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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内人周守 ...

“收好了。”印着邢候方印的地契,在三日后的亥时,由那男子带来,交在她手上。

乐歌几乎哽咽。

她知道这事难办至极。邢度舟是什么人?邢鉴又是什么人?虽然此时以邢家的权势地位,不会在乎一个乐家宅子,可它却是邢家在夺嫡之战中完胜乐家的明证。父亲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评论过邢度舟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从不做无利之事。

邢家怎么就能答应?

那男子看乐歌欢喜之余带着几分疑惑,笑道:“打动邢侯倒也不难,可邢鉴邢大人决然不肯,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你如何谢我?”

乐歌眼圈渐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自小到大她跪过的人不多,贵如九五之尊,中宫之主,都从没有像眼下这般,让她跪得如此诚心诚意。

“玩笑而已,何必当真?”那男子俊眉微皱,伸手将乐歌扶起。

两人近距离相对,各有心绪。彼此的瞳仁如水,隐隐映出对方的面貌。

世事难料。昨日,乐歌还在揣测他的身份,可如今他成了她的恩人。不管他姓韦还是姓白,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接近她,这些对乐歌都不重要。

乐家之物,能从邢家手中取回,单是这点,足以令乐歌荒芜的内心涌起无比的暖意。

这以后,乐歌对他,似有了某种友情。他每次来,她不再冷漠相对,有的时候还会对他微笑相迎。

初十日夜,那人来得比往日迟了一刻。

殿前静悄悄的,乐歌在宫灯下缝衣,裳碧线红,针在她手中仿佛活了,上下翻飞,犹如彩蝶探蕊。

“我要去江南,少则一月,多则两月。”那人喝多了几杯,眼中越发的明亮。他双手抱头懒懒的往廊柱上一靠,看着乐歌行针走线。

“原来你也是栋梁之臣?”乐歌抬起头来,玩笑一句,拿针在发上拂过。她听内人们传,皇帝欲往江南,内务甚重。该备的东西,从床褥茶盏,到四时衣物,忙坏了皇帝身边的人。朝中重臣、宗族皇亲,随同前去的也有不少,可见他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你这样看我?”那人侧头淡笑。

“我看不是,你一点都不忙。”乐歌一针见血。

“不仅不忙,还挺闲的。其实呢,皇上出行,除了几个正儿八经的臣子,还需带几个可心的,会玩儿的,就和我这样的。”那人缓缓起身,边说边去抚悬在高处墨鼓。他的身形颀长挺拔,若孤松玉树。

乐歌勾了勾­唇­角,心中觉得有理。她知道江南富庶,享乐奢靡之地。皇帝去若只是日日理政,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权衡之术,倒真如他所说的,什么样的臣子都要,才是正理。

那人见乐歌微微有了些笑意,眼前一亮。凑得近了,酒香在二人之间,暗暗浮动。

“此去江南是”乐歌放下手上的活计,弯腰将置在殿前的炭盆挪近,春日渐近,可天气还是寒冷。

“访民情、理丝务这是在公。在私呢,江南好,景好、物好、人好。”那人蹲□子,用火棍挑拨盆中之炭,火星子“哧”的一记,瞬间后光芒又迅速泯灭。

乐歌想那新帝尚隐登基不到一年,就亲下江南访民情、督丝务,倒隐隐有明君之状,只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震泽沿岸以丝织、稻米为主,是齐国的粮仓。身为帝王,晓得以民为先,自然不算昏庸之辈。

邢家人倒是没有看走眼,算盘打得极­精­。可她乐家人呢?愁绪一来,乐歌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邢鉴贵为候府公子,栋梁之才。必随护皇帝左右,春风得意马蹄疾。可她的父亲呢?族人呢?却冷冰冰地躺在地下,背负着谋逆的千古骂名……

“你……有什么想要的?”那人揣测着乐歌的神情,话还没有说完,乐歌已猛地立起,冷冷相对:“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乐歌……”这是他第一次唤乐歌的名字,往日他都叫她乐姑娘,虽然她不过是个宫婢。

乐歌用手掩住双耳,飞快地跑回寝房,将门扣紧,把那善意和寒风一道隔绝在外。

她无能为力,情绪翻腾的时候,只能躲在被褥中痛哭,无休无止。

半月后,皇帝远行江南。

这半月中,乐歌想着见那人一面,而他却始终没有再来。

皇帝一走,内廷就如同空了一般。守殿的内人们不再过分的忐忑小心,甚至在旁人瞧不见的时候,他们还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赌钱。皇帝身边有头有面的内人都随着去了江南,没有人来较真寻错,日子过得波澜不兴。

那日后,乐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翻覆的情绪,拂了那人的好意。他没有欠她的。相反,他还对她有恩。乐家老宅的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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