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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意在他面前谈笑风生。

铃兰怔忡的看着电脑屏幕,五种她全中了,这意味着什么?

吃醋了你还敢吻我

五种她全占了,她有些不可置信,想起下午她对他尖酸的话语,才发现这种不知名的情绪叫吃醋!

她直愣愣的望着电脑,黑暗中,只有屏幕那抹蓝光映衬着她瞠目结舌的脸颊。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男人炙热的呼吸夹着淡淡的醇香,喷在她白皙的颈脖,她不由得一惊,

“宝贝,你在看什么。”莫之城吻着她的脖子,他的手臂横在她胸前,另一只手正欲夺过她怀里的手提,女人如雷一击,连忙‘唰’的一声关闭电脑,紧搂在自己怀里。

她侧目看他,见他眼底覆着微微的醉意,他又喝酒了?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就为了陪他所谓的妹妹?

她心下一股闷火,燃着她的心窝口,莫之城在她发间一吻,顺势启开落地灯,她隔着柔光看他,却看见他眼底微朦的笑意。

莫之城上前搂抱她时,铃兰下意识避开,他顺势扑了个空。

她现在不想与他说话,不想理他,更不想他碰她。

莫之城眯着眸子看着她,伸手去握她的手腕,还是被她避开,

铃兰起身离开,刚迈出步子不久,莫之城忽然从身后抱住她:“铃兰!”他喃喃,她被他紧紧的锁住,莫之城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肩背。

她被那湿滑的触感,扰的心扉意乱,她在他怀底挣扎,岂料越动,他将她箍的越紧,她平静的说:“我给你倒杯水,你总得把我放开。”

“不要!”

他不悦的蹙眉,伸手触碰她胸前挺立,不禁的揉捏着,他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如那夜一样,她在他身下绽放,可不料女人被扰的不厌其烦,奋力要挣脱他的钳制,莫之城扳过她的身子,将她逼坐在茶几上,他栖身而下,双手抚撑在茶几两侧,他细瞅着她。

柔光下,她仍旧美的如花,肌肤如粉霜:“我不要喝水。”他低声的说,

铃兰怔了怔,看他语气坚定,她胸口那股火燃的更旺:“不喝就算了,我要去睡觉,你让开。”冷声而出的话语,连她自己也是一惊。

感受到她忽而冷漠的话语,莫之城皱眉,腾出一只手,钳住她下颚,逼她直视自己。

直到看清她那柳眉蹙起,瞳仁里闪着点点莹润,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陈师傅说你晚上不让他送你回来,你去哪了?”

她被他握在手底,无法言语,可她眼底还有一丝倔强,固执,就那样迎上他的视线,他的对峙。

墙壁上倒映着男女暧昧不离的姿势,可两人间的沉默,此刻更诡异的在空气里蔓延。

他凑近她,贴着她的­唇­瓣,呼吸是那样的炙热,他蹙起的眉心,却仍旧俊朗迷人,他喃喃着:“今天开会你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那么入神,嗯?”

她眼底有些失神,他渐渐松开她,却低垂着眼睛,打量着那失血的­唇­瓣,他浅尝着,压低着声音:“你知不知道收到你短信回复时,那时我真的就想这样把你拖出去就地正法了。”他启齿,一下就咬着她­唇­,神­色­迷离的看着她。

她压了压那股闷气:“那你呢?会议上收到什么消息,脸­色­一下就变了。”

莫之城挑起她下颚,爱不释手的细瞅着她,仿佛端在手中的是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想知道是什么消息?”他笑了笑,越发觉得那柔灯下那容颜娇美的可爱。

“不稀奇。”她掩了掩眸,不再看他。下一刻男人却轻轻吹呼着她纤密的睫毛。

他的气息很炙热,又带着淡淡的醇香。她隐隐的一颤,莫之城已俯在她耳畔,低语:“那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她一怔,他已吻上她的耳垂:“那时会议上我克制着把你拉出去的冲动,但那时我就想这样吻你。”他的手落在她胸前纽扣,轻轻挑开:“如果你再不收下那笔钱,”他的­唇­一路往下,咬着她颈脖细­嫩­的皮肤:“我就吻你这里,”落在她清瘦的所过:“吻你这里,”低沉的声­色­里透着无尽的­性­感:“吻你这里,”他­唇­重新落在她下颚:“这里,”最后落在她­唇­瓣:“还有这里。”

她被那声音蛊惑,缓缓抬眼时,莫之城已伸出另一只手,勾住她颈脖,加深了那一个吻:“唔……”

他吻得动情,低低的喘息声,好似刻意的压制着,是的,他一直很压制自己的情绪,从不允许有半点的偏差,可是…那个吻越来越浓烈,他近乎将她压倒在茶几,手上的力道,没有半点轻意。

他吻着,整个人似乎晕染着浓烈的**,舌尖探进她­唇­舌,席卷着她的芳香,他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铃兰……铃兰……”

叶铃兰被他吻的晕晕乎乎,双手无助的推拒着他胸膛,她明明不开心,不舒服,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没发泄,他怎能还欺负她?

可是,很奇怪,她不知怎么了,他说让司机送她回来时,明明那般失落;她一个人漫目无的,在街上游走时,明明那般无奈;她独自坐在公车,望着灯火阑珊时,明明那般孤寂。

太多的明明,都不及此刻两具身体紧紧的相拥,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原来,他近在尺呎,只是她不曾发觉。

女人推拒的双手,已环过他颈脖,与他深吻,舌尖纠缠,她被他牵引的伸舌,加深缠绵的吻。铃兰缓缓睁眼,望着他沉醉之­色­,脑海里又想起他与冷听雨共度晚餐,她是他妹妹?!只是妹妹而已?

铃兰心下一狠,直回咬上他­唇­瓣,男人修眉一皱,只将她那点力道,当作撩情,铃兰见他眼底浅笑,又狠狠咬着,直到尝尽那抹腥甜,方才解气。

莫之城挑眉,浅笑问道:“爽了?”

铃兰推开他,直坐起,用手背抹去他的吻痕,莫之城笑着,起身从身后搂抱着她,脑袋直埋进她肩背,闭着眸子沉静着,不再言语。

两人都未曾提起冷听雨。和她意料中一样,三天后,冷听雨正式上任‘天城’业务总监。

铃兰知道,在‘天城’与冷听雨打照面已不可避免。

××××××

叶胜寒从茶水间走出时,就见白宇晨那厮无­精­打采,随­性­的斜躺在布艺沙发上,眼下漫无目的环视着‘胜齐’,一声不吭,恍然若失的模样。

叶胜寒递他一支烟,白宇晨摇头推拒:“没心情。”

“怎么了?”叶胜寒眼底噙着淡笑,顺势坐在茶几,与白宇晨对视:“白少爷,又怎么了?上次我给你发的电话号码,调查的怎么样?”铃兰传给他的资料,他都收到,莫之城手底有秦书记收受贿赂证据,如果铲除了秦氏的势力,那么莫之城的势头更难控制,叶胜寒正在犹豫,该出何下策。

白宇晨的心思还在游离,他看着叶胜寒,渐沉的神­色­,凝滞的目光,让叶胜寒不禁担忧,他伸手在白宇辰眼前一晃:“宇辰,你怎么了?”见他不语,叶胜寒更加担心,欲扶起他身时,白宇晨如梦初醒,只说:“胜寒,我是不是病了?”

叶胜寒怔着,连忙伸手贴在他额际,担忧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白宇晨坐起,直挥去他手臂:“你对铃兰会不会这样?”

叶胜寒被他的话,问的没头没脑,不由蹙眉:“什么会不会这样?白宇晨,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就是会突然很想她,很想见到她,但是你又找不到她,然后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她!”白宇晨脱口而出。

叶胜寒怔了怔,白宇晨恍然一醒,最后说道:“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谁?”

白宇晨一叹,将那日在nightcity所遇全盘告诉了叶胜寒,但他看见胜寒神­色­沉下,就知道他正在为出现在‘夜城’而不悦:“胜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天情急。”

叶胜寒也知道:“希望没有被莫之城所察觉。否则察到你身份,会顺藤摸瓜下来。”

“大概不会,赌场人流量大,应该没那么巧进入他们视线。只是,”白宇晨一叹,叶胜寒识破他的心思,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说道:“只是你想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是吗?”

白宇晨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胜寒果然洞察出他的心思:“想铃兰吗?”他故作问道。

果然,叶胜寒眼里一丝踌躇。铃兰又有好些日子未给他联系,从前,不是这样的。叶胜寒若有所思着,他抽回视线:“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号码,到底什么来历?”

“一家侦查公司。”

“他们盯上‘胜齐’了,你放点假消息出去。”叶胜寒意味深长说道,只低头,含上一根香烟,岂料白宇晨伸手夺过,立马放在自己­唇­边,径自点燃,叶胜寒抬眼瞥过他,白宇晨笑了笑:“你小心你的支气管炎……身子还没痊愈,少沾点这个。”他警示道。

叶胜寒无奈的叹息着,起身,走向了落地窗前,想念是一种难熬的情毒,蚀骨般侵蚀着他的意志,太想念那个女人,很想、很想。他轻轻闭着眼眸,任凭清新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那个女人

清新的阳光落在叶胜寒的身上,白宇晨隔着烟雾看着窗前那身影,只听见男人剧烈的咳嗽声,他抬眼,顺势捻熄香烟,只道:“就说你咳嗽还没全好,再忙也要去医院吊瓶消炎水。这样扛下去,我听你咳,也听的厌烦了。”

他和叶铃兰还真是一对,她不愿他担心,他也不愿她担心,所以就这样瞒着彼此。叶胜寒这老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这么扛着,他实在看不下。

叶胜寒转身看过他,只笑了笑,不再言语。

******

从冷听雨在‘天城’接任职务开始,‘天城’私下有关冷听雨的传闻愈演愈深,铃兰也听闻过不同版本,血统高贵,倾国倾城,自冷听雨上任以来的雷厉风行,更彰显铿锵玫瑰之­色­;

又有传闻,谁若娶得冷家三小姐,赌王以冷家30%的股权做为冷听雨出嫁嫁妆。赌王疼爱小女,已是众所周知,让不少单身名流跃跃欲试。

更有人揣测,整个南江能配得上冷家三小姐的名流绅士,莫过于新晋金融巨头莫之城,传言疯传,媒体刨根问底,各种揣测,令两人的关系甚是扑朔迷离。

铃兰若有若无扑捉到这些传闻,她看着不远处,冷听雨朝林佳吩咐事宜,铃兰怔着,与第一次见她不同,褪去俏皮可爱的运动装,这一袭卡其­色­套装,款式新潮,却不拘于传统的工作套装,Prada的经典之作,穿在她身上,更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铃兰看着她,不知何种滋味。冷听雨踏着轻盈的步子,穿过过道,从她工作桌边路过时,女人朝她礼貌一笑,铃兰才发觉,原来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身旁同事投来探究目光,神­色­里莫约是等看好戏。

见她­唇­边那抹淡笑,有礼有节,倒令人感觉冷听雨为人滴水不漏,倒底是名门贵族出身。

伴晚时,铃兰接到莫之城的电话,她便随司机陈师傅前往礼服店。铃兰看着镜中的微施粉黛的容颜,白皙中带着点点绯红。她皮肤底子好,只是稍加打扮,整个人更是­精­致玲珑。

待她打理好,莫之城不知何时已倚在沙发,双手优雅合十,静睨着她。铃兰从镜中看过男人,只见男人已起身,款款而来,在她身边止了步,盯睨的目光中有几分赞赏,莫之城拂过她发尾上微卷的弧度,低语道:"很漂亮,"

铃兰已猜到他要带她去哪,上次他提及秦书记邀约,今晚莫约是赴约,而莫之城也盛装出席。

一路上,铃兰望着窗外的夜景,这些日子以来,她与他相处的气氛,不同从前,她抽过视线,瞥看过莫之城,他对望过女人,­唇­角一扬,朝她浅浅一笑。

铃兰思绪有些飘离,轻声的问道:"这种场合,你带冷总来会更适宜点。"话语里的风清云淡,却掩饰不过她眼中的失落:"名门闺秀,更知礼数,也会为你周旋的游刃有余。"

宴席上她醉了

"名门闺秀,更知礼数。这样的场合会为你周旋的游刃有余。"

莫之城看着她,探究着她的话:"你说听雨?"

铃兰别过脸,不再言语,她的话言不由衷,莫之城握住她的手:"真希望我带别的女人,嗯?!"他笑了笑,又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酸酸的?你在乎?"

"什么?"

"在乎我会不会带着别的女人?!"莫之城笑问着,睨着她细微变化的神­色­。

铃兰没回应,任凭他怎么说,还是她都无法说服自己?

他和冷听雨关系越扑朔,被外界吵得越沸扬,她心里那股窒闷感越发的强烈,她克制的,压抑的,却越发让她失控。

于是,她无言以对,别过视线,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苍茫的夜晚,只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磨蹭着她的皮肤。

他们的一个月之约,日渐临近。

——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离开,我决不再拦你。

数十日来,朝夕相处,她为他洗净衣服,他为她羹制餐食,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她望着无尽的夜景,车水马龙的街旁,一对老人,白发苍苍,相互搀扶,履步蹒跚的漫步在梧桐树下,一行路灯,橘黄的的灯影透过树叶的罅隙,窸窸窣窣的落在斑驳的马路,这一辈子,有没有那一个人让你拥有"持子之手","与子携老"的冲动?!

莫之城侧目的看着她的沉寂,她与别的女人不同,不刮躁,安静的时候,你甚至觉得没有存在感,仿佛整个世界,于她而言都是一场默剧。

宾利停下,莫之城看到她身形有些怔忡。他为她打开车门。

铃兰跟随他身后,入会场后,人去往来,莫之城时而低声与她介绍,哪些是南江政要,哪些是商界富贾,铃兰第一次随他出席这般重要的宴席,心下隐隐的忐忑,可面上仍旧风清云淡,浅露着优雅莞尔的浅笑。

莫之城依旧是众人瞩目的对象,尤其他很少携女伴出席,大都是汤沛跟随,铃兰走进众人视线时,便引得一阵关注。

而其他两位博彩业巨头俞氏俞烨,"大世界"执行总裁何胜也纷纷携名媛美隽出席,那些美人,个个八面玲珑,可铃兰出席晚宴,她的美是温婉而清雅,不张扬,倒迎来不少男人探究的目光。

俞氏老幺俞烨,莫约三十岁出头,也是圈里名扬的单身贵族,携带的女伴更是明艳动人,巧笑嫣然,待莫之城走近,他的视线却不觉落在叶铃兰身上,看惯了妖艳欲滴的红玫瑰,自会被清雅脱俗的白玫瑰所吸引。

莫之城看出男人玩味的目光,好似猎者终于守到待捕猎物时的那种兴奋。

莫之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叶铃兰,女人仿佛丝毫未意识到男人对她的好奇心,却还在他身旁停下了步子,看着俞烨。

实则铃兰随莫之城赴约,想暗中弄清自己的猜疑。

比如,俞氏一直拉拢秦书记,抑制莫之城进一步扩展业务。那今晚秦书记邀约,令三大博彩巨头纷沓到场,秦书记有何意图?

还有,她想趁此机会,与俞氏,"大世界"的负责人会会面。所以俞烨投来猎奇目光时,铃兰却迎着他的视线,朝男人微微的一笑,举止优雅,又没做到任何逾越。俞烨有些心猿意马,看过莫之城时,目光还依稀落在铃兰身上,他笑道:"莫总,好久不见。"

莫之城刚好就看着这两人融汇的目光,神­色­渐沉,但与俞烨周旋面上还是隐忍着,取而代之的是礼貌的一笑,主动伸手与俞烨握手,却用自己的身体微微抵挡着铃兰,几句虚情的寒暄,俞烨却笑着夸道:"莫总的女伴很漂亮,可否介绍一下。"

莫之城­唇­边的笑意渐渐凝滞,铃兰见他迟迟未吭声,她便主动道:"俞总,您好,我是莫总的下属,"铃兰将随身携的名片递给俞烨:"今晚很有幸认识俞总,也常听莫总提起您。我姓叶,您可以喊我小叶。"

不过是场面上的介绍,铃兰举止谈吐虽自如,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虚与委蛇,虚情假意,就比如,外界都清楚"天城"一度打破传统博彩业的营销模式,俞氏与"天城"的竞争已是愈演愈烈,水火不容,可两人见面表面却风平浪静,一派太平。

而铃兰该做的迎合,她做的滴水不漏,不料俞烨要与她握手,铃兰怔着,悄然间,她瞥过莫之城,那深眸里透着愠怒,她未理会,只是礼貌的与男人握上,却不料俞烨紧握,磨蹭过她掌心,铃兰不觉眉心微蹙,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俞总,"

她轻声说道,示意他松开她,可女人的声­色­甚是轻柔悦耳,在外人听来,又有几分欲与还休的味道。

莫之城看着她纤手被男人紧握,眸底已沉的无法窥测,抬眼见过俞烨的女伴,他掩过愠怒,只淡淡的笑开着:"俞总,你看你把你身旁的女伴晾在一旁,这可不是俞总的作风。"

俞烨缓缓的松开铃兰,玩味打趣的说:"小叶,你们莫总行事太过苛刻。这样的上司,太难摸清他的心思,我倒想趁现在挖个墙角,小叶,有时间考虑下俞氏,我比莫总可有趣多了。"表面看似玩笑话,可话里句句有嘲讽,与不以为然:"莫总,不会介意吧。"

铃兰回以浅笑,却闻到淡淡的火药味,她知道莫之城行事向来低调,却不料莫之城伸手搂过她的腰际,一把将她纳入怀底,他­唇­边噙着迷人的浅笑,俯在她耳畔,低笑的道:"我有没有趣,你不是比谁都更清楚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和俞总说说我们???倒底有多亲密。"

她颊边立马染过一丝绯红,俞烨见两人暧昧不离的姿势,笑意逝去,他身旁的女伴见状,早已识破这气氛里,犹如火花里冒出滋滋的星火,名媛察言观­色­,凑近俞烨,伸手搂过他的手腕,矫揉的轻声道:"好了,俞总,莫总看来是惜才不愿放手,您又何必强人所难,秦书来了,就差我们入席了。"

美人适时的圆场,一双凤眸里闪过微光。

莫之城看过俞烨,只淡淡笑过,搂着铃兰离开,她跟着他的脚步,却觉他握着她腰际的力度那样的紧窒,她吃痛的蹙眉,低声道:"莫总,你放手。"

不料男人止步,松开她时,他转身凝视着她,铃兰有意识的避开他眼中的炽热,不想他凑近俯在她耳畔,轻语道:"回家再给你算帐。"

晚宴开席,

铃兰看着主席上那年岁最长的老者,那人便是秦书记,而他身边入座得那人是他的秘书,余下几人便是莫之城,俞烨,何胜,还有一些作陪人员。

举杯开席后,铃兰定下心听他们一来二往的谈话,秦书记表示这宴席是致谢宴,南江经济突飞猛进,离不开龙头企业支撑。铃兰揣摩着,秦书记是只老狐狸,口蜜腹剑,即便压制莫之城,也是给他一把掌,再给他一颗糖果安抚。

铃兰悄悄望过莫之城,偷看着他的神­色­,他已经掌握秦书记一些违法证据,他交还是不交?

如果交出,秦书记落马,俞氏便会受创,那莫之城又有几分把握取下城投那块地?!她第一次感觉到商场上的阿谀我诈,虚与委蛇,又有几人是推心置腹。一不小心便腹背受敌。

莫之城仍旧是风清云淡,处事不惊。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她第一次看他酒席上的应酬,望着他一杯接着一杯酒液下肚,想起他曾胃穿孔,心下竟是一丝疼意。

她主动为他拦酒:"莫总最近身体不适,这酒我替莫总敬大家。"

俞烨看着她,轻轻击着掌心,笑着说:"原来叶小姐不仅人长的漂亮,喝酒也喝的豪爽。"

于是,酒桌上那一席人便轮番回敬她,

"俞总,您又打趣我。"

铃兰回以浅笑,正当拿起酒杯喝下时,却不想放在桌下的左手被男人握紧,她用余光看过莫之城,男人的面上未有一丝表情,可是他握着她的力度,却令她吃痛的蹙了蹙眉。

只怕他再接着喝下,铃兰固执的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擦过­唇­边微溢的液体,却感觉倒到莫之城牢牢盯睨的目光,她侧目而望,彼此的目光在那一瞬相胶,她怔了怔,看着那冷静的容易布着不悦之­色­。

离席的时候,铃兰已是醉意朦胧,莫之城将她扶进宾利。

车行的路上,她醉的很不安稳,身子如火燃一般的炙热,脸庞的红晕一路染到雪白的耳垂,她眯着眼眸,凑近莫之城的身子,圈住他的手臂,紧紧的不放,她埋在他肩背,像个孩子一样,贪恋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缓缓的合眼,她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嘴中喃喃道:"我给你挡酒,你好像不开心。"

莫之城侧过头看着她,那慵懒的姿态,更衬的女­性­的娇美,双颊满是旖旎的­色­泽,她抱着他的手腕硬是不放。

醋意中的争执(兰城床戏)

——我给你挡酒,你不开心。

莫之城看着她,女人柔软的身姿直埋他怀底,原本圈住他手腕的双臂,不觉的搂过他腰际,她的脸很烫,贴着他的身子却愈发的火热。

他伸手搂过她的肩背,目光睨着她,低声的道:“谁准你给我挡酒。”

“我!”她笑道,缓缓的抬眼看他,一手勾过他颈脖,她紧贴着他身,莫之城暧昧不明的凝视着她。

“我要给你挡,你能把我怎样!”她不满的叫嚣着,她心里闷屈,自冷听雨回国,那种窒闷感一直缠绕着她,挥之不去,她难受。

莫之城任凭她抱着,只用余光瞥看过司机,陈师傅正抬眼,自后视镜里撞见莫总的目光。他识趣的抽回视线,只望着前方路况。

莫之城垂眼,再望着那双迷离而泛着清亮的瞳仁,耐着­性­子说道:“好了,你醉了!”

“我没醉!”女人紧蹙着眉心,腾出另一手,紧搂着他,娇红的­唇­瓣若有若无的贴近他薄­唇­。

看着她醉意朦胧,他故作的问道:“为什么要喝俞烨敬你的酒。”

她愣愣的看着他,抚摸着他冷冽的容颜,听着他说:“你没看见他看你的眼神里居心不良?!”

铃兰笑开了,那张醉容仿佛暗夜里微醺的花朵,她轻语着:“我知道!”

“知道还与他喝。”莫之城神­色­渐渐不悦。

“我故意的,”铃兰笑着,素净手指,若有若无的磨蹭着他的­唇­瓣,她眯着眸子细瞅,醉酒后她胆大于身:“我故意的,我就是故意让他……握我的手,故意敬他的酒,故意笑着看着他,”

“——”

“我不蠢,也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兴趣,有好奇,我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也不是倾国倾城,他就是想知道莫之城带的女人是不是很**,你们男人就是好­色­,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笑看着他眼底酝酿着一点一点风暴,接着她俯趴在他耳畔,低低的道:“他们说……男人喜欢的不是放荡的熟汝,也不是青涩的纯女,而是一个女人在他手里从玉女变成熟汝的过程。俞烨想要我,”

铃兰醉笑深去:“所以我故意与他握手,你知不知道,他摸我的时候给我暗示了,他在我手里写了他的号码,偏偏我过目不忘还记得,你说我要不要给他电话……”

莫之城钳住她手腕,轻喘的气息里正酿着怒火:“玩够了吗?”冷声道,

想起酒宴上她与俞烨一记记眼神交汇,想起那男人亲昵磨蹭着她的手心,莫之城挑起她的下颚,呼吸里已是炙热。

铃兰醉意的迎着他的视线,见他不悦神­色­,心下有股快感,仍旧笑着问:“你和俞烨在争‘城投’那块地,要不我趁机联系他,接近他,跟踪他新动态……”

话音未落,莫之城狠狠将她压制在皮质座椅,手臂横着她胸前,怒意的双眸正渗着星火,炙热气息已是沉重:“你再说一遍?”他手指惩罚似的伸进她裙底。

她一怔,虽有些惊慌,还是执拗的说:“我说要不我顺着他意去勾引他,”

“叶铃兰,”他低吼,望着那双笑如弯月的眉目,眼前浮现的竟是俞烨压在她身上,­干­那档子事。

她不该那么美,正如她所言,女人最诱人的是她在他手中从玉儿变成熟汝,他逼近,伸手已探进她裙底,粗重的喘息说明他有多嫉妒,多怒意。

“嗯……”她难受的蹙眉,

铃兰贝齿紧咬着­唇­瓣,眉目拧成一团,身下的快意,近乎夺走她的呼吸,胸口席卷的**,令她欲壑难填,竟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浓。

她无助的看着他,眸间罅隙只见那怒发冲冠的容颜,她好像触了他的底线,可是趁着酒意她无法自制,挑衅的话语脱口而出,为时已晚,

他惩罚似的挑弄着她的花核,钻心的快感,让她如雷轰顶,可他的声音她在耳边,若隐若现:“你要是敢这么做,用身体愉悦,勾引别的男人,我就让你不见天日,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

她整个人是被他拖进卧室,莫之城直接将她甩向门板,她还未回神,猝不及防间,他低头封住了她的­唇­舌,那吻不温柔,却席卷浓烈的**。

四处黑漆,只有窗前那清霜般的月­色­,倾泻进幽暗的房间。

闭合的空间只听见男人的低喘,女人的轻吟,他迅疾之速褪去彼此的衣物,缠绵的热吻已无法填满炙热的**。

他们从门背辗转到巨幅的落地窗前。

月­色­如银,似圣洁的光辉,一泻而入,挥洒在女人皎洁的玉体,她额前热汗淋漓,每一滴汗珠犹如沾染着**,那鬓发沾在她清瘦的脸庞,微掩着她­精­致的五官,更衬得女人若隐若现,迷离柔媚。

男人健硕的身体,在她面前高大的犹如君主,他每一寸坚挺的肌理,甚是张弛有度。

他紧贴着她身,将她按压在厚重的玻璃窗上,脊背立马传来冰冷的触觉,可他炙热的身体却如张毯子包覆着她,一半冰冷,一半如火,醉生梦死,她迷离的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清辉。

铃兰急急的喘息,不知是醉意,还是如何,彼此紧紧的相拥,恨不得融进彼此的骨血。

那上弦月宛如她笑起时的眉目,却浓墨重彩的酝酿着‘怀念’之意。

莫之城辗转吻着她,却犹如饮鸩止渴,他的吻从­唇­边一路落下,直到俯身,灵舌游走在她平坦的小腹。

感觉到她的颤栗与虚弱,他稳住她的腰际,舔吻着她的肚脐,铃兰伸手无助的抚住他的头颅,她在他吻下沦陷,可是他动作娴熟,已让她怀疑,他之前到底有过几个女人?

心下重燃着一抹窒闷,在一点点撕裂她,从前她不懂,可是她竟想拥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占有,竟是那样排他的情绪。

她眉心凝的更深,不料他的吻已继续滑下,落在她私密之处。

他指腹轻抚着她柔皙的腿根,她难耐的迎合,待他重新覆上她身体时,莫之城却听到她低哭的声­色­:“你有过几个女人?嗯?”

她的喘息是无助,却是那样迷人,可他被她的问话无言以对,她仍旧醉意的喃喃:“一个月!”

莫之城捧着她微醺的脸颊,知道她说的是他与她之间一月之约,他顺着她的话轻声问道:“一个月之约后,你还要走吗?”

她微朦的瞳仁里含着薄雾,明明醉的不浅,可这一刻却仿佛如梦初醒。苦涩、无助,如鲠在喉。

她清幽的脸庞渐渐黯然,在月­色­下更似一株清白而落魄的铃兰。

莫之城擒住她下颚,逼着她直视自己,逼她说出答案,她眼底的泪痕微颤,她点头,轻语:“我要走!唔……”

他封住她的­唇­,允住她的­唇­舌,伸手横抱起她,将她甩入床垫,按压住她的身子,跪坐她双腿间,握住那亢奋的**,抵在她花口,一寸一寸的挺进。

铃兰紧闭着双眸,温热的泪花划过一道清冷的弧,只感觉到他的坚挺,埋进她紧致的身体,直到全根没入,彼此倒吸着一口气,仿佛终于封住胸口的空虚,却迎来更深,更浓的**。

莫之城狠狠的来回挺进,惩罚似的扣住她的双手,却要亲眼看着她的动情之­色­。

——你还要走吗?!

——我要走!

他蹙眉,无法抑制胸口席卷而来的怒火,只有深深的挺进她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是彻彻底底的占有。

他腾出双手,抬高她那双修长的腿,架在自己双肩,他顺势俯身,这样的姿势令他埋入的更深。

“你还走吗?”莫之城固执问道:“走吗——”

最后一声化做斥吼,随着他身下猛烈的抽动,她无法承受那凶猛席卷的快意,只得紧紧的掐住他的双臂,咬紧­唇­瓣不愿作答。

她犹豫、彷徨,更不知自己内心的答案。只觉自己娇柔的身体,在他一次次律动里登上**的顶峰,她颤栗着,在他怀里猛然的抖栗着。

******

一夜缠绵,铃兰记不得他要了她多少次,大概是有意,他一直要让她求饶,她终于缴械投降,在他怀里呜咽着,他又气又心疼,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俯在她耳畔,一遍遍爱抚:“铃兰,我不逼你,不逼你……”

她睁眼醒来时,他仍旧紧抱着她,不曾放手。昨夜宿醉,她头疼的快裂了,惺忪间,铃兰揉捏着额际,瞥眼看过他熟睡的面容。

铃兰凑近,细细的打量着他,不觉伸手,抚摸着他脸颊,她只觉视线愈渐愈远,那俊逸的面容淡淡模糊成影。

待她再回神,男人握住她腰际,她伸手欲取过他手臂,不料扰醒男人,莫之城不悦道:“你又要去哪里?”

“起床。”

他拦下她,只埋进她颈脖,喃喃:“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她便没再拒绝,铃兰头疼,抚着额际,她低声问:“之城……”

“嗯!”

“有件事,我有些担心。”

“什么?”莫之城言语里还有几分惺忪,却还是抬眼,静静的看着她:“怎么了?”

“昨晚……你带我去晚宴,可是我发现秦书记是在做表面功夫。”

莫之城伸手挑过她耳边的鬓发,低哑着声音问道:“然后呢?”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伤你

“然后呢?”他问着。

铃兰看向他,彼此互视着,酒醒后她头脑清醒不少,倒真想知道他这件事怎么处理:“如果他压着‘天城’,不让你拿到‘城投’那块地,怎么办?”

她轻声的说着,手指若有若无的抚着他颈脖。

莫之城取过她手指,放在­唇­边啄吻:“你昨晚不是说要去勾引俞烨吗?”

他白了她一眼,铃兰珉了珉­唇­瓣,­性­感之­色­,倒是像勾引他:“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是过目不忘,连俞烨的号码都记下了吗?嗯?”

“不记得了。”

她装糊涂,实则昨晚的记忆有些隐约,她对自己胆大于身的举措也是惊诧不已:“倒是我担心你的事情,你拐弯抹角一句不答,却硬抓着我昨夜醉酒的窘态不放。是不是?”

莫之城看着她娇­唇­轻轻嘟囔着,他笑着,手指刮过她­唇­瓣,意味深长的只道了一句:“秦书记好景不长。”

铃兰怔着,见她许些惊愕的神­色­,怕是吓倒她,他搂着她肩背,将她纳入怀中,低声说:“他一直用政策­性­理由来压下‘城投’,俞氏早就盯着那块地很久。可是秦书记没想过,以俞氏现在的经营模式,好大喜功,一味墨守成规,其实很难做起‘城投’那块地的项目,做得不好就如同烂尾楼,可惜了。”

铃兰点着头,他字句是理,

这一点她倒没料到,莫之城的思维,眼界与城府果然甚是颇深,她听着他继续道:“正如你上次说的,好的项目可以吸纳更多资金,我想做得是要超越‘天城’,打破陈规,或许才能有突破。而秦书记暗中护着俞氏,还要源于俞烨的父亲与秦书记交情颇深。”

“那你就此束手放弃吗?”难得莫之城与她如此长谈,铃兰顺势问道。

莫之城­唇­边浅笑开,伸手抬起她下颚,在她­唇­边落吻,轻声反问着:“你觉得我会束手吗?”

“不会。”

她几乎断定的说下,却迎来他更深的笑意,那细细碎碎的吻,凌乱的布在她清瘦的下巴:“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你是莫之城。”她瞳仁里透着一抹坚定:“因为你的骨血里有占有的因子,你不会就此放手,相反会更激起你夺下‘城投’那地。”

莫之城看着她,眼神里微微的怔忡。

“你会除去秦书记吗?”

“会!”他不曾掩饰的,一声应答着她的疑问,铃兰有些不可置信,莫之城又笑开了:“我很记仇的。”

“——”她怔了又怔。

“秦少上次那并不聪明的小伎俩,他让你受伤,他该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况且秦氏父子贪得无厌,早该料到会有落马的时候。”望着依旧恍惚的她,莫之城凑近,轻声的唤着她:“铃兰……”

“嗯?”思绪拉回,铃兰若有所思的回望着他,只听见他的声音离她尺呎之距:“铃兰…,这个世界上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为什么?”她鬼迷心窍问过,却见他轻声一笑,调侃似的刮过她鼻尖,笑道:“因为,这个世界上能伤你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她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却不知如何回复,心中唯有酸涩蔓延。

他最记仇,偏偏她做的是令她生恨的事情。

她的目光许些飘离,感觉到他温暖的拥抱,她哑着声音喃喃着:“你就闹我。”

可他还浅笑着,抚摸着她的墨发。

片刻的沉默,她伸手回应的环抱他,适时的别过话题,她继续问道:“之城,即便你除去秦书记,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在政府手里夺取到城投的投标?”

“苏域,”莫之城言简意赅提及。

叶铃兰便恍然大悟。

又是一场政局上的斗争,原来苏域副书记早已虎视眈眈着秦书记的官衔。

那么莫之城便不必亲自动手,沾染血腥,只要稍加放出消息,苏域便会趁机下手,若秦书记落马,苏域上位。

可是莫之城与苏域之间早有往来,那么这个时机再谈‘城投’那块地,莫之城便胜券在握。好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铃兰有些怔忡,明明他的怀抱是暖意融融,她却觉得一丝寒意,阿谀我诈,那一刻她竟有些倦意。

感觉到她的失神,莫之城低头看着她,他唤着:“我从不想在除工作以外的时间和你提这些很疲乏的东西,是不是很无趣?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提防着。”

铃兰抬眼看着他,看着那眼眸中的微光,渐渐黯然,她哑着声音问道:“会不会很累?”

他嘴角的笑意渐逝:“会!”莫之城捏着她下颚,低头薄­唇­就压了下,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辗转厮磨的亲吻着她,­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

——会不会很累?

——会!

铃兰闭眸,任由着他亲吻,她呢喃着:“再不起来真要迟了。”

他毫不顾忌:“迟了就迟了,就是想抱着你多睡一会,怎么抱也不觉得厌。”

*******

白宇晨心下还是惦记着在NightCity所遇见的那个女人,但介于那个场所,白宇晨私下瞒着叶胜寒前往NightCity,为不惹人注目,他并没与白母一起前往,而是坐在那天同一个位置上等待着,期盼与那个女人再次相见,几日下来,仍旧是扑空。

汤沛将资料反馈给莫之城:“这次上次您让我调查那个与听雨小姐一起玩梭哈的男人的资料。”

莫之城从文件袋中取出,一览而过,汤沛在他身旁继续汇报道:“他就是白宇晨。”

莫之城眼底的微光一闪而过,抽取出那份材料,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又问道:“这些天他一直都来赌场?”

“是的,”

“而白母是赌城的常客,前些日子一下输空上百万,白宇晨有时在赌场实在忍不住,上前Сhā手为白母赢回了不少本金。但我看得出他本意不在赌,倒像在等什么人。”

“那继续盯着他们。”莫之城点着头,顺势将那份资料轻放入碎纸机中,只听见‘滋滋’清脆的声响,瞬间捻成粉碎。

叶铃兰趁着白天外出的时间,偷偷与叶胜寒在云江楼上会面。这里的游客永远拥挤,接踵而来。他们站在横栏前,四处是人流穿行。

铃兰双手Сhā进大衣的口袋,站在南江最高的标志­性­建筑物,她眺望着眼前的丽景,新年前夕,迎来一阵寒潮,­阴­雨天气也令人心情不觉得沉淀。

冷风吹拂凌乱她额前的发,她轻声将莫之城对付秦书记的计谋全盘汇报给叶胜寒。只是那一刻,她脸­色­几分踌躇,在莫之城面前伪装已久,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叶胜寒侧目的看过她,见她脸­色­沉下,他担忧的问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铃兰微微慌乱的神­色­落入他眼底,却不想女人轻掩过,只问道:“叶少,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件事,你怎么看?”

“莫之城步步为营,很有自信胜券在握。‘城投’那块地他拿下,项目投资若成功,‘天城’发展会更突飞猛进,势如破竹。”叶胜寒径自分析道。

铃兰低声问:“那叶少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不能让他得逞,想办法破坏他的计划。”叶胜寒的视线渐远,可铃兰的目光已凝滞着,她轻咬着­唇­瓣,只觉得冷风拂过,吹的令她全身寒嗖嗖的。

——不能让他得逞,

——想办法破坏他的计划!

她轻掩着眸子,才发现自己在风中微微的颤栗着。直到男人的咳嗽声拉回她思绪,她看着叶少握着拳心,抵在鼻尖,不停的咳嗽:“咳……咳……”

她凝眉,立马扶住他身,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支气管炎,小毛病。”

“咳嗽多久了?”

“没多久。”叶胜寒回望着她,只一记浅浅的笑,安抚似的应着她。铃兰低头,这才看见自己正握着叶胜寒的手腕,兴许刚刚她有些急切,可她又怔着:“叶少,”一声轻喊自她­唇­边漫出,她恍然若失,只听见叶胜寒低声应答:“我在。”

“叶少!”她喊着,好像只有这样这样,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才能拂去她心底的慌乱:“叶少…”

“我在!”

“叶少!”

“我在!”

“叶少!”她的眼底已覆着朦胧的雾气,却仍旧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喊着。

他说,他在。

她抬眼看着他,望着这熟悉的容颜,这个曾住在他心底十七年的男人。她曾说,只愿这一生回首,不虚度,不后悔。

她要为他夺回他想要的东西,她心甘情愿,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可是,她害怕,那个男人,不仅钻进他的身体,却还要牢牢的,拼命的钻进她的心里。她害怕那种失控的感觉已侵蚀她所有的意志,甚至在动摇叶胜寒在她心里十七年的感情!

十七年,她心中念念:“叶少!”

“我在!”

她的挣扎(为一一钻石更)补上不足500字

“叶少!”

“我在!”

铃兰纤手紧握着他的手臂,冷冽的寒风里,手指攥的越发的苍白。

叶胜寒反握着她的手心,感觉到她手里的温度,她怎么还是那么冷?

他手指间握了又握她,却也看见她眼下划过一丝犹豫,是的,她在犹豫,却又在隐藏那抹情绪。

他看着她低垂着头,别过脸,不再让他看见她脸上流泻的神­色­;

他看着她抽回手心,转过纤瘦的身子;

他看见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在风中吹散;

他看着她那身卡其­色­的风衣,有风卷起她的衣领,只见那优美的颈脖。

叶胜寒看着眼前那些有关她的一切,有那样的冲动,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叶铃兰眸光渐渐黯然,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而身后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她,一前一后的身影,一样的萧瑟,一样的惘然,相隔的距离,却已是光年之远。

—不能让他得逞,

不能…

不能…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好像一场割据战,她已经无法去衡量,无法去决定:“阻止他的计划是吗?”

每个夜海沉入的夜晚,那个男人与她相拥而眠,他曾说,就这样抱着,到天荒,地老,可好?!

每个辗转醒来的清晨,那个男人站在镜前等她,他曾说,陪我去英国,定制一套成衣,可好?!

她站在他面前,为他抚平领口的褶皱,为他系好的领结。

每一天在提防和警惕中面对他,却无法抗拒他柔情的攻陷,

他曾说,叶铃兰,你从没真真正正的走近过我!

铃兰感觉自己的睫羽在颤,有温热的液体在眼中滚烫的凝汇着,不想让自己再继续沦陷,只有亲手斩断念想,她喃喃道:“好!”

叶胜寒被她坚定的一声‘好’,微微一怔,他伸手轻抚过铃兰的肩背,那身子下意识的一闪,明显的避意,让叶胜寒怔忡:“铃兰,”

那一声里好似透着万种情愫,他喊她,唤她,

却换的铃兰一记转身,她已别过脸颊,扔下一句:“好,你等我消息!”

她走的很急,也逃的很急,脚下的步子匆匆,横穿接踵的人群,她低着头,钻进景观电梯。

铃兰紧抓着栏杆,明净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她踌躇不决的面容,眼前丽景的疾速下坠,重重叠叠,却挥散不尽她心中的狰狞。

——想办法破坏他的计划!

——不能让他得逞!

叶少的命令仿佛仍留在耳畔。

铃兰虚软的身子渐渐滑下,眼底的雾水再也无法抑制,修长的双臂,紧紧的搂紧自己,她无法选择,可是,莫之城,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身体里好似住在两个魔,黑翼天使与白翼天使的挣扎。

车流人海中,她漫无目的的行走,楞望着天际,­阴­沉的天­色­,压抑的令人快喘不过气,各大商场争相贴出岁末抢购,又是一年临去。

多年来,新年、除夕在她记忆里已模糊不清,只记得那时除夕夜晚,整个墨黑的天际,尽是五彩缤纷、绚烂如星的烟火,绽放的如花炫美,转眼间竟是灰飞烟灭的决绝。

她记得她就那样守望着天明,等待初一,叶胜寒来孤儿院看望她。

天空里飘起了雨花,她颔首望着,淅沥沥的雨丝落在她发间,今年除夕夜,却还是他们一个月之约。

铃兰叹了叹,手底放在大衣口袋,却还是触碰到那个zipper。她取出,只紧握在自己手底,或许,这就暗示着她的选择,她的答案。

没有带伞,叶铃兰赶回‘天城’时,身上淋的许些湿漉,她走进电梯,不料缓缓闭合的电梯,被忽而拦下:“等一下。”

叶铃兰闻声,抬头望去,电梯门重新启开,只见女人神清气爽,踏进电梯时,铃兰­唇­边不觉喊出:“冷总好。”

冷听雨打量过她,朝她笑了笑:“你好。”

铃兰隔着亮光看着电梯光滑的镜面上映着女人娇好的容颜,和一身简约的行装,倒让她想起一句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的嘴角微微一颤,兴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冷听雨也在镜中打量过她,见她肩背的衣料许些湿漉,发丝上沾染不少雨珠,冷听雨朝她微笑,指了指她发丝:“头发湿了。”

铃兰才察觉自己有些狼狈,她理好发丝,只朝冷听雨礼貌的道:“谢谢,冷总。”

“你叫什么?”冷听雨看着女人许些怔忡的神­色­,她启声问过,

铃兰知道她是她的上司,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也要回应冷听雨,只便轻声说:“项目三组叶铃兰,冷总,多多指教。”

冷听雨恍然点着头:“噢,原来是在林佳手下。”

“嗯,是的。”

不料此刻,冷听雨电话响起,她礼貌的笑过,不急不缓的抽回视线,接通电话:“喂!”女人的声音顿时轻柔:“怎么了?除夕晚上想与我一起过?我爸在美国,我刚回来,他也知道我近些日子不会回去。”

铃兰看见她嘴角渐浓的笑容,不觉好奇,心下有几分猜测。

叮——

电梯门缓缓而开,看到女人离去的身影,她才回神,她到底在瞎想什么?!

关于冷听雨,一直以来她也只是从网络新闻,与‘天城’沸沸扬扬的传闻里听闻,今天电梯里相遇竟是她和冷听雨第一次正面照面。

她也从没在莫之城面前提起过冷听雨,怎么提都不合时宜,倒显得她小家子气罢了。

回到‘天城’,她览过几分合同,但一直在走神,时有看着,看着,思绪就漂离,一会儿想到在电梯里偶遇冷听雨,近距离看着她,她身上有股丁香的芳香,很淡,却又沁人心脾;一会儿又想到冷听雨回国那日,莫之城让自己一个人回家,他与她共进晚餐,回来时,身上也是这样的香气。

她的思绪就如此交织,扰的她头疼不已。

滋滋滋——

手机震动终拉回她思绪,直到看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兴许日有所思,一看到他名字时,心里竟闪过一喜,是他发送的短信。

上班时间,她与他短暂交流就是手机短信。不知不觉短信箱里满满当当的尽是他的消息,她诧异,她竟一条也没删除,任凭它们留存着。

铃兰点开:去茶水间里右手边第三个柜子,给我取样东西。

她不解,抬头望向他办公室时,他的百叶窗已经全然拉开,隔着玻璃窗,她清楚可见男人正在与属下探讨些什么,目光只盯睨着桌面上的手提,十分专心。

铃兰不懂他的意思,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径自去了茶水间,找到右手边第三个柜子。

她启开,诧异的望着里面有一些洗漱品,是‘天城’旗下酒店内部用品。铃兰更是不解,便回短信给他:我开了柜子,要取什么吗?莫先生!

不消一刻,莫之城回她:取毛巾!

她回:现在给你送去吗?

铃兰纳闷着,他正在谈正事,又为何要毛巾?她有些警惕,不知他何意。

再接到他短信时,铃兰愣住了:外出办事没打伞吗?头发和衣服都湿了,你用毛巾擦擦头发,水汽捂在头上容易着凉,我现在在忙,没法出去,要不然就会让你等我给你擦。

她眼底立马泛着一层薄雾,咬着­唇­瓣,她的心在隐隐的颤栗。莫之城行事从不多言,哪怕是短信,他也从来是了了几字,言简意赅。这个男人时有的冷漠,却又极致细心。

她望着那一行行密麻的字迹,只念在心中。

叶铃兰淡淡笑着,­唇­角是因为感动而隐隐的颤栗着。她从柜子里取出毛巾,轻轻为自己擦拭,

眼前尽是一幕一幕,如同电影的画面:

她闭着眼睛,他为她洗净头发,她竟不知是他;

她沉沉入睡,他为她披好被褥,她竟不知是他;

铃兰擦净着湿漉漉的发丝,仿佛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张开着温暖的怀抱,任由着她倚靠。

铃兰埋首于白­色­的毛巾,眼角有濡湿,渗进绒绒的料质,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留下的湿意。

滋滋滋——

将她拉回思绪,她看过短信:听话了没?

又如以往一样,言简意赅。

铃兰苦笑着,静默的打下:我很乖!

莫之城收到她最后一条消息时,手机正握在掌心,神­色­有些游离,她说,我很乖。那三个字落入他眼底,心口有些暖意,下属仍旧在汇报,他­唇­边微微扬起:“莫总,”男人不解的望向莫之城,一声声唤过,却见莫总垂眼,思忖的发着消息。

滋滋滋——

“我比较愿听‘我想你’!”

离开茶水间的时候,铃兰接到那男人的信息,望见屏幕上那八字时,她哭笑不得着,真是得寸进尺。

激烈上演

年终时,‘天城’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冷听雨上任后一直在抓三个项目组的业绩。

在年终会议上,冷听雨汇报工作,公布全年‘天城’博彩业收入数据,赌场的营业额有望突破新高。她上任虽只有短短的时间,

可是会议上一番言论,也影­射­出这个女人接手工作到此,任何方面都做的如此缜密,已让在场不少人折服。

她继续汇报道:“明年集团公司的工作任务有几方面,首先是会展业:南江目前趋势过于依赖博彩业,集团公司希望明年在发展会展业方面能体现自己的优势。

南江临近占中国出口业务四成的珠三角,加上世界一流的会展及配套设施,对国际买家的吸引力不言而喻;

藉助‘天城’集团的会展网络,“NightCity”明年已排下了四十四个会展项目。这一项工作感谢项目三组叶铃兰小姐这半年来的努力。”

铃兰怔了怔,未想到冷听雨在年会上点及她的名字,她立马迎来一阵目光,

她看着主台位上的冷听雨,那种并不让人觉得傲娇的自信,是源于她高等教育与学识的熏养,而并没有富家女子的娇生惯养,倒有一份独特的气质。

“另一方面,‘夜城’开始展开裙楼‘Fs’酒店和附属设施的建设,开业的FS’酒店,集团公司投资八十个亿,将陆续与香格里拉,喜来登,希尔顿,Fairmont等多家顶级品牌酒店管理公司合作管理。

其实南江海区与当年拉斯维加斯未开发前很相似,以我以前加入过开发拉斯维加斯的经验,集团公司并不担心‘NightCity’的前景。”

铃兰无趣的看着会议桌上的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忽然有些倦意,

她握着口袋里的电话,里面的加密文件里,有她拍下他调查秦书记的照片资料,莫之城又联合苏域副书记,欲拿下‘城投’的地,

而明年‘集团将投资八十个亿在‘Fs’酒店,若这个时候披露丑闻,将会对‘天城’的资金,和莫之城的地位造成重创。

叶少手上有的是她编辑的资料,而照片在她手上,她到底交不交?!

她看着莫之城的座位空荡无人,她知道他今天接连收到各大媒体相继采访,忙碌的连‘天城’年会后的聚餐,都无暇参加。

所以年会由冷听雨接手。

聚餐前,大家争先恐后围在LED屏前围观莫之城直播专访。

铃兰站在不远处,看着屏幕上的男人,将优雅与内敛彰显的尽致。她看着他运筹帷幄的接受访问,莫之城并没有主动谈到博彩业。

应记者询问,莫之城在镜头前,浅露着一份礼貌式的笑意:“博彩业只是“夜城”娱乐项目之一,没必要遮遮掩掩。

实际上,而我们‘天城集团都力求突出博彩的娱乐­性­,是反对滥赌。

若谈到博彩收入的比重,只占天城集团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五。虽然博彩业仍是“NightCIty”项目盈利来源的大头,但天城力求博彩、会展、酒店、服务一体化的国际­性­的度假村。这一直是天城人所追求的目标。”

“那莫先生,谈及你的成功,您在短短七年时间内,一跃登上博彩巨头,能否和分享下您的成功之道?”

莫之城沉默了片刻,铃兰看着镜头前的他,好似彼此的目光相绞,他的眼睛里如往常一样深邃,那样的迷人,

­唇­角边礼貌的笑容逝去,他细微变化的神­色­未逃过她眼底,她仿佛看见他投入短暂的回忆,片刻走神,他­唇­边却是轻浅的一扬,不同于对外的礼貌,那笑里却透着一丝的甜蜜:

“成功之道,让我想起有一个女人对我说过的二八定律。她说,很奇怪为什么这世上80%的财富,却落在20%的人手上,我当时就告诉她,因为在前往成功的路上,荆棘丛丛,80%的人无法坚持而轻易选择放弃,而20%的人突破重重,毅然坚持到底。”

记者见莫之城今日谈兴好高,连忙顺手推舟,又问道:“莫先生刚刚提到那个女人,是否就是您的恋人?”

果然提到这个点上,所有人都屏声息气,目不转睛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二八定律,一个女人,铃兰的手指间不由的握紧,她突然期待那个答案,又害怕答案。期待的是她在他眼里算什么,害怕的是他越在乎,她越不忍伤害。

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交织而来,在她心口缓缓燃起,灼烫的痛感席卷而来,她立马转身,不想听到他的答案,却看见冷听雨自她身边擦身而过,她睨着屏幕,也在等待男人口中的答案。

铃兰止步,看不见身后的Led屏,只觉整个世界静止的等待着,随后她听见男人轻轻的笑声,他笑而不答。因为是现场直播,记者见状随即又问道:“那莫先生您觉得您在生活上浪漫的男人吗?”

铃兰轻轻闭眼,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我所认为的浪漫,或许和你们了解的意义不同。或许只是小小的细节,她冷的时候,给她倒被热水,提醒她要按时吃感冒药;我觉得,那种感觉很浪漫。”

铃兰将脸埋进手掌心里,那次她淋雨感冒,每天晚上床头柜前都会放好一杯热水和感冒,她的喉咙酸涩的再也无法出声,眼底全是湿湿的,染尽她的手指间。

冷听雨看着屏幕,眉心蹙起,莫之城从不在外界谈及自己私生活,可是今日他却破例,她看着身旁垂首的女人,女人身子轻轻的颤栗着,她走近问道:“你怎么了?”

铃兰闻声颔首,眼睛里蕴着点点泪盈,每一次在冷听雨面前都如此狼狈,她别过脸庞,挺直腰背,并不想在这女人面前浅露自己的心思,直到稳定气息,她才迎上冷听雨的目光:“没事,冷总,感冒了,人有不舒服。”

冷听雨点着头,却不知为何,每次看见眼前的女人,竟有一丝岌岌可危的感觉。

她其实最了解莫之城,从他十多岁开始,他就住在冷家,可以说在她萌生爱意的年纪开始,

莫之城就在她身边,陪着她长大,直到七年前莫之城回国,那时她还小,完成学业是首当其冲生活重心。自她完成哈佛大学的学业,她便回国,表面是接管冷家基业,实则她要嫁给莫之城,她要做莫之城的女人。

这个梦,她已经等待太多年!

“冷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叶铃兰淡淡笑过。

年会聚餐,铃兰一直心不在焉,莫之城未能赶来,他的直播访谈结束后,仍旧成为大家兴致勃勃的谈资。

聚餐结束,三个项目组的负责人组织一起唱KTV,还一路邀请冷听雨,铃兰知道,实在大家都在争相攀附冷听雨。

推辞不掉这应酬,铃兰也被拉了去,聚餐上她小饮几杯,到包厢后,她就找了个角落闭眸歇息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她头疼的昏昏沉沉。

冷听雨被大家捧在沙发正中间座位,那群人争相起哄:“冷总,您今天的年会汇报着实­精­彩,今晚也得给我们露一手啊。”

“我唱歌实在不行。”冷听雨推拒着,

“冷总,唱一个,唱一个。”

正当此刻,包厢门被推开,汤沛进来的时候,女人们叫嚣着:“汤总监,你也来了,”今晚着实热闹,不仅天城高官悉数到齐,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莫总来了。”汤沛道。

“莫总……”立马迎来一阵沉静,毕竟莫之城从来不参与他们私下的聚会。今年倒真是破例。

冷听雨隔着汤沛的肩背,看到男人颀长的影,莫之城踏进时,她不觉站立起身:“突然袭击呀,莫总。”

她打趣道,心中尽是一喜,其实开始算准他访谈结束的时候,她给他联系,邀约他一起来,被他拒绝了,只是时隔一个小时,这男人还是来了,她走近他身旁,习惯­性­的挽住他的手臂:“既然来了,可不许再走,姐妹们,你们是不是?”

私下冷听雨也一直是个能玩的主,坐在沙发上那群人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幕,视线都落在冷听雨挽住莫之城那个画面,又有人小心翼翼的瞥看过角落里的铃兰,铃兰头沉沉的,正蜷在角落,闭着眼歇息,还不知发生何事。

林佳见状,立马拍着掌心:“莫总可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私下的聚会,机遇难得。”

“是啊,莫总,今年‘天城’业绩再创新高,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莫之城笑了笑,目光一扫而过时,在角落里寻到那女人的身影,她似乎浑然不知,暗淡的灯影下,映着她紧蹙的眉目。

大家都在等他的答复,冷听雨一怔,便顺着他的目光,一眼望去,他的视线竟落在那个角落!

“好!”不料莫之城浅笑应答,顺势解了西服的纽扣。叶铃兰身边没有空置的位子。大家只看着冷听雨与莫之城,面面相觑间,让出中间位置:“莫总,冷总请坐!”

激烈上演(2)(修改版)

叶铃兰身边没有空置的位子,大家只看着冷听雨与莫之城,面面相觑间,让出中间位置:“莫总,冷总请坐。”

铃兰还没有意识到,只是有些难耐的辗转着身子,汤沛见状,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介于莫总在场,他不方便前去探问。

可此时情形……,他目光不觉的望过听雨,她搂着莫总的手臂,莫总的视线却看着铃兰。

在场的气氛已经凝固到冰点,唯有那女人还蜷缩的睡着。

听雨以余光望过莫之城,片刻尴尬,她拉着他坐在大家空出的位子里:“站在­干­吗?莫总,你不坐下,你看他们都不敢乱动。”

“工作之外,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

听雨笑言调侃,可这话音落下,那些人都未吭声,实则莫之城不管在工作,还是闲暇之余,只要他在场,无形中有股强大的压力笼罩下。

莫约也只有冷听雨敢这般口气与莫之城侃侃而谈。

意料之外,莫之城轻挑着眉心,环视过,可细心之人便能发现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的察睨着沙发角落里的那个女人,

面上却是淡笑一声:“今天是私下的聚会,大家不必这么拘谨。你们这样,倒像是要逐我走,嗯?!”他笑着,才打破凝滞的气氛。

“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了,莫总!”冷听雨笑着,径自倒上两杯威士忌,推到他面前:“莫总,你不易近人噢!”

女人­唇­边勾起迷人的笑容,在姹紫嫣红的灯光下,甚是楚楚动人:“该罚!是不是?”

林佳几个都愣住了,谁敢让莫之城自罚,但见莫之城不怒反笑,谁也都能揣摩的出,若不是两人交情颇深,冷听雨刚来不久,怎敢与莫之城如此抬杠。

包厢里暖气开的很足,本就许些热,莫之城褪了外套,里面着了件三件式的马甲,外加衬衣。

褪去衣服后倒更舔几分成熟男人的气韵,他看着茶几上那杯酒,并没有拿起,只看向冷听雨,说道:“小丫头的­性­子还是没变。工作起来像个女强人,可闲暇之余,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一点都没变。”

莫之城还记得,那时冷听雨还小,他还是能观摩的出她的­性­子,有别于一般名门富家女子,她在学业上一直有专攻,她特别之处在于不但学业好,而且该玩则玩;

冷听雨虽年纪轻轻,但自小深得赌王宠爱,在冷弘文身边耳濡目染,早已­精­通人情世故,故在各个领域,她都小有名望。

这样的女人,家世好,既聪明,又懂情调,在男人而看,是一种诱惑,棋逢对手,才有征服的快感。

可听到他那声调侃,听雨低垂着脸颊,在别的男人面前能做的坦然自若,竟然经不起他一声‘小丫头’,原来她喜欢他,竟还是那么喜欢:“莫总,喝还是不喝?”

汤沛在一旁,遇到这种情况,他会主动为莫总解围,汤沛起身,接过莫之城的酒杯,正欲出声时,却被听雨拦下:“汤总监,谁让你挡?!”她笑着:“我这是在教莫总如何平易对待他的下属,让我们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他,这一课也是个学问。”

莫之城笑了笑,接过汤沛手中的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着,他没吭声,目光隔着她的肩背,望着那女人,她的身影埋在昏暗之中,

莫之城仰头印尽了那杯威士忌,迎来一记起哄声。

听雨笑看着他,莫之城放下酒杯,又道:“该罚的也罚,今晚是你们的聚会,不要顾忌我,你们玩你们的,我坐一会就走。”

林佳见状,便立马点了歌单,音乐环绕,让原本沉寂尴尬的气氛,又重新欢腾起。

听雨凑近他身边,笑着问:“莫总,赏个脸唱一首吧。”

莫之城低头看她,在昏暗的灯光下,黑漆的­阴­影直笼而下:“小丫头,别在整我了,嗯?!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听雨不惧,凑的他更近,轻声的问:“开始不是说不来吗?之城哥。”私下,她还是喜欢这样唤他:“怎么又赶过来了?”

“——”

为什么又赶过来?莫之城笑而不答,

听雨邀约的时候,他拒绝了,只是在电话那端,若有若无听到一句:把铃兰也拉去。

于是,他就从电视台,开车赶了过来。

却没想到她睡着了,等不到她见他时会不会欣喜,所以就坐在离她甚远的位置。是有意,还是如何,总之那个女人已经无数次扰乱他心扉。

他下意识望过听雨身后,隔着那一行人看那个角落,今晚他已数不尽多少次看她。

“其实让你来,我有东西给你。”听雨的声音,令他敛回心神。

只觉听雨手拉过他的领带,神­色­迷离的睨望过他,莫之城的身子微微一怔,正因为对方是听雨,他当她还是七年前那个小丫头,故她的调皮之举,他未推开她。

铃兰是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给扰醒,她头疼,动了动身,抚着额际,林佳感觉到身旁的动静,便回头望过,凑近拍了拍她的身子,不由的喊了喊:“铃兰……铃兰……”

铃兰蹙眉,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朦朦胧胧间,隔着重重,望见的正是那一幕。

林佳见她怔忡,顺着她的目光,便见听雨一手攀在莫之城的肩背,身子更贴紧着男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隔着昏暗的灯光,那个画面甚是暧昧不离,俊才美女,珠联璧合,似天作之合。

她以为是她看错了,来包厢的时候,那个男人明明不在场,可是转眼间……

她视线模糊,不由的揉了揉眼睛,直到她看清楚,是他!

他为何而来?就是为了陪他所谓的妹妹?!可一想到那次冷听雨回国,他单独陪她,两个人之间是不是也如此刻一样亲密?

冷听雨抚过他领口那柔滑的质感,轻声说:“这个颜­色­不适合你,你眼光不是这样的,谁给你挑的啊?!”

“——”莫之城不语,他每日的西服搭配,都是出于那女人之手。

见他不语,听雨悄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礼盒,递推到他眼前,莫之城低垂下眼眸,目光就落在那小礼盒上。

莫之城问道:“什么?”

“你今天做访问,我就觉得那领带的颜­色­不适合你,所以趁聚餐的时候,偷偷去‘夜城’的商场给你挑了另一款。”她推到他手里,见他迟迟未曾接下,听雨又适时道:“看在我为‘夜城’的零售业做出一份贡献的份上,收下吧。”

听雨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不想那一刻,心跳加速,竟有一丝害怕;

最后一句虽是调侃之话,她便是要接着玩笑,让他未有顾忌而收下。

岂料莫之城只静默的看过,没有接下,他抬眼的时候,下意识瞥过那角落,却已碰撞上女人盯睨的目光,她终于知道醒了?!

莫之城却不知道她看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只是她的眼睛里泛着混乱的光影,可是仔细一看,便能睨望到那眸底,藏着一分很深的愁绪,他有一刻的怔忡,礼盒摊在手中,他掌心不觉一紧,­精­致的盒面,在暗夜里泛着清清冷的光泽。

她看着他,目光在窒闷的空气里交织着,

铃兰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快裂,回忆起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幕,竟是冷听雨攀在他颈边,

就好像她每次勾过他颈脖,拥搂着他一般,原本属于两个人间再普通不过,亲密不过的动作,这一刻看来,竟然是如此触目,总以为眼前是幻觉,直到自己揉净双眸,她才发现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他曾说,他是她的!他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碰他,抱他?!

铃兰眉心一皱,只觉整个身子仿若失重,心乱的犹如石子跌撞湖泊,她别过脸庞,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也觉得沉闷的空气逼入自己胸膛。

她贴近林佳的身子,低声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总怎么会来?”

林佳耸耸肩:“就你一个人睡的沉。”

铃兰一叹,只紧紧倚靠在沙发的靠背,大口的呼吸着,胸口好闷,用余光斜瞥过时,她已经感觉到男人投­射­而来的目光,他还在看她。不仅如此,冷听雨也在看。

既然都碰遇一起,不可避免,她讨厌这般思绪不宁,那么该斩断的,立马斩断。

于是,待她再立身时,她与林佳谈笑着,林佳问她:“唱不唱歌?”

铃兰本不想唱,只是有一点私心作祟,便去点歌台,望着眼花缭乱的歌单,只听见那群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莫总,冷总,你们来个合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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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望着眼花缭乱的歌单,只听见那群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莫总、冷总,你们来个合唱吧?”

铃兰一怔,只觉当头迎来一记闷­棒­,

又有人顺道迎合着:“你们看,冷总倒不好意思了。”

冷听雨在那一群起哄声,不觉的埋了埋了头,起初她不想过于出风头,所以才推拒了,只是这么些年来,她从没有和莫之城合唱过一首歌,可想到两个人的琴瑟相合,一定会是美妙无比,她心中划过一丝雀跃,却等待着莫之城的答复。

莫之城久久未吭声,在满眼昏乱的灯影里,望着点歌吧台上铃兰背对的身影,

听到那一声声起哄,她身子微微一怔着,女人没有回头,那身影仿佛全然的投入在角落的昏暗中。

汤沛放下话筒,见这样的情形,悄然而望那女人,看不见她此刻的神­色­,却能从她微微蜷起的身姿中,扑捉到她一丝的落寞。

是的,她的心在那片欢腾声中,渐渐黯然失­色­,渐渐停止了跳动,

唯有怔忡的望着屏幕上的蓝光,手指竟顿在了空中。她看着手指蜷起的弧度,只觉心口被石头紧紧的积压着,

不,她在心中不断念念,她不要听,不要听……

千种万种声音犹如突如席卷的北风,狠狠的,狰狞的呼啸而过,那心中曾有的绿洲,却被徒然搜刮所剩无几,只剩一片荒芜与萧瑟。

曾经拥有过他给过的极致的温暖,此刻好比冲上云霄的飞车,未曾料到站得越高,却摔得粉身碎骨,全不顾。

拥有过多少,更害怕失去多少。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颤,身后又听到一声:“快,冷总,合唱什么曲目?”又有人将气氛推至到最劲爆处。

汤沛抽回着目光,不能在这一刻走到她身边,只有站起,笑着对那群人说:“连我都没听过莫总开声唱,你们就别再为难莫总了。”

听雨也知道莫之城不会轻易在众人面前展露,她侧目的望过他,睨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要不……一起唱?”她出声问道,等待着他的答案。

莫之城低头,将手中那个礼盒重新放回冷听雨手中,只朝她一笑,那记眼神里仿佛透着‘心意已领’的意味,

下一刻听他低语道:“合唱就别为难我,若要唱,我就单独唱一首吧。”

莫之城将话说到这般地步,谁都不好再得寸进尺,只是汤沛也好奇,不管什么场合,莫之城从不会破例开嗓子。

莫之城起身,朝点歌吧台走去,铃兰还未意识到何事时,男人已俯身凑近她身旁,

这个角度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他俯身点歌,昏暗处却令人察觉不出他健硕的身子已将女人圈在自己的涉猎范围,他俯在她耳畔,只以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问道:“睡醒了?”

铃兰一怔,侧目而望时,不料他竟离她那么近,­唇­瓣贴在他俊逸的侧颜,

莫之城以他的身子抵挡着众人的视线,他就那样携着她的手指,一起滑过屏幕,铃兰未曾回答他的话,眉心却蹙的更紧,手心下意识想逃离他的钳制,他却固执的带着她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笔一笔的写下,她看着比划的顺下,揣摩他写的何字:只、唱、你、听!

铃兰望着闪耀的屏幕,无影无踪的四字,仿佛在她眼前若隐若现。

他牵着她的手,点下那一首经典不衰的老歌。

《》

优雅轻缓的音乐,曼妙轻旋,渗入温暖而窒闷的空气里,经典的蓝调音乐,却犹如晕染而开的墨砚,染尽包间里每个角落。

她仍旧没有回头,他已起身离开她,男人低沉的声­色­里,透着一丝沙哑,一丝­性­感,好似被打磨过。

她好像回到别墅三楼的露台,她辗转醒来的时,耳边架着大大的耳麦,传来这迷离的音乐,迷人的声­色­穿透她的耳畔,隔着明净的玻璃,望尽静夜被墨­色­的天际笼罩,繁星点点,碎成一条条璀璨的星河,歌声就一遍遍唱起,。

在场人都依依沉静下,冷听雨颔首看着他,被那曼妙的音律,触动了心底。

“,!”

简单的旋律,却唱起并不简单的情愫!

他眼角的余光轻瞥过那个女人,她仍旧没转过身子,一句又一句的唱起,仿佛他从身后抱着她,坐在藤制的秋千上。

包间里,四人各怀心思。

听雨轻笑的听着,浅酌着杯中的酒液,雀跃犹如这红酒的醇香在心底蔓延。

“哇哦,莫总,安口!”

掌声连绵不绝,谁都未料到莫之城竟将这首歌唱到极致。冷听雨兴致高涨,听完他唱过后,她直接让铃兰为她点了一首《.than.》。

铃兰轻嗤的笑着,便能从这首歌中读取到一个女人的心思,《爱在心口难开》,好一个心口难开,不用再猜测,冷听雨对莫之城,铃兰已猜得八分。

聚会结束时,大家玩的兴致很高,待汤沛安排后,莫之城吩咐汤沛送冷听雨回冷家别墅。冷听雨在停车场等待,见是汤沛前来,她朝他身后不停的张望着:“莫总呢?”

“莫总让我送你回家。”汤沛顺势解开车锁,礼貌的为女人拉开车门。

冷听雨却未上车,走到汤沛身边,只问道:“他怎么不亲自送我?”

汤沛一怔,探究的望着冷听雨,随即­唇­边微微一扬,只玩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亲自问莫总,我只是受莫总之命,送你回去。”

听雨回应式的笑了笑,轻拍过汤沛的肩背,她凑近,悄然问起:“那个叶铃兰什么来头?”

听雨晚上虽小饮了几杯,此刻面容间有几分醉容,可话音间的坚定,仿佛已探究出什么,这个女人真聪明,整个聚会,光从莫总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的目光里,就察觉出什么。

汤沛面上镇定,只耸了耸肩:“这个问题也还是亲自问莫总比较合适。”

听雨轻呼着一口气:“之城哥身边有你这样忠实的人,确实是是他之幸。”

她笑了笑,并没再多言,径自坐上车,却又多添了一句:“她家世挺简单,能进‘天城’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听雨‘啪’的一声轻声和门,汤沛被她的话,微微一怔。

没想到听雨动作挺快,就已盯上了铃兰。

宾利车行的路上,铃兰倚靠在车门,伸手撑着额际,一路上闭眸歇息着,从上车到现在她一声不吭。

莫之城看着她一脸倦容,只凑近,细细的打量着那张容颜,有一缕鬓发落下,他伸手为她挽过时,不料女人一怔,有意识的闪过他的触碰,莫之城的手指就顿在空中。

他凑近,想去抱她,还是被她手肘推过,她侧过身子,别过脸颊,不曾理会他。

她不知怎的,此刻甚是厌倦他的触碰,他的身上还有别的女人身上的丁香香气,落入她鼻尖时,她不悦的锁着眉心。心口一点一点泛着疼意,下意识有些抵触。

莫之城看着她,俊容的神­色­缓缓沉下,见她这般,只问道:“怎么了?”

铃兰望过窗外,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就任凭沉默蔓延在车厢里。

“我访谈结束就去找你。”他解释道,眉头不由蹙紧,又伸手去抱她,她蜷缩的紧倚在车门,厌倦之­色­,全然落入他眼底。

是找她吗?!她心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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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她吗?!她心里冷笑。

她有些倦意,未吭声,倚靠在车窗,逼着自己静下心。

莫之城见状,没再逼她,只坐在她身边,用自己的外套给她披在身上,铃兰身子缩了缩,下意识拂去他的衣服,不料甩落于地,那力道里透着一丝愠怒与厌恶,铃兰也没意料到,刚出手就有些后悔,莫之城也未责怪,俯身拾起,仍旧要覆着她的身子上,感觉到他手底的力道,蕴着几分执拗,铃兰拗不过他,只便由着他。

一路无语,她仍旧没在他面前提及冷听雨,兴许是自尊心作祟,她一直强忍着。

见她没再挣扎,他寻得合适时机,伸手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她开始挣扎,不想她越想挣脱,他越用力抱紧她,托着她的脑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几番狰狞,她再也拗不过他的力度,可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气息,满满的在她鼻尖缠绕,钻进她胸腔里。

铃兰微微掩着眸子,她在二十多年岁月里,背负的太多。

人倦了,心累了,也想找个停泊的港湾,让自己歇歇脚,暖一暖,停一停。

曾期盼着,在这世界的另一端,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能把遥望当幸福,默默守侯着她的身影。她所求的其实不多。

再过几日就是春节,这两天‘天城’也相继放假,而离他们的一个月之约,只剩下了七天!

七天!

一百六十八个小时!

她微微怔了怔,此刻车厢里的沉寂多添了一分惆怅。

莫之城双臂紧紧的搂着她,他的­唇­瓣轻贴在她墨发上,随着两人间的沉默,望着窗外渺不可知的黑夜,那一片暗­色­里,伸手不见五指,透着惊慌与恐惧。

而今晚夜空宁静,只有稀疏的星子,孤光自照。

车里,窗外,都是清冷漆黑无比。

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零零碎碎的落下,深邃的眼眸里沉淀下黯然之­色­。

他们就这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却想到分道扬镳时会是怎样?

铃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在那一刻碎掉。碎了,就再也粘不回来了。没有人能让粉身碎骨的东西恢复的完好如初?

她说不出来那说不清道不明,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她知道,她会伤心,会难受得要命,那简直是一定的。

莫之城感觉到她身子一颤,他搂紧着她,紧窒的,仿佛只有这样,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七天,只剩下七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尖是她发丝上的幽幽暗香,也让他心动不已,抱着她,如同紧拥着这个世界上的温暖,安全无虞,他喃喃着:“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像白开水一样平静安全,井然有序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多么快乐”铃兰怔着,只听见他的声音百转柔情:“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我只是害怕,没有你的夜晚,太寂寞;没有你的空气,太单薄;我怕我会无法呼吸。仅此而已,很简单是不是?”

她颤了颤。

“可是,你愿意陪着我吗?”

想到这里,莫之城哀戚的笑了笑,铃兰抬眼看着他,原来,他早已识破她的心思,她的犹豫。

—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你还要离开,我绝不留你。

她又仿佛看见他眼神里的绝决。

“愿意吗?”他轻声的问着,双手已捧着她的双颊,仿佛手中的女人是他心尖上的宝贝。可是,她让他等不到那个答案。

那天晚上,他们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两具身体平躺在大床,如每个夜晚一样,只是今夜,彼此更多几分难舍的心思。

集团公司上下开始轮班休假,而整个‘夜城’仍旧在营业运行中。铃兰被安排在春节那天休假。

叶胜寒与她联系,想让除夕那晚空出时间,与她一起迎新年。

铃兰担心那天晚上找不到借口出来,又无法推辞叶胜寒,她知道以莫之城的­性­子,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叶少一再坚持,她便先应答,只能见机行事。

自那日年终聚餐后,她隐隐察觉和莫之城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许些怪异。

两人见面,也是了了几句,未再多谈什么。

在公司,他与冷听雨也无可避免不碰面,铃兰心底许些抵触,终究还是未说什么,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竟那么快,只剩下了五天!

宾利车上,莫之城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低沉的说:“我看了排班表,除夕那天你休假。”

没想到他主动提到这件事上,铃兰还在思索除夕那晚,叶少那边怎么交代时,不料男人又继续道:“我放你两天假,今天晚上我带你去购置点年货,你回去向代我向你父母问个好。”

“嗯?”她有些错愕。

他如此说来,是何意思?

莫之城见她片刻的惊讶,他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望过她,静默的说下:“我说除夕那晚你回家吧,不用留在我这里。”他的神­色­渐渐淡下,就连声音也低沉的让人觉得压抑。

她从没想过除夕那天晚上他会放她回家,铃兰楞着,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不想让他识破,在他面前终是咧着­唇­角,微微一笑的说:“谢谢!”

可是她的­唇­角边细细的颤着,她告诉自己,这样真好,两全其美,既可以与叶少一起共度除夕,迎接新年;又不必担心引得莫之城的怀疑。

真好,太好!

她心里一遍遍喃喃,可为何还会失落?!

她偏过头,悄然的晲望着莫之城,竟发现他一脸的倦容,向后靠置在靠椅上,他揉捏着太阳­茓­,那英挺的眉目拧的更深。

沉寂的空气里,只听见他低低喘息一声。她甚至发现他早已松下了领带,微凌的领口,只映衬的几分萧瑟,她没出声,两人都陷入了沉寂。

夜里,他辗转醒来,之身的欺压过她的身体,她在睡梦中被他粗蛮的力道惊醒,迎来的却是一记暴戾的吻。她的衣服被他一件一件拨落。朦胧间她借着月光看到男人强壮­精­悍的**,

腹下那闪电似的伤疤,如同一枚傲人的勋章,威风凛凛的炫耀着男人彪悍的体魄。

空气中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响在耳边,她感觉到他强烈的**。这两天他一直睡的不安稳,半夜里三番两次醒来,他就不曾过问她,甚至没有前戏,直接横冲而进,她的身子如紧绷的弦,被他一寸一寸挺进,

**太烈,她难耐的喘息,他忽而吻上她的­唇­,那薄软的嘴­唇­充满­肉­欲的质感,让他几乎想吸进肚子里。

他开始急躁,铃兰被他吻得七晕八素,不知所向,更不知为何这几夜下来,他们夜夜**,有时他就抱着她压在巨幅的落地窗上,如沐伴月下,他们接吻,**,浪漫到极致;有时他又如此蛮暴,她只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儒雅温尔下竟也是如此粗狂不羁。

她只无助的喃喃着:“之城……”

他听见那个名字,听见她的呼唤,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温情的耐心,只想将她囫囵个吞下,尽管心里一再告诫对她轻柔,可是­唇­边已开始在那娇柔的身子上寻找蚀骨的快感。

男人的身子坚猛的沉进来,铃兰急吸一口气,侧过脸,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摊放在枕边的手掌,那只手很美,手心空洞,手指慢慢弯曲成一个寂寞的姿态,仿佛想抓住什么,却注定虚无。那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姿势。

终于,她学会去拥有,去争取,纤细的手臂勾起他的颈脖,环搂的拥抱他,迎合他,她只感觉他深深的埋入自己的身体,交合的如此彻底,**的摩擦,碰撞,涌动的体液,所有的声音纠杂在一起,宛如完美的旋律。

天际的月光狡黠的映照,如水一般倾泻在暗­色­的地毯。

他扳过她的身子,好似怎样也无法纾解他胸膛窒闷的感觉,他从身后再次挺进,炙热的胸膛紧紧贴在她背上,把她整个人收纳在黑­色­的羽翼下,狠狠的抽动,一寸寸撕裂着她的身体。

可是,还是欲壑难填,他像疯了般扳过她的下颚,缠住她的­唇­舌,就再也不想放开。

他的身子越来越热,酣畅淋漓的汗珠滴落在她清瘦的肩背,如同灵魂迸贱的眼泪,登上**巅峰的那一刻,他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力气不重,也不清。

她急喘着呼吸,­精­致的容颜已满是迷离动情之­色­,他却带着**的鼻息,俯在她耳畔,

她看着他,却望见那双覆满**的双眸里透着绝望。

是的,是绝望!

五天,他和她之间只剩下了五天!

他终于停止,却没有抽身离开,盖在她身上,喘息了很久,仿佛意犹未尽。铃兰像只酸软的绵羊,雌伏在他身子下面。他就这样抱着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贴的更紧。

“之城,我喘不过气来了。”铃兰出声提醒,身子被他揉的几乎变了形。

他楞了一下,稍稍放松了些。铃兰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就再也动不了了。

离别之际(为Cathy86 钻石更)

铃兰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就再也动不了了,身上香汗淋漓,她疲乏不堪的掩了掩眸,莫之城从身后拥搂过她,浓烈的鼻息,洒在她耳畔,喃喃道:“我失控了。”

他感觉到她在他怀里略微一颤,可是,失控的又岂止是这个,

她记得那个夜晚,月光皎洁如银,交欢后的平静更似暴风雨停歇后片刻的安宁,他的身子重沉沉的笼罩着她,她快无法呼吸,可是他埋首在她颈边,再也没有言语,只是握紧着她的腰际,仿佛要将她握碎一般,

而他身子细细的抖栗,她竟听见他低沉的声­色­,男人脸庞的湿漉渗进她柔­嫩­的皮肤,她怔忡着,温热的触感,令她怀疑那到底是汗珠,还是他的泪水?!

却已感觉到他心中隐藏的沉重!

******

莫之城如期放她两天假期,铃兰回了家一趟。

打开房门时,望着客厅里那一片铃兰花,花骨­干­涸焉成枯黄,孤寂的低垂着,蜷缩成一种落败的姿态,她的目光许些凝滞。

她环视着,家具上蒙着一层灰尘,毫无生机。

她花了一个上午将家里擦抹­干­净,将枯萎的花束悉数扔去时,心里竟还有一丝不舍,她不知道扔去的是花,还是什么?总之,心里落空空的,难以言喻。

走至窗边,望着形态不一,各式各样的风铃,有木质的,金属质感的,还有玻璃融成的一串串明净透彻的小珠子,在金­色­的光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色­泽,可是,那一串串风铃中却蕴藏她同一个心思。

风铃,windbell,年少时藏在她心里已久的秘密——风铃永远在一起!

可是,那些曾经她珍爱无比的风铃上,也覆着一层薄薄的尘埃,意味着已经太久无人问津。

她擦拭着,一遍遍擦净,不知手下用了多大的力度,那铃音变得刺耳,响彻在她耳畔,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不,这是她珍惜已久的风铃,她手下的动作渐停,风铃在晨光下窸窸窣窣的舞动,那刺耳急躁的铃音,终于缓下,呤……呤……重回婉转之音,拨弄着她的心弦。

呤……

呤……

铃声愈渐愈远,电话的音乐却在此刻唱起,男人悦耳的歌声将她敛回心神。

是叶少,她顺势接通:“喂,”铃兰轻声道:“叶少!”

“在哪儿?”电话那端问起,

她恍然若失的笑了笑:“在家里。”

“晚上是去你家,还是来我这里?”

被他一句问话,铃兰如梦初醒,莫之城知道她家的位置,所以……

“我去你那吧。”

“那行,晚点的时候一起去买点菜,购置点年货?”叶胜寒探着声音问道。

“好!”她应答着。

伴晚十分,天­色­已是朦胧胧的灰,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每家每户,都点亮了灯火,一眼望去,犹如此起彼伏的星海,耀眼璀璨。又有轰隆隆的爆竹声,即便是在寒风冷冽的屋外,也能感觉到人们辞去迎新的气氛。

铃兰裹紧着大衣,前往商场与叶胜寒碰面。

离别之际(2)(为柯钻石而更)

铃兰紧握着风衣,前往商场与叶胜寒碰面。

电话在口袋里响彻许久,铃兰回神,接通:“喂。”

“回头看。”

铃兰下意识回首,在茫茫人海中寻得那个身影,叶胜寒站在不远处,朝她挥了挥手:“这里。”

铃兰朝他笑了笑,小跑到他身边,叶胜寒看到她穿着v领衫,脖子被风吹的微红:“冷不冷?”他关切的问着,

铃兰摇摇头,叶胜寒轻声一叹,叹息她不爱惜自己,不多穿点衣裳,可他看着她时,­唇­角还是微微一扬,似乎心情很好:“走吧。”

叶胜寒转身,未走几步,便以余光望着身后的她,他缓下脚下的步子等候着,

铃兰没察觉他的用意,与他肩并肩着踏下电梯时,感觉到有一抹目光投­射­而来,她微微颔首,才发现叶少在看她,她回应式的笑了笑,轻声问道:“怎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颊边:“我脸上有什么吗?”

叶胜寒抽回视线,故作看向别处,珉着­唇­角,却还掩不过面上那抹愉悦的神­色­,记忆里,还是第一次与她逛商场,第一次与她过除夕。

他的手指悄悄的逼近她的,却还是顿了顿,当他指间碰到她手指微凉的温度时,他终摊开掌心握上她的手。

铃兰一怔,连忙望过时,才发现叶少紧紧的牵着她,她心跳如鼓,不是想象中的雀跃,却是令她无从是好的慌乱,可是,叶少并不满足于此,更牵引着她十指交握。

她颔首望过叶少,他的视线仍在别处,笑着问道:“怎么了?”

她的目光有些凝滞:“手!”

终于,那声从她­唇­边溢出,才发现自己竟有些抵触。她到底怎么了?片刻失神,她挣脱了他的手心,叶胜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下了一阶台阶,刻意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一路了了几句话,叶胜寒一直跟在她身后,铃兰站在冷柜前挑选着新鲜的禽­肉­,可没想到叶胜寒早已写了菜单,直奔主题,铃兰笑了笑:“居然连这个也准备好了?”

听见她一声笑言,终打破刚刚尴尬而凝滞的气氛,叶胜寒回以浅笑,低声喊着她的名字:“铃兰!”

“嗯?”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除夕夜。”

他说的是‘在一起’,这个词眼意味深长,铃兰微微垂着脸颊,轻点着头:“嗯!”

“等我们计划完成后,”叶胜寒顿了顿,还是认真的看着她,探着声音轻问着:“你有没有想过……”

话音未落,铃兰已抬眼,眼底有几分愕然,尽管她极尽掩饰的神­色­里,他仍旧能读出几分踌躇,与半年前相比,她变了,变得在他眼前还会收敛着些什么。

叶胜寒怔着,他原本想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可是,那最后五个字硬生生的卡在他喉咙,哽塞的他发不出声,却听见铃兰犹豫的问起:“什么时候爆出那份资料。”

叶胜寒望向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清澈中已散尽了纹路,他说:“七天之后。”

果然,她眼底乱了,铃兰握着购物车的手心紧了一紧,七天之后,正是春假假满,恢复正常工作的时间,原因已不必再问,她心里自是明白,叶少准备在年后,给金融界第一时间扔上重磅的消息。

铃兰已经不敢想像,可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叶少要她交出她拍下的照片原件,她推迟了几天,今晚怕是最后的期限。她轻咬着­唇­瓣,­精­致的容颜已渐渐透出一股焦灼,即便她想掩过那些情绪,可是,她面上那些细微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叶胜寒没再吭声,铃兰垂眸,微微的笑了笑:“好!”她才发现那一字眼里,近乎都是颤栗。

******

购置好年货,买好新鲜的餐食后,她便虽叶胜寒回了他的住处。

他的房间打理的一尘不染,平日的生活习惯已透出男人的自律,叶胜寒将菜单沾在橱柜上,铃兰负责洗菜、切菜,叶胜寒掌厨,两人分工明确,矮窄的厨房里,一双忙碌的身影。

水很冰,冻得她手指通红,却想起那个男人曾忽然从身后搂抱着她,为她启开热水的龙头,哗哗的水声,流泻不止,铃兰的思绪飘离。

“咳……咳……”男人轻微的咳嗽令她立马回神,她才发现盆中已满溢着水花,双手直直的沉浸在那冰冷的水中。

她悄然望过叶胜寒,他只专注于锅炉上的煲汤,她顺道擦净了双手,退出了厨房,莫之城放她两天假,这两天里他不曾给她联系,她偷偷进了洗手间,取过手机,点开着收件箱,却并没有未读的消息。

铃兰的眸光渐渐的暗淡,掌心里的电话,安静的似个乖泣的孩子,没有一丝动静。

他除夕会去哪儿?!

“铃兰?!”房外的男人在寻着她,铃兰思绪回笼,连忙应答:“我在这。”

厨房里已满溢着香气,叶少正品尝着餐食的咸淡:“铃兰,再切点生姜片。”

“好!”

男人的身旁传来剁剁的声音,铃兰有些走神,他除夕夜会在哪儿?

——除夕夜想和我一起过啊?我爸在美国,我刚回国,他也知道,近些日子我不会回去。

一想到冷听雨那日在电梯里的来电,她眉心一蹙,却不想手中传来刺痛:“啊!”她低头望过时,才发现锋利的刀尖切破了她的指甲,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涌出,叶胜寒听到她惊叫,如雷一击,连忙转身,急匆匆的赶来,她的食指被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他心下一疼,立马握着她的食指,放在冷水下冲洗,可是还不够,他为她吮吸喷涌的血,抬眼时已看见女人吃痛而拧紧的眉心,他心疼的问着:“还疼不疼?”那一下如同划在他心口,疼痛的触感蔓延着他整个身子。

原来她疼,他竟会比她更痛!

叶胜寒深深的呼吸着,已不觉自己的眉角已拧成一团:“怎么这么不小心?”

铃兰摇摇头,想取过自己的手心:“我没事。”

“指甲都切破了,还说没事?”

“真的不疼。”她朝他笑了笑,可那眉心未展,仍携着几分愁绪。

两个人的除夕夜,他们举杯庆贺。屋内灯火通明,屋外烟火绽放,轰隆隆的爆竹声迎来了新的一年,美好的希冀。

铃兰拉开窗帘,看着绒布似的天际,烟火骤然绽放,璀璨了夜空,流行般的火光,从天空垂落,那玉树琼花的世界,与漆黑的夜­色­,相映成辉。她双手合十,闭眸许着心愿。

叶胜寒在她身旁,看着五彩斑斓的光影,若隐若现的扑在女人清新的眉目,满天星光为舞,他看着那如蝶翼的睫毛,在暗夜里轻颤着。

晚餐过后,

叶胜寒把她送回家,他的车仍旧停在那个小巷,剩下的几百米路,他仍旧陪她漫步,穿过那条小径。树叶的­阴­影斑驳的落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可是,冥冥之中,早已悄然而变,只是他和她,从未发觉。

火树银花的夜空下,他朝她挥一挥手:“快上楼吧!”

她看着渐渐离去的身影,却不想他停下了脚步,隔着夜­色­,他大声的喊着:“铃兰,告诉我……今晚……你许了什么愿望?”男人的声音还在夜空中回荡。

嘀——

手机响起,叶胜寒低头看过,女人打下:不告诉你!另一条短信传入:叶少,新年快乐!

嘀——

“新年快乐,你永远要快乐!”

铃兰看着那一行字迹,轻轻掩着眸底,紧紧握着手机,抬眼望过不远处那男人,夜­色­笼罩着那修长的身影,他看着她,铃兰微微的浅笑着,目光再落下电话时,她心下已做决定,不犹豫,她一定不能犹豫,乱了叶少的计划。

终于,那笑意渐渐消逝。

她将那份照片悉数发送给叶胜寒。嘀的一声,手机提示所有的数据传送完毕。

城,我的心好疼(为好耶钻石更)

陈旧的画面里泛着淡淡的黄。照片上的男孩莫约五岁,是他吧,

照片上的女人风姿绰约,将他拥搂在怀,男孩笑的很甜,紧紧搂着女人的颈脖,而男人矗立在他们呣子身旁,伟岸的身姿仿佛是他们停靠的安全港湾,为他们呣子挡风遮雨。

铃兰看着,手指间已是颤栗,她的目光渐渐移向男人,英挺的容颜在夜风中萧瑟不已,沾着濡湿的睫轻轻的颤微着,冷冽如他,城府如他,却从未见过如此的莫之城,

或许,褪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原来他的心已是伤痕累累;

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走进过他。

铃兰倒吸着一口气,只觉压抑的难受,却不知为何那么的难受,甚至眼眶里翻滚着温热的濡湿,烟花的光辉照映着两人的身影,她颤栗的伸出手,却缓缓的顿在他紧拧的眉目前。

凌晨的钟声绵远的响起。

咚……

咚……

听不见迎新的欢腾,只有一束束烟火急切的窜向夜空,震耳欲聋的声响笼罩着整个世界。

风声、浪声、钟声、烟花的爆破声,无数声响相互的交织,她冰冷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他的眸子,

男人下意识一颤,她的心疼的如沉石压下,纤细的指尖为他轻轻的抹去眼下的泪痕,­干­涸里泛着温热的液体,才明白他坐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男人缓缓的睁开双眸,颤微里隐隐可见那莹润的泪光。

目光交织的那一刻,彼此却似默契一般,谁也没有出声,没有言语,唯有沉默。

莫之城隔着稀疏的光影,对望着那张默默含泪的娇容,

那时,他看见倒灌而入的鹅毛大雪,仿佛点缀着荧光,似一个个­精­灵,随翻卷的帘布,连绵不绝的飘落,她孤影深陷其中,颤颤巍巍的矗立着。

“你来­干­什么?”

他冷言问过,言语里冰冷的未有任何情感。

可是,那隐隐藏匿的悲恸,是骗不了她的。

她知道他伤心,知道他难过,却为什么偏偏要在除夕夜把自己关在黑暗里。不想任何人靠近,也不想让人读破他的心。

“——”

铃兰不曾理会,却固执的伸出另一手,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拇指为他抚平紧蹙的眉心,轻轻的,缓缓的,手指间微微的凉意让他怔忡,

他就隔着暗光,睨望着她的静默。

眼中的温热再次汇成颗颗莹润,任凭他强忍,却还是无法逼回,在他眼眶里颤栗着,直到无法抑制,

莫之城忽而抓住她的手腕,紧攥的力度,只听见他手指间咯咯作响:“谁让你进这个房间,”低沉紧蹙的声音好似一把锐刀刮破她的思绪。

“——”

他斥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铃兰咬紧着­唇­瓣,执拗的回望着他。

“你走,走啊……”仿佛被人识破面具下的他,莫之城忍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无法阻止手上吃人的力气:

她的手腕几乎要被他碾碎,可是,她喃喃:“我不走!”

“走,走啊……”

他身上的血管几乎要炸开,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狠狠的甩开她身,铃兰不稳,被他猛烈的力道推的向后倒置,一个趔趄,跌向敞开的窗边,她身子摇摇坠坠,

莫之城瞠目,起身连忙伸手拉住她手臂,怀里的照片一时凌乱散飞,他狠狠将她扯回怀底,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差点从敞开的窗边摔得粉身碎骨;差点让他再次经历着失去;

正是那一刻,他还是无法不顾,无法放下她的周全。

铃兰眼前一黑,凶猛的力道几乎撞出了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她倒不过气来,只是感觉到疼。

记忆里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却不想今夜他整个身子冰冷的如腊月的寒冰。

“告诉我,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

她哽咽着声­色­,思绪全然混乱,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知道她踏进了他的禁地,那是因为,她想离他更近一点,铃兰颤抖伸手双手试着去环抱他。

可男人身子一颤,听闻她轻声的问语,他仿佛如梦初醒,忽然推开她,已转身背对着,不再看她:“谁让你今晚回来的?”

话音未落,铃兰忽然从身后抱住莫之城,男人的身形微怔,可是她紧紧的搂住自己,

男人的深眸里渐渐泛红,喉结苦涩的滑动着,彼此的怔忡在无尽的沉默中蔓延。

她哑着声音,固执的问着:“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一遍遍呢喃,却换来他用力的扳开她紧攥的手指。

她不放,眼底的薄雾终止不住的奔涌。

“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告诉我,告诉我!”

她哭着乞求:“你说我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从没真真正正的体会过,从没真真正正的走进来过,可是你一直在伪装,从没让我知道过你的心里到底有多苦。

你曾风轻云淡的说起过你的过去,可是你把这个书房紧紧的封闭起,张嫂说她从未走进过,这是你的禁忌,你的逆鳞,没人敢触碰。

我也不例外,可我知道对于那段过去,你没有放下过。为什么不敞开心扉告诉我,你很难过,你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其实你难过的快疯了,却还在伪装。

你知不知道即便我曾经了解过你的过去,也感慨过世事难料,世态悲凉,却不曾像今晚这样为你心疼过;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心痛。”

她低吼着,声­色­已沙哑的裂开:“城,你摸摸我的心,她很疼,真的很疼。”到最后低怒的声音渐渐化作呢喃。

一声声,一遍遍击溃彼此的理智。

莫之城握着她手腕的手掌,青筋暴露的一跳一跳,可她紧攥的不曾放手,紧紧的贴着他伟岸的肩背。

但那坚毅的身姿也有脆弱,疲惫不堪的时候,

纵横交错烟花的光影中,照应着他微微佝偻而下的身影,终于,他的力度渐渐松懈,修长的手臂缓缓垂下,莫之城目光凝滞的望着黑漆漆的一片。

风声掠过,大雪翻腾,地板上凌乱一地的照片,被胡乱的卷起,一张又一张,翻飞着忧伤,仿佛凝聚着所有忧思萦绕的心绪,在那一刻随着冷冽的寒风遍地纷飞。

他腕表行走的时针,滴答……滴答,不厌其烦的行走。

沉默,许久,许久。

莫之城的眉心紧蹙,所有强忍的情绪化作一阵阵颤巍:“对不起!”那三个字眼艰难的从他­唇­边溢出。

她怔着:“为什么要道歉?”

铃兰感觉到他渐渐静下的情绪,她抬眼,缓缓的松开双臂,望着他疲惫不堪的背影。

莫之城转身:“对不起!”他喃喃。

铃兰哽咽的捧着他的脸庞,轻轻的,仿佛不愿碰碎他:“为何要道歉?”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她如雷一击,莫之城虚软的走近她,伸开双臂拥搂住她。

“城……”她哭着,细细的声­色­,呢喃的喊着他的单名。

他埋首在她颈边,紧紧的抱着她,原来那个娇柔的身体是他安全无虞的港湾。

“那天晚上正是除夕夜,我妈亲自给做着他最爱吃的餐食,我还记得那些食物的香气,也记得我们等了他大半晚上,等着他回来一家团圆。可是他的电话不通,一直占线。

我那时还小,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焦灼,坐立不安,只看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后来她接到公司电话,高利贷债主一直在威逼,他吸毒掏空了整个莫氏,已经走投无路,”

铃兰感觉到颈边微凉的触感,男人伤痕累累的泪水迸进着她心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又意味着什么,我跟着她赶到莫氏的时候,只觉一个黑影从二十层的高楼直直坠下,砰的一声砸在我的脚下。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我手足无措的脚下血­肉­模糊,脑浆迸溅了一地,几乎撞击的变了形的躯体,我吓哭了,”

血淋漓的一切染红了他记忆,男人颤栗着,哽咽的声­色­再也无法出声。

………

她伸手轻轻的安抚着他的肩背,却止不住他剧烈的颤抖。

最彻底的报复(为Cathy86钻石而更)

“我哭了,你能想象我是被吓哭的吗,浓稠的血液蔓了一地,我踩着他的脑浆,惊慌的躲在我妈身后,攥着她的衣角,我一遍遍的哭着问她,妈,这个人是谁,是谁?!

他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我几乎连他的面容都认不出。他腕上带的手表摔得粉碎,可是,我却一眼认出,那是我妈送给他的,我哭的哽咽,不停的问,妈妈,他是谁,到底是谁?还是在我年幼的意识里,根本不会相信他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抛下我们,”

莫之城抱着她的力度紧了又紧,掌心掐着她的后颈,她吃痛的蹙眉,随着他的声音一同颤栗着:“城…”

“可是,你能想象吗?

那夜的烟火如劈下的闪电,直直的照应着他满脸血迹的脸,直到我妈看清他是谁,我还记得她全身颤抖着,急急的喘息,她大声的尖叫着,身体蜷缩成一团,跪在染满鲜血的水泥地上。”

血腥的画面在眼前疾闪而过,铃兰哭着抱着他:“城……”

无法出声慰藉着他,却只能低声的喃喃着他的单名:“城…都过去了,会好起来!”

女人的声音,贴在他耳边,柔柔的,无力的,带着些微的颤抖,好像风吹起的羽毛,跌宕的落入在他伤痕累累的心池。

他的手仿佛冰冷的铁钳,将她紧紧地箍住。他的力气很大,箍得她的脊椎咯咯作响:“她不停的呼唤,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没有人应她,我抱着她,拼命的哭喊着,妈,妈,我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那年我七岁,已尝尽了什么是痛苦,那就是吧。

而她疯了,崩溃了,竭斯底里的痛哭,那个男人她整整爱了十年,却死在她脚下。

我无法忘记那个夜晚,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绝望;可是,我的人生又何止是这一次?”

铃兰咬着­唇­瓣,不支吭一声,任凭无尽的痛感蔓延全身。

终于,他累了,倦了,紧拥她的力度慢慢的松懈,就那样颓然的抱着她。

这样的拥抱,真的很浪漫,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与王子;

这样的拥抱,真的很温馨,好像一颗心对着另一颗心的深情抚慰;

可是,这样的拥抱,本不该属于他和她;如果……她不是潜伏在他身边的间谍,如果她的身份再­干­净再单纯一点,可太多如果已换不回这段令人无望的爱恋。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相隔甚远;

铃兰已感觉到他宽厚的身子渐渐虚软下,她架着他的双肩,却抵不住他身子滑到于地,当他的嘴­唇­贴下,若有若无的吻着她的发时,铃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了声,她随着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肩膀,隔着单薄的衬衣渗进,他知道她哭了,他埋首在她怀中,无助的呢喃:“他死了,却要带走我妈的心,她承受不了他离开的打击,曾经她义无反顾嫁给他,又义无反顾随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江,与他一同创下莫氏,他死了,莫氏毁了,他留给我们的只有无尽的悲恸和无法偿还的债务;终于她也疯了,­精­神崩溃,被送进四面是墙的疯人院里,每天念念叨叨着他的名字。”

他埋在她颈边哭着喃喃,苦涩绵长的泪水染湿着她的柔­嫩­的肌肤:“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以为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却一下失去所有的感觉。那种恐惧,那种焦虑,那种无依无靠,撕心裂肺……你不会懂。

自我被­干­爹收养后,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她,因为……我知道了比现实还残忍的真相,当年莫氏蒸蒸日上时,让同行业者感到岌岌可危,无奈成了风口浪尖处,被人盯睨嫉恨的猎物。”

铃兰猛然一颤,

他失声的笑着,透着无尽的哀切:“他吸毒是被人陷害引诱,他们的手段卑鄙无耻,让一个曾满怀志向的男人一夜之间一蹶不振,莫氏毁了,可是,我还没死,我发誓当年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之城回国第一个铲除的便是叶氏,

铃兰怔忡,已经意识到叶氏与莫氏之间或许相隔着浓浓的血海深仇。

她的目光在漆黑中凝滞,心已跳至嗓子眼。

可是,叶伯父当真如此对待过莫氏?!不,她不信,她根本不信!

莫之城紧拥着她,声­色­愈渐愈弱:“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回国……就是要一个一个清算他们。

可是,你知道吗?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杀了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真正毁得彻底!”

莫之城闭眸,绝决的泪水自鼻翼凄迷的滑落,声音轻轻的消逝在冰冷的夜空。

——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毁得彻底!

绝决的话语震撼着她整个身体,不,她根本不信。

可他抱着她喃喃,诉说着那一段不堪,而晦涩的过去。多年后他再看到他的母亲,那个曾经风姿绰约的女人没日没夜,疯疯癫癫的念及着他父亲的名字,她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却怀揣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癫痴的笑着。

他颤着,直到倦了,厌了,昏昏沉沉间,无助的,沉沉的睡去,过去的种种恍如梦魇般,他也会害怕,害怕自己一直沉浸在可怕的噩梦中,狰狞的无法醒来。

自成年以来,他再也不敢这样安心的睡去;多少个日夜,半梦半醒间,他抱着这女人幽香的**,深深的埋进她身体,当她伸手拥搂着他肩背时,被她纳入怀中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埋入母亲的怀底,那样暖,莫之城轻嗤的笑着…

烟火终谢,大雪停飞,整个世界终于沉陷黑漆漆中,铃兰拥搂他的双臂渐渐垂下。

*********

自那夜,他病了一场。

初一她哪儿也没去,留守在他身边,新年的第一天,终于望见雪霁天晴之景,他染了风寒,铃兰合窗,怕有寒流卷入。

随后她再次进入了那间书房,才看清整个房间的摆设,实木书柜中整齐摆放着一行书籍,看上去已有些年岁。若没猜错,应该是他父亲留下的。

照片散乱于地,铃兰俯身,一张张拾起,她翻看着,大部分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全家福的照片。他母亲年轻的时候真是秀外慧中的女人,而莫之城眉目间的神­色­随他父亲,俊朗沉稳。

她一张张看着,仿佛能亲身感觉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所享的天伦之乐。

铃兰叹着,抬眼再望向那片敞开的玻璃窗时,她憾住了,所有一片都是漆黑的玻璃窗。她怔了又怔,可以想象平日里紧闭的书房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他就是这样将心紧紧的封闭起,不愿任何人打破书房的宁静。她感觉喉间一片酸楚,拂过实木书桌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铃兰的心紧了又紧,未曾过问他,直接让派人换去了那片黑­色­的玻璃窗。她花了很长时间,将书房打理的一尘不染。

将那些照片整理成档,按照拍照时间的顺序,依依放入­精­致的相册夹中。最后一页,她夹了一张清新的卡片,只写道:生者如斯!

她将相册存放在­精­致的礼盒中,铃兰放在那书桌的第二个抽屉。

铃兰再次环视着整个书房,稀疏的阳光已穿透明净透彻的玻璃,影影绰绰的落下,斜映着半边书房,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大海,那波光粼粼的海面,似荡漾着金辉,新年来临,是迎接新的开始,新的生命!

她退出书房,随即落了锁。

*********

铃兰盛着热水,在床边坐下,铃兰打湿着毛巾,为他擦拭着脸庞,他脸­色­许些惨白,额上还渗着细密的冷汗,眉角紧蹙,铃兰凑近,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俊颜。

铃兰失神了,抚着他脸庞,有些话她不能亲口告诉他,只便在心中念念着:我不知道我的身世是比你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从没拥有过,从一开始失去父母之爱,就是我的结局。你说,那种以为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却一下失去所有的感觉。那种恐惧,那种焦虑,那种无依无靠,撕心裂肺,我不会懂。

铃兰抬眼睨望着他,抚平着他紧蹙的眉,拂过他轻闭的眸,坚挺的鼻,轻薄的­唇­,好似要将这容颜深陷的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她喃喃,你说我不会懂,可我好像感同身受的历经了那种撕裂的痛。原来我们彼此都是受伤的刺猬,心中都有无法掩去的伤痕,任凭时间也无法愈合。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奢求却是……能见上亲生父母一面,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又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不知道他们过的还好不好?!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活下来了,尽管我有先天­性­的疾病,可我还是活到支撑到现在。

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开:生者如斯,好好活着!

短暂的温情(为绿希钻石更)

——生者如斯,好好活着!

铃兰一叹,可是她有好多的话不能亲口告诉他。

怔怔的抽回视线,她又打湿着毛巾,为他擦拭着手心,难得男人的手生的这样清净,可是他的掌心比她的宽大,在他面前,她永远是如此娇小。

铃兰为他解下腕表,放置在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她未再打开,也没再窥探什么。只是觉得这场战役她累了,可是六日之后,将会是一场风暴。

铃兰低垂着眼眸,静静为他擦拭着,他掌心的生命线与智慧线深刻的烙下十分清新的纹路,预示着这个男人极其的理智与绝顶的聪明。

但他的感情线并没那么明朗,倒并不杂乱,这个男人不滥情,只是太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而会更急功近利!

铃兰对手相也只是略知一二,为他擦拭清净后,不料被莫之城反握着,即便睡梦中还是紧攥着她的手心,好似抓着最后的稻草。

铃兰抬眼,才看到他眉角紧蹙,她想起除夕前夕的那几日,他就是这样辗转难眠,浑浑噩噩。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为何如此,倘若这样他好受点,她任由着他,也不顾他手底的力道到底有多沉重,直握着她骨骼作响,铃兰倒吸着一口气,也没支吭一声,就陪坐在他身边。

******

莫之城一直泛着低烧,却还一直握着她的手,铃兰试着扳开,可只要她稍加动一下,男人紧握的力度又紧了一紧,她凑近,轻声道:“之城,我在……我在你身边。”

她试着轻哄着他,男人睡梦中,莫约是听清着她的话语,铃兰脸上的神­色­稍些懈下,继续哄道:“没事的…会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之城的睫轻轻的颤着,可额际仍旧渗着细密的冷汗。

平日见他强悍不已,原来再坚强的防备轰然倒塌间,竟也是如此脆弱。

她重新换上­干­净的水,用冷毛巾敷在他额际,试着为他散热。男人似乎感觉到一丝舒适,脸庞坚毅冰冷的线条终缓缓柔下。

铃兰细细的打量着他,为他解开衬衣的纽扣,试图为他换上睡衣,才发现这是第一次将他打量的一清二楚,

他的皮肤有点麦­色­,从肩颈的弧线,到手肘的线条都完美的不可思议。还有那漂亮的手臂,每一块都刚劲有力,甚至能想象到每个夜晚她睡躺在他臂弯时,是怎样的安稳与踏实。

以前不曾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理着他悍壮的身子,怕自己会害怕,现在睨过,才发现男人的身体­性­感不羁。

不可否认,莫之城是个完美的男人,近乎完美到不那么真切。

她拂过他腹部那一道深深的疤痕时,还是怔了怔,,铃兰拇指细细的磨蹭过,

——让你亲一下,心疼一下就那么难吗?

铃兰掩眸,俯身之际,她的­唇­缓缓贴下,直到触碰到疤痕坚硬的触感,

她闭眸,甚至纤密的睫毛微些的颤抖,那轻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她亲吻着,暖融的呼吸喷洒而过。

她从未做过如此羞涩之事,可那一刻,她不害怕,也没有畏缩,浅浅的啄吻,直到吻遍他的伤痕,仿佛就能抚平他心中未解的心结。

她睁眼,正欲起身时,病的七荤八素的男人却一下伸手矫健的抱住她的腰,­唇­边梦呓般呢喃着:“别走!我害怕……我怕我……”

男人的话断断续续的,并没将话说完。

铃兰怔了怔,他害怕?!

若是平时,这样的话绝不会从他莫之城嘴里说出。

他是什么样的人?习惯了君临天下发号施令的男人,万丈高楼平地起,每一句话都似地动山摇铿锵有力,怎会有他害怕之事?

铃兰叹了口气,抱着他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我给你取点退烧药,你得多吃喝点温开水才行。乖一点,等我回来,好不好?!”

病后的他真的像个孩子般,语无伦次,也难怪他平日里经历过多少勾心斗角,难得他真正放下松懈。

铃兰揉揉男人的脖子,又用手指梳了梳他额前凌乱的刘海,在他眉宇间轻落了一吻,轻哄道:“乖一点,嗯?!”

莫之城这才渐渐松手,铃兰为他换好衣服,喂他吃完药后,为他盖好被褥。她便退出主卧。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

******

伴晚的斜阳,熙熙攘攘的照进宽敞的房间。

莫之城慢慢张开眼,望进满眼橘红的晚霞,身上的被子轻薄的温暖,面料柔软,以为还沉在梦境中,他环视过,才发现自己深陷在kingsize的大床上。

他起身,低头看到身上着了件绵绸的睡衣,露台上他的黑­色­衬衣在晚风中飘荡。

是她洗的吧!

取过额际的毛巾,莫之城下了床,去了一楼,便听见一阵‘剁剁’的声响自不远处传来,莫之城走近。

那个朝霞如火如荼的照映满天的伴晚,他倚靠在厨房门前,看着她低头忙碌的背景。

莫之城淡淡的笑着,空气里到处都是黏稠甘甜的粥米香,他只是觉得浑身骨骼酥软,

人也有点恍惚,仿佛回到童年某个温煦的片段。

一觉醒来,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飘香的皮蛋瘦­肉­粥,鲜­嫩­可口的基围虾,如火如荼的光影落在乌漆油亮的紫檀桌上。

他看着,仿佛岁月的温情沉淀了无数。

人生中最珍贵的一切,被他深深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

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决绝,却在这样一个静谧的伴晚,猝不及防的唤醒,只觉得手足无措。

他望着女人玲珑玲珑的身姿,乌黑亮丽的柔发用一竹筷轻轻挽成一髻,些许的鬓发轻垂,落在她颈脖。

她打开煲汤,用勺轻舀,吹呼着,薄薄的热气袅袅升起。兴许是味美香甜,她满意的合盖,关火。

铃兰一叹,不料身后一记力道扳过她身子,迎面而来是一记轻柔的吻,她错愕睁眸,却清晰看见男人的面容,他已闭上双眼,允吻着她的­唇­瓣。

她失神的看着,那落日余晖下,就这样把他跟朝霞重合在了一起。

一吻缠绵,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彼此的眸底望见了自己动情的神­色­。

“你醒了?”铃兰喃喃道,刚出声便觉那声音里几分沙哑,婉转动听。

莫之城未吭声,深深的晲望着她,手指拨弄过她额前细碎的发。

铃兰下意识伸手,摸过他额际:“烧退了。”

“——”他还看着她,凝视的她脸颊染着粉红。

铃兰羞赧的别过视线:“你刚好一点,还是去餐厅等我吧。我用雪里红给你熬了粥。”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做的羮肴。

“你喂我?”莫之城终出声问。

铃兰喂他吃粥,银白­色­的不锈钢勺,长长的把,末端的细瓷釉着白底红花。

米粥里以雪里红做的辅料,米粒才黏滑稠烂,香甜可口。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独立,暗恋叶少的那十几年中,她也没少学过一些烹饪,曾记得有句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这些年来她手艺见长。

见莫之城很快就吃完了一碗。

铃兰又盛了一碗,舀一小勺粥,在碗边磕一下,吹凉了才喂给他:“你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她顺势问道。

“嗯。”他轻应。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你呢?”

两人似乎在刻意避开昨晚发生的事。

铃兰想了想:“我又有好些日子没去看望我收养的那个孩子。如果明天我们都没什么安排的话,要不要一起他?”她探着声问道,等待着他的答复。

未料到他没有犹豫,只应了句:“好!”

铃兰点头,他又问道:“昨晚你怎么回来了?”

终于,将话说到这点上。

铃兰有些遮掩:“我落东西在这了,所以过来取。”

这个借口足够烂,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可是莫之城并没点破,只顺道问过:“东西找到了吗?”

她点头:“昨晚你生病我没回去,今天你再放我一个晚上吧,有些东西我还得回去整理。”虽不知他会不会答应,但她有些心绪真的需要好好的整理。

莫之城看着那张清净的脸庞,轻声叹了叹:“去吧,记得明天回来。说好一起去看望你收养的孩子。”

铃兰回以浅笑,只是她也很清楚,明天怔是一个月之约期满的日子。

“好,等我!”

*******

铃兰离开别墅不久后,就给白宇晨去了电话,邀约他赴往一家咖啡店见面。那家店铺比较隐蔽,更适合他们私下碰面。

铃兰连忙招了的士,匆匆前往。白大少爷虽气­色­不错,但铃兰看出他有心事。

铃兰为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推至在他眼前,只问道:“好一阵子没见你,你怎么了?”

白宇晨环视着,才发现铃兰此次出来只约了他,他许些不解问道:“胜寒没来吗?”

“没,是我和你单独碰面。”

白宇晨这就更加不解:“什么事?”他神­色­骤然间许些紧张,又连忙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铃兰摇头:“我还好,”

“那?!”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宇晨哥。”

“什么?”

争执(为艾芜钻石而更)

“什么?”白宇晨也好奇铃兰为何要单独约见他。

女人握着瓷骨杯,咖啡­色­的液体上荡漾着她的面容,那神­色­中一丝恍惚,她定神后,认真的看向白宇晨,只问道:“你知道叶氏和莫氏之间当年到底有什么瓜葛?”

白宇晨被她的话问的怔了又怔,上次老爷子提及莫之城,话到一半,他也是疑云重重。此次铃兰再问起,他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铃兰原本有些试探,见白宇晨这般反问过,她揣摩宇晨哥,兴许也不知这之间的纠葛:“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问。”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白宇晨蹙眉,继续追问着。

铃兰见状,只便摇头:“不是,我没查到什么。”

白宇晨了解铃兰,他看着她低垂着头,些许低落,终忍不住探着问出自己新的的猜测:“铃兰,你犹豫了?”

叶铃兰缓缓抬眼,看向对坐的男人,她与白宇晨间时常打趣抢白,两人之间的气氛未曾这样沉重过。

白宇晨修眉一紧,牢牢盯睨铃兰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铃兰,对敌人仁慈的结果,就是我们功亏一篑。”

他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铃兰听的一清二楚,黑眸里荡过一池涟漪。

她看着他:“宇晨,叶伯父当年有没有对莫家做过什么?”她终出言问道,点破心中疑惑。

白宇晨听闻不由一怔,想起自家老爷子谈及莫之城惊畏与失控,白宇晨脸上渐渐敞露疑云:“你在怀疑叶伯父?”

“莫之城回国是为了复仇。”

“复仇!”

“他父亲吸毒可能是被人陷害引诱。”

“所以你怀疑是叶伯父所为?”白宇晨瞠目,不可置信的望着铃兰:“铃兰,你认识叶少多少年,你又认识莫之城多长时间?啊?”他紧紧的稳住实木的桌沿,双眼里迸出一簇簇愠怒:“让我告诉你,你认识叶少十七年,而你对那个男人不过了了半年时间,叶铃兰!”

“这不关时间问题。”铃兰急促的应道:“而是我要看清什么才是真相,他说害他一家家破人亡,他一个都不放过,为何他竟有如此浓烈的恨意?

那时莫氏正值蒸蒸日上之际,他父亲忽然染毒?!还是……真的有人暗中­操­作?为的就是击垮莫氏。

我也不相信会是叶伯父所为,只是在弄清真相之前,我希望我们能理智下,宇晨哥,我找你来,一是想问清楚你是否了解这其中的纠葛,我想确认;二是…我已经将爆出‘天城’丑闻的资料传给叶少,六日之后叶少会向媒体爆出丑闻……”

她话音未落,白宇晨已脱口而出:“所以你是想找我一起阻止胜寒的计划?”铃兰微怔,当白宇晨一语道破时,她才恍然心中所虑。

是的,她犹豫,她担忧,可是怕她一己之力无法说服叶少,她才连夜赶来找到白宇晨商讨此事。

在未弄清真相时,她不想叶少做到如此决绝;

面对白宇晨的质问,她无以回复着,眼底已微许游离,只觉自己的视线愈渐愈远,朦胧了一切。

她握着瓷骨杯,紧紧的攥着,突兀可见苍白的指间,杯中的咖啡又见了底,曼特宁极度的苦涩,她不知咽下了多少,那抹浓烈的液体在­唇­齿间蔓延而开。

他不仅要钻进她的身,更要钻进她的心(为一一钻石而更)

白宇晨见她不语,已从她久久的沉默里得出了答案:“叶铃兰,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个关口要叶少喊停?”他冷笑的反问。

她不语,白宇晨忽而站起,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回击莫之城最好的时机?”

“——”她缓缓的闭眸,握紧的杯子仿佛一瞬之间会全然的崩裂。

“好,好,我让叶胜寒自己来,你和他说,你自己和他说。”

见他取出电话,正欲拨通电话,铃兰急忙起身,抚住他腕:“宇晨哥,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出声,已有些乞求,白宇晨直直的感觉到她握紧着自己的手腕拦下他,却不料前一刻他无意间拨通了叶胜寒的电话,铃兰看着他,柳眉紧紧蹙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自己最知心知底的话都告诉你,宇晨哥,你忘了吗?

因为有些话我真的没法和人说,只能隐藏在心底。你近乎知道我所有的心事,因为我了解你,尽管你­性­子烈,但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直为我保守着秘密,

宇晨哥,我信任你,所以今晚才会第一时间找到你。你知道吗,我心里很乱!从没像今晚这样乱成了一团麻,”

电话那端,男人沉在夜海,握着手机,静望着落地窗外,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

耳边传来女人幽幽的声音,即便看不到她的脸庞,可她声­色­里微微的沙哑与颤栗,穿透过无线电波,落在他耳畔,他一颗心随着她轻微的语调狂热的跳动着,

她说:“我从八岁就喜欢叶少,他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有所期盼的人;

从八岁到十八岁,这十年里我一直乐此不疲的守着这点期盼,等着他来看望我。

尽管考入大学后,我一直在克制着对他的挂念,那四年里你一直旁推侧击丢给我些关于他的消息。

在我眼里他太优秀,以我的身世配不上他,加上我自身的问题,我一直把这份感觉藏在自己心底,藏的很深、很深。

所以当你告诉我叶氏逼入困境时,我没有一丝犹豫,甚至辞了工作,也要尽我所能去帮他。那是因为我喜欢他。”

咖啡厅里入口的风铃卷起一阵阵玲珑的声音,独特的木质风铃,散出的音­色­尤为特别。

叶胜寒听着,立马辨别出那是何地,他起身,甚至未曾犹豫,连忙取过大衣,急匆匆的开车前往‘爱慕’咖啡馆。

她在爱慕,她在那里!

他的心犹如撞击的卡在嗓子眼,熟稔握住方向盘,只一记油门,车如开膛的子弹,飞驰而过。

他一手戴上耳机,紧接着听见女人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能让他幸福,我便会为此赴汤蹈火,所以我愿意为他潜伏‘天城’,更知道接近莫之城是捷径,我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是不知茫然间会看不清那男人吞并叶氏的真相。

我怕叶家当年对莫之城一家狠下毒手,若只为商场上恶意竞争,让一个原本和睦幸福的家庭惨遭破碎,我已经无法评判孰对孰错,只是这场暗战牵连太多家族,太残忍。”

白宇晨怔怔的看着她,正是因为他对她知根知底,才看清她变了,她的心事已不再胜寒身上,这才让他感到心慌,害怕,事关她对叶胜寒的忠诚,他对她所说的每句话,像是带着刺,句句中伤着她:“叶铃兰,还是你对莫之城的恻隐之心是建立在对他萌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铃兰怔忡,紧紧的闭着眼眸,握着他的手臂渐渐松懈,他却感觉到她隐隐的颤微。

铃兰听着他的声音,直直的刺中着心脏:“你忘了在他生日那天他弓虽暴过你?你忘了那天夜里你从那别墅里跑出来的时候衣不蔽体,你被他逼得犯病晕倒在雪地里,这些你都忘了吗?叶铃兰——”

“——”

“当初你誓言要为叶少夺回一切,你要在这个节骨眼让叶少喊停,竟然是为了那个男人的周全!!!

还是他强上你的时候,其实你也有快感,你早已忘了这些年来对叶少的爱慕!!!”

“够了,够了!!!”铃兰低吼着。

“够了?叶铃兰,我告诉你,谈­阴­谋谁都比不上他莫之城手段高杆,你没经历过叶氏那场变故,你没有亲眼所见,你根本无法体会,”

“我无法体会?”叶铃兰失声的笑着:“你也根本不会知道他紧紧抱着我,箍的我身骨咯咯作响,他身体里按压着怎样的仇恨,怎样的力量,他就像条毒蛇不仅要钻进我的身体,还生生的要往我心里钻,他拼命的钻,拼命的要掏空我所有,我受够了,受够了这样的进退两难,受够了这样的伪装。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快在他软硬兼施下失了自己的身体,更失了自己的心!!!我不管了,我什么也不管了,不管叶氏,不管那个男人,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眶里泛着朦胧的濡湿,再也看不清白宇晨的面容。

对坐的男人被撼动的动弹不得,怔忡间他错愕的望向女人身后的那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道:“胜寒!”话音刚落,铃兰眼底凝聚的濡湿,汇成颗颗莹润,自听到那声‘胜寒’起,她瞠目结舌,只感觉身后黑影直笼而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宇晨吱吱唔唔道,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电话正在通话状态,拨出的正是叶胜寒的电话。

铃兰感觉到身后那强烈到灼热的目光,刺痛着她整个身子,良久沉默间,她缓缓转身,回首迎上那怒意中的黑眸里,透着无尽的失望,还有绝望。

瞠目间她眼中的泪唰的滴落,犹如溃堤江水,再也止不住。

可叶胜寒身下颤栗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早已预料些什么,都不及亲耳听到她亲口承认,让他心裂不已。

—他就像条毒蛇不仅要钻进我的身体,还生生的要往我心里钻。

男人焊健的身子,在暗淡的柔光下剧烈的颤抖,可是他强忍着,忍着脚下的步子都迈不开,额头的青筋暴露,怔忡的看着女人错愕而满脸泪痕的娇容。

他怎么来了?来了多久,又听到什么?还是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铃兰紧紧的捂着­唇­瓣,已哽咽的无法出声,喉间是那样的苦涩,她再也哭不出,也说不出。

叶胜寒跨步上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扯到屋外:“叶少……叶少……”

“胜寒,你­干­什么?”白宇晨慌了,迅而不及撞出咖啡店外:“胜寒,你先放了铃兰,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眼前的男人已濒临理智与狂怒的边缘,江河日下,只是一瞬之间轰踏而已。他从未见叶胜寒如此,他失控了,整个人因强忍已久的情绪而更显可怕,让人寒蝉不已。

白宇晨跨步拦下,攥紧着叶胜寒的手臂:“胜寒,你别这样。”从电话接通起,叶胜寒已全然知道了一切,她和莫之城上过床,她和莫之城同居一个月,他为铃兰辛苦隐瞒着这一切,

可就在这一刻犹如火山喷涌,全然爆裂,令人感觉可怕不已。那双被逼红的双眼里,蹿着暴怒的星火。

白宇晨有些后怕,叶铃兰被叶胜寒钳制在手肘下,他更担心铃兰,他急切的吼道:“放了叶铃兰,放了她!”

“你给我滚——”

叶胜寒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臂,白宇晨身子不稳,向后踉跄着,下一刻,轰鸣的马达声中,车奔涌进车海人流中。

铃兰侧目望过,极尽的忍住眼里再泛的雾气,可心口却无比的疼痛,失速疯狂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胸口。她惊恐的望着仪表盘,听着车外呼啸的风声,胃里一阵阵翻涌,她知道这辆跑车最高时速四百公里,2秒就可以从静止加速到100公里,她喘息着,不可置信的望着叶胜寒,他难道要在这市区就开始疯狂飚车吗?

“叶少……”她拼命的喊他,唤他,可他不曾理会她。

“慢一点,求你,开慢一点。”她的声音渐渐缓下,铃兰攥紧着胸口的衣料,久违的疼痛,生生的扼住了她的呼吸,失重的痛感,像钻心一般一点点撕裂着她,铃兰的脸­色­忽然惨白,一记急转弯,她的身子重重的撞上车门。

她伸手,重重的喘息着,欲想攥着他,铃兰呢喃:“叶少……我难受……难受……”

叶胜寒眼前的路况,四处夜海沉入,唯有那两束前照灯光照映着一片黑漆漆,他眼底泛起的薄雾,朦胧着他的视线,他的呼吸忽然一窒,一记紧急的刹车,铃兰的身子摔向了车前,脑袋被撞的发疼。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车窗外黑森森的一片,月高风黑,安静的让人不禁寒蝉。她背对着他,从包里的暗格里取出一颗小小的药丸,隐瞒着他,偷偷的咽下,药丸的苦涩蔓延在­唇­齿间,她隐隐闭着眼眸,喘息着,逼自己定下神,在他面前仍旧装的若无其事。

她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沉淀了多久,待她渐渐拉回思绪,侧目望过他时,叶胜寒整个身子深深的埋在方向盘,不曾回头。

她难过,却轻轻的喊过他:“叶少!”

他的吻透着绝望(为天然钻石而更)

她难过,却轻轻的喊过他:“叶少!”

黑暗全然的笼罩着男人的身影,叶胜寒不曾抬眼,只久久的埋在方向盘上,不能动弹。

他听见她在暗夜里唤他,熟悉的,轻柔的声­色­在浑浑噩噩中牵引着他,可是他整个身子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只觉心如刀绞,肝肠断裂。那沉重的喘息声中藏着浓烈的伤痛,好似受伤的小兽蜷缩着,发出细细的呜咽,那种疼痛细细密密的钻进他身体,耳边仍旧是她低怒的斥候,那些话语不得消散,紧紧的缠绕着他。

——你也根本不会知道他紧紧抱着我,箍的我身骨咯咯作响,他身体里按压着怎样的仇恨。

——他就像条毒蛇不仅要钻进我的身体,还生生的要往我心里钻,他拼命的钻,拼命的要掏空我所有。

叶胜寒缓缓地抬眼,四处的黑暗如此冰冷­阴­寒,席卷而来,他侧目的望着她,只能隔着昏暗的月光睨望着她。

那双黑眸里布着细密的血丝,叶胜寒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从她八岁到二十五岁,十七年,整整十七年的光­阴­,那脸庞褪去的稚­嫩­,已悄然幻做温婉之姿。

铃兰,他心中唤道,除夕那晚,他在电话那端深深的喊过一声Jetaime,她记得吗?那晚寒风冷冽中,她回以一记浅笑,亦随他唤过一声Jetaime。

叶胜寒眼底忽然泛着薄雾,手底紧紧的握着方向盘,

Jetaime,我爱你!

我爱你,Jetaime!

一句句,一声声,相隔千山,越过重云,天作证,地明鉴,可是恍然间,你却离我愈来愈远,千山万水玉人遥,已是触摸不到的距离。

他­唇­角颤栗的失笑着,眉目间染尽伤痛,

她紧紧的倚靠在车门上,对望着他无声息的笑意,铃兰喃喃:“叶少,”她不愿他知道她和莫之城的关系,一直以来被她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她不敢继续想象,却看见他取出手机,怔怔的摆在她眼前:“就在接到白宇晨电话前的一个小时……”他喉结苦涩的滑动,艰难的说下:“我已经提前向媒体爆出了‘天城’的丑闻!!”他笑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是那样凄绝。接着,隔着昏暗,他看着女人突变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瞠目,清隽的容颜唰的一下惨白,惊畏的眼泪在猛然在眼眶中颤颤巍巍:“你说……什么?”甚至她的声音在颤,整个人已虚茫不已。

黑暗中,男人的笑意越发的凄迷,只怔怔道:“我说,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就已经提前爆出了‘天城’的丑闻!”

铃兰脑地轰隆一声:“叶少……”她不可置信,仿佛被砸入了深深的渊底。

他为什么要提前计划,为什么不曾与她商量,为什么!!她乱了,一个小时前爆出,那么不消一刻‘天城’便是地动山摇:“为什么?”她低斥道,话音刚落,才觉自己语气急切的让人不可置信。

她对叶少一直毕恭毕敬,从未厉声质问过,可她忽然扑上,紧紧拽着他的双肩,不停的追问:“不是六日之后吗,我正要找你,我还有很多的疑问未解,为什么要提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口气急切的逼问着,可男人容颜紧绷,眼底窜着暗火,正当她不停的追问,他忽然扬手,挥手一击,她以为迎来的是一巴掌,可耳边哐当一声,她张口结舌,剧烈的爆破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随着车窗支离破碎的声响,终落入沉寂。

耳边迎来倒灌而入的寒风,些许玻璃渣飞溅刮伤了她脸庞,刺入的痛感令她敛回心神,才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因强忍的情绪终如溃堤的江河,隐忍到极限,挥手砸碎了车窗。预示着男人到底又有多暴怒?

“你舍不得他吗?”他瞠目的看着她,近乎逼近欺压着她的身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眼底的湿润已凝成绝望的泪珠,在他极度逼回下,仍旧滴落而下,他斥候道:“我在问你不舍得莫之城了吗?!叶铃兰!”

悲恸的声­色­深深的撼动着她,铃兰怔忡的回望他,直到听到鲜血‘吧嗒吧嗒’滴落的声响,她才如梦初醒,猛然回望他的右手,竟触目惊心,血流成河,染湿了座椅,甚至她白­色­的羽绒衫上染尽鲜红的一片,像极盛开的罂粟,在暗夜里绽放着**与罪恶之­色­。

她惊声失控着,大哭不止:“我们去医院,叶少,我们去医院。”只知道他流了太多太多血,玻璃的碎片扎进了他皮­肉­,刺进了他青­色­的血管。

不料他迅儿的稳住她的双肩:“我问你你这么紧张,这么害怕消息泄露,你除夕夜里恍然若失,心神不定,在我身边六神无主,是不是因为你在乎莫之城,害怕失去他,还是你已经爱上了他?!”

——还是你已经爱上了他!

不,她哽咽的摇着头,在他钳制下,拼命的摇头,叶少一语点破,不,她不可能爱上他,不可能爱上莫之城?!他箍着她的力度强劲的似铁焊一般,铃兰倒吸着一口气,他手上的鲜血蔓延成河,她低声恳求:“叶少,我求你我们先回医院好不好?”

他费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拥抱着她,带血的手掌按压着她的墨发,直将她埋入自己的怀中,呼吸沉重炙热的喷洒在她颊边,可是他的­唇­因失血而冰冷的没有温度,细细的烙在她鬓发,她脸颊,他捧着她,捧着他最珍爱的女人,一路啄吻,空气里蔓着血腥的气息,他终于吻上那­唇­,缓缓的闭上双眸,泪水弥漫,她的身体,她的心,已远离他太久太久。

铃兰试着挣脱,却挣不掉他的钳住:“先回医院,我们先回医院,先处理你手上的伤口再说。”到最后她厉声道,换来他急切汹涌的吻,他手指Сhā进她发间,紧托住她的后脑,­唇­舌猛然撬开她­唇­瓣,他生生的纠缠着她,他手上的力道是猛烈的,可他的吻却是那样轻柔,就好似怀揣着圣洁的祭祀品,他竟不忍亵渎,在他心里,她永远如纯白的铃兰花清净隽美。

可她在挣扎,双臂不由的推拒,脑袋不停闪躲,他不管,生生扼住她的呼吸,舌尖不由的舔吻。她的­唇­瓣是柔软的,好似含在嘴中,生怕碎了般,他痴迷的允吸着,仿佛要将她吞进自己的腹中,他才安生,他才能拂去心中被割裂的七零八碎的伤口。

他爱她,原来爱到如此的深刻。

他辗转变化着各种角度,舌尖深深的进叹,卷住她的灵舌硬是不放,­唇­齿间满是她的芳香,好似春野里夹着雨后芳草的馨香,原来整个世界的勾心斗角,只有她这独一纯净的城池。

然而,他的吻里,渗着浓烈的绝望。女人在他怀中费尽力道的推拒,他掌心撕裂的痛,她趁机推开他的身子,叶胜寒恍惚的跌撞在座椅上,他怔忡的看着她,从她回避的神­色­中,他已意识到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他最珍贵,而无法再重拾的一切。

他的心在那一刻哐当一声,铃兰,你听见了吗,我的心碎了!

铃兰下意识抹去­唇­瓣残留的湿意,她怔怔抬眼,纵横交错的泪痕凌乱着叶少俊逸的容颜,他虚弱的回望着她,整个脸惨白如纸。铃兰的手顿在空中,虚芒的泪不觉滴落,惺惺念念十七年的吻,竟让她如此排斥,那是叶少啊,是她暗恋十七年的男人啊!!

可当他­唇­舌逼近时,她脑袋虚空,竟是要守卫着自己身体的忠诚!她不相信,可看着叶少座椅上那滩鲜红的血迹,她才意识到事态严峻,急匆匆的拨通白宇晨的电话,慌乱间手指止不住的剧烈颤抖。

******

白宇晨赶到医院急诊室时,那时已快清晨三点,医院的长廊里幽静无人。

铃兰目光凝滞的坐在急诊室外,她发丝凌乱,脸上有轻微的刮伤,白­色­的羽绒衫上更是血迹斑斑。

白宇晨更是焦灼冲了上去:“到底怎么回事?叶胜寒呢?”

听闻男人的声音,铃兰抬眼,神­色­惊畏,那时叶少手臂失血过多,她一个人将车从荒郊野外开回了医院。铃兰怔怔的看向急诊室里,白宇晨便顺着她的目光,一眼望去,眼前一幕,触目惊心。

医生正俯身,小心翼翼的为叶胜寒处理伤口,白­色­的医药托盘上,呈着大小不一的,却锋利不已的玻璃渣。地上鲜血淋漓,可叶胜寒却闭着眼睛,静默的面容惨白不已。

医生听闻身后的声响,只道:“这么晚才过来,伤口感染了,还有很多碎渣子难取出。要再拖一时片刻,这只手也要费了。”

白宇晨倒吸着一口气,再望过叶胜寒,这男人疯了,真的疯了!

怔忡间,叶胜寒已缓缓睁眸,瞥看过白宇晨,不曾言语,只隔着门间的缝隙,望向门前那纤瘦的影。

兰城分手(为珊珊钻石而更)

叶铃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叶胜寒一直睨着她,她看着天­色­,原来自己沉睡了很久,兴许是真的很累,看着一旁被拔掉电池的手机,竟觉得整个身子有些麻痹,麻痹到没有知觉。

她俯下身子拾起,重新开机,一个个提示音如重磅砸出,甚至手机一度陷入卡机状态,她目光有些呆滞了,所有的未接电话显示着同一个姓名,还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铃兰怔了又怔,轻轻点开读取时,自己的心竟像破壳似地跳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字眼跃入眼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发送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下午四点。

他们约好了,今天一块去看小风铃,可是她失约了,她的沉寂是给他的答案吗?

他们说好了今天是一月之约的期满的日子,如果她执意离开,他不会再留,那么,她的不归是给他的答案吗?

铃兰的眼底涌入了薄薄的湿意,已经明白什么是结局。

叶胜寒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她低垂着脑袋,看着手机很久很久,有淡淡的泪落在了屏幕上,晕开了一缕纹路。整个病房是空寂无声,只有窗边的斜阳,仿佛鲜血刺破了天的胸膛,映红的光打在她身边,铃兰没有拂泪,也没有颔首,只道了句:“叶少中午饿了吧,我去外面给你弄点吃的,你等我!”起身之际,却被他伸手拦了下,她不解抬头,眼眶里的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他一怔,仿佛望见那明净透彻的液体里混杂着惘然、惆怅、与哀怨。

叶胜寒的心疼了,却从病床上取过他的外套,罩着她的身子,应着声说:“我等你!”

她微微一笑,退出病房那刻,­唇­角的笑容凝固了,她在医院门前的小吃店里要了一份混沌,刚出小店不远处,就被蜂拥而入的男人接踵的撞了一下,手中的馄饨泼洒了一手,立马传来热烫的痛感。

铃兰蹙着眉角,才觉那灼烫竟比不上心中的压抑,就好似被钝器戳的一阵一阵的痛。明明叶少说了他并没有提前爆料,为何她还失落、难过,整个人如落空了般。

她深深一叹,逼回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她又折回小吃店,重点了份馄饨,临到付钱她摸过口袋,才发现钱袋和手机不翼而飞。

回想刚刚迎面撞上的男人,竟是个贼。铃兰慌了,面上尽是焦灼,还有难过。小钱袋里的钱不多,手机也值不了多少钱,可是,为什么慌乱?!还是……手机里藏着那个男人太多的问候!如果,她连这个都弄丢了,她和他还剩了什么?

铃兰扶着额际,所有的思绪交织而来,终于,她冲出了小店,夜已西沉,街道两旁的霓虹蜿蜒缱绻,朦胧间似蒙上一层迷离而温情的柔纱。

这是她最后一次成全自己的任­性­。

好似除夕那夜,路过熟悉的街口,熟悉的路线,一幕幕在脑中翻转。直到两个小时后,她赶到那男人海边的别墅,熟稔的按下密码锁,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她深陷于那一片寂静与漆黑之中。

叶铃兰步步走近,隔着迷蒙的灯火,她仿佛看见那坚毅的身姿融入夜海之中。她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一团黑影宛如夜狱里的阿修罗,目光在暗夜里交织,令人不禁寒蝉。

她每走近一步,只觉脚下沉重的如石,压抑的她喘不过气,她身无分文,支身跑到这里,过激的奔跑,已无法平息心脏猛烈的跳动,一阵阵钝痛自内而外,涌出她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她痛苦的喘息着,却只是为了在离别前,再多看那男人一眼。

曾以为年少的疯狂已全然交付给一个男人,却不想,有尽的生命里,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另一个男人。

引笛秋临塞,吹沙夜绕城,原来他早已在她心里建了一座城池。

她在黑暗里扶着墙壁,隐隐的一颤,冰冷的空气里沉寂的只听到他和她的呼吸。铃兰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只是已感觉到不远处那道目光如冰刀,要将她剜的血流成河,粉身碎骨方可安生。

她努力的稳住呼吸,按下壁灯,餐厅里的灯源此起彼伏的亮起,从黑夜到昼日,只是一瞬之间。

水晶灯安逸旋转,折出一道一道明亮而诡异的光泽,气氛静的让人害怕,她目光终落在漆亮的紫檀餐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道道佳肴,珍馐美味,­色­泽清爽,尽是她最爱的食物,可那些菜肴仿佛被冷落许久,如焉萎的花束,已毫无生机之­色­。

她目光继续朝上,还有快见底的红酒瓶,一旁的高脚杯中荡漾着妖娆之­色­,男人的手指握着杯壁,这双手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清静却不乏刚劲,骨节突出,仿佛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力道。

直到她看清男人冰冷的面容,她的呼吸忽而凝固,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悄然­精­致,她看见他面­色­颓然,深眸里已如荒芜,晦涩的毫无生机,可他看她的目光竟能那么冷,冰冷的如千万支暗箭直嗖而来,撼着她无法动弹。

可是,她必须走近他,才能将他的面容记在脑海里,或许,是最后一次真真正正的凑近他。

迎着他的视线,她伪装的若无其事,故作出一丝疏离与冷漠,而看着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她鼻尖酸涩,丢失的那个手机里,藏着九十八条短信。

三十二条内容只有三个字,他问的最多的是‘在­干­吗’,说的最多的是‘你走神’,可最动听的却是那一句‘我想你’;

还记得他在她笔记本里藏着一张金卡,仍旧短信告知她:把剩余的房贷还上;

还记得她冷言的拒绝惹的他不快,他一句他莫之城送出的东西,从没收回的道理;

整整九十八条短信诉说着这一个月来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可他们不是朋友,不是恋人,更不是爱人,她是他的宿敌,她却在敌人怀中无耻的萌生了不知名的情愫;

记忆浮光掠影,宇晨哥说那年春夏交替之际,孤儿院里的篮球场上边新生着绿草,她静静的坐在那,看着球场上的摩拳擦掌,叶胜寒的白­色­衬衣在奔跑中飞扬,少年跃起,一记漂亮的三分球,在晚风中如破晓撞入她心口;

——铃兰,这些你都还记得,是不是?

是的,她都记得,十七年的默默守护,一个月的缠绵缱绻,犹豫中她彷徨、踌躇中她迷茫,在这一刻她心中落下了答案。

是的,她已经落下了答案。

叶铃兰顺道止下了步子,与他莫约几步之遥,男人不言不语,握着杯壁的手指紧了又紧,仿佛所有的怒意不得宣泄,又极力隐忍唯恐失控。

铃兰轻哼的一笑过,只淡淡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灯也不开,吓倒我了。”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柔若无骨:“菜都凉了,怎么都没动一口?”

莫之城冷冷的看着她,在良久的沉寂里,只道了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那一瞬,铃兰眼底的濡湿控制不住的颤栗,可是,她深深呼吸,逼回那些原本要掉落的泪水,只听见他又重复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她想尽办法阻止叶少爆出‘丑闻’,这是对他,她能所尽全力的弥补,同样她要离开他的身边,离开他的视线,这样的结局,对彼此而言,会不会更好点?

她喃喃:“是!”

话音刚落,未料到男人嗖的一声立身,悲怆的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挫骨扬灰,不,他简直就要剜开她的心,看看她的心到底什么做的:“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他好似不敢相信这样的答案从那个女人­唇­中溢出。

“是!”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怎么了?不舍得吗?我今天来,就是要当面和你说个清楚,还是你莫先生是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真小人?”铃兰笑看着,眼底朦胧成泪盈,将他的面容化做重重叠叠的影子,她仍旧在笑着,笑的眼泪溅飞了一地,即便看着他额前的青筋一跳一跳,那眸光锐利要杀了她:“你忘了吗?你说过求爱这种事情得两情相悦,你情,我不愿,何必呢?”

“我在问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叶铃兰!!!”男人的固执化作一声厉吼,撼动着整个别墅,

“是,是,是,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莫之城,”终于,她再也无法伪装的低吼道:“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满意?今天是期满之日,你忘了吗?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就站在这个位置,你捧着我的脸说,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倘若我还要离开,你绝不留我!!!你忘了吗?忘了吗?”

她费劲力气的低吼着,话音刚落,岂料他暴跳如雷,狠狠的挥去一桌佳肴,哐当一声,瓷盘砸的七零八碎,

可是还是不够,他大步流星,拖拽着她身体,甩在餐桌,栖身而下,他悲愤欲绝,紧紧掐住她的双肩,可女人身上那件铁灰­色­的男士大衣已预示了一切。

“叶铃兰……”他掐着她,怒意吼道,却无法再多吭一声,深眸悲恸的望着她一脸轻嗤与嘲笑,

兰城分手——你给我滚(为一一钻石而更)

莫之城掐着她的双肩,紧紧将她逼近,除了那一声‘叶铃兰’,那一刻他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可他看见她眼底飞溅的眼泪,他竟压低着声音,喃喃道:“不是说好等你的吗?”

铃兰怔着,无法预料他一句软下的轻声,竟让她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男人健硕的身子欺压而下,遮掩了她眼前的光明,逆光下映着他­阴­晦不明,却看见他­唇­角隐隐哀求的笑意,他眼中的怒火化作一滩柔光,仿佛要将她溺毙,

可是,抱着她有力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看小风铃吗?乖,你怎么又失约了,嗯?!”刻意压抑的声­色­里尽是沙哑,好似哭裂了嗓音,支离破碎到无法拼揍。

她在他身下颤抖,不是害怕,不是畏惧,是难以割舍之痛,从未想过他真正属于过她,可是,那紧窒的怀抱熟悉到让她无法挣脱。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分别,而是习惯,习惯一个人的气息,已将他一切揉进自己骨血里,融为一体,不得割裂!

“——”她终以沉默回击,只是害怕会缴械投降,功亏一篑!

而男人眉角紧蹙,太阳­茓­上的青筋急促跳动,凝视她的目光满是哀痛,为何是哀痛,仿佛一遍一遍痛苦的逼问道,那种以为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却一下失去所有的感觉,那种无依无靠,撕心裂肺……你不懂!

她不懂?!她怎会不懂?!

期满前的那些日夜,两人早已预料,谁都没有打破那样的沉寂,假装到完好如初,原来……这才是曲终人散的寂寞,

她笑了,苍白的微笑在水晶灯下,竟显得那样无助。

莫之城被那笑意忽而怔住:“你是故意的!”他从­唇­边艰难的溢出这几个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动作都是你事先设计好,为的就是逼我放你离开,是不是?”他凶猛摇晃着她的双肩,狠绝的力道,仿佛要撞击出她胸口所有的空气:“我问你是不是?!”

她疼的眼前一黑,却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原来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和她之间没有可能,甚至没有未来,在她身份暴露前她离开他,那么在他心里会不会少留存一点伤害。

倘若早已预料到互相搏杀,两败俱伤是结果,那么她选择这一刻退出。

原来口是心非会是那么痛,可是,她别无他选,仍旧失笑:“我早就料到你会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我答应你一个月的时间,不代表我还要委曲求全继续做你的床伴,而我害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我害怕你,你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噤若寒蝉,你可以忘记你的强夺,你生日那晚怎样弓虽暴我?是,你可以忘记在我身上付诸的暴行,可以狠狠给我一巴掌,再塞我一颗糖,用你的怀柔逼我缴械投降,

可是,我忘不掉那天夜里你就是生生将我拉拽上了楼,对,就是这座别墅,你甚至连我出声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我吞噬下腹,就像一把利器,要活活剜了我,我疼的快喘息不得,我快无法呼吸,叫天不应,你却扼住我的喉咙,连呜咽都不准,一遍遍,一下下……”

“够了,别说了……”

他掌心狠狠扣住她的侧脸,狰狞的神­色­,几乎像撕裂了她,那极尽隐忍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甚至,强忍到那声音也颤栗着……

“够了?”可女人冷笑,乌黑亮丽的长发清寂的泼散在餐桌:“可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藏着别的男人……你却不惜强夺豪取,还妄言将他从我心里连根拔起,妄言取代他,你知不知道你一次次强入我的身体,”

“叶铃兰,不要再说了……”他大拇指卡住她的喉咙,手指咯咯作响,阻拦她继续,她的喉咙几乎要将他碾碎,就差一点她就要成功,

她却不怕死的偏要说下去:“你一次次……强入我的身体,你怎能体会……我有多痛,只有把你想象成……我心里的那个男人,与我心连根的地方才不会那么痛苦……”

“啊!”

致命一击!

他猛地将她摔在餐桌,身上的血管几乎要炸开,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此刻他已像只失控的野兽,狠狠的将她按压在桌,她吃痛的蹙眉,眼前泛着星子,只是疼,倒不过气来,疼的那么剧烈,

“啊!”她听见他发狂的怒斥,而她的心疼的像被沉石捻烂,

他忽然卸了她身上那件其他男人的大衣,撕扯她的衣服,动作蛮暴的要将她大卸八块。

她已被牢牢按压在餐桌,不得动弹,不,她甚至连反抗也不屑,似条被搁浅在沙滩的美人鱼,别过脑袋,逼着眼睛,任由身上男人疯狂割宰。

可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任命似的,不为所动,

——你一次次……强入我的身体,

——你怎么能体会……我有多痛,只有把你想象成……我心里的那个男人,与我心连根的地方才不会那么痛苦……

那一声声,一句句犹如魔咒在他耳边不得消散:“叶铃兰,你太残忍,太残忍……”男人的声音尽是绝望。

她哭着,痛苦的大哭着,眼泪砸了一地,却仍旧听见他固执的逼问:“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不相信,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怕……这么残忍……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她喘息着,睁眼看着他暴怒的眼睛,深蹙的眉角,她好想,真的好想伸手为他展开眉心,可是,她不能,过多的眷恋,已令她迷惘,走不出这场迷局!

终于,她伸手,颤抖的回抱着他,莫之城身子忽然怔忡,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不料她凑近他耳边,用轻而颤的声音对他说:“莫先生……让我放弃十几年的感情,爱上你,可能吗?”

“滚……”

莫之城狠狠挥手将她摔下地板:“滚……”他夺过桌面的酒杯,拂手摔去,七零八碎爆裂声,深撼整个餐厅:“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哐当——

哐当——

他砸烂了酒柜,砸烂了一瓶瓶红酒,破碎的渣子飞溅她身旁,耳畔尽是震耳欲聋,支离破碎的声响。

“滚啊!”

他疯了般拖拽住她,她踉跄的跟上他脚步,哐的一声,她被他扔向了别墅外,铃兰一个趔趄,摔倒在外。

所有的风暴瞬间凝滞,别墅外星空稀疏,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心跳。

她的泪已无法抑制的狂掉不止,铃兰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所有的感情瞬间崩塌,只剩下胸腔里那冰冷的、无助的心跳声。

夜风吹过她单薄的身子,

“呜……”铃兰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嚎啕,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呜……”

******

走了一夜,铃兰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中,昏暗的楼道里,感应灯闻声亮起,铃兰踏上最后一层楼梯时,才看清坐在门前阶梯上的男人,垂首埋在双膝,晦涩的灯影落在他萧瑟的身影。

“叶少……”她怔了怔,轻声喊过,

男人徐徐抬头,眼前的视线已是朦朦胧胧的影子,虚芒间看到她形单的身姿,他浅浅一笑:“我没等到你!”一句低沉声中暗藏着那么多失落,

她说等她回来,

可是,他却没等到她!

“我手机和钱袋被偷了!”她淡语着,扶着不锈钢栏杆,虚软的坐下,来回行走四个小时,她脚疼的再跨不出步子:“你怎么跑出医院?你肺炎引起高烧还没全好,怎么就跑出来?”

叶胜寒起身,踏下了几步阶梯,在她身边坐下,隔着暗光,却看到那一双哭红的双眼,她哭了,而且哭了很久。

叶胜寒伸手,搂过她肩背,将她纳入自己肩背,铃兰缓缓闭着眼,她真的累了,昏沉沉中不觉睡去,即便在睡梦中还依稀看到那双暴怒的眸子,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狠狠的响起,压低了声音了,带着可以席卷一切的恨意:“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身子寒蝉的一颤,他说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心似狠狠抽痛。

叶胜寒低头见她身子颤颤巍巍,他抱紧,直到她渐渐安定下。

******

叶胜寒一直到初七后才出院,这段日子也都是白宇晨和叶铃兰轮流照顾他。

铃兰有时旁推侧击问过照片的事,叶胜寒握着手机,原本定于初八向外公布消息,可如今已是犹豫,他思绪很乱,理智如他,此刻已无法做到从前那样帷幄。

而初八铃兰重回‘天城’,她已将手底下的事提前完成,同时将资料与文档整理好,无意间瞥过桌上那盆仙人掌,紫罗兰­色­的花盆上仍印刻着那一行隽美的字迹——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

她无奈的笑了笑,莫之城年后就消失不见,新年开工第一天也出现在‘天城’,而冷听雨也好似说好了般,一并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铃兰已无心顾瑕,将辞职报告书递给了林佳。

他失控是因为他爱你(为灵心钻石而更)

铃兰已无心顾暇,将辞职报告书递给了林佳。

林佳许些诧异的接过,拿到手时才看清真的是辞职书,她一览而过,与其他人不同,整面纸页间满满笔墨的微香,一字一句都是女人清隽逸美的字迹。难得有心手写下,也难得她字迹如此隽美,

“铃兰,”林佳喊过她,

铃兰抬眼,看过眼前端庄优雅的女人,轻声应着她:“林经理,这次要拜托您了,我想尽快能办辞职手续。”

林佳自她苍白的脸­色­猜的几分,此事或许与莫总有关,她和莫总的关系在‘天城’已是透明的秘密,只是自冷总入‘天城’以来,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大多人从这捕风捉影中揣摩些什么,而今叶铃兰的退出又意味什么?!

铃兰见林佳片刻沉默,也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带来不少猜忌,她淡淡一笑,心中叹及,无所谓,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便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她心口的位置落空的仿佛无法填满,就连她的呼吸都变得稀疏轻薄。

她若有所思,已觉身子些许轻软,她扶着檀木桌的边缘,再迎上林佳的视线时,林佳已出声给她回复道:“集团公司人员调动和离职最后都需要莫总签字才行,这事也急不得,辞职报告先放我这吧,等莫总回‘天城’,我再递交给他。在这之前,好好把手头上的事做好,不过,以我在工作上对你的了解,你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敷衍以待,是不是?”

林佳把话说到如此,她也不好再回些什么,只是……“莫总不在吗?”她疑惑问道,

“莫总已经好几天没回‘天城’了,再者,他的行踪也不必向下头的人交代。”

铃兰掩着眸底,点了点头,自那晚他把她扔出别墅后,他们俩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断了所有的联系。只是,短短几日分别,已漫长的犹如几年之久。她怔了怔,­干­涩的眼球已疼的发涩,再瞥见林佳脸上诸多猜疑,她淡淡一笑道:“有劳您了,林经理,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叶铃兰刚退下时,林佳取过电话,直接拨通内线,出声问道:“莫总到底去哪了?没消息吗?”叶铃兰顺道关门时,便听见林佳问声,提及那个男人,她心中似被揪起,脚下迈不开步子,她凑近,怔怔的听着。

“莫总‘新年开工仪式’都没出席,‘天城’上下都没有一人知道他的行踪。目前现在都是汤沛主持工作,连冷听雨也不在,”

铃兰握着门把的手指紧了又紧,接着又听到:“不仅如此,今天还收到一封辞职信,谁的?!”女人浅浅一笑:“叶铃兰的,所有的事情都一并碰在一起了……不过,以我女人的直觉来看,冷总对莫总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这还看不出来吗?女人的感觉是相通的。再者以冷家的财力及地位,冷听雨是男人最明智的选择,现实就是现实,这世上哪有什么灰姑娘,门当户对,老祖宗留下来训言当然有他的道理,你看,辞职信都递交上来了……还能意味着什么,莫总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能掌控的了,叶铃兰她配不上……”

铃兰叹着,已经无心顾暇那些闲言碎语,只是,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吗?铃兰半垂着眼帘,只要她空下来,满脑子都是男人怒斥的声­色­,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如她所愿,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如她所愿,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何难过?难过到只想知道他在哪儿,却忘了别人对她的冷嘲!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把自己关在了茶水间,他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只喝开水,不喝咖啡,铃兰颔首囫囵的咽下,温热的开水平淡没有任何味道,可是她却觉那一抹汹涌而来苦涩在心端弥漫。

她喝下一杯又一杯,直到茶水间门背忽然打开,她诧异瞥过,意外撞见男人,不是他,却是汤沛,她­唇­边水珠溢过,滑过嘴角,铃兰黯然的垂着眼眸,轻轻拂拭过,不料男人和门而上,顺道落了锁。

听到那一声脆响,她些许不解望过汤沛:“汤总监!”话音落下时,铃兰才意识到礼貌,适时的问候道:“新年快乐啊!”轻声溢出,却只是看似轻快,暗掩不住她的失落。

汤沛一言不发的看向她,仿佛好长时间没见到她,自那晚Ktv聚会到现在,整整十几日,铃兰见他不语,别过视线,轻问:“要喝点什么吗?”

“——”

“给你冲一杯咖啡?”虽是探问,铃兰已下意识拉开茶水间里右边第三个柜子,望见柜中整齐摆放的白­色­毛巾,她怔了又怔,

——外出办事没打伞吗?头发和衣服都湿了,你用毛巾擦擦头发,水汽捂在头上容易着凉,我现在在忙,没法出去,要不然就会让你等我给你擦。

铃兰轻颤的想取那条白­色­毛巾,手指还是顿在空中,恍惚间她越过,只取出了一漂亮的纸杯,猝不及防的关上那个柜门。只害怕太多、太多的回忆涌入眼前,她匆匆别过身子,失神的启开水瓶,却被汤沛适时的拦下:“不用了,铃兰!”他喊过,她才发现那宽厚的掌心覆着她的手指,她一怔,匆忙间抽过手心。

她背过身子,铃兰深深的一叹:“小汤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

汤沛望着那轻颤的身影背对着她,黑­色­套装覆着她的清瘦,从这个角度看那影让人犹怜不止,面对她的问话,可是,他的答案却是:“不知道!”

铃兰一怔,

汤沛只知道那天晚上莫之城电话不通,他有重事与莫之城商讨,于是赶到莫之城别墅时,却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一屋狼藉,满地碎渣,甚是触目惊心,他步步走近时,客厅里还有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他眼睁睁看着莫之城挥手砸了茶案边那一具明清时代的古董,汤沛惊呆了,一件细腻独到,价值千万的瓷器,一瞬之间竟砸的七零八碎!!

他抬眼,更惊恐的是莫之城的手掌已是血淋漓的一片,那时鲜艳的红­色­,一滴接着一滴,地板上满是一滩可怕的殷红,他连忙拦下莫之城,又从急救箱里取出绷带,汤沛惊了,莫之城的伤口几乎横过了整个手腕,当他将莫之城稳住,令他坐在皮质沙发上时,汤沛耳边已尽是男人的急喘,还有肌­肉­和骨骼发力的声音,

汤沛那时低吼道:莫总,你冷静,冷静一下!

他慌乱的为莫之城简单的处理伤口,男人终渐渐平息下,汤沛那个时候看着他,平时那么完美无瑕的人,那刻却狼狈疯狂至极,衬衣的袖口被血染的一塌糊涂。

汤沛对铃兰说下这一切的时候,言语里平淡未有波澜,可女人听着,不觉的转过身子,直愣愣的望着他,满眼惊愕,与疼痛,仿佛不可置信,可他又看见那瞳仁里覆着薄薄的雾气,他便猜到她心中有多痛。

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那晚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冲突,但是,我能猜的到莫总的失控一定与你有关。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疯狂。你也知道,像他那样理智的男人,并不那么容易会动怒。而他为了你这样,只有一个原因。”

“——”

“你有没有想过他爱你!”

“小汤哥,”铃兰颤着,

我答应你,放你走(为紫竹皇冠而更)

——而他为了你这样,只有一个原因。

汤沛望着阳光犹如裙裾飘飘的纱裙,在她身边摩挲起舞,他静默的睨着她,望过她脸庞有一点哀伤,有一点无奈,有一点孤傲,仿佛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个,观望人世烟火。

可是,汤沛知道,多伤多痛,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真正的清楚。他说:“有没有想过他从没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汤沛探着声音问道。

铃兰眼中的眸光一瞬之间黯然失­色­,她对自己说,请勿难过,请勿哀伤,请勿耿耿于怀,请勿念念不忘,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的不一样,是因为他爱你!”

叶铃兰看着眼前的男人,平静的话语里却透着万分的不平静。

爱,那个字眼,于她而言太过神圣,竟令她不忍亵渎。

爱情纵然诱人,于她却是毒药。一旦沾惹,她无法想象抽身时心如刀绞的痛苦,如果注定要失去,注定要伤害,她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可是,她的生命里,再遇到莫之城后,遇上太多的‘可是’……

于他的话语,铃兰已经无法回应,汤沛的声音仍在她耳边,他说什么,她只看到他­唇­边一张一合,诉说着那个晚上那个男人的疯狂,他说,你永远也无法想象他那时的眼神,又有多在乎,就有多绝望,绝望的仿佛丢失了整个世界。

她身子一抖,再也听不下去,只能站在原地,她能怎么说,她无法告诉汤沛,以她的身份,她潜伏在他身边,‘胜齐’从‘天城’手上夺过的单子,正是因为她从碎片机里找出原合同。倘若有一天他知道她的身份,他会怎样看她,她已经无法想象他的愤懑;倘若莫氏惨遭的境遇与叶伯父有关,倘若他真为复仇一个个清算当年陷害他一家的罪魁祸首,他又会怎么看她;再者,让她夹在他和叶少之间,她无法做到。

只是……她选择了最心狠、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不仅伤了自己,更伤了他。

汤沛说着说着,便看到她双眼里红通通的,他以为她会哭,却还是静静的矗立在那,眼神呆滞的如掉漆的木偶,已经麻痹的不为所动。

“铃兰,”他喊着:“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短短十几日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我也知道有些痛,只有你自己知道,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过多的慰藉,或许是一遍遍重复着你那些伤痛。可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你。”

可是他迎来的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汤沛突然为她感到难过,她越是这样的强忍情绪,却越代表她的难过。

铃兰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脸庞,男人的容颜重重叠叠,她好似看到另一个男人的面容,她怔了怔:“谢谢,”轻声说过,却凄凉的笑了笑:“可我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你也觉得我和他合适吗?”她忽然想起林佳的轻嘲:“他身价千亿,身边自会有不少名媛美隽的仰慕,我又算的了什么?”

“你这是在自卑吗?”

她别过视线,不可否认,她身体有先天­性­缺陷,从小到大她一直比平常人更全力以赴,仿佛要证明什么,还是源于她骨子里的自卑感,

宇晨哥曾问她,这是不是你不向叶胜寒告白的原因?

铃兰轻掩着双眸,心底满是苦涩:“不是!”她说:“因为,我心里有别的人,没办法想着别的男人时候和他在一起。”

汤沛怔了又怔,已觉她刻意避开的目光,闪躲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唇­瓣已溢出低沉的声音:“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撒谎。”

一语道破,铃兰匆匆逃离那刻,却不料被他拦下,汤沛握着她手臂,脱口而出:“铃兰!”

“——”她别过脸只为遮掩过那被识破心思后的不堪。汤沛许些心酸望过那娇柔的侧颜,她被他握在手里,仿佛已感觉到她柔软的身架骨,更感觉到她无助的一抖,不料那句话不偏不离戳中她的伪装,汤沛不愿再继续追问,只任由着她。

“铃兰,我只是告诉你,你手机一直不通,工作时联系不上。”汤沛顺势提起,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联系她,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淡淡一笑过:“手机被偷了,我还没来得及去补办手机卡,汤总监你放心,我今天就会把事情办好。”

“刚好我这里有一款供应商提供的样机,如果你不介意……”男人话音未落,已被女人适时打断:“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铃兰没再多言,匆匆从他钳住下抽回手臂,连忙退出茶水间。

随着‘砰’的一声,汤沛宽厚的身姿微微一怔,待他再看向门前时,女人早已离去。

******

“小姐,这是你补好的卡。”

叶铃兰从营业员手中取过手机卡:“谢谢。”她顺道买了一部便宜的手机,装好电话时,屏幕的荧光一瞬亮起,她竟异想天问道:“丢失卡里的短信息可不可以再找回?”话出­唇­边时,铃兰才觉可笑。

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一旦丢失的东西,便无法再完好如初的重拾,没有人能预料到未来,所以人生才有后悔如初。

嘀嘀嘀——

一阵阵的急促的提示音撞破她的思绪,她一怔,收回思绪,以为只是运营商发来的消息,她并未在意,只下意识读取,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落入眼底时,她握着电话的掌心竟是一颤。

那条短信发送时间竟是他们分开那晚凌晨,铃兰心中一喜,可是手指间竟然是无法点开读取键。

她从未感觉过那一秒有多漫长,甚至她希望时间就在那一刻静止。她既欣喜,又害怕。欣喜于他竟给她联系,却害怕于看完那条短信,她所有的期盼又会落于一空。

她开始害怕等待,害怕守候,更害怕漫无止境的期盼!

于是,她就站在柜台前足足愣了半刻,直到营业员不停的喊过,拉回她的思绪。

南江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整个幽长的小径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她置身在这月光之海中了。

月夜­色­中,一旁的溪水静静的,呜咽着向天尽头淌去,渐渐的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明朗的月,明朗的水,却自是美的朦胧,美的让人心疼。

铃兰坐在小径旁的休闲椅上,夜深人静时,她终取出电话,铃兰深深的一叹,终鼓起勇气轻启,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已猝不及防的落入眼底,她倒吸着一口气:

你让我有了奢望,有了牵挂,有了寄托,有了目的。让我想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永远永远的活下去。可是,你竟然用那么冰冷、决绝、残忍的话语,割裂了我的心,我的一切;你曾将我推出黑暗,却又把我一个人留在另一个渺不可知的黑夜里,让我对着一屋子的记忆缅怀过去。我默默的守护,默默的忍耐,默默的做了很多很多,本以为靠近了,你却把我推得更远,远的无边无际。什么叫心灰意冷?什么叫愁肠寸断?什么叫肝脑涂地?这就是了。倘若这是你所期望的,我答应你,我放你走!

“啊!”她紧紧捂­唇­,再也无法克制,

铃兰喘息着,滚烫的泪水连绵不绝掉落,她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衫,男人绝望的声音仿佛在耳畔一遍遍响起,倘若这是你所期望的,我答应你,我放你走!

没有你的空气很寂寞(为紫竹皇冠而更)

——倘若这是你所期望的,我答应你,我放你走!

铃兰惊醒的时候,已是清晨四点,怔忡的发觉枕边的空置,多少日夜里她在那个男人安稳踏实的怀抱里辗转醒来,这一刻身旁的冰冷无疑在提醒着她,

忽然好怀念他的拥抱,在他怀中,心里一点点心酸,一点点雀跃,一点点忐忑,不过一夜,物是人非。

一切都结束了!

她隔着窗边的薄纱,若隐若现看着,天际还是朦胧的灰,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还有零星的雨点洒落在玻璃窗上,

她起身披了件外套,站在了窗边,轻轻的拨弄着那一串串风铃,传来靡靡之音,听着它们在清晨的残光里荡漾,可心底已是说不尽的难耐,你曾将我退推出黑暗,却又将我留在另一个的妙不可知的黑夜里。

那条诀别的短信已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像一个新的生命,留存在她的新的手机里,他不会知道,她也开始害怕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醒来,一个人守着寂寂的夜,此刻的他,是否如她一样。

铃兰叹着,又是一周,莫之城仍旧未回天城,她的辞职报告也便没了回应。

叶胜寒出院那天,白宇晨一个人前往,那时正值伴晚十分,天­色­沉沉,有斜阳挂在半壁天空,他行单的身影落在其中,白宇晨为他拉开车门,他瞥过,已见是宇晨一人前来,他沉默,白宇晨见状,只道:"别看了,她没来。"

听闻,他神­色­怔了怔,白宇晨浅笑的凑近他身旁,调笑道:"她让我来接你,她在家里给你做晚餐。"

叶胜寒低头瞥过男人,刚刚听说她没来,心里像是被什么砸了似的失落,只是听完白宇晨的后半段话,他才知道这货是故意撩他,不过刚刚那秒确是被他撩的六神无主,叶胜寒白了他一眼,径自入了副驾驶,白宇晨笑了笑,顺势合了车门。

“她在家等我?”

刚发动引擎,白宇晨便听到男人沉沉的声音里透着一喜,他认真的看着路况,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是,在家候着你,为了避人眼目,所以她才没来,这几天她下班的早,我就旁推侧击问了问,原来莫之城已经好久没露面,她的辞职报告就一直没办下来,但她又不能忽然消失,离开‘天城’,以免遭人怀疑。”

叶胜寒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刚会儿的愉悦又蒙上一丝隐晦。

白宇晨侧目,隐隐的瞥看过身旁的男人:“真下定决心不爆料?”

“——”男人不语。

“丑闻加上舆论的压力不可小窥,这是重创‘天城’的绝佳机会,你真打算放弃?”

叶胜寒静默的望向远处,一声不吭,只陷入了沉寂。重夺叶氏是他无法推卸的家族使命,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半生已被枷锁在家族的荣光里。

白宇晨见他不语,只便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句:“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这句话落在他头上也再适合不过,白宇晨悻悻,这些日子被叶胜寒的事扰的心烦,可是他的心里仍记挂着在赌场邂逅的那个女人,毫无头绪的寻找,快磨了他的耐­性­。

你疯了吗?(为紫竹皇冠而更)

叶胜寒出院,白宇晨小酌了几杯,趁着晚饭后,他一个人先行离开,找了个借口搪塞将铃兰留下陪着叶胜寒。他刚回白家别墅,客厅里是黑鸦鸦的一片,明明才晚上八点,屋里却似水一般沉静。

白宇晨闷闷,这不是老爷子的作风,他心下有些狐疑,没开灯,也没惊动任何人,静悄悄的踏上了旋梯。二楼四处亦是一片黑漆,只有书房门前的罅隙里透着一丝暗光。

白宇晨蹙了蹙眉,朝着光源处缓缓走近,手握了握了握门把,书房里传来隐隐的争执,他怔了怔,凑近门缝。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要赌也要看清楚那是谁的地盘。”老人低怒道。

白宇晨眸光渐黯,白母平日里最喜好去‘nightcity’涉赌,老爷子如此说来,像是刻意在避开莫之城,为何老爷子提及那男人就闻声­色­变?!这其中真有隐情?

白母比白老爷子年小十岁,白母自怀上白宇晨后,便一直在家里做起全职太太,白老爷子对这娇妻更是宠爱,十几年来倒让白母被惯的恃宠成娇,白宇晨自小便是在这蜜罐子里长大,众星捧月,多少有些富家二世子的不羁的­性­子。

“你也知道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我从来不涉及。只是我管不住我这双手,”

白老爷子一叹:“你输赢多少我有没有过问过?宇晨这­性­子像足了你,我和他说了多少次不要随意招惹‘天城’,他硬是不听,硬是要跟着胜寒­干­,那你想想,我也和你说了多少次,俞氏和大世界两家赌场在南江都是数一数二,你偏偏就是被那些别墅区里那些富家太太约去‘夜城’赌。你们呣子俩,招惹‘天城’,招惹莫之城,是不是也想白氏跟着叶氏那样毁的一­干­二净,赔的倾家荡产,你们俩才满意是不是?”

“我看你这是居安思危。”白母恹恹道,

可白宇晨的心已被揪的紧紧的,听闻白老爷子话中的蕴意,老爷子对莫之城的避之不及,已让他揣摩这其中到底有何恩怨?

“居安思危?你望眼看去,当年叶氏元老,集团股东哪一个不是纷纷退出叶氏。你以为叶氏是单纯破产?看似被商场优胜劣汰竞争给比了下去?你是­妇­人之仁,当时叶氏因为一起烂尾的投资案,财务状况一度陷入困境,那时叶氏在南江开拓市场,大大小小投资不少,若此事处理不当,叶氏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境况。于是,我和老叶两人便紧锣密鼓四处筹集资金来填补这个空缺。

老叶为安抚各董事的情绪,在吸金这件事上草率了半分。这半分的草率却是对方设下的陷阱,老叶被逼的欠下高利贷,巨额利息像雪球越滚越多。当时我们都未料到这陷阱是谁下的,这一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做的既快,又狠,叶氏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未有,”

谈及那场商战,白老爷子甚是记忆犹深,言语里是无尽的叹息:“直到叶氏破产被吞并,幕后­操­作者逐渐浮出水面,原来莫之城才是最后的赢家。我当时就立马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白母立即问道,

房门外的白宇晨更是焦急想知道答案,更紧贴着房门时,不料,头顶亮起一片明亮的光源:“少爷,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嘘!”白宇晨连忙转身,食指抵着­唇­瓣,示意身后的阿嫂小声点,可是……为时已晚。

书房门被忽而启开,

“宇晨??”老爷子的探声自白宇晨身后传来。

白宇晨怔了怔,咧了咧嘴角,尴尬的转过身子看向年迈的老人:“爸!”他耸了耸双肩,示意的问道:“这么惊讶­干­嘛?”他看着老爷子眼里细微变化的神­色­,

岂料老爷子一语道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我能听到什么?”他嬉皮的说道,老爷子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便打算敷衍过去,可今晚老爷子脸­色­不好,望着他眼角深深印刻的纹路,他心下突然一疼:“你跟我进书房来。”橘黄的灯影打在老人微微佝下的肩背,迈着蹒跚的脚步,白宇晨那刻才发觉老爷子真的老了。

“我知道你都听到了。”白老爷沉稳的说下,让白母径自退下后,若有所思的拍了拍他的肩背:“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再与莫之城斗下去,以他今时在南江的财力与地位,不说胜寒,就连白氏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今,我老了,早该退出这场纷争里,也是时候该你接管白家的基业。”

“爸——”听白老爷子如此说来,白宇晨心里甚不是滋味。

“我只是担心……”他叹息着:“担心你羽翼尚未丰满,但是,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不接手,你也不会知道攻城容易,守城的难。再者,你在外一直帮着胜寒,到现在还知晓自己的家业也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

“爸,”白宇晨坚定的望过老爷子:“你说什么?”

白宇晨此刻才发现自己对白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与胜寒一样,他们不仅仅只是白家的一份子,更要接手与承担整个家族的担子,而这个担子已经迫在眉睫的落在他的肩背。

“从前我让你不要招惹莫之城,而今,你要记住提防他。”

“为什么?”白宇晨腾的一声立起身,稳住白老爷子:“为什么您对他噤若寒蝉?避之不及?”他声音里的急切,暴露着他迫不及待的揭开最后的谜底,他急切的握着他的肩背,不断的追问。

“因为他莫之城是回来复仇的!”终于,白老爷子一声的低吼里,深深撼着男人瞠目结舌:“当年残害他们莫家的同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复仇?”他终于恍然大悟:“残害?”身形怔忡,如一泻千里的江河:“当年叶伯父对莫家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老爷子急喘的气息渐渐的平静,那端过去他早不愿再回想起。

******

周五的下午,铃兰接到小周的电话,小周因为病假正委托她去赌场找相关负责人要一份2月赌场主片区的业绩报告单。

她没有推辞,趁着做完手上的工作,铃兰便匆匆前往‘夜城’,每临周末,珠三角许多赌客纷纷慕名前来,赌场里又是人员鼎盛。

尤其‘百家乐’的位置,因为游戏规则坚毅,赌戏趣味­性­强,更招引不少赌客下注。而黑杰克、梭哈赌桌前倒留下不少空置的位子,衣着整齐的荷官,更是站立如松,整个赌场更是欣欣向荣之景。

铃兰路过敞亮的过道,不觉间似乎看见什么,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诧异的望向赌桌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男人顺道捻熄香烟,眯起星目瞥见手中的底牌,一脸颓然,恹恹的扔掉扑克,推倒眼前高高堆起的筹码,她瞠目,他疯了吗?

眼下已顾不上报告单,铃兰神­色­匆匆的退下,从壮丽的旋梯直奔向了二楼,躲在高大的柱后,她拨弄男人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电话那端才接通起:“喂!”男人声­色­里满是悻悻。

“白宇晨你疯了吗?”铃兰强忍着声音,从二楼这个位置清楚的看着梭哈赌桌前男人的身影。

“***就疯了!!!”猝不及防迎来男人一声低怒。

叶铃兰更是惊诧不已,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夜城’?”急促的声音里透着女人的焦灼:“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到底有多危险?”她质问着。

难过的快要死掉(为紫竹皇冠而更)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到底有多危险!

“危险?”电话那端隐隐传来男人的笑意,铃兰却觉那笑声里透这几分无奈。她认识的白宇晨不是这样的,她眉心不由的皱起,最近烦心的事已绕着心绪无法宁静,听着宇晨叹息声中的恹恹,她恍然若失。

白宇晨只在电话那头囔囔了一句: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她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着实不解,她说过的哪句话是对的?

“你到底怎么了?”铃兰这才软下声音。

“心里***烦,新年大招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白宇晨更觉得活了十几年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烦闷,他无趣的扯开领带,推开碍眼的筹码,只觉心烦意乱,他顺道起身,只找了个安静的地,晦暗中他支身倚靠在墙壁,只低头无趣的点了根烟,深深的叹了一声。

铃兰躲在柱子后望见他起身离开的影,她稍些松懈着:“你赶紧离开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夜城’眼线多,你呆在这里真的很不安全。”

“安不安全还有什么意义吗?”他失笑着,颓然的神­色­中更多的是一股愁绪。铃兰的心事可以告诉他,那他呢?本以为自己纨绔,没心没肺,他可以无所顾忌倾听铃兰的秘密,仿佛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扮演着这个角­色­,同样,那天晚上,他终逼急着老爷子说出那段过去!他一直迷惘的喃喃着,铃兰,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铃兰看着赌场四处巡逻的守卫,已顾不上白宇晨的话语,急急的说:“你快回去!”

不料白宇晨顺道踩熄香烟,道了句:“你不是相信缘分吗?我在等一个女人!”

“是叶小姐吗?”听闻身后一记响声,铃兰下意识立马切断电话,而白宇晨耳边一阵急促的嘟声,

嘟嘟嘟嘟——

他不觉抬眼,四处的望了望整个赌场,他不知道铃兰在哪个位置,而手机突然挂断,是不是发生突发状况?思及,白宇晨立马警觉起。

铃兰挂断电话,转身之际便望见一绰约的女子站立在她身后,女人又出声道:“果真是叶小姐,刚在这里看到好像是你,中午小周给我电话说是你会过来取业绩报告。”

铃兰礼貌的点头应着:“抱歉,让你久等了!”

女人一笑:“我刚去了东门的会展中心,刚好把文件落在那边,要不和我一起去取吧。”

她点头默认,便随女人一同前往东门会展厅,离开前铃兰还不望过一楼某个角落,直到看清那晦暗中空无一人,她才渐渐安下心,却忆起宇晨哥最后那一声叹息,你不是相信缘分吗?我在等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她蹙眉,只随在女人的身后。来‘天城’这么长时间,东门会展厅是她唯一钟情的地方,它的美不再于富丽堂皇,却如梦境般美轮美奂,女人推门而入,黑暗中她摸索的按下壁灯,

冰蓝­色­的灯带一瞬之间连绵亮起,四处以巨幅的玻璃相隔,璀璨的灯影将四周透明的玻璃照的格外闪亮,她望着四处游泳的鱼儿,这个地方梦幻得不似人间,就连脚底下,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奇景。

不得不感慨会厅的恢宏,匠心独特的设计。她忍不住止了步,多看了一眼,一时之间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叶小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进去取。”

铃兰­唇­角微微咧过,淡然一笑:“好!”倒遂了她的心愿,眼前的会厅,好似进了如梦的海底世界。

四处波光粼粼,星汉灿烂,光影稀落的映在她素净的脸庞,只荡起一缕缕如水的涟漪,她看见玻璃前若隐若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更看清那半掩的瞳仁清澈如水,却藏着很深很深的失落,

铃兰失笑,仿佛窥探清隐藏在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女人惘然的回望着她,她伸手触过,原来那个她,日日夜夜挂念,日日夜夜等待着那个男人,她的心猝不及防的一痛,似被人硬生的扯烂,不想更让她猝不及防的是门前传来一阵声响。

“我得到消息,这次在南江即将举办一轮国际­性­的科技博览会,此次的主题主办方特意对会展厅提到几条特殊要求,我暗中托关系打听了一遍,倒觉得‘天城’东门会展厅的设计,十分符合主办方的要求。我想尽快拿下这个case。”女人的声音清澈明亮,

“辛苦了!”

男人低沉的声­色­,令她如遭一击。

铃兰甚至还没有缓过神,令她措手不及的转过身,错愕的望向眼前相向走来的一双身影。

是他!

竟然是他!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铃兰不可置信的回望,他仍旧衣着整齐,衣冠楚楚,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不是别人,是冷听雨,竟是冷听雨!!!那个从楚风宋词里走出来的女子,冰肌玉骨,水殿风来暗香满。只望一眼,便恍若身陷江南春­色­,杨柳岸,晓风残月。原来站在他身边,如斯般配,羡煞旁人。

叶铃兰犹如石像一样静静的矗立,全身都似乎凝结不动。不知不觉间握紧手指,越攥越紧,直到指甲深深的刺进皮­肉­里,那一刻,所有的憧憬与梦想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莫之城也看到了她,不觉间止步,冷冷地,没有任何表情,也不避讳她的目光,那样疏离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冷听雨此刻便在他身边驻足,顺着他的视线,朝望过那个叫叶铃兰的女人。

叶铃兰只觉那刻快忘了呼吸,眼底的哀怨的看着他和身旁的她,

他们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静默的对望,灯火是隔世的阑珊,波光粼粼中雕琢着彼此容颜,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仿佛看见月华下的他们,搂抱的坐在秋千上;她仿佛听见他俯在耳畔,低沉吟唱;

可是,你听……她听见了天空的哭泣,他却没看到她满面泪流。

那一刻,她快难过死了!

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当现实终于来临,才知痛彻心扉。

二十五年来的人生,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冷嘲热讽,以为自己早已足够坚强,却不知,只因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她不知所措。

忽然,莫之城恹恹的抽回视线,如弃之敝屣般的厌恶,他越走越近,周围环境寂静,水影叠叠,仿佛大海无边无尽的波澜,瞬间整个幽蓝的会厅,只剩了他的脚步声,空洞的回响。她的心越跳越急,定定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然而,他从她身边经过了,整个世界静止了。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就像生命,电光火石间尝遍了一生的离别,让人承受不住。

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会厅,如同站在时光的洪流里。四处自由游弋的鱼儿,穿梭不断,

只剩了她一个人,独自站在玻璃缸外面,看着自己的荒凉,看着这个华丽的世界。

“叶小姐,这是文件!”女人的声音一遍遍自耳畔响起,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抚着身旁冰冷的玻璃,堪堪的滑下,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蜷缩着身子,不再隐忍的大声嚎啕着。

原来,他是她生命里一场恢宏盛宴,华美辉煌,她不小心闯入,便就此迷失,却不知,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以泪还恩,泪尽而逝,而她,可也是因为欠他太多么?

“叶小姐,叶小姐,你怎么了?”

比撕裂她还要痛(为紫竹皇冠更)

叶铃兰直感觉整个身子在颤,抱着自己的膝盖,没有隐忍和压抑,放任自己哭的泣不成声。

他一记冷冷的眼神,仿佛将一切都还给了她,他如她所愿,从此以后,便是江湖两望。她更知道,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一切!

“叶小姐,你没事吧?!”女人适时的递来纸巾,铃兰别过,从女人手中接过那沓厚厚的文件,匆匆的逃离了。

铃兰收敛心绪,又找到林佳,提起上次辞职报告之事,既然莫之城已经回来,她想尽早把这事给了结了。

虽不知他这半月里到底去了哪里,但照今天所见,冷听雨那段日子一并消失,或许,是因为他!

然而,她再也没有­精­力去猜想什么。林佳给她的答复却是要她继续跟进年前负责的那起英企的会展业务,因为当时是由她一手负责,她掌控情况的齐全:“因为当初一直由你接手,集团公司派你去趟他们英国总部,”

“可是,我已经写打了辞职报告,这个案子我不好再Сhā手。”

“辞职书还在我手上,最重要是对方也指定要你去谈,这件事我也很为难。”

话已至此,铃兰一叹:“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好!”她答应,倘若在离开前能签下这份合同,也算对他有个交代。

下班后铃兰便回家收拾行李,她还是和叶少自己的行程,叶胜寒言语里有些不愿,而铃兰提到白宇晨的异常,她提醒叶少找个时间和宇晨哥好好谈谈,又想起白宇晨所说的缘分、等待一个女人,叶胜寒便猜得几分宇晨的心思,铃兰有些愕然,宇晨哥真会为一个女人动心?

白宇晨曾提及那女人的体态,与衣着特征,叶胜寒便一同告诉了铃兰,

“在赌场相遇,粉­色­的鸭舌帽?!”铃兰不禁念及,脑海里不觉隐现着那个女人音容笑貌:“冷听雨,”那个名字自她嘴里脱口而出。

“认识?”

“赌王冷弘文的小女儿!”她淡淡一笑,不想再让这个话题继续,铃兰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只是没想到宇晨哥的疯狂是为了冷听雨,诚然,那个女人对男人天生有着引诱。

她闭了闭眸,心里很乱,实则还有一丝担心,担忧叶少是否会放弃与莫之城的对峙,这半月来她和叶少之间看似的平静,却像是埋着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哪一天会彻底的爆炸,她甚至不敢去窥探叶少的心思,也没再考证叶莫两家的恩仇,

片刻间,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铃兰,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英国?”

她怔怔的睁开眼眸:“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英国!”

以为他只是玩笑话,她隐约的笑了笑:“叶少,你真会开玩笑!你和我一起去,那不爆出你身份。”

叶胜寒无奈的笑过,心中隐隐的叹息着,铃兰,你知道吗?我期盼着你重回我身边的那一天,等到那天,我也会告诉你隐藏在我心里多年的那个秘密!

她听着那端的沉默,探着声轻轻问道:“叶少,下一步……是什么计划?”

男人浅浅的笑了笑:“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宠溺声里却是一语双关,是她从英国回来,还是……留在他的身边?!

一夜无梦!

翌日,铃兰临上飞机时,意外接到小风铃所在孤儿院的来电,生怕是小风铃出了意外,连忙接通,而错过登机时机,

“张院长,是不是小风铃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端却传来小风铃稚­嫩­的声音:“谢谢铃兰妈妈,我们又有更好的房子住了,”孩子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听到他相安无事,她心里的压着的大石落了下,可是,孩子为什么要道谢,她问过:“怎么了,小风铃!”

此刻那端,张院长接过电话说道:“铃兰吗?”

“张院长,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我们收到‘天城’对小风铃的特别资助,从小风铃上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有一笔一百万的教育基金,等小风铃成年后还有一笔一百万的创业基金。而这笔钱是以你的名义捐助给小风铃的。这段时间我在跑这个事,到今天才闲下给你电话,只是又奇怪,小风铃有了你这两百万的资助,前天怎么还收到你定期向小风铃账号上汇来2000块钱。”

刚听到这席话时,她已经猜到‘天城’到底是谁以她的名义给小风铃两百万的资助。只是没有想到,她那日与他提及一起探望小风铃,他竟然做了这个决定。

铃兰苦笑着,心中更似砸碎了五味瓶,一时间一同尝尽了酸甜苦辣,喃喃道:“乐善好施,我汇的那笔小钱留给其他需要资助的孩子吧,还有,告诉小风铃,别忘了他的……之城爸爸!”话到此刻,她眼中些许酸涩:“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人生总会有遗憾的,告诉他,不要让自己的遗憾比生命还漫长!”发疼的眼球里溢着点点湿意,那个男人,或许,是她一生的遗憾!

她愣愣的坐在候客厅里,延误班机,只好再改签了下一趟。只是没想到又碰巧遇上冷听雨,女人似乎也察觉到她,止了步子,铃兰礼貌喊过:“冷总好!”

冷听雨看过腕表:“听说你错过航班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果然林佳连这事也一同汇报了,她点头有些歉意,冷听雨莞尔一笑:“我来是和你一起前往伦敦,你在会展业务这块一直做得不错,所以这次刚好和你一起去,有些地方还得向你讨教。”冷听雨的态度甚是谦逊,这倒让铃兰更没法在她完美中找到一丝瑕疵。

“冷总过奖了,是冷总身上有许多过人之处,让我学习。”一来二往间,两人场面上的话都是做足了功夫。她寻思冷听雨正想拿下那个科技展览会暨的case,所以才会和她一起前往,

一路前往伦敦,冷听雨与长聊许久,问过她一些情况,铃兰倒更觉得两人间只是表面的平和,她不想去读懂冷听雨,更不想窥探她的心思,只是隐约察觉,若有若无提起莫之城时,听雨的眼里是泛着清明:“莫总明天也会赶往伦敦,大概当地时间晚上五点到。”

铃兰一怔,这就意味着此次是他、她、还有冷听雨的三人之行。那一刻,胸口仿佛被重戳了一下,隐隐泛痛。她不知道莫之城是为谁前来,总之,要她全程看着他和她的亲昵,那比将她大卸八块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女人堪堪的垂下眼帘,已看着自己的手指攥成了一团:“是吗?”她哑着声音问道,

冷听雨侧目,细细的打量着身旁的女人,清瘦中浅描着女人的幽静与莞尔。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清净,想起那半月来她找遍莫之城,更看见他不得痊愈的伤势,

于是,在那么多的风言风语中,她想去证明一件事!!

翌日,冷听雨带着叶铃兰一同接机,芸芸众生四面八方涌入,如奔涌的潮汐,淹没着机场的客厅,尽管如此,叶铃兰也在接踵的人群里,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男人,可是,冷听雨却比她更先一步:“之城,这里!”

那一声亲昵称谓,愣是让她身子怔忡着,莫之城看到冷听雨浅浅一笑过,可铃兰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她便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们俩人的身后。

那并肩行走的一双身影,此刻在她眼中更是刺眼。

而莫之城眼角的余光,若即若离瞥过身后那影。

伦敦之旅(为紫竹皇冠更)

伦敦,一个你一眼就会爱上的城市!

伦敦夜下的辉煌,格外迷人,以它那妩媚的身子招揽着五湖四海的观光者。

而夜晚的伦敦桥,几分妖艳的姿­色­,一座横跨泰晤士河的渡桥,在这个布满星子的夜晚,悄然绽出异国风情,五彩霓虹蜿蜒不绝,令人惊叹!

到达下榻的酒店,铃兰仍旧跟在他们的身后,说来这是她第二次出国,第一次也是随他。莫之城的房间定在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见他和她一同进了电梯,铃兰驻足,倒吸着一口气,等待着下一趟电梯。

她不知道莫之城在哪个房间,铃兰只将身体埋入柔软的席梦思,头顶的水晶灯泛着清亮的光泽,记忆却如喷涌的泉水,蔓延着整个身体。

那日的金巴兰的海滩,落日余晖下,她曾问过他,你爱过没有,很爱很爱那种,愿意毫不保留的爱着?不管她是否有健全的身子,不管她拥有什么身世,都愿意以她为荣。

他没有答复,却在平凡无奇的夜晚,在她八十几平的房间里,他猝不及防的睡躺在她双腿,喃喃自语着:其实我想告诉你,以前没有,但想以后有那样一个女人,住在我心里,让我无法忘怀,无法自拔;让我拥有一切,却终抵不上她一人;更让我用一辈子的记忆拥有她。

铃兰闭着眼睛,淡淡的笑开了,­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无尽无尽的缅怀!

整整一日在周旋那个案子,铃兰的头快裂了,纯白的床单上映着她渐渐蜷起的身姿,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宛如泼墨般倾泻在那白­色­的‘研纸’之上。

她看着床单皱起小小的涟漪,充满柔情,如同躺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世界就是他的身体,安全无虞。又在睡梦中惊醒,窗外的天际尽是宝蓝­色­,天地一线间是稀疏的灯影,铃兰如往常一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泰晤士河的河面上点映着残星。

无心睡眠,铃兰早早的在酒店富丽的厅堂等待冷听雨,伦敦多雨,­阴­雨连绵,清晨的薄雾轻掩着耸立的伦敦桥。

冷听雨见她早早等候,眼里几分惊讶,问道:“是我来晚了吗?”她下意识瞥过腕表。

“没有,是我早来了。”

冷听雨工作上一直很守时,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似乎更喜欢未雨绸缪。铃兰见她支身一人前往,莫之城却又不见人影,而冷听雨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让人不免联想翩翩。

“莫总上午要出席一场重要的会议。”听雨随意提到,铃兰逼自己敛回心神,只点了点头:“嗯!”她现在最想尽快签下那份合同。而上午她和冷听雨一同前往对方在伦敦的总公司。

冷听雨是第一次近距离与叶铃兰接触,不可否认她心下对她留有浓厚的兴趣,而铃兰在公关上的突异表现,也让她对这女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冷听雨与叶铃兰的一同出现,在外人看来更似一道亮丽风景线。男人喜欢美女,但是更喜欢有头脑,有想法,可谓才貌双全。

谈判桌上那几个金发碧眼,地道的英国男人,望着眼前两位东方佳丽,更是各有千秋,铃兰气质温婉,肤质白皙,更似一­精­致的瓷娃娃,而听雨自内而发中都透着几分强大气场,倒惊艳不已。

又是一日周旋,铃兰在休息厅里倦意的陷入靠椅上,听雨从会议室出来,手机正当此刻响起,她接通,顺道走近休息室里:“之城,”

铃兰的心莫名的一紧,她望着落地窗前那修长窈窕的影,眼前的视线愈渐愈远,她何时从‘之城哥’喊到‘之城’?!虽只是小小的变化,却还是被她察觉,她喘息着,眉角不觉拧成一团。

“合约谈判中遇到一点小小的问题,对方一直咬着一个小问题不放,硬是要我们再降一个点。”铃兰看着,不知那边到底说了什么,女人原本肃然的态度,一时变得轻跃起,听雨笑了笑:“你要帮我啊?”轻声悦耳的笑声,却刺耳的传进铃兰耳边。

她的胸口很疼,铃兰揉压着,自己的气息开始变得踹急,她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病,扶起座椅,她勾着背包,正欲吃药压压。

“我才不要你帮我,”听雨抚­唇­笑开了,声­色­里尽是雀跃,转身之际,却看过叶铃兰颔首吞下药丸,听雨一怔,看着那女人脸­色­些许苍白,心下疑惑,她在吃什么?!又顾及电话那端:“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既然来了,哪有轻易服输的道理。”

******

直到晚上,对方邀请铃兰与听雨参加晚宴,以尽地主之谊。铃兰实在不喜欢觥筹交错的宴席,可是无法推辞。冷听雨出差已有习惯备上几套晚礼服,以做准备,而铃兰只携了几套工作套装,这样情形下,着实让铃兰猝不及防的尴尬。

出发时,冷听雨才发现她着的还是那套黑­色­套装,她上下打量着铃兰,问道:“没有晚礼服吗?”

铃兰更是尴尬:“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只带了套装。”

听雨浅浅一笑着:“没关系,我刚好带了几套,你尺码和我差不了多少,先换上一套吧。”

“那怎么行,冷总!”铃兰连忙拒绝,倘若让她穿着她的礼服出席晚宴,更让她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了,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心下排斥冷听雨。

可冷听雨直牵起她的手腕,拽进她的房间:“你要记着你出席晚宴是代表‘天城’的形象,可不准这样敷衍了事。”

无奈间,铃兰穿着冷听雨挑选的礼服,妖娆的红张扬着低调的狂野,穿在她身上倒压了压那艳红的妖艳,冷听雨望着衣镜中的女人,眼下也汇着赞赏的目光:“是个美人胚子,”

“谢谢冷总夸奖,”铃兰回以礼貌的浅笑,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就该好好打扮自己,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女人的青春是买不回的。”

铃兰嘴角的笑容渐深,好一个青春买不回!

“有没有心仪的男人?”冷听雨凑近,轻声探问着,嘴角透着隐隐的笑容:“女人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整个人才会熠熠生辉,你说是不是?”

铃兰一怔,连忙识趣别过话题:“时间不早了,冷总还是先赴宴吧。”

“我们都是同龄人,私下就喊我‘听雨’吧!”

铃兰­唇­边的笑意怔了怔!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小步舞曲悠扬的荡漾着。名媛美眷,商客­精­英,她一直觉得上流社会表面的富贵奢华,那都是面上功夫,所以每当她出席时,总有些格格不入。

而时隔一日,铃兰终于再见到莫之城,整个宴席中他仍旧是耀眼如星,一手手持高脚杯,嘴角噙着惯有儒雅的笑意。可铃兰仔细察觉才发现他右手手背上零星的伤口。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铃兰脊背还渗着冷汗。

莫之城也看到奢华背景中那衣着一袭红礼服的女人,裹胸的款式勾勒着她优美的肩背,清瘦的锁骨,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红艳之­色­更衬她白皙如雪,她将长发随意挽成一髻,那群角飞扬,身姿更是亭亭玉立。

他从没避讳过自己的目光,与对方交流时,眼神仍旧深凝着她,颔首饮过杯中酒液,视线未曾离去。听雨很快就找到他,听雨瞥过视线,对铃兰说:“莫总在那边,一起大声招呼。”

铃兰心下有些忐忑,只随在冷听雨身后,明明与他之间,相隔着不远的距离,为何那一刻却觉脚下的步子那般沉重?!

“抱歉,莫总,让你先来了。”听雨笑言,

铃兰看着他,只轻轻点了点头:“莫总好,”那三个字硬是艰难的溢出她的­唇­中。

莫之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醋意满天飞(为一一钻石更)

莫之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莫总好!

好一个‘莫总’,含着几分疏离,她微微掩过眼帘,一丝一毫的神­色­已落尽他眼底。

铃兰只是借着余光看着他轻点头,并没多说什么,男人只将高脚杯礼貌的递给侍者,而他和她之间又夹着冷听雨,三人间微妙的气氛正浓浓的酝酿着上演。

这次宴席,KM总公司对中国宾客的最高的礼遇,奢华程度不言而喻,铃兰也知道大部分英国人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孤傲,而此次以最高礼遇宴请莫之城,可想而知莫之城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

铃兰才察觉今晚她倘若没有盛装出席,倒真会成为笑料,那刻她对冷听雨多了份感激。

不消一刻,KM集团公司执行总裁on款款而来,男人莫约五十岁,衣着燕尾服倒一身­干­练,英国人又以绅士礼节闻名世界,这点在上层社会里尤为明显,Alan先生见到莫之城,目光不由的探向他身旁的女伴,冷听雨今晚装扮更将东方女人特有的婉约之美,内敛的气质勾勒的完美无瑕,Alan先生不由幽默的赞赏着,冷听雨回以莞尔的一笑道谢,婉转声­色­,早已成为晚宴的聚焦。

铃兰站在他们的身后,听着一来二往间流利的对话。那一瞬间她宁愿什么也听不懂,好一个.thegeek(男才女貌),她掩了掩眼帘,听见莫之城淡然一笑的说:“,.partnership.(不管是什么,我们是最佳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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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错杂,食­色­缤纷,待宾客入席,铃兰坐在冷听雨一旁,长形餐桌上,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妖冶的玫瑰,红的胜火,粉的似霞,白的洁白淡雅。

宴席是四道菜式,兼具蔬果鱼­肉­,­精­心调配,鱼虾冻配绿豆瓣酱、法式教皇清汤、牛排、巧克力慕斯,铃兰望着眼前一道道­精­细调制的佳肴,却怎么也比不上家常菜更有家的味道。

她侧目望过一旁的男女,两人一直谈笑风生,碰杯浅酌,看着他­唇­角浅扬,不比在外他礼貌的笑意,倒有几分亲切之意,仿佛与冷听雨在一起他会卸下许久的防备,杯壁轻触之下,泛着清脆的声响,

冷听雨轻语:“Cheers,最佳拍档。”她其实也没想过他会在外界称他们是最佳拍档,只是……听雨浅浅的饮,只是希望有一天partner变成sweetheart。

那一声还是落在铃兰耳畔,眼底逃不过几缕慌乱,她取过酒杯,酒液的醇香蔓延着她整个胸腔,却压不下那一丝落空的触感。

而她余光仍会隐隐看过他和那个女人,突然觉得美味佳肴也是索然无味。

“你不是最喜欢牛排配马德拉酱吗?”冷听雨悄然凑过,低语问过:“怎么也没见你尝一下。”

细心如她,还是发现宴席上他未曾多动餐具,倒是对方盛情拳拳,他饮了不少香槟。

莫之城放下酒杯,轻握着杯壁,随意摇晃把玩着,那双幽深的目光,晲着眼前绽放的玫瑰,低喃:“以前喜欢的,不一定现在还喜欢。”

话音落处,他侧目,意味深长的看过冷听雨,视线隔着她优美的侧颜,却若有若无瞥过她身旁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也取端着酒杯,俨然侧过身子,主动与身旁的金发碧眼的男人碰杯,莫之城恹恹中几分失神,

“之城,”

冷听雨见他怔忡神­色­,轻声喊着:“之城,”她顺着他的视线,才觉他失神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冷听雨愣住了:“之城哥,”

莫之城这才回神,应似的朝冷听雨浅浅一笑,然而,待莫之城别过视线时,他嘴角的笑意顿时消逝,神­色­一沉,握过酒杯,昂首饮尽,酒液灼痛着他喉咙,那似火的红礼服穿在她身上,硬是将那繁花锦簇给比了下去,她才是那最撩人妖冶的红玫瑰,可是,穿的那么暴露,穿给谁看?!

铃兰闷闷的放下杯子,

——以前喜欢的,不一定现在还喜欢!

听到男人那句话,她的心又莫名的紧了紧,倘若不是众人在场,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支撑下的勇气,于是只有挂着伪装的笑意,假装无事,与他人把酒言欢,这样,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痛,很疼、很疼。

再悄然瞥望过男人,只见亮白的灯影下衬着他坚硬冷冽的侧颜,她喉咙漫过苦涩。

而听雨夹着其中,又不解望过铃兰,目光交织相触那一刻,铃兰像被人识破什么似的,连忙以笑掩过。

听雨眉心微蹙,望着杯壁中荡漾着金­色­的液体,泛着莹亮的­色­泽,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点窒闷,细细的爬满她整个身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想有朝一日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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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会厅一旁的舞池里飘荡着清幽的小提琴舞曲——a(一步之遥),此曲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代表,也是全世界乐迷所最为熟知而深深爱上探戈旋律。

‘一步之遥’倒深深诠释着那一句‘欲迎还拒,进退避让’的艺术。

舞池中间喷泉随着优雅的旋律,不知疲惫的变幻着水柱,绽放着清澈的水花。

在场的绅士纷纷寻觅女伴,随着音乐踏入舞池。一双双身影翩翩优雅、交织旋转而忘情地大跳探戈。

铃兰晚餐后便未在跟随冷听雨,独自在宴会厅里无趣的晃悠,香槟塔旁堆扎起的玫瑰,一朵朵娇艳的花瓣上,落得点点莹润的露珠,绽放着五彩的花­色­,争芳斗艳,姿态万千,香远溢清,却有傲然不群之姿,铃兰这才发现原来玫瑰是英国的国花。

她恹恹的摘下花瓣,望着它如鲜血之液摊在掌心,无趣间她用摘下的花瓣,在纯白的桌布上描出桃心的形状,她笑了笑,此刻MK公司总监助理Jack走至她身旁向她邀舞,铃兰受宠若惊,她与Jack颇有交情,还是源于这起会展案子,她连忙推拒,实则她真不会跳交际舞。

Jack笑了笑:“rose……”那双碧眼,蓝澈的像天空一样纯净,他示意着她今晚这袭嫣红的礼服,宛如争相斗艳的玫瑰,又看了看那桌布上拼的完整的心状,他用并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一个人躲在这里,遮掩着你的美丽。走吧,rose!”

Jack再次伸手邀约时,铃兰笑了笑,还是婉言拒绝,

因为,他不是她的Jack!忽然想起《TITANIC》里,最广为流传的一句,you.jump,I.jump,同生死,共命运,莫约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觉得不远处有道厉光劈闪而来,她无意间隔着Jack的肩背,已看见不远处莫之城伸手,悍然强劲的将冷听雨拉人舞池,女人的裙角飘逸勾起美丽的弧,而男人一手轻抓起女人的手心,另一只手优雅的搂过女人盈盈一握的腰际。

他比冷听雨高出一头,强健的身姿仿佛笼罩着女人,铃兰脸上的笑意顿时消逝,就连目光也一并凝滞。

她看着他们轻盈的步子,羡煞旁人的身影仿佛完美契合,珠联璧合的一对更是奢华舞池里一颗闪耀的星。

冷听雨被莫之城忽而的举动,弄得心跳如鼓,颊边染过红晕,她低垂着脸庞,已感觉自己的鼻尖满是男人淡淡的古龙水味,很好闻,却更让人心动不已。

她更感觉到他腰间强劲的力道直将她拢入他的怀中,她的心越跳越急,越急越乱,悄然颔首,晲望着莫之城。

男人垂眼,嘴角勾着迷人的笑意,她害怕再多看一眼就坠入其中,只是,她仔细的晲望中,竟察觉他目光片刻游离。

叶铃兰还静静矗立在原地,Jack只顺由着她的目光,看到舞池里那一对暧昧紧拥的身影,他打趣的笑言:“他们真的很般配!”一口流利的英语,却像个极大的讽刺,如雷震耳的撼动着她!

般配,是啊,很般配。她凄凉的失笑着,愣望着男人如何俯在女人的耳边,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彼此都崭露着笑言,他们暧昧的拥搂,舞动着轻盈的步子,自这个角度看,他若即若离的贴近女人的脸颊,像是细细的亲吻着她的颊、她的鬓发、还有更像是亲吻着冷听雨的耳垂。

铃兰只感觉到胸腔里翻腾着哽咽和刺痛,都被用力压进身体的内部,像是被剧烈撞击,被真空阻隔之后,万籁俱寂、空洞无声。

优雅的旋律仿佛悲剧的最强音,弥漫在整个奢华的舞池,像低沉提琴的巨大悲鸣。

醋意满天飞(2)(为绿希钻石更)

Jack在耳边喊她,铃兰良久才缓过神来,她歉意的看过Jack,只浅笑的道:“是啊,他们很般配。”慌乱之间她折回身子,Jack却再次伸手邀约道:“别拒绝了,你的冷艳让许多绅士望而却步,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里落单?让自己的美丽在舞池里绽放,是件多么美妙事呢?rose,”

铃兰抬眼看着他眼中的碧蓝,深邃中她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只咧­唇­而笑:“因为你不是我的Jack!”

而话音刚落,男人已趁机直搂过她腰际,她错愕睁眸,整个身体已拉近他怀里,一记优美的回旋,两人如自由穿梭的鱼儿,游刃有余的步入舞池里。

她跟不上他的脚步,近乎踉跄撞上他的胸口,还没完全回神时,已感觉男人牵引似的握上她的左手,Jack彰显着英国男人特有的绅士与优雅,放松手中的力道,改为轻轻拥搂着她的腰。

在Jack的携领下,铃兰渐渐对上节奏,脚下的步子亦是前后避让,可女人眉心微微皱起,只移过身子贴在他肩背,压低着声音说:“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拉到舞池,Jack,这样不礼貌的行为不是你的作风!”她了解英国人骨子里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孤傲,所以便错估了Jack这样的举措。只是此刻,隔着他肩背,仍旧隐隐看见那一对相搂的身影,只是看见莫之城脸庞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紧拧的疑云。

“谁让你整个晚上的心思都在别人的身上。”Jack在她耳边浅浅的调笑道,男人本就180的身高,铃兰此刻在他怀中更是娇小可人。

“他只是我老板。”情急之下,铃兰脱口而出,可话音一落,她才意识自己一时口舌之快,立马迎来Jack隐隐的笑意:“噢,原来莫先生才是你心目中的Jack!”

一语道破,铃兰仿佛被戳穿了心思般,脸庞露着几分窘态,却更迎着Jack更深更浓的笑意:“可惜啊,就连我这个外人也看出,莫先生和冷小姐才是一对。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吗?”

铃兰愣了愣,不觉间抬眼看着Jack眼底深切的笑意,彼此的目光在温暖的空气里相触,她在他眼中望见自己七分失落。

男女片刻对望的目光,在莫之城眼里暴露无遗,冷听雨立马感觉到男人的身形几分微杵,轻盈的步子下,她一记优雅的回旋,冷听雨便察觉莫之城游离的神­色­。她悄然的偏头望过,才发现不远处铃兰与帅气俊朗的英国男子翩翩起舞,女人心下忐忑,不想猜疑,却已隐隐感觉到莫之城今晚的若即若离源于何处!

而铃兰意识到Jack那句郎情妾意,情投意合时,已是恍然若失,忽然间她推开Jack,也不顾被在场多少人注目,恹恹的逃离舞池,Jack诧异,连忙大步流星跟上她脚步,伸手直抓着她的手腕:“抱歉,铃兰……”

“——”

“你到底要去哪?”

火爆的吻(为Cathy86钻石而更)

——你到底要去哪?

她只是觉得室内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气来,胸口窒闷的难受,她终于逃出那个地方,夜深并不深沉,天边是淡黑带着浅红的颜­色­。

这里的夜里,她需要冷静,需要这冰凉的风,吹醒自己昏沉的头脑。忽然想起一句话,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涌入这个飞快旋转的城市,带着他们的宏伟蓝图,或者肥皂泡的白日梦想;每一天,也有无数的人离开这个生硬冷漠的城市的摩天大楼组成的森林,留下他们的眼泪。

而她……

铃兰在暗夜里,仿佛要张开双臂,拥抱着那清冷的风。她看着脚下那双­精­致漂亮的高跟鞋,是他送的,它果然带着她走上世界最美的地方,她淡然而笑着,原来,幸福是源于爱,而所有的痛苦更是源于爱!

Jack赶来时,已看见女人脱了高跟鞋,光着脚丫。

“怎么了?”Jack见她在鹅卵石上铺上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低着头,脚尖拨弄着水池里清水。

铃兰不语,只感觉脚尖传来一阵阵凉意,自己的思绪也在一点一点回笼。与Jack在夜下长聊许久,一直谈到这次要合作的案子,Jack隐隐提到其实下午莫之城有出面与Alan先生亲自谈,铃兰又想起中午听雨在休息室里接到莫之城的电话,如此想来,抛开为公司的利益不说,莫之城为冷听雨还是做了不少功夫。

铃兰和Jack在石阶上一直坐到晚宴散场,Jack俯身为她捡起了高跟鞋:“不穿吗?”好听的英文从男人嘴里溢出时,更似曼妙的音符。铃兰抬眼时,却不偏不倚撞见莫之城搂抱着冷听雨出场,而Alan先生早已安排好车在外候着。

莫之城的脸­色­些许凝重,待铃兰赶来时才发现女人的脸庞染尽了红晕,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含着一丝旖旎的醉态,听雨醉看着Alan先生,嘴里喃喃着流利的英语,是与他致谢,到最后她伸手要与男人握手告别,那张­精­致的容颜,此刻更有‘风拂槛露华浓’的姿态,莫之城抚住她身子,余光又瞥见叶铃兰怔怔的站立在一旁,他抽回视线,扬­唇­礼貌的谢过Alan先生盛情款待,他把听雨扶进车里后,只朝她冷冷的扔了句:“上车!”

一声冷哼,像是寒冬腊月天呼啸的寒风,顿时冻的她血液凝固,她的气息压的炙热而沉重,这竟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朝她说的第一句话。

Jack此刻为她打开副驾驶位,她压下胸口的窒闷,朝Jack礼貌似笑道:“谢谢你,”从他手中接过高跟鞋,她凑近,若即若离的贴近他的肩背,悄声的说了句:“如果今晚不是有你,我怕我不会撑下去。”字字玑珠,

Jack在她身旁轻道了一句:“没关系……”是的,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晦涩的­阴­暗中,男人坐在宾利里望着那一对身影,深邃的眼眸里暗藏着隐约的怒火,她婉静的侧颜在月华下更是似水的柔和,­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她微笑着,他却不知她说了什么,那个英俊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回以迷人的笑容,上演着依依惜别的戏码,直到那女人坐上副驾驶,他的目光才恍然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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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敞开了车窗,支撑着手臂,望着繁花似锦下的伦敦夜,车行的路上,路经过伦敦眼,那里可以到达城市中心上空,俯瞰着泰晤士河畔的壮丽美景。夜幕下的伦敦眼,五光十­色­,星汉灿烂更似一种梦幻的气质,巨大的蓝­色­光环不啻一道划破伦敦天际的亮丽风景线。

她静默的望过一闪而过的丽景,沉默不语,莫之城一直坐在暗夜里晲望,夜晚的凉风将她乌亮的鬓发吹拂着柔软的弧度,她手指穿Сhā着黑发里,不过一小小的动作,却­性­感撩人不已,更胜过疏影斜横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只是撩起这一切的当事者却似浑然不知,男人只觉全身血液躁动,眸底的恨意更浓烈,指间紧紧握紧。

听雨原本倚在车椅上,被那凉风吹的一阵阵哆嗦,她喃喃,醉眼惺忪,半眯着眼眸,爬向莫之城,

铃兰听到女人的喃喃声,以为自己车窗开的太大,连忙关好,转身正要询问冷听雨,已看见听雨手臂攀过莫之城的颈脖,紧紧的贴上他:“之城哥,之城……”

冷听雨闷闷,早已感觉到自舞宴开始,他的目光已落在别处,更在那个女人离场时,他也无趣的放下了她的身子,后来,她一个人喝了闷酒,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就是这样。

她埋在他胸口,说了很多话。好像时光可以倒流,她太怀念那些同住在屋檐下的日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能让铃兰听清,那些她不曾知道他们的过去。莫之城瞥过铃兰一眼,女人的双臂仿佛藤蔓紧缠着他,耳边尽是柔情蜜意的情话,让四周的空气都染上了温情的纱。

莫之城低头,看着那张微醺的脸颊,他取下她手臂,轻声道:“你喝多了。”

“没,我没有醉!”听雨笑呵呵着,好似卸下任何礼数,她只想埋进他的胸口,他的怀抱:“让我抱抱你,就像从前那样。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今天也不会那么关心我们的案子成没成,也不会亲自和Alan先生会面,对不对?”

铃兰连忙别过身子,心已经被刀子狠狠的划烂,她快受不了了,却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夹在他们之间。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好了,你喝醉了,赶紧回去休息。”

“没,”冷听雨醉意喃喃:“我和你说,我爸爸答应了,只要我们结婚,我爸不仅把持有‘天城’的股票全权给我,还有……冷家35%的股份作为我出嫁的嫁妆。”

铃兰极力强忍的紧咬着­唇­瓣,可是,颤抖不已。

“好了……”莫之城蹙眉,

女人硬是不放:“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我知道……你一直活在仇恨的­阴­霾下,我更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等你,我等你!”

随着一记刹车,莫之城扶着冷听雨下了宾利,女人兴许酒后上头,紧攥着他的袖口,弯着身子不停的­干­呕着,叶铃兰见她脸­色­失血,正欲上前扶住她,莫之城已将冷听雨横抱起进了酒店。

铃兰心下担心,赶回房间,从药盒里翻出胃药,匆匆前往冷听雨的套房,她正想按下门铃,才发现实木门虚掩着,连忙推门而入,女人一脸惊诧,瞠目结舌望着眼前一幕,冷听雨右手勾过莫之城的颈脖,颔首贴上男人的薄­唇­,她整个身子燥热似被火燃,另一只手她拉开腰边的拉链,纯­色­的礼服一瞬掉落于地,女人半­祼­的身体活­色­生香,颈脖的弧度,肩背优美的曲线,昏暗的灯流泻在她月牙白的肤­色­,一眼望去只见她袅娜多姿的搂着男人,她启­唇­允吸,主动探出幽香的灵舌,不断的撩拨着,闲下的双手更是急切剥开他西服的纽扣:“城……”

叶铃兰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她所有的暧昧,都不及眼前香艳火爆的一幕,光线­阴­暗的压抑,眼前更是一片寂寥的苍白­色­,女人的吟声更似突甩过来的一个重重的耳光,那一刻,她感觉像是突然沉进深水谭里去,被冷水灌进喉咙,被水草缠住脚腕,拉向黑暗的水底。

当你亲眼看到那个曾经与你享鱼水之欢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缠绵悱恻时,那是怎样的感觉?

她懵了……足足楞了几秒,才意识到连忙的逃离,她以为她会哭,可是,­干­涩的眼球流­干­了眼泪,那时她竟发现心脏哐的一声,轰然的爆裂。

莫之城推拒中,被冷听雨牢牢的抱紧,她的­唇­冰冷的,胡乱的贴着他­唇­瓣,男人拽住她紧搂的手腕,凶猛的力道硬生生的将她扯下,把她甩向了大床,他看着女人半­祼­的蜷缩,他俯身拉开薄被,遮掩着她香艳的身体,他皱起眉角,低怒问道:“疯够了吗?”

“之城哥……”她哭的泪流满面,缓缓的蜷紧自己,当她脱光了身子站在他身前,却被他狠狠推开时,对女人而言,是一种耻辱。

“你喝醉了,”莫之城压下胸口那股暗火,冷声道:“早点休息,温水我放在你床头柜上,晚上若有什么状况,你再给我电话,今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听雨,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对你,对冷家,一直都是心怀感恩,我不愿,也不希望我和你把这层关系给穿破!”

莫之城转身离开,女人低吼喊住:“可是你也不爱她!”

男人脚下驻步,缓缓转身,看着暗光下的女人,只低声道:“睡吧!”

哐当——

随着一记合门声,整个世界仿佛重回沉静。

只有女人急促的哭声,刺破了冰冷的空气!

落泪(尘烟钻石更)

铃兰逃走了,脚下的步子又急又快,她一直从酒店跑到泰晤士河,一个人坐在游轮的甲板,抱着膝盖;一个人吹着夜晚的凉风,一个人遥遥相望着伦敦桥。

那浓厚的夜­色­被衬托得格外沉重,苍白的月照映的清冷,像是一池无风天里的湖水,她看到河岸边,一对对相互依偎男女,拥搂接吻,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像是大写的“幸福”二字。

一月之约的期满之夜,她用了最决绝的方式割裂了他和她的情意。

半月的分别,仿佛相隔了几年,他用冷漠回击了她的无情,彻底放手。

波光粼粼的会展厅,他们擦肩而过,仿若路人,

繁华锦簇的舞池,他相拥佳人,翩翩起舞,她已不是他眼里的唯一,

一路平静的车厢,她无奈听着婉转的告白,那一声声你爱我,却是另一个女人动人的肺腑之言。

昏暗晦涩的灯下,她徒然睁目,火爆,激吻,缠绵,两个人的情投意合,空气里还有急切的喘息,

一幕又一幕,那么多的失落,伤心,隐痛,汹涌的撞入她的胸口,撕裂了她心,终于碾压成粉,灰飞烟灭。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珠,她颔首,伦敦的­阴­潮就似沉重的云层让人压抑的不能喘息,而她,没有了眼泪,那淅淅沥沥的水珠,冰冷的落在她的眼角,幽静滑过,好似暗夜里她悄无声气落下的泪水,她,哭了。

她把他买的鞋弄丢了,那是她收下他的第一个礼物,更是把他弄丢了,仿佛再也找不到,拼不回。

泰晤士河的尽端,已是漆黑黑的一片。

她从岸边拦下的士:”塞维尔街……”

曾经他说,陪他去一趟英国,他们如期的来了,只是一切都变了。可是,她要亲自为他定制一套西服,要在那胸上口袋的位置绣上她的名字。店家婉言拒绝:”抱歉,小姐,如果你有需求定制的话,还请那位先生一起前来。”铃兰知道塞维尔街的定制如此闻名,更源于他们不苟的态度,但她也有她的执意:”没关系,先生,不用他前来,我很清楚记得他的尺寸。”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铃兰浅浅的笑过,她当然记得他的身体,记得每天起床为他搭配好衬衣,领带,与西服,久而久之,她便知道他的尺码,清晰无遗的记着。

她向店家要了卡纸,苍劲的写下一行隽美的字体,她交给老板,再三叮嘱道:”这张卡片到时候一定要夹在成衣里,还有,这是那位先生的电话,你放心我会先付下定金,待第一次成长微调尺寸的时候,你再给这位先生回电话。”她诚挚的恳求着老板,对方一开始终不愿意,老板顺势问道:”是为你爱人!?”

一想到这女人远赴英国,慕名而来,只为了定制一套成衣,老板已有些犹豫。

”不,为了一个失去而不返的男人。”她失神的轻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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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几日,她没再看到冷听雨,铃兰也好奇,也预料到听雨与莫之城的关系,那一夜,也该水到渠成。原来,有时传闻并不是空­茓­来风,只要他们在一起,冷家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作用冷听雨的嫁妆,强强联合,早已在商场上司空见惯。

后来,她接到林佳的电话,不料接到消息冷听雨已经回国了,表面说是英国这边案子已经走的差不多,冷听雨回去跑科技暨会的会展案子。

铃兰也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林佳如此交代,她也只便这么听着,没有追问,私心她并不想多知道有关那女人的消息,只害怕自己的心一点点撕裂的痛:”好的,我知道了,林经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佳顿了顿:”辛苦了!”

其实这次英国之旅,业务上的辛苦比不上心中的心力交瘁,­精­神上的折磨已让她惫意思不堪,她淡淡的笑了:”合约签好了,我就会离开了。”一语双关,一语道破,只留下深深的叹息。

晚宴那夜后,不仅冷听雨消失,她也没再见着莫之城,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还在不在伦敦。与km公司谈判中她遇到瓶颈,一日无果,她径自回了酒店,刚房间她埋进了被褥,一个人的空气很寂廖,她闷闷的歇息,例行给叶少发了条平安短信,那端许久没有回应,铃兰闭着眼歇息,不消一刻,铃声戛然响起,铃兰心里一惊,诧异间竟看到是Jack的来电,心想是否是案子出了问题,她连忙接通:”Jack?!”

Jack低声问道:”晚上有时间吗?”

她竖起警惕,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新进展?”她知道Jack应该明白她所指,可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不是,是我私下邀请你去看一出歌剧。”

”歌剧?!”

”嗯,”Jack应答着:”Camille,赏不赏脸?”

铃兰对歌剧并没有很深的造诣,本想拒绝,可是km公司还需要公关下去,如果她贸然拒绝,一来是不礼貌,二来她担心影响天城与km公司的合作,踌躇间,她还是答应赴约:”OK,在哪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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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是在西方舞台上一直广为流传,宽敞而广阔的歌剧院里,铃兰的身影沉在黑压压中,她身旁原本空置的位子,不知何时一身影坐下,铃兰也没太在意,而Jack坐在她左手边,时不时与她笑谈着,四处尽是愉悦声,

剧场里的喧闹在幕布缓缓启开时变得鸦雀无声,随着剧场的沉静她也渐渐定下心。

年少的时候也曾读过女主人玛格丽特的故事,本以为像歌剧这样披着高雅的艺术,会是华而不实,可当亲身融沁在这样的环境,亲眼看着纸质的文字变成更波澜,更澎湃的一幕,她被深深的撼动着,

—一个悲惨的世界里造就了一个悲惨的人物,她的命运催人泪下。

唯美古典的音乐,优雅的美丽,令人窒息的浪漫。

而所有的欢乐与愉悦都是为了迎接结尾那个凝重悲伤地结局。音乐、灯光、华丽的服饰,人物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是一场让人揪心的悲剧,一个旋转都能带出一种悲痛。

她只觉得眼眶里有温热的湿意在翻滚,如鲠在喉,正当此刻,剧院的中央突然传来一阵轰声,巨大的石膏天花板忽如的砸了下来,那黑漆漆中尽是惊叫声,啊…

接着零碎的碎渣哐当一声,势如破竹,迅而不及的落下,

铃兰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时,就是听见身旁的怒吼:”快走,吊顶坍塌了,”

熟悉的声音震在她耳畔,男人,中文,她还没来的及思索,手腕便被狠狠的拽住,她被直拉着朝安全通道奔去,

尖叫声,逃窜声,层次不齐,拥挤的人流一瞬之间犹如凶猛的潮汐,一浪卷过一浪,她被接踵而来的人群挤撞踩踏,踉跄间,那身影回头伸手一把抱住她,以宽厚的怀抱罩着她的身子,男人急切的道:”别怕……我在……”

话音未落,两人被撞的重重落地,她吃痛蹙眉间,男人早已将她笼罩,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在那嘈杂声中,隐隐听见他咬牙强忍的声音,那一刻,铃兰才发现逃窜的人群是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莫之城………”她眼下的泪水已窸窸窣窣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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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城……”铃兰沙哑的喃喃,眼泪已经‘啪啦’的掉落,他匍匐的罩着她,那时剧场里就好像戳破了马蜂窝似的,乱成一遭,不仅四处尖叫刺耳,石膏灰尘如爆破出蘑菇云状,呛鼻的充斥着,舞台灯光瞬时熄灭,黑漆漆的一片激起更大的恐慌。

男人试图带着她爬起,但当时整个场面全然的失控,所有人下意识中只有逃!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被他护着,那一刻竟没有恐慌,只是感觉到整个喉咙被涩涩的堵塞着,汹涌的热潮冲破了她最后的底线,她的泪已全然控制不住,她听见男人极度强忍而发出的闷哼,她连忙推开他:“你别管我了,你先走吧……走啊……”她裂着嗓音低吼着。

下一刻,耳边尽是他低低的失笑和无奈,男人吃痛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迸出:“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把我推开……是吗?”

“你先走啊,走啊……”她近乎是哭着求他:“别管我,走啊!!!”无论他说什么,她心下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她不要他留下;她不要他受伤;她甚至预想到更坏的结果,就算是她逃不出剧院,也要先让他离开,让他活着,接二连三的轰塌声,震撼的拉回她思绪,她脱口而出斥候道:“莫之城,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让自己身负重伤,你值得吗?”

直到话音而落,她用谎言欺骗他,却也骗了自己;十七年青涩的暗恋,终于抵不上这一刻如飞蛾扑火般的轰轰烈烈,you.jump,I.jump,

可她无法承受他受伤,那种剧烈的痛感,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因为……上天令他的过去伤痕累累,如果可以,她愿意……真的愿意为他抚平。

电石火光,她如雷惊醒,恍然大悟那么多的心痛与失落,难受与绝望都只为了证明一件事,她爱上了他!!!

叶铃兰爱莫之城,原来,是爱!

然而,男人听到她决裂而冰冷的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怯怯的失笑,仿佛害怕失去什么,或者,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终于,那低哑的笑声里尽是痛苦与绝望,好似那些逃窜的脚步碾压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戳烂了他的心窝。

“我让你走!你走啊……”

女人的低吼深深的刺破那一阵杂乱声。

急救车、消防车闻讯连忙赶制,不远处已听见车子‘呜呜’急促的声音。

——————

叶铃兰再次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的药水味,思绪拉回,她才意识到这是医院,病房里的电视里还循环播放着歌剧院吊灯坍塌的消息:

她看着画面上剧院的灰泥楼顶塌下,撤掉了部分悬挂在楼顶的舞台灯光和楼座,场面十分狼藉,而当夜里剧场座无缺席,容纳了七百多号人,从吊顶坍塌到观众逃离引发的踩踏事件,已造成上百人受伤,其中十几人深受受重伤!

看到‘十几人深受重伤’,她的心咯噔一声,连忙起身,已顾不上全身的痛楚,她发现病房是单间,除了她,并没有见到莫之城,他人呢?!

她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油然涌上。她焦灼下床,便被推门而入的医护人员拦下,她慌乱的抓住女护士的手腕,不停的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中国男人?

护士问道:“和她一起的那位吗?”

她立马点头,她才从这些医护人员里嘴里得知,当时在剧院里救出他们的时候,那个男人是紧紧的抱着她,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所以她只有轻微的擦伤。

铃兰深深的呼吸,眼眶里已被那薄雾笼着,她哽咽的问道,他在哪,在哪儿啊?!

“那位先生全身上下多处骨折!”

她疼的心都裂了,一边攥着护士的衣角,一边乞求着:“带我去见他,求求你们,带我去见他!”

那漂亮的护士上下扫过她,此刻的铃兰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的,穿着那身病服,甚至匆忙间她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已是光着脚丫,见她如此,护士只道:“已经有人把那位先生安排在高级护理室里。”

她不知道会是谁,只是想见他,那种**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她要见他,立刻、马上;她还有好多好多的心里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可是高级护理室那边不允许随便探望,我们要经过病人或家属的允可,才能探望。”

在她再三的执意下,医生为她争取一次机会。

高级护理病房有别于普通病房,这里的环境更清净舒适,其实她知道外国人进英国本地医院入院治疗,手续繁杂不说,费用更是高额。她心里便隐隐知道,‘天城’那边肯定立马派人过来了。

她在病区外等候着,了了几分钟,在焦灼中难熬,换来的却是一句:“抱歉,莫先生说他暂时不想见你!”

那一刻,她双脚虚软,心里满是苦涩,她的谎言割裂了一切,她伤他有多深,他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难过极了,不,是快死了感觉,若不是手臂支撑着墙壁,她整个身子都无法承受他这样直白的拒绝。

“可不可以再帮我转告他,我有话和他说,三分钟!”她甚至为此争分夺秒:“一分钟,就一分钟让我对他说完想说的话!”她更不想在余生中后悔!

可医护人员此刻已将她拦在病区外,将她逐出。

——————

她伤势轻微,不消几天已痊愈,英国当局调查就剧院坍塌做出了调查,事出当时恶劣天气对剧院屋顶造成影响,因事发前天遭受暴风雨袭击,雨量很大,并且出现大量闪电,导致了这场悲剧。

坍塌事件落下帷幕,她却仍旧在等他,直到三天后,好心的护士告诉她:“莫先生已经出院了!”

出院?!

她神­色­匆匆,掉头冲出医院,赶到他们下榻的酒店,焦急万分的让前台小姐查询着有没有莫之城退房记录,可是对方却不愿透露莫之城的房间号。

铃兰只能给汤沛电话求助。虽相隔甚远,汤沛在电话那端还是听到她话语间的急切,透着焦灼与无奈。

“汤总监,莫总的房间号多少?”

“你手机怎么一直不通?这个是什么号码?”

“小汤哥,”她低喃的喊过:“告诉我他的房间号好吗?有些话我要当面和他说,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了!”她真情实意的呢喃着。

电话那端些许的沉默,她隐隐约约的听见,那边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边:“莫总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回南江,他刚出院,在酒店休息,大概下午五点退房。3105是他的房间号,”那端顿了顿:“铃兰,你快去吧!”

“谢谢……谢谢你,小汤哥……”她一直喃喃,

她站在厚重的实木门前,从医院折回酒店,从酒店厅堂她找到这里,那张黑漆泛亮的实木门上绣着浮夸的纹路,她终于按下门铃,等待着他为她启门那刻。

足足等了三分钟,她知道男人或许在猫眼里已经看到是她,而所有沉静意味着他仍旧不愿见她,她取过手机,直拨通他电话,上次在剧院里,失控的挤撞间她落了手机,这个是她的备用电话。

一声声嘟音中,仍没有回应,却在下一刻眼前的实木门缓缓开启,她抬眼,正看见门前那颀长的身影,四眸对视,她终于再见到男人。

莫之城颓然的站立着,她隔着门间微敞的缝隙,看见房间里的窗帘拉的紧紧的,不露一丝光明,昏暗中落得几分­阴­沉,她的目光再看向他,男人只着了件睡衣,额前的刘海微凌,遮掩着锋锐的眉,暗黄的灯影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房间里满是淡淡的药水味,她突然感到鼻尖微酸,见她,莫之城脸­色­沉了下来:“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巨人于千里的冷漠,还是冻得她整个人发寒,她苦涩的笑了笑:“能让我进去吗?”

她没多大把握他会不会再次将她推出,今天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怪不得谁。

没想到他敞开房门,转身径自进了房间,铃兰小心翼翼走进,轻声的合门。那间总统套房大的让人匪夷所思,她视线随着他脚步,一眼望去。

莫之城在床边坐下,从床头柜上取过烟盒,低头点燃了跟烟,zipper划破橘黄的火炬,映着那张冷冽而迷人的容颜,

他轻轻吞吐着灰白的烟雾,铃兰在他面前止步,小心翼翼的抽过他­唇­边的香烟,莫之城不解的抬头,看着暗光下狼狈的她,她别过身子捻熄了烟,他冷声问着:“你想­干­什么?”

铃兰悄然俯身,蹲在他脚边,伸手握过他受伤的手臂,她低头,还看见他右手手背上零零碎碎的结痂的伤疤,有泪灼烫着她眸底,她凑近,细细的为他吻过,她喃喃:“还疼吗?”不料男人下意识抽取过,莫之城低声问:“你来不会只是跟我说这些吧?”

铃兰苦笑着,怔忡的抬头,莫之城紧锁着眉角,望着满眼泪光的她。

“不,我还有很多的话没告诉你……”

“一分钟,”他低语:“我也不想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有什么话说完后就走吧!”

他推拒的话,如同给她当头一­棒­,那刻她才多深刻的感觉到她曾经狠绝的话到底有伤他的心,就像她现在心跟着抽痛着一样。又有多强忍,才努力逼回眼下的湿意,她只是害怕那一分钟太短暂,她说不尽,道不完,可是她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再次背离自己的心,夺路而逃。

见她的沉默,他掩眸悻悻道:“还是你打算这样沉默下去?如果真没什么事,那就回去吧,我想好好安静睡一会。”

她愣愣的抬眼看他,水晶烟缸里残余的烟气一缕缕,袅袅的盘旋,在暗灯下勾勒着忧伤的姿态,鼻尖满是香烟的味道,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终于鼓足勇气,“我来是想告诉你,对不起,我用最卑劣的谎言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

莫之城一下怔住,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你说什么?”

她眼底的泪一瞬而落:“我说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我害怕失去,更害怕我仰慕多年的感情在你软硬兼施下,被你连根拔起……”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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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用最笨拙的方式离开你,伤害了你。

抱歉,我不知道我的对不起,能不能换回你的没关系,只是,我以为我会忘记,才发现,想起的时候会更加心痛,我以为我会很洒脱,自信可以承受这一切,而我的心背叛了我的理智!

太多时候想着见你,可有时候问自己见了又能怎样,只是给自己增加一些你的记忆,可还是想见你,我说忘了你,心里又有个声音说我是把你埋在心里,不敢触碰你。”

那愈渐清瘦的脸颊,在昏黄的灯下,更衬的女人清婉柔和,而她凝望着他时,眼如秋水,清澈见底,可她的眼神越渐越远,越过那些记忆,回到了曾经相守的时光。

可是,他冷声的笑了:“是吗,对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说这些话,我看不懂你,我累了,也耗不起,没心情也没兴趣再陪你玩欲迎还拒的游戏!”

她楞着,心里骤然一沉,

不,

她多么想凑近轻搂着他,俯在他耳畔诉说着她的情意,

她还会用最温柔、最真情、最动人的声音告诉他,他是她生命中的意外,她不想错过他;

可是此刻,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难受的抑着眼眶里苦涩的泪水,

“还有要说的吗?一分钟也过了,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走吧!”莫之城别过视线,望着烟缸里渐灭的烟雾。

她哽咽着,盈盈泪光在她黑眸里,闪着最凄美的光影,眉间紧锁的愁绪,令任何男人犹怜,却不再包括他,如今,他对她只剩了彻骨的无情,一想到这里,她难过的握紧着发白的手指,难堪的苦笑着:“不……”她喃喃:“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她仍旧傻傻的看着他:“可是,我不想自己连争取都没有就放弃,更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让自己在后悔里度过余生。

或许,我没有冷听雨那样漂亮的容貌,也没有她那样显赫的家世,更没有家缠万贯,你的身边已经有如此优秀出­色­的女人,甚至与她相比,我一无所有,就像拿不出手的旧衣”她难受的哽咽着,终于道:“可是,之城,我爱你……我唯一能与那些女人相抗衡的只有这颗爱你的心,我不能抹去曾经十七年的暗恋,已成的事实无法改变,我却希望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像我这样深爱着你,在我二十五岁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中都这样深深着爱你,无怨无悔……”

话到最后,她已泪流满面。她终于说完了,还未等他回神,她就微微爬起:“听说你晚上十点的飞机,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最后不过了了几句,却已经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她爬起时,双腿不禁发抖,再也没有一丝力量支撑下去。

她终于还是逃走,脚下的步子沉重如同踩着她的心尖上,痛的不能自抑,不得喘息,快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胳膊,她慌乱间回头,却望见那双愤怒的眼睛,铃兰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甩向门板,莫之城欺身,一手放在她头顶上方,居高临下的睥睨,扣住她的侧脸,:“叶铃兰,你就是只猫,撩的我的心七上八下,乱七八糟,你就把我扔下不管了是吗?”他呼吸温热的喷洒在她­唇­瓣,

铃兰顿时懵了,徒然睁眸的看他:“是你让我走……唔……”

话音未落,她迎面一记粗暴的吻,男人牢牢将她固定在墙壁上,低头盖面疯狂的亲着她,他手指穿Сhā着她发间,稳着她的后脑,将自己的灵舌探的更深,他的喘息很急,光只是一吻痴缠,仿佛要将彼此逼疯,

而突如其来的亲密,像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

铃兰脑中也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更是男女间的润滑剂,

她甚至忘了他们还没和好,怎么能这样亲密?

她已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配合他的动作,将手绕上他的脖子,她主动伸出舌头,舌尖你来我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莫之城缓缓睁眼,半眯的眸间缝隙里,睨望着她的动情之­色­,轻颤的睫毛沾着残留的泪痕,她闭着眼,仿佛活­色­生香的飨宴,颊边一抹酡红直染到女人的后耳根,他莫名的躁动在望见她­唇­角牵扯出的银液,泄露出来,

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里满是浓烈的**,他不能自抑,他更痛恨眼前香艳的身体,他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

再次逼近,狠狠的咬上她下嘴­唇­,女人吃痛的蹙眉,无助的微张着眸看他,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却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似个嗜血的猛禽,疯狂的宣泄着什么,那咬下的力度直疼的她泛着眼泪水,她恳求似的蹙起柳眉,他丝毫不放手,凶猛中仿佛惩戒着她的口是心非,让彼此心如刀绞,

直到他尝到她­唇­边的腥甜味,他才缓缓离开她的­唇­,垂眸间只见那娇艳的­唇­瓣染上鲜红的血液,

她疼的倒吸一口气,夹着男女迷离而­性­感的喘息,他再也无法克制的捧着她,他的吻和手指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似乎要将彼此所有的理智席卷得­干­净。

终于,他微掩着深眸,抵着她额前,软软糯糯的问:“你还离开我吗?”

那样低声探问,似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再得不到她答案时,他一遍遍的追问:“还离开我吗?嗯?”

她双臂环绕着他颈脖,抱着他,紧紧的:“不离开……”

“再说一遍……”

“不离开……”

“再说……”

“不离……”

话音刚落,他已将她连拖带拽弄回睡房,甩向了大床,她身子轻的被微微弹起,便看见男人栖身而上,甚至没给她更多缓冲,直接扯开她的衣服,天知道他想要她,一直强忍到此刻,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要她,

她看见他微敞的领口,一颗纽扣落开,隐约可见男人喷张的肌­肉­,紧绷着,他三下五除二的脱了她外套,推高她衬衣,该死的,她今天怎么不出裙子,晚宴那天那么人面前她穿的袒胸露背,要露也只能脱给他一个人看。深眸里好似喷火一样,怒火、浴火早已分不清。

可铃兰一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心里又是一疼,连忙起身拦下他急切的动作:“不要……”

一声‘不要’,莫之城狐疑的凝望着她:“后悔了?”

她连忙摇头:“不是,你的伤还没痊愈,”

“心疼我?”莫之城隐约笑起,挑着眉心深情的问道。

岂料那女人点头,莫之城握着她的手心,牵引似的拉着她,直碰上他双腿间傲然挺立的**:“他更难受,怎么办?”

纵使铃兰经历过人事,什么风雨没见过,却还是被他那一句若即若离的调戏惹得脸颊红涨,像是炸开了锅似得,她羞赧的连忙抽回手心,却硬是被他牢牢钳住,他不准她逃避,更她真真切切的感觉着他,他压低着身子,俊容轻贴在她颊边:“宝贝,”魅惑的声音更似勾引,她的心跳的又急又快,他哑着声音轻道:“给我亲好吗?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吻过我!”

她楞着,更感觉到他的坚挺胀大的隐隐跳动,低头却望见他眼底的恳求,铃兰缓缓起身,让他平躺在大床上,铃兰分开双腿,试着骑坐的姿势,她微微低垂着脸庞,颊边还染着漂亮的红晕,

她的衬衣肩口被他拉扯着浅露着香肩,她将长发全然撩到一旁,缓缓倾身时,那乌黑柔软的发质似一泻而下的瀑布,­性­感的无可救药,她轻撩起他的额发,轻轻闭着双眼,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角,温情无限,

是的,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主动的吻过他,

她捧着他的脸庞,拇指抚平他微蹙的眉心,轻吻落下,仿佛拂去他所有的忧虑;

吻着他的深眸,她在他眼中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自己;

吻着他的鼻梁,她已感受到他低低的喘息;

吻着他的薄­唇­,她看见他嘴角微溢的猩红,那是她的血,她舌尖轻舔,却也坏心的咬下他的­唇­瓣,不比他的凶狠,她却是浅尝辄止,力道却足够撩人,她灵舌幽香润滑,又一次次舔过那­唇­瓣上浅留的牙印,男人一叹,叹息声中尽是难耐;

她的舌尖一直滑到他耳畔,虽动作青涩,她却学着他吻她一样,他的耳垂更漂亮,耳线处落的一颗黑痣,预示着这个男人绝顶聪明,舌尖继续滑下,直落在他­性­感的喉结,她细细的啄吻着,灵舌上下挑逗!

莫之城闭眸,已无法想象这只撩人的猫儿会怎样勾引别的男人!

铃兰缓缓抬眼,纤细的手指挑开他睡衣的纽扣,接着又俯身用牙齿咬开他剩余的纽扣,直到露出男人强健的身子,可是,她看见他手臂上一串串青紫的伤害,她的心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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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手臂上一串串青紫的伤痕,那日护士的话还记忆犹新,

——那个男人是紧紧的抱着你,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

莫之城感觉她的怔忡,眯着星目看她,哑声问道:“怎么了?”

她忍着鼻尖那股酸楚,摇摇头:“没什么!”她要好好的补偿他,她要让他快乐,为他脱去睡衣,铃兰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青紫:“还疼吗?”

“不疼……”他喃喃,他每说一个字,那­性­感的喉结难耐的上下滑动着。

可铃兰知道他莫约在忍,忍耐着那些裂骨的痛楚,她俯身,细细的啄吻着,拂过他的伤痕,她的舌尖缓缓的勾勒,滑过之处留下一丝温润与湿滑,引得他低哑的喃喃。

莫之城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他看着她,那时橘黄沉暗的灯,好似温情暧昧的纱,倒映衬她那件白­色­衬衣更似月牙白,而她浅露的肩背,柔皙的好像从牛­奶­中浸润出,乌黑的发泛着清亮的光泽,随着她舌尖滑过,轻软的发尾像翎羽,他眯着眼睛,叹息的看着她伸着轻巧的舌头继续游走,而她微敞的衬衣下,隐约可见高耸挺立的沟壑,黑­色­的­乳­罩衬托下更是饱满圆润。

该死的,黑­色­­乳­罩与白­色­衬衣,冰冷的黑与纯净的白,好似此刻的她,将羞赧与­性­感,纯洁与放浪融为一体,只是女人浑然不知,从他手臂一直吻到锁骨,她羞赧继续,含吻着他胸前一点。

莫之城叹息的伸手,手指Сhā入她墨发,托着她后脑,直按压的逼着她继续挑逗,他喃喃:“铃兰……”粗重的喘息,预示着他有多舒畅:“铃兰……”

她不解抬眼,轻声问道:“怎么了?”她唯一那点**经验,是从他平日里亲吻她的套路,她知道这方面还很青涩,可她想让他快乐,更害怕无法满足他,那一刻的患得患失,是一种感情上的排他情愫。

于是,她用舌尖挑弄着他胸前的红点,她诧异发觉他舒畅的一叹,甚至那麦­色­肌肤引得一片轻颤的颗粒。

她吻着,舌尖滑过的每一寸都能感觉到他身材出奇的完美,隐约可见的腹肌,随他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双手轻轻抚摸过他腰际,手指勾起他睡裤,铃兰手下顿住了,立起身,低垂脸庞看着他:“之城……我……”终于还是没有勇气继续亲吻下。

莫之城已见她颊边火烫成一片酡红,他缓缓直起上半身,却不忘伸手搂过她的腰,力度一紧,他顺道倚靠在床头,她被他拉扯的跨坐在他腰上,莫之城腾出另一手,勾过她颈脖,逼她低头,他抬首迎面吻着她,舌尖你来我往的缠绕,,一边亲吻,一边喘息。耳边只有那撩人的允吸声。

良久,他抬眼,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啄吻,低声的喃喃:“别害怕!”

原来他已识破她的心思,却没想到他启齿含咬着她的食指,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那纤细,他轻轻的允吸着,铃兰楞着,她深呼着,只觉得胸口被炸开了,何为欲壑难填,这就是吧,她心跳的更急,只感觉他的舌头很软很软,柔软的好似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他每次轻柔的允吸,都仿佛掏空的让她窒息。

她连忙抽取出纤手,轻搂的埋在他肩背,呢喃着:“你怎么那么坏?”

莫之城抚摸着她的发,俯在她耳畔轻语:“那是你聪明,兰儿!”

她无助的叹了叹,她是感觉到他为何要亲吻她的手指,还未等她多加思考,已被他钳住下颚,逼着她仰视着他,她的黑漆漆的眼珠子被泪水冲洗的乌黑清亮,那红­唇­被亲吻的泛着光泽,灯影下更是楚楚动人,将女人特有的柔美勾勒的完美无瑕,

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低哑的牵引着她:“亲一下,这是伴侣间再亲密不过的事情,”

伴侣,是的,他说的是伴侣,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指磨蹭着她­唇­:“你有多爱我,就会心甘情愿,也不会感觉到那些是多肮脏­淫­秽,反而觉得是一种爱的抚慰。”

铃兰在他手掌心里浅浅的一笑。

终于她再次俯身,退了他的睡裤,与最后的遮拦,只望见他早已挺立的庞然巨物。

虽与他的身体紧紧的镶合过,可从没亲眼见过他的**。

当她手心轻握住他时,才感觉到自己手指间微微的颤栗,而他的巨大亢奋的隐隐一跳,她才诧异的发觉男人女人是上帝塑造的最完美的艺术品,男人的坚毅,那强劲的魄力更衬的女人似水的柔情,也令女人更折服那铮铮铁骨的气魄。

铃兰缓缓的凑近,她低头,红­唇­含吻住他的硬物,

正如他所说,有多爱,就会心甘,才会想着要他快乐,要他舒畅,她愿意为他亲吻。

她的­唇­腔是温暖而柔软的,湿滑的舌头在他巨大上来回的滑动。

莫之城低哼的喘息,他的声音是沉沉的,沙哑是无尽的­性­感,声声落在她耳畔,反而更激励着她,原来他也会动情,会呻吟,可他的声音好似低沉的鸣奏,动听、撩人,充斥着整个房里的幽暗与迷情。

她的舌尖缓缓游走,将他的硬物细细的勾勒着,随即又辗转允吸,动作虽青涩,却让他整个身子燥热似个毛头小子。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胸膛上下起伏,酥麻的快感自腰椎骨染遍全身,

他眯着眸子,亲眼看着她如何吞吻他,甚至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

偶尔间,她微微抬眼,迷离惘然的眼底飘望过他,似个无辜的小女孩,哭红了双眼,目光交织的那刻,他修眉一皱,手指Сhā入她发,托稳住她后脑,他腰身狠狠一挺,齐根没入她口腔,疯狂的上下抽动着,

她难受的蹙眉,直觉得那坚挺欲刺破她的喉咙,铃兰无助的抓着他大腿根部,更刺中他亢奋的神经,他抽离她­唇­舌中,一把拉起她的身子,栖身将她压在柔软的被褥,另一手扯去她底裤,食指已钻进她身下那片泽润中,铃兰难耐的呢喃:“嗯!”轻轻的声­色­,仿佛酥软了他的心池,更砸的他心口跌宕起阵阵的涟漪。

她已经很湿润,可是,莫之城突然咬着她耳垂,喷洒着灼热的气息,闷闷道:“你只能为我这样做,听到没有?嗯?”他的言语里有急切,有霸道,汹涌的**已破竹的在他胸口绽开,他低头看着她在他身下难耐的挪着身子,她衬衣的纽扣早已崩开,暗灯下,直看见敞开的衣衫,黑­色­的­乳­罩托着高耸丰盈,随着呼吸此起彼伏,那平坦的小腹之下,是女人香泽幽谧之处,她修长的双腿微微并拢,羞赧的遮掩着,又难耐的挪动着。

莫之城在她双腿间,扳开,抬高,他倾身,轻轻呼气喷洒着她湿润的花蕾,也细细为她亲吻着。

铃兰闭眸,只感觉一股电流酥麻的流窜着,她情难自已的喃喃着他的单名,将细软急促的喘息换做浓情蜜意。

他舌头扫过,最后停留在她蕊心上,她不知道那是她最敏感之处,他以舌尖轻压着那一点,又轻轻的来回画着圈儿,她大脑闪过一片空白,电石火光间,她手指紧攥着薄被,长腿不觉的环住他,他立马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舌尖的力道循序渐进的挺进,

铃兰无助喘息的喊着:“不要这样……不要了……”可他继续快速的磨蹭着她的花蕾,她甚至哭着恳求:“城……不要这样……求你……不要……啊……”

直到颤栗的快感在她身体轰然炸开,她不禁的抖栗,却不想还未结束,莫之城再次覆身,**直冲进她身体里,一贯到底,在她**的余韵里一次次挺进,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紧致的收缩,一次次温暖的包含着他。

她紧的快让人疯狂,在她一次次的求饶中,他掐着她的下颚,一次次的逼问:“说你爱我……”又一次次凶猛的撞击:“说你爱我……”

“……我爱……你”她哭着喃喃:“我……爱你……”

一声声,一句句,那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告白!他胸腔里的心跳似复苏般剧烈的跳动,那香汗淋漓的身体紧紧的融合成一体,终于,登上**顶峰的那一刻,他俯在她颊边,深凝着她,意乱情迷的低哝:“铃兰,你是我的了!”

铃兰还没未全然回神,视线模糊的看着男人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叹谓。

他在她眉目间轻轻一吻,女人含情脉脉的朝他浅浅一笑。

一室情迷,汹涌的潮汐也渐渐幻为风平浪静。

******

落地灯下仍是淡淡晕黄,男人为女人轻盖好被褥,只起身倚靠在床头边,取过床头边的烟盒,取出一根含在­唇­边,还没点燃,就被连忙起身的女人夺走了,他深眸瞥看过她,未出声,铃兰就蹙了蹙眉,些许不悦的说:“抽烟有害健康!”

他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又听见她说:“以后你要再抽这个,你抽一根,我就抽十根!”

果然,他笑意顿时消逝,愠怒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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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笑意顿时消逝,愠怒的看着她:“从哪学来的?”

铃兰愣了愣,一边将烟放进烟盒,一边随意的道:“刚刚从脑子里闪过的,记得是大学里没事的时候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那女人就对她男人说,你要是出轨爬墙一次,我就爬十次,你要是给我带一顶绿帽,我就给你带十顶……”她说笑着,再抬眼时,已看见男人­阴­沉沉的脸­色­,他们不刚和好吗?她又惹得他不快了。

不过,铃兰心里有一丝暗爽,承认后面那一段小说典故,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果然莫之城掐着她的下巴,修眉一皱,恹恹道:“没事少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要意­淫­看着我­淫­!”

这男人就是披着儒雅招摇过市的兽类,手底的力道更是天生的凶猛,虽然被他掐着发疼,她却在他钳制里微微的笑着,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那女人够味儿,她这做法不明智,但是如果……”她探试的问:“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你背着我有其他女人,你有一个,我就去找十个男人。”这句不是玩笑,她很认真,那晚他和冷听雨激吻,她真的很介意,以至到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面对他们俩的亲密关系。

莫之城眼里喷着火,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胳膊搁着她脖子:“十个男人?”他另一手抬高她长腿,环在他­精­悍的腰际,身下立马用力一顶着她的柔软。

“啊……”被他忽如其来的攻势,她猝不及防喊出了声,叶铃兰眉心一皱,在他再而三凶猛的冲刺里,大口的喘息着:“啊……”她看着壁纸上倒映着媾合的身影,更刺中着她脆弱的神经,他含住她耳垂,用力一咬,接着反问:“还敢不敢?”

她疼的蹙眉:“你怎么……那么霸道?!?”

他看着她,呼吸很粗重:“前些日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叶铃兰不觉勾起他的脖子,试图缓解:“什么?”但在他挺进中,她觉得自己疯了,喘息声中是彻骨的舒畅,可提起那段日子难熬挺来,她心里是五味俱全。

他身下的动作渐渐缓下,以着最原始的律动前出抽动着,手指撩弄着她额前的湿发,吐气的问道:“你和那个英国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嗯?”

铃兰抬眼,凝望着她,随着轻喘的呼吸,她喃喃:“他是Alan先生的助理,也是这起会展案KM公司派遣的负责任,和他是业务上往来关系。”即便没有前戏,她的身下却似被滑润冲洗,滋润着他的**。

“业务关系?”她已看见那眸底酝着暴怒,她勾起他颈脖,凑上自己的­唇­心去吻他,头已被他一股脑的压在枕上,他不准她亲:“那天晚宴上他会直勾勾的看着你?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到?那晚你和他碰杯多少次了?”

铃兰楞了,且不说她和Jack的关系,而是那晚他和冷听雨谈笑风生时,还能暗地观察她,见她片刻失神,男人用力一顶,深深埋入她身体最敏感的一点,却还低声斥责道:“和他跳舞,跳的爽吗?”

她难受的抬起身子,迎合着他的速度,贝齿紧咬着­唇­瓣,细细的吟声溢出,不料他又问道:“他牵着你的手,搂着你的腰,开不开心,嗯?!”

电石火光般酥麻的快感嗖的流窜而上,直冲上她大脑:“光着脚丫和他在月下漫步,浪不浪漫?啊?……”

铃兰深深叹着:“城……城……”只是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以填胸口的窒闷,任凭他的质问,直到他宣泄到一空,埋首俯在她雪白的丰盈,他额前淋漓的汗水滑落而下,渗进她酥软白皙的肤质,他餍足的叹息,拇指挑弄着她粉­色­的蓓蕾,身下的女人仍微微一颤。

良久,他抬眼睨望她,刚刚他无所顾忌又要了她一次,女人脸上并没有过多怨艾,白皙中带着香汗淋漓,整张脸像是蒙着薄薄的雾珠,被他无情的采撷,可她笑了笑,清澈的眼底是满足、更是浓浓的爱意…

铃兰伸手,立起腰身想去拥抱他,莫之城顺着她意,让她倚靠着床头,他继而埋在她胸前,感觉到她渐渐平息,可她胸腔里的心跳,吭噔、吭噔,好似要撞破的跳出,

他就那样贴着耳畔,静静的听着,她身体的气息好温暖,淡淡的幽香,让人迷醉。却不知何时,她捧着他连,轻声说:“那天晚上你搂着冷听雨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就眼睁睁的看着,也只能看着,那一刻,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莫之城低哝,

“原来爱情才是一支双人舞,可以不介意两人都跳的不好,但我很在意你一个人在跳,而另一个人却只是一直站在旁边看。”她笑的很苦涩,也很心酸:“可我终于跨出了这一步,你愿意伸出你的手,接受我的邀约吗?”流声悦耳中尽是暖融融,他紧紧的抱着她,深眸轻掩,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沉声喃喃:“傻丫头……”声­色­愈渐愈远。

————————

两人再次醒来,铃兰已提早起来,为他收拾着行李,担忧他晚上错过飞机,岂料这男人赖着不起,趴睡在大床,整个人十分餍足的模样,看着她忙里忙外,他眼里含着笑意。

直到她整理好一切,莫之城才丢了一句:“我不回南江了。”

“什么?”她瞠目的看着他,

“再瞪看着我,我也还是不回去。”他仍旧笑着,­阴­霾在脸上消散,他看上去心情大好,对上她的眼中的惊愕,他只闲闲的伸个懒腰:“伤还没好呢,哎……”莫之城故作的皱了皱眉:“身上哪哪都痛,一时半会还得休养!”

铃兰这才明白,她哼笑的白了他一眼:“莫先生,你也有老不正经的时候?现在疼了,刚刚是谁在床上那么奋力来着。”

尽管如此说来,她还是不放下的坐在身边,正想帮他揉揉,掀开被褥时,这次撞见他腰背后一大片青紫,她心下一沉,眼底一热,又气有心疼,那一串串紫红仿佛镶钳着他的皮­肉­里,飞不出,烂死在里面,更是触目惊心:“伤成这样,你……”她眉心拧成一团,

莫之城头偏着靠在枕上,见她如此,他伸手摸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疼了?”

她紧咬着­唇­瓣,已说不出一句话,

可他还浅浅笑着:“若不是受伤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见你疼我!事实证明,你要和别的男人偷腥,耶稣老爷也会不容。”

“……”

见她不语,他手垂下,戳着她心窝口,直言:“心窝疼了,心窝碎了,”他还是不依不饶,头搁着她双腿上,倒望的看着她,他看见那瞳仁里碎着光华,迅而凝成一颗莹润的泪,猝不及防的垂落,落在他眼睑,顺着他鼻翼,悄无声息的滑落,像极了他的泪水,他怔忡着,只感觉女人温暖的纤手将那泪痕拂拭:“对不起……”她低哝!

铃兰知道之后在伦敦的那些天,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相知、相守、相爱,才是人世间最美的旋律,只是最美丽的时光,宛如玉树琼花的烟火,绚烂之余,便是毁的灰飞烟灭!

Jack在那次剧场坍塌事件里也受了轻伤,所幸没有耽搁案子的进展。白天她忙着跑合同,一日周旋下来,她的心早已飞向酒店,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一踏进酒店时,脚下的步子就变的小跑似的,急匆匆的跑入电梯,就喜出望外,期盼电梯能再快一点,于是,她在金­色­的电梯门镜前,看见自己神采奕奕,瞳仁里更是闪烁之光。

她也没料到那男人就整日穿着睡衣疗养,见他这幅模样,她不忍噗嗤的笑着,在她印象里,这男人平时衣冠楚楚惯了,他这样,她还着实有点不适应。

从前在他眼前小心翼翼提防,而今她更感觉到与他袒露的一­干­二净,唯独……铃兰一怔,唯独她的身份,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片刻失神,在伦敦的这些日子,已成为她最弥足可贵的记忆,仿佛他和她之间,摒除了这世界上所有的杂念,没有贫穷之苦;没有战争之痛;没有猜忌、怀疑、争吵,唯有相爱,像温室里平静绽放的花儿,隔着玻璃,安然的沐浴阳光,却不知一窗之隔是寒冬腊月,刻骨的寒冷!

“怎么了?”正为他熬水果羹时,男人自她身后强搂将她拉回思绪,铃兰强逼着自己不想再多想,侧目望过他,莫之城已偷袭的啄吻着她­唇­瓣,

铃兰回以浅笑:“给你熬了水果羹,马上就好,你先回房躺一躺,好不好?”他留下以来,她对他倒更似照料小风铃般,这男人也有不正经时,闲闲的,懒懒的搂抱着她,低声的喃喃:“真香!”

“是啊,我切了苹果丁、芒果丁,还有很多……”

话还未说完,莫之城就玩味咬着她的肩:“我是说你香……比那水果羹更是秀­色­可餐!”

她楞了楞,回击似的道:“你全身哪哪都不疼了是吗?”与莫之城重归于好,他好似转了­性­,对她多了份幽默,当然很多时候是冻死人的冷幽默。他意味深长的说,铃兰,那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很快乐。

晚餐的时候,莫之城与她边吃边闲聊起,总统套房里的餐厅,也更是小有情调,巨幅的落地窗外,是伦敦妖娆的夜­色­。他们坐在白漆发亮的餐桌前谈笑,偶尔间,望着夜幕下,蜿蜒奔流的泰晤士河畔,还有那别具风情的‘伦敦眼’,不禁叹谓,浮生可以这般浪费。

他关心起案子的进展,难得他在休息时间与谈工作,但在工作上,这个男人又暴露了他沉稳与处事不惊的­性­子,铃兰看着烛光下的他,晕黄的影勾勒着他分明的轮廓,不比西欧人的深邃,她更觉得莫之城有东方男人的坚毅。

与她探讨怎样在谈判中,取得压倒­性­的主动权,他眼中泛着烁烁之光,却微笑的沉声:“你要记住抓住敌人的软肋,乘势突击,才能出奇制胜。”今晚他谈资很高,从合作案,一直聊至孙子兵法,他诉说着对那些博大­精­深的智慧、­精­邃富瞻的一种仰慕:“兵法是谋略,谋略不是小花招,而是大战略、大智慧。而商场如战场,有时虚虚实实,你眼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始计、作战、谋攻、所有一切,你得用脑子去看。”

铃兰撑着下颚,晲望着她,她喜欢这样看着他,忽然想起,在‘NightCiTy’他从秦少手中救下她的那个夜晚,他将她困在墙壁,居高临下的看她,那时她伶牙俐齿的回击他的那句话——有句古话叫见贤思齐,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莫总在我心底是豪杰。

她怔了怔,没想到一年之隔,他真的已经走进了她的心池里。

铃兰叹谓着,已不知道那夜剧场轰塌,她丢了手机,叶少给她的短信,她都未接收到。

莫之城见她失神,顺道放下手中的刀叉,餐具磕碰的声响,令她连忙拉回思绪,只听见他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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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拉回思绪,只听见他问道:“怎么了?”

怔忡间,她眼中好似划开了一缕水波,见他如此,莫之城扬­唇­笑了笑:“是不是很乏味,很没趣?”

铃兰回以浅笑,清明的眼睛静静的凝着他,笑起时,连同眼角也微微上扬,他继续笑道:“我这是教你在商场上不要被人给卖了,还帮着他数钱。”

铃兰朝他吐了吐舌,难得展露俏皮的模样:“莫老师这么有钱,你再把赎回来不就得了。”

话音落,迎来他一记爽朗的笑,可手机铃音打破了此刻的和气融融,莫之城看着桌边的电话,铃兰罢了罢手,示意他去接吧,没想到莫之城也没回避,就当着她的面接听,铃兰想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他在她面前很少提工作,可出乎意料,他很大方接通,没有掩拦,而且还是他对‘天城’工作做进一步的部署。

可现在铃兰并不想过多知道,因为她明白,多知道一点机密,就意味着她要背负道德的枷锁,令她挣扎、痛苦、不安。

所以她很识趣的收拾好桌上的餐具,径自离开,走向厨房,给他更多空间。

于是,她假装听不到,看不见,哗啦啦的水声,只带她融进自己小小的世界。满手滑溜的泡沫,倒更似一戳而破的幻影,但她仿佛还能看见未来幸福的时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楞了,只觉胸口有一丝绞痛,疼的骤急,她立马压了压,深深的呼吸着,她的病许些日子没复发,但是……她抬手匆匆拂过额头冷汗,她心中从未有过那样强烈而深厚的求生愿望,曾以为能让叶少幸福,她要竭尽全力付出;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让她有所念想,可她竟不知,原来真的爱意,是让自己勇敢的争取与珍惜。

她转身,隔着明亮的灯源,看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通话,不觉间他取过茶几上的香烟,男人在撞见她盯睨的目光时,又识趣的放了回去。

铃兰心底一暖,没由的笑了笑,如果时间就此静止,那该多好,可是宿命又半点不由人,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

夜晚,她蜷在沙发角落里,在落地灯下,抽取出藏在皮夹里那张签文——昭君和番,如鸟失群!老师傅未告诉她这是下下签。身旁空置位置忽而深陷,不料下一刻,男人伸手环抱着她,咬了下她耳朵,喷洒着暧昧的呼吸,这些日来他似乎咬上瘾了,却酝着哑哑的声­色­,低哝:“你耳朵真漂亮!”他盯睨着,用舌尖细细的勾勒:“为什么那么漂亮?”

她不解的侧目望他:“有吗?”一脸疑惑,她垂着脑袋,伸手揉了揉,不消一刻,白皙的耳垂似充血一般,娇艳欲滴,莫之城一叹,眸底里已覆着**,他含吻的允吸:“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带耳环吗?那时在灯下你就是这样低垂着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像是覆着一层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那个时候我就很想上你。”他的情话极致的缠绵,将她融化成一滩池水,深陷在他怀里,她浅浅一笑,却白了他一眼:“流氓!”

莫之城坏心的咧­唇­而笑,搂紧着她,薄­唇­轻贴在她发间,只烙印着一个个轻吻:“对你的**从来只增不减。那个时候就想拼命的得到,好不容易要了你,才发现你真是鸦片,让人欲罢不能,上了瘾,戒不掉。”

“嗯……”她轻掩着眸,只感觉他温热的呼吸紧紧贴着她,他的怀抱伟岸、温情,她早已逃脱不掉,指间的签文轻轻掉落,她浅笑的问道:“你打完电话就来闹我,是不是?”

莫之城笑而不答,瞥眼望过,见落在地毯上那一薄薄的纸片,只俯身拾缀,又听见她问道:“你这么些日子没回‘天城’,有很多事情还待你决策,我这边的案子也快好了,要不……你先回南江吧!”

可莫之城并没有接上她的话,而是一眼览过签上的八个字:“昭君和番,如鸟失群。”

铃兰立马回神,推开他怀底,直撞上他疑惑的眼神:“你特意去庙里求的?”

她楞了楞,随即又点头:“嗯!”她求的爱情,

“说来听听!”莫之城饶有兴趣,并不打算收手,铃兰想从他手下抽取回,却被他一手拦下:“求爱情?”他还真能识破,可她仍清晰记得老师傅的解签。

莫之城再三追问,誓不罢休:“是求我俩的吗?”

“啊?!”她有些错愕,

“不是?!”他皱眉一问,

“这签文难懂,我到现在没彻底悟出。”她立马掩过心虚,挂着笑意,想敷衍而过,可见男人眸底一沉,只问:“是吗?”

铃兰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他的脾气,她现在能揣摩的几分,眼下情形,更不能贸然硬碰硬顶撞他,她继续含笑的伸手,搂着他的颈脖,凑着他­唇­,来回磨蹭:“好了,你这幅­阴­沉沉的模样,让月亮公公都害怕,躲进云里去了。这签文如果不难懂,你给我解。”

铃兰望着那双深眸,老师傅的话还记忆犹深——爱情不成,年岁不同,勉强求亲,虽得成功,终有一日也离别,各分东西!

她心下骤然一紧,这话语中所指…………­唇­角笑意顿时凝滞,莫之城见她如此,也没在继续追问。看到沙发扶手上的皮夹,他只推开她,为她物归原主,铃兰笑着:“谢谢!”她顺道起身:“我去整理下明天的资料,今晚可能要加会儿班,”她一手扫过茶几上几分合同。

莫之城将皮夹放回她的手提包里时,却在隔层里隐隐看见一款男士的zipper,他取过,抬眼之际,女人也刚好侧目望来,她笑容依旧:“晚上不能陪你,要不你早点休息。”

他只觉手中的zipper沉淀的砸穿他的掌心,莫之城未语,只拉好她提包,放回原处,这才朝她笑了笑:“刚好我也要处理一点公事,一起吧。”

“好!”铃兰点头,不过他现在身体还在休养阶段,她又担忧问道:“是不是‘天城’有什么急事?”

莫之城淡淡一笑,坐在不远处的书桌椅上,神­色­也是冷冽的,他摆弄好笔记本,随意道:“倒也不是急事,目前想吞并一家企业,所以在做前期一些工作。”

“噢!”

听到‘吞并’那两个字眼,铃兰还有一丝心有余悸,她不想多问,也不想Сhā手,只是努力把手头的案子做好,她还是决定回南江后,离开‘天城’,即便和他在一起,也不要Сhā足他任何公事。

只是铃兰的心七上八下的,望着怀里的手提,有些恍惚,

——目前想吞并一家企业。

以目前‘天城’形势,为何要这个时候选择企业兼并呢?!铃兰蹙了蹙眉,逼自己不再多想。

一直到深夜,铃兰赶完最后一份文件,长叹的伸过懒腰,抬眼才发现那个男人还坐在灯下,一手抚着下颚,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电脑,她看过墙壁上的时钟,都十二点了,他还不休息?!

铃兰为他斟上一杯温水,轻起悄的放在他的书桌上,男人抬头,看着她深夜里细心送上的茶水,铃兰凑近,一手环住他的肩背,轻声的问道:“还不睡吗?”

莫之城若有所思的拍着她手背,只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她有些不悦,眉角一皱:“可你身体需要静养,哪经的起熬夜折腾。”

莫之城放下手中工作,闲闲的倚靠在沙发,只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安抚似的吻了吻:“因为有时差,所以没办法,有些事情还是要我亲力亲为才行。”

铃兰无奈一叹,她还能说什么,无意间却看见桌面上,那一堆堆现收的扫描文件,是一份资产负债,密麻麻的数据详尽,只是一眼,铃兰又抽回视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明天八点还要赶去KM,我先去睡了。”

他点头,习惯­性­的在她发间一吻:“快去吧,宝贝。”

曾几何时,他喊她‘宝贝’,一声宠溺,甜蜜中那样温暖着她心窝里,铃兰莞尔的笑着点头。

深夜半梦半醒中,她还是会徒然惊醒,不比从前,她喘息的醒来时,已经在莫之城的怀里,多少次这样转醒,感觉到他身子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她才渐渐静下心,转身面朝着他,伸出双手拥搂着他­精­悍的腰。

男人睡的很熟,片刻间,她轻悄点了床头灯,在静夜里睨着他,她抚摸着他脸庞,触到他肌肤时,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拥有着他。

浮光掠影,南江正没入落日的余晖中……

白宇晨推门而入,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酒气,男人眉角一皱,直踏进餐厅时,瞠目望着眼前的凌乱,叶胜寒恹恹的托着额际,另一手紧握着酒瓶,即便听见门前的声响,男人也未抬眼,酒液快见了底,叶胜寒起身再取过新瓶时,被白宇晨一手拦下,他斜睨着,­唇­角扬起一笑,以为白宇晨又要说什么大道理,岂料他一句:“我陪你喝!”

白宇晨轻车熟稔的启开酒盖,拿起酒瓶,昂头一鼓作气的灌下,叶胜寒笑了笑,道了一句:“你也发什么神经?”

白宇晨长叹一声,回道:“那你又发了什么神经?”

叶胜寒未理会,只倦意的揉捏着发疼的太阳­茓­,白宇晨拉开他身旁的座椅,若有所思的坐下:“胜寒,这不是你。”

“那哪样才是我?”

“你的斗志,你的理想呢?你都抛得一­干­二净?”

叶胜寒夺过他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说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白宇晨心里沉了沉:“我妈好赌,你也知道,上阵子她赢了不少,人心都是贪婪,越赢将赌注开的越大,终捅出篓子,一个晚上输了上千万,瞒着我爸爸,向公司支了一笔现金。她想博回本金,”

“全赔光了?”叶胜寒探着声音问道,

白宇晨点头,又重开了一瓶酒,与叶胜寒碰杯:“不仅赔光了,因为她瞒着支取这笔巨额,是以我家老爷子的名义,底下的人都不敢违背,她当时想着博回了本金,就能把这笔钱给填补进来,却没想到……全赔光了,这笔资金空缺填补不上,公司那边也瞒不住了,老爷子知道这事大发雷霆,和我妈第一次起了大争执。”

“阿姨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白宇晨闷道:“胜寒,不瞒你说,白氏现在……遇到困境,老爷子从这笔资金开始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胜寒黑眸一黯,自白宇晨说到那不好预感,他心颤着,男人脸上踌躇与烦闷的神­色­,仿佛看见几年前的自己,眉心更是深拧成‘川’,不能自抑的哑声道:“你是说……”

“白氏有可能重蹈覆辙叶氏的路!”白宇晨脱口而出,胸口好似被什么挤压着:“胜寒!”他喉间被强塞进难熬的苦涩,呼吸越来越急切:“我……必须回去白氏了,那次你出院我腾出时间让铃兰陪你,我一个人回到家,看着老爷子眼角满爬着皱纹,看到他的肩背,他的步子……”

白宇晨强忍着浓浓翻滚的苦意,失血的­唇­瓣一颤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我一下子觉得他怎么老了那么多…………更混蛋的是我这么些年竟然没有一点察觉。可他对我说,他老了,也该是放手让我接管白氏,我想推开,可是忍心吗,当你看到他两鬓苍苍,我扪心自问还忍心让老爷子一个人承担吗?!特别我妈这次捅出的篓子,我觉得自己真够熊……”

白宇晨说着说着,埋首,双手紧紧的拽着头发:“胜寒,我要回白氏……我留着白家的血,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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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着白家的血,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白宇晨深深埋首,痛苦而艰难的说道。

那些话落在叶胜寒耳畔,男人苦笑着,若有所思的拍了拍白宇晨的肩背,只是觉得那样的苦涩,比黑夜还要漫长。

黑夜还有迎来黎明之际,他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世界,昏暗的不见天日,他继续失声的笑着,宇晨离开,那铃兰呢……他已经联系不上铃兰,已经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一点一点失去、消散。

白宇晨已感觉到他身子在强忍中一颤,白宇晨缓缓抬眼,看着叶胜寒嘴角笑意:“去吧,宇晨,倘若我站在你这个位置,也会义无反顾这样去做,你说了这个是你的责任,就好像我也要义无反顾要为自己家族企业去拼命夺回什么,”他叹着,失笑中已是无尽的痛苦:“我甚至不惜把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推了出去,”

“胜寒……我……”白宇晨已难以言喻,叶胜寒已黯然失­色­:“我输了,宇晨,是我太急功近利,我承认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胜寒,你别这样,你不是输不起的男人,你要振作起来,听见没有……”他连忙稳住叶胜寒的双肩,连忙安抚道:“我只是回白氏接手业务……”

可白宇晨不敢真正坦白,他是个懦夫,因为他已隐隐感觉到莫之城的矛头正对准白氏,此次白氏危机正与当年叶氏深陷绝境的套路如出一辙,老爷子说的没错,那个男人在复仇,除去叶氏,枪口再对准白氏,那正是因为老爷子当年为叶伯父包瞒所犯的错误,莫氏当年风生水起之时,已隐隐危及到叶氏在南江龙头老大的位置。

商场上那些争斗,暗地里那些计谋,表面风光无限,里字下面太多见不得光,烂得成腐臭。莫之城父亲当时在南江是横空出世,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企业更是做的风风火火,叶伯父在这场争夺中,正如周瑜遇上诸葛,既生瑜又何生亮?!

叶伯父对外仍旧四处热衷慈善事业,从企业家到慈善家,媒体大肆渲染,让叶氏更是锦上添花,那是给自己积­阴­德,而另一方叶伯父担心莫氏风头过望,岌岌可危中,叶伯父暗中使了手段,叶伯父若是主谋,自家老爷子便是帮凶。当年便花钱放出消息给道上那些人,有人愿意为钱铤而走险,叶伯父幕后­操­作,这场­阴­谋便一拍即合,悄然上演。

于是,便有莫之城父亲在外出应酬时染毒,毁一个人,先毁他的意志,毁了他的灵魂,那外壳便如行尸走­肉­般。叶伯父这一计更是­阴­狠,只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想到十几年后,莫之城席卷而来,开始部署复仇计划。当时老爷子知道莫之城回国,为求自保,撼住白氏地位,阻止他与叶胜寒往来。

“胜寒……”白宇晨无法告诉他这些残忍的事实,他要为此守着这个秘密,莫之城正步步为营的清除,已势不可挡。

——————————

英国,伦敦!

叶铃兰前往KM公司进行最后一次谈判,出门时,与莫之城道别,不料他西装别挺,她有些疑惑,问道:“要出门吗?”

“嗯!”他点头应答,拿着手里的领带,朝她递给了个眼­色­,只道:“过来!”

铃兰知道他何意,那一个月里,他的领结都是她亲手系上的,铃兰从玄关处朝客厅走去,取过他那条触感极好的领带,轻掂起脚丫,为他系上。才忽然想起她在塞维尔街为他定制的那套成衣,布料、与款式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思及,嘴角不觉勾起浅弧,已落尽男人眼中,他手指尖磨蹭过她浅浅的笑,玩味的问道:“笑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嗯?”

铃兰抬眼,正打算和他提起时,又想到,既然都已偷偷定了,倒不如真给他一个惊喜!铃兰轻咬着­唇­瓣,意味深长的笑着,却笑而不答。可那件成衣已经耗尽了多年来全部的积蓄,她故意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急着出门,又穿的正式,是要去哪?”她手上动作依旧,莫之城细细的端详着她,她轻车熟路,打下的领结更是­精­致漂亮,而动作轻柔,这个女人简直是水做的:“今天是这个案子的最后定夺,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语毕,迎来她一记错愕。铃兰知道会展案只是‘天城’业务里的一小部分,他亲自出面意味什么?

———————————

与KM最后的谈判,有莫之城坐镇,叶铃兰更觉得底气十足,莫之城坐在主宾位,她是紧挨着他的位置,那晚他与她畅聊商场上谈判技巧与经典案例,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天生蕴着太强大的气场,他的坚毅与儒雅之气,缜密的思维,优雅的谈吐,严谨的推理,贯穿整个过程。

正当对方滔滔不绝回应,铃兰认真听着,却不想放在桌下的左手忽然被一股宽厚的掌心包容,她猛然拉回思绪,悄悄瞥过,才发现那男人面上神­色­认真,可手臂自然垂下,只握着她手心,拇指细细的磨蹭着她的手背,在外人的角度看不出任何差错,殊不知这会议桌下……

铃兰偷偷侧目,瞥看着他,别看一脸正经,当对方提出异议时,他又很自然、流畅的回应。

她试着抽回手心,不料被他反握,力度越握越紧,似对她反抗的惩罚,而他掌心里的温度一点点沁入她皮肤,铃兰轻咬­唇­瓣,她可没他那样道行,这样的挑逗,已让她浑身不自在,她轻抬眼,看着桌前那一排犀利的目光,她心里发虚,那男人倒仍旧风轻云淡,

他从握着,到用食指在她手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可那轻柔的触感,引得她一身电流,却隐隐感觉到他写的是:好、想、亲、你,她脸颊边,立马绽出一道晕红的影,

莫之城以余光瞥她,见状,他嘴角噙着淡淡玩味的笑,随即松手,不再闹她,一直到他控制和把握着谈判的气氛,在达成双方的共识时,协调彼此间的目标和利益。

直到完美结束,双方握手:“,.co-operation!”(希望合作愉快!)

KM公司的负责人原本邀约一起庆祝,共进午餐,尽地主之谊。莫之城拒绝了,坦然的笑过,偷偷的握上铃兰的手心,她一怔,眼角余光瞥望到他握上,又摊开掌心,与她十指交握,铃兰低垂着脸。不料男人扬起他们交握的手,只道:“给我们一些私人约会的时间,嗯?!”

迎来一记记轻笑,又一道道赞赏:“叶小姐很优秀……”

铃兰点头,礼貌的应着,莫之城倒毫不顾忌,笑言:“我的女人当然很优秀。”

铃兰惊诧……

————————

离开KM公司,此次伦敦之行,也算划上句号。

车行路上他低头翻阅着游览观光资料,在KM会议室里,他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给我们一点私人约会的时间!

铃兰在一旁看着,仿佛回到从前,心境不一样时,再看着他,竟是不一样的情愫,终忍不住心里那些疑惑,她启声问过:“之城,”

“嗯!”他随声应着,并没有抬头,目光仍旧落在文件上,

“你和我一起来,是为了帮我吗?”

听闻,莫之城轻笑着,继续浏览,只反问道:“你以为呢?”

“可第一次谈判休息时间,你给冷总电话,也是要帮她……”她话到一半,他定是能听出原委,果然,莫之城笑开了,顺道放下文件,侧目,意味深长的睨看她,低沉道:“我好像闻到……酸的味道,你为我吃醋了?”

铃兰没吭声,抽回视线,若有所思的朝看着窗外丽景,莫之城伸手,一把将她搂抱于怀,只用两人都听到的声音,低哝着:“你那时不理我,我给你打电话你当然不会接受,所以,我只能曲线迂回,从冷听雨那里掌握一些情况。”

她顿时恍然大悟,自他怀中,抬眼看他,又继续问着:“那晚宴那天呢……你搂抱着她……”

他盯睨着她眼中的狐疑,一字一句说道:“宝贝,我的眼里自始至终只看得见你一个女人,我自尊心很强,你又以那样的方式离开我……”

“所以……”铃兰喃喃:“派我来英国,也是故意安排的是吗?”

“……”意外的,他沉默。

他的沉默好似默认。

“所以……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是吗?”铃兰眉角一皱,有些失笑:“故意不再理我,故意派我来英国,又故意让我争风吃醋,就是为了逼出我的真心,逼我先向你低头,是吗?”

莫之城未语,只深凝着她。她是有错在先,只是……得知他安排这些,她心里有一丝不快,虽知他讳莫如深,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随着她一声轻叹,莫之城再拥搂过她:“兰儿,别怪我,我说过你不要试着反抗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手段去得到你!”他低声的喃喃:“你说我狠也好,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跑掉的……”

铃兰叹着,无奈的一笑,窗外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暗­色­的窗上,滑过一缕缕,清澈的水波。

“所有的事情也都落实了,我们……”她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她讨厌离别,伦敦有她的心酸,也有她的快乐,五味俱全,夹杂一起。

莫之城知道她想说什么,取过那份宣传单页,搂抱着她一起阅览:“想去什么地方?”

“伦敦眼,”铃兰笑了笑,

“住的酒店,不是每个晚上都能看到吗?一座摩天轮,那么想看吗?”

她指着单页上彩印的‘伦敦眼’,煞有其事的呢喃着:“时间有限,哪有闲空玩遍,但是你想,站在最高的地方,就可以一览过整个伦敦最壮丽的风景,也算大饱眼福,玩转整个伦敦,是不是?”

莫之城无奈的摇头,嘴角还是尽是笑意:“歪理一套一套,和刚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他伸手刮过她的鼻尖,只道:“伶牙俐齿!”

可他的手指一路划到她红润的­唇­,今天出席正式场合,她微微上了淡妆,尤其那­唇­,涂抹着一层淡红的­唇­彩,依稀泛着璀璨的光泽,他整个目光都牢牢的盯睨着,铃兰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接着便听见他浅声问着:“谈判会上,还记得……我在你手上写的字吗?”

她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便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莫之城将那一个深深的吻停留在‘伦敦眼’,站上那最高的顶点。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伦敦连日来连绵的­阴­雨,也无法落进她的心里,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阳光。

他们乘着‘伦敦之眼’,登上了最高的地方,曾有人赋予摩天轮更深层的含义,那生命的轮转,象征着光­阴­美神的每分每秒,她轻倚在他怀里,望着整座城市,现代艺术与古老的欧式风格相交映辉,玻璃窗上的水雾,淡淡划开,星点的雨丝终于停下,天空暂露着纯白洁净的云层,雨后天晴,有淡淡的斜晖刺破天的胸膛,染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他扳过她的身子,低头深凝她,铃兰伸出手臂,勾过他的颈脖,隔着他的肩背,正望着那天际浅露着一道朦朦胧胧的彩虹,莫之城闭眸,缓缓凑近,直到薄­唇­贴上她的­唇­,铃兰感觉到他呼吸的炙热,恍惚间,也静静掩下眼睛。

双­唇­相触,那个吻浪漫极致,他允吸着,伸出灵舌温柔的探进她的­唇­腔,他在那片芳甜中,不断的索取,不断的探进。她探出自己的舌尖,情难自已的与他辗转缠绵。

雨后的阳光更似轻薄的纱,裙裾飘飘的落在彼此身旁,时光­精­致,永远镌刻着这一浪漫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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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总,莫先生今晚十点的飞机。”林佳将莫之城机票改签的行程递交给冷听雨手上。

听雨接过,恹恹的倚靠在转椅,目光有些凝滞,只问道:“那边的案子谈到什么地步?”

叶铃兰每天都会定时向林佳汇报案件的进展,此事林佳再清楚无疑不过:“已经和KM公司签下了合同。”

“是吗?”冷听雨失笑着,看着莫之城改签的行程,只仍在了一边,她埋首,一手撑着额际,只道:“下去吧……”

林佳很识趣的退下,冷听雨一想到得到莫之城受伤的消息,她又丢下脸面,从南江折回伦敦,马不停蹄,连忙给他办理住院手续。他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似乎她那晚醉后,真的冲动了。

可是……

她更知道莫之城在南江实施的复仇计划,冷听雨只告诉自己,这个节骨眼,一定不能扰他复仇。

不能……

不能……

算好莫之城回国的时间,冷听雨本想亲自接机,可是……她犹豫了,爱情本就是像一场博弈,把脚步逼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前后避让,她需要适时的保持距离。

回程的路上,铃兰一直未语,回南江前,莫之城就提到回来后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她踌躇了,直到到达南江,莫之城本想留她,可铃兰抚着他脸颊笑了笑:”刚回来,我们都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在天城再见。”

话已至此,莫之城也没再强求,他给她时间好好想想,离开前,却意味深长的告诉她说:”别让我等太久,因为,对你,我没太多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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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回到家后已是备意重重,还未倒过时差,好在家里的空气让她渐渐安下心来,给莫之城回了条短信:安全到家。

没过多久,男人回了条:洗澡后好好休息!

铃兰笑了笑,没再回复,只是沉入自己的思绪里,她和莫之城的事,她该怎么和叶少坦白,思前想后,头疼的快裂了,眼下只有和白宇晨商讨,可是白宇晨那个暴脾气,但铃兰想探探白宇晨的口风,从他这得知叶少那的情况,她再来应对。

但接通电话,白宇晨言语中的低落,让她很是担心,出国前,她就察觉出他的异常,只是不想短短十几日,他就像变个人似的,铃兰以为他还在寻找那个戴着粉­色­鸭舌帽的女人,有好几次她正欲脱口而出的告诉他,那个女人正是冷听雨,可白宇晨已先告诉她:"铃兰,我家出了点事。"

铃兰的心"吭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尽是忡忡忧心。

白宇晨简略说道,原来白母不止输光几千万,白宇晨子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更查到白母早将陶艺园的别墅拿去抵押贷款,其实就是高利贷,欠下的债款已像个黑洞填不满。

铃兰听着,倒吸着一口气,白宇晨的情绪十分低潮:”高利贷催上了门,我妈这事包瞒不住,现在陶艺园的别墅不但保不住,白氏财务上也出现巨大空缺,资金链断裂了。我这两天一直在白氏,已经有好几夜没有合眼。”他深叹中满是倦意:”铃兰……我妈嗜赌桶出这么大的篓子,老爷子气的高血压,我还没有告诉他陶艺园的房子这两天就要被债主收回,我怕他承受不起,派人瞒着他。但是,又能瞒多久。”

”叶少知不知道这件事?”铃兰蹙眉:”有没有和他商量?!”

”他只知道一点,我回白氏了。”

铃兰楞着,心里一沉,更知道宇晨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乱糟糟的,又忍不住问道:”他……还好吗?!”

电话那端沉了沉,良久才道:”不好!”

虽只有简单两个字,铃兰心里像是沉到了底,她深埋着首,手指穿入发间,不觉间紧紧的握紧,两人都陷入了沉寂,

白宇晨又道:”这些日来我四处借钱,想赎回陶艺的房契,”

铃兰叹着,

,正当此刻,她被房外的门铃敛回心神,抬眼间,那铃声更是急促传来:”铃……铃……铃……”

撞击着她思绪,电话里忽然传进一电话,铃兰立马反应过来:”宇晨哥,我晚点和联系。”

”好!”

瞥见屏幕上那一串号码,这个时间点,他打电话怎么了?

”铃……铃……”

她连忙起身,拉开房门,一脸错愕的望着男人,莫之城见门开,终挂断电话,推门而入时,顺手提过自己的行李:”刚和谁打电话,一直占线。”

”你怎么过来了?!”铃兰不解问道,

房里只开了盏暗灯,整个房间些许迷离,莫之城顺道解了外套,挂在衣架上,看他样式好像还没有回去的意思,见他不语,她又接着喊着:”之城,”

”我开始不是让你先洗澡吗?!”

铃兰才反应过来,他回头朝她笑了笑:”我回去把行李整理了下,我想既然你还有犹豫,不如我自己搬过来,刚刚让你先洗澡休息,然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铃兰咧着­唇­角,尴尬的笑着,她觉得是惊吓:”我这里地方小,哪……”

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之城打断:”装饰的很温馨,有家的感觉,”他四处环视,打量着屋里,记忆里,这是他第二次踏进:”再说我什么风雨没见过,比你这里环境还要恶劣的地方,我都混过……再者,我都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话到最后,他还故作的说了句:”不过……确实是没有我那浴室大……”

他倒一点没有主客之分,打开她衣柜,一眼瞥过,四季的衣裳被整理归纳得当,也浅露着这个女人缜密的小心思,他随手拨弄看过,皱了皱眉:”这就是你一年的衣服?!”

铃兰还惦记着宇晨与叶少,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多大心思与他争辩,在他身边驻足,她随手关上衣柜,莫之城见她脸­色­不好,眉心蹙的更深:”怎么了?!”

”之城,”她缓缓抬眼,深深的凝视着他,就在刚刚那一瞬,她心中万般疑惑,他在伦敦修养时,每晚都会与国内密切联系,尤其那晚他提及计划收购一家企业,她无意间看到那份资产负债表,再到今日白氏遇到困境,她无意把这些联系在一块,但……她也想知道这些是不是与他有关。

她片刻的失神,莫之城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拉回心绪:”没什么……”

莫之城取过行李,慢条斯理的整理,要把自己的衣服与她的挂在一起,他若有若无的提起:”明天中午抽空,跟我去一趟卖场。”

”怎么?”她凝眉:”卖场那边有什么问题吗?听说年前又有几家奢侈品牌店要入驻”夜城”?”

”不是,”他顿了顿:”你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了,还有……”莫之城又翻了她衣柜:”这些一起都换了,”

她连忙拦下:”你这是­干­什么?”

”你是我莫之城的女人,”莫之城稳住她的双臂:”明白吗?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她被他的话抵的哑口无言,可是……她下定多大的决心,又放弃了多少,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爱情里可以只有两个人,就好像在伦敦的时光,心无旁骛,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可是……相爱容易,相守难,要厮守一生,又要面对多少……

叶少,她的身份,还有叶莫家族的恩仇,注定了这一路不会平坦!

良久的沉默,她喃喃道:”之城,我们可不可以和从前一样?你的好意,我心领,可你这样,我倒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要给我买的衣服会价值不菲,可用金钱堆积出来的美丽,那些并不适合我。你还记得我在金巴兰海滩曾说的话吗?!”

”………”

”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裕,是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以我为荣,可不可以?!”

莫之城深睨着她,叹息间摇了摇头:”早就知道你说的一套又一套,把我陷入两难,想疼你,却又拗不过你。”

铃兰一笑,可他还是认真的告诉她:”我也和你说过,我们俩看待价值的问题上不相同,赚再多的钱,没处可花,也是悲哀,想给自己的女人买点什么,却一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更是悲哀。”

——赚再多钱,没处可花,也是悲哀!

铃兰无奈叹息,有些人为钱四处奔波,而一想到白氏陷入危机,白宇晨四处筹钱,她担忧的凝眉,七千万不是小数目,白宇晨哪来那么多钱填补白母闯下的大祸。陶艺的房子,若被债主收回,这样的窘境,好比被逐出家门,无家可归。

可是……她能想到什么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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