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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俱是手足 ...

“哥哥?”乐歌失笑:“你知道我的哥哥是谁吗?燕、国、皇、上!”

霍兰微微仰首,斜睨着她,冷笑几声,将胸膛上挂着的一块东西拿下来,递到她手中:“真人面前不说假。这次来,除了献艺,霍兰还惦记着娘娘的救命之恩……当然了,若不是这东西,娘娘也不会对我伸出援手吧。”

乐歌一震,脸­色­剧变。他递过来的是一块弧形玉璜,玉质温润,雕刻­精­繁,两段各系一孔。不必细看,她就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上面的纹饰。那是一个双眼为重环的兽面纹,从小到大,除了她在内廷陪伴尚未央的那几年,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

“说我是你哥哥,倒也不是一句妄语。我是你大舅父王安世之子,算是……你的表兄。”霍兰自顾自说着,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乐歌霍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嗤笑道:“我想提醒你,王安世再不是昔日位高权重的国舅爷,洪德元年谕旨布下,他身首异处,还背负着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

霍兰听她出言嘲讽,倒也不恼,只讥诮道: “若能选择,我倒想自己是当朝御史卫大人的儿子。只可惜……我没这好命!”

乐歌心念急转:王家族灭,此人假冒大舅父之子,除惹来杀身之祸外,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他真是舅父之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舅父共一妻三妾,生有二子四女。可惜两位表哥皆是英年早逝。若霍兰是大舅父的儿子,怎么她从没听过?此人说话真假莫辨,不知是何居心。自己身处虎|­茓­,须步步小心。若他是太后或者邢度舟派来试探的自己的,一不小心便成了自投罗网。

霍兰看了她一眼,像是能猜透她的心思,­唇­边扯出一抹冷笑:“我娘姓霍,是乌孙人,从小能歌善舞,俊慧异常,十岁便入乐坊为伶,‘胡旋’舞技冠绝天下,姿容之美更是令旁人啧啧称奇。当年王安世还是郎官的时候,遇见了我娘,于是郎情妾意,互定盟誓,说好了两不相负……只可惜我娘出身贱籍,连庶族都算不上,又怎能高攀王家这样的高门望族?”他直视乐歌,眼神锋利如刀,“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我就是王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过,也幸好见不得光,我才没有陪着王家一锅端!”

乐歌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愠怒之意,一时沉默。

她曾听母亲说过,大舅父年轻时也曾荒唐过,最好与京畿贵胄们往来于乐坊酒馆之间,倚红偎翠,挥金如土,常被外祖父叱责。霍兰随身佩带的玉璜,是王氏族徽象征,若非是王家人绝不可能拥有它,自己母亲也有这么一块玉佩。她当时就是看到这个玉佩,所以才会恳求白子安救下霍兰。

看来,他真是舅父之子,是她嫡亲的表兄。

霍兰眯起眼来看她,挑眉笑问:“怎么,妹妹想清楚了没有?认不认我这个哥哥?”

他眼光轻佻,言语间一股吊儿郎当的市井之气,乐歌心里微微不快。但想到他是舅父惟一留在世上的儿子,是自己的亲人,心中还是有股淡淡的暖意,便温言道:“霍兰之鼓、霍兰之舞皆是天下无双,你同你娘一样俊慧异常。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内廷不是你的舞台。我还是这句话,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不!”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她的好意:“若想逍遥避世,我不会千里迢迢地从秦州来雍州,不会下书挑战教坊领袖风先生,更不会答应班主来内廷祭祀上献艺……我虽无良将卿相之才,可入内廷做个小小的舍人,应是绰绰有余,求昭仪成全!”

他见乐歌沉默不语,又说道:“我自小就知道我是王家人,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我到这里来,便是要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叫我隐姓埋名,一辈子苟且偷生,我做不到!不过……既要妹妹帮忙,总须送一份大礼给你。”

霍兰从怀中揣出一副小像,在她面前展开。小像中的女子容貌平平,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虽不起眼,看着却是无比眼熟。

须臾,她猛地想起,姨母王皇后身边除了管夫人之外,总跟着一位名叫采儿的小宫婢。只是姨母死后,管夫人被诛,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采儿。原来这是采儿的小像!可令她好奇地是霍兰是怎会认识采儿的?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一般都活不长,可她却命大……若你想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我可以保证她会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霍兰说罢,突然收起小像,凝神看着远处:“你的小尾巴来了,我要走了。记住我今晚说过的话,我在太清楼等你的好消息。”

他动作轻捷,犹如舞蹈,转眼便没了人影。乐歌镇定地转过身,便见吴初人急步而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昭仪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我还没问你呢,打什么水要打那么久?”

“……说起来,我好像遇到鬼了。”吴初人摸了摸脖子,面­色­顿时变得苍白:“我打完水回来,才走到郑夫人衣室附近,突然觉得脖子一酸,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回去衣室找不着你,便沿着御河来碰碰运气。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

乐歌经她提醒,才想起祭宴尚未结束,忙带着她匆匆回到宴上。

宴上仍是管弦撩绕,觥筹交错,乐歌远远看见宏王尚临像是讲了个笑话,皇帝和一­干­宗室子弟皆大笑了起来。须臾,皇帝突然朝她看过来,笑容收敛,眉目深深,辨不清其中意味。她一怔,不自觉地去看邢鉴,可他却浑若无视,自顾自地斟酒举杯。

“昭仪,皇上有请。”王舟过来相请。

“好。”她挺了挺胸,从容地往上席走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被何事绊住了?”乐歌才刚跪坐下来,皇帝便覆上了她的手。酒已喝下去五、六分,他望着她,眼眸深处似有一层水意朦胧。

“不想来!”

“不想来?”他哑然失笑。

她心头微跳,却不得不笑:“衣饰繁重、客套虚应,好些人都不认识,没意思。”

“那怎么才算有意思?”皇帝饶有兴味地问。

她倾身过去,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缓缓地说:“同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

皇帝心中一动,几疑听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信?”乐歌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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