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回吧。圣天早已将一颗心交与佛祖,生生世世不问男女之事。前世今生甚至来年都不会娶妻生子。”
“你……”莲七逼迫道:“你若不遂了我的心愿,我便将你和尉迟乙僧互换身份的事说与李将军听了。到时候唐王怒起,也许会派兵征讨于阗国。那时候太子殿下就是想一心向佛,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尉迟乙僧和她对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那么除了约为婚姻,圣天任凭姑娘处置。”说罢,便拂袖而去。
“佛祖有云:出家人不打诳语。善慧,你不能不信守诺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不曾回头,一面低声颂着《法华经》,一面加快脚步走了回去。
“善慧,你会后悔的。”莲七站在原地,凄凄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痛下决心。
父皇的本意,是让他与真正的尉迟乙僧互换质子的身份,乘唐军稍有懈备,重返于阗国,待父皇百年之后即位。
可是他对皇位并无兴趣。他只是一心向佛,潜心研习画理,如此而已。
或许假扮的圣天太子比他自己更适合这个皇位。
去往大唐成为质子,也许能在大唐的地域里学到更多的画艺技巧和更高明的佛理。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的长安在此刻不仅不是一个囚笼,反而成为一个向往之所。
若能如此,那么即使李靖将军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也无关紧要了。
尉迟乙僧想到这一点上,信然踱步向着李靖将军的帐中请求拜谒。
“快快有请。”李靖将军刚刚卸下铠甲,一身宽袖长袍立在帐中,仍是威风凛凛。
“尉迟宿卫深夜造访,可有急事?”摒退左右,李将军问道。
“我有一物呈请将军过目,将军看罢便知。”他吩咐随从捧上一尊和田黄玉制成的玉琮,方柱形的柱体上是层叠着的四方形,代表大地,中间有一个圆孔,代表上天。
“这是……”李靖心下明了,脸上却故做疑惑。
“这是于阗国太子的信物,将军想必也知道。”
天圆地方的造型代表着权力与地位的象征,加上难得一见的名贵黄玉,能随便捧出这样印信的人,身份毫无让人怀疑的理由。
“宿卫捧来这个,是想告诉老夫你才是真正的太子?”李靖捋着胡须,淡然道。
“是的。圣天和乙僧在出发之前互换了身份,原本我父皇希望我能回到于阗继承皇位,可是我改变了初衷。我决定把身份继续下去,我仍然是尉迟乙僧,太子仍然是太子。由我和家父陪同李将军回长安,让太子回于阗继承皇位,李将军意下如何?”
“太子这又何必?”
“难道李将军让莲七公主打探我和太子的真实身份不是为此吗?”
李靖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太子果然是聪明过人。你看我为太子所牵的这根红线,太子是否赏老夫一个薄面,应了这门亲事。毕竟这对于阗和善鄯国来说,都是好事。”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尉迟乙僧作了一个揖道:“我和李将军说明我的身份,答应一同回大唐,只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