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歌儿……”
他的唤声细碎清浅,唇滚烫炙热,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他持久的深入和紧贴让她的疼痛消弭了不少,她不作它想,只能顺从,随着他的律动轻颤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拥着她的臂膀慢慢收紧,他低头在她鼻尖上吻了又吻,又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处,与她耳鬓厮磨。
天已黑透,阁中并没燃烛,可她依旧可以看见他眉眼长舒,露出几分孩童般的愉悦来。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身心俱痛,不由自主淌下的泪水,缓缓顺着鬓角,洇入锦枕。
许以雍王,心系邢鉴,谁料天意弄人,峰回路转,最终她竟是委身与他,尚隐……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的绝望:新皇登基,布告天下:乐、王两家同雍王谋逆,族中男子一律腰斩……女子赐白绫自尽……家产籍没,奴婢流放三千里!
她心头空空落落的,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她已经不能放手……所有失去的都要讨回来,她终于迈出这无比艰难的第一步,往后她还要一步步地走下去,不仅要走得稳更要走得好。
“怎么了?”皇帝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在她眼窝处摩挲,指腹下一片柔软温存。
“我记得有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突然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笑话。
他眸光闪亮,热热的气息拂在她面上,明知故问:“哪个说的?”
“不记得是谁了。”乐歌用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悄然叹了口气。
“我要你……来我身边……”皇帝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
乐歌浅笑道:“来你身边……只怕我活不过一个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内廷还有些防不胜防的花样。”
“……你不可能再嫁旁人,我不会许。”他声音渐沉,脸色自是不好。
“我不会嫁给旁人,我要堂堂正正地在你身边。”她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唇角:“……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心中柔软,双手将她揽得更紧:“我不是没想过……给你换个身份,只是……”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她背上的伤,神情痛惜。
乐歌摸索着从锦枕下拿出一个穗子来,穗子丝绒编成,颜色暗旧,像是用了许多年。
“这是?”皇帝眯起眼来。
乐歌将那穗子高高举起,用指尖轻轻拨弄它,淡淡笑道:“都说燕人重诺,君王更是一言九鼎……当年乌铎还是晋王的时候,曾许我一愿。我想着,若我以燕国宗室之女的身份到你身边来……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谁,也不敢说燕王撒谎吧?”
皇帝目中倏然一亮,短暂沉默后,低声问她:“是个好方法!可还是凶险重重,你不怕?”
乐歌目光坚定的回答他:“不怕!”
皇帝沉吟片刻:“好……三日后,我让宏远……哦,让韦璧送你去燕国。”
“……答应我两件事,可好?”乐歌正色地说。
“好,你说。”
“第一件,我回来的时候,想要尚珍局的女官吴初人来我身边伺候。”
“好。”
“第二件,我想请白大人送我去燕国。”
皇帝迟疑片刻,突然闷声一笑:“好……”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呢喃了一句:“记得有人说,白大人光明磊落,英气果敢,乃朝廷栋梁挚诚君子……他那么好,你可别……跟他跑了。”
雍州城郊的寒古亭,向西数十里就有一片密林,有水有草,林木不密不疏,方便行人休息。
乐歌跟绮雯乘车而来,刚下车,一眼便见拉着白子安手的乐申,他一见乐歌便立即放开白子安,飞扑过来,连声央求她:“姐姐……你也带我去吧。”
乐歌并不知道乐申也会来,惊诧着抬头深深望了白子安一眼。白子安一身白裳,立在她对面,双眼却不看她。
“我想着你一去几月,申儿见不到你难免记挂,就让宏远带他来送你。”皇帝与王舟骑马而来,他跨下马背,将手中缰绳甩给王舟,从容踱了过来。
果然是尚隐,行事滴水不漏……用申儿来提醒她,牵绊她,他无须多言,只让她自己想清楚。
乐歌心中翻腾,可面上还是要微笑,她宠爱地摸了摸乐申的头,为他整了整衣裳:“姐姐和白大哥去燕国有事要办,不便带你去,你要听话。”
乐申听说乐歌要和白子安一起去,马上面露笑容,喜道:“……都说燕国辽阔,有关山之险,漠河之奇,还有无垠的大草甸子,听说那边的人不喝水,光喝白乎乎的奶……姐姐和白大哥可四处观景,不必急着回来。”
乐申说起奶来那嫌恶的表情,逗乐了绮雯,绮雯正想告诉他其实燕人重视水源,更甚齐人。却见白子安和皇帝皆目光幽深地望着乐歌,她突然想起韦璧曾经说过的一些事,立即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