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虽然多少已经有些估摸到郑小寒和杨石有可能是姐妹,但是,这话由杨石亲口说出来时,大家还是呆住了!曹柳说道:“天哪!如果这是个故事,也太离谱了!杨石,你可不要吓我!”
大家都看着杨石,各个人一下子似乎都忘了自己眼下所处的险境。杨石说:“这事还得从郑老婆子说起。郑老婆子出阁时的闺名,叫做如玉。”
曹柳笑着说说:“这名字好,一听就很出情!”我说:“杨石,你说的郑老婆子是你奶奶,原来真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在装神弄鬼,哄孟探风玩呢!”
孟探风冷笑说:“我是谁?小孩家的把戏,耍得过我?!不过,我倒没想到,那个老太太会是你的奶奶!”杨石冷笑说:“要是你早知道了,你就不会动小寒的念头了,是不是?!”孟探风不吭声了。杨石又问他说:“孟探风,你抽的那支香烟的滋味如何呵?!”
孟探风说:“杨石,你是从哪里弄到那玩意的?!”杨石冷笑着盯着他。孟探风猛然醒悟自己落入了杨石的话题陷阱,马上说道:“杨石,你想用毒品麻痹我?!”杨石冷笑说:“孟行长,你吸毒的事,连郑小寒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谁?!世人都说,无毒不丈夫!为何却忘记了另一句话:最毒妇人心呢?!”
我突然想起了杨石昨晚在发廊跟我的那一通长谈,她曾经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她暗杀了她后娘的事。看来,她说的未必便是假话!
江建人Сhā话说:“杨石,你知道你涉及毒品,是什么罪吗?”杨石说:“不就大不了一死吗?!”
曹柳笑着说:“这话痛快!”说着,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也清楚自己平时活得累,不潇洒。就这么想豁出去潇洒一回,没想到现在弄得连命都悬了!
叶菊说:“杨石,你接着说,我纳闷着呢!”
杨石说:“我刚才说了,如玉是被大房赶出来的。其实,她是因为生下了一个儿子,才被大房赶走的。大房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又怕到时候如玉的儿子长大了,接管了他们家的财产,因此就找个借口,吵着将如玉赶出了杭州,而如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却被留在了他们家。”
叶菊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郑老婆子真是可怜!我小时候还吃过她的烤红薯呢!后来呢?那婴儿怎么样了?”话刚出口,她忽然看到大家都望着她,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走神了!那婴儿不就是杨石你爸吗?!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不过是还没有最后加以推断而已。但是叶菊这话一说出来,众人便面面相觑了!曹柳说:“杨石,你爸是谁呀?”老七说:“李副书记!省里主管金融系统的李副书记!”叶菊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心里的另一个问题也弄明白了!”曹柳忙问她说:“什么问题?”叶菊却茫然地顾自摇了摇头。
杨石苦笑一声,说:“叶菊姐,知道吗,这就叫作孽!”
孟探风听说杨石的父亲就是李不凡,便叹了口气,说:“杨大小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再给我一支烟,我坦白!”江建人冷冷地说:“孟探风,你他妈的疯的真不是时候!”
孟探风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我心里一动:听江建人的口气,莫非他们的案事,跟李不凡也有关系?!我看了看谷丰收,只见他正低着眼皮,似乎正在打盹。这个性格古怪,却又精得要命的人,现在他的脑子里到底在动着什么主意呢?!我看着他的冰凉的脸,心头却有几分热乎。因为现在我只有从他身上,才能看到些许生存的希望。他是我噩梦中的一个亮点,就像你在一场梦中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间有个声音吵醒了你!
杨石接着说:“菊姐,那婴儿的确就是我父亲,李不凡!他长大后,从临终的他爹,也就是我爷爷那里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真相,以及如玉的踪迹。他父亲死后什么也没有留下给他,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大资本家的黑身份。因此文革时,他高中毕业后,就响应上山下乡,借机到了清北,想跟他的父亲划清界限,然后与如玉呣子相认。这样的话,他的身份恨有可能一下子就会改变了,他的命运也会改变。他这一来就是十年。但是,那时如玉早已经嫁给了郑家,他们呣子偷偷相认之后,两人终于不敢以真实身份公布。其实,从这件事上我看出来了,李不凡其实是个很龌龊的人!”
曹柳说:“我见过他。不怕你见怪,简直就是老色鬼一个!那眼睛看人时,跟刀似的,我后背都麻了!”老七嘿嘿笑着说:“曹柳,这你就有点过了,那眼神叫性感,知道不?!”
\奇\我咳嗽一声。没想到杨石对老七的话并不介意,她继续说:“他的龌龊的地方,就在于他在当时的沙溪公社当民办教师的时候,以一个有妇之夫的身份,却跟一位姓林的知青女孩好上了。”
\书\这时在场的,除了老七和曹柳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知道下面的故事了。厅堂上一时默然无声。我想,这段事即便是作为故事的话,也是顺理成章的。
\网\曹柳忍不住了,说:“然后呢?杨石,你倒是快往下说呀!急不急人你说!”老七说:“曹柳,你能不能少节外生枝呀?!都什么时候了!”
我忍不住问杨石说:“杨石,那时你妈在哪?”
杨石脸色冷地就像蒙上了一层严冬的寒霜,说:“她正在病床上。她得了肺癌,已经奄奄一息了!当年我妈是跟着李不凡来到这沙溪镇上山下乡的,他们在这里结婚,然后生下了我。谁想到,几年后,李不凡趁着我妈卧病不起,居然就跟那位姓林的女知青好上了,而且还有了郑小寒!”
我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小寒她妈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几杯茶,颤巍巍地从厢房里出来了。杨石正要过去托衬一下,突然,庄院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的警笛声。小寒她妈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一下子砸在了地上。温暖的茶气,就像朝雾一般,在厅堂上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