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7 克里姆林宫,万紫在炮王前面春风满面。
这是复活节后的星期五,我之所以对“星期五”如此在意,事隔多年还映像深刻,是因为周五的课排得太缺心眼了,严重缺乏人性关怀,早上一节,下午一节,中间空闲三小时。无所事事,我穿过地下通道去街对面觅食,新闻系对面是红场,红场边上有高中低档餐厅若干,其中麦当劳、披萨之类的快餐店,因其价格低上菜快种类全的特点深受学生喜爱,逐渐演变成我们的食堂。说到这,忍不住要批评新闻系直接领导的正牌食堂,与麦当劳的价格相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新闻系食堂就是一家黑店。
我进了一家披萨店,一推门竟看见万紫在里面胡吃海塞,看来大斋时苦行僧的日子是饿着她了,现在她像复仇一样暴饮暴食。
我说:“社会主义苏联就是被你吃垮的。”
万紫:“我很可怜呢,饥一顿饱一顿的,晚上回家也没人给我做饭。”说着又举起一牙披萨要往嘴里送,可是刚到嘴边又停下了,盯着我,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哈哈,你是四川人!”她眼睛贼亮,毫不掩饰垂涎三尺的欲望,馋得直咽口水。
这让我莫名紧张,我们四川人的确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可是这姑娘也太不矜持了吧?
万紫把手里的披萨一扔:“咱们一起去吃火锅吧。苍天有眼,我终于有酒肉朋友了,以前都是一个人吃火锅,忒凄凉。”
原来不是垂涎我的才貌啊,我松了口气,又隐约有点小失落。没见过谁这么真诚地感谢上苍赐予他酒肉朋友的,我问:“红殇乐队呢?别说你们几个祸害在一起没有吃喝玩乐。”
万紫撇撇嘴:“那几个窝囊废粘一点辣椒就七窍流血。再说,他们不会用筷子,咋涮火锅啊?”万紫把桌上剩下的披萨一推,迫不及待地要驱车前往千里之外的火锅城。我想说我下午还有课,话到嘴边又咽下,说了也白说,弃美食学文化的请求一定会被她蛮横的驳回。
我们出了披萨店,万紫摸着肚子说:“吃太饱了,现在去火锅城没战斗力啊,咱逛逛,消化消化?”我没啥可消化的,早上吃的两片面包早在肠道里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了,但是我仍然精神抖擞地陪她溜达,在她面前我就是这么表里不一。
虽然是以消化为目的的溜达,但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周围景观营造出令人愉悦的浪漫氛围,结伴而行的青年男女想要心无旁骛都不行,不知不觉就产生妙不可言的暧昧气场。莫大也许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近亲繁殖了,处心积虑的制造校园恋情的催化剂,选择校址总是找一些适合花前月下的风水宝地,比如主楼所在地麻雀山是登高远眺欣赏自然风景之首选,而新闻系现在占据的莫大旧址,这里汇集了莫斯科最重要的人文景观,克里姆林宫、红场、亚历山大花园、大小剧院、音乐厅、博物馆、图书馆、画廊……在这样的地方饭后散步,你想不浪漫?不行,地理位置不允许。我和万紫漫步红场,游览克里姆林宫,这个与心上人观光风景名胜的机会来得真是突然,玄乎得像做梦。
红场不红,顶多算镶了半圈红边,除了克里姆林宫的红色城墙和红砖修建的历史博物馆,再没有红色了。万紫说:“我小时候觉悟很高,认为一切红色的东西都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五星红旗,红领巾,还有红场。每次提到红场,我妈都一脸神圣的向往,我却害怕得直哆嗦。莫斯科的中心咋是个血淋淋的大广场呢?太可怕了。”
我说:“亏你是半拉毛子呢,学过俄语的都知道,这个‘红’在古俄语里是美丽的意思。”就是说红场的意思不是红色的广场,而是美丽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