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这样的大户人家，新买进门的丫鬟无论从前是做什么的，都得从小丫鬟坐起，她这样的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和她一起买进来的人共有二十多个，全部拨在夫人身边伺候，大丫鬟八个，分别以琴棋书画、梅兰竹菊为名，缀一个香字。因为她识得几个字，便唤做书香。至于剩下的，便都是夫人府里的二等丫鬟，名字也没另取，反正也没必要去记得。除非做的好了，得了提拔。主子才会记得她们的名字。夫人身边的小丫鬟们倒都是原来院里的，只是年纪都小些，对于她们这些新来的很是有些排斥，不过，碍于老爷都站在夫人一边，面上也只好恭恭敬敬的。

“她……看着不大认得啊！”苏岩略略的看了一眼，待书香出了门，轻声说道。

“嗯，是后头买的。老爷说，让我换两个贴心的丫鬟，原先那些。年纪轻的都遣去做别的事儿了。年纪大的，就给了银子让养老去了。”蒋茹淡淡的解释，她知道以苏岩的聪明定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因为乔雨在，她叫乔玄还是喊老爷，不过夫妻两人之间倒是很久都没这么喊了。

本来乔雨还想张口说什么的，毕竟那曾是她娘亲身边的人。但一听年纪大的都让养老去了，就闭了嘴。在这些卖身为奴的人眼中，养老可是最好不过的恩典了，再让她们回来伺候她们也不一定肯的。至于年轻的，都是后头添进去了，她也不大在意。

“也好，就是看着有些胆小，还得教些日子。”苏岩自然的接口说道。喜娘正在整那个凤冠，那么一顶帽子不是帽子首饰不是首饰的东西，她等会要顶在脑袋上，光是想象都替脖子酸的慌。

“慢慢就好了，其他人还好些，只是书香年纪小，也没在高门大户里做过，看着怯弱了些，不过我倒是最喜欢她不过了。”因为单纯，蒋茹叹了口气。那些别人用过的丫鬟，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她们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弯弯绕绕也多，想要她们忠心得废功夫。书香这样的最好，单纯就代表可塑­性­强，就像一块没被动过的橡皮泥，可以捏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以后晒一晒，就成型了。

“茹姨喜欢就好，那丫头倒也长得讨喜。”苏岩点点头，那女孩子刚才的举止行为她都看在眼里，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生怕做错事的模样。两外几个就差点了，左顾右盼不说。还下意识的讨好大小姐。

她们打什么主意苏岩不知道，但却觉得这几个人真是笨的慌。乔雨再怎么也是嫁了人的，不可能从娘家往婆家带人。再说，孙家也不差那几个钱。虽然蒋茹在府里的主母地位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却是被乔玄这位正主儿认可了的。只要她日后不犯什么大错，就没事。

她这样聪明懂得避锋芒，又怎么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过，苏岩也知道，看不透的不是这些丫鬟，而是府里的其他人罢了。

“夫人，老爷说再过一刻钟就是吉时，让小姐准备好。”书香去得匆匆回来的也快，还带着点小喘，一看就是赶着回来的，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蒋茹拿出块帕子：“擦擦吧，下回记得了，传话这事不用跑这么急，叫外人瞧见了，定然要说咱们府里没规矩的。”

书香接过帕子，小脸一红，却还是小声争辩道：“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有看着的，没人了才走到快。”

此话一出，一旁的几个丫鬟幸灾乐祸的笑着，夫人说话，下人哪能反驳？

“哎，这丫头。”蒋茹无奈，她自然明白，书香是个好的。但有些规矩还是得知道，只好对乔雨道：“雨儿，借你家紫云一用，教书香些规矩可成？”

乔雨楞了一下，府里也有教规矩的婆子，何必跟她借人？但她也没拒绝，现在蒋茹毕竟是乔府的女主人，不能让她没面子。而且，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人也还不错，便答应了。

“看您说的，反正我在府里还要待两天，不如让书香跟在紫云身边学学？”她是离不得紫云的，只好折衷道。

蒋茹点点头，这样更好，也不怕乔雨会多心。

“替二小姐把凤冠带上，盖上帕子，一会该拜堂了。”看看差不多了，她对喜娘道。

盖上红绸帕巾，苏岩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定了下来。因为看不见，反而不那么慌了。谁都有这么一回的，只是她比较特别，跑到古代来体验来了。

想着，红巾下那张菱­唇­，不由弯出美丽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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