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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 > 64

64

DRD内存。这样的配置在后世看来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在现在却是没几个家庭能够享受到的奢侈品了。

而且现在上网的宽带费还特别的贵,用的是电话拨号上网。沈素梅咬咬牙,也给苏夏办理了宽带,为的就是她好查资料。收费是按流量算的,苏夏平时只是在网上打字,用用网上的字典,看看新闻什么的,很少上网,更是不怎么去逛论坛。现在在网上已经有很多非常红火的社区了,苏夏曾经萌生过写一本连载的小说放到晚上的想法。但是在仔细思量过后,发现这样回报极慢,而且很费时间,于是就将计划搁浅,放在以后再谈,起码等到她这一本小说完成后再说。

第二本小说,苏夏为它起的名字是《乱城》。书中没有主角,不,应该是没有用主角的目光去描写整部书。而是用一种第N视角,一种媒介透过主角的眼睛去看事物,不是第一人称,更不是第三人称,也没有所谓的第二人称。而是完全冰冷的视角,将主角遇到的一切转化成文章。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感觉越来越累了,我必须要离开了。”没有对主角身份的描写,年龄的描写。只是讲述出她对周围的一切感觉到很无力,压力很大,她想要挣脱。于是就在一个冷冽的清晨,背起背包,带上眼镜,离开了家。

文字因意识和思维而流动,远走的一路,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认识的人,认识的事。熟知的,亦或是不熟悉的一切。主角遇到很多人和她一起走,到最后他们却也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开了她,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别人都感谢她,说因为她,他们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是眼镜很迷茫,它即看不透眼前的一切,也看不透隔着一层镜片的,它的主人。

苏夏原本的设计就是写出一本说出自己真正心里话的故事。她明白,她周围的一切已经千疮百孔,虽然表面看着鲜亮,其实从内底已经开始腐烂。虽然这些从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总有人会跟她一样忧虑。而作为第一个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她,苏夏不知道如果这本书是不是会获得出版,出版了以后,她又会不会惹到一些麻烦。

只是万幸的是,现在这样的言论还很少,少的它还没有成为一种禁忌。所以苏夏想要赶在它成为禁忌之前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出版出来,起码

24、家庭疑云 ...

能给某些看到它的人敲响一种警钟。

她要写的东西太多太无奈,很多时候苏夏根本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笔触将他们给描写出来。让人讶异的是,她本以为这会是一本难产的书,可是在动笔了一个月后的某天,苏夏突然惊讶的发现,她的文档中,已经将结局都写好了。

真是如同做梦一般的写作经历。苏夏甚至怀疑写这本书的不是自己,而是冥冥中的某个人。她或者他占用了自己的思维,透过自己的思想,描绘了这些东西。

全文一共十三万字,作为一本长篇小说来说,它有点少。作为一本中篇小说来说,它又有点长。可是苏夏已经不想再对它们做什么修改了,因为她有那样的一种感觉:这本书已经是一个整体,她如果冒然去修,修改后的文字绝对不会比修之前的好多少。

如果有人让苏夏对这本书寻找一种感觉,一种相似的东西。苏夏大概会推荐他去看《阿甘正传》,里面有这样一个情节:母亲去世了,最爱的珍妮也离他而去,阿甘为了思考,为了寻找答案,开始了跑步。不停的跑。在跑步的过程中,他遇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人,那些人追随阿甘,是因为他们相信阿甘能给他们答案。最后呢?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去了,阿甘对于自己的思考与奔跑,却只得到了一个答案:I'm tired。

他最后到底得没得到答案,苏夏不知道。那句“I'm tired”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或许只有不去解释它,才算完满。

或许是这段时间天忙于创作,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扎进房间开电脑,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父母之间的事情。等苏夏将稿子邮给出版社之后,她在某次晚餐时间很偶然的发现,父母冷战了。

苏建国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家里吃晚饭了,而且每天都回来很晚。虽然没有再跟沈素梅两人吵起来,但是回家之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面对苏夏的时候或许会和缓点,但是对沈素梅,却经常­性­的怒目而视。

后来终于有一天,沈素梅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一床被子来到了苏夏的卧室。苏夏那时候还没睡着,她给母亲开了门,让她进来,等母亲铺好被子睡进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你和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沈素梅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不解:“你爸最近的脾气怪怪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跟我说。我觉得,是不是我给你表姐报夜校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所以不高兴。”

“应该不会。爸虽然不太喜欢你和舅舅大姨他们走的太近,但是大家毕竟是一家的亲戚,互相帮助几千块钱也是常有的事儿。咱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

24、家庭疑云 ...

不是还问舅舅接过一笔钱么?爸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苏夏宽慰着母亲,问她:“妈你今晚上和我一起睡?”

“跟你一起睡吧。”沈素梅道:“你爸在卧室里一个劲儿的抽烟,整个屋子烟熏火燎的,呛死人了。也不说话,样子看起来跟要发火一样,我还没问他几句,他就对我大骂‘你懂什么!’,我真是受不了她了,看到你还没睡,就过来了。这样吧,我明天找你李阿姨去问问,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工作上不顺心了。”

说完,沈素梅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不对!你爸是有点不对劲儿,估计还是不小的事!”

苏夏疑道:“怎么了?”

沈素梅穿着睡衣坐起身,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半晌后回来,拿着一个布袋子。她坐在床上,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面,是几张存折,然后一个一个打开数着。

过了没多久,她皱着眉头道:“你爸前天去银行取了五千,没跟我说。”

苏夏道:“会不会是哪个叔叔借钱了,爸爸不好意思跟你说?”

沈素梅道:“可能吧。我明天问问他。”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素梅犹豫再三,在苏建国出门前终于问道:“建国,我昨天翻出存折看了看,发现你前天取了五千,是­干­嘛去了?谁找你借钱了?”

苏建国愣住了:“你没事翻存折做什么?”

“呃……”沈素梅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迟疑了。

“最近我上网看新闻,知道去年股市跌的很惨,以后的一两年内应该只有涨的份儿没有跌的份儿了。就想让爸妈你们买点股票回来放着,比把钱搁在银行强。所以昨天我们商量的时候,就把存折拿出来看了。”苏夏看母亲没话说,心想万一母亲说了句“没事儿只是拿存折出来看看”,这不是明摆着怀疑苏建国么。于是就赶快为母亲圆了谎。

沈素梅看到女儿接上话了,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建国,你那5000块钱是被人借去了,还是拿走用了?”

苏建国皱了皱眉头,一边出门一边说:“一个朋友出了点急事,拿去用了。过几天就还回来了。”

“爸,是杜叔叔拿去用了么?”苏夏追问道。

苏建国一愣,看着苏夏,目光有些躲闪道:“不是,是另外的同事。好了,我去上班了。这几天我催催她,让她快点还好了。”

苏夏和沈素梅看着苏建国出了门,沈素梅对苏建国的一切说辞完全不怀疑,真的以为是他的同事借走用了。跟苏夏感慨了几句“以前我们家有事找他们借钱,一个个都说自己没钱。现在我们有钱了,他们倒是借的勤快。”就去

24、家庭疑云 ...

厨房收拾东西了。苏夏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是该先将自己心里的不安说出来,还是等确定事情之后再告知母亲。

下午放学后,苏夏没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市里沈娜在帮忙的那家收费站。她去的时候因为是下午四五点钟,投注站里人不多。沈娜正端着个水杯,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苏夏进去,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把她迎了进去,然后热情的问她喝水吃东西不,还说隔壁有家小吃店卖的小点心不错,如果苏夏想尝她就去给苏夏买点。

苏夏推辞说不用了,然后解释说自己只是帮生病的同学送东西,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然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沈娜正在看的书上面,那是一本会计学课本。

沈娜见她注意书,笑着说:“这是我上夜校,学校发的课本。一个多月后就要第一次考会计证了,我现在在店里闲着没事,也拿课本出来看看。”

“我听说咱们市发的函授大学的本科毕业证,市里好多单位都承认。如果娜娜姐考了个本科证出来,那就好找工作了。”苏夏笑道。

沈娜听了苏夏说的话,笑的很开心,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子洗了洗,就给苏夏倒水去了。苏夏端着水,喝了几口,就问沈娜现在在店里无聊不无聊,还约她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逛街。两人聊了没几句,苏夏就问:“我爸和我妈,谁来的勤啊?”

“当然是姑父来的勤了。”沈娜说:“姑姑忙着另外一家店呢,那边生意比这里好,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一次的。这边每天结账来的都是姑父,以前是一个星期结账一次,现在是三天一次。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诶,夏夏,你们家再开几家店呗?如果A市全是你们家的投注站,那不就要发财了。”

苏夏摇摇头:“投注站可不是说想开就要开的。一张身份证只能注册一家投注站,而且这种福利事业最忌讳的就是垄断。我们家应该不会再开投注站了,我爸妈好像想做点其他生意来着。”

“这样啊……”沈娜的表情若有所思:“那姑父姑姑­干­其他的了,这两个投注站呢?”

苏夏笑道:“当然还是咱们家的啊。只不过到时候就是找别人来帮忙了……娜娜姐,你不是想盘个店来做吧?”

心思被戳穿,沈娜的表情很不安,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我给姑姑打工就行了。”

“志向要远大啊同志。”苏夏搞怪的拍了拍沈娜的肩膀,做出一副大人的驾驶,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怎么能将事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目光要放远,起码要超出A市吧,我还期待你以后进了跨国企业,给我做个金领来看看呢。”

沈娜局促

24、家庭疑云 ...

道:“夏夏,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出A市?我爸妈肯定不让!唉,你从小就懂事,嘴巴也严,我也不怕跟你说。就连我上夜校这事儿,也没敢告诉妈妈多少呢。她根本不支持我继续深造,也不想我做大自己的事业,妈她总觉得我能做个小生意,或者是每个工作赚几百块钱就好了。我,我不怕跟你说,她昨天还让我去相亲呢……我死活说不同意她才作罢,我妈啊,估计是想让我一辈子留在A市,陪她了。”

沈娜的话说的有点低沉,苏夏听的也很低落。这辈子的沈娜表姐,上辈子的她,不是一样么?只是她现在终于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有能力也有野心去外面闯一闯,而沈娜表姐……估计就跟上辈子的自己一样,不想要,也没能力出去了。

出生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婚生子……到老死都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世界那么大,她们的生存空间却是那么的小。说好听点是眷恋家乡,说难听点,到死也只能见识到这一小块的天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苏夏吸了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欢快点:“娜娜姐你想太多啦。我才十几岁,你也刚二十诶,怎么说话那语气比我妈还沧桑?!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考了证书回来,找了好工作,多的是出去的机会。”

沈娜点点头,脸­色­好了点。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苏夏其实是打算从沈娜的嘴里掏出来父亲的行踪的。可惜沈娜表姐本身是个比较单纯的人,不会对乱七八糟的事情关注太多,父亲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取了账上的钱就走,她们聊了半天话,苏夏也没套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价值的,就是父亲最近好像来取帐查账来的特别勤快,就好像很缺钱一样。

这时候,投注站里突然走进来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挎着包,带着墨镜,还烫着卷发。苏夏在她刚进门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客人,所以没去留意,等那个女人站在房里,也不买彩票,却站在那里好像等着沈娜过去一样。苏夏无意间看了她的脸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娜有些为难的瞥了苏夏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了。那个女人站在沈娜旁边,等了半天没见沈娜搭理她,于是咳嗽了一声,问道:“我的东西呢?”

沈娜看看苏夏,又看看那个女人,走到了投注电脑旁边,从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封,就要递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几丝兴奋的神­色­,伸手去拿,却突然被半空中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打断了!苏夏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将那个牛皮信封劈手夺了过去,打开封头

24、家庭疑云 ...

一看,里面塞着一沓百元大钞。她皱着眉头,问沈娜道:“娜娜姐,你这是?”

沈娜脸上十分为难,她看着苏夏,有些不安的说:“这是姑父让我转交的,是他给我的钱,可不是我偷拿的!”

苏夏点点头:“我知道了。”

女人挑起眉毛,盯着苏夏:“你这小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

苏夏看着那个女人,冷笑:“我叫苏夏,你是谁?”

女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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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变化前兆 ...

苏夏永远忘记不了孙红丽的长相。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肤­色­发黄,脸上还有几颗雀斑,长的一点都不漂亮,但是却打扮的十分时髦靓丽,让人一眼看见她,会将目光先投注到她那漂亮的装扮上,从而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魅力。眼睛圆而狭长,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到狡猾和凶恶。用眉笔修饰的­精­致的眉毛,却因为尾部太过上挑和青绿­色­的眉粉,而显得太过幼细。

光论相貌来说,孙红丽其实一点都比不上沈素梅。沈素梅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鹅蛋脸,桃花眼,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而有光泽。虽然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容貌不必从前,但是余下的那几分风韵,也能将孙红丽轻易打败。可惜,生活的担子将她所有花在容貌上的心思都收了回来,放在了家庭上。在穿着化妆打扮上,沈素梅就差了孙红丽太多了,因为不怎么注重外表,穿着朴实无华的沈素梅一眼上看去,是没有很注重形象的孙红丽来的吸引人。

苏夏一直都很不理解,容貌气质都比孙红丽出­色­的母亲,是怎么败在这个女人手上的?是因为苏建国的审美非同一般,还是因为,孙红丽更会讨好父亲,更会刷心机手段,所以就将他拴在手心里牢牢的?

苏夏忘不了沈素梅去找孙红丽理论的时候,她讥讽得意的样子,也忘不了自己那个所谓的“弟弟”,用那张跟孙红丽太过相似的脸,在遇到自己的时候,不会叫“姐姐”,只会学着他的母亲一样,狠狠的吐出一口吐沫,冲她骂:“呸!”。

苏夏曾经以为父母之间的主要矛盾来源于金钱。只要家里面富裕了,父母之间没有关于财产的争吵了,那么他们的感情自然就会变好。而现在家里的境况是改善了好多,父母之间的关系也比以前和缓,苏夏曾觉得孙红丽这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她生命里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再次见到了她。

而且,苏夏确定,孙红丽这时候已经和父亲非常的熟识了——如果不熟悉的话,苏建国是不会让她来这里拿钱的。苏夏只是想要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而现在,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得知苏夏的身份之后,孙红丽慌乱了几秒钟,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着苏夏露出了友善的笑意,道:“我跟你爸爸打过招呼了,今天来拿钱他是知道的。小沈啊,来,把钱给我吧。”

沈娜为难的看了苏夏一眼,道:“夏夏,把钱袋还我吧,这是姑父叮嘱过我的。”

苏夏躲开沈娜的手,对她道:“这件事我会给爸妈说的,钱交到我手里了,没娜娜姐你的事情了,就算今天我把钱拿

25、变化前兆 ...

走,也会给我爸交代的。”然后她又看向孙红丽,淡淡道:“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我爸的同事,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叫孙红丽,你叫我阿姨就好了,丽丽姨或丽姨都行。”孙红丽看似友善的说:“我不是你爸同事,我们是前阵子认识的,一见如故,就交了朋友了。你叫苏夏是吧,我早就听老苏说他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了,一直没见到过,今天看见了果然跟平常的小女生不一样。听说你学习很好?都是年纪前几名吧。”

苏夏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听她道:“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要紧事儿要办呢。苏夏啊,来,把钱给阿姨,阿姨赶着去办事呢。这样吧,你要是不相信阿姨说的,就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阿姨等着你。”

现在的苏夏按说是不应该认识孙红丽的,自然也不会知道孙红丽跟苏建国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现在就表现出太强烈的敌视,肯定会给对方造成很深刻的警惕。因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在遇到父母的朋友的时候,是不应该表现出如此的陌生和敌意的。

苏夏点点头,也没去给苏建国打电话,而是表现的就跟真的见到父亲的朋友一样自然,将纸袋给了孙红丽,道:“阿姨拿走吧,我只是以前从没见过你,不知道你和爸爸是朋友。所以以为你是骗子呢,不过既然爸爸叮嘱过娜娜姐了,阿姨应该就真的是爸爸的朋友了。嗯,阿姨是在哪儿上班呢?怎么认识我爸爸的?”

孙红丽面带喜­色­的将钱袋拿过去,然后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对苏夏的态度也更随和了,此时听了苏夏的问题,毫不紧张,态度轻松的答道:“说起来我跟你爸爸认识也是偶然呢,有次我和老杜,啊,就是你爸爸单位那个叫杜勇的在一起吃饭,正好在一个饭店遇上了你爸,说了几句话,就当做认识了。后来也一起打过几次麻将,对了,阿姨是开美容院的,就在城西文明路上,叫丽丽美容院。现在正装修呢,下个月就开业,到时候和你妈妈一起来光顾啊,阿姨给你们打半价。”

苏夏笑了笑,淡淡道:“知道了。”

孙红丽挎着包走了,她刚走,沈娜就凑了过来,问苏夏:“你不认识这个女的?”

“不认识。”苏夏问:“她来过这里几次?”

沈娜皱眉思索着:“好像有,呃,三四次吧。最早的一次是两个多月前,下午的时候和姑父一起来的,说是想投资做买卖,所以找生意­干­呢。后来的两三次都是来找姑父的,两个人商讨着店面设计请人什么的,好像也是做生意的事儿。我看姑父对她态度挺好的,还以为那是你爸那边的亲戚呢,原来你

25、变化前兆 ...

也不认识啊。”

沈娜只是表示了她的疑惑,却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想。而苏夏心理此刻却已经差点翻江倒海,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和孙红丽居然已经认识了快三个月了!而看孙红丽来找父亲的频率,和能一下子借钱好几千的交情,父亲肯定参与到了她美容院的筹备过程。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居然一点都没向家里说,母亲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苏夏今天恰好碰见孙红丽,说不定……说不定等待她和母亲的将是又一次的生米煮成熟饭!

前世的时候,苏夏和母亲沈素梅之所以会被逼的那么惨,原本还算和睦的三口之家之所以会破碎的那么快。根本原因并不是孙红丽的出现,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宝并不是孙红丽怀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女人结过婚,也离了婚,然后就认识了苏建国。他们两个好上之后,孙红丽曾经为苏建国打掉一次胎,是个男婴。苏建国知道那件事之后,对孙红丽愧疚的厉害,每日都睡在她那里,陪着她。还觉得苏夏和沈素梅的存在很碍眼,每次回家,他和沈素梅之间都要爆发一次大的争吵。

沈素梅让苏建国离开孙红丽,他们和苏夏一家三口继续好好的过日子,而苏建国则说孙红丽为他堕过胎,他有愧于她,死活不同意,还坚持要跟沈素梅离婚,并且还鬼迷心窍,说出“你已经不能生了,红丽她却能给我生个儿子!我们离婚吧。”这样的话。虽然之后两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离成,但是苏建国的心当时已经完全不在家里面了。到孙红丽第二次怀孕,并且做了检测出来还是个男婴之后,他更不把原本的家放在心里了。

苏夏知道,其实从苏宝出生之后,他们的家就已经碎了,不完全了。虽然沈素梅和苏建国一直没离婚,还将就着过日子,不过那维持的根本不是婚姻,而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还是一个内外都腐烂了的架子。

心情复杂的跟沈娜告别出了投注站,苏夏一边想事情一边打公交回家,她在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团的事。

首先,她最想知道的是,孙红丽到底跟父亲发展到了如何的关系,是已经有了苟且,甚至怀上了孩子,还是刚刚相好,父亲还没和她发生关系?前世的父亲为了更加年轻美貌,而且有资产的孙红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们母女,而现在他们的三口之家已经算的上是有钱了,并且共同资产还在不停的增加着,母亲比孙红丽缺少的,仅仅是那几年的青春而已,而且他们还有苏夏这个女儿。

如果再次面临一次这样的情况,苏建国到底是会如何选择,是孙红丽,还是这个完整的家庭?

说实话,苏夏不敢想。她的心

25、变化前兆 ...

告诉她,重生了一次,她变了,家庭环境变了,但是她的父亲,并没有改变多少……男人大多好­色­,而且蠢笨的男人很容易受到聪明女人的诱骗和笼络。很可惜,苏建国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他并不聪明。

想了一路,苏夏最后取消静观其变的策略,要主动出击。先寻觅父亲和孙红丽接触的踪迹,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然后找好机会告诉母亲这一切。不论母亲愿不愿意相信或接受这个事实,她都要让母亲知道父亲和孙红丽的接触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她们的小家就有可能从此变得碎裂。

她要联络母亲,为维护家庭的完整做最后的斗争,而不是等到事情已成定局,才让残酷的现实告诉母亲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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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离婚分家 上 ...

“爸,妈。多吃点菜,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呢。”苏夏殷勤的给苏建国和沈素梅一人夹了点豆角炒­肉­丝,放在他们的碗里,然后看着父母扒了点饭咽进去,两个人起初都是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待到饭菜咽进了肚子里,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苏夏撇了撇嘴:“我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不过也不是油盐酱醋都不分的人,这豆角炒­肉­丝怎么也不可能做成糖醋的,你们两个至于这么忐忑不安不啃吃下去么。这多伤我的心啊。”

沈素梅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不是夏夏你第一次下厨么。你以前可是连碗粥都没自己做过的,我和你爸,呃,只是担心你炒菜不熟,再吃坏了肚子。”

“喂喂!我炒菜的时候妈你可是在旁边看着呢,你说什么时候起锅我就什么时候起锅,妈你可少诬蔑我!”苏夏一边跟母亲打趣,一边自己夹了点菜。嗯,有点咸了,油也放的有点多,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起码是豆角炒­肉­丝的味道,­肉­火候正好,没生也没老。

沈素梅奇怪的看着苏夏:“夏夏,以前你不是最爱下馆子吃饭的么。自从咱们家条件好了点以后,更是天天都想换着花样吃,这阵子怎么总呆在家里也不想出去了?还自己想学做饭?”

苏夏看了低头吃饭的父亲一眼,笑着撒娇说:“我这不是想多孝顺孝顺你们么。而且,做饭我早晚都要学的,早点比晚点好。省的以后你们两个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要么吃泡面要么饿肚子。爸妈,以后咱们一日三餐都在家吃吧,别老去饭店了,又贵油水又多,不利于健康。”

沈素梅点头应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听你的。”

“爸呢?”苏夏看向苏建国。

苏建国低头闷饭,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爸?!”苏夏微微提高了音量。

沈素梅拍了苏建国肩膀一下:“建国!女儿跟你说话呢,你在这想什么呢?”

“啊?”苏建国茫然的抬起头,啊了一声,然后突然放下了碗和筷子:“哎呀都一点了,我下午有事,要先走了。”

沈素梅颇为不理解的看向苏建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几天怎么神出鬼没慌里慌张的?连女儿和你说话都没听见。”

“没有没有。”苏建国摆正了脸­色­,连忙道:“不还是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么,老杜有个朋友要开商店,让我帮忙策划策划。我这是去帮忙,也是去偷师,也好为我们家以后的生意打点基础嘛。我们总不能卖彩票卖一辈子。对了,钱你先准备着,我过几天就要用。”

沈素梅想想也是,卖彩票确实不能卖一辈子,所以也没跟

26、离婚分家 上 ...

苏建国打岔。不过,听到苏建国提到钱的事,她皱起了眉头:“老杜家又不是没钱,­干­嘛老借咱们的?”

“他这不是急用么,人谁没个急用钱的时候。我让你取你取就是了,啰嗦那么多做什么!”苏建国听到沈素梅的怀疑,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爸。”苏夏喊住苏建国:“你是不是要去城西的文明路?”

苏建国一愣,看着苏夏:“你怎么知道?”

苏夏慢吞吞的开口,一面注意着父亲的脸­色­:“前几天我去娜娜姐那个投注站里玩,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阿姨。好像姓孙来着,说是爸爸你的朋友,还说她的美容院就开在城西文明路上,正装修,让我和妈妈以后去玩呢。”

苏建国也不知是急着出门,还是不想多谈的样子,匆匆应了苏夏一声,连个解释都没有,就拿着摩托车钥匙出门了。摩托车是上个月沈素梅为苏建国购置的,就是为了让他每天在外面跑生意用。而沈素梅自己却还蹬着二四的自行车,苏夏更是连自己的一辆脚踏车都没有。家里现在的环境虽然宽裕了很多,但是沈素梅花钱依旧节俭的很。

“夏夏。”沈素梅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苏夏:“你刚刚说的,那个姓孙的阿姨,长什么样儿?”

苏夏看到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怀疑到了什么。女­性­的直觉总是厉害的,特别是当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跟自己丈夫牵连到一起的时候。

苏夏想了想,尽量平和的,没有添油加醋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临末为了让母亲有所准备,她还加了一句:“那天那个孙红丽就是去娜娜姐那里拿钱的,袋子在我手里接过,我觉得大概有五千块钱左右。数目正好跟前阵子爸爸从存折上取走的那笔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笔钱爸爸不是借给杜叔叔的,应该都是借给了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让你不要想太多,他才拉上了杜叔叔。妈,你认识这个孙红丽么?”

“不认识。”沈素梅摇了摇头,脸­色­颇有些灰败。她叹了口气,道:“夏夏,我担心你爸……”

“担心我爸被人骗?”苏夏说:“还是担心他跟那个女的好上了?”

沈素梅惊的膛目结舌:“夏夏你……”

苏夏淡淡道:“妈,我不小了。你和爸爸之间的很多事情,我就算没有亲眼见到,猜还是猜的到的。爸爸以前就背着你在外面找过女人是不是?你担心这个孙红丽是伺机接近爸爸,为了他的钱来的对么。妈,这个想法不仅你有,我从见到那个女人第一眼开始,就有了。我看她不顺眼,妈,我很讨厌那个女的。”

苏夏嘴里从未说过重话,更未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阿姨下如此重的评语。平时

26、离婚分家 上 ...

苏夏就算和父母出去,见到了感觉很不好的人,下次也会躲着走,而不会跟父母说“爸妈我讨厌他们,不想看到他们。”所以她突然说出对孙红丽感觉如此不好的话,沈素梅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爸爸让你准备多少钱?”苏夏问母亲。

“三万。”沈素梅道:“他说你是杜叔叔急用的。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问杜勇?”

“妈,别。”苏夏阻止母亲:“杜勇是爸爸的同事和朋友,又不是你的。爸爸要有什么事他肯定会瞒着你,帮爸爸撒谎的,所以别问他。其实我有一个怀疑,这三万块钱爸爸应该是准备给那个孙红丽的……无论是投资也好,借给她也好。所以,这笔钱我们千万不能出,已经亏了五千块钱给她了,如果我们再给她钱,她会以为爸爸是肥羊的。”

“那,那我怎么跟你爸说?”沈素梅皱起了眉头:“你也知道你爸那个脾气,他都先给我打了招呼了。如果过几天他跟我要钱我拿不出来,他肯定要生气的。”

“妈,我想问你件事儿。你要想清楚了,认真的回答我。”苏夏一脸认真严肃的问母亲。

沈素梅问:“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真的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而且还不是逢场作戏的那种。你,会怎么办?”

沈素梅愣住了。她呆呆的想了半天,没出声。苏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母亲,等待她的答案。终于,良久之后,沈素梅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我也不是没想过和他闹,一是怕丢人,二是他跟那些女人也没好多久,过不了几个月就分手了。所以这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你爸爸他怎么……”

苏夏忍不住开口道:“如果爸爸外面的女人肯为他生孩子呢?生一个儿子?”

沈素梅脸­色­大变:“那个女的怀孕了?!”

“不,没有。”苏夏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担心,而且,妈,我是真的有这个感觉。以前爸爸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会这么紧张的。因为爸爸横竖就只是一个工人,挣的钱也不多,不可能会有年轻貌美的女的倒贴他给他做小三,给他生孩子。开始,咱们现在日子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红火的。等到咱家有了钱,难保不会有这样的女人出现……到时候呢,妈你要怎么办?”

沈素梅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道:“这个家是我一手打造,辛辛苦苦­操­持成这样的,我决不能让给别的女人!哪怕,哪怕你爸以后要跟我离婚,我也要让他净身出户!”

“妈,你……”苏夏震惊的看着

26、离婚分家 上 ...

母亲:“你怎么,怎么会想到离婚的?”

沈素梅摸了摸苏夏的脑袋,苦笑了几下:“妈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妈要是真和你爸离婚了……以后,什么都只留给你!”

“不是。”苏夏摇摇头,眼睛酸涩:“妈,你不是,一直都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么?我以为,以为你……不想要离婚的。”

“那你呢?你是希望妈离婚呢,还是不离婚?”沈素梅看着苏夏,认真的问。

苏夏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句话:“我只要跟着妈妈过就好……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都不管!”

沈素梅愣了一下,幽幽的说:“单亲家庭……不行,妈不能让你以后受闲话!”

“妈!”苏夏咬­唇­道:“我能受什么闲话?别人背后躲着我说,这人父母离婚了?世界上离婚的夫妻多的是,单亲的家庭也多的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妈你过的幸福!你要想跟爸爸离婚,我肯定跟着您!”

沈素梅思考良久,才对苏夏认真道:“这件事,妈得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如果你爸真的在外面有人了,我们一定要离!而且,妈不会给他一分钱的!”

母亲的这个回答,让苏夏有些震惊,更多的却是欣慰。母亲的­性­子一直都是软绵温和的,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语……想必也是为了自己吧。

沈素梅确实是为了苏夏。如果苏建国只有苏夏这一个孩子,哪怕他在外面找更多的女人,家产到最后还是苏夏一个人的。但是如果苏建国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孩子,不仅他们的婚姻摇摇欲坠,苏夏的前途更是会变得未卜……为了女儿,沈素梅终于下决心,也要狠心一回。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苏夏将自己苦思许久的,既能保住家里的财产,又能试验一下父亲到底变没变心的办法告诉了母亲。

首先,就是财产转移。因为家里现在装了电脑,可以上网,自然就能够炒股票。苏夏将曾经稿费的一半,早就拜托母亲开了一个账户,将所有的钱都投进了股市里。因为去年天灾人祸不断,股票行情一片惨绿,到前阵子不就才刚刚好转,并且未来几个月都走势良好。苏夏自己的两万多块钱,现在已经在股市里面翻了两三倍。

用这几万块钱向母亲作担保,告诉她自己会炒股,而且能运作的很好,起码不让母亲赔钱。这样,家里的财产全都买了股票,账户名字开成母亲的,起码可以避免父亲将钱全部转移走。而且,钱每在股市里多呆一天,苏夏就能保证数字不断的蹭蹭蹭往上涨。

苏建国虽然明白家里面财产是多少,但是他并不懂炒股票的事情,不会知道家里的钱进了故

26、离婚分家 上 ...

事能赚多少。这样哪怕苏建国最后要求离婚,而且要平分财产,苏夏母女也不怕——到时候钱早在股市里翻了几倍,给苏建国分的一半家产,也只会是投入股市之前的那一半存款。而且,如果是苏建国先提出的离婚,如果是他在外面找了女人的话,沈素梅和苏夏甚至一分钱都不会分给他,就算是告上了法庭也不怕。

然后,就是先答应苏建国借钱给他的事情。暗地里却找人偷偷的跟踪他,并且打听孙红丽那个女人的事情,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如果他们还没好上,沈素梅就要借此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只要钱在她手里掌控者,苏建国怎么样也翻不出浪花来的。但如果他们已经好上了,甚至珠胎暗结——沈素梅就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母女两个合计了半天,终于定下了这样的计划。沈素梅先拿着存折,将钱都投进了股市。苏夏买了几只短期内肯定会快速飘红的股票,准备坐等收钱。然后,沈素梅就让苏夏自己回了家,她去找了苏夏的舅舅沈国强。沈国强是个男人,认识的人又多,而且他是开电气焊门市的,手底下就有好几个学徒,让那几个苏建国不认识的学徒随便跟踪苏建国几天,一切事情也都真相大白了。

终于将心中的一块大石搞定,只等着拉网收线的苏夏,这几天睡的特别的安稳。

27

27、离婚分家 中 ...

舅舅门市上的学徒小李说,苏建国每天下午都要去城西文明路那里的丽丽美容院一次,逗留时间最短半个小时,最长会到晚上七八点。

小李还说,多次看到苏建国骑着摩托车戴着一个烫着头发的女人出入A市夜市区,两人点菜吃饭喝酒,聊天说话好不快活。

苏建国又催了沈素梅几次,要钱,沈素梅都以钱存的是定期为由没有给他,苏建国气的大吵了几次架,两三天没回家。小李说,苏建国这几天都去宾馆里面过的夜,跟谁他不知道,虽然人没有和孙红丽一同进出。但是小李不知道孙红丽家住在哪里,所以是不是孙红丽也在这个宾馆里住的,他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据说丽丽美容院里面的装修已经停了三天了。承包整个工程的施工队说老板娘欠他们上个月的工钱还没付,所以不给钱就不再开工。装修不好,她的这家店就别想如期开业。

苏建国多次跟沈素梅要钱,沈素梅都不给他,苏建国气哼哼的直接撂下一句话“没钱就离婚!”,然后接连几天没回家。沈娜给沈素梅打电话说苏建国去投注站拿钱去了,她不敢不给,所以让他把当天的销售额全都拿走了,足足有七八千之多。沈娜担心沈素梅生气,所以一等苏建国出门就给沈素梅打了电话。

沈素梅气的不得了,心里只想把苏建国叫回来好好问问,是不是自己不给他这三万块钱,这个家就不是个家了。可是根本不知道苏建国现在在哪里,给他的BB机留言他也不回,沈素梅每天在家里呆着­干­着急,嘴角都因为上火烂了两块。

就在沈素梅差点决定去苏建国单位堵人的时候,小李又捎回来一句话,说是在市人民医院看见苏建国和孙红丽了。两个人走在一起,态度亲密,好像还一起看着一张什么单子。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素梅急的差点没哭出来,过后又呆呆的坐在客厅,苏夏给她说话她也不搭理。苏夏也想不到孙红丽居然怀孕了……两个人一起去了人民医院,肯定是怀孕了没错。而且,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原本被打掉的第一个男婴。

苏夏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了,那么那个后世闹人又爱吐人的苏宝,还会不会出生了?

没开始细想,苏夏就将心理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压了下去,全力安抚母亲。好在沈素梅早就对此做了准备,心理也没一下子承受不住。自己暗暗的抹了一会儿眼泪后,就给苏夏舅舅打了电话,让他给小李一部傻瓜相机,并且让他拍下来苏建国和那个孙红丽两个人走在一起的亲密照片,她有用。

苏夏的舅舅沈国强早在从学徒嘴里知道

27、离婚分家 中 ...

妹妹每天让小李去­干­什么的时候,就有一种妹夫出轨的预感。但是他一直觉得沈素梅只是疑心,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事实,她也不会跟苏建国离婚的,毕竟两个人都过了十几年了,苏夏也这么大了,现在的家产又比以往多,两人之间根本断都断不清。

但是,一听到沈素梅居然让小李拍下证据的时候,沈国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敢置信!一向为了家庭,爱面子,爱平静的二妹沈素梅居然也会主动提出离婚?!沈国强顿时觉得这绝对是件大事情,苏建国肯定做了对不起苏夏母女的事情了,而且,这事还肯定小不了!否则的话,一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沈素梅不可能如此动怒。

也没仔细问沈素梅情况,以免她觉得丢人又伤心。沈国强­干­脆将门市丢给了自己的几个徒弟,自己拿了部相机,喊上小李小刘,一起去了丽丽美容院门口蹲守。大概是从沈娜那里拿走的七八千块钱出了力,美容院又恢复了装修,孙红丽的身影时出时入,偶尔苏建国也会出现在那里。

所以当沈国强拿着一叠照片,怒火冲冲的来到苏夏家里的时候,不仅沈素梅愣住了,连苏夏都多有讶然。

“离婚!快跟他离婚!”沈国强虽然竭力压低音量,但仍然用怒吼般的话语说:“连孩子都有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素梅的爱面子,并不仅仅是针对外人来说的。对于自家人,特别是娘家人,沈素梅深怕他们觉得自己过的不好,平时跟苏建国吵架,也是能瞒着就瞒着。所以不仅沈国强,就连苏夏的姥姥都不知道苏建国有着诸多前科。这一次的跟踪拍照,才彻底让沈国强知道自己的妹夫是个怎样的人,这才止不住的火腾腾腾的往上冒。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沈国强怒其不争的看着沈素梅:“如果这是第一次,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大胆,两个人都住在了一起!你以前怎么不跟我们说啊素梅,你要是说了,我找点人教训他一顿,能走到这一步么!”

屋子里虽然有苏夏,沈素梅和沈国强三个人。但是满屋子只有沈国强一个人说话,苏夏和沈素梅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良久后,沈素梅才开口道:“哥,这事儿,咱妈不知道吧。”

“没敢跟她说。”沈国强一口­干­了一杯水,苏夏连忙给他再倒上,然后听他道:“这事儿要是告诉老太太,她不得厥过去!倒是你,你跟我说说,他这样,这样在外面找女的,有几年了?”

沈素梅淡淡道:“从苏夏幼儿园开始,我就发现他第一次跟人好了。那时候夏夏小,我谁都不敢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不是,要不是这次他有了孩子,我……”

27、离婚分家 中 ...

“你还准备瞒着是不是?!”沈国强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道:“这事现在瞒不下去了,你嫂子都知道了。她打眼一看那女的照片,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至少三个月了,现在打都打不掉了。这事儿肯定要闹开,二妹,你现在给哥一句话。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你们这日子,是准备还过呢,还是准备拉倒呢?”

“离婚吧。”沈素梅淡淡道:“我也不想忍了。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再跟他过下去,我也担心自己老了被气出病来。”

沈国强将烟头丢进烟灰缸:“妹子,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让小李他们今晚上找机会揍他一顿?”

苏夏坐在旁边,听的满脸羞愧尴尬不已,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她现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自处了,舅舅要找人揍爸爸一顿,她从感情和事理上绝对是站在妈妈这一边的,但是,她也是苏建国的女儿啊!

沈国强才反应过来,感觉特别不自在的说:“那苏夏呢,你以后,跟着你妈妈?”

说道正事上,苏夏是不可能犹豫了。她点点头,认真道:“嗯,我支持妈妈离婚。舅舅你放心吧,我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我和妈妈两个人也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连孩子都站在了当妈的那边支持你离婚。”沈国强深深的叹了口气:“苏建国平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唉,早知道当初……”

“哥。”沈素梅道:“过去的事情都别提了。”

“好好,我不提,不提了。”沈国强指指茶几上的照片:“你准备什么时候找他摊牌?”

“就现在吧。”沈素梅道:“就算我能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了了。不超过一个月,他还是要来找我的。”

“那你们的财产怎么办?”沈国强问到了重中之重:“你们现在的存款该不下六位数了吧,你准备分他多少?”

“一分钱都不给!”沈素梅坚决道:“他对不起我,我就让他净身出户!”随即,她将自己早于苏夏谋划好的一切都跟沈国强说了。

沈国强忍不住大喊了几声“好”,随即坐到了电话旁边:“我给你嫂子,红梅秀梅打个电话,让她们也都过来壮壮咱们的声势。”

“别让妈来了。”沈素梅提醒道:“妈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气。”

“我知道。”沈国强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开始一家一家的打电话。

事情走到这一步,连沈素梅都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快。她还没跟苏建国彻底摊牌,甚至连那个叫做孙红丽的,怀了苏建国骨­肉­的女人都没见过,就这么急匆匆的决定了离婚。沈素梅不仅有点恍然,难道是真

27、离婚分家 中 ...

的对这段婚姻忍受了太久,所以她连再一次去探听事实的勇气都没有,就决定彻底放手了么?

苏夏坐到了妈妈身边,握住了沈素梅的手。她知道此时此刻,真正能给沈素梅支持以及动力的,也只有自己了。虽然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非常的茫然。

没过多久,苏夏的舅妈纪九凤,大姨沈红梅全家,小姨沈秀梅,还有小姨的男朋友,在市二中教地理的老师李卫治都匆匆赶到了。九个人坐在屋子里,沈素梅正冷静的向他们陈述自己要离婚的决定,包括原因,自己的打算。苏夏则在客厅跑来跑去,为他们倒水。

沈家兄妹几人在得知了苏建国一向以来的作为,现在与孙红丽的一切,以及沈素梅多年的隐忍之后,纷纷唏嘘气愤不已。沈国强怕大家说的太多,再让沈素梅难受,就主动提出来:“二妹。跟苏建国打电话吧,让他回家,我们和他谈谈。”

沈素梅点点头,拿起电话拨号码去了苏建国的BB机上面,留言说:“你和孙红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回家吧,我们谈谈。”

这次苏建国回电话的速度就堪称惊人了,几乎上是沈素梅刚刚挂断这边的电话,他那边就打了过来。沈素梅接起电话,苏夏听不清楚父亲在说什么,只能够听到大声的嘶吼。然后她就听见母亲说道:“苏建国!你别跟我装糊涂!孙红丽是谁?我倒要问你她是谁了?!她在你身边是吧,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家,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如果你今天不回来,那我们直接法院上见好了!到时候只要她不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证据被法院发现了,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养活她吧!”

28

28、离婚分家 下 ...

电话挂断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一屋子人坐着不动,苏夏抢在母亲前面为父亲开了门。苏建国维持着按门铃的姿势,抬眼便看见门开了,苏夏站在门口。而门内客厅里围着坐了一圈的人,各个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把他看的眉毛瞬间就是一皱。

苏夏侧了侧身子,让苏建国进来,然后刚想关门。没想到就是一阵大力涌过来,将她推到了一边,等她站稳了定睛一看,猛然发现客厅里又多站了一个人,孙红丽。

“哟!人还挺齐全啊。”任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孙红丽。她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抚着肚子,虽然肚子没见大起来多少,但却是一副标准孕­妇­造型的站在客厅:“建国说你想谈谈,那我们就谈谈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个不要脸的娼­妇­!”舅妈纪九凤看孙红丽这么嚣张,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就是破口大骂道:“勾引别人老公还好意思自己上门!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孙红丽被纪九凤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反骂回去:“我可是孕­妇­!你这是想杀人么!来啊,你敢撞我一下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么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小姨沈秀梅忍不住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孙红丽一个语噎,但是脸上更快的摆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好几个朋友都是公安局的警察。我跟你们说,今天我来是要跟你们好好谈谈的,可没想过闹事。不过如果你们要闹事的话,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马上就能把你们送到公安局去。”

“阿姨你省省吧。”苏夏冷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一对通­奸­的­奸­夫­淫­­妇­。再加上你肚子里的证据,够你们两个被公安局罚一笔钱了。可惜这不是十年前,要是搁过去,你们两个直接可以去吃牢饭了。”

苏夏的突然开口吓到了一群人,沈素梅愣了一下:“夏夏……”

“妈,没事。”苏夏冲母亲笑了笑:“谁不让你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说完,她拿起话机,看向孙红丽:“要不要看看是你朋友来的快,还是110来的快?最好是用手铐直接带你们走,这样明天早上都不到,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做过的好事了。”

孙红丽愣住了,随即无措的看向苏建国。可是苏建国的呆滞明显比她更多,他没想到不过是几天没见,从自己女儿嘴里冒出来的话就这么让自己陌生。那样狠辣的话语,不仅不像是自己女儿说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苏建国一脸的复杂表情,躲避开了苏夏直视的目光,看向了沈素梅:“其实

28、离婚分家 下 ...

要不是红丽怀孕了……”

“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沈素梅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不打断你的话。”

没人给他们搬椅子,苏建国和孙红丽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苏建国还好说,没什么要求,但是孙红丽却觉得站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一会儿揉揉肩膀,一会儿揉揉腰,既是提醒苏建国自己怀孕着,又在催促他要谈快点谈。

苏建国道:“这个孩子,那个,我想生下来。所以我们,离婚吧。”

苏夏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去看了一眼母亲的表情。却发现母亲的表情很冷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反而是淡淡的……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根本不对苏建国报任何希望了?

“孩子我们是一定要生下来的。而且要给孩子办户口,去正规大医院生。”孙红丽Сhā了一句嘴:“要不是为了你们老苏家的后,我才不愿意现在就生呢。”

“你闭嘴!”沈素梅突然凌厉起来,劈头喝了孙红丽一句。将她吓的一个哆嗦,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要我跟苏建国一天没离婚,这个家里就不会有你说话的地方。”沈素梅冷眼看着孙红丽:“要想吠,就等我们一家人谈完了你再叫。”

孙红丽气不过,挽着苏建国的手,不依道:“我胸口疼。建国,快点谈。谈完我们赶快走。”

看到孙红丽的种种表现,其实苏夏觉得很有意思。社会的道德风气并没有败坏到让人痛心疾首的地步,Сhā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仍然是饱受群众非议和唾弃的对象?据她所见过的,那些名声不太好的女人,行事做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怎么跟大众接触,被人背后议论也从不反驳什么。怎么孙红丽这个女人就这么有底气?好像让他们一家三口分开,让苏建国和她结婚才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苏夏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别不是脑子不清楚吧……

苏建国低着头,在沈家人和苏夏沈素梅两母女的围观下,先是痛心疾首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犯过的错,说自己好­色­,自己无能。自己对不起沈素梅和苏夏,一不小心给苏夏制造了一个弟弟出来。又说孙红丽现在怀了孩子,不能没有个名分,也不能没人照顾……balabala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只要能让孩子顺利生下来,给他办个正式的户口。有什么要求你们提,我能答应的都答应。”

客厅内保持了几分钟的静默,半晌后,沈素梅开口了:“你净身出户——这就是我的条件。”

“什么?!”苏建国大叫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素梅冷静道:“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不

28、离婚分家 下 ...

拿走家里一分钱,同意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办离婚,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拖着。”

“拖就拖!你以为我怕你么?!”苏建国气急道。

孙红丽扯了扯苏建国的袖子:“说什么呢,我爸妈还等着我们办婚事呢。我可不要名不正言不顺的生下孩子。”

“你!”苏建国看了孙红丽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气愤,他指着沈素梅,说:“沈素梅啊沈素梅,你未免太狠心了吧。我们俩结婚十几年,存款少说也有六位数吧!你一个人独吞?!想得美!”

“就是!”孙红丽道:“其实不要钱也可以,把你们的那两家店留给我们。”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沈素梅语调平和,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苏建国,你好意思跟我要钱?家里的哪样东西不是我买的?从我们结婚开始,你的工资就没全给过我,大部分都喝酒吸烟用掉了,就算能剩下几个钱,你也藏的跟什么似的,生怕被人找到。从苏夏生出来这十几年里,你给家里花了多少钱?其他的不说,光说咱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你们公司要盖家属楼,让集资,一家两万块钱,拿得出钱就分房子,拿不出就什么都没有。因为苏夏爷爷之前生的那场病我们兑了不少钱,当时我们家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了。我跟你说,让你把私房钱拿出来救救急,或者是去问你哥借点。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啊?‘有钱就买,没钱就住大街!’苏建国啊苏建国,这都是你说出来的话!我一刻都没忘了!那时候要不是我哥和我姐给我凑了点钱把房款交上了,没准儿我们全家真的要去住大街!”

沈素梅一桩桩一件件,将种种往事全都撕扯开了谈。如此坦白透明的做法,根本不像是她以往的作风……苏夏知道,大概是母亲真的心凉了的缘故。

苏夏的舅舅一家人听的纷纷是气愤不已,沈素梅说的很多事,包括他们有的都不知道。苏夏大姨沈红梅气的手指发抖,隔空点着苏建国脑袋骂道:“那时候素梅为了­操­持你们这个家多不容易!每个月的工资都花你们身上了,你不仅不念着她一点好,现在还在外面找人气她!苏建国,你,你!”

“存款我不要了,房子也留给你跟苏夏,不过那两家店你要给我。”苏建国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最后提出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委屈”了的建议。为了离婚告上法庭他是一点都不想的,他还有工作,孙红丽也要开美容院。两个人都是会在以后继续在A市生活交际的人,如果离婚的事闹大传开,让别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到时候单位的领导肯定对他印象奇差,他说不定连把工作顺利进行下去

28、离婚分家 下 ...

都成问题。所以,犹豫半天,苏建国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像是怕沈素梅不答应,苏建国­干­脆将羞耻良心全都扯开,道:“你别忘了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如果我不乐意了,今天晚上就能赶你们母女出去。这样,房子我让给你们母女俩,明天就可以去做房产交接手续。苏夏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呃……我也会给她,直到她十八岁。不过,店铺你得让一间给我,这是我最后的条件。”

苏夏看向母亲,沈素梅此时也看着她。母女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夏夏|我不要你的抚养费!”

苏建国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般的问道:“真不要?”

苏夏淡淡道:“以后我就是我妈一个人的女儿了。”言下之意,就是她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跟苏建国没有关系了。

苏建国犹疑道:“其实夏夏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一起……”

孙红丽耳尖的听见了这句话,立刻掐了苏建国一下,娇笑道:“不要了正好,留给你弟弟当­奶­粉钱。”

苏夏淡淡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祝你们好运。”

孙红丽:“什么?”

苏夏学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眼神却颇具讽刺:“我爸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看好他吧,省的他在给你找一个‘小四’,到时候有你哭的。”

虽然不明白‘小四’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孙红丽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瞬间黑了。

沈素梅此刻却从抽屉里“啪”的一声甩在茶几上一沓东西,面无表情的对苏建国道:“拿着这些恶心的东西快滚吧。”

苏建国低头一看,正好看到桌子上放的都是照片。而照片的主角,赫然就是他和孙红丽两人。他们两个态度非常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想到这儿他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心理立刻开始庆幸刚刚他想着他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有对沈素梅要的太多下手太狠。

否则的话,真的把她逼急了,两个人告上法庭去。这些照片都可以作为他出轨的证据的。到时候,虽然钱有可能多拿点,但是名声上,他可就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没敢多说话,揣上照片,苏建国就和孙红丽急忙忙的走了。

待到他们走后,苏夏舅母仍然不解气道:“你就不应该给他那家店!该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的!有那些照片作证据,咱们还怕告不赢么?”

“算了。”沈素梅道:“我们又不是不在A市生活了,以后早晚还是一个市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要闹上法庭,宣传的人尽皆知,就太丢人了,连夏夏以后上学都要被人看不起的,我还

28、离婚分家 下 ...

想她有个好名声……而且,都过了十几年,给他点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多。”

“你啊你啊!”苏夏舅舅沈国强感慨道:“你就是太心软了!要我说,怎么整治那俩人都不过分!”

沈素梅不再说话了。沈家人看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纷纷告辞了,临走前还安慰了苏夏和沈素梅一番。苏夏自己倒是不需要安慰的,她只是担心母亲。

不过,看到母亲仍然可以神态自若的收拾屋子,洗漱,然后静静的去睡觉,苏夏总算是可以浅浅的出一口气。晚上钻进被窝的时候,苏夏有想过要不要过去陪母亲一起睡。后来她想,或许母亲今天晚上更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起,因为有些伤口,比较适合一个人疗伤……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让小三打掉孩子……这个不太现实。怀孕超过三个月后,做人流就会给母体造成生命危险,再想打掉孩子只能等五六个月胚胎形成后做引产——孙红丽肯定不会同意打掉孩子的,这是她的资本。女主和她妈妈,要是也只是­干­­干­净净的离婚,没必要做那么绝。

而且,只要孩子不掉……╮(╯_)╭ 有这俩人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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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新的生活 上 ...

离婚好像并未对沈素梅和苏夏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苏夏学是一样的上,沈素梅照样每天白天在店里忙活,中午晚上苏夏放学回家,沈素梅也早就做好了饭等着她。没离婚的时候苏建国一日三餐大多在外面吃,有时候吃饭的也只有她们娘俩。现在离婚了,吃饭的还是她们两个人,甚至不用专门去为了苏建国而考虑买­肉­加菜。

两人离婚有一个月后,沈素梅将这个月的生活费算了算,还跟苏夏打趣说:这个月的生活费只花了三百块钱,比以前少了差不多一倍。

也是,现在­肉­价才四块钱一斤,米面也都不贵,蔬菜瓜果更是后世的白菜价。两个人不可能天天吃­肉­,就算一日三餐开吃,偶尔加点营养,光吃一天十块钱也够了。算着家里的收入支出,苏夏连睡觉都能乐醒了,这可是典型的收入颇丰,支出寥寥啊,家里的存款照这么个增长速度来看,很快就可以超越小康了。

生活上的一切都好,就是纵使沈素梅和苏建国都有意隐瞒着,他们两个离婚了的事情还是被很多人知道了。别的不说,光是家属院里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每天只见沈素梅和苏夏进进出出,苏建国却再也不回来了,就不可能看不出来猫腻。而且,这个家属院本来就是苏建国单位分的,里面住的人大多也跟他一个公司,他离婚又找了个女人的事情肯定有工作上的几个朋友知道,朋友传给家人,没几天,周围的人都知道:哦,苏建国和他媳­妇­离婚了。

虽然知道他们离婚了,但是内情这些人肯定猜不出来。这些好事的人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家里面打听情况,扰的沈素梅不胜其烦。渐渐的,居然有小道消息说,沈素梅和苏建国离婚,是沈素梅的不对。有说沈素梅往娘家拿了太多东西,把苏建国气的离婚的。有说两人夫妻不和,苏建国回家都没口热饭吃,所以离婚的……种种种种,流言蜚语多的很。

这下可把沈素梅气了个够呛,她原本不想将这件事多给人知道,就是怕流言蜚语打扰到母女俩的生活,但是现在瞒着不说吧,话竟然被传的更是难听!

沈素梅一气之下,­干­脆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给众人说了。还冷着脸道:“这件事我是觉得丢人才不肯多说,没想到被人传着传着,竟然跟我们母女俩对不起他似的!这真是缺德的说自己委屈,世道上真没个明辨是非的了?我们在这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我沈素梅形式做事,他苏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眼睛都没瞎,都是看得着的。以后就烦请你们转告那些散布谣言的,我沈素梅虽然心肠软,也不是个任人捏扁揉圆的!”

那些好事者惊叹惊讶的同时,纷纷唏嘘不已,指责苏建国对不

29、新的生活 上 ...

住母女俩,还说那些乱嚼舌根的八成都是受了人蛊惑,以后给他们说说,自然就改了。然后尴尬的笑笑,一个个都起身告辞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沈素梅还是气的不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苏夏去劝她,却听母亲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我们俩人平时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得罪过人,凭空的谁能嚼我们舌根?这八成是苏建国和那个女人让别人传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我们不去说他们,他们反倒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来了!”

“现在不都说清了么。”苏夏帮母亲顺着气:“你也知道李阿姨她们嘴巴的功力,现在知道了实情,还不都得宣传的满天下都知道?没几天大家肯定都明白他们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而且,把不对安在前妻和女儿的身上,这行为让人看着都是被人唾弃的。在外人眼里他们俩还能有什么好脸了?妈,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越是咱们两个过,就越是要比他们过的滋润,气死他们!”

沈素梅脸­色­和缓了点,但还是觉得憋气:“我婚都离了,他还给我造谣言,我想想都觉得气不过。”

苏夏又宽慰了母亲几句,沈素梅终于觉得不那么生气了。苏夏提议道:“要不,我们不在这儿住了?”

沈素梅一愣:“不住这儿住哪儿?”

“再买栋房子。”苏夏说:“这一块儿也快成老城区了,以后A市是向东发展的。现在在那买楼买地方还都便宜,但是过不了几年,那边的土地升值肯定跟飞似的。而且这个家属院里面住的都是,爸单位的人。咱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啊。­干­脆把这里卖了,再在东边买一套房子,好落个耳根清净。”

“买房子啊。”沈素梅计算着。“咱们的单位是一百一十平方的,现在卖,应该能卖十三四万。东区那边房子便宜,才八百多一平,这些钱够买个更大的。不过,就算咱们市以后是向东发展的,那发展起来也得十几年吧。现在东区那边还都是些单位,荒郊野岭的走几十分钟连个人影都没有。住在那边……连买菜买东西都不方便,太远了吧。”

苏夏笑道:“您觉得新区发展要等个十几年?我跟您说,五年都不到!五年以后,新区那边绝对比这里还要繁华!到时候的房价可不止八百多了,好的单位,八千都有可能!没看现在那些国税局,地税局烟草局,新区政府什么的大楼全在新区起来了么。虽然现在是荒无人烟的,可是只要市政府一招商引资,一两年盖好楼,马上就有人能搬进去。不过我这也只是提议,现在买房也不急,横竖新区还没开始正式规划,房地产商们也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只是先跟你提个醒儿,以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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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有人找您发宣传单,有新区的团购楼,您可千万要记着买几栋。”

“买几栋?”沈素梅笑苏夏的不懂事:“你当房子是下单的­鸡­,要屯着啊。”

苏夏笑了笑,没跟母亲解释说过几年之后,那房子何止是下单的­鸡­,简直是下蛋的金­鸡­都换不来的!可恶的房地产商,可恶的炒房团!硬生生的将整个中国,从一线大城市到四线的小城市的房价都炒高了无数倍!让无数需要买房的人买不到房,手里有大量房产的炒房团却富的流油端坐着。苏夏无能力去改变这一现象,只能做到独善其身了。

说实话,房地产的泡沫是世事所需,国家允许的,全国每年的GDP可全靠这个撑着。GDP这玩意儿虽说只是一组数字,却至关重要。如果GDP下降百分之二,经济就要面临大灾难。百分之五,经济体制就完蛋了。所以说明知早晚要崩,还是能死的慢一点,就死的慢一点。

跟苏夏家里但凡有点关系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了,连原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得不佩服流言的传播速度。无论是苏夏还是沈素梅,在街上遇见相熟的人的时候,都会被那些若有所思的好奇眼神打量着。不过她们自持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想开了之后,被人非议也没什么,横竖真正丢人的也不是她们母女,所以两人略觉得不自在了不久,也就把这些放下了。

投入到股市里的钱,在狠狠的翻了几倍之后,除了有跟进几只绩优股,其他的也全都取了出来。入市风险大,投资需谨慎,股票这玩意,在九十年代之前还是个无论你是谁,只要投入就能得到回报的东西。但是过了千禧年后,股市一下子蓬勃发展起来,投机者,­操­盘手,各式各样的人物混淆在这个世界。到那时候,股票已经不是一般小民能玩的东西了。赚钱的多是基金和大鳄,而乖乖被套牢的,则很多就是那些升斗小民。

沈素梅看到股市那么赚钱,其实有一部分想法是专职炒股的。想想看,这多悠闲啊,每天只用坐在家里,就能看到钞票不停的往兜里钻。但是被苏夏劝说了一番,又考虑了许久,她也觉得股市这东西毕竟不是拿在手里捏在怀里的钞票,还是不稳当,于是就觉得放一部分钱在股市里,剩下的大多数都拿出来投资实业。

投资什么实业呢?开网吧。

彩票投注站还是很赚钱的,只是苏夏觉得她和母亲的­精­力全都放在这上面,那纵使以后开再多的店,还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所以她其实一直都在寻思着新的挣钱的,而且不是那么费力的工作。

再加上沈娜表姐现在­干­的确实是不错,已经全盘接受了店里的工作,根本就不用沈素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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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了。舅母纪九凤也比较满意沈娜现在帮沈素梅的忙,因为沈素梅给沈娜每个月的工资开的比较高,还有提成。就是苏夏舅母对沈娜上夜校的事颇有微词,她对沈娜的安排就是:在沈素梅的店里­干­两三年挣点钱,家里给她花钱跑个好工作,然后直接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得了。沈娜去上夜校总给她一种女儿以后会拍拍翅膀飞走的感觉,所以很不愿意,但是知道夜校的学费是沈素梅拿的之后,也不说什么了。

卖彩票纵使赚钱,赚的也是小钱,开网吧在现在却是能赚大钱的。没有人比苏夏更了解网吧那种火爆的势头的了,只要选好热闹的地方,买上几十台机子,架好网线,坐等生钱就可以了。

现在普通网吧的上网费用是三块钱一个小时,而且但凡有开网吧的地方,那机子几乎上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闲着的,短短时间之内就能聚集大量的金钱。而如果在柜台旁边架起来一个小架子出售点游戏点卡,方便面矿泉水等零食,销量也是极好。

让苏夏想起来开网吧这个主意的,是她以前的一个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他们家开的网吧,那时候A市的网吧已经非常多了,竞争力也很大,但是开了之后据说仍然是特别赚钱。据苏夏的了解,高一那同学穿的还是夜市上买的几十块钱一双的运动鞋,到了高三,家里买了好几套房子,买了车,脚上蹬的身上穿的,不是耐克就是阿迪达斯。

听他平时跟同学说话的口气,更是直接将自己晋升到了富豪一流。虽然在苏夏看来,无疑也是个暴发户罢了。而且他家里面的财产应该没有他所说的千万那么多,几百万应该也是有的。因为后来那个同学家里又在市里比较繁华的地方盘了一栋大厦的三楼,用整个半层楼开了一个网吧+KTV+娱乐室的大型休闲会所,这个光购买设施租用场地的投资就需要有几百万的。

这时候已经是苏夏上大学后的事了,电脑也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大部分人家里都有了电脑,网吧那时候不再具有吸引力了。不过有上网措施有娱乐设施的地方,也是同学聚会休闲的好场所。那地方苏夏还去过几次,是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见到了那个老同学。他行事更加有派头了,一副“我是资本家”的架势,让人看了就有点忍俊不禁。

他们家的实例,给了苏夏非常大的启发和灵感。先开只上网用的网吧,积蓄了大量的资金之后,就转型,开设有网吧有KTV有娱乐室的大型休闲会所,将生意做的长长久久的。

其实现在开KTV也是非常的赚钱的,卡拉OK这个东西刚刚在A市流行起来,很多市民和具有小资情结的人都以能够找到地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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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首歌为乐为荣。可是A市根本没有只唱歌的KTV,卡拉OK设施也只在一些高档的酒吧,夜总会里面有,要想唱歌,就要去那里消费,花销不是一般人可以经常掏得起的。

开KTV虽然赚钱,但是那需要跟很多社会上的人来交往,还要疏通各式各样的关系,更勿论钱的投资也需要非常巨大。这样的先决条件对于沈素梅和苏夏这两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来说,就困难的很了。所以说论赚钱程度和网吧差不多,投资额以及复杂度却远超网吧,苏夏连选择都不用,就决定了后者。大不了,等经营几年,母亲的人脉打开之后,在去开KTV好了。

开网吧是苏夏的想法,说服沈素梅也用了不少的时间。她虽然能看得出其中的商机,但因为从未经商,行事太过小心翼翼和瞻前顾后。一会儿说投资太大,买那么多机器,总担心有个损失。一会儿又担心上网费用太高,来上网的人会太少。

苏夏为了让母亲同意这个生意想法,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沈素梅的想法她都懂,也都理解。换成任何一个人,要投进去大笔的钱去尝试一种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报的风险行业,都会觉得忐忑不安。如果苏夏不是对网吧经营起来的火热度抱有极大的信心,如果她不是重生来的,她也不会坚决支持母亲开网吧了。

这样劝说了母亲几天,都没见什么用处。苏夏­干­脆在某一个周末,拉上母亲去了省城Z市,用的是考察商机,顺便打听电脑价钱的理由。跟三线小城市A市不同,省城Z市繁华热闹的多,商业也比A市发达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夏先带着母亲去逛了逛商场,在母亲的坚决反对下,还是给她买了几身高档的服饰。沈素梅试那些价格普遍在三位数,四位数左右的衣服的时候,脸­色­非常不自然,恨不得立刻就能脱下来。直到苏夏笑她“妈妈以后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出门见人的时候不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吧。那些男人们还有几件好西服呢,你就不能穿高档套装了?”这样,沈素梅才算是勉强同意苏夏买了这些衣服。

不过虽然对自己抠门的可以,沈素梅却对打扮苏夏一点都不吝啬。那些大品牌的少女服饰,随便一条夏天单薄的裙子都要四五百,沈素梅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见苏夏穿了好看,就要买下来!

苏夏的­性­子跟母亲一模一样,都是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吝啬的人。她死活不同意母亲给她买这些动辄几百上千的衣服,说什么“她就算穿着这么衣服上学,也没人知道这是几百块钱买的啊。而且料子样式的,跟家里那些百十块的也差不多,横竖穿着舒服好看就行了,我才不要那些死贵的东西。”还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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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说现在“钱要花在刀刃上。”。

她死活不同意给自己买衣服,沈素梅也板着脸,说她不要自己也去把买好的几套高档服饰都退了去。苏夏急中生智,拉着母亲在大商厦里一通乱跑,跑的她们俩谁都摸不清回去那些商店的路了。苏夏哈哈大笑,跟母亲说“你要找的着地方,就自己回去退吧。我是不陪您了。”沈素梅看着苏夏的表现,又气又笑,半天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她脑袋瓜,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日开V的加更~

恩,女主母亲的安排就这样了,做点实业什么的。但是也不会成为什么城中首富,国内排的上名号的女富豪之类的人物,一是太夸张了,二是沈素梅的­性­格还是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所以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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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逛完商场,又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上吃饭,随意转了转。还给姥姥,舅母,大姨小姨还有表姐等人买了礼物。苏夏姥姥和舅母的是一身羽绒服,波司登的,保暖,样式看起来也大方。大姨小姨的则是高档的保暖内衣,苏夏的那几个表姐表弟,有的是衣服有的是学习用品。

难得来省城一趟,虽然打的是考察的名义,苏夏的私心里也有让母亲放松一下心情的意思。而购物,无意是女人调节心情的一个很好的方式。

吃完了午饭,两人走在省城繁华的大道上,沈素梅指着临街一栋大厦上绚烂的招牌问道:“那上面写的是‘先锋网吧’?”

“是。”苏夏笑道:“我们去看看?”

“也没见有多少人啊。”沈素梅犹疑道:“一楼没几个人进进出出呢,别不是生意根本不好吧。”

“人都在里面呢,说不定还会吓您一大跳!走吧。”苏夏拉着母亲要进去。

“等等!”沈素梅止住了脚步:“我可不会上网,去了只看看的话,人家店老板会不喜欢的吧。”

“我不是会么!再说咱们只是看一眼就出来,又没准备站在那儿一直考察敌情。好啦妈,走了!”苏夏拉着仍然犹豫不定的母亲进了先锋网吧。

网吧在写字楼的二楼,占据了小半个楼层。进出口都安排在一楼,刚进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一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之后,顿时喧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满眼望去,全都是人打人,挤满了乌泱泱的脑袋。

大厅里整齐的码放着几十台的电脑,都是98年的台式机。每一台笨重的机子前都坐满了人,不仅如此,玩家身后也都挤着三两个人,一边看着那玩家的屏幕,一边等着他玩完了,自己马上坐下来接着玩。

沈素梅看的目瞪口呆:“生意这么好?!”

好多年都见到这副赶集式的场景的,连苏夏看到了也是咋舌不已。她眨眨眼睛说:“这生意,比我想的还好啊。一二三四……八十五台电脑,一台一小时三块钱,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哪怕只工作一半的时间,这进账就是几千块钱啊!”她的脑袋此刻已经全都被花花绿绿的钞票给装满了。

沈素梅忙着打量这网吧的布局,风格,装潢等等。苏夏拉着母亲走到入口的柜台处,问道:“这会儿有机子么?”

柜台后面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头也不抬,“啪”的甩上来一个牌子:“交十块钱押金,拿着这个牌子去找电脑吧。有空机子就输入牌子上的账号密码上网,结束了来柜台算账。”

苏夏问道:“大厅里都是人,没空机子啊。”

那女人不耐烦道:“他们也都是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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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在那儿等机子的,电脑就那么多,轮的上就上,轮不上就回来退钱。”

苏夏皱了下眉,这女的服务态度可真不好。“我不上了。”

牌子立刻就被取了回去。“不上就早说,耽误人的事儿。”

苏夏的眉皱的更紧了,沈素梅不愿意她惹事,拉着她就出了网吧。

刚出去苏夏就说:“妈,以后咱们家开店,首先要教会工作人员的一件事就是讲礼貌。顾客是上帝,要都跟里面那位阿姨一样对待客人,再好的生意都能被搅和的冷清了。”

“是这个理儿。”沈素梅道:“人都愿意被和和气气的对待着,哪儿能店大欺客呢。里面那姑娘跟前十几年那食品店的售货员似的,有人来买东西,她比买的人都傲气。谁要是挑挑拣拣了,或者是粮票都没带够,立刻就能受她们的冷脸。可是现在看看,供销社,粮油店,早就不实行了。现在流行什么超市,百货大楼。里面那服务生,小姑娘们又水灵,说话也和气。要我也愿意往后面那地方去光顾。”

苏夏笑了:“妈决定了没,咱们开网吧不?”

“开,当然开!看那生意好的!整个店里全是年轻人,我觉得这样的网吧要是开到A市,生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咱们那的东西不都是跟省城学的么,省城流行什么,咱们那也一准儿流行。”

苏夏提议:“那咱们去电脑城看看?”

沈素梅点点头,母女俩就打了车,直奔Z市最大规模的电器数码城里去。数码城是一栋大厦,从家用大电器,到电吹风电风扇等小电器,应有尽有。里面还有一层楼,全部都是各大电脑品牌的营销商,有只做品牌直销的,也有做组装机子的。

网吧用的电脑,大部分都是组装的,用最好的主机,显示器等零部件。每一台电脑的组装价钱都是不菲,差不多要万元左右。苏夏和母亲在整个一层楼搜寻了许久,瞄准了一家看起来很大型而且正规的电脑店,走进去和店老板攀谈了起来。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姓刘。一开始他对苏夏和沈素梅并不热络,以为她们两个只是一般的来看电脑的母女而已,而且并不一定能光顾他生意。但是听她们二人的谈话,其中不乏“买什么牌子的,多少台”之类的词句,他敏感的生意神经顿时就提了起来,连忙凑到母女二人身边,关心的问道:“来看电脑的?”

“嗯。来看看。”沈素梅看着各种组装好的机型,有些拿不准注意:“这要是网吧用的电脑,都是多少钱一台的?”

刘星眼睛一亮,热络道:“这要看您要什么配置了。一般网吧用的电脑没用成套的,都是组装的。价钱么,从八千出头到两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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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像前阵子那个先锋网吧就是往我这进的电脑,整整八十五台啊!奔二的处理器,华硕的主板,256的内存,富士通的硬盘。主机显示器那都是最好的啊!下来差不多一二万一台吧。”

“一万二啊……”沈素梅计算着,脸上有几分犹豫之­色­。她在来Z市之前,已经跟银行几个交好的朋友商量好了,如果她能租下来地方确定要做生意,有个房产证做担保,银行可以贷款给她五十万。再加上她自己的存款,差不多能够有八九十万左右来开网吧。她原本以为这些钱足够购置百十台电脑,再加上租地方装修房子了……但是,如果一台电脑就要一万多块钱的话,那这百十万的居然还不够买电脑的钱!

刘星是什么人?做生意都快做成­精­的人。一看沈素梅这脸­色­,立刻就明白了她心里的主意,连忙道:“先锋网吧这电脑配置都是高端的,那都是给每天玩游戏的学生小青年准备的。您要觉得这配置太好,我可以帮你选配件,把一台电脑的钱控制在一万块钱左右。您觉得怎么样?”

沈素梅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夏,询问道:“夏夏,你觉得呢?”

苏夏微蹙着眉道:“我们在A市还算是吃一口螃蟹的,电脑配置可以不用最顶级的——高科技的东西都是一天一个价,现在我们买一万二的,说不定一年以后连八千都不用。而且现在这都是纯平的显示器,再过没几年都要换液晶的了。机器别选最好的,但是规模一定要弄大了,只有二三十台机子的网吧,和有一百多台机子的网吧,走进去的感觉就不一样。现在的人玩电脑大多是聊天,只挂着QQ都能在电脑前面坐一下午。要么就是玩星际,红警,仙剑之类的游戏,这些机子配置不算太高也是可以搞定的。就听老板的话,不要太高的配置就行。”

刘星听苏夏说话,越听越惊奇。他原本以为这位女士问自己的女儿意见,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这个女儿不仅侃侃而谈,说的还头头是道!话里面对电脑行业局势的把握,竟然说的比自己这个卖电脑的还透彻!

刘星对沈素梅惊叹道:“大姐,你这个女儿,不一般啊。”

沈素梅的笑容很骄傲自豪:“是啊,我最骄傲的就是生了夏夏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又聪明又孝顺,懂的比我都多,我家里面有什么事,都习惯跟女儿商量呢。”

两个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刘星问道:“大姐你是A市人?准备开网吧?”

“是。”沈素梅将自己的打算给刘星简短介绍了几句,又说:“虽然刚认识你,可是我觉得你这个店老板说话也实诚,比有些生意人好多了。所以也想向你咨询个意见,你觉得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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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网吧的想法,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看看人家先锋网吧的那个红火势头,我都想把这店里的货都拿去做生意了!”刘星笑着说完,又恍然道:“不过我这可不是因为我是卖电脑的,想跟你做生意,才跟你这么说的。”

沈素梅笑道:“我知道!不过,其实你这卖电脑的也不比开网吧的少赚多少!看看现在各个家庭,只要有点闲钱的,都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了。电视已经不够用了,多的是家庭买电脑呢。我听说,还有的人已经买上微型电脑了?说是比手掌厚不了多少,还只有小电视机屏幕那么宽!叫什么,呃……”

“笔记本电脑!”刘星道。

“对!笔记本电脑!”沈素梅道:“不过我还没见过有人用,只是听说。”

“是有人用。就咱们省政府,市政府的那些秘书们,就有几个提这东西的。”刘星打趣道:“看起来跟公文包大小差不多,可是档次可比那个高多了!任谁拿出去,不用问,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成功人士!”

“那东西要多少钱呢?至少也得几万吧?你这有没?”

刘星摊手道:“是要好几万。我这可没存货了,都是有人来打听,预定了我才去进的。那东西金贵,而且坏了不跟台式机一样,我动手拆就行了。里面的原件小着呢,有的比指甲盖还小。我担心自己弄坏,就没敢在店里常备着。”

看母亲和店主越聊越愉快,苏夏不禁笑道:“妈,你怎么聊天聊上瘾了?咱们还要说正事呢!”

沈素梅恍然笑道:“看看我这记­性­!这样吧,你们都有哪几种机子,不同价位的,你都跟我说说。我选一个,然后就回A市筹备。到了定下来事情后,就联系你,再商量运机子的事儿。行么?”

“行行行!当然可以!”刘星连忙拿来电脑配件报价单,给母女二人瞧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斟酌和讨价还价,苏夏和母亲终于商量选好了一种机子。九千块钱左右,已经是压低的价格了,原价在一万以上,这是刘星看与她们投缘才给的“友情内部价”。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少,苏夏也知道,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哪里就来的真正的低价了?可是刘星这个店老板确实人不错,说话爽利办事牢靠,而且价钱也是按她们选中的机型,往低下压了几百块钱的。已经减的不少了,这次做生意,顺便交个朋友也不错。如果跟刘星熟识了,以后网吧长开下去,处理电脑,购买新机型应该都会有优惠。网吧的电脑在未来十年之内免不了要更新换代个两三次,大额购买的次数少不了。

在电器大厦逗留到了下午五点,母女两个坐车站最后一班长途客车回了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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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都晚上八点多了,浑身都累的不行,打电话通知姥姥她们过几天再将礼物给她们带回去,洗洗涮涮的到九点左右两人相继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苏夏要上学,而沈素梅,也要去银行谈贷款的事,还要去东区看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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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梅原本看中的地方,距离他们的彩票投注站不远,但是因为价钱的关系没有谈拢,就去了其他地方选店址。后来挑挑选选,在东区看中了一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厂房,原来是A市出版社放东西的地方,临街,后来出版社不租用了,仓库的所有人就准备转让。

用仓库来做网吧的店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是宽敞,可以自由设计格局,而且网吧很注重消防安全和通风,这些都满足。二是好管理,好进出,仓库挨着街,又是一楼,外面还有很多地方给人停车,比那些在楼上需要爬上爬下的地方好多了。三么,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便宜。跟Z市电脑城的刘老板商定好了购买电脑的事情之后,沈素梅只剩下不足五万块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包括招聘员工。现在她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东区是属于A市还未规划的区域,比起现在的市中心自然是稍微有点偏僻,不过周围挨着几所中学,市二中五中,还有六初中十三初中。还有一个技术学校,以及一个居民小区,每天中午下午时分的人流量并不比市中心差多少。

仓库的租用费是一个月八百,沈素梅已经联系好了装修队。重新购买沙发,电脑桌,装风扇柜台等东西,装修完这个仓库要花费两万块钱左右。然后就是跑电信局,商谈装网线的事情。这年头个人家庭装网线,一年都要一千多块钱——还是规定的最低消费。网吧装线路,那是需要用到专用电缆的,费用更是天价。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开张的前期工作总算的筹备了个七七八八。就在沈素梅正张罗着招聘网管,服务员的时候,仓库的业主,一位姓张的女士突然半夜打来了电话,告诉沈素梅:他们签的三年合同要泡汤了,因为,仓库所在的这一整条街马上就要面临拆迁!

拆迁?这怎么可以!

沈素梅惊的一晚上都没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房东那边问清楚事情。苏夏在家里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愁的不行:在她的印象里,东区是没有这一次的拆迁的啊?开发区的规划要到2002年才提上日程的。那时候,被规划进去的所有居民楼,商业楼全都会得到丰厚的补偿,还有购买地产的优惠。要不是因为她对这一点记得清清楚楚,希望母亲能够在几年后在新区置办下一份产业,也是不会鼓励母亲把网吧开在东区的。

中午的时候,苏夏刚放学就急急忙忙跑回了家,到家之后,沈素梅还没回来。苏夏不知道母亲中午回不回来了,就自己泡了包泡面吃,下午该上学的时候又自己背着书包去上了学,临走前给母亲留了张纸条,告诉自己中午吃过饭了,让她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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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都有能够解决的办法。

下午放学之后,轮到苏夏那组打扫班级卫生。等她弄完了班级的清洁工作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也是暗着的。苏夏一面开门一边忧心忡忡的想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了,看母亲这一整天都不沾家的样子,事情肯定有急变,八成还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半天苏夏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不对。市政府的规划是大问题,不可能贸然将时间提前或出现重大变化的,那么,有改变的就是房东那边了。难道是房东遇到了开条件更好的人,所以不想把仓库组给她们了?苏夏想着,这样很有可能。不过如果事情是这样,她反而不担心了。她们和房东签了三年的合同呢,而且当初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标注了一条:禁止任何一方用私人理由提前终止合约,违约者赔偿对方五倍押金。押金是两万块,五倍就是十万。

给自己打了打气,苏夏也没自己做晚饭吃,就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母亲的回家。到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客厅的窗户突然亮了起来,有轿车停在了楼下。苏夏耳尖的听到了母亲的说话声,穿着拖鞋“腾腾”的跑到客厅窗前,拉开窗帘偷偷的往外看,却看到母亲从一辆高级轿车上走下来,还态度平和的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苏夏的眼睛噌的一声就放亮了,耳朵也放尖了。死命的巴着窗户往外看,却只能看到母亲微笑着和对方说话,而那个送母亲回家的男人,看轮廓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举止文雅,非常的有风度。看不清楚样子,但能感觉得到他一定是在笑着的。

苏夏倒没有在心中编排这个男子是母亲的什么朋友之类的,她知道这男人的出现肯定和仓库的合约问题扯不开联系。对方送母亲回家,还态度友好,那就说明这事情肯定是解决了,最起码,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苏夏松了口气,撂下了帘子,听到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就跑去为母亲开了门。

沈素梅推门进来,见到苏夏就站在门边,顿时笑道:“刚刚你揭帘子偷看了吧。”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却是陈述句的口气。

苏夏也不遮掩:“早屋里听到你说话了。妈,那人就是要抢咱们仓库的?”

“什么抢仓库啊,这是个误会。”沈素梅点了点苏夏的额头,换了拖鞋进屋,“给咱们签合约的那个房东太不厚道了!要不是人家施先生好说话,咱们的网吧这个月是开不成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夏一ρi股坐在沈素梅屋里,一边看着母亲换下套装,换上睡衣,一边问道。

沈素梅说:“就咱们租仓库的那条街,是要改建了!北京来了一家大公司,那公司的老板是咱们A市人。现在发达了,要投资咱们市里。咱们市不是今年才出了未来十年的规划图么,东区那边都被划为了开发区,以后是要投大资金建设的。那公司的老板看中了文兴路那条街,从市里把那条街未来几十年的经营权都买了去,准备全拆了,然后建一个商贸中心,要盖几栋写字楼,百货大厦什么的。租给咱们仓库的那个房东不知道这个消息,贸贸然就给咱们签了三年的合约,不止咱们,街里其他商户这几个月也有转让买卖的。昨天市里有改革委的官去给他们说了这件事,说是那公司会给这条街上住的人,商户都发大笔的拆迁费用。这个房东觉得仓库拆了更值,就跟那公司签了协议,转头才想起跟咱们的合约!这仓库都要拆了,我们网吧还怎么开!”

“那让他按照合约赔钱啊!”苏夏不忿道:“做生意哪有这样见钱眼开的,这不是坑人么!而且仓库里面都装修过了,就差往里面搬电脑了。这人怎么这样!”

沈素梅皱眉道:“他就是不想赔咱们十万块钱,所以拖着几天都没跟咱们说。A市走出去的企业家回家乡投资是大事,这几天新闻上天天播呢,没几天咱们肯定也能知道。他就是怕咱们看见了不依不饶的去法院告他,今天就把我找去跟我赔不是赔小心,想让我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咱们网吧都要开张了,请帖我都拖人去印了,这个房东做人也真是不地道,我能消气么?!所以不管他怎么说好话,我就是死咬着赔钱这一条不松口,他一开始想威胁我来着,我跟他说‘要论威胁我可不怕,大不了法院上见!’他才觉得害怕,就又给我出馊主意,说让我去告那公司!”

苏夏“噗”的一声就笑了:“这是咱们跟他的合约,又没沾那公司什么事儿,这房东不仅人不讲理,怎么还没法律常识?”

沈素梅也笑了:“我是这么说的啊。跟他签的合约,所以我不管人家公司拆迁不拆迁,我就跟他论事。结果那房东一看仓库给不出来就要赔这十万块钱,­干­脆也不拆仓库了,就拉着我去那公司,非要人家撕毁刚跟他签的仓库拆迁协议!说是仓库租给我了,合约签在前面,后面拆迁那一份就不负法律责任了,非要耍赖。”

苏夏眨着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他找上鸿远集团了,其实也是为了找个说法。刚刚送我回来的施先生他是鸿远集团的经理,今天正好他在公司。这人真的挺不错的,不仅听我们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最后还说要帮我找能开店的地方。”

“那仓库是一定要拆了?那房东呢,他怎么说?”

“鸿远集团那么大的投资,要整整建设文兴路那一条街呢,怎么可能不拆!我跟那个房东初步达成了协议,他也帮咱们找地方,找到了,就把装修和耽误这些日子的钱赔了。如果找不到……我是不想上法院告他的,到时候再看看吧。唉,生意这面也不能耽搁太多天了。我明天还得跑电信局一趟,把装电缆的日子往后推几天。”

苏夏殷勤的给母亲打热水洗脸洗脚:“妈,跑了一天了,泡泡脚吧。”

沈素梅洗了手,泡着脚,突然想起来:“夏夏,你晚饭吃的什么?”

苏夏捂住了肚子:“什么都没吃呢。刚刚您不说我不饿,您一说,我这肚子就有点受不了了……”

沈素梅­干­净利落的收拾完自己,打开厨房的门,系上围裙:“说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吧,你一会儿还要写作业呢,早点吃饭早点去学习。”

苏夏摸了摸肚子:“其实我想吃您做的烧茄子呢……那味道,啧啧.”

“来帮我洗菜,一会儿就让你吃上!”沈素梅进了厨房.

苏夏看了看客厅的表,都晚上八点半了。按理说,这时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多半都是要转化为脂肪的。可是……苏夏摸着肚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饭么,是一定要吃饱的,至于减肥,她现在也是标准身材体重了不是?减肥于她如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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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校园琐事 ...

上完语文课,张巧芝将苏夏叫去了办公室。苏夏十分茫然的看着张巧芝避开了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选在了一个没人的点,语气温和,颇有些和颜悦­色­的问她:“最近你学习情况还好吧。”

苏夏不太明白,上星期的月考她还是全年级第一呢,有什么不好的了?深知班主任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行事派头,在张巧芝刚刚询问苏夏的时候,她心里就打了个底:八成这是又从哪儿听到了新风声,来找自己确认来了。想到这里苏夏觉得有点好笑,她每天呆在班里,消息的灵通度竟然还赶不上班主任……到底是她平时太不注意班级了,还是张巧芝的耳报神们太厉害了?

点点头,苏夏道:“挺好的。”

张巧芝一边笑着,一边细心观察着苏夏神­色­:“回家后你都­干­嘛,写作业?看电视么?”

“偶尔看。”

“呃……”张巧芝又随意扯了几句,终于小心翼翼的切入正题:“你这个年纪,学习是主要任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耽误学习。”

苏夏恍然大悟,随即蹙起了眉毛。她父母离婚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看苏夏并不吱声,张巧芝又道:“老师知道你一向懂事,才没在班里给你难看,而是让你到办公室来谈。你也要懂老师的这番苦心,你们才十几岁,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否则的话,以后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学,你们这一辈子就完蛋了。早恋是最要不得了,你知道么?”

苏夏疑惑,班主任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一次我是把你一个人叫来了办公室,如果你还不悔改的话,下次就是两个人了,再下次,我可要叫家长了!”张巧芝威胁道。

“张老师。”苏夏蹙着眉毛:“你说的是什么啊?”

张巧芝不悦道:“你跟我装糊涂是不是?”

苏夏莫名道:“您不是知道了我父母离婚,所以让我来办公室,嘱咐我不要因为家里的事情而耽误学习么?”

张巧芝愣道:“我让你来是谈你早恋的问题的……”

苏夏,张巧芝:“……”

半晌后,苏夏突然笑了:“老师放心吧,我没早恋。”

张巧芝脸­色­有些羞红,为她自己武断的猜测。清咳一声,张巧芝道:“呃,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跟丁亦轩和严楠走的很近?”

苏夏回道:“我们有时候会一起讨论问题,不过也仅此而已。您是指?”

“我不是要处罚你们,更没有叫你家长来,你不用什么都瞒着老师。”张巧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女生互相有好感,这我们老师是绝对理解的。而且我也不像有的班级的班主任一样,完全杜绝班级男女生之间的接触。但是呢,男生女生之间,在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为好。你们分的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喜欢么?”

苏夏敛住笑容,正­色­道:“我跟丁亦轩同学和严楠同学平时除了互相讨论问题,没有半点其他接触了。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认为我们三个……接触甚密的?”

张巧芝皱眉道:“班里同学都在议论什么,你不知道么?连我都听说了,不仅我,还有其他任课老师。”

苏夏淡淡道:“班里同学都说什么?”

还没见过有学生在自己面前如此不避讳,也不觉得尴尬的谈论起自己的绯闻。张巧芝越发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夏,有点让自己看不透了。想了想,她道:“你真的没和丁亦轩或者是严楠谈恋爱?这消息传的挺靠谱的啊。”

苏夏蹙眉道:“老师不知道我家里……最近事情有点多。我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玩早恋吧。”

想起苏夏刚刚说的话,张巧芝顿时明白了。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也不能明说:“家里发生这些事,你最近觉得不太好受吧。”

“没事的。”

张巧芝张了张嘴,犹豫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今天闹了一个大笑话。本来昨天是在突击班里纪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学生在议论丁亦轩,苏夏,严楠什么的,样子还神神秘秘的,让她敏感的教师神经顿时亮了起来,觉得在这三个学生中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后来问了几个经常在班里督促学生自习的任课老师,也从他们那听说,这三个学生经常粘在一起,上课下课都说着话,看样子亲密极了。

丁亦轩也就罢了,严楠和苏夏可是她早就看好的,升入重点中学的好苗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这两个学生走上歪路的,所以一着急,就在下课的时候把苏夏叫来了。没想到居然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在学生面前丢了面子,还是张巧芝从未有过的事情……

上课铃响了起来,苏夏站起来道:“老师,上课了。没事儿的话我就回教室了。”

张巧芝反应了过来:“啊,去吧。”

苏夏出办公室的时候,与其他几个进门的老师正好擦将而过。三班的班主任丁老师瞅了亮眼苏夏的背影,对张巧芝笑道:“张老师,刚刚跑出去那个,是你们班的尖子生吧。叫苏夏的那个?”

张巧芝笑道:“是啊,是她。”

“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又是她吧,看样子也是个漂亮女生,学习又这么好,也不知道人家父母是怎么教的。”

张巧芝不掩自豪的说:“是这孩子自己努力,我刚刚听说她父母已经都离婚了呢。父母离婚她还能保证这么好的成绩,真是个不简单的孩子啊。”

“是么?!”丁老师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父母离婚了啊……哎呀,孩子怎么能不受到影响呢?张老师可要好好关心关心这个孩子了。我们班有个男生前阵子父母也是闹离婚,他的成绩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几名呢。”

“那当然了!”张巧芝端了杯水凑近丁老师,两个人balabala……

苏夏回到班里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她站在班级门口敲了敲门,一脸歉意地说:“老师抱歉,刚刚张主任叫我去办公室了。”

数学老师一脸的笑容,对她的迟到没做出任何批评,举着课本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待到苏夏坐到了座位上后,数学老师才满脸笑容的继续道:“今年的全国初中数学竞赛,我们学校有十名同学通过了初选,要到Z市去参加复选。其中,初三占了七个人,我们初二只有三个人入选,两个都还在我们班哈哈。大家知道都是谁么?”

还没等班里同学消化这个消息,数学老师又乐滋滋的说:“就是苏夏同学和严楠同学!哈哈,你们可是大大的为我们初二六班争了光啊!下星期去省里参加复选的时候,一定要进全省前四十!如果能被选进全国数学‘冬令营’,那就更好了!”

瞬间,苏夏就感觉到各种嫉妒羡慕的目光,一下子汇集到了自己身上。

全国数学竞赛分初中组和高中组,初赛,复赛,和冬令营选拔。初赛由各省市县的学校自己举行,跟平时会考的制度差不多,卷子则集中到一起去改。因为试卷会出的特别特别难,所以能够得70分以上,就是非常好的成绩了。而80分以上的,就会去省城参加复赛,而高中组的学生如果能排到全省前40名,还有可能得到重点大学的特招!

复赛在省城由专门组委会组织举行,出成绩后的全省前15名,会得到去广州参加冬令营的机会.全国30左右个省,几百名学生参加的数学冬令营,会在结束后选出最优秀的六个人,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对于A市一初中的老师们来说,班里能有几名学生排到全省前一百,可以去参加复赛,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他们顶多再奢望一下有学生可以得到全省前四十,前十五的排名,至于能够通过冬令营的选拔,得到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机会,则不在他们的奢想之列——那些能够去世界参加比赛的学生一般也不是普通中学的学生,他们大多智商就高达150以上,属于各个大学或者重点中学的天才班。

倍感不自在的苏夏下意识的就去寻找同盟——严楠。却见严楠也是一副被周围的目光刺的坐立不安的样子,当苏夏的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严楠也正好看向苏夏,两个人都没想到能看了个对眼。当下你瞪我,我瞪你,呆了一两秒钟。

苏夏冲他露出了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就看到严楠那张白皙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泛出红晕,整个脸颊在几秒钟之内爆红到滴血。她愣了一下,惊觉对方害羞了,马上坐正了身子,不去看严楠。耳边听到倒吸气的声音,苏夏侧了侧头,看到王海燕瞪大了双眼看看严楠,又看看自己,脸上表情又是惊讶又是了然又是不可思议。

“喂!别多想啊!”苏夏用眼神这么着示意王海燕。

王海燕则是“啧啧啧”了几声,趁着数学老师不注意,撇着嘴对苏夏来了一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苏夏:“……”算了,苏夏想。她还是不要再解释了,这时候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个嗅觉灵敏的都跟猫似的,看见略微交好的男女生,就算是偶尔说句话,下学了顺路一起回家的交情,都能被人看出不同寻常来。更勿论她和严楠经常讨论问题,还相视而笑了……百分之百的越说越乱。

放学后,苏夏自己收拾着书本,突然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她看过去,是丁亦轩。

丁亦轩单肩背着书包,双手Сhā在牛仔裤口袋里,微微侧着头看她:“下星期你要去Z市?”

“嗯。”苏夏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班里这时候还有一半同学没走呢,这群人一个个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见丁亦轩站在了苏夏课桌前面,本来几个要出门的人居然又将书倒在了课桌上,然后假装收拾着,其实在偷听他们说话!

丁亦轩侧了侧头,“要回家?一起走吧。”说完,就自顾自的出了班,在门外等着苏夏。

“我不……”苏夏本想推辞,可谁想丁亦轩的脸皮比她还薄,根本不给她拒绝的借口,自己站在了外面,摆明一副“你快点我等你”的样子。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班里那些同学或震惊或好奇的神­色­,心理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张巧芝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说她狡猾?

王海燕此刻也没走,激动的推着苏夏:“快出去啊!”

“田蕊还在教学楼前面等着我呢。”苏夏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帮你跟她说!”王海燕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千载难逢啊这机会!快走快走!对了,别忘了明天早上要跟我做如实汇报!”

苏夏背起书包,在万众瞩目的氛围下,一步一步的挪向了门外。丁亦轩等她跟上来了,又问:“你家住在哪儿?”

“出了校门左拐,过两条街就到了。在义兴花园那附近。”

“我没骑车。”丁亦轩说:“我们步行吧。”

“啊?哦。”苏夏呆呆的点点头,跟丁亦轩错了半个身子,慢吞吞的向校门口挪着。走着走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幸亏丁亦轩没骑车,他要骑车了,自己难道要坐他自行车后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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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初次见面 ...

默默跟着丁亦轩走出校门,一路上被无数道视线差点刺穿脊梁。那些看到她和丁亦轩并肩走就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了的人,苏夏多数都不认识。她将这些人之所以会惊异的盯着自己的理由,全都推给了丁亦轩。谁让他刚转学过来就凭借着优异的相貌及家世成为了校内的风云人物呢。

苏夏自己不知道,她在校内其实也算是个知名的人物。

在市一中,长期霸占着年纪第一名的宝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偏偏她做到了。再加上她相貌长的也不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很是被人议论过。否则的话,张巧芝也不会常常从学生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从而对她的感情生活起了心,将她喊道办公室问话了。

在教学楼前面苏夏遇到了田蕊,这妮子不知道苏夏要跟丁亦轩一起走,还站在外面傻乎乎的等着呢。看到苏夏和丁亦轩并肩走出来的时候,那表情惊骇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苏夏对她抱歉的笑了笑,告诉她自己有事,今天不能跟她一起回家了。丁亦轩就站在苏夏身边,苏夏停下来跟田蕊说话,他就站在一旁等着,只是表情拽拽的,不太好接近罢了。

田蕊面­色­嫣红,对着丁亦轩不知所措,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平时嘴里谈论的风云人物会就这么着站在自己面前。

苏夏对她道:“我今天有事不和你一起回家了,咱们明天早上还在路口等吧。”

田蕊羞羞怯怯的点点头,拿眼睛偷瞄站在一旁,侧头不知道在看哪里的丁亦轩。

苏夏失笑,不得不对她道:“这是我同学,丁亦轩。这是我小学同学,叫田蕊。”

“你,你好。”田蕊面­色­通红的说,声音小小的,跟她一贯的作风一点都不相符。

丁亦轩不耐烦的点点头,没回话,却用眼神示意苏夏:该走了。

苏夏和田蕊约好明早相会的时间,就和丁亦轩一起出了校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苏夏错着他半个身子。苏夏没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丁亦轩不知道是为了装酷还是出于跟苏夏一样的原因,也沉默着。

两人就这样走啊走,走啊走,居然走到了苏夏住的小区门口。-_-|||

苏夏站住脚步,丁亦轩先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皱起好看的眉毛,疑问的看着她。

苏夏:“到了。”

丁亦轩:“……”

苏夏提示他:“你还有事么?”

丁亦轩和苏夏面对面站着,却固执的偏着头,只给苏夏看他的侧脸。好吧,苏夏想,侧脸虽然也很美好……可是,你能说正事了么?

在苏夏眼神的一再提醒下,丁亦轩终于慢吞吞的开口:“下个星期,我会去Z市住几天。”

苏夏:“所以呢?”

丁亦轩轻咳一声,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他侧着头,不耐烦道:“你要是去Z市迷了路,可以找我。”顺手塞给苏夏一个他早就攥在兜里的纸条:“这是我Z市家里的电话,打这个找我。”

丁亦轩别扭却好心的态度,触动了苏夏心中某一根弦,她的心也一下子柔软敏感起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脸颊也有点发烫,匆匆接过纸条:“我知道了。不过我应该是当天去当天回,不会有机会在Z市玩的。”

丁亦轩气的瞪着她:“你以后就不去Z市了么!”

苏夏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去,肯定会去。好吧,你的好意我领了,以后去省城就找你玩。”

丁亦轩态度高傲的撇嘴:“谁要跟你玩来着,当我是小孩子么。”说完,他又看着小区里面道:“你家在这里么?”

“是。”

“几单元几号?”他状似随意的问。

“五栋二单元一号……”不自觉的接了话茬,苏夏突然奇怪丁亦轩问她这个­干­什么,但是也怕自己真说出口了伤了丁亦轩的面子,对方再炸毛,就忍住没问。

丁亦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苏夏问他:“你家离这里远么?”

丁亦轩已经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来,“我打车回去,”

苏夏顿感无语。看着丁亦轩冲自己摆了摆手,上了车,车子顺着和自己家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纵使她一路上都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花痴,不能想歪,此刻也忍不住将思绪定在哪里:丁亦轩,别是……对自己有好感吧?

咬着嘴­唇­,苏夏心里乱乱的。

以前她暗恋丁亦轩长达几年,纵使到最后已经确定了这份喜欢只属于她自己,也没准备告白,面对着他,感觉总是不同的。重生以来,她要忙的事情很多,对着丁亦轩态度更平和,看进去的东西也多了,也知道这个男生除了长得好点,家境好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醒目的优点。所以渐渐的,她能够以平常心去对待丁亦轩了。

但是,现在丁亦轩对她态度的变化,又将那颗平常心给打乱了。叹了口气,苏夏很是沧桑的拖着她那张稚­嫩­的脸,一步一步往家挪去……

刚刚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屋里的电话就响了。苏夏匆忙打开里面的木门,换了拖鞋去接电话,却不是想象中的母亲,而是王海燕那妮子。

苏夏还没“喂”了一声,那边就激动不已的发问:“丁亦轩跟你说什么了?告白了没?牵手了没?接吻了没?!他是不是送你回家了?怎么这么快啊……他走了么走了么?还是你把他请回家里面了?你们现在在一起么?你们俩在一起都发生什么了快说啊啊啊!我这边一大堆的人等着听最新消息呢!”

苏夏:“……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

王海燕立刻屏住呼吸:“我不说话了,你快说!快说快说!”

于是苏夏就将自己跟丁亦轩默默走了一路,最后交谈的那几句话给说了。王海燕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年纪的女生总是喜欢王子公主的童话的。只是没想到真实样子居然是这么的无趣!她先是懊恼的痛斥了一通苏夏的不解风情,然后以一副自己很懂很了解的口气安慰她:“丁亦轩把电话都给你了,摆明了是要跟你加强联系嘛!快去,给他打电话问他回家了没!”

苏夏无语:“他给我的是Z市的电话……”

“呃……”王海燕语噎了。

门那边又传来了响动,沈素梅回家了在开门。苏夏匆匆对王海燕说了一声:“明天早上到学校再跟你说。”就挂断了电话,去给妈妈开门。

沈素梅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职业套装,手上提着坤包,刚烫的卷发自然的披在肩上,还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时尚靓丽,一点也不像要四十的人。

和苏建国离婚以后,她也像是真的懂了点“女人要最爱自己”的意思,开始在穿着打扮上花费心思起来。特别是做生意以来,她常常要出去抛头露面的,打扮的寒酸了可不行,身为女老板,要穿的洋气而有派头。苏夏也非常鼓励母亲打扮,于是沈素梅也给自己配置了几身高档的衣服,包包,还烫了时尚的卷发,现在整个人打扮了走出去,跟以前那个黄脸婆看起来完全不同,像是年轻了五六岁一样。

苏夏笑着打量母亲今日的穿着,沈素梅配合的在女儿面前转了一圈。苏夏笑着说:“妈,你看起来像是刚过三十一样。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真的显得很年轻!”

被女儿这样夸赞着,沈素梅微微红了下脸,摸着西装外套的料子说:“要不是要经常出去谈生意,我也不买这些衣服。一身就要几百块钱,太贵了!就算是穿着好看也不值得。”

“值得!怎么不值得?”苏夏对母亲说:“只要妈你穿着好看,再贵的衣服都有价值。而且您不趁着现在穿,那要到五六十了,就是想穿,也穿不了了。”

沈素梅笑她:“就你贫嘴!”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素梅走过去接了电话,听了没几句,就道:“这可不行!我怎么好意思呢。”“不不不,可不能要您请我,就算是吃饭,也该我请您才对!”“还是不要了……不是,是我还得给女儿做饭呢。”“带她一起去么?这……可以么?”“那好,好的。再见。”

待沈素梅挂断了电话,就看见苏夏一脸好奇的站在自己身边,目光炯炯。她问女儿:“夏夏看什么呢?”

苏夏极其八卦的追问母亲:“谁的电话?听起来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大叔诶。”

沈素梅道:“就是上次送我回家的那个鸿远项目部的经理,施兴中。他说要请咱们母女俩吃饭。”

“为什么?”

“还是开网吧那件事呗。一天没找到地方,我就不松口跟房东要赔偿。那个房东急的不得了,几次到鸿远去闹,要鸿远要么给他重新找店面,要么就把合约改了。后来我们不是又找到一处店面么,跟那个房东的合约问题也解决了,施先生说也算我帮他了一个小忙,让他没再受­骚­扰,所以要请我们吃饭。”

有免费饭局蹭,苏夏当然当仁不让。“去哪儿吃?”

“市里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叫什么迪亚西餐厅的。”沈素梅道,突然“呀”了一声:“我还没吃过西餐呢,夏夏也没吃过吧?刚要知道说不去那了,让我们去吃西餐……这不是要丢人呢么!不行,我得打个电话推了这顿饭。”

苏夏拉住慌慌张张的母亲:“妈,不用,你一会儿注意点,看别人怎么做自己怎么做就行了。再说就算你今天躲过去了,以后总有吃西餐的机会不是么。早晚要学的。”

沈素梅颇觉不好意思:“可是,今天也不是跟熟人……”

“我听声音就觉得这施叔叔挺通情达理的。再说不还有我么,我一进餐厅就说自己不会吃西餐,让施叔叔教我。到时候你在旁边看着,不就也会了么?”

沈素梅点点头,说:“那好吧。”又催促苏夏:“快去换衣服。穿我上星期给你买的卡通长袖和裙子出来,就是粉红­色­的那件,­嫩­黄的也可以。妈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你不要老捡着这几件深颜­色­的穿嘛,小女生家家的不穿的好看点怎么行!”

在母亲的念叨下,苏夏乖乖的换衣服去了。半小时后,打扮完毕的她已经和母亲打车到了市中心的迪亚餐厅,母女俩略显局促的在侍者的招待下进了大厅,被询问“是否有预约”后,说出了“施兴中”的名字,然后马上被领去了餐厅里面,走了不久后,停在了一间包间外面。

侍者打开了包间门,苏夏跟着母亲走了进去。目光瞬间就盯在了笑着站起来迎接他们的一个男人身上,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来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比母亲高半头,穿着深­色­西服,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长相儒雅,笑容温和,是位气质出众,风度翩翩的男士。

在母亲的介绍下,苏夏知道这人就是施兴中,当下露出了微笑,甜甜的喊了一声“施叔叔。”施兴中笑着和沈素梅打招呼,然后夸赞苏夏是个“漂亮的孩子。”

施兴中闪开身子之后,苏夏才看到包间内还坐着两个人,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只有施兴中一个人。苏夏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就浅浅打量了几眼。发现是两名长相极为出­色­的男子,一名看起来跟她大小差不多,略大一两岁的样子。另一名则衣着成熟略微稳重,看起来二十出头。

年轻的那个男孩子个子看起来也很高,长相英俊无比,样子一下子秒杀了苏夏见过的所有男孩子,就连丁亦轩那样的花美男,在他的长相面前都略显挂单。眉目深邃俊挺,鼻子高直,薄­唇­紧抿着,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而另一名男子,则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只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对沈素梅笑了笑,欠了□子。苏夏在那惊鸿一瞥中只能看到是位相貌很出­色­的男人,具体样子看不清楚。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和他的侄子,刚刚进来的时候恰好在餐厅里面遇见了,就一起过来了。”施兴中笑着询问沈素梅:“你不介意吧?”

沈素梅立刻摇头:“当然不介意。”

她的动作略带生硬,笑的有些不自然。苏夏明白母亲的感觉,她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从小都在A市长大,说的难听点就是小市民环境,平日生活里根本接触不到位高权重,或者是相貌出众气质高雅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人相处。

现在突然来到了高档的西餐厅,请他们吃饭的施兴中还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纵使也算有钱,但是气场相貌都称不上是顶尖。而他口中的那个“朋友和他的侄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更何况施兴中刚刚说起的语气,不像是对朋友,更像是对上司,或者是要讨好的人。那份相貌、气质,都不是苏夏和沈素梅日常接触的到的,在如此灼灼其华的人面前,通常人就会觉得羞愧不如,不自在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千,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

十几万字,我差点都忘了我还需要创造个男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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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霍姓男子 ...

“这是我在北京朋友,霍锦文。他的侄子,霍亚宁,今年十五,比苏夏你大一岁。锦文的老家就在A市,这次是带着侄子回来看看的。”

点完餐后,餐点还没上来,施兴中大概是看席间气氛有点生冷,于是为几个人做着介绍。

“这位是沈素梅女士,还有她的女儿,苏夏。沈女士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好朋友,很谈得来的。沈女士的女儿在A市一初中上学,听说成绩很好。”

直到这时,双方才算是面对面的互相打量了几眼。让苏夏对面前这两位霍姓男子比较有好感的是,他们两个人确实表现的非常有教养,没有正式被介绍过,就不会私自的去打量别人。所以苏夏为了尊重对方,进房间这么久,都没有主动再去看过一眼。

现在见到了两位男子的全貌,苏夏不由得,惊叹了。那位小霍先生自然是不用说,相貌是苏夏见过的活体人类中独一份的,许多明星都比不上的俊美。而那位大霍先生呢,相貌不是西方式的俊美,却有着东方人的含蓄……无法描述,如果非要说,那就是风淡云轻四个字了吧。

表面看上去小霍先生很打眼,但是仔细一观察,却发现大霍先生的气场及其强大,不说一词,就影响着整个包间的气氛状态。

而相比较于苏夏对对方的认真打量,她却只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从自己脸上划过,而另一道,则是清淡淡的飘了过去。两道目光都像是对自己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后者更是好像直接穿透了她,看向了她身后的墙壁——苏夏不由得觉得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

“哪里呢,夏夏学习也是一般而已。”不知是被叫做“沈女士”而感觉不自在,还是对施兴中话中的赞扬感到羞赧,沈素梅略显局促的说着:“霍先生老家是A市的?A市的哪里?”

霍锦文轻轻笑道:“在东宁县。”

“东宁县啊……”沈素梅道:“那可是个革命老县呢,以前抗日的时候,东宁县的人参加红军的可不少。那里可是革命老基地,有过好几个游击队,还挖过地道打日本鬼子。现在在重建老革命基地,听说还要申请国家红­色­革命旅游景区,是个好地方啊。”

“是么。”霍锦文浅浅颔首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锦文的爷爷叔叔还有父亲都是因为抗日走出去的。”施兴中向沈素梅解释着,用新鲜的事儿化解她的紧张:“他们一家可都是老革命啊。现在虽然定居在北京了,对故乡的眷恋也不少,霍家人年年都回乡祭祖的。”

三个大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大部分都是施兴中再说。沈素梅有些紧张,不怎么说话。霍锦文则像是注意力完全不在包间内,也不在施兴中的谈话中,一个人看着窗外,像是在沉思,只是偶尔Сhā一两句话进来,让人感觉到:哦,原来他也在听着。

苏夏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透明的高脚玻璃杯,像是也陷入了沉思。但是其实,她觉得有点局促,这样高雅的氛围,实在是让她习惯不了——施兴中虽然在说话,但是也是温言细语的,语气优雅的不得了。使得沈素梅都不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音量,苏夏听她说话,觉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在苏夏的印象里,母亲可是从没用过这么低的音量说话啊。

其实苏夏也是前世吃过几次西餐,所以才会鼓动母亲赴约的,因为她自己也想要多尝尝美食。但是直到到了这里,苏夏才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太过自信了,这样子的西餐,跟她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上辈子是跟谁一起吃的西餐呢?跟朋友。说是吃西餐,其实就算你动作不标准,拿反了餐具,也没人会笑话你。但是现在呢,她莫名的有一种感觉:一会儿千万要让自己的动作尽量优雅,否则的话,肯定会出个大丑的。

服务生推开了包间的门,上了开胃酒,蔬菜沙拉,以及小咸饼。苏夏未成年,是没有开胃红酒喝的,她看着施兴中一点一点的教导母亲怎样摇杯品酒,便一直盯着施兴中和那名叫做霍锦文的男子看。直到确定从他们眼中没有看到轻蔑,施兴中更只是耐心的摇着酒杯,眼中其他情绪全无,这才放心的吃自己的小咸饼。

好吧,她是有点自尊心过剩了。但是越是跟对方有着明显的贫富差距,人也就越关心对方是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苏夏也不例外。她是担心因为自己和母亲的一无所知,换来这些有钱人不屑的目光——如果这样的话,她会立刻拉着母亲离席的。

耳朵里敏锐的接收到一声不屑的轻哼,苏夏立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看到有名少年正好笑的打量着自己,嘴角轻佻着,似笑非笑。是那个叫做霍亚宁的,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少年。

这个笑容很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耀眼的很。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让苏夏看了就想发火。她的嘴角还挂着饼­干­沫呢,这个霍亚宁这样看她,是嘲笑她吃相不雅么?

苏夏反瞪过去,还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扒拉着嘴角做了个鬼脸。霍亚宁一愣,眨了眨眼,呆住了。

苏夏满意的继续吃自己的小饼­干­,开胃的小咸饼不多,没几下就被她吃­干­净了盘子。然后她乖乖坐好,等服务生上接下来的菜品。

她和母亲点的是菲力牛排,施兴中的是羊排,霍锦文点的西冷牛排,霍亚宁吃的则是龙虾。苏夏和母亲的菜单是施兴中帮忙点的,刚刚坐下没多久,苏夏就仗着自己人小脸皮厚,大言不惭的跟施兴中表示:她是个小孩子,从没吃过西餐。既不懂礼仪也不会点菜,所以凡事都要施叔叔帮忙一下。她也想学学怎么吃西餐么。

施兴中马上就明白了苏夏话里的意思,在服务生询问是否点餐的时候,为她们母女推荐菲力牛排不错,是取自牛身上最­嫩­的一块人,就是牛里脊­肉­,几乎不含肥膘,很适合女孩子的要求。于是苏夏和母亲就要了菲力牛排。他还一点一滴的教苏夏怎么折餐巾,怎么拿叉子和道具,并且对苏夏说今天在的都是自己人,就算她不会也没什么,没人笑话她。

沈素梅几乎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苏夏看母亲放松,自己也笑了,跟施兴中道了声谢。倒是霍锦文那时似笑非笑的看了苏夏一眼,苏夏也毫不羞涩的回视过去。她人还小不是么?

牛排她要的七成熟。其实苏夏是想要五成熟的,带血丝的三成熟她不敢吃,不过五成熟的牛排确实比七成的­嫩­多了。五成熟的只要刀轻轻一划就能将­肉­撕开,而且放进嘴里不用怎么嚼就能咽下去,­肉­质鲜­嫩­多汁。七成熟的却难切多了,其实吃着口感也算美味,只是没那么­嫩­罢了。

但是身为第一次吃牛排的十四岁小女生,要五成熟的就有点吓人了——她直言自己要七成熟牛排,­鸡­蛋还不要双煎的时候,可是让沈素梅瞪了好几眼。沈素梅从没吃过西餐,以前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根本不了解几成熟几成熟的划分。她总觉得,牛­肉­不熟透,都是会吃坏肚子的……

不过除了瞪了苏夏几眼之外,沈素梅的表现却也完全不土气,举止毫不畏缩,大方得体。施兴中做什么,她就跟着学,一次就成功,也不会出错。苏夏忍不住默默感叹:母亲只要穿得好,再打扮一下发型和妆容,走出去无论谁看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在家无事做的黄脸婆,而觉得这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气质上佳的女士,或者是女强人之类的。

当女人有了家庭,就会为这个家奉献一切而忽略了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不懂得打扮的黄脸婆。而当女人再次失去了家庭,要为了生活自强的时候,就会再次注意自己的表象,变得比结婚前更加独立,从而风姿迷人。沈素梅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和苏建国离婚之后,她知道打扮了,化妆了,也知道为了女人不能再软弱下去了。现在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看着就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苏夏觉得母亲跟自己以前看过的,家有喜事中吴君如饰演的那个糟糠妻很像。为家中默默奉献着青春,任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却遭到了丈夫的不屑以及背叛。无奈离了婚之后,却好像欲­火­的凤凰一样,原本消失的那些美丽,渐渐的又都回来了。

虽然没有维持住完整的家庭,但是家庭的完整和母亲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对于苏夏来说,有母亲的家才是真正的家,所以看到母亲现在不仅没有过的很糟,反而越过越美丽,她的心中,是喜悦的。

大约是果汁喝多了的缘故,苏夏吃完了正餐,还没上饭后甜点的时候,有点想上厕所。但是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她也不怎么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于是一个劲儿的拿眼神示意母亲。好在沈素梅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带着她问了服务生厕所的地址,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苏夏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沈素梅还站在化妆镜前补妆。苏夏看着母亲往脸上扑粉饼,突然想到:“妈,你每天化妆又是粉底液又是口红粉饼的往脸上扑,晚上拿什么卸妆呢?”

沈素梅合上化妆盒,道:“洗面­奶­吧。碧柔的我觉得就洗的挺­干­净的。”

“这可不行,会卸不­干­净的。”想起那些卸妆油卸妆|­乳­卸妆液的存在,苏夏就觉得母亲一管洗面­奶­打发整张脸的行为实在是太不仔细了。“粉底粉饼的颗粒堵塞在毛孔里,是根本洗不­干­净的。时间长了会使皮肤变得粗糙,毛孔大,脸­色­暗黄什么的……妈,你要化妆了可一定要用专业的卸妆油来卸。这是对你皮肤好。”

“卸妆油?这是什么东西?”沈素梅对女儿的建议感到很无奈:“我用香皂洗总行了吧。”

“不行不行!香皂洗脸太­干­了,那玩意儿是碱­性­的,会将皮肤里的营养都洗没了的。一定要用卸妆油或者卸妆|­乳­,这样吧,我明天陪你去商场的化妆品专柜去看看。”

沈素梅皱眉:“夏夏,卸妆油化妆皮肤什么的,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看来的?”

苏夏一愣,结巴道:“呃,那个……看杂志嘛。杂志上都有写的。”

沈素梅信了,点头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商场买什么化妆品啊。让别人看见该骂我老妖­精­了,越老越爱俏。”

苏夏撇撇嘴:“我管别人怎么说呢,这世界上有谁是不爱美的?妈,你打扮你自己的,让别人说去。妈妈越漂亮,我就越高兴。”

沈素梅嗔她:“小小年纪脑袋里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心撑爆你。”

苏夏挽住母亲的手:“我的脑容积是无限大,才撑不爆呢。”

两人一边回包间一边说这话,沈素梅问她:“你第二本书投给出版社多长时候了,有消息没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过。”

“被出版社退回来了,我就没跟你说。”苏夏叹气。

沈素梅立刻安慰她道:“反正你以后也不指望笔杆子吃饭,能出一本书妈妈就觉得很骄傲了。咱们好好学习考上重点大学,不比这个差。”

苏夏吐吐舌头:“被百花退回来了,不过又被春江出版社签走了。”

沈素梅无可奈克的看着女儿:“刚刚吓了我一跳。”

“百花出版社的编辑要我修文,而且要大修,不然就不给出版。我一气之下就另投了,正好这时候春江的编辑找到我,说他们很乐意出版这本书,于是我就签给他们了。给的钱比百花还多呢,只是他们出版社是私营的,铺货面积没百花的大。”

沈素梅笑道:“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两人聊着天,走到包间门口,沈素梅伸出手要开门,苏夏耳朵尖,听到包间里有男人的谈话声,而且里面有“母女”两个字。她多了个心眼,拉住母亲不让她开门,然后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着。

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苏夏勉强可以听个大概。她先是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问着:“然后呢,你准备带她们两个去北京?”

然后,就听到施兴中回说:“我尊重她的决定。其实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太天真鲁莽了,还不知道她怎么想呢,就自己在这儿想当然起来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只是略显的稚­嫩­点:“施叔叔你想太多了。我倒是担心你回到北京后被公司的那些叔叔们嘲笑,放着漂亮的蓝姐姐不要,偏偏找个土不拉几的女人,更何况是个离婚的,还带个女儿……”

“亚宁!”之前的男声厉言道:“这是你该谈论的话题么?”

霍亚宁轻哼一声,闭嘴不言了。

……

苏夏站在门外,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燃烧。她气愤极了,当时就想推开门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看不上我,我难道就看上你们了?!一群想当然的沙文猪!我跟母亲两个人过的好好的,没想攀富去北京,你们早滚早好!

但是理智遏制住了她的行动,苏夏知道自己愤怒,但是母亲肯定比自己更加愤怒。她抬眼去看沈素梅的表情,却发现母亲的表情冷静极了,眼中有失望,却一点怒火都没有。

苏夏忍不住拽了拽母亲的袖子,沈素梅握住女儿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三个男人的交谈戛然而止。或许是没听到她们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霍锦文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多疑而揣测。施兴中则是慌里慌张的说道:“甜点上来了,是提拉米苏。苏夏喜欢这个么?来尝尝吧。”

苏夏走到座位上坐下来,默默的开始吃甜点。

施兴中一直看她们母女俩,并且试图说一些容易引起大家共鸣的话题来。但是无论是苏夏还是沈素梅都没有接话。到后来,施兴中的眼神中都带了点挫败,想来是明白了些什么,几度欲言又止,都没说出话来。

苏夏吃甜点的时候,沈素梅又出去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但是在他们用餐完毕出了餐厅打车的时候,落在后面的施兴中匆匆忙忙的追了出来:“沈女士,你怎么结了帐呢?”跟在他后面走出餐厅的霍锦文和霍亚宁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夏及她母亲,表情中有惊讶,也有愕然。

沈素梅淡淡道:“我是A市人,你们从北京来,该我尽地主之谊的。”

施兴中一向风度翩翩,此时却有些无措:“可是这顿饭是我要请你们的。”

“谁请谁吧,都一样。”沈素梅淡淡一笑,拉着苏夏进了出租车:“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过几天也要回北京去了吧。这顿饭就当是谢谢你,顺便给你践行。好了,我们走了,再见。”

出租车驶动,苏夏回头,透过车子后座的玻璃看到施兴中一直在餐厅门口站着,身影稍显落寞。他身边的霍锦文好像上前了一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施兴中扭头,与那人大声说起话来。

苏夏回头,迟疑的看着母亲:“妈,施叔叔他……”

“他是个好人,我们请他吃这顿饭也不亏,算是谢谢他。”沈素梅对苏夏说。

苏夏知道母亲不愿意多谈,也没就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只是问母亲:“刚刚那顿饭花了多少钱?”

“九百六。”

“哇,这么多!”苏夏惊叹,“这餐厅是宰人的啊!”98年的九百六,差不多相当于十几二十年后九千六的购买力了,在这个年代下馆子,差不多的饭店几十块钱就能吃不错了。

沈素梅深以为然:“就是,一小碟子提拉米苏就要五十多块钱,一份牛排居然要一百八!以后打死我都不来这儿了。”

“来是要来的。不过……”苏夏眼珠子转的滴溜快:“下次要宰别人!”

“你啊!”沈素梅点着苏夏脑门:“你个馋嘴猫!”

35

35、网吧开张 ...

98年12月16,也是­阴­历十月二十八的好日子,沈素梅为经营者的超时空网吧在A市西城区汉兴路上开业了。

早上十点的时候,沈素梅和市里工商局,建设局,政府规划办,发展办公室的几个领导为网吧剪了彩,并且进内部参观了一会儿之后,就由沈国强领着,带着这几位领导去市里有名的饭店吃了饭。沈素梅则先留在了网吧,对七八名网管和收银员说了些话,然后呆在中午也去了饭店。

网吧开业的时候,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沈素梅甚至还作为下岗女工自主创业并且小有所成的代表,在摄像机前讲了几句话。有市里领导出席,是沈素梅一开始没有想到的。但是在网吧开业前几天,居然有电话打给她,询问她的网吧是否要在最近几天开业,沈素梅答了是,然后就被告知:A市刚刚被国家评为“优秀卫生城市”,获得了一批发展资金,市里领导也在外地招商引资,想要吸引一批企业家来A市投资。A市现在进入了发展规划的新阶段,但是,A市的下岗率并不低,之前的几家大型国有企业的破产,造成了数千名职工没有工作。为了树立A市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形象,市电视台准备选一批下岗再就业的个体户或者实业家采访,鼓励那些下岗在家的职工们也跟着就业。

沈素梅一听说电视台要来采访自己,就连忙拒绝不想答应。后来被电视台的人劝了几句,又想到如果自己能够在网吧前面接受采访,说不定也能带动网吧的生意,于是就同意了。然后电视台为了制造比较大的影响效果,还主动帮沈素梅联系了工商局市政府的领导,参加网吧开业当天的剪彩。

开业这天氛围营造的挺热闹,沈家人除了沈素梅,还没人做过生意,都以为开业这天放几挂鞭炮就可以完事了。但是没想到从早上八点多开始,就有人往这送花篮,工商局的,建设局的,规划局的,鸿远集团的,花篮足足有五六个。连沈素梅都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

市电视台是九点多到的,跟那几个领导的车辆在一起。领导们来了之后,先是对沈素梅的自主创业表示关怀和慰问,然后对着摄像机就是好一通讲话。好不容易完事儿了,在正门口也剪了彩球,主持人又将沈素梅围上了,非要她对着摄像机说几句自己的感想。

沈素梅哪有什么感想?一连串的惊讶都快要把本来就够忙的她弄的更晕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就由电视台的主持人自己写了一通感谢政府帮助等等的说辞,写在广告纸上,让沈素梅照着念,这才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后来沈国强领着领导们去饭店了,顺便捎带上了电视台的那些记者。原本网吧门口又是摄像机又是鞭炮又是剪彩的,还来了那么一堆看起来就派头不小的官,早就吸引了很多的围观群众。这会儿领导们一走完,就有些大叔大妈们围过来问:你们新开这店,是卖什么的啊?

听说开的这不是商店,是网吧。有些附近的居民就是一脸的茫然:网吧是什么?而知道电脑知道上网的附近中学的学生们就乐开了花:A市也有网吧了!总算是有地方上网了!

当即,就有几个年轻人打听着这里上网的费用,然后进去开机器。网吧很快就运营了起来。汉兴路紧挨着沈素梅原先看好的文兴路,共享着西城区最繁华的一块地方,甚至因为距离中学比较近,房租价钱比文兴路还要贵一点。

现在开网吧的这个店面是鸿远集团出面帮沈素梅租下来的,租金却跟原来的仓库是一个价钱。施兴中当初对沈素梅说的是,因为他们集团对仓库合约调差的疏忽,让沈素梅差点吃了大亏,所以就赔偿这个店面给她。沈素梅原本就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出了昨天的那档事儿,她就随身装着几千块钱的信封,准备如果见到了施兴中,就将这些钱给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苏夏放学了。她知道今天是家里的网吧开业,就也打公车来了这里。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个男人攀谈,那男人的背影看起来极眼熟。等她穿过马路走进了一看,却发现,是苏建国。

苏建国提着一个小花篮,也来庆祝沈素梅的网吧开张。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不想再见到苏建国,沈素梅还是冷着脸让一个网管将花篮提了进去,然后冷冷的问苏建国:“你来做什么?”

“来庆祝你网吧开业啊。”苏建国笑了笑,说:“真没想到你只用了几个月就搞出来这么一大摊生意,开这个网吧,得花几十万吧?我刚还看到工商局的副局长了,你的面子真大啊。”

“那是电视台请的,跟我没关系。开网吧的钱一大部分是贷款,咱们离婚的那些钱早填进去了,连房子我都做了抵押了。苏建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离婚时候隐瞒了家里大部分的钱,现在来要钱来了?”沈素梅毫不留情面的揭穿苏建国的打算。

苏夏这时候走了过去,站在母亲身边:“妈。”

沈素梅揽住女儿的肩膀,拍了拍,没说话。苏夏看向父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低了头,什么都不说。

苏建国问苏夏:“夏夏,见了爸爸怎么不说话啊?这阵子跟你妈过的好么,有没有准时吃饭?”

苏夏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涩,点点头,说:“我和妈过的挺好的……爸。”

苏建国笑了,走上前一步,想要拍拍苏夏的脑袋,但是被她避过了,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看向沈素梅,道:“素梅,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就不能真心实意的来恭喜你了?”

沈素梅看着他:“那你今天不是来跟我要钱的?”

“我只是想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好。”苏建国咳嗽了一声,又说:“那个,你现在开了网吧,那那个投注站就没时间忙了吧?”

沈素梅警觉道:“我已经把投注站转让给沈娜了。”

苏建国眼里划过一丝戾气,但马上隐了下去。他说:“转让给沈娜?我不信。投注站现在这么赚钱,你会转出去?我说沈素梅,你是不是太绝情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没跟你要东西你呢,你就这么防备我?”

沈素梅坚持道:“我不是防备你,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无论挣多少钱,以后都是会留给夏夏的。但是,你……我不相信。孙红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把你迷晕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为了她们做出什么事。我是不会再给你一分一毫了,如果你还对夏夏有点爱心的话,就别老来找我了,她也是你们老苏家的孩子,我的钱都留给她,你不该有什么异议的。”

“沈姐,又有人送花篮来了。”就在三个人僵持的时候,过来一个网吧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大大的花篮对沈素梅道:“送花篮来的先生在那边。”

沈素梅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恰好见到施兴中正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她连忙迎了上去,说:“您怎么来了?”语气客气而疏远。

施兴中笑着道:“听说你网吧开业,给你送个花篮。祝愿你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蒸蒸日上。”

沈素梅笑的很客气:“承您这么多情,我真觉得不好意思。”

苏建国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施兴中,问苏夏:“那个男人是谁?”

苏夏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微笑道:“那个啊,是鸿远集团的一个经理,妈妈的朋友。我们开网吧的这个地方就是施叔叔帮忙找的,他是北京人。”

这时沈素梅却已经领着施兴中过来了,施兴中递给苏夏一个小盒子,笑着说:“我就要回北京去了,临行前送你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苏夏微笑着谢了谢施兴中,才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礼物盒,原来是一只卡通腕表,粉红­色­的KITTY猫造型,可爱极了。

“谢谢施叔叔,我很喜欢。”苏夏笑着道谢。

施兴中也笑了,然后看向苏建国,问道:“这是……”

沈素梅面­色­有些尴尬,苏夏抢先道:“这是我爸爸,苏建国。”

施兴中微愣,但很快伸出手,微笑:“你好,初次见面,我姓施。施兴中,振兴中华的兴中。”

苏建国面­色­沉沉的和施兴中握了下手,随即就光明正大的将右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苏夏瞅着他难看的面­色­,也不好去说什么,抬眼望向母亲和施兴中,母亲面­色­也难看的很,倒是施兴中脸­色­不改,依旧是笑吟吟的。

苏建国再也战不下去,说了没两句话就告辞了。苏夏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和施兴中两人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废话。施兴中恭贺母亲生意兴隆,母亲就祝贺他在A市的生意蒸蒸日上……如此之类。末了,沈素梅将随身带着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施兴中:“我打听了这房子的租价,是每个月一千的。他们只收我八百,还签了三年的合约,肯定是看在你们公司的面子上。这个好处……我不能要,不能让鸿远集团赔了钱,我还给你吧。”

施兴中怎么说都不要沈素梅的钱,推辞了几句,就说自己还有事情,坐上车走了。

苏夏挨着母亲,看着远去的车ρi股,说:“施叔叔不是个简单人物。”

“北京来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沈素梅将钱塞进包里:“就是占了他们这个便宜,我觉得怪不自在的。”

苏夏想问母亲对施叔叔有没有好感,这话又说不出口。而且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不管那个施兴中对母亲是怎么产生好感的,沈素梅这时候肯定是对施兴中没有半点想法的——纵使他风度翩翩,气质迷人,他也是个男人。沈素梅这时候对男人失望透顶,而且跟他接触又不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别的想法呢?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就是如此的不同,男人可以忍受没有感情的婚姻,与人结婚过日子也是娶妻当娶贤。女人却总希望婚姻中自己是被爱的,另一方能对自己永远忠诚。

施兴中走后,沈素梅交代了几句网吧生意上的事儿,就拿着钱去饭店了。沈国强在饭店请那些市里的领导,和电视台的记者,她一个女人家不会喝酒,没去作陪,确实要露一下脸,然后去算账的。她歉意的对苏夏说没办法给她做午饭了,给了她几块钱,让她在街里买点吃的,然后就打车走了。

苏夏在网吧晃了一会儿,就买了个烧饼,一边啃着一边去邮局。她算着自己《乱城》是样书怎么着也该来了。到了邮局之后,果然有她的一个大大的包裹,打开一看,真的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人的想法把我给剧透了……你们聪明的我很有压力。╮(╯_)╭

36

36、新书惊喜 ...

“我很少读当代小说,近二三十年以来作家们的作品,看的最多的是散文和杂谈。当代小说,很少能够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总是遇到亲朋好友递给我一沓重重的稿件,然后拜托我:朋友|我写的小说,希望你能够帮忙看一下,然后给出点意见。

遇到这样情况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无力。特别是当有那些自称‘天才’的少男少女,通过层层关系将稿件递到我手里的时候,面对他们濡慕渴望的目光,我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真要去读那些作品,我大多是硬着头皮的。但是读这本《乱城》,让我惊讶不已的是,我竟然很少走神。

早在一个多月前,春江文艺出版社就跟我约稿说:他们新发掘了一名很有文学天分的小作者,这名作者虽然才十几岁,但是特别有才华。这种才华不是指文笔上,而是指通透力,对故事情节的把握,对现实的暗喻。他们知道我喜欢那些文笔不显,但是能够通过简单字句表达深刻涵义的文章,所以就找到我,希望让我给这位小作者的新书写序。

收到这个邀请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给拒绝了。春江的主编老刘虽然跟我是老同学,可是对于他这种走捷径的方式,我是非常的痛恨的。他接二连三的给我打电话,我都毫不犹豫的给挂掉了。挂完他七八个电话之后我才有点后悔。老刘这个人是非常熟悉我的­性­格的,平时也不会做出这种走后门的行为,这次他邀请我写一本不出名作者的新书序章这么热情,难道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现在提起笔,我仍然庆幸那日自己吃回头草的行为,不至于让我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部作品。几乎才看了七八页,我就对这位小作者新颖的写作方式很感兴趣。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哪一个作者写小说,主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的。细细将这部作品读来,我的心中震撼不已,真的是震撼。我似乎能够将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近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这部作品中寻找到蛛丝马迹,甚至能够看到对未来的暗喻,但是因为小朋友写的很不明显,让人读来总难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让我心惊的,是我不知道,原来在现在填鸭式的教学之下,竟然还能培养出一位文风如此犀利的作者。我一再向出版社追问,这位小作者的年纪真的只有十几岁么?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写出这本书的作者真的未满十五岁,竟然还在上初中而已。并且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苏夏竟然不是第一次出书了,在去年,她还有一本《初恋这件小事》出版。

我于是又将那本书找来了看,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初恋这件小事》更加理想化,作者的文笔虽然稚­嫩­,却饱含希望和奋斗的意志。在琐碎的生活细节中,透出纸背的是这个社会各个阶层的影子,虽然感觉很无奈,但是氛围是整体积极向上的。但是《乱城》却不同,作者调侃般理想化的笔调消失了,文笔中直接降面相世界和社会的时候,心中的无力感和伤感不加掩饰的写了出来。虽然有些情节还是很引人发笑,我有很多次真的扯开了嘴角,滑稽般的拉动着脸上的肌­肉­。但是,却笑不出来。

跟作者写的故事一样,我看的时候,也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一气呵成的看完整本书,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感。能够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作者塑造出来的那种境界,对我来说已经是许久不曾经历过的感觉了。不知道苏夏作者是否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所以才会使两本书的心境如此不同。不过,写出不同的作品来,也是一种进步。衷心希望作者不是文坛中昙花一现的绚烂,而要长久的开放着。——王文起。”

王文起是谁?说起他,全中国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出生在建国前,从五十年代到现在一直笔耕不辍,写出了无数倍经典作品,同时又是一位出名的国画家,被称为是世纪末的最后一位学着,享誉海内外的文坛大家竟然为自己作序?苏夏不敢置信。

但是,看着新书扉页上,那清晰明显的“王文起”三个字,苏夏又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事实。将新书在手中反反复复的摩挲着,在标注栏中竟然还发现《乱城》的封面设计者以及文名创作者都是王文起先生,苏夏不由对着封面注视良久:水墨般的封面,是黑白两­色­。背景像是在水中晕染开的墨迹,墨痕随意又悠然,开遍整个封面。又像是一个湖面,浅浅的开着随风摇摆的芦苇,或者是荷花。而在页面上,写着力透纸背般的两个大字“乱城”。字迹非常挺拔有力,有着大部分现代人写字的时候所缺少的一种风骨。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于鼎鼎大名的王文起先生,苏夏不是在书本上见到,就是在国画经典作品集册中见到。真人根本没见过几次,无论是电视上还是生活中——因为王文起先生非常的低调,不喜欢接受采访。而现在自己居然有幸让他为自己的书作序,并且还受到了褒奖,跟梦想中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现实一样,苏夏简直要乐疯了!

抱着新书傻笑着,站在邮局门口发呆了十几分钟,把包裹不小心拿歪的时候,苏夏才发现随着这十本样书一起来的,不仅有邮局的汇款单,是给她新书的稿费。发票,甚至还有几封信件。

一封信件是出版社给她的,说是《乱城》经过王文起先生的大力推荐,主编们的一致认可,出版社的高层决定改变原先首印十万册的想法,改为首印三十万册,将在全国各大书店铺货。随邮件包括寄去追加稿费的发表,稿费已经顺利打到了苏夏的存折上,让她去查收。

还有一封信让苏夏受宠若惊,是王文起先生写给她的。信不长,只有几百字左右。但是却对她鼓励了几句,希望她能够保持现在的水准,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并且允诺她:如果在文学创作上有什么不通的地方,可以随时去信问他研究讨论。不过,王老先生还说,苏夏现在还小,未来人生还很长,希望她珍惜自己爱护羽毛,不要张扬的做人,低调也是一种福。

王老先生的这封信,让苏夏看了又看,足足看了好几遍。对于王文起先生的鼓励,她受宠若惊,对于王先生的建议,她当然会听从。实话说,苏夏非常感激,因为换做一般的青少年来说,能够年少就出名,心态肯定会跟同阶段的少年们不一样。太张扬肆意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一种福。

苏夏很认同往老先生的想法,先不说苏夏本身就不太喜欢高调,光是张扬肆意引来的那些注视和非议,就让她受不了。虽然高调的人自在的活着也是一种肆意,但是每个人的选择和喜好不同,苏夏自己跟王老先生一样,是喜欢低调做人的。

剩下的最后一封信,却是南方电视台寄来的。说是找不到她的联系地址和联系方式,所以拜托出版社转交了。出版社在和苏夏签约的时候,苏夏曾经特意嘱咐过他们,因为自己还小,还在上学,所以出版社为新书做宣传的时候,最好不要炒作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没有用笔名,在书上署的名字也是苏夏,但是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别人就算知道有个小作者也叫苏夏,也是不会把她跟那个作者联系起来的。而Z省虽然前段时间炒作过她捐款的事情,也让很多人知道她是个小作者的事情。但是当时因为《初恋这件小事》的影响力不大,或者是因为侧重点不同,报纸媒体关注的重点主要放在她的年龄,学校,以及学习成绩上,对于她出版过的作品,则是一笔带过,有些报纸甚至只标出了捐款资金是她的稿费所得,而没有提书名。

所以虽然不少人知道苏夏出版过作品,但是却很少人知道这个苏夏就是那个苏夏。整个中国大的很,出版过书的作者又多的很,她在其中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唯一的卖点就是她的年纪。苏夏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根本没有为自己想过一个笔名。但是,谁能知道她受到王文起老先生的关注了呢!

王文起老先生基于中国文坛,简直就是元老中的元老,大腕中的大腕这一种的存在。虽然他自己本人只说自己是个“写书的,画画的。”但是他在中国文坛第一人的地位,却是二十年来没有人动摇过了,特别是在民国时期那一批大文豪差不多死完了的现在。有了王文起先生的关注,不论她是谁,不论她写了什么出版了什么,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苏夏可以想象,在不久远的未来,会有无数家媒体炒作她,捧红她,将王文起老先生与她拉在一起。到时候就是遇到媒体蜂拥而至,她的名字一夜之间为全国人民所熟知,都不足为奇。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王老先生会特意给她写一封信,让她“戒骄戒躁,低调行事”的原因了。

相比王老先生比谁都明白“捧杀”这两个字的含义吧,王老先生是真的爱惜她,才会对她如此关怀。

南方电视台在信中没有多说废话,直接点名希望做一期专访来采访苏夏,内容包含她的成长,学习,写作,以及与王文起老先生的缘分等等。而且南方电视台最近还在做一系列的节目,评论中国先行的教育体制,到时候会请各式各样的学生,学习好的,学习不好的,天才或者庸才等等,希望苏夏也能够参加。还说如果她要在未来举办签售会,希望自己是独家报道的媒体,并且出具了一份初步的合约条款,苏夏出席他们的节目,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信件的措辞口吻非常的客气,很公式化,如果是普通的人,见到电视台给他们的来函,恐怕早就乐晕了头了。但是苏夏却从信中看出了点不同的东西来。电视台很明显是在得知王文起老先生给苏夏新书作序的消息之后,才给她写了这封邀请信的。信中对王老先生倍加推崇,一副苏夏应该在录播场合应该多提提王老先生的样子。

苏夏撇了撇嘴,直接将这封信塞到了书包里。然后把样书也放进去,出版社和王老先生的信则摆在最上面。她现在要赶着回家写回信,给出版社的信要写的委婉但恳切一点,直接说明自己还小,家中大人也不想自己平淡的学习生活受到打击,所以希望出版社不要过多炒作她本人的信息,如果可以,尽量模糊化。比如说苏夏是北方人,如果有人向出版社问起她的详细信息,就请出版社不要过多透露,或者直接说她是南方人就好了。这样万一周围的人知悉她的姓名而怀疑什么,她也好搪塞。

而给王老先生的回信,则要慎重的写。感谢王老先生的关怀是一定要的,但是最重要的,则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王老先生的名气太大了,而且在以后有的人看来,未必不会将他们两个人摆在同一条船上。苏夏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为不慎给老先生名声上抹黑,所以一定要先表明自己会低调做人,专心文学创作,不会参与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更不会辜负王老先生的厚爱。

而对电视台的回信,则学他们的来信一样,先说上一通感谢和夸奖的话,合作的事则半分不说,用自己年纪小要升学走不开为借口,把一切曝光的机会都给拒绝掉。

其实呢,苏夏也不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一辈子。曝光是肯定会有的,也是迟早会到来的。不过就算她再谨慎,年少成名毕竟不是一件好事,那时候就算她低调,很多事情该来的还是回来。能拖几年就拖几年吧,她大好的光­阴­在后面,先享受几年平静的生活又有何不可呢?

下午回学校上了课,放学后苏夏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回家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等到她将三封信都写完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八点钟了。伸了个懒腰,苏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沈素梅回来了。

“妈,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苏夏看着母亲提进来的大包小包,疑惑的问:“还是说有人送给你的?”

“是我买的。”沈素梅累的坐在沙发上,一边捶着自己的腿一边道:“我好久没去看你姥姥了,最近几天网吧刚开业,我肯定忙的又是不能去。明天星期六你不上班,就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姥姥吧。”

苏夏翻看着那些东西,大多是补品一类的,也有姥姥爱吃的点心。于是点头道:“好,我明天回姥姥家去一躺。对了,妈,今天网吧生意怎么样?”

提到生意,沈素梅不禁笑道:“人多死了,我忙道现在,网吧里还是一层一层的人呢。每台机子后面都排着长队,我看啊,再多出一倍的电脑都不禁使的。我特别叮嘱了今天晚上要人守夜,明天换另一批,这才算是安排完了。我本来还觉得小小一个网吧,招七八个网管,两三个收银员太多了。现在看来也不多,正好分成两班,倒着上。”

苏夏给母亲烧开水,倒在盆里让她泡脚,自己又去卧室找来了今天发来的样书让母亲看,沈素梅见到了,又是一阵惊喜,书根本丢不下手,一直看到晚上入睡了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线出了问题没办法更新,现在补上,一会儿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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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家长里短 ...

“真是越有钱越忙,素梅都大半个月没来过这儿了,我还以为她把咱妈都给忘了呢。”当苏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从公交车上挤下来,累死累活的赶到姥姥家的时候,舅妈纪九凤这样冷嘲热讽道。

“素梅现在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就别在这唠叨了。”苏夏姥姥瞥了纪九凤一眼,淡淡说道,又接过苏夏手里的东西,招呼她快点进门烤火:“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来多不容易。你妈也是的,让你打个车来也好,你偏偏做公交来了。”

“打车不是太贵了么,公交车上人也不是很多,有位置坐的。”苏夏笑道。

苏夏姥姥赵元荣一边往屋里提东西,一边皱起了眉头:“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西洋参,钙片,鱼肝油……我又不吃这些。”

纪九凤眼睛一亮,看到苏夏拿来的东西大多价值不菲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妈你不吃可以让国强吃嘛,他年纪也大了,是该补补了。”

赵元荣瞪她一眼:“我儿子当然能吃,我还能对他吝啬了?来夏夏,帮我把这些东西提进屋,省的过几天又发现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苏夏心理失笑,她心知肚明姥姥这是在抱怨女儿们买给她的东西,有一些都被舅妈提回了娘家。因为这些东西比较贵,所以姥姥在当着她的面敲打舅妈。点点头,苏夏也没说什么,帮着姥姥提东西。

纪九凤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婆婆赵元荣一向能治得了她,所以她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看妈这话说的,咱家的东西能跑到哪儿去呢。还不都是在家里面放着。”

帮姥姥把东西放进屋子里之后,赵元荣又招呼着苏夏一起坐在里屋里烤火。苏夏姥姥家住在老城区,不是后来单位政府盖的居民小区,有集中供暖措施,而是十几年前自己家盖的院子,普通的砖瓦小平房,有堂屋正屋什么的。

苏夏舅舅沈国强曾经想过要全家买套单元房住,但是赵元荣不同意。她说单元房那楼那么高,楼上楼下邻里邻居的大多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不如这些老街道,大家邻居都熟悉的很,这样才住的舒服。沈国强孝顺母亲,也就没搬,只是等着老城区什么时候规划,政府把这些老旧院子拆了的时候,再领取拆迁补贴买新房,差不多也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因为都知道这院子住不了多久就要搬,所以家里面没装空调,取暖方式还是最原始的煤球炉。大煤球炉上面装个暖气管,将煤气排出去,煤球炉边上装着暖气片,十片左右。只要保持炉火旺盛,屋子里也暖和的很。暖气片上还烤着刚洗过的衣服,赵元荣给苏夏端来家里的煮红薯,祖孙两个一边吃红薯,一边聊着天。

赵元荣问苏夏沈素梅的生意怎么样,苏夏说:“网吧的生意很好,电脑一天到晚都不空着的。妈现在很忙,说过阵子如果见生意还这么好,网吧的名号又打出去了的话,就再雇几个人,那时候她就能闲下来了。妈妈其实是很想来看你的,但是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网吧那算账走不开,回家也是到晚上八九点,那时候都晚了,就没来。”

赵元荣倒是很开明,很理解女儿:“是该在网吧呆着。就算不忙,也要把账目管好了。网吧的那些人都是不熟悉的人,你妈要整天不在那,那些人会手脚不­干­净的。到时候她们结账少给你妈报几十上百的,你妈要不整天呆在那,也是不知道的,要被她们蒙了去。”

其实不会的,网吧实行的是押金领卡密码上网,每一笔收入网吧总电脑都是有记录的。再说现在网吧的生意好到几乎上二十四小时机子都不听,每天的收益差不多数字相同,那些人是没办法作假的。这样想着,苏夏正要说话,纪九凤却听到了她们的交谈,突然问道:“夏夏,你妈雇的那些收银的,每天都­干­些什么?”

苏夏想了想,道:“就是坐在柜台那,有人上网就交押金,你给他们个牌子,然后等他们上网的时候,从电脑上记录一下登入和登出的时间。只是呆坐着,不用­干­活,就是得会电脑。”

“只坐着收钱啊?”纪九凤脸­色­一喜,马上说:“那素梅怎么都雇了些不熟悉的人?”

“也不是都是不熟悉的人。网管是从劳工市场雇来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管打扫和收银的大部分是妈那些下岗的朋友,都是三四十岁的阿姨。”

“越是那些年纪大的,心眼就越多。”纪九凤出人意料的提醒苏夏道:“你妈让她们收银,还真是放心她们。要我说啊,管账的得要个自家人,这样才不会让外人捞走了油水。”

苏夏只是笑着不说话,赵元荣抬起眼皮瞥了纪九凤一眼:“你想说什么?”

纪九凤笑的特别和善,丢下正在洗的菜,走过来对婆婆说:“妈,其实我想吧,素梅开这么大一家网吧,为了不让那些外人捞走油水,咱们自家人得去帮衬帮衬。”

赵元荣眼皮都不抬的继续烤火,纪九凤见两人都没有接话,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从结婚以来就没上过班,都是在家呆着。只是在这几年领了街道上打扫的伙计,每天半夜起来扫大街,只能挣三百多块钱。妈你现在身体还硬朗,孩子们也都差不多长大了,我是想找个工作也挣点钱补贴家里。正好素梅开店要人,我就想去帮帮忙,好歹是自己人,用着比那些不熟悉的好用不是?”

赵元荣看着她:“你想去管收银?”

纪九凤一下子被戳破了心思,表情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接道:“收银是个不好用外人的活,我去把这些管着,也不用素梅天天在店里看着了,多好。”

“你会用电脑么?夏夏可是说那些收银的都是用电脑的。”

“呃……”纪九凤说:“那那些招过来的收银也不见得一开始就会用电脑啊,我不是会学么。妈,你觉得怎么样?”

赵元荣不冷不热的说:“网吧是素梅开的,这你得去问她。”

“呃,那个,妈,我想出去上班,这个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赵元荣道:“多挣点钱也好,这个你们商量着办吧,我不管。”

“那我去给素梅打电话去。”纪九凤乐滋滋的去了卧室。

等她走后,赵元荣凑近苏夏,低声道:“回去跟你妈说,就算让你舅妈去上班,也别让她管账。”

苏夏点点头,没多问。她懂姥姥的意思,舅妈纪九凤一向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自家人的便宜更是不占白不占。去帮沈素梅看着那帮收银的,这个借口虽然找的好,但是如果真让她管了账目,没准儿丢钱丢的更快。

过了不久纪九凤就匆匆走了过来,满面笑容:“我刚给素梅打了电话,她说我去上班没问题!”

赵元荣不动声­色­的问她:“你没跟她说你想做什么?”

“素梅说她现在忙,明天能抽空来看看您,说是到时候再说。”纪九凤笑着说:“饭好了,我去把饭端下火。夏夏别走啊,中午在这吃。”

苏夏笑着点了点头。赵元荣等纪九凤走后不忘叮嘱苏夏:“别忘了回去跟你妈说。”

苏夏笑着应了,心理感叹道:婆婆与儿媳,果然少有和睦的。舅妈与姥姥是这样,母亲和­奶­­奶­也是这样。父母两人离婚后,苏建国一开始没敢跟苏夏的爷爷­奶­­奶­说明是什么原因,只是支支吾吾的将离婚说了。引的苏夏­奶­­奶­打电话给沈素梅一顿破口大骂,后来知道真相以后,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个哦,然后挂断了电话。气的沈素梅直接告诉苏夏,让她今年过年都不要回爷爷家去。

苏夏是个女孩子,在爷爷家也不多受重视。从母亲和父亲离婚到现在以来,没一个人说来看看她,给她打个电话的,她本来也不想回爷爷家去。想到婆媳关系,又想到自己以后也终有一日会结婚生子,也要面对婆媳关系,当下就是一阵头疼。

说不渴望爱情,那是假的。苏夏在重生以前,也曾经幻想过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她要认识多多的优秀男孩,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之后,她却又发现,自己那种渴望爱情的心不知不觉萎靡了好多。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光早已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老剩女的眼光,现在周围接触的男生却都是十四五岁心智什么都不成熟的男孩的缘故吧。看周围的男生,她总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感觉……囧。

头疼了半晌,苏夏决定,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其实人生重来一次,婚姻爱情她都看的淡多了,与其将就,也不如自己肆意的活下去。

中午饭纪九凤做的是大锅烩菜,配葱花煎饼。虽然不丰盛,味道却是极好的,特别是纪九凤知道苏夏中午饭要在这吃,特意又去割了点­肉­,烩菜做的非常香,苏夏足足吃了一大碗和一张煎饼,撑的肚皮都是圆。

家里人都没睡午觉的习惯,午饭后,赵元荣看外面天气晴朗,温度也适宜,就拿出了刚从布店扯的布,准备在太阳底下做针线活,把新年穿的新衣服给做出来。老一辈的人都不适应去成衣店买成衣,再说外面也很少卖老太太老头的衣服,所以还是自己扯了布自己做。

苏夏给姥姥穿针线,看着姥姥戴上老花镜,把裁好的布料折叠,然后一针一线的封接口,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赵元荣拿针却很稳,做出来衣服的阵脚细密,不比缝纫机轧出来的阵脚差。

正闭着眼坐在屋门口晒着太阳呢,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苏夏起初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忽然眼前的太阳光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片的­阴­影,她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穿着尖头皮鞋,梳着油光发亮大背头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

“嗨~”那男生摘下墨镜,侧着头,抿了下头发,冲苏夏打招呼。

苏夏瞬间就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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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住院检查 ...

苏夏:“……”

“不认识我了?”男生用一种哀怨般的目光瞥了苏夏一眼,顾影自怜道:“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

苏夏囧了一下,无语的说:“曹,曹浩?”

阳光瞬间出现在曹浩脸上,就好像刚才出现的­阴­影忧伤是错觉一般。“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曹浩又抿了下头发,刻意抖了抖身上的夹克,将它凸显出来:“我爷爷家在这住。看我这身怎么样?像不像古惑仔?”

“你去把头发染黄了,就更像了。”苏夏衷心的说:“我从没见过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穿这身衣服……硬生生的把你往沧桑的路上领啊。”

曹浩先是得意的点点头:“我就说我像吧。不过我可不敢染头发,我爸会打死我的。”后来越听越不对味,疑惑道:“什么叫沧桑?是说我成熟么?”

“是,太熟了,熟透了。”苏夏觉得自己额角大概要出现冷汗了。

曹浩自语道:“我怎么觉得你越说越不对味呢……”

苏夏感觉到很疑惑:“你上次不是还说自己要做永远的小马哥么?怎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恋上古惑仔了?”

曹浩冷汗道:“上次那不是小马哥,是永远的华仔。”

苏夏:“……华仔小马哥吧,差不多,咳,差不多。”

曹浩鄙视的目光紧随而至,盯着苏夏,直要把她戳穿个洞。

忽然,苏夏姥姥家隔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颤巍巍的老爷爷,他一步步挪到门前,喊道:“浩浩啊,你的电话。”

曹浩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谁的啊?”

“是个女孩子。”曹浩爷爷艰难的回忆,然后道:“叫王……王,王小燕!”

“……是王海燕吧。”曹浩的冷汗唰就下来了,立刻说:“爷爷你就说我回家了,不在!不在!”

“什么?”曹浩爷爷耳朵有点背。

“曹浩说他一会儿就回过去,让您先挂了。”苏夏赶在曹浩开口之前喊道。

“哦,知道了!”曹浩爷爷又拄着拐杖回屋了,隔着院子,苏夏都能听到他大声的对话筒说:“浩浩说他给你回过去!”然后“啪”的一声,曹浩爷爷挂电话了。

曹浩的表情瞬间变的好像多日便秘上不了厕所一样,难看极了。他用手指指着苏夏,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我什么?”苏夏无辜的眨眨眼,反问道:“你爷爷家电话王海燕也知道啊,啧啧啧,简直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那是她硬跟我要的!”曹浩哭丧着脸说:“小辣椒一样,我才不要那种女朋友呢!”

“小辣椒多好啊,冬天吃着暖和。” 苏夏挑眉看着在自己面前呆立着不懂的曹浩,道:“不去回电话?不怕她找上门来?”

曹浩得意洋洋的说:“怕什么啊,她又不知道我爷爷家在哪儿。”话刚说完,就看到一脸微笑,表情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的苏夏,顿时结巴了:“你,你不会,不会那个吧……”

“哪个啊?”

“就是跟她告密。你不会吧……”曹浩的表情看起来很忐忑。

“当然会了。”苏夏摊手道:“谁让她是我好朋友呢。所以,要想不被找上门来,快点回电话去吧。”

曹浩话都来不及说,扭头一溜烟的进了爷爷家院子。

面前顿时空无一人,苏夏一边感叹着曹浩的速度,一边在心理琢磨着:王海燕这妮子追他到底是有多可怕?还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么,怎么现在感觉着,曹浩躲她跟躲恐龙似的?

嗯,要讨论。这个问题,晚上回去打电话,要深切讨论一下。

苏夏看完了好戏,转身回院子,正准备跟姥姥告辞回自己家去,就看见姥姥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揉着太阳|­茓­,皱着眉头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

“姥姥你怎么了?”

赵元荣闭着眼睛,揉着太阳|­茓­,缓了一会儿才说道:“去把我屋里,柜子底下第二个抽屉里的止疼片拿来。”

苏夏赶忙去拿药,顺便倒了杯水,然后才回来,将药递给姥姥,看她就着水一口吃了,才问道:“姥姥你头疼?是不是有什么病了?”

“老毛病了,脑袋里面一抽一抽的疼。”赵元荣歇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点,睁开眼睛跟苏夏说道。

苏夏心理一个“咯噔”,连忙问道:“除了头疼还有什么?胸闷气短么?”

在苏夏的记忆里,姥姥就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脑袋突然很痛很痛,因为平时也没其他的病,所以以为是受了风才会头疼,吃了点药就睡着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又去­干­活,累着了,到快中午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送到医院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才说,姥姥脑血管破裂,大量出血,要马上做手术。当时姥姥已经半身不遂了,手术完了之后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但是剩下的岁月却已经不能再行走,只能在床上过一辈子了。

所以一听到姥姥身体不舒服,苏夏就紧张的厉害。

“这个倒没有。”赵元荣说:“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

“不行,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苏夏想起前世姥姥身体得的病,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先兆。“头疼不是小毛病,可能跟里面哪根神经连着呢。咱们去医院拍个片吧。”

“不去不去!”老人都不喜欢医院那地方,赵元荣更是如此,不是生重病或者去探视人,平时连路过都不会路过医院。“我这毛病都好几年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去医院。”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在自己屋里做活计的纪九凤,她知道了苏夏和婆婆争执的原因后,对苏夏说:“估计可能是今天早上她在院子里搬了一两个小时的煤球的缘故,可能受了风所以头疼了。”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苏夏非常坚持:“姥姥你年纪大了,头疼有可能是大病也有可能是小病。如果是小病我们当然庆幸,但是如果是大病,以后再发现我们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赵元荣实在是讨厌医院,怎么说都不肯去。苏夏心里着急,只能跑回屋子里,打电话跟妈妈告状,并且在电话里稍微夸大了一些事实,告诉母亲“姥姥这阵子一直头疼,都好多次了,我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就是不肯去。”

沈素梅一听就着急了,马上让苏夏把电话她舅母,苏夏把纪九凤叫了进来,纪九凤接了电话之后,沈素梅让她带苏夏姥姥去医院做做检查,并且说钱她会给,不让沈国强夫­妇­俩掏一分钱。纪九凤勉强答应了。

有女儿发话,赵元荣虽然不乐意去医院,也没拒绝女儿的好意,答应去医院做下简单的检查。苏夏和舅母两个人骑着自行车,纪九凤带着赵元荣,三个人去了离家门口最近的市第二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元荣都在抱怨苏夏的“多管闲事”,还说自己去医院走了一趟,回家后大概要倒霉三天。苏夏只是听着,也不反驳,然后笑着告诉姥姥:这叫防患于未然。

到了医院之后,挂了号,然后做了脑部B超、心电图等一系列检查,又去了专家门诊那咨询了一下。老医生对比着检查后的一些单子看了半晌,推了推眼镜,说:“去做个血液检查吧。”

赵元荣被吓了一跳,紧张的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医生不肯说:“你去做个检查再说吧。”

三个人马上奔向血液科,取了手指上的血液化验,又等化验单子等了半天,单子出来之后拿着单子去找刚刚那个专家。老医生看了一会儿单子后,说:“高血压加动脉粥样硬化。幸亏你来医院检查了,不然的话,以后万一出个意外,你就危险了。”

苏夏紧张的问:“会造成什么危险?”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高血压和动脉粥样硬化是相互离不开的并发病,你头疼,就是因为脑部血管的问题。现在症状还轻,看不大出来,但是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一旦并发,就是脑缺血、脑萎缩,或造成脑血管破裂出血,最轻的就是顽固­性­高血压。”

赵元荣心惊胆寒的用手抚了抚胸口,问:“那既然是提前发现了,是不是吃个药就好了?”

老医生说:“吃药也行,先输几天液再回家吃药好好休养也行,你们选吧。”

赵元荣想了一会儿,说:“那……吃药吧。”

“先住几天院吧。”苏夏提议道:“输几天液再回家吃药,我觉得这样稳妥点。”

赵元荣犹豫着。苏夏看向舅母,希望她也说几句话,没想到纪九凤也是举棋不定。她想了半天,问苏夏道:“如果住院,那个……”

她还没说完苏夏就明白她要说什么了,马上道:“我一会儿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医院。姥姥,咱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赵元荣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脸­色­难看的盯着儿媳­妇­看了几眼,就站起身,由苏夏搀着出去了。纪九凤跟在后面笑着说:“我是说家里面事情多,妈在这住院,我一会儿安置好妈你就得回家看看,给娜娜打个电话交代事情,让她早点回家给国强和辉辉做饭。”

办好住院手续,拿着医生开的药单,苏夏让姥姥先在病房里坐会儿,自己和舅妈一起去窗口取药。到了窗口一结账,光第一天的药就要一百多块钱。苏夏自己身上是没带多少钱的,只能看着纪九凤。没想到纪九凤身上只带了五十块钱,两个人在窗口傻站着,里面的医生不悦道:“你们取不取药啊?不取就先在旁边等着,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苏夏默默无语的跟医生说:“把药单给我吧,一会儿我们再来。”

拿回了药单,苏夏也没看舅妈脸上尴尬之极的脸­色­,说了句:“你去病房陪姥姥吧,我去给妈妈打电话。”然后自己去了外面公话亭给母亲打了电话,让母亲带钱来。半个小时后,沈素梅拿着钱包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两人取了药又回了病房,看着护士为赵元荣输上了液,才算是闲下来。

赵元荣一看纪九凤先回来,沈素梅和苏夏后来又风尘仆仆的拿着药进来的这样子,就知道儿媳­妇­肯定是没带够钱,说不定还丢了脸。心里叹了口气,赵元荣对纪九凤说:“你先回家做饭吧,别让国强和辉辉回家后饿着了。我这有夏夏和素梅呢,今晚上你不用过来了。”

纪九凤推辞了半天,走了。她刚走,赵元荣就对沈素梅说:“我就希望娜娜和辉辉长大后别学他们妈这个小气刻薄的样子。”

沈素梅说:“大嫂就是抠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

赵元荣又数落了几句儿媳­妇­的不是,然后突然笑着对沈素梅说了今天来医院后医生说的话,又夸道:“今天多亏了夏夏孝顺,非让我来医院检查检查,这一检查就检查出了毛病!否则的话,真要等病发了后我才知道后悔!”

苏夏腼腆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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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Z城偶遇 ...

在苏夏的记忆里,姥姥得的病恰巧就是由中风引起的脑部疾病,本来好像是不太重的,但是后期护理不当,加上用药不正确,引发了偏瘫,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年,吃喝拉撒睡全要人照顾。好在几个儿女都是孝顺的,舅舅沈国强夫­妇­看顾着老人,并雇了一个保姆,沈素梅姐妹三个每月都给老母亲钱,当做母亲吃药和日常的消耗,所以兄妹四人之间相处还算和睦,并没有大的矛盾出现。

虽然偏瘫不至于要人命,但是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做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帮忙的感觉,真的跟个活死人差不多。赵元荣在得病的最初几年,不止一次的掉泪,说“恨不得死了才好。”到后来见儿女都孝顺,孙辈们也都健康成长,才算是没那么伤心了。

但是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偶然出行一次都要兴师动众,连洗个澡都要好几个人帮手。姥姥最初得偏瘫的那几年家里人偶尔还推着轮椅带她去街里转一转,后来市区越见繁华,交通日趋堵塞,姥姥几乎是几年都不曾见过市里的模样了。苏夏陪伴了姥姥几年,深切的了解姥姥的这种感受,所以在这辈子,说什么都不想要姥姥再次得上偏瘫这种病,然后在床上躺一辈子。

实话说脑中风这种病并不是能够预防的了的,它不像是其他的病,可以提前检查出来并且通过手术或者吃药来解决他们,要想不中风,只能在平时少累着,多注意身体。苏夏虽然劝的姥姥虽然住了院,也吃了药,但是却不能说以后就不会生病了,只是减少了一些这种几率而已。

但是比起莫测的危险,家人能够知晓它们的危险,并且进行预防,就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起码就算有最坏的情况出现,大家也不会慌里慌张的,可以最快的进行最稳妥的治疗。

十二月底,苏夏与全校其他九名复赛入选选手,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坐上了开往省城Z市的大巴。复赛同初赛一样,是笔试,不过题目更加刁钻复杂而已,而且复赛在省城举办,由专门人员监考,比初赛更具公正­性­一点。

A市距离Z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能够让学生们休息好,在考试的时候发挥出最佳状态,学校领导嘱咐带队老师,他们在考前一天的下午去Z市,在那里住一天,第二天早上考完试之后再坐车回来。大巴是学校的车,酒店学校也订好了,只是吃饭是学生自己解决。

同时从A市赶赴Z市的,还有市第二初中等其他学校的参赛人员,不过自古同行是冤家,市一中一向高高在上,为其他学校所看不惯,所以他们别说结对同行了,相互之间还瞒着各自的情况,像是深怕自己学校的机密被打听了一样。

其他学校防着市一中,市一中也防着其他学校。市一中师资力量雄厚,平时学生们月考、复习用的卷子习题册都是本校老师自己编写的,老师们按人头发给学生们后,一般都会一再叮嘱:遇见其他学校的学生,千万不能将卷子和试题给他们!有的老师还这样对学生说“其他初中的学生有了你们的习题,如果他们考的好了,你们上好高中的几率就低了!所以学校发的资料千万不能外泄!”诸如此类的情况,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当市一初中的大巴行驶在国道上,司机猛然瞅见刚刚超越自己大巴的面包车车门上印着“市三中”字样的时候,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踩油门。车子飞速的向前奔,迅速超过了市三中的车子。然后没多久,市三中的司机也超了过来,于是司机再踩油门……

明明是两个大人,却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你追我赶的,都是各自的荣誉感作祟。他们争强好胜的心是被满足了,但是却苦了车子里的学生,特别是那些晕车的人……

“呕——”坐在苏夏邻座的一个女生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酸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狭小的车子内部,其他的学生纷纷捂住了口鼻。挨着窗户的人更是把窗户都打了开,原来那个女生一个没忍住,来不及找袋子吐,居然吐在了车上。跟着他们一起去Z省的带队老师立刻嚷嚷道:“刚才谁吐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正吐的难受的女生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老师,能给我个塑料袋么,我还想吐……”

老师也没从自己位子上动,而是让人传过来了一个塑料袋和卫生纸。苏夏自认倒霉,先把塑料袋递给了邻座的女生,又帮她扯纸巾。

过了不久,那个女生觉得好了点儿了,就跟苏夏说了“谢谢”,然后对老师和司机说对不起,吐在车子上了。

司机大叔面上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到市里洗洗就罢了。带队老师关照了她的身体几句,就让苏夏和那女生换个位置坐,因为原来的位子下面污浊不堪。

“苏夏,你来这里坐吧。”

正想着自己要挪去哪儿呢,苏夏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抬头一看,却见是坐在后排严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靠窗户的位子让给了她,并示意她过去,自己可以坐在过道那个位子上。

苏夏看那个位子靠后,通风也比较好,知道是严楠的好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苏夏先是扶着那晕车的女生离开原来的座位,将她安置在一个空闲位置上,然后才扶着座椅慢慢的往后走,快到严楠那里的时候,车子走的不稳,一个摇晃,苏夏顿时想要栽倒。

严楠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却遇到司机的一个大转弯,连累他自己却也没站稳,脚下一滑,两个人一下子齐齐摔倒在位置上!

苏夏压在严楠身上,两人的头重重的磕在了一起,脚也绊着了,苏夏的头被磕的生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前排的同学听见后面的声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往后面一看,顿时就是“啊!”的一声大叫。

这一声尖叫倒把苏夏和严楠两个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脸红。苏夏囧的不行,扶着疼的要命的脑门,连忙站起来,严楠也赶快乖乖坐好,各自摸摸自己的胳膊摸摸自己的脑袋,都觉得疼的不行。

“后面怎么了?”带队老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向后喊着问。

“没什么老师,我和严楠同学不小心绊倒了。”苏夏赶快回道。老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苏夏摸着自己的脑门,觉得上面好像起了一个大包的样子,摸起来刺刺的疼。她看向严楠,却瞅见他将脸对着过道,身子绷得直直的,硬邦邦的。

苏夏:“严楠,你的头……还好吧。我头上都起了个大包呢。那个,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严楠飞速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着背对着苏夏的姿势,直接将脑袋放在了椅背上:“我累了,睡会儿。”

苏夏:“……”

好吧,苏夏想,既然严楠说要睡觉,那自己也装作没看到他脑门上那个肿起的大包,和那通红的耳根好了……-_-|||

车子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Z市。大巴在省实验中学附近停下,老师领着苏夏她们十个人下了车,直奔附近的一家旅馆办了入住手续。

两个人住一间房,分配好房间后,带队老师又嘱咐他们一会儿收拾好行李就下来吃晚饭,去实验中学里面转一转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晚上要好好休息,以备明天的考试。

省实验中学是Z省赫赫有名的一所高中,国家级的重点中学,百年名校,每年光是保送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就有二三十个。基本上在Z省举行的各类大型活动竞赛,都有省实验中学的一份,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也不例外。

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纸笔文具,苏夏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五点钟左右。于是询问与她分到一间房的一位初三的女生要不要一起下去吃晚饭。那女生却已经抱着一本《全国奥数竞赛习题集》开始看了,听到苏夏问她,也只是头也不抬的说:“晚饭我带了面包,不下去了。”俨然一副要利用最后的时间冲刺一番努力备战的派头。

于是苏夏只好自己出了旅馆,严楠她没敢叫,一是怕两个人没话说,自己行动更自在一些。二则是担心严楠脸皮太薄,自己再看见那些通红的脸皮耳根什么的,好不尴尬。

旅馆周围有好多家小吃店,苏夏捡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要了碗米线慢慢吃着。店里很多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男生发型大多是板寸,最长也不过耳朵。女生要么是及耳短发,要么是束起的马尾,看起来非常的­干­净利落。

以前早就听说过省实验中学的校风极严,不仅是唯成绩至上,更对学生们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有着明确的规定:比如说不能留奇形怪状的发型,在校内不能穿便服等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学校管得着学生们的外表,却管不着学生们的心理。

就苏夏一顿饭的功夫,隔壁几桌男女生们的讨论话题已经从网络游戏到当红明星,从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到隔壁班花班草的恋爱故事,从课外书到化妆品越野车……差不多赶了一个来回,让苏夏小小的惊爆了一次眼球,她在之前可一直以为实验中学是一所校风淳朴,学术氛围非常浓厚的学校来着。学生们也该是那种带着厚厚的瓶底眼镜,说话古板严谨,张口闭口的考试成绩排名的形象来着,没想到现实差距这么的大。

想来这肯定是一所竞争非常之残酷的学校。苏夏上的市一中已经是这样了,学生们比成绩,比相貌,比穿着,随着年龄的长大,也开始比家世,比零花钱的多少,比暗恋自己的男生的优异程度。省实验中学建立在Z市这个比A市繁华太多的地方,又是全省排名前三,全国都排的上号的高中,想必里面的学生们除了成绩,互相攀比的项目肯定更多,说不定还会拉帮结派,拉拢这个打压那个。

就刚刚苏夏顺耳听见的几个男生的讨论,已经是在互相吹嘘自己赛车的昂贵程度了。这个说他的车子是花三千多块钱买的,那个说他的赛车是叔叔特意从国外购得的,第三个又说自己已经准备成年后去考机动车驾照了……

是不是好的学校都是滋生爱慕虚荣的攀比的温床?苏夏犹疑着,心理想要高中来Z市上实验中学的念头不禁打消了几分。她先前是真的有几分来Z市上高中的想法的,毕竟人往高处走,越好的学校,给她的选择就越多。实验中学也是她选好的学校之一,现在嘛,她倒是准备再次慎重考虑考虑了。

不过,既然难得来Z市一次,她也想顺便参观参观这所学校,毕竟实验中学的校园风景之秀丽也是Z省出了名的,占地面积校园绿化程度甚至不下于一般的大专综合院校。

吃完饭结了帐,苏夏穿过马路,踏入了省实验中学的校门。这个点正是下午放学后,该吃晚饭的时候,校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偶然出现一两个穿便衣的,不是老师就是校杂务人员。苏夏穿着粉­色­的长款羽绒服,衣服背后还印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带着米白­色­的帽子,同款的小熊手套,|­乳­黄|­色­的耳暖,蹬着黑­色­的小洋靴,一副­嫩­的简直要掐出水来的样子,混在蓝白­色­校服的海洋里,配上她白­嫩­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真是不一般的打眼。

来来往往走过路过的男生女生们,就没一个不看她的,苏夏的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两百。苏夏从未想到过自己会遇到如此尴尬的情景,那些人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她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ET。

依稀着,还听见有个嗓门大的男生唠唠叨叨道:“哟?小女生?长得真可爱……还上初中呢吧,怎么跑我们高中来了?”还有个看着就流里流气的男生冲她喊:“小妹妹上初几啊?中考要考我们学校哦小妹妹,告诉哥名字呗,以后来了哥罩你!”

上初中的就不能来高中部参观了么?再说,我长得­嫩­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苏夏绷着脸直冲冲的往前走,心中郁气越积越多,真想冲着那些人大喊一句:再说我是萝莉就跟你急!我是御姐御姐御姐!老娘心理年龄都要三十了!

低头瞅见自己一身粉­嫩­­嫩­的打扮,苏夏又郁卒了,跟母亲去买衣服的时候,自己不要这颜­色­吧,她还非要买,而且越是可爱的衣服她越喜欢,什么­嫩­绿­嫩­黄粉红|­乳­白……所有­嫩­芽似颜­色­的衣服苏夏居然全都有!结果打扮的自己跟个移动粉红包似的,走大街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花骨朵一样的未成年……--

正低头闷闷前行呢,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苏夏?”

苏夏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来处瞅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熟人:丁亦轩!

刚想打招呼,在丁亦轩的身边,苏夏又看见了几个人,有她不认识的,也有她认识的。而认识的那两个人,偏偏是她印象不怎么好的。

霍亚宁……这个存在感强烈,又相貌俊美的男生,只要是见过一次,就没人可以忘记。

不过,范晓琪,丁亦轩……他们怎么会和这么一个来自首都的富家少年认识的?范晓琪自从看见苏夏,脸­色­就一直不大好,此时更是冷冰冰的站在丁亦轩身边,一点同学同桌的情谊,要和苏夏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也硬生生的将苏夏本就扯出嘴角的笑容给逼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男主角什么的需要不定时出来溜溜,所以,他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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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各种心思 ...

丁亦轩挑起眉毛,有些惊讶:“我以为看错了……你怎么在这儿?”

苏夏淡淡道:“来参加数学竞赛的。”

“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啊,我想起来了。”丁亦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有些尴尬:“老师说的时候,我没注意。”

“没事。”苏夏淡淡一笑:“只是复试而已,而且考完试就回去了。”

“我……我来帮你介绍吧。”丁亦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侧了□,露出身后的三个人:“霍亚宁,施颖。他们是从北京来Z省玩的,亚宁老家是咱们市的,不过从小不在这里长大。我尽半个地主之谊,带他们四处转转。嗯,我爸爸跟范晓琪爸爸关系不错,我们两家在Z市的房子也挨的近,所以今天就一起出来了。”

像是担心苏夏误会一样,丁亦轩又加了一句:“只有今天我们才一起出来了。”

然后,苏夏看到,范晓琪的脸几乎是立刻就黑透了。

说实在的,苏夏想笑,但是在对方几人探照灯一样的注视下——特别是霍亚宁,这位少年盯人的目光特别的犀利。她还是忍回去了,没接丁亦轩的话,苏夏冲着施颖笑了笑:“你好。”

穿着米白­色­羽绒服,长相明艳的美少女眨了眨大眼睛,回笑道:“你好。”

苏夏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原本被围观就觉得够尴尬的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几位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大神。范晓琪算一个,丁亦轩算一个,那个只见过一次面就让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的霍亚宁也算一个,只有站在霍亚宁身边的那个美少女让她感觉好一点。可是两个人也不熟啊……所以苏夏决定先闪。

看了看表,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都六点多了啊,老师说让吃完晚饭早点回去呢,我先走了。”冲着面前的大部队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然后迅速转身,摆手:“再见。”

看见苏夏转身就疾走,粉红­色­的身影越闪越远,没几秒就奔出了老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丁亦轩“喂”了一声,上前就要追:“苏夏!我话还没说呢,你跑什么跑!”

一只白皙的手臂却及时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范晓琪面带不悦的拉着丁亦轩说:“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去吃晚饭的么,你追她做什么。”

丁亦轩甩开范晓琪的手,双手Сhā着兜,反问道:“你刚刚怎么不跟苏夏说话,你们不是同桌么。”

范晓琪脸­色­变冷:“是同桌就规定我们关系一定要好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丁亦轩奇怪的看了范晓琪一眼:“你在生气?为什么。”

施颖走上前来打圆场,她挽着范晓琪的胳膊,笑的非常甜美:“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嘛。”

霍亚宁面无表情的向前走,路过三人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女人真麻烦。”然后径直独行了。

施颖看着霍亚宁的背影,表情非常的无奈,然后看着脸颊一瞬间红透的范晓琪,安慰她道:“亚宁他看哪个女的都不顺眼,恨不得她们都跟男人一样­干­净利落才好,他不一定是说你的,八成也有我的份儿。不过他就是这么个脾气,爱逞口舌之快,你别往心里去。”

范晓琪红着脸点了点头,挨着施颖,也挽上了她的手臂,两个女生并肩前进着。

丁亦轩快跑两步赶上了霍亚宁,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对面小吃街有一家店­鸡­丝汤面做的非常不错,是百年老店,环境也很­干­净整洁,要不去哪里?”

丁亦轩言语之间对霍亚宁比较尊重,因为他的父亲在交代让他陪几个同龄人游玩Z省这个任务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说个叫做霍亚宁的少年从北京来,家世了得,让他好好作陪,有什么花销随时可以问他拿。但是霍亚宁到底出身如何,父母又是­干­什么的,却都没有对丁亦轩说过。

但是丁亦轩也不是傻子,从小在官场这个大环境中长大,就算父亲不说,他也明白其中的几分猫腻。父亲让他陪的这个少年家境肯定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他的父亲就是京城的某位高官。而父亲打的主意也非常明显,无非就是让他提前和高官后代打好关系,以后他毕业工作了,也能利用得上这份友情,往近了说,如果他和霍亚宁能够成为好友,他的父亲也是可以趁此机会拉近关系,为自己谋取好处的。

说实在的,丁亦轩曾经一度对父亲交付的这个任务非常的不满。他总觉得自己还小,不应该这么早就被父亲拉进交际网里去,他的未来到底要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他都还没想好呢。但是,父亲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从,所以他只能放下自己的休闲时间,来陪霍亚宁游玩Z省。

在这两三日的接触中,丁亦轩却是真的对霍亚宁有了几分佩服,倒不是见到他显露出了什么,而是一种感觉。这个男生虽然桀骜不驯,但却不浮夸自大,虽然处处表现的高人一头,却让人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有那个资本和权力。

“随便。”霍亚宁撇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没被缠着?”

“被谁缠着?”丁亦轩满面不解。

霍亚宁嗤笑一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随口问道:“刚刚那个,穿的跟只兔子一样的女生……”“你说苏夏?”丁亦轩笑着接过他的话:“长得漂亮吧。是不是觉得她很特别?”

霍亚宁反问一句:“哪里特别了?”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她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样。”丁亦轩喃喃道:“­性­格不一样,习惯不一样,连看人的目光都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人都被看透了一样。”

说完这几句话,丁亦轩回过神来,却看见霍亚宁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感觉和第一次见你叔叔一样。”

霍亚宁挑眉道:“我小叔?”

“对。”提到霍亚宁的小叔霍锦文,就连丁亦轩这种轻易不佩服几个人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在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仰慕:“虽然差的很多吧,但是我觉得她和你小叔都是那种,只看着你,眼珠子转都不转,就让你忍不住主动说话的人。怎么,你没这种感觉?”

霍亚宁嗤笑一声:“如果让我小叔听到你把他和一个未成年的女生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觉得你会怎么倒霉?我小叔可不是那种看见你年纪小就会有慈悲心肠的人。”

丁亦轩却笑道:“你又不会回去学舌,我担心那个­干­什么。”

霍亚宁微抬下巴,轻哼一声:“还算你了解我。”心中却想到:那个叫苏夏的女生,还算有点意思。至于是哪里有意思,又有什么意思……霍亚宁轻笑,他当然不会将这些对丁亦轩讲出来。

无论是丁亦轩,还是霍亚宁,都是难得俊秀的男生。特别是走在实验中学校内的林荫路上,周围路过的都是些个头比他们挨,长相没他们英俊,偏偏还都穿着一样笨重的校服的高中男生们,更加衬托的这两人俊秀不凡。特别是霍亚宁,都说人三分长相七分气势,他本就长的极出­色­了,偏偏气场强大,走在路上压根不像是普通的上中学的男孩子,倒像是哪个港台明星。

霍亚宁和丁亦轩没注意到自己吸引到了多少的回头率,更是没看到有多少穿着校服的女生偷偷的拿眼盯着他们不放,走在两人身后的范晓琪和施颖却是看到了。

施颖眼中抹过一抹狠­色­,咬牙切齿的说:“一个个都是没见过男人的土包子,看见亚宁就紧盯着不放,一群没教养的丑鬼,真想狠狠箍她们几巴掌。”

听见施颖将话说的这样严重,范晓琪一呆,她虽然也觉得这些紧盯着丁亚轩不放的女生们很讨厌,但是却还没到能够骂出口的地步。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眼睛也看着施颖不放,有些惊讶和不信。

施颖感觉到了范晓琪的不自在,收回了恶狠狠的眼神,突然灿然一笑:“被吓着了?”

范晓琪呆呆的点了点头。

施颖眼神婉转,盯着范晓琪打量了好久,突然问道:“你喜欢丁亦轩吧。”

范晓琪微微红了脸,羞涩的低头不语。

施颖挽着范晓琪的手臂,眼睛却盯着前方的霍亚宁,笑容中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辣和成熟:“既然你喜欢他,就应该明白,所有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你的敌人。比如今天的那个……叫做什么来着的女生?”

感觉到揽着的手臂又僵硬了一分,施颖笑的更开心:“其实我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对着那些不自量力黏在亚宁身边的女人的时候,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难道不是这样么?丁亦轩那么优秀,刚刚那个女的根本配不上她。只有你,只有你才跟他门当户对。你又长得这么漂亮,丁亦轩本来就应该喜欢你的不是么?他肯定也是喜欢你的。那么,所有妄图从你身边把他给偷走的女人,都是愚蠢的,不自量力的,可恨的。天下男人那么多,她们为什么偏偏要来觊觎我们的这个?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晓琪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耳朵中只充斥着那句“丁亦轩本来就应该喜欢你。”这句话,然后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慢慢的,她甚至觉得丁亦轩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是么?他们一起长大,从小学时候就是这样。不仅如此,除了她范晓琪,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在丁亦轩身边停留过,他更是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所以,他肯定是喜欢她的,而正好她也喜欢他,这样多好,不是么?

施颖突然笑着说:“知道么,在北京,有一个什么处长的女儿,自以为家世好长得又漂亮,在学校老追着亚宁不放。亚宁理都不理她,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这个女人一眼。但是呢,这个女的就是自不量力,以为每天见见亚宁,送块巧克力,再哭几滴眼泪装装可怜就能让亚宁喜欢她。哼,结果……”

“结果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呢。”施颖灿烂的笑着:“她现在大概在哪个山旮旯里面拔野菜吧,听说她爸爸因为贪污被双规了,现在在号子里吃牢饭呢。她啊,好像是回老家了。”

范晓琪不能自已的从心底泛出一阵阵的寒意,她总觉得,那个施颖所说的女生的遭遇,不是巧合,更不是偶然,也绝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这些让她觉得寒毛直竖的话语,却又透露出了一个能够将她深深诱惑住的信息:如果赶跑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那么他,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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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再次偶遇 ...

数学竞赛的复试安排在早上,考试时间是九点二十到十二点二十,足足有一百八十分钟之长。考完试,苏夏累的脑子抽疼,那卷子上的题目简直太刁钻了,不像是数学题,更像是逻辑题,考验你脑袋里面有多少个弯儿的。

从考场出来后,已经是中午了,饭点都快过了。同来的其他同校学生和带队老师都出去吃饭了,带队老师让大家吃完饭以后可以自由活动一两个小时,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再一起坐大巴回A市。

苏夏不知怎的,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有点跳,揉也不管用,冷水敷也不管用,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苏夏感觉不太对头,就没跟大家一起去吃午饭,走出学校就找了个公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遍,没人接,苏夏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母亲肯定在网吧那里,就又打电话去了网吧。管收银的一个女的,苏夏给叫郑阿姨的女人接了电话,苏夏问她母亲在哪儿,郑阿姨说,在医院,然后还说沈素梅早上来都没来网吧晃一晃,只是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去查账,她要在医院呆一天的。

苏夏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连忙又给姥姥家去了电话,电话响第一遍的时候没人接,第二遍的时候苏夏舅舅的儿子,十一岁的沈立辉接了电话,听到是苏夏的声音,就喊了一句:“­奶­­奶­昨天晚上突然晕倒了,被送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现在就我自己,姐姐在店里呢,夏夏姐你在哪儿呢?我还没吃午饭呢,很饿。”

“你妈妈让你看家?”苏夏问他:“要是饿了就自己泡晚方便面吃吧,我估计现在没人回去给你做饭了。辉辉,我现在在Z市呢,一会儿就回去。你老实告诉姐姐,你­奶­­奶­到底怎么了?”

“在Z市?!那夏夏姐姐给我买礼物了么?我要奥特曼!我要变形金刚!”沈立辉先是欢呼雀跃了一阵,又疑惑的说:“我也不知道­奶­­奶­怎么了,爸妈都不跟我说,我问他们还被妈妈吵了一顿呢,他们俩只说让我看家不让我出门,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问你你­奶­­奶­到底怎么晕倒了!没问你其他的!”苏夏的语气忍不住严厉了起来,“你­奶­­奶­都生病住院了,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沈立辉从没想到苏夏会骂他,一个忍不住,哭了。“哇……姐姐坏,苏夏姐姐骂我。我要跟妈妈说!还要给二姑说!”(注:沈素梅排行第二,沈立辉嘴里的二姑就指她)

苏夏只觉得又烦又乱,还必须得安慰他:“好了别哭了,我现在就给你买变形金刚去,晚上回去给你。现在告诉我,你­奶­­奶­到底怎么晕倒的?”

沈立辉听见有礼物拿,立刻就不哭了,乖乖道:“­奶­­奶­养了五只­鸡­,冬天没东西喂,就淘了点小米煮了煮喂­鸡­。小米煮好后在院子里晾着呢,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后来­奶­­奶­去找,看见是隔壁刘姥姥家的鹏鹏拿去喂他们家的­鸡­了,­奶­­奶­骂了鹏鹏几句,他爸妈就出来跟­奶­­奶­吵了,说­奶­­奶­一个大人跟个小孩子计较那么点东西,还说咱们家穷,反正说的可难听了。哼,我以后都不跟鹏鹏一起玩了!当时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奶­­奶­没吵过他们,就回来又煮小米了,但是煤球炉的火灭了,姥姥又去李爷爷家拿煤球了,折腾了好半天,饭很晚才做好,我都快饿死了。然后妈妈回来了,我把这件事给妈妈说了,妈妈没吭声,姥姥就说让鹏鹏以后来咱们家玩的时候,不让妈妈给他拿好点心吃,还说妈妈平时老巴结鹏鹏的妈妈,人家其实根本就看不上咱们。然后妈妈也生气了,就跟­奶­­奶­顶了几句嘴,说鹏鹏爸爸妈妈挺有本事的,跟他们关系好肯定没错,以后也能帮衬我们家。­奶­­奶­就说,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呢——夏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立辉­奶­­奶­妈妈鹏鹏之类一大堆的,苏夏听他说完了又想了想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姥姥先和邻居鹏鹏的爸妈产生了矛盾,回家后想到儿媳­妇­平时老巴结他们一家,又说了儿媳­妇­几句,没想到儿媳­妇­居然不跟自己站在一边,反而偏帮别人,所以就给气着了。

“你­奶­­奶­是在夸你以后会有出息。”苏夏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说,爸爸的门市部接了好多鹏鹏爸爸单位的生意,鹏鹏家咱们是不能得罪的。还说鹏鹏拿走点小米就拿走点吧,­奶­­奶­还专门去跟人家说,是­奶­­奶­不对。­奶­­奶­就说妈妈太势力了,鹏鹏这么小就偷拿别人家的东西,长大了更不可能学好,她帮鹏鹏爸妈教育孩子,没什么不对。然后妈妈就急了,说­奶­­奶­说话太大声,如果给鹏鹏爸妈听见,爸爸的什么生意就要泡汤了……然后她们就说啊说,说啊说的,直到爸爸回来,爸爸不让她们吵了,­奶­­奶­就去睡觉了。然后我也去睡觉了,不知道是几点,我就听见妈妈在大喊爸爸的名字,我就醒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妈妈过来说她们要去医院,让我自己呆在家里看家。我就又睡了,到七点多起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东西吃……夏夏姐,我好饿。”

“辉辉乖,先去泡方便面吃,一会儿夏夏姐回去了给你买好吃的。你妈妈从走了后给你打电话了么?有没有说你­奶­­奶­在哪个医院?”

沈立辉道:“我不知道。”

苏夏开始懊悔母亲没买手机了,虽然现在的手机还不叫手机,叫二哥大什么的,但是如果有了个手机,给母亲联系该是多么方便啊。现在母亲在医院,自己就算给她发了BB机信息,她也不一定能够注意的到,就算注意到,自己在Z市马上要回去了,母女两个也没办法马上获得联系。

又安慰了沈立辉几句,苏夏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跑着回到宾馆。在宾馆收拾好自己行李的时候,同一屋子的女生也正好回来了,她看见在屋里呆着的苏夏就是一愣:“你没去吃饭?对了,今天早上你考的怎么样,倒数第二题是怎么做的?”

苏夏焦急道:“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说这个,咱们回学校再谈吧,带队老师呢,她回来了么?我有事情跟她说。”

那女生愣愣道:“老师回来了,在自己屋子呢。你有什么事?老师说一会儿要带着我们去市里逛街呢,然后一起再回去。”

苏夏来不及跟她说,提着个包就去了老师屋子里,正好遇到带队老师也在收拾行李,她连忙将家里的情况说了说,并且说自己要立刻回A市。

带队老师面­色­为难的说:“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司机在哪里啊,而且也跟大家说过了四点集合的,你要这么早回去……”

苏夏立刻道:“我只是跟老师报备一下,不会连累全部人跟我一起提前回去的。老师你们还是按原计划四点回去就好,我现在出去打车去车站,自己坐车回家就行了。”

带队老师不好意思的说:“那怎么行呢,你这么小,一个人不安全。要不,我让谁和你一起走吧……听说你跟严楠一个班的,我让他送送你?”

苏夏摇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谢谢老师了。那么,我先走了。”然后就提着包出了宾馆。

在宾馆门口截车的时候,苏夏正好遇到吃饭回来的严楠。

他看到苏夏背着包,一副要走的样子,惊讶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

严楠眉­色­一怔:“怎么了?”

“家里出了点事儿。”苏夏言简意赅,“我要立刻回去。”

严楠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回去,你自己坐车不安全。”

“没事,我又不是走回去,我会直接打车去车站,然后坐大巴的。”苏夏淡淡笑了笑,拒绝了严楠的好意“你跟老师们一起回去吧。”

严楠还想说什么,苏夏已经截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隔着玻璃窗跟严楠摆了摆手,苏夏示意司机开车,出租车迅速行驶了起来。

扭头透过后车窗,苏夏见到严楠一直站在宾馆门口看着自己这辆车离去,直到望不见人影了。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严楠对她,是真心的好。这个年纪产生的感情,喜欢爱情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不掺杂物质因素的,对你好,只是因为喜欢你。但是,对于严楠的这份感情,她却无法做出回应。

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回应不了。

如果按苏夏刚重生时候的想法,趁着青春年少谈一个纯纯的恋爱什么的,还是很美好的。甚至苏夏就想过,如果自己和校园里最帅,或者学习最好的风云人物谈恋爱了,那不就是现代版的灰姑娘么,多浪漫,多美好!

但是,真走到这一步了,她却突然发现:校园王子是很帅,初中的男孩子们长的也很粉­嫩­很正太……但是,她不萌啊!

对着那些十几岁的小男生,她根本无法燃烧起一丝一毫的荷尔蒙!或许是因为心理年龄大了吧,又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只有放在记忆力才比较美好,哪怕是面对着丁亦轩,苏夏的羞涩和腼腆之情也不多。

有时候想想,每个女孩子年少时候都做过公主王子的梦的,自己那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难。但是,自己的家庭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处,让苏夏对婚姻产生了种种的怀疑,顺带的,也不怎么相信爱情了。再加上她成年后的某些遭遇,让她的心确实疲惫了,虽然现在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青春期,可是,她还是理智多于感­性­的。

顺其自然吧,她想。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强求也得不到。起码这辈子,她的物质生活是幸福了,而且有家人有亲情在,似乎对爱情,也不是那么渴望而必要的了。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司机大声问苏夏:“我这都开出街口在路上转了好几分钟了,你得给我个地址吧。”

苏夏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然后看窗外的街道:“这是哪儿?”

司机说:“百货大厦附近,你想去哪儿?”

苏夏原先想让车子直接开去车站,后来一想,她还欠着沈立辉一个变形金刚或者是奥特曼之类的玩具呢,沈立辉学校有同学的家乡在Z市给他们买了变形金刚的组合玩具,是A市没有的。所以沈立辉几乎上是见了家里的大人就缠着要玩具,苏夏对这个小表弟还是不错的。于是就问:“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大的玩具店?”

“有啊。”司机说:“从前面那个路口下车左拐,就是百货大厦入口,那里负一层很多玩具店的,还可以批发,零售也行。”

“那就去那里吧。”苏夏道。

在百货大厦前面下了车,到负一层给沈立辉买了玩具。苏夏也不记得他到底是想要变形金刚还是想要奥特曼了,就两样都买了一套,据店主夸耀说,还是进口的玩具多么昂贵多么稀有,做工多么好巴拉巴拉之类的。苏夏却想笑,虽然盒子上都是外文,但是她已经在盒子底下看到“MADE IN CHINA”的字样了,这玩具明显是在东部工厂里做的出口玩具,也有内销的罢了。

店主大言不惭的开口就要价三百。苏夏还了几句,还到两百五。店主死咬着这个数字不放,苏夏就搬出了“MADE IN CHINA”这个大杀器,最后成功以一百五的价钱搞定两件玩具。那店主似乎挺欣赏苏夏的,还跟她说“小姑娘英语学的挺好嘛。”……会一句MADE IN CHAINA就被说英语好,苏夏汗颜。

拖着玩具背着包走出百货大厦,苏夏站在路边截车,现在已经一点半左右了,她得马上打车回A市去。可是不凑巧,现在似乎正是Z市汽车流的高峰期,她又站在最繁华的闹市街口,来来往往的大多是私家车,就算是有一辆辆出租车,也都坐着客人。

拦了有十分钟都没拦到车,而且大有再来个十分钟也拦不到车的趋势,苏夏张望着附近的公交站牌,想着难道要坐公交去车站?不知道会不会走的太慢……

正站在路口踟蹰呢,突然一辆大的吓人的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就在苏夏前面。苏夏被唬了一跳,那车子速度太快,上一秒她还没瞅见在哪儿呢,下一秒就停在了自己前面,她连忙往旁边移了几步,准备给下车的人让位子。同时好奇的看着这辆车,车厢非常大,不是轿车,应该是越野车一类的,通体漆黑,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但是具体怎么个高档法,又是什么牌子的,她就不知道了。

苏夏对汽车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宝马奔驰法拉利什么的都是有钱人开的车,宝马什么的暴发户开的多,更高档的有宾利兰博基尼等等车子,一辆名车要好几百万什么的。但是也勉强就认识宝马,奔驰,奥迪之类车子的标志,其他名牌车标志是什么样儿,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辆高档越野车,苏夏的评价只有两个:看起来很贵+能坐很多人。

原本以为车子上会走下来人的,没想到苏夏都往边儿上站了许久了,车子还是稳当当的立在那儿,没人下来。正当她看了看手表,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公交站牌那的时候,越野车的一块窗户突然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雅致到极点的男人脸庞。

“上车。”男人淡淡道,立刻又升上了窗户。

苏夏望着那块深­色­的窗户,又左瞅瞅右瞅瞅,直到确定这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对着这辆车的时候,才惊讶的确定,霍锦文就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那张虽然不是俊美的过分,却十分有特­色­,雅致到了极点的脸孔,苏夏见过一次就很难忘得掉。

不过……他让自己上车,是看到了自己截不到车,所以好心让自己蹭车么?苏夏不敢确定。想了想,她伸出手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被降下,霍锦文的脸露了出来,他淡淡的看着苏夏,问:“怎么不上车?”

“呃……”直视着那张脸,纵使是身为女人的苏夏都觉得自己应该自卑,并且不应该抱有自恋和侥幸的意思。-_-|||

于是她再一次确认道:“您这是,让我蹭车么?”

“您?”没想到霍锦文却皱起了眉头:“我比你老很多么?”

苏夏愣了一下:“那么,你?请问你,多大?”

“没营养的话题。”霍锦文却不回答,而是催促苏夏:“上车。”

有车蹭,不坐白不坐。苏夏一秒钟之内完成了拉开车门,坐进去,再关上窗户等一系列行为。

霍锦文眼神奇妙的盯着苏夏凝视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去,踩动了油门。

苏夏摸摸鼻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是大霍的跟屁虫,小霍出现了,大霍还会远么?

42

42、你来我往 ...

“去哪儿。”霍锦文淡淡问道。

“呃……送我去车站吧。”苏夏想了想,觉得霍锦文目前应该是住在Z市的,不可能这么巧今天也回A市,所以没说自己要回A市,只让对方送自己去车站。

霍锦文将车子拐了个弯儿,直接驶过了Z市长途汽车站。

“诶诶!”苏夏扒着窗户喊着:“过了过了!汽车站过了!”

轻笑声从驾驶位上传了过来,霍锦文轻勾­唇­角道:“我们回A市。”

“我们?”苏夏明白了过来,脸上觉得有点躁,立刻转移话题道:“原来你也要回A市啊,那太巧了。要不是遇见你,我估计现在还正坐着公交去汽车站呢。”

“不止我们,还有几个人。”霍锦文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将车子停在了Z市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门口。“亚宁他们也要去A市。”

苏夏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僵,她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拉开门奔出去,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似乎感觉到有道目光盯在自己脸上,苏夏回过神来,看到霍锦文目光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你似乎对亚宁很没好感,为什么?”霍锦文盯着她淡淡询问道:“难道是因为他诋毁你母亲的那些话?”

苏夏的微笑彻底僵住了,顿了顿,她敛住了笑容,毫不掩饰道:“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母亲了,她拿施叔叔当朋友,就绝对不会谋划他什么。霍亚宁那天说的话让我很愤怒,我觉得我和母亲受到了侮辱。”

霍锦文轻笑道:“你的自尊心未免太强烈了。小姑娘,不要以为每个比你富有的人质疑你两句,都是在侮辱你的自尊。”

“我觉得我的自尊心还好,没敏感到谁碰一碰就会反弹的地步。”苏夏淡淡道:“虽然我很不想做出一副杂草般的,灰姑娘般的姿态去质疑你,跟你争吵。但是我仍然要说,霍亚宁的话确实很过分,我讨厌他是正常的。”

“讨厌他?然后呢。”霍锦文笑道:“用与众不同的手段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对你有好感?”

苏夏看着霍锦文:“你想说什么。”

“你比你的同龄人要聪明很多,居然能看出来我的意思。”霍锦文点点头,居然夸奖起来了苏夏:“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苏夏嗤笑道:“挑衅他,激怒他,用平民的身份获取有钱人家的注意,然后感化他,和他恋爱,就此嫁入豪门……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么?我原本以为只有女生才会看言情小说的,没想到您也是,您的想象力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女­性­作家,还是专写烂俗小言的那种。”

“怎么又换回‘您’了?没意思没意思。”霍锦文眼中兴趣盎然:“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小姑娘家,说话怎么可以这么刁钻。”

苏夏挑眉:“我说我已经三十了,你信不信?”

霍锦文不置可否。“我觉得自己多事了。”

苏夏瞅着他,不发一言。

“亚宁那小子比谁都聪明,我在这担心他的前途未来……真多事。如果有女人能拴住他,管着他,其实也挺不错的嘛。”霍锦文笑道:“你呢,有没有这个兴趣?”

苏夏嘲笑他:“怎么男人也这么八卦么?还是说你与众不同,其实是投错了胎?”

“喂,小小年纪的,嘴怎么这么毒。”霍锦文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在北京,亚宁的那些女同学们看到我,不是脸红就是故作大方,还没人会跟我斗嘴呢。”

苏夏满意的微笑:“谢谢你夸奖我与众不同。”

霍锦文:“……”

“兴中对你妈妈挺好的。”霍锦文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从他前妻死后,我没见过他对第二个女人那么好过。”

“他跟我妈妈认识了才几天?”苏夏冷冷道:“相识没多久就说爱啊喜欢啊之类的词语,太空泛了。让人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没表面看起来那样成熟稳重。”

霍锦文笑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么?”

苏夏看了眼他的笑容,也笑道:“难道你就相信了?如果你信的话,也不会由着霍亚宁说出那样的话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借着你侄子的嘴巴,说出来你的真实意图么。”

霍锦文语噎了一下,随即兴致更高:“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十四岁小姑娘……啧啧啧,无论说出去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所以我说我是朵奇葩。”苏夏摊手调侃着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霍锦文眼神闪烁了一下,伸出手来,弹了弹苏夏帽子上的白­色­绒球,换来苏夏的怒目而视:“大叔,不要动手动脚的!”

霍锦文无所谓道:“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喂,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不要这么敏感的草木皆兵。”

苏夏淡淡道:“习惯了。”

霍锦文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到从酒店大门里面出来了一行人,于是也沉默了。

苏夏也看到了霍亚宁他们,一行四人,霍亚宁,丁亦轩,施颖,范晓琪。都打扮的非常青春靓丽,那些发型和服装的搭配,就是放到十年后去看,也不会说有多么的俗气。

“施颖是施兴中的女儿。”霍锦文笑的意味深长:“你应该和她好好相处的。”

苏夏:“……你太八卦了。”

霍锦文:“……”

霍亚宁首当其冲拉开了车门,然后看到端坐在里面的苏夏,愣住了。“亚宁,怎么不上车?”施颖站在他身后问到。

霍亚宁皱了皱眉头,坐了进来,就在苏夏身边。施颖本来还奇怪他的迟疑,等到她也上了车,看到坐在霍亚宁身边的苏夏的时候,不悦的挑起了眉毛。

“苏夏!”丁亦轩倒是很惊喜,笑的眉毛弯弯:“原来你也认识亚宁小叔啊。”

“恩,见过一次面。”苏夏说:“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我要提前回去。在市里面截出租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霍先生,然后就搭他的车回A市了。”

“Z市还真小。”范晓琪凉凉笑道,然后亲热的拉着丁亦轩坐在了最后一排。

施颖突然灿烂一笑,歪着头对霍亚宁说:“亚宁你坐后面好不好,我跟苏夏妹妹不熟,想要说说话呢。”

苏夏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冷意,于是道:“我去副驾驶那里坐吧,我有点晕车,前面应该好点。”

施颖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苏夏摇摇头笑着说:“我也是为自己好。”然后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转了个弯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霍亚宁不悦的看了施颖一眼:“你到底坐不坐?”

施颖连忙坐在了苏夏刚刚让出的,霍亚宁身边的位置上去。

苏夏闭上眼睛假寐。霍锦文淡淡瞥了她一眼,笑了。

出了Z市市区,转上高速,窗外的景­色­运行的飞快。苏夏他们坐学校的大巴去Z市的时候,走的还不是高速,要行使两三个小时左右,现在上高速,车子又开这么快,苏夏估摸着,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到A市了。

在车子行进的时间里,她一直保持沉默着,不是侧着头看窗外的风景,就是闭着眼睛装睡觉。就连丁亦轩故意跟她凑近乎说话,她都给蒙混了过去,让他真的以为她睡着了——不过可没骗过霍锦文,首先他们同排坐着,苏夏的一些小动作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其次,这男人聪明的跟什么似的,一路上似笑非笑的,苏夏觉得他肯定抱着那种看好戏的心态,所以才没有戳穿自己。

后座那里热闹极了,施颖不停的在说话,不是在和范晓琪讨论衣服首饰,就是和霍亚宁谈论该在A市玩些什么,又什么时候回北京去。言语之间透露出的高傲和自信不可一世——实话说,苏夏有点明白,这是在向自己炫耀。

“看,我们和你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我们属于上流阶层,而你,只是为了一口温饱而苦苦挣扎的小市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苏夏不置可否。谈不上愤怒,谈不上羡慕,也谈不上要去争论——这其实也是事实,她们确实是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要不是自己今生有这些奋斗,说不定就跟上辈子一样,到了死掉都不会认识这么些个人。

霍锦文在下了高速,车子向A市市区行驶的时候,询问了一下苏夏的目的地。苏夏将姥姥家的地址高速霍锦文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停到了苏夏姥姥所住的街道上。

苏夏拿起自己的东西,冲着霍锦文点头微笑着:“谢谢你了,我下车了。再见。”

霍锦文淡淡的点了点头。

施颖透过车窗观察着A市老城区的街道,突然笑着说:“这地方好破——亦轩,你爸爸有没有说过这里什么时候要规划?”

丁亦轩认真想了想,说:“这个我不清楚。开发区还没有彻底营建起来呢,老城区的改造要等好久了。”

苏夏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淡淡的打开车门,下车,再合上车门。

黑­色­的越野车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走,苏夏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个问题,不是我不想早更。而是等我码完字,再稍微改一下,已经是半夜了……所以那些熬夜等我更新的筒子,先亲一个,再说声抱歉。乖乖去睡觉,第二天看也是一样的╭(╯3)╮

43

43、姥姥住院 ...

背着包,提着两个大型玩具,苏夏好不容易拖到姥姥家院子里,喊了一声:“辉辉,我回来了。”

沈立辉立马从屋子里蹿了出来,眼睛瞬间黏在了苏夏手里的玩具上。先是殷勤的帮苏夏接下背包,又黏糊糊的跟在她ρi股后面,不停的说好话:“我就说夏夏姐最疼我了,比我妈妈对我还好呢!”

“得了得了!小马屁­精­。”苏夏将玩具递给他,“去玩吧。”

沈立辉立马乐的一蹦三尺高,接过玩具就往自己屋里跑。

“等等。”苏夏喊住他:“舅舅舅妈打电话回来了么,我妈呢。”

沈立辉摸了摸脑袋,“都没打电话。”

“知道被送去哪个医院了么?”

沈立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市第二人民医院,妈妈骑着自行车去的。”

在家里苏夏也坐不住,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情况如何。想着第二人民医院离这里也不算远,几站路就到了,于是拿上钱包,跟表弟沈立辉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出了院子出了街道,就见到那辆黑­色­越野车还嚣张的停在不远的地方,压根没走,周围围了一圈好事的孩童,对着这辆车摸摸看看的,觉得稀奇的紧。

倒是没在车子旁边看见丁亦轩几人的身影。苏夏张望了几眼,瞅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拿着木棍儿靠近这车,像是要戳一戳的样子,就吓唬他:“这车比你们家房子还贵,千万别摸它,万一你摸坏了,你们家可是要赔钱的。”

小男生被吓了一跳,转头却见到周围只有苏夏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根本没其他大人,就做了个鬼脸,将木棍扔到车顶上,跑了。

木棍比手指还粗一点,也不短,扔在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响,唬了苏夏一跳。周围站着的几个小男生笑嘻嘻的瞅着她,一个说:“李飞飞跑啦!李飞飞跑啦!他扔人家的车子,我们回来要告状哈哈!”

苏夏踮起脚尖瞅了瞅,能看到棍子在哪儿。她一是担心这棍子扔上去真的能蹭破车子的哪点漆皮,二是觉得自己好歹跟车主认识,帮忙看看也没什么。于是爬在车门上四肢并行,胳膊伸的老长了去够那根棍子。

但是这越野车高度跟一般的轿车不一样,又宽敞,苏夏就算身体都爬上去了,也还是够不着。脸蛋挤在车窗上,都快压的变形了。

一堆小男生乐呵呵的瞅着她,看她够的艰难,还递给她另外一根小木棍。

苏夏满脸黑线的趴在车子上,手臂身高,用木棍儿将车顶上的那个给捣了下来。然后站在车子旁边一蹦一蹦的,看顶上擦破了什么没有,后来看还是完好无损,就松了口气。

围着的一个小男生满脸憧憬的问她:“姐姐,是不是车子破了?破了多大的?那飞飞家肯定要赔钱吧,他会被他爸爸妈妈大ρi股么?”

“……”苏夏的笑容变的有点扭曲,她拧了一把小男生的­嫩­脸蛋:“没事儿,车好着呢。飞飞不会被打ρi股,不过倒是你,如果你咒他这话被他知道了,你觉得飞飞会不会打你?”

小男生们做猢狲散。苏夏看看表,觉得时间有点晚了,于是小跑着去公交站牌那。

“喂!”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有点耳熟的呼唤声,苏夏迟疑的回头,见到越野车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降下,然后露出霍锦文那张笑的风淡云轻的脸。

苏夏瞬间就囧了。“你怎么在车里?”

霍锦文笑眯眯的:“我一直都在车里。亚宁他们去周围转了,说是这条老街道的房子很有特­色­,要看看。”

很有特­色­……是破的很有特­色­吧,苏夏想。“这么说,你瞅着我艰难的维护你的车子,就这么装不存在?”

“谢谢。”霍锦文立刻道。

苏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不用给我感谢费了!”说罢转身就走。

霍锦文望着她的背影淡淡挑了挑眉。

“不用送么?”霍锦文远远喊道。

苏夏背对着他摇了摇手。

等公交,上车,在第二人民医院下车,然后在大厅的询问处打听医院昨天晚上有没有接治一位名叫“赵元荣”的病人。护士查了一会儿后,告诉苏夏病人在脑科302病房。

苏夏立刻去了脑科,找到302房,打开门走进去,先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了一熏。

“夏夏,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苏夏还没有找到姥姥的床位,沈素梅就已经看到了她。

“姥姥呢?”苏夏看着母亲身边空荡荡的床位,问道。

“你舅舅和舅妈陪着去做CT了。”沈素梅揉了揉眉间,觉得很疲惫:“希望没什么大事吧。”

苏夏小心翼翼的问:“姥姥……是什么病?”

“脑中风。”沈素梅说:“昨天累了一下午,又受了气,也可能晚上睡觉又冻着了,到半夜就从床上掉了下来,把你舅妈惊醒了,然后立刻送到医院来,医生说是中风。只是不知道中风又引起什么,并发症很多的。”

“妈,姥姥不会有事的。”苏夏轻轻拍着母亲的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姥姥平时身体也好,这一次的中风……住些时候就能回去吧。”

“希望如此。”沈素梅叹了口气,坐在病床边上,愣愣的想着什么。

苏夏突然想起来:“妈,你过来了,网吧怎么办。”

“我让你小姨下班了去帮我看看,医院这里我走不开。”

苏夏点点头,陪着母亲坐着等。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个大病房,每张病床上都有病人,旁边还坐着家属,一个不小的房间内挤了有三十多个人,看起来拥挤极了。空气有些污浊,因为是冬天,窗户也不能开,环境很是不好。

苏夏低声问母亲:“没小病房了么?”

沈素梅皱着眉头道:“就这还是托了朋友帮忙,才住进来的呢。临近年关,谁知道医院里怎么这么多人。可能是今年比较­干­,感冒生病的人比较多的缘故吧,你没看到外面走廊上都有病人么,那就是住在走廊上的!”

苏夏唏嘘道:“那第二医院这么多人,人民医院呢,那里人多不多?”

沈素梅叹道:“越是好医院人越多……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知道你姥姥有现在这么个状况,我以前高中毕业进医院当护士多好,现在也不用为看病发愁了。”

俩母女相对坐着感叹。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护士推着病床,载着昏迷中的赵元荣走了进来,沈国强和纪九凤跟在后面。护士帮忙将苏夏姥姥抬到病床上,又Сhā上氧气瓶,就急匆匆的走了。

沈素梅问:“医生怎么说?”

“结果还没出来呢。”沈国强皱着眉头说:“素梅,你医院里还有其他熟人没有了?我看今天给咱妈诊治的那个医生,不像是专家啊,看起来才三四十岁。如果你能找到个脑科的专家给咱妈看看,咱也不用在这瞎等了。”

沈素梅也急的不行:“我认识的人都问遍了,也只认识几个护士长什么的,医生实在是不认识啊!要不问问大姐和小妹他们?”

“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下班后来。”沈国强说着就站起了身。

苏夏Сhā嘴道:“如果在人民医院有熟人的话,咱们还是去那里吧。姥姥的病也不是普通的头疼发热,去好医院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沈国强叹了口气,出门了。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可是咱们小家小户贫民百姓的,能认识谁?”纪九凤唠叨道:“要是咱们家是当官的,别说住小病房了,就是去人民医院住小病房也使得!可惜我们都没本事,也没钱,唉。”

苏夏听的烦死了。舅妈就是这个样子,遇见事儿不知道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反而是叽叽喳喳懊悔个不停,有什么重要的机会都给耽误进去了。

“诶,对了!”纪九凤突然想到:“鹏鹏爸妈好像在医院里有熟人!要不我们去托托他们?”

“大嫂你别说了!”沈素梅沉下脸道:“就是他们家的人把妈气成这样的,你还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大哥听见了,你要怎么说?”

纪九凤喃喃了句:“我也是为了咱妈好。”就不吭声了。

沈素梅又道:“不是我怪你,而是我这句话不能不说。大嫂,你以后再巴结人也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愿意让你扒着!鹏鹏他爸妈都是什么人?啊,都是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你越是讨好他们,他们就越是看不起你,不仅给不了你任何的好处,还会在背地里说你。就跟这次,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情,你非要说妈,最后气的妈半夜进了医院,现在连病是重是轻都不知道……”沈素梅越说越哽咽,忍不住红了眼圈。

纪九凤的声音很低:“可是我也是为国强啊。国强门市上的生意很多都是鹏鹏爸妈单位照顾的,我不得对人好点么。”

“是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大哥的么?”沈素梅气道:“那是因为大哥出的价格比别的门市低了三分之一!几乎上就是成本价了,挣钱也只是挣一个辛苦钱!再说大哥出多少力拿多少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觉得是施舍咱们的?!”

纪九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却不敢反驳。

几个人之间气氛尴尬的做了没几分钟,沈国强就打电话回来了。他刚进门就喜­色­言开道:“我给秀梅打了电话,秀梅说李卫治(沈秀梅的男友)家有亲戚在这里当医生,他们打个电话招呼一声,妈马上就能转到小病房,也会有医生来看片子!”

沈素梅苏夏等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提之前跟纪九凤的争论了。

到了差不多晚餐时刻,苏夏的大姨沈红梅一家,以及小姨沈秀梅及男友李卫治就都赶到了。李卫治匆匆忙忙去找了自己的亲戚,又是一阵忙乱之后,苏夏姥姥终于被挪进了环境相对好一些的小病房里面。

44

44、病情有变 ...

一天之后,医生的诊验报告出来了。

苏夏姥姥的病,初步诊断为因为中风而引起的脑血栓。脑血栓,顾名思义,就是脑中血流缓慢,血压偏低,血液中的某些成分附着在了动脉血管上,形成了脑中运行的阻碍,就是血栓。

赵元荣也已经醒了,但是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不会自己动了,嘴巴也有点歪,说话都说不清楚。一直昏睡着,输氧气输了十几个小时才第一次清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样,刚看到沈素梅兄妹们就流出了眼泪。然后就是张着嘴巴“啊啊”的说话,话没说清,口水倒是留了一堆。

担心老人情绪激动对病情不好,沈国强几兄妹一再站在老人床前跟老人做担保,说是她病的并不重,也没偏袒,这只是刚得病时候的后遗症,等治疗几天之后肯定会好的。到时候肯定能跟以前异样,会跑会走,身体健康。苏夏姥姥听到这,才算是止住了眼泪。

苏夏还没轮的上跟姥姥说几句话,姥姥就因为疲惫和病情又陷入了昏睡。沈素梅几个兄妹看母亲睡着了,就站在母亲床前开始讨论这个病该怎么治。

脑血栓一般是不能也不用动手术的,只有符合医疗条件的人才可以做动脉吻合手术,其他的,大多都是靠药物治疗。这种病是越早医治越能避免后遗症的复发,如果医治的晚了,老人的身子彻底瘫了,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了。

治疗方法有两种,西医的和中医的。西医的比较急切点,是用进口的一种药剂,配一针,越早打进去越好。这种药剂具有非常大的冲击力,能够一举将脑中的血栓冲破,这样不用再用药,理想的话,一针苏夏姥姥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当然,这种药也是非常的贵,一针就要两千多块钱。但是呢,也有负面的方面,如果这种药没冲破血栓,反而冲到了其他的血管内,那么……后果比较严重。

而中医的治疗方法就比较稳妥些,不用太强的药剂,用静脉注­射­的方法,一点一点的冲破脑血栓。然后配合脑部针灸和按摩,让血栓慢慢的消失。

西医见效快,风险也大,也贵。中医见效慢,风险小,价钱么,治疗时间长就贵一点,时间短就便宜一点。

医生们没有给出明确的建议,他们解释说这种病是越拖越不好治疗的,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定主意的话,老人会偏瘫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七十。中医虽然治疗的慢,但也稳妥,西医虽然见效快,老人的年纪却大了,身体,会有些支持不住。

总之,这就是在用西医治疗,风险高的搏一搏,失败了就可能失去­性­命。和用中医治疗,风险低却几乎上会半身不遂这两项上面做选择。沈国强兄妹几个也是为难的很。

纪九凤一开始想要亲兄弟明算账,将钱的花销问题确定了再说治疗的事情,结果话还没讲两句,就被沈国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大骂道:“妈的病就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为了几个破钱唧唧歪歪!纪九凤,你要是再敢提钱的事儿,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沈国强平时也是个好脾气,但是盛怒起来却吓人的厉害。平时牙尖嘴利的纪九凤捂着脸蛋呜呜的哭,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发脾气回娘家,因为她知道,沈国强孝顺的很,如果自己在现在跟他闹别扭,这婚肯定会离。

沈红梅兄妹几个一看连忙劝架,纷纷说:“妈一个人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我们现在都有工作,生活的还不差。妈生病的医药费当然要均摊,嫂子放心吧,哥是家里的支柱,不会让你们家拿太多的。大哥你也消消气,嫂子说的也是实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说好了这个问题,以后省的为此吵架。”

赵元荣住的虽说是小病房,却不是私人病房,只是病人人数,和条件相对大病房好一点而已。刚刚沈国强打妻子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别床几位病人家属的注意,兄妹几个也不想闹笑话,就撇开了这个话题,专谈治疗的方法。

几人既想母亲快点好,又担心用西医治疗,那一针猛药打下去,老人挺不住。

兄妹四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苏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却也苦恼着。

前世姥姥病的时候,苏夏差不多也是这么大,但是那时候人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万事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讨论,再加上苏夏自己又面临中考上着学,所以只知道姥姥先是中风进了医院,嘴歪半身不遂,后来彻底偏瘫了。其中的种种学术名称,当时是怎么治疗的,却不大明白。

但是,苏夏却记得,姥姥那时候并没有做手术,也没有面临多么危急的情况——那时候苏夏她们表兄妹们都是一放学就来医院,一边看着姥姥一边写作业的,偶尔还有打闹,如果姥姥病情一度十分危急,不可能会那样。敢在病重的姥姥床前闹腾,除非她们是不想活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出现蝴蝶翅膀的情况,姥姥这次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么,苏夏母亲她们几个人的争论就没有必要,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

苏夏绞尽脑汁去回想当年的事,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惊的自己嘴巴都合不上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得的病根本就不是脑血栓,而是脑出血!

脑血栓,脑出血……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症!

脑血栓是脑子里面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用药剂将它冲开。而脑出血,则是脑血管不停的流血,要用东西将它堵上!

苏夏不停的急喘气,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快点回忆那时候姥姥吃的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那时候吃的那些药,除了主治半身不遂之外,治的根本就是脑出血,不是脑血栓!

难道医院诊错了?

苏夏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自己应该是不会记错的,那时候的她又不是六七岁的刚上学的小孩子,没可能将姥姥一直吃的药上面这重要的几个字给搞错。

震惊不已,震惊不已!

细心倾听母亲他们的谈话,却听到他们还在纠结到底是中医治疗或者是西医治疗上面。苏夏忍不住了,她说道:“妈,姥姥得的是什么病?”

沈素梅疲惫道:“脑血栓。”

苏夏追问:“脑血栓是什么病?怎么会得脑血栓的?”

“你姥姥是因为中风引起的脑血栓。”大姨沈红梅说道:“就是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把它给冲开,你姥姥才能好。”

“确定是脑血栓,不是其他的病?”苏夏不依不饶:“我听说脑中风引起的病症有很多的……比如说,脑出血什么的。那医生肯定了姥姥的病就是脑血栓么?”

病房内气氛严重,对于赵元荣的病情兄妹几人又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苏夏猛然的Сhā嘴,还问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顿时招来了沈素梅的不悦。她斥责苏夏道:“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医生都下了病单了,会有假么?”

苏夏咬了咬嘴­唇­,仍自道:“我只是怀疑他们诊断的不对,问了几句而已。”

“你出去吧。”沈素梅急了:“你没学医,没资格开口!”

沈素梅心里烦闷,苏夏心中更是难受。她明知道姥姥的病情很有可能不是医生说的那样,但是,又不能强硬的开口。一是因为她人小,在家庭会议中没什么说服里。二则是,沈素梅说的也没错,她不是学医的。

苏夏背对着母亲他们,在一直背着的书包放了下来,趁着几个大人不注意,然后偷偷将放在姥姥床头柜里面的CT化验单,以及脑部照片等等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包里。然后装作被训斥的心灰意冷的样子,低着头跑出了病房。

沈红梅叹了口气,对沈素梅说:“素梅,夏夏那孩子那么乖,你的脾气要收敛一点,不要没事要吵她。”

“我……唉。”沈素梅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一向没对夏夏生过气,刚刚只是,忍不住。毕竟妈她……”说着,她又红了眼圈。

沈红梅叹了口气,又道:“妈的病,我还是不同意用西医的。太危险了……”

……

苏夏背着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踟蹰着。

拿到了姥姥的片子,就应该去医院找脑科专家看一看。但是,一般的脑科医生大概也看不出姥姥的病有什么出岔的地方,好一点的专家级别的人物,苏夏就算现在去挂号,估计排到她,也要到几天之后了,那时候黄花菜应该都凉了。

现代社会拼的就是金钱和人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苏夏在想自己知道的人中,哪一个应该是和医院有点关系的。想来想去,都没一个合适的人选。在街上站了半天,苏夏终于认输,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丁亦轩家的电话:“喂,您好,我找丁亦轩——”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好多筒子说有乱码,看不到正文,我也学学人家把正文往作者有话说里面再放一遍。如果您以前看不到正文,现在在作者有话说里看到了,就吱一声,让我知道这么做也有用……然后继续到大家电脑显示正常为止。

一天之后,医生的诊验报告出来了。

苏夏姥姥的病,初步诊断为因为中风而引起的脑血栓。脑血栓,顾名思义,就是脑中血流缓慢,血压偏低,血液中的某些成分附着在了动脉血管上,形成了脑中运行的阻碍,就是血栓。

赵元荣也已经醒了,但是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不会自己动了,嘴巴也有点歪,说话都说不清楚。一直昏睡着,输氧气输了十几个小时才第一次清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样,刚看到沈素梅兄妹们就流出了眼泪。然后就是张着嘴巴“啊啊”的说话,话没说清,口水倒是留了一堆。

担心老人情绪激动对病情不好,沈国强几兄妹一再站在老人床前跟老人做担保,说是她病的并不重,也没偏袒,这只是刚得病时候的后遗症,等治疗几天之后肯定会好的。到时候肯定能跟以前异样,会跑会走,身体健康。苏夏姥姥听到这,才算是止住了眼泪。

苏夏还没轮的上跟姥姥说几句话,姥姥就因为疲惫和病情又陷入了昏睡。沈素梅几个兄妹看母亲睡着了,就站在母亲床前开始讨论这个病该怎么治。

脑血栓一般是不能也不用动手术的,只有符合医疗条件的人才可以做动脉吻合手术,其他的,大多都是靠药物治疗。这种病是越早医治越能避免后遗症的复发,如果医治的晚了,老人的身子彻底瘫了,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了。

治疗方法有两种,西医的和中医的。西医的比较急切点,是用进口的一种药剂,配一针,越早打进去越好。这种药剂具有非常大的冲击力,能够一举将脑中的血栓冲破,这样不用再用药,理想的话,一针苏夏姥姥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当然,这种药也是非常的贵,一针就要两千多块钱。但是呢,也有负面的方面,如果这种药没冲破血栓,反而冲到了其他的血管内,那么……后果比较严重。

而中医的治疗方法就比较稳妥些,不用太强的药剂,用静脉注­射­的方法,一点一点的冲破脑血栓。然后配合脑部针灸和按摩,让血栓慢慢的消失。

西医见效快,风险也大,也贵。中医见效慢,风险小,价钱么,治疗时间长就贵一点,时间短就便宜一点。

医生们没有给出明确的建议,他们解释说这种病是越拖越不好治疗的,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定主意的话,老人会偏瘫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七十。中医虽然治疗的慢,但也稳妥,西医虽然见效快,老人的年纪却大了,身体,会有些支持不住。

总之,这就是在用西医治疗,风险高的搏一搏,失败了就可能失去­性­命。和用中医治疗,风险低却几乎上会半身不遂这两项上面做选择。

沈国强兄妹几个也是为难的很。

纪九凤一开始想要亲兄弟明算账,将钱的花销问题确定了再说治疗的事情,结果话还没讲两句,就被沈国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大骂道:“妈的病就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为了几个破钱唧唧歪歪!纪九凤,你要是再敢提钱的事儿,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沈国强平时也是个好脾气,但是盛怒起来却吓人的厉害。平时牙尖嘴利的纪九凤捂着脸蛋呜呜的哭,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发脾气回娘家,因为她知道,沈国强孝顺的很,如果自己在现在跟他闹别扭,这婚肯定会离。

沈红梅兄妹几个一看连忙劝架,纷纷说:“妈一个人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我们现在都有工作,生活的还不差。妈生病的医药费当然要均摊,嫂子放心吧,哥是家里的支柱,不会让你们家拿太多的。大哥你也消消气,嫂子说的也是实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说好了这个问题,以后省的为此吵架。”

赵元荣住的虽说是小病房,却不是私人病房,只是病人人数,和条件相对大病房好一点而已。刚刚沈国强打妻子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别床几位病人家属的注意,兄妹几个也不想闹笑话,就撇开了这个话题,专谈治疗的方法。

几人既想母亲快点好,又担心用西医治疗,那一针猛药打下去,老人挺不住。

兄妹四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苏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却也苦恼着。

前世姥姥病的时候,苏夏差不多也是这么大,但是那时候人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万事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讨论,再加上苏夏自己又面临中考上着学,所以只知道姥姥先是中风进了医院,嘴歪半身不遂,后来彻底偏瘫了。其中的种种学术名称,当时是怎么治疗的,却不大明白。

但是,苏夏却记得,姥姥那时候并没有做手术,也没有面临多么危急的情况——那时候苏夏她们表兄妹们都是一放学就来医院,一边看着姥姥一边写作业的,偶尔还有打闹,如果姥姥病情一度十分危急,不可能会那样。敢在病重的姥姥床前闹腾,除非她们是不想活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出现蝴蝶翅膀的情况,姥姥这次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么,苏夏母亲她们几个人的争论就没有必要,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

苏夏绞尽脑汁去回想当年的事,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惊的自己嘴巴都合不上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得的病根本就不是脑血栓,而是脑出血!

脑血栓,脑出血……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症!

脑血栓是脑子里面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用药剂将它冲开。而脑出血,则是脑血管不停的流血,要用东西将它堵上!

苏夏不停的急喘气,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快点回忆那时候姥姥吃的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那时候吃的那些药,除了主治半身不遂之外,治的根本就是脑出血,不是脑血栓!

难道医院诊错了?

苏夏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自己应该是不会记错的,那时候的她又不是六七岁的刚上学的小孩子,没可能将姥姥一直吃的药上面这重要的几个字给搞错。

震惊不已,震惊不已!

细心倾听母亲他们的谈话,却听到他们还在纠结到底是中医治疗或者是西医治疗上面。苏夏忍不住了,她说道:“妈,姥姥得的是什么病?”

沈素梅疲惫道:“脑血栓。”

苏夏追问:“脑血栓是什么病?怎么会得脑血栓的?”

“你姥姥是因为中风引起的脑血栓。”大姨沈红梅说道:“就是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把它给冲开,你姥姥才能好。”

“确定是脑血栓,不是其他的病?”苏夏不依不饶:“我听说脑中风引起的病症有很多的……比如说,脑出血什么的。那医生肯定了姥姥的病就是脑血栓么?”

病房内气氛严重,对于赵元荣的病情兄妹几人又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苏夏猛然的Сhā嘴,还问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顿时招来了沈素梅的不悦。她斥责苏夏道:“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医生都下了病单了,会有假么?”

苏夏咬了咬嘴­唇­,仍自道:“我只是怀疑他们诊断的不对,问了几句而已。”

“你出去吧。”沈素梅急了:“你没学医,没资格开口!”

沈素梅心里烦闷,苏夏心中更是难受。她明知道姥姥的病情很有可能不是医生说的那样,但是,又不能强硬的开口。一是因为她人小,在家庭会议中没什么说服里。二则是,沈素梅说的也没错,她不是学医的。

苏夏背对着母亲他们,在一直背着的书包放了下来,趁着几个大人不注意,然后偷偷将放在姥姥床头柜里面的CT化验单,以及脑部照片等等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包里。然后装作被训斥的心灰意冷的样子,低着头跑出了病房。

沈红梅叹了口气,对沈素梅说:“素梅,夏夏那孩子那么乖,你的脾气要收敛一点,不要没事要吵她。”

“我……唉。”沈素梅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一向没对夏夏生过气,刚刚只是,忍不住。毕竟妈她……”说着,她又红了眼圈。

沈红梅叹了口气,又道:“妈的病,我还是不同意用西医的。太危险了……”

……

苏夏背着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踟蹰着。

拿到了姥姥的片子,就应该去医院找脑科专家看一看。但是,一般的脑科医生大概也看不出姥姥的病有什么出岔的地方,好一点的专家级别的人物,苏夏就算现在去挂号,估计排到她,也要到几天之后了,那时候黄花菜应该都凉了。

现代社会拼的就是金钱和人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苏夏在想自己知道的人中,哪一个应该是和医院有点关系的。想来想去,都没一个合适的人选。在街上站了半天,苏夏终于认输,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丁亦轩家的电话:“喂,您好,我找丁亦轩——”

45

45、托人帮忙 ...

没多久,电话那头就换了人,丁亦轩清朗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丁亦轩。”

苏夏握了握话筒,道:“我是苏夏。”

丁亦轩的声音立刻变得惊喜:“苏夏?你给我打电话可真是难得——这是你家的号码?我记下来。”

“不是。我现在在公话亭。”苏夏犹豫了下,道:“我找你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丁亦轩毫不犹豫的接道:“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肯定会帮你的。”

“是这样,我姥姥昨天因为中风住院了。”苏夏简单解释了几句,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市第二人民医院给出的诊断不是太保险。你也知道现在临近年关,又是流感多发期,医院都住满了人。内科外科脑科都是,我担心医生们诊断失误。……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叔叔阿姨在其他医院工作的,我想拜托你请他们找熟人帮我看看片子。”

丁亦轩答应的很­干­脆:“那真巧,我姨夫就在第一医院工作,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你在哪儿?我找你取片子。”

“啊,不用你过来了,我去找你吧。”苏夏看了看路口:“我在红旗路这呢,你们家在哪儿?我坐公交过去。”

丁亦轩想了想:“那你坐十一路来吧,在康乐花园那里下车,我家在B座18楼,A间。能记下么?”

苏夏点点头:“可以的。”咬咬­唇­,她真心的说:“真的很谢谢你。”

丁亦轩忙道:“不用不用——那,你过来吧。我等你。”

苏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丁亦轩在这边对着已经被挂断,发着“嘀嘀嘀”声音的话筒愣了半天,才恍然挂断,扭过头来,脸颊还有点红。

“谁的电话?”丁妈妈走过来笑着问。

“同学的。”丁亦轩立刻敛住了笑容,淡淡道。

“女同学还是男同学?”丁妈妈看自己儿子的面部表情有点不同寻常,起了疑心。

“亚宁也吃完了?”丁亦轩想也没想的就转移话题。

提起霍亚宁这尊大神,显然比未知电话更加能引起丁妈妈的注意力。她低声嗯了一声,上前几步,附在丁亦轩耳旁道:“你爸爸正跟他说话呢,一会儿你过去,带他你去你房里玩吧。今天晚上能把他留下来最好,房间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这几天好好的玩,以后他回了北京也别断了联系。你爸跟我说,霍家第三代里别看成年的一个一个的,最有希望的还是……对了,亦轩,你现在跟他关系怎么样?”

丁亦轩脸上带了几分烦躁,理也不理母亲,径直去了餐厅那边。霍亚宁正在和丁亦轩的父亲说话,言语得体,笑容清淡有礼,丝毫没有私下里的那副嚣张样,看见丁亦轩,他站起身,给丁亦轩的父亲告辞,然后走了过来。

“亦轩,没事带着亚宁好好玩,知道么。”一向严肃冷面的丁父此刻笑容满面,慈祥的叮嘱丁亦轩。

“知道了。”丁亦轩面无表情的说。

霍亚宁瞅着他的脸­色­,歪嘴笑了笑,将先前淡雅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丁亦轩刚进门就沉下了脸,一言不发的搞­阴­郁。

霍亚宁将自己丢进了沙发,歪着脑袋,摇头晃脑道:“怎么,又被叮嘱了?”

丁亦轩脸­色­难看的点点头,说:“还是那一套。你也不用特意表现出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从不往心里去。”

霍亚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随你。”

丁亦轩犹豫了下,还是说:“能帮我一个忙么?”

霍亚宁头也不抬地问:“什么忙?”

丁亦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去帮我接一下苏夏,她说要来的。可是都半个多小时了,也没见她上来。我总觉得她可能会迷路。我不太好去找她,爸妈都在,他们会起疑心的……你在小区外面站牌那等她就可以。”

霍亚宁惊讶的挑眉:“她这么快就钓上你了?”

丁亦轩:“……”

霍亚宁耸耸肩:“算了,当我没说。”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Сhā在裤兜里,没几步就跨到了门边。“我顺便去下面买本杂志。”说着他转身,眼睛眯着看丁亦轩,淡淡道:“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建议。”

丁亦轩问:“什么?”

霍亚宁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前摆了摆手:“算了。”

丁亦轩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亚宁要出去今天晚上不是住我们家么?”看到霍亚宁要走,丁母连忙阻拦道。

霍亚宁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躲开了丁母伸过来的手,淡淡颔首道:“下去买本书。”

丁母这才笑着送他出了门。

霍亚宁出了门,嘲讽的笑意压也没压的就露了出来:丁父丁母两个人让他厌烦透了,也就丁亦轩这小子单纯点,可以交个朋友。

要不是今天他小叔霍锦文临时有事回不了Z市,又不准他一个人住酒店,霍亚宁才懒得来住在丁家,应付这些人。

出了小区,霍亚宁先到附近的报亭买了本军事周刊,又懒洋洋的抬眼瞥了下四周,准备回去。至于丁亦轩拜托他的让他接一下苏夏的事——哼,他才不相信以那个女生的脑子,会记不住丁亦轩家在哪里。

到丁亦轩家去拜访,然后呢?借机讨好丁父丁母,牢牢把住丁亦轩的心,借机一步登天?

霍亚宁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的可笑,但是转念一想丁亦轩那个透明的脑袋,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那小子看起来像个长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就是看不上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范晓琪,反而对那个平民出身,看着就不简单的苏夏关心的很。

晃了晃脑袋,霍亚宁将这些东西都抛开。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样,与他才没有关系。

拿着杂志准备晃回去,眼神的余光却在附近瞥见了一个人:苏夏。

苏夏也看见了霍亚宁,眼神微微一敛,但也迅速的跑了过来。

霍亚宁瞬间提高了警惕,眼神不善。

怎么说呢,苏夏对霍亚宁,霍亚宁对苏夏,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微妙感觉。不是好感,倒更像是恶感。可以解释为人的直觉么或许吧。

苏夏跑到霍亚宁身边,喘了口气,递给他一份文档。

没想到霍亚宁却机敏的向后一退。

苏夏:“……”

霍亚宁也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心中发糗,面上却表现的更加嚣张:“什么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苏夏解释道:“我请丁亦轩帮我一个忙,这是要转交给他的东西。本来应该是我送上去的,但是我似乎在电话中听到他母亲说话的声音……可能我贸贸然上门去不太合适。所以刚刚下了公交我给他打了电话,希望他下来拿一下,没想到他说你已经下楼了,所以我就在小区外等着。”

霍亚宁微愣:“你不上去?”

“恩。”苏夏抱歉的笑笑:“我还有事。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快点么。这个东西——”苏夏忍不住脸红了:“是我偷偷拿出来的。”

霍亚宁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看着苏夏微红的脸颊,莫名的,竟然觉得从心底涌上来一丝微妙的感觉。跟嘲笑嘲讽鄙视不屑等等负面情绪都不一样,这种感觉,更像是正面的,微带好感的那种——霍亚宁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只是一瞬,他就将这种感觉理解为了惊讶:他原本觉得苏夏为人应该跟以前他接触的其他女人一样,好吧,虽然眼前这个称不上是女人,顶多是女生,但是那种感觉却是一样的。霍亚宁见过太多这类型的人了,聪明,漂亮,有手段,善于利用一切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现在看来,竟然不是那样么?她没选择去丁亦轩的家,反而行为更加的低调隐晦——是她真的对丁亦轩没意思,还是说,她更聪明?懂得欲擒故纵?

霍亚宁实在不肯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在情商上会高到如此地步——他虽然只比苏夏大一岁,但是他的情商却是在家族里龙争虎斗般的环境里练出来的。轮心眼多心计深,霍亚宁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会养出如此狡猾多端的女儿来,除非是基因变异了。这和年纪多少也没关系,而是由大环境和成长经历给熏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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