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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九的美艳少­妇­,她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美目中,正浮着莹莹的泪光,

盘石之下,围坐着十五六个身带重伤的人,他们的年龄从二十到七十,不一而足,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悲愤之­色­。

白发老者,一见这种凄惨景象,心中一阵酸楚,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地上,嘴中喃喃地说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而今呢?”

书生吃力的一挣,搀脱老者扶持,跃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四步,然后恭身立地,长揖到地,高呼道:“朱天鳞叩见帮主夫­妇­金体万安!”

白发老者,也连忙止住悲愤,长揖道:“晁刚叩见帮主夫­妇­万安!”

石上中年书生,一见二人,不由仰天浩然一叹道:

“蠢材,蠢材,我天龙帮从今以后,便真的被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瓦解了,你们,你们来­干­甚么?”

痛惜中,充满了怒意。

二人闻声突然噗的跪地,道:“帮主待我两个何以如此不平?”

书生闻言一震,道:“我燕杰哪点待你们不平?”

晃刚道:“他们是天龙帮中弟子,我们也是天龙帮中弟子,为甚么帮主准许他们为本帮流出忠贞之血,而不准我们流?”

书生燕杰仍怒气末息的道:

“我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俩身上,却没想到你们竟然也自投罗网了,好恨啊!好恨!”

白发者者闻言,竟然大笑道:

“哈哈……帮主,天龙帮,过去在江湖上何等威望,帮主功力,所向无敌,而今仍不免沦落至此,我这一老一少,何德何能,如何能重振吾帮神威,就算是偷生一时,也就如灰鼠一般,东躲西藏,败我天龙威信,帮主,你曾教弟子等,生不足惜,死不足惧,视仁义之所在而定生死之取舍,而今,卑职等自信做到了。”

燕杰闻言,脸上肌­肉­猛然一阵抽搐,仰天狂笑一声道:“想我燕杰何德何能,仰无以对在天父母,平无以谢知交好友,俯不能保妻子儿女,今日身遇­奸­人计害,连累数百条人命丧生,而你们却仍不弃我;你们叫我燕杰好生憾颜啊!”话落脸上已滚下两颗珠泪。

朱天鳞道:“帮主,本座第一次落泪了,我,我可以过去吗?”

燕杰点头,道:“你们都过来吧!三老虽然已给我服下剧毒,但我在未死之前。那批鼠辈,不致于敢上峰来。”

两人齐声道:“谢帮主宏恩。”

白发老者爬了起来,朱天鳞一站没站起来,突然仆倒地上,燕杰道:“快扶他起来!”

朱天鳞闻言厉声道:“不要扶,通天玉狮朱天鳞,决不在帮主面前假借他人之手而行,虽然,虽然晁兄曾扶持我一路……”话落竟以四肢向燕杰爬来。

木屑碎石,划破了他的衣服,擦破了他的肌肤,他却浑如末觉,由他那急促的呼吸,使人体会到,死神的手,似乎已伸到他身边了。

近了,更近了,但却越爬越慢。

燕杰,用软弱的双手,拉着石角,由盘石上滚了下来。恰巧落在朱天鳞身前,伸手拉起他,狂笑道:“哈哈……通天玉狮……你看,我的泪是否比以前更多了?”

美艳少­妇­,轻拍着怀中的小男孩,低声流泪道:“玉儿、玉儿,看看,那是你昨日威震九州的爹爹,那是你昨日叱咤风云的朱叔,而今他们连凡夫都不如了,你!小玉儿,你知道是谁赐给我们的吗?”

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那边,再看看母亲,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替他母亲拭着脸上的泪珠,哄道:“娘,不要哭,不要哭了嘛!”

挚诚天真的儿语,刺伤了年轻慈爱的母心,她,泪流的更多了,但却不住的点头轻吻着这个幼遭巨变的稚儿。

通天玉狮抬起充满泪光,焕散无神的眸子,吃力的笑道:“帮主,你在哭,不是笑,天龙帮天龙帮真的完了,我恨,我恨苍天无眼。”

话落突然提足全身力气,猛一转身拔下胸口长剑,一道血箭,直­射­出五尺多远,木然的回头注视着他心目中敬爱的帮主燕杰,无力道:“我在流血了,但是,这血,这热血却洗不掉天龙的恨,我……我……恨……苍天……无……无……”终于,他没有吐出那个“眼”字便含恨而殁了。

残阳已下西山,明月刚上山头,银辉虽代替了烈光、但却仍照着这破碎凄惨的峰头。

燕杰心口一阵闷痛,心知那时辰已快到了,他麻木失神的望了爱妻一眼,道:“凤妹,时间!时间已快到了。”

话落突然转脸注视着身边爱女,慈声道:“芬儿,为父就要去了,此峰四周已被外公与血云帮以及三山五岳的人所困,冲是冲不出去了,芬儿……”

话说到此,便再也接不下去了。

枯林中,已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昏暗的月光下,看来犹如地狱放出的鬼魅,令人心寒。

小女孩惨然一笑,突然鼓足勇气抬头道:“爹爹,芬儿知道你的心意。”

话落盈盈跪了下去,朝双亲行过九叩大礼,伸手抓起地上一柄长剑,流泪泣声道:“爹娘,芬儿先走一步了”。话落美目一闭,但见银光一闪,血光已如瀑布般的从她喉间喷出,一个跪着娇弱之躯,颓然的伏倒地上。

小男孩惊呼一声,道:“啊!姐姐,姐姐!”

哽咽不能成声的母亲,紧抱着怀中欲冲出的幼儿,嘶声道:“玉儿,玉儿,不要去,乖乖不要去,你姐姐,已到另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去了。”

小男孩哭道:“不是,不是,姐姐死了!我要姐姐……”

这时,峰上已出现了三个白发老者,昏暗月­色­中,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美艳少­妇­一拉怀中幼儿沉声道:“玉儿看清,看清那三个人,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外公,但是,他们没有半点人­性­,为财、为名,他们下毒害了你父亲,使他不能保护我们,以及指挥帮中许多叔叔!以至于,他们全都在红云帮及这些三山五岳,黑山白水的狼子手中丧命荒野,认清他们,认清他们……苍天可怜,放我燕家一条孤魂,”

小孩子不再哭闹了,他虽然看不清那三个人,他虽然不太了解人间的生死离合,但是,由母亲的语气中,那充满了仇与恨的话声中,他已有感染,那双清澈的阵子中,也透出了可怕的仇恨之火。

峰顶又跃上了十几个人,他们右响上都划有一朵,小小 的红云。

美艳少­妇­凝眸注定燕杰道:“杰郎,答应我,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燕杰凌厉的目光,扫了四周一眼,终于颓然的道:“凤妹你……你下手吧!”

美艳少­妇­从地上拾起一柄短剑,然后扶起怀中的小男孩朝燕杰叩了头,低声哽咽道:“玉儿呀,拜别为娘吧!”

小男孩闻言惊骇的搂住少­妇­,道:“不,不,玉儿不要离开娘,娘,玉儿以后会乖的,一定乖的……”

美艳少­妇­,闻言登时泪如雨,灰白颤抖的咀­唇­,不停的吻着孩子脸上每一个部分,每一滴泪珠。

峰边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似已看清了局势,开始向中央逼来。

美艳少­妇­猛然把心一狠,一把将怀中幼儿推开,纤手一扬,那柄短剑已闪电Сhā入孩子的左胸口上。

没有痛哼,没有鲜血,小男孩便默默的躺下去了。

燕杰凄凉的道:“凤妹,他们会看破的!”

美艳少­妇­挥手一抹脸上的泪痕,颤声道:“顾天可怜,燕郎。为妻的先走一步了。”声落,一头撞在燕杰身前石上,脑浆进流而亡,但,她那慈母的欢手,却自然的压在女儿身上,凄惨哪!

晃刚望了木然的帮主一眼,突然大声道:“帮主,晃刚拜别了!”

话落跪地一拜,自碎天灵盖而亡,好忠哪!

接着,岩石周围的弟子,群起拜别,相继自刎于帮主面前,好义哪!

燕杰,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嘴角上挂着一丝苍凉的笑意,静静地,静静地踏上了他人生的最后归途。

峰缘响起一个夜枭似的声音叫道:“天际神龙燕杰,你往日的威风那里去了?哈哈……”

另一个声音道:“他已死了,吴香主,我们过去吧!”

“你过去看看!”

“大家一齐去。”

于是,群­奸­试探着,一步一步的向中央走去,他们,虽然明知剧毒的威力,但却谁也不敢独自前往。

终于,他们到了,那夜枭似的声音,­奸­笑道;“哈哈……雁荡三老,你们是第一功,若非你们下毒,谁能敌得过天际神龙,若非八月中秋,又谁能一网打尽天龙帮徒众,今后,雁荡山下,百里之内,一切财源,全归你们雁荡三老,玉狮子一对,改日送上,这是敝帮主之命,各位三山五岳的英雄,改日敝帮将具帖相请,以酬今日之功。”话落,扫了“天际神龙”燕杰坐尸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哼!你他妈的死了还瞪着两个眼睛骇人.与我躺下。”话落,一掌把燕杰尸体劈倒石头上,看起来倒是威风十足、

“喂,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这是雁荡三老,老大的声音。

“对对!斩草要除根!”

就在这时,峰下突然冲起一道光芒雁荡三老见状面­色­大变,回身奔跑道:“快走!晚了谁也没命了,现在已初更了,朝阳神叟与鸣凤老人快到了!”

“啊!甚么,朝阳,鸣凤……”

辞­奸­谁也没有勇气再称英豪了,登时,滚的滚,爬的爬,没命的向峰下奔去。

就在群­奸­下峰不久,峰顶两侧,突然同时轻风般的出现了两个老者,由他们站的方位,可以判断得出,他们并非来自一个方向,但却同时到达,谁也不差谁一步。

右侧的是个青袍老翁,白发白眉,长须过胸,圆脸如火,­精­目生光,矮胖身材,看来一团的和气,倒有些像画中的葛衣仙翁超然出尘。

左侧那人,也是白眉白发长须,但却瘦长如竿,双目深馅,脸上有股­阴­沉肃煞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右侧老者轻笑一声,道:“我们仍然同时到达。”

瘦长老者­阴­沉沉的道:“但这次却不像去年中秋一样,我们需要留下一个来陪陪地底下的这些人。”

矮胖老翁毫不动容的扫了一下尸体一眼,笑道:“有理有理,那龟龙之丹你可会得到?”

“你那火狸之丹呢?”

矮胖老翁举步走到岩石前面,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火红­色­,大如鸽蛋的圆球,丢给走来的瘦长老者道:“你看看是真是假!”

瘦长老者看也不看一眼,抖手丢出一个月白­色­,大小相同的圆球道:“你也看看!”

矮胖老翁接在手中,顺手放在岩石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鹅黄|­色­,宽约五分的彩龙玉环,道:“我拿出生环,你也把死环拿出来吧!”

瘦长老者­阴­沉沉的一笑.也掏出一个同样­色­调上雕彩凤的玉环,连同火狸丹放在岩石上,道:“今夜胜者,既得­阴­阳二丹,也得生死双环,必将天下无敌,嘿嘿,值得一拼,嘿嘿!”

矮胖老者笑道:“有理有理。”

说话间,低头向后退去,突然,他惊叹了一声,双目盯在地上,心付道:“世间竟有这等的美质,天赐,天赐!”思忖间,嘴角上不由浮出一丝笑意。

“喂,老儿,你准备好了吗?”

矮胖老翁闻言一怔,连忙抬头道:“我把那些全都送给你!我们不要争了怎么样?”

瘦长老者闻言一动,心忖道:“那有这等便宜事,这中间,只怕有诈。”

转念间,抬眼冷笑道:“老夫可不领你这个情,快点!”

矮胖老翁道:“当然老夫不会平白送你,我有个条件。”

“甚么条件?姑且谈谈看。”矮胖老者知道骗他不过,当下道:“这些死尸由我处理。”

这两人都是当世高人,心机当然也全高人一等。瘦长老者闻言心头更疑,双眸闪电般的向地上一扫,突然惊啊了一声把目光­射­在那小男孩苍白的脸上。

矮胖老者见状一急,急忙俯身去抱,哪知,瘦长老者动作也不慢。就在矮胖老者才抱起之际,他已抓住那小男孩;只手,­阴­笑道:“七­阴­,七阳双脉俱有。乃千年难见之才,见者有份。你休想独吞。”

矮胖老者脸下笑意刹时消失。冷冰冰的道:“老夫已说过那些奇珍异宝全归你,一日之差,普天之下将再无人能敌你,又何苦跟老夫争这个半死的孩子呢?”

瘦长老者­阴­笑道:“老儿,你别想,老夫再强,已是年事过百之人,有生之年有限,老夫一死了,天下将成为你的后人了,免想,过来!”

话落拉着小男孩的手向岩石走去,伸手摸着那只彩凤环,也不知他怎么一弄,那玉环突然“铮然”一声,变成一柄长有两尺半。薄如绢纸的长剑,只见他一抖手,向小男孩手腕上一压,拍的一声,一个彩凤玉镯,已扣在小男孩手腕上,抬眼道:“这一半是我的了。”

矮胖老者怒道:“老儿,你怎么这么霸道,人怎么可以分成两半?”

瘦长老者冷笑道:“你叫他半边血脉正流,我使他半边血脉倒流,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各教自己的一半,步法,我们可以合演一种教他,老夫就吃亏,从此不与你争长论短,这些东西,也全给他,要不然,老夫就一掌将他震死,咱们谁也别想得到。”

矮胖老者深知此人为人­阴­狠,正邪不分,心忖道:“也好,也好,我俩合传一人,今后武林,就谁也不用怕谁的弟子了,两个就是一个。”遂道:“就这样吧,老夫吃亏,只是,你那个弟子人呢?”

瘦长老者道:“他资质不够,将来只能随侍这娃儿了。”话落拾起石上珍宝交给矮胖老者,道:“你拿着这些,抱着娃儿,既收他做徒弟,就得把他父母埋葬,将来也好有个好印象。”话落举起那块重逾一万斤巨石,飞奔而去。

矮胖老者笑了笑,自语道:“这些命,将来要多少人抵债呢?”话落飞身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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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轮回,人事变换,生生死死,循环洗劫着苦难的人间,有几个有智慧的人,能看破足下的红尘三千呢?

又是中秋的时候了!瑟瑟金风已吹尽树上的枯枝黄叶,重给人间带来了萧条与苍凉,多肃煞的秋天啊!

此地,是飞云东的翠松岭,也是这遍地黄叶中,唯一的青葱地带,也是唯一有生气的地方

此时此地,却正进行着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勾当。

只见,七个白发爸苍的老农,正在汗流挟背的以颤抖的手臂,挥动着锄头,各自挖掘着身前一个长有七尺,宽约三尺的土坑,由那挖掘的深度,可以知道他们是才动土,那么,为什么他们会汗流如注呢?

在七个庄户老农周围,散立着七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个个神态轻松而冷酷,正在谈论着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对那七个老农夫的痛苦,绝望,他们都视若无睹,好似他们根本就没有人类先天恻隐的气质。

他们左胸口都有一朵红云,云下绣着一只血鼠,这,似乎是代表着一种什么标记。

突然,那正在谈话的一个六旬左右的鼠老者,沉声­阴­笑道:“燕老大,你们现在答应还来得及,三位老院主,一向待人仁厚,决非嗜杀之人。”

仅有这句话,就可以知道这七个是押解七个老农的人。

最右侧的灰衣老农,拾起昏花的眼睛,迷膜的瞪了说话老者一眼,道:“蒋老三,老夫等都有一大把年纪了,死了也不算天寿,只要能救得燕家七庄数千生灵,对得起燕大公子在天之灵,也就心满意足了,你不用再动心机了。”

蒋老三鼠目中凶光一闪.厉笑道:“哈哈……燕杰,你们心目中的英雄,只怕已无能保护你们了。”

燕老大神­色­一怔,恭敬的道:“过去是英雄,现在是我们燕家七庄千百生灵心目中的神明了,我们一直在期待着,期待着他英明的魂魄再现人寰,来挽救我们!”随着那苍老的话声,颗颗清泪已挂上了七个老者皱纹密布的面孔,苍凉,凄惨。

就在此时,七个汉子身后,突然无声息的飘下两个人来,他们,来得犹如一阵清风吹过,也似两道随时可以消失的幽灵,由那轻度,好像他们的身子,并非这世间的物体。

在前的,是一个身高不满四尺面红如婴,弯眉星目,直鼻樱口,身着童装的小孩子,此人生像古怪,但却十分逗人喜爱。

童子身后,是个身着鹅黄武生衣服,俊绝人寰的修长少年。

只见他,一双剑眉,斜飞入发,点漆星目,透着骇人的冷森寒芒,似能看穿山岳,瑶鼻通梁,朱­唇­似丹,飘飘然,有出世之感。

人间会以金童来比喻少年人的俊美,他,确实像观音大士莲座下的金童,因为,他洁白的健腕上,也圈着两只黄玉手镯,右镯雕龙,左镯雕凤,龙凤双足前伸,微微突起,如果伸直了,倒像一柄短剑护手,龙凤雕刻栩栩如生,不知当年是出自哪个巧匠之手。

童子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目透杀机。心头不由为之一震,强煞着好动的手脚,静静的枯站在那儿。也许,他心里什么也想不到。是以,表情有些木然好笑。

蒋老三被燕老大的言辞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大吼道:“好你个蠢才,活人不敬敬死鬼,来人呀,你们与我打这七个老蠢才。真!真想不到你们怎么能当上七庄村长,打!”

六个大汉分别自背上解下打牛的长鞭,吼道:“看燕杰那死鬼能不能救你们?”话落就要扑了上去。

猛地,一个冷森得不似人嘴中发出的声音道:“朋友们,报应到了!”

可能,这声音太过于突然,太过于冷森,七个汉子闻声都急如车轮般的转了起来,那动作之自然迅捷足登这个转身意念,他们都没有经过大脑。

七个老庄主,也都停了为自己掘葬身之地的锄头,十四只昏花的老眼,直直的盯在少年险下,已忘了眼前的一切。

七个汉子先前也是一惊,怀疑世间是否真有这种人,但没有多久,他们已转过念头来,蒋老三冷喝道:“小子,你们是从哪里来?难道没有看到本帮Сhā在路口的旗子吗?”

童子似想开口,突然,他又似想起了什么的回头望了少年一眼,像是征求他的意见。

黄衣少年冷森森的道:“七位老丈,你们放下锄头站在一边休息休息,现在,要埋的不是你们了。”

话声冷森,有一种使人不敢抗拒的力量,七个老农,木然的放下手中锄头,退到一边去了。

蒋老三心头大怒,暴吼道:“小子,看样子你是存心与我红云帮作对了,你……”

黄衣少年一听“红云帮”三字,脑海中登时浮现了一幕可怕的惨图,血丝慢慢的浮现在他黑白分明的星目中,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道:“你们拿起锄头,自掘葬身之地吧!”

七个汉子闻言没来由的心头全都一寒。童子心中却开始跳跃了,一路上,他可寂寞得够了。

蒋老三狂笑一声道:“哈哈……我天火鼠蒋啸雄自进红云帮以来,还没见过疯子,来,小杂种!”

那知,他话末说完,种字才落,突然面前一花,“拍!拍!”两声脆响声中,脸上已重重的挨了两记耳光,眼前只觉金星乱冒,连退七八步之遥,张口吐出十几颗牙齿,两边脸颊,登时肿得如猪八戒。只听一个童声怒吼道:“老杂种。连两个师傅都舍不得骂他,你居然敢骂我师弟,要非师弟没有下令,我就活活劈了你这老杂种!”

他是有话直说,可不管敌对之人说话应不应该客气。

“天火鼠”蒋啸雄,虽然算不上什么江湖顶尖高手,却也当得起一流人物,如今连对方身法都没有看清,就吃了这等大亏,心中虽然恨之入骨,但脑筋却被打醒了。一双鼠眼详细打量了童子一眼,心中突然大骇。

这时,六个汉子见头儿吃了大亏,虽知自己不如“天火鼠”蒋啸雄,但仗着人多,彼此互视一眼,飞身就要扑出。

“天火鼠”蒋啸雄连忙大喝道:“住手!”话落鼠眼紧盯着童子,缓和的道:“昔年江湖上有个‘圣婴童子’不知阁下认不认得?”

童子闻言一怔,突然扭头望着黄衣少年笑道:“师弟,你看,我两把掌居然把他打得也认识我了。”

黄衣少年冷漠的一笑,道:“师兄!叫他们掘土吧!”

“圣婴童子”见师弟脸­色­仍是那么忧郁,心中不由一沉,抬头温声道:“师弟,我活埋了他们你肯愉快的笑笑吗?只一次就好!”

语声十分真挚。

黄衣少年星目中冷光一没,黯然的道:“师兄,我很感激你,是由衷的,别再勉强我了。”话落把脸侧向一边。

“圣婴童子”心中一酸,突然愤怒的转过险来,厉声喝道:“都是你们这批牛鬼蛇神,使得我燕师弟一直不快乐!快,拿起家伙,自己掘坟墓去,怎么?你们还不动吗?”

“天火鼠”蒋啸雄得知这怪异童子,果然是昔年武林中,杀人手段最可怕的“圣婴童子”,个个早已骇得面如死灰,连一点想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谁要反抗,那将死得最可怕。

但生死乃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不能不挣扎,天火鼠鼓足勇气抗声道:“决定我们生死的是那小……公子,万望你老人家给我们一次公平的机会?”

圣婴童子闻言大笑道:“哈哈……你们瞎了狗眼,看错人了,凭你们那点道行,也想与我师弟决斗,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门牙,快动手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黄衣少年冷气逼人的向前迈了几步,­阴­森森的道:“你们要怎么死都可以,不信你们就上来瞧吧!别装那可怜相,你们不都是三山五岳自夸英雄的人物吗?哼哼!”话声寒冷得使人觉得足可冻结骨髓。

七人互视了一眼,他们虽然明知以“圣婴童子”的身份,决不会欺骗他们,但是,心中都有些难以相信,因为,因为眼前这少年人,看来确实太文弱了。

“天火鼠”蒋啸雄,猛然大喝一声道:“老夫要试试!”声落突起发难,一招“长风飞龙”向黄衣少年胸口拍到。

掌出狂风如剪;草掩沙飞,威势倒甚骇人。

黄衣少年没有一点反应,只冷冷的一笑,“圣婴童子”心中却暗骂道:好老贼,你自己找死路。

圣婴童子念头刚转,突听一声凄厉的惨号响彻松林,“天火鼠”蒋啸雄来得快,去得更快,但这一来一去,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了?

圣婴童子心头一震,暗叹道:“我与这小师弟,差了多少啊!”

“天火鼠”蒋啸雄此时已跌在三丈之外,双目暴睁如铃,七孔血丝缓缓渗出,浑身颤抖之状恐怖可怕,开头他还忍耐着,但,那只不过是指顾间的事,他便开始惨叫道:“公于,公子老……老夫,愿……愿自掘,葬……葬身……之地了。”

声音断续而吃力,令人闻声心寒。

黄衣少年视若无睹,听如不闻,星目中骇人的冷芒一闪,冷叱道:“你们选哪条路!”

其他六个大汉,早已如同失去了灵魂似的,闻声齐都打了个寒喋,回身向土坑走去,拾起锄头掘自己葬身的地|­茓­。

“天火鼠”蒋啸雄哀号求道:“公子,小爷……老夫……老夫知罪了。”

黄衣少年仍没有反应,六个大汉闻声亡魂皆冒,汗流浃背的拼命挥动着锄头。

七个庄主,骇然的凝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人,他们难以相信,他到底是不是世间的人,因为,他竟然对那种哀号声听如无闻。

转眼之间,六个汉子已掘好六个深有丈余的大坑,但他们都仍在不停的挖掘,因为,手住之时就是他们命绝之际。

蓦地,黄衣少年冷喝一声道:“住手,上来!”话落扬手遥向“天火鼠”蒋啸雄拍出一掌,冷声道:“过去吧!”

“天火鼠”蒋啸雄痛苦立止.翻身跃起,那敢违命。举着艰辛的脚步.向六人走去。

黄衣少年,左手缓缓落在右手腕上,扣住了那彩凤的双爪。

“圣婴童子”见状惊道:“师弟,你要用死剑?”

“天火鼠”蒋啸雄闻言鼠目一转,突然大叫道:“兄弟们,四散,逃!”

“逃”字出口,人已闪电向前奔去。

其他六人,也都向各方奔逃,生死关头,谁也不敢怠慢。

圣婴童于见状怒吼一声,身子才动,突闻“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匹练似的一道白光闪电而过。

白光地去,传来七声惨哼,七道血光,一闪没入地中,传来“冬冬”七声闷响,一切仍归寂静了。只在六个深坑之前,摆着七颗龇牙裂嘴,满脸恐怖的人头,不用说,那尸体全已落入深坑了,由那人头距离,可知七人连三尺都没走出去。

黄衣少年冷冷的扫了坑底一眼,转身道:“七位老丈,这七颗人头,请你们七位今日黄昏时分交与雁荡三老。”

七个庄主闻言大惊,呆了老半天,燕老二才颤声,道:“老朽等并非怕死,不遵公子之言,实为燕家七庄生灵着想,不敢……”

黄衣少年沉声道:“这是燕大公子的命令!”

“甚么?燕大公子?他……他没有死?”

惊,异,喜三种人生的本能,改变出七张不同的面孔。

黄衣少年黯然的道:“他死了!但那批­奸­贼并没有断了他的后,你们去吧!”话落缓缓起步,向讼林中走去。

七个老人更惊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之内。他们道:“请问公子大名。”

“圣婴童子”转身跟在少年身后,回头道:“燕少玉!”声落已与黄衣少年没入松林中了。

张口,结舌,并非由于惊恐,但七个老人却呆住了,良久?良久燕老大突然大笑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哈哈……我们的少主终于回来了,回来了,走,拿着人头,现在是我们看燕家七庄所有亡魂沉冤昭雪的时候了!”话落提起一颗人头,昂首阔步而行,其他六人,也相仿而为,由他们兴冲冲的神态,可以知道他们平时受了多少折磨。而又多么渴望有朝一日,能有一个他们心目中的侠士,来替他们出口气。

黄衣少年——燕少玉与“圣婴童子”穿过松林,走上一条通往燕家七庄的黄土大道,道上时而奔过如箭急马,似都有着千万火急的事,燕少玉扫过那些人的左胸,牙齿中迸出一声冷冽无比的哼声。

突然,圣婴童子向前一指,道:“师弟,你看,前面那亭子真大,我们过去坐坐怎么样?等这批奔丧的家伙过尽了,路上尘土消了,我们再走!”

燕少玉点点头。圣婴童子高兴的一笑,几个起落,已进入二十丈的石亭中,燕少玉随后赶到,才进亭口,突听圣婴童子语道:“嗯!好手段,木屑伤人,入­肉­三分,这种内功腕力,练来却也不易啊!”

燕少玉一抬眼,见亭子中已先早到了五个人,左侧木凳上,坐着三个武生打扮,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在三个汉子前面五尺之处,站着两个少年,一个约十三上下,白渗渗的脸,两道浓眉,一双火眼嘴角下撇,一副­阴­狠之像,另一个,十五六岁,脸上尚有些稚气,眉清目秀,书生打扮。

两人右胸口,都Сhā着一段寸许长的木屑,血已染湿了一片衣襟,但两人神­色­都十分泰然。

圣婴童子这时已坐在对面木凳上,打起磕睡来了。

燕少玉方才坐下,突听那火眼少年冷声道:“三位朋友,届时希望不要失约,我兄弟已挨过这等羞辱。”言下十分悲愤。

三个武生中,为首一个残眉朗眼,塌鼻尖嘴的大笑道:“哈哈……红云帮今夜连东海六十四岛岛主的千金有名的美人儿都要动了,当今武林,哪个敢与之抗衡,不过,话又说回采了,也正因为他得罪了六十四岛岛主,更不敢再树强敌,在下相信,以我卧龙谷与鹰愁涧声望,谅他也不能不卖面子,可是……”

稚气少年脱口道:“可是什么?”

第二个,八字眉鲨鱼眼,颔下一摄短须的武生,道:“可是两位是天龙帮的余孽,百灵雕柏树礼既敢救应天龙帮余孽,就该自己量力,三日之内只怕两位请不到一个帮手。”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竟然一闪,电扫了三个一眼,但他们谁也没有看到。

两个少年先是一惊,竞然同声狂笑道:“哈哈……好好,天龙帮虽然在今日江湖上已没有立足之地,但帮中弟子哪个好欺,三位谈睁眼看清人才是。”

第三个五短身材,容貌猥琐的武生,道:“两位别忘了,今夜红云帮有重大事件在附近的飞云江,浮玉岛要办,现在集结此地的人马,两位朋友知道,只要我们一喊出天龙帮三字,有甚么后果两位自己明白。”话落转对二人道:“我们走吧!”

两个武生站起身来,朝两人嘲弄的一笑道:“再见,朋友!”

两个少年,四目直欲喷出火来,但却没有移动,眼望着三人向亭口走去。

一丝冷冽刺骨,如从地狱传出的拘魂令般的声音:道:“三位相好的何不停下看看‘龙游七海,威震云天’,是真是假。”

惊异,骇然,恐怖,错综的情绪。织成三张奇怪的脸孔,三个武生,突然转过身子,但却一无所见。

冷冽的声音,起自亭间,道:“三位。下来吧!”

“圣婴童子”醒了,两个少年一险惊异,不是吗?“龙游七海,威震云天”已有十三年没有人敢讲了啊!

三个武生一回头,六只眼全都直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有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亭,而且,是以什么身法,能如此快疾,在三人扭头之间,来到亭外。

惊怖曾在三人脸上闪过,但他们终究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涧”“一谷”中的传人,见识也甚广博,更仗着身后的强硬靠山,觉得连红云帮雄厚的势力都不敢留难他们,江湖上,还有那个敢妄动的。

三人泰然的冷笑一声,先前下意识的惊骇,早已烟消云散,举步走下亭子,为首那残眉武生,­阴­笑道:“朋友,你知道我们是谁?”

燕少玉­阴­沉沉的冷笑道:“在下管不了你们是谁,你们手伤天龙帮中弟子,眼蔑天龙帮众,嘴骂天龙帮主,你们自己知道犯了什么罪?”

残眉武生厉笑道:“犯罪?哈哈……我卧龙谷中弟子,还没听过江湖上那个敢定其罪,来来来,现在让小爷自我介绍一番,小于,你听真了再定罪不迟,你小爷……”

燕少玉左手缓缓搭在右手门腕上,扣住彩凤双爪,暴叱截住,道:“住你的污嘴,小爷要杀之人,任他是玉皇大帝的太子也不迟疑,你不要报名了,小爷记不清那么多,抖出你的兵器来吧!”

残眉武生心头一震,抖擞下腰间九节软鞭,当头一鞭,道:“小杂种,胆敢有眼无珠,报上名来!”

“来”字出口,鞭掐突然有了变化,只见他软鞭当空一旋,段段银节,化成万道银光,犹似骤雨突降,电闪雷鸣,范围足有五丈方圆。如银蛇伸缩,似鬼魅过空,难定真幻。

但是,就在真幻难分之中,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呆住了,除了“圣婴童子”以外,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看看三丈以外的软鞭,看看地上血淋淋的断臂,双耳,再看看脸­色­惨白如死的残眉武生,最后,目光都凝结在那腕套双环的黄衣少年燕少玉身上。

他,可穿山岳的冷冽目光;缓缓扫过其他两个武生木呆的脸庞,使他们心寒胆颤的退了两步,因那目光中没有一点怜悯与宽恕。

突然,两条人影一闪一飘,跪在燕少玉面前,叩头道:“弟子‘小秀士’朱云鹏叩见少主。”

燕少玉俊脸上肌­肉­一阵搐动,但只一闪,便又消失,平静的沉声道:“你们起来!”

两人齐声道:“谢帮主宏恩。”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天龙弟子,宁死不辱,你们怎么解说呢?”

两人方才站好,闻言突又双膝跪地,“断魂煞神”晁子羽颤声道:“视仁义所在,决生命之取舍,‘百灵雕’柏树礼,救天龙残败弟子,使之不被红云帮所辱,今其势衰力弱,红云帮欲灭其根基,弟子二人,深觉此恩难报,始决定四出奔走,忍辱求人,相助于他,虽辱而不忘本帮恩怨分明之戒条,万望帮主怜弟子这报恩一端,恕弟子之罪。”

燕少玉俊脸冷­色­稍稍,但仍冷冷的道:“可曾有人相助吗?”

“小秀士”朱云鹏愤恨的道:“禀帮主,富在深山招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世态如此。”

燕少玉俊面上突然闪过千重杀机.喃喃自语道:“有一天,他们会求到我们的,那一天。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他嘴角上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缓和地道:“你们起来吧!”

两人谢过起身,“断魂煞神”晁子羽上步恭身,道:“禀帮主,弟子愿替帮主掌刑。”

燕少玉默然点头,道:“你忍得下心?”

断魂煞神晁子羽震天大笑一声,道:“哈哈……先父晁刚原掌天龙帮刑堂,弟子不才,但却不敢忘本,帮主且看弟子够不够资格。”

话落扬手拔下胸口寸多长的木屑,挟于食、中二指之间,飞身扣住残眉武生左手门脉,­阴­森的一笑道:“丧门神蔡清你听着,你眼蔑天龙!”

话落木屑一闪,一声凄厉惨号,“丧门神”蔡清双目已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接着运掌切断他双腿,左手,最后,切断舌头。

一切完毕,转过脸来,他那原本­阴­森,残酷的白渗渗的脸,竟然丝毫不变,恭身道:“请帮主过目。”

燕少玉点头,道:“有一手,站过一边”,话落突然转脸对其他两个武生道:“两位怎么说?”

八字眉,鲨鱼眼的武生,忖度形势,知道合自己两人之力,也万万不是那燕少玉之敌,心中仗着“卧龙谷”在江湖上的威望,硬着嘴巴.冷声道:“燕少玉,别忘了你们现在羽毛未丰,哼,我毒鲨孙无方与师弟七寸蛇姜毒乃是“卧龙谷”中的人,你敢怎么的?”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突然大炽厉,声狂笑道:“这么说.在下倒是该放两位去了,哈哈……”

“七寸蛇”姜毒,正等他说这句话,闻言立刻道:“只要阁下有种。”

燕少玉冷笑道:“两位去吧!”

同时一怔,两人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痛快,“毒鲨”孙无方冷哼一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话落就要转身。

燕少玉­阴­森的冷笑一声,道:“两位就这么走了吗?”

太­阴­,太冷了。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一齐转过身来。默默的彼此互视一眼,突然,不声不响的各自拔了兵器,自断一指,道:“够了吗?”

燕少玉冷冷地笑道:“两位的狗命,原也是拣来的,能走回去也该知足了,在下以为。两位共有手足一对够了。”语气是那么轻松平静而­阴­冷。

两人同时骇了一跳,魂脸变­色­,犹如失足落魂一般。

燕少玉左手缓缓扣在右手腕脉上,那是凤环,也是死环。

圣婴童子心头一寒,沉声怒叱道:“你们两个狗头,到底要不要命了,难道一定要等我师弟拔下死环吗?”

惊、惧、恐、怖、两人的鬼脸,好似两面千变万化的银幕,刹那间,变出各种奇异的形­色­。

终于,他们作了最后的决定,各挥兵器,咬紧牙关,各断了左臂左腿,忍不住剧痛,双双昏死地上,血水,如泉一般地流着。

燕少玉也不看地上一眼,转脸吩咐道:“子羽,云鹏,百灵雕柏树礼,家住那里?”

二人恭身道:“票帮主,百灵雕住在分水关云天。”

燕少玉点头道:“你们先到他那里去吧!记得,后天在云天岭等我。”

两人脸­色­一变,依依的道:“少主,今日—初见,我俩……”

燕少玉剑眉一皱,道:“去吧!只有三天时间的分离。”

话落抬头看看天边的夕阳,向雁荡三老的红楼碧瓦的谊华居所走去,这条路,他很熟悉,虽然已有十三年之久,他未曾走过了。

圣婴童子朝楞立的两人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亭下只剩下晁、朱二人。

他们直到看不见燕少玉的背影,始才转身向分水关奔去。

燕家七庄,座落于雁荡山下的一块肥沃的小平原上,七庄形如北斗七星,每庄约有百户朴厚的庄农。

官府势力不到,原本是一处世外桃源,由于庄稼收入丰盛,居民富裕,是以,这里全是砖瓦之房,大异于其他农村。

燕少五星目扫了四周房屋一眼,黯然自语道:“这些房子好旧了!”

圣婴童子一扯燕少玉衣襟,低声道:“师弟,你看那么多人都在看你,只可惜他们不看我。”

燕少玉深知这位师兄,人虽已六十上下年纪,但由于生就一副童相,始终是童心不泯,当下轻声道:“师兄别胡说,怎么就知他们不是看你?”

圣婴童子苦笑道:“看我,我长得这么矮,看我眼光该向下看才对啊!我看了半天,就只发现那些眼睛全都直直的盯着你,尤其那些美丽的姑娘。”

燕少玉俊脸一沉。低叱道:“师兄,不许胡言乱语,这里全是忠厚的父老姊妹,他们出来看,可能是七老已漏了消息了。”

圣婴童子一伸舌头作了个鬼脸,心中咕噜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连人的目光含意都看不出来不成?”

就在这时,前面十丈处,突然出现了七个老庄主,他们手中各捧着一只大瓷盘,昂首阔步向前面五十丈外的一幢红砖碧瓦的豪华大楼走去。

两人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转过大楼前的一对石狮子,突听一个粗暴的声音喊喝道:“哈!反了,反了,你们七个奴才,居然敢杀三位老爷的家将,从狗洞里滚出来,听候发落。”

燕少玉闻言大怒,急上一步,右掌已然劈出,“砰!”的一声,那两扇巨大的红漆枣木大门,化成了千万碎片,散落一地,冷喝一声道:“师兄,杀进去,­鸡­犬不留!”

圣婴童子一呆,脱口惊道:“甚么?师弟,­鸡­犬不留?”

就在这时,门内已集结了不下二十几个凶光满面,如狼似虎的大汉,一个个手握刀­棒­,好不威武。

燕少玉剑眉一竖,不等来人问话,左手一搭右手腕脉,一道匹练已凌空而入,数声惨号,已响彻了云霄。

圣婴童子见再不出手,就没得杀了,但一时间,却又找不出杀人的理由来,心中一急突然智生;大吼道:“你们见了小祖宗,不叫爷爷,死罪,死罪!”

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血柱如根根冲天红箭,头颅如滚地西瓜,惨号声,震山憾岳,这里,似乎已不再是人间天堂,而是十八层地狱了。

院内,仍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大汉,继续扑来,但是有来无回。只多凭添几条冤魂野鬼而已;

时间并不大,但这短暂的一刹那,却有四十多人由人间走向地狱去了,霎时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惨哼,没有挣扎,静得出奇。

燕少玉冷森的垦目,毫无表情的扫了四周死尸一眼。那平淡的表情,像是这些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些没有生命的草木。

“圣婴童子”扬了扬手中一柄尺许长的血紫­色­短刀,眼睛在尸体上寻来找去,看看他自己杀了几个。

七个老庄主已骇得缩成一团,他们平日虽然恨透了这批雁荡三老的鹰犬爪牙,但终究是些纯朴乡农,见不得这等血惺惨状。

燕少玉回头稍为平和的道:“七位老丈,走吧!”

七人一哆嗦,忙应了一声“是!”以发抖的双手捧着七颗血淋淋的人头,向里走去。

大理石屏墙之后,是一座宽敞的达百丈的大院落,围墙周围,遍植垂柳,院中花园,池塘,假山异树,布置得­精­雅脱雅脱俗,大楼雕梁画栋,云母为窗,奢华不亚王候之家。

这时,大庭中正好走出三个七旬老者,在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个四旬左右的锦衣汉子,由他们紧张的脸­色­,可以判断得出,先前的惨号,他们已全听到了。

燕少玉冷冽的寒笑一声,一双星目,直似要喷出火来,他沉声道:“七位老丈,七颗人头,按燕家七庄部位排在地上。”

七个庄主,依言排下,急忙转身欲退,蓦听,三老身后的一个锦衣汉子大喝道:“来人呀,把这七个老奴才与我拿下!”

燕少玉冷咧的笑道:“天佑三位外公无恙!”

雁荡三老,本已被眼前事情弄得有些迷茫,直到如今,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自主的全迟了三步,惊、怒、恐、怖,与些许的愧意,刹时间全浮上那三张看来方正的老脸上。

这时,那锦衣大汉,等了许久,见院中卫士一个也没出来,而七个者庄主,也快走回燕少玉身旁了,心头一急,不由怒叱一声,道:“哪里走!”

声落飞身扑了上来,就空一式“苍鹰搏免”,向七人抓了下来。

燕少玉冷声一阵寒笑,目注锦衣汉子的双手,蓦地,一声冷酷刺骨的轻叱过处,一道匹练,带来一声惨号,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恰好滚到三老面前,是巧合?是有意?

三老面­色­登时大变,中间老大梅南雅怒吼一声道:“燕少玉!你,你这小杂种,你你!你目中还有尊长吗?”

燕少玉星目突然凝注在三老脸上,那目光,那穿山透岳的目光,直如两柄千古宝剑利刃,透人肺腑,令人不敢与之接触,三老不期然的把目光移向他处,良久,燕少玉突然仰天一声凄厉的狂笑道:“哈哈……尊长,三位外公,燕少玉真奇怪你们怎么有脸自称尊长?我曾天天求苍天佑你三人无恙,你们知道为了什么吧?哈哈……”笑声一落,突然冷厉的叱道:“梅南雅,梅南礼,梅南谦你这三个毒如蛇蝎残如豺狼的老贼听着,想当年,我父娶了我母由荒凉贫苦的海岛之上,将尔等迁来燕家庄,建筑豪华楼榭与你们居住,锦衣丰食供你们享受,由渔民一变为豪绅,这等待你,是厚是薄,但是,你们以甚么报答呢?哈哈……,中秋佳节,酒中下毒,使天龙帮来总坛贺节的弟子付之一炬,老贼,你们看过雁荡遍地血腥么,看过那些平日敬重你们的忠义之士横尸荒野,你们狠毒的心肝中,可曾有一丁点儿惭愧吗?你们见过你女婿困坐盘石之上的惨情吗?你们,见过你亲生女儿以头撞石的凄惨景象吗?我天天在祈求上苍,祈求他保佑你们,让我亲眼看看那三位妄想鱼­肉­燕家七庄而亲手毒害他女婿,逼害他女儿、外孙的三位外公是副甚么嘴脸,而今……”

突然,梅南礼脸­色­苍白的大喝一声,道:“住嘴,你,你你既敢再上燕家庄,说不得老夫就成全你了!”

燕少玉冷森森地道:“只你一个?”言下甚是轻蔑­阴­狠。

惭愧化成了羞怒,梅南礼狂吼一声,翻腕拉出腰中长剑。飞身一招“长虹贯日”直刺燕少玉胸口。

剑花一抖­干­朵,刹那之间,闪电刺向燕少玉全身三十六处死|­茓­,快如电光一闪,似在同一时间之内,同时点出三十六剑,此人剑术的确高得惊人。

燕少玉左手一搭右腕,挣然一声,匹练现出,一招“缺日浮云”已然展出,薄剑化成一片迷幻的银雾。令人无从分辨,倒真使人有置于雾中的感觉,而就在梅南礼迷茫之际,突见一道弯曲的银光电­射­而入,直点咽喉。

梅南礼眼睛一花,登时亡魂皆冒,顾不得丢人现眼,“砰!”的一声,倒地滚出七八尺远,才要跃起,惊听燕少玉一声轻叱道:“带点回去”!

“拍!”的一声,燕少玉偏转的剑身,已抽在梅南礼背上,三层锦袍全破,一条血痕,竟然长达一尺之长。

二老呆呆地望着老半天才爬起来的梅南礼,脸上充满了恐怖。

突然,圣婴童子大笑道:“小师弟,他居然能躲过二师傅他老人家的一招呢?”

燕少玉脸上依然罩满杀机,冷酷地望着三人道:“你们三个一齐上,十三年前,你们三个不是我父之敌,十三年后,你们三个,连我半边身子也抵不住。”

三老当着儿孙辈,受此羞辱,那能再忍得住,大吼声中,三条人影已化作三只扑天神鹰,当头向燕少玉罩了下来。

燕少玉俊险上毫无惧­色­,厉笑一声,道:“两招之内,我叫你们血流五步。”第一招“缺月浮云”!虽然仍是原先招式,但却仍然把三老凌厉的招式,化解于无形,三老身子,也被逼落两丈以外去,站的确是三个方位。

燕少玉岸然立于阵心,手中“死剑”,剑尖微微下垂,闪着骇人的森森寒芒。

蓦地,三老同时大吼一声,以三个不同的方向,各出一招自己武术中最狠毒的杀手,急雷奔电似的攻了下来。

圣婴童子一见那天罗地网的剑幕,心中不由骇然付道:“假使换了我,问题可就大了。”

就在他思忖末落之际,突听一声凄厉寒笑,一个­阴­沉的声音道:“月挂疏桐!”

“呛呛呛!”三声脆响,接着,“砰砰砰”三声闷响,一阵厉吼……

翻天匹练消失,地上散着三根齐柄而断的剑身,三老横卧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红润的老脸,已然苍白如纸,鲜红的血,由三张半张的嘴中流了出来,白胡子染成了红胡子了,凄厉可怖。

燕少玉寒森森的剑尖,缓缓向梅南雅指去,那粉红的俊险苍白了!手,也开始颤抖。

梅南雅抬起恐怖的目光,凝视着燕少玉,颤声道:“燕少玉!燕少玉,你……你已毁了我的武功。还!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燕少玉厉声狂笑道:“哈哈……你们当年毒计得逞的时候可会想到今日吗?哈哈……”

一声怒极的群吼,七柄刀剑,已如狂风冷电般的四面涌到。燕少玉冷冷一笑,手中薄剑突然回身电扫一圈,“霞影三移”已应手而出。

快得出奇,仅如迅雷前电光的一闪,没有哀号,没有惨呼。扑来的七条锦衣汉子,已全都做了剑下之亡魂。

三老直直地望着地上的尸首,他们觉得比自己死了还要痛苦,这是晚丧子啊!

梅南谦咬牙道:“燕,燕少玉,你……你杀了我们吧!”

燕少玉痛苦的把死剑拍回手腕上,僵硬的道:“我恨,我恨苍天使我们虽然有祖孙之名,却没有祖孙之实,你们滚吧,半个时辰之内,离开燕家七庄。”

梅南谦凄凉地扫了四周一眼,缓缓爬起身来,木然地道:“雁荡三老,武术虽算不上当日江湖顶尖高手,但却连两招都抵不住,确实让人难以相信,燕少玉,当日我们下峰之时,知道朝阳神里与鸣凤老人曾去过,你做了那一个的弟子?”

燕少玉冷森森地道:“两个。”

圣婴童子接口道:“你们刚才所对的招,只是鸣凤老人所占有半边身子上的武功而已!”

梅南谦仰头一叹道:“看来今生报仇无望了。”

燕少玉冷冷地一笑道:“三位别忘了,你们的时间有限!”

话落举步向门外走去。

门口,人声沸腾,不知什么人通知的,这下竟然来了不下二三百庄农,他们一见燕少玉登时雅雀无声,燕老大上前低声对燕少玉说了几句话,燕少玉扫了群众一眼,沉声道:“燕少玉没有什么话同各位乡亲讲,只愿劝告诸位,这只是燕家的一笔血账!各位安居乐业,不要参入。”

群众又是一阵喧哗,有人叫道:“少主以为燕家七庄个个都不知忠义吗?”

“我们为反抗这三个老贼已不知死了多少人!”

……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群众一眼,沉声道:“你们当我是燕家少主,就要照我的话做。”

话落回头看看圣婴童子,低声道:“师兄,你守在这里,我要出去。”

圣婴童子一怔,突然有所领悟的道:“去浮玉岛?师弟,我们既已安返家园,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何苦急在一时?”

燕少玉接头说道:“我不饿!”话落就要动身。

圣婴童子急道:“师弟,自己身子重要。”

燕少玉俊险上突然一沉,冷声道:“师兄,我知道!”

“道”字才出口,人已飞出七丈以外了,此时正是日落月升,初更时分了。

圣婴童子上前抢了三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自语道:“我不能去!”

回头无可奈何地扫了七个茫然的庄主一眼,道:“等他们走后,我们把这里收拾收拾,等师弟吧!”

碧蓝的江水,仍在呜咽的流着,月光照耀之下,虽然被四周枯­干­的树枝,衬托得有些凄凉,但却仍有着醉人的恬静。

浮玉岛,面积约有半里方圆,岛上礁石林立,如画中仙境,奇花异草,穿Сhā其间,每到初春盛夏季切,异花鲜艳,蜂蝶飞舞。

绿水相映,引人入胜,但是,却没有人敢来,因为,凡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知道这岛上那幢白­色­小巧的屋中,住着一个美得令人神醉魂驰而又武功高绝,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七煞玉女白燕。

每年秋季,这岛上却有从东海来的美艳绝伦的文弱女子,她是东海六十四岛岛主的唯一的掌珠.也是那“七煞玉女”的最好闺友.因此,有“文武二娇”之名.也就随之传遍了武林。

红云帮,早就想擒此少女.来威胁东诲之王。但却因“七煞玉女”白燕武功太高,怕一下擒她不到,东海而大举兴丘

所以,一直拖到今天,知道“七煞玉女”白燕远去分水关,不能救应,始才猝然下手,前因交待至此。

燕少玉才登上浮玉岛,他那灵敏的耳中,已传入一声狂笑声。道:“哈哈!……‘碧眼娘’,老夫奉帮主之令,以礼相请岛主千金至总坛一行,也是我红云帮略尽点地主之谊,你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太过于绝情了吗?”

声音甚是雄浑。

接着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道:“‘根天雕’周明坤你少与老娘耍花枪,你以为玉女不在,就凭这三四十个毛虫,也想奈何老娘吗?哼!你是识相的,快夹着狗尾巴滚,要是惊骇小姐,老身活劈了你!”

“恨天雕”周明坤大笑道:“噢!原来你是嫌我姓周的人轻不配,咱们血狮堂副堂主的两位护法够资格了吧?”

“恨天雕”周明坤话声才落,突听远处传来三声大笑,拾在这时,燕少玉跃上一块礁石,星目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礁石上,正纵跃如飞的奔来三个老者,那飘忽如风的身法,令燕少玉为之心惊。

当头一人,年约八旬,白发挽髻,长须过胸,双目深陷,鹰鼻尖嘴.状至­阴­沉,身着一袭宽大白袍,他身后两人,身着黑衣,年约五旬,一高一矮,都是紫黑面膛,右边一个下巴光滑,左边一人,则留有鼠髯。

白袍老者,几个起落,抢落石下,双手一揖,笑道:“徐大嫂请了。”

燕少玉一转视线,只见五十丈外,月­色­朦胧中。一所小巧得令人神怡的小白石屋前两块碗口大的掬花围着的青石小道中,站着一个看来三十上下,黑发碧眼,艳光照人的中年­妇­人,­妇­人身后,是两扇紫­色­小门,这­妇­人当然就是“碧眼娘”了。

碧眼娘粉脸微微一变,冷声道:“连你‘白山一怪’巫仁杰,‘黑水双妖’卢昌,沈碧德也来了,看来今夜红云帮是有计划的行动了!”

“白山一怪”巫仁杰忙笑道:“不敢,只是烦请大嫂陪岛主千金总坛一行,小弟好交差。”

碧眼娘冷笑道:“姓巫的,你不用假惺惺,老娘不吃你这一套,有种的你就上来!”话落抖手扯下一条平时不常用的红­色­长绫。

恨天雕周明坤金鱼眼一翻,巨口一张嘿嘿­阴­笑一声,道:“副堂主,人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了!”

“白山一怪”巫仁杰,朝“黑水双妖”一使眼­色­,只听“黑水双妖”同声冷笑道:“我兄弟先走这头一阵。”一摆铄子枪,一拔鬼头刀,吆喝一声,分两面包抄上去。

刀光,枪影,漫天盖地,威猛如山崩海啸,确是不同凡响。

“碧眼娘”坚守石屋不离一步,手中红绫一抽一挥,软出硬扫,仅只一招,就把“黑水双妖”击退三尺。

“白山一怪”巫仁杰早就知道“黑水双妖”决非碧眼娘之敌,忙朝“恨天雕”一使眼­色­,“恨天雕”会意,举手一挥道:“弟兄们上!”

话落当先扑了过去。

周围二三十个早巳摩拳擦掌的血狮堂中徒众。登时狂吼声中扑了上来,这些家伙平时以多凌寡惯了。个个犹如凶神恶煞,刀棍齐下,混成一片,惨号之声,时时传来,惊天震地。

“碧眼娘”始终坚守门户,使一旁的“白山一怪”巫仁杰无法攻进,但她想退进石屋,却也力不从心了。

“白山一怪”看看时机已到,突然闪身向右侧扑去。

如谈烟轻缕,似随风幽灵,燕少玉离开了礁石,扑到了石屋左侧小窗下。

简单的石屋中,家具奇少,一床一桌一椅,大小都是那么的适度,桌上几样女子化妆用品,壁上几张古画,清洁、幽雅,只有这间石屋配得上这四个字。

一个少女,不!应该说,是一个美字的结晶,正满面恐慌地坐在床上,黛眉深锁,秋水泛惊,小嘴半张,虽是在惊慌之下,但却仍然令人看了心痛、心醉、心迷。

突然,门外传来“碧眼娘”的急促声音,道:“小姐!快出来!”想是她已发现“白山一怪”巫仁杰不见了。

美丽的人儿一惊,娇应道:“仪儿来了。”

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却生生的向门口碎步奔去。

“轰然!”一声大震,在右窗口飘上一个白衣白发手持双斧的老者,左窗口,也在嘶一声巨响下碎了,但却没有人发觉,黄衣,星目,金童般的一个少年,站在窗框上,一动不动,宛然是从宇宙开始以来,他就站在那儿,使人一点都不觉得眼生。

美丽的人儿,被窗破之声骇得转过身来,“白山一怪”要跳下的身子,突然呆住了,一双深陷的­精­目,紧盯在少女脸上。似乎不相信,他揉了两次眼睛,但却仍是呆呆的站着.好像忘了他此来的目的了。

美丽的人儿缓缓向后退着,那惊慌,焦虑,手足无措的举动,令人心痛。

声音更焦急了,“碧眼娘”大叫道:“仪儿,仪儿!”

“白山一怪”巫仁杰神智一清,飞身跃落,笑道:“女娃儿,别害怕,只要是人,他见了你都不会伤害你的,老夫也是人。”

一缕黄鹂般的娇音,绽破了樱桃小嘴,叫道:“你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她退到了石壁之下。

“老夫是奉红云帮主之令,来请小姐总坛一行,就请小姐委屈一下吧!”话落才要下手,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笑道:“朋友,她不会武功,你下得了手吗?”

本能的“白山一怪”巫仁杰倒纵出七尺,仅这一刹那,他立足的地方,也现了燕少玉。

“白山一怪”又是一惊,心说:“怎么?美好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不加思索的,他脱口道:“此女是你的什么人?”

燕少玉左手扶住右肘,冷冷的道:“在下不认识她!”

“白山一怪”心头一沉道:“那你为何阻挠我红云帮事?”

“因为在下认得帮中任何一个人。”

“白山一怪”面­色­稍缓,道:“你是谁?老夫怎么没有见过你?”

“铮然!”一声脆响,凤环变成了寒光闪闪的死剑,冷森森的,道:“小爷天龙少主。”

由松变紧,“白山一怪”脸上肌­肉­一抽,猛然大吼一声,道:“好小子,找死!”

一招“鬼劈天河”。双斧带起阵阵­阴­冷寒风,白刃闪闪.动人心魂。

燕少玉冷叱声中,“缺月浮云”已然攻出,剑招一出,胜负己见端倪!

“白山一怪”双斧一挥,“鬼斧神工”再度劈出,一上一下,盘一盖地.亦守亦攻,功力也是非同小可。

燕少玉双足一点地面,凌空而起;“月挂疏桐”再度出手。

“白山一怪”大惊失­色­,举斧相迎,已来不及,当机立断,猛然一挫腰,一个触斗,翻出五尺“嗤嗤!”一缕火花.白石壁上,已多了七条深达寸许的白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燕少玉转身立于“白山一怪”的位置。

第一次,美丽的人儿看清了,如天神来救她的人的面孔, 秋水眸子中,闪出两道奇异的光彩,心中砰然跳动着,美眸凝视不动,她,似乎忘了她的身份了。

汗,顺着“白山一怪”惊惧的险上直流而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人。

燕少玉缓缓的向前移动着,他,似乎从“白山一怪”双双闪烁的眸子中,看到了什么,剑尖,缓缓的弯下了一段,这原是一柄软剑,但武林中能有几个人,能使软剑仅弯一部分呢?

美丽的人儿,紧握着小小的粉拳,只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加在那少年身上。

一声狂吼,双斧一扬,招化“劈山平岳”,漫天劈来,状如拼命。

燕少玉心中冷笑一声,身子猛然向后退去。

“白山一怪”心中一喜,抽斧飞身向那美丽的人儿扑去。

身子才动,一声大喝已到耳边,顾不得抓人,“白山一怪”飞身向左边窗口跃去,急如流星赶月。

他快,那知还有东西比他还快.一声砭骨­阴­笑,“鸣凤赶月”匹练一闪,弯曲的剑尖一划石墙,哈的一声,电­射­而回。

一声惨哼,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于夜幕中,地上留下一只抓斧的右臂与一滩鲜血。燕少玉闪手抓住剑柄,飞身跃上窗杠,一切,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公子,别走,救我……”荡气回肠的六个字,似有着通天的力量,拉住了冷漠的燕少玉。

他,突然回转身来,恰好遇上那双令人心醉,心迷的秋水明眸,那里面,有多少企求,多少幽怨,令人心醉。

一丝奇光,闪过燕少玉冰冷锋利的眸子,但,多么短暂啊,仅仅那么一闪,便消失了。

他冷漠的低头看着手中“死剑”,自语道:“第一次,你离腕放过了一条生命。”

娇怯的,不安的她低声道:“是,是我破坏了你的成规吗?”声音令人舍不得生气。

燕少玉飘身落下窗户,目光凝视着门外道:“我送你出去吧!”

“我……我怕!”

“去吧!那­妇­人会保护你的。”

默默的,她低下了头,向门外走去,她,鼓不起勇气,求他保护!

“碧眼娘”焦急的声音,再度传来,道:“小……小姐,你……你无恙吗?”声音是那么的吃力。

一声冷叱,一个冰凉的声音,道:“碧眼娘,进来保护你小姐吧!”

美丽的姑娘一伸手,抓了个空,他已去了,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心中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一阵可怕的惨号声。

“碧眼娘”惊觉脑后风生,本能的红绫一调,倒打出一招“神龙摆尾”,红绫由软变硬,闪决扫过。速度迅提得令人咋舌。

那知,竟然扫了个空,碧眼娘向忘一瞥,见“小姐”安然立于身后不远处,心中大喜,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把那娇艳的姑娘搂入怀中,急声道:“小姐,我们快走。”

美丽的姑娘,一双令人心醉的秋水美目,直盯着屋外一缕飘忽轻烟淡渍的­嫩­黄影子,断然的摇头道:“我不走!”

“碧眼娘”闻言心中一惊,急道:“小姐,现在不走没有机会了。”

“我们现在走不了,红云帮既然存心要捉我,这数百里水路,只怕早已布满了他们的人了,我们只是两个人,怎么走得了呢?”

“碧眼娘”柳眉一皱。碧眼惊奇得看着这娇艳的小姑娘,心中奇道:“她从来娇生惯养,怎么见了这等杀人流血的勾当,竟然如此镇定呢?”心中在想,嘴里却自然的问道:“那怎么办呢?”

小姑娘朝门外飞驰的黄影一指,迷人的脸儿上挂上一丝沉醉的笑意。

“碧眼娘”朝外一看,只见红云帮一群十五六个末死的弟子,这时已所剩无几了,心中始才想起刚才身后飞出的黄影,以及,为什么这么久,始终没有人来­骚­扰。

突听,“黑水双妖”中的卢昌大叫道:“退!”

“黑水双妖”当先向礁石跃去。一闪没入石林中,“恨天雕”周明坤行为稍为慢了一点,被燕少玉硬生生一招“金霞万道”打出七八丈远,跌入乱石中,也不知是死是活,剩下的那五六个同来的喽罗。见主子一走心中更慌,连身都没有转进来.便死于剑下了。

美丽姑娘一见大惊.连忙一推“碧眼娘”急叫道:“快叫住他!”

燕少玉此时正要飞身追赶“黑水双妖”,“碧眼娘”低声沉喝道:“小侠留步。”

燕少玉本能的住足止步.回头盯着走来的“碧眼娘”,冷漠的道:“尊驾有何见教?”

“碧眼娘”碧眼一翻冷笑道:“老身要谢你相助之德.然后教训于你,使你略知天高地厚而已。”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在下原非为助你而来,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大可不必言谢,尊驾要教训……”

美丽少女,生怕事情弄僵,未等他说完,已抢先道:“但确实救过我,不管有意无意,这总是一件大恩大德,公子,你说是吗?”

“碧眼娘”一惊道:“他真的救过你?”

美丽姑娘一急,脱口道:“你难道不知道白袍老人进来了?”

“碧眼娘”心中登时明白过来,噗的一声,跪在燕少玉面前,叩头道:“老身感谢小侠救主之恩,方才所言,望小侠万不要见怪,老身愿厚颜把话收回。”

由方才“碧眼娘”的举动,燕少玉可知道她也是个生­性­极傲之人,自己一句冷语,就惹起她的怒火,要教训他,但由现在的表现,却展露出她忠义之心,为主而放弃私见。

燕少玉感动的叹了口气,缓和地道:“尊驾请起,在下早已说过并非有意相救。”双臂一伸,一股无形罡气,本能的托了过去。

“碧眼娘”身子一动,几乎被托起来,大骇之下,一跃而起,惊异的盯着燕少玉出神。

小姑娘莲步向前轻移两尺,娇声庄重的道:“小女子姬凤仪,敢请教公子大名?”

燕少玉匆匆避开她令人依恋难舍的美目.谈谈的道:“在下燕少玉”,话落醒目一转。脸现欲去之­色­。

“碧眼娘”这段时间,已猜出姬凤仪心中之意,连忙开声道:“公子,我主仆今已落难于此步田地,求援不及,而又遍地是红云帮的弟子,藏身无处,不知公子能否大德相助,容我等往府上暂住几日。”

燕少玉不敢正看姬风仪,他怕与那令人心醉的目光接触,迷人欲醉,仅只谈淡的道:“尊驾忠义感人,燕某如果拒绝,也太无人­性­了,我们走吧,陋居就是燕家七庄。”

话落当先引路。

姬凤仪愉快的笑了,那笑意,是多么娇美啊!

二更时分,三人到达飞云江畔,碧波滚滚,无船可渡,燕少玉俯身拾起一块木板,回头道:“在下到对岸燕家庄,叫他们派船来接你们两位。”

姬风仪急道:“公子,我们可以等等!”

燕少玉俊险一寒,但目光触及那纯洁的眸子。他却又说不出心中要说的话来了,淡淡问道:“姑娘信不过在下吗?”

焦急,不安,姬风仪呐呐不知所之,突然,她向江中一指,道:“燕公子,你看,那里不是有人垂钓吧?何不叫他过来渡我们一程?”

燕少玉闻言一怔,目光一扫江心,果见一个老翁在那里垂钓,心中不由暗自冷哼一声。

“碧眼娘”心中大喜,高声叫道:“老丈,老丈,我等游船流失,烦老丈渡我等到彼岸,必有重谢。”

老翁回头看了一眼,自语道:“夜钓寒江,所获无几。能有重谢,倒也是运气。”

缓缓收起钓丝,把船划了过来,不大功夫,已到三人之前。

“碧眼娘”扶着姬风仪跳上船去,燕少玉手中仍拿着那块木板,一跃而入。

老翁用篙一撑石岸,船如急马似的滑出三四丈远。

姬凤仪用粉手儿,拨弄着水舱中的鲤鱼,天真的笑着,状至迷人。老翁再撑一篙,船已冲出七八丈远,燕少玉目注江中碧波,奇怪的笑道:“孤舟夜钓寒江,老丈好大的雅兴啊!”

老翁放下长篙,掉起小桨的缓缓划着,­阴­眼一翻,摇头苦笑道:“生活所累,那有什么雅兴可言。”

燕少玉“劈劈拍拍”的手中木板折成三段,一边漫不经心的道:“飞云江夜不垂钓,老丈不是此地人吧?”

一双星目,霍然盯在老翁脸上,寒森的光芒,令人透不过气来。

“碧眼娘”闻言暗自警惕,戒备的盯着老翁。

老翁脸­色­一变,用力打了两浆,把船飞驰到两岸中间,镇定的道:“公子知道的真多啊!”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老贼,你是瞎了狗眼,你小爷天龙会主,经年居此,那有不知之理的啊。”

老翁心头狂震,左脚猛然一踩船边,使三人重心一失,飞身纵入江中,潜至三丈以外,浮出水面大笑道:“哈哈……燕少儿,你虽然聪明,但却发现得太晚了,向四周看看,血鲨堂的弟子等三位多时了。”

“碧眼娘”朝四周江面一望,见二三十个手持刀剑的壮汉,正自纷纷向这边游来。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阵颠簸,“碧眼娘”纵身跳入水中,大叫道:“小姐快下来!”

“碧眼娘”才一落水,船身突然一翻。燕少玉清叱一声飞身抄住姬风仪细腰,腾身向江中跳去,起落之间,已出去七丈之遥,就空抓住上流一段木板,木板一浮,正好借脚腾身。

姬风仪温柔的伏在燕少玉怀中,玉臂紧搂着他的颈项,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们很早很早以前,便已很熟悉了,她脸上没有一丝惊容,心中喃喃的念道:“我早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但愿,但愿这水路长一点。”

快乐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姬风仪只觉得那时间短得如同弹指一瞬,燕少玉双足已踏上江岸一松手放下她的纤腰,低声道:“姑娘在此稍等一下。”

搂得更紧了,姬风仪惊怕的道:“不要离开我,我怕。”那令人神驰的鹂音,使人不忍相远。

燕少玉自然的伸手拉下她系在颈项的玉手,姬风仪一颤,惶恐的道:“公子,你要去?”

燕少玉实在硬不起心肠,只好摇头,道:“姑娘,我不去她一个人怎么应付这许多人呢?”

一指江中正在搏斗的“碧眼娘”,只见她红绫在水中不能使用,她这时夺了一柄鹅眉刺,正奋力的战拒四周如饿鲨般围上来的红云帮弟子,殷殷红­色­的江水,飘着一个个浮动的尸体,令人不敢卒睹。

也许,目光之下,那景象太可怕了,姬风仪忘记了她与他相识还没有多久,几乎是一种潜意识的举动;她把颤抖躯伏在燕少玉怀中,也许,四周一切的景象,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女,确实太可怕。

燕少玉有些子足无措了,他既不忍心.也不放心把这个娇艳的少女孤零零的丢在沙滩上,更按不住对眼前血鲨堂弟子狂妄的怒火。

突然,一个童音大叫道:“师弟,人怎么出来这么久,咦?江中怎么有人捉螃蟹呢?”

燕少玉闻声登时如释重负般的深吸一口气,道:“师兄,你来的正好,快来保护这位姑娘,让我下去。”

来人正是“圣婴童子”,他闻声站住急奔的身形,盼口惊道:“姑娘?那来的姑……”

话末说完,突然寂然无声了。

燕少玉一怔,回头只见“圣婴童子”瞪着一双点漆星目,呆呆的望着自己怀中人儿出神,一低头燕少玉也不由为之怦然心动,原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姬风仪美得迷人的脸儿,此时正好奇的向着师兄。

燕少玉沉喝一声,道:“师兄,你怎么了?快嘛!”

“圣婴童子”好似刚喘过一口气来,心说:“我的天!世间竟真有使人无法幻想出的美人,我可开了眼界了。”

转念如电光一闪,圣婴童子摇头道:“师弟,我顽童可不懂此道,好在你知道,江中的虾蟹,我捉了。”

话落头也不回,直往江中奔去。

燕少玉心知无法勉强,右手忙自左腕上拉下凤环,抖手抛出道:“师兄接住。”

“圣婴童子”回头不由心中一震,挥掌抓住剑柄,脸­色­一阵剧变,抬头郑重的道:“师弟,我童子卖了命,也决不使师弟失望。”

纵身凌空一跃,宛如一只穿水鱼鹰般的落入水中。

姬风仪虽在燕少玉怀中,妖躯仍有些颤抖,抬脸怯怯的问道:“燕……燕公子。”

燕少玉木然的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我误了你的大事了是吗?”

燕少玉冷漠的俊脸上,挂起一丝令人选茫的笑意道:“我师兄不会放过他们的,他是知道死剑的用意的。”

姬风仪打了个寒噤,嚅嚅的道:“死剑?这名字多可怕啊?”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死并不可怕,那是人生所必须走的最后的归宿,可怕的是那无边的仇,无际的恨,他会使你永远不得安宁,无论是被欠的或是欠人的。”

姬风仪仰起迷人的脸儿,似懂非懂的。她摇摇头,又点点头道:“燕公子,我,我有些不太懂的地方啊!”

燕少玉,目注江心,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什么地方不懂,姬姑娘,你也不应该懂那些,你所应该了解的与幻想的,应该像你的人一样,样样都是人世间最完美的东西,你的环境如此,你的个­性­也应该如此。”

言辞是那么平静,似有些相助的意味,也有些羡慕的成份。

姬风仪仍然仰着脸儿,那迷人的眸子,也始终没有离开燕少玉的俊脸,怔怔的道:“你知道我是岛主的女儿,所以说我有好的环境,是的,外表上,我有阁楼,有玉宇,有花园,有池塘,也有各样的可爱小动物,可说应有尽有,但我说过,这是表面上的,内心里,我觉得我无法在那里找到我幻想中的美景。”

燕少玉没有同意她的说法,仍固执的道:“姬姑娘,人心是难满足的,世间没有绝对的苦乐,只是一种情况与另一种的比较而已,世间能有几个人比得上你呢?”

惊奇的,迷茫的,她瞪着这位年轻而又冷漠的少年,探索的道:“燕公子,好象自豆古以来,你就已生存在这人间了,受尽了人生苦难,也尝尽了人间的仇恨,但你却是如此年轻……”

燕少玉的目光,瞪着遥远的地方,那么深远、无际,好像,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迷茫的令人费解的笑意,他道:“我并非自亘古以来,便生存在这个世界里,但在我出生之前,阎王似乎就给我铺好了一条仇恨的路。”

燕少玉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把头抬起,仍盯在那无边无际的地方,摇头道:“我说过,你应该知道的与幻想的,都应该像你一样,是世间最完美的,人应该回到那美的地方去,不必,也没有值得知道这些。”

姬风仪幽幽的,委屈的道:“不,我很丑,我也不愿意回到那寂寞的地方去。”

燕少玉没有勉强她,他知道,她不久就要回东海去了,事实会改变她现在他认为不值得的想法。

她,仍望着他的俊脸,月光下,是那么英挺,俊拔,足令任何一个少女为之倾倒,那似乎是一种少女心中幻想不出的影子,但是,他那冷漠与近似无情的冷静,却使她心中倏然生起一丝寒意与不安。

突然江岸上走来了“碧眼娘”,她全身尽湿,玲珑的曲线是那么诱人,姬风仪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燕少玉怀中。向“碧眼娘”走去。

突然她惊叫道:“啊,你!你!受伤了?”

这时,江中跃起了“圣婴童子”,只要在能说话的地方,他永远是不甘寂寞的.只听他大叫道道:“他妈的怪事,真他妈的怪事,那老儿竟然没有死。”

声落,他已与“碧眼娘”二人到了燕少玉面前,伸手把剑归还他。

燕少玉把剑接回腕上,问道:“谁?谁没死?”

“圣婴童子”脸­色­一红,道:“此人成名江湖达六十年,水中功夫,天下无双。在海中,他能驱鲨吞人,在河中,他能驱蛇助阵,想不到.这老小子没死.居然投身在红云帮了。”

燕少玉心头一沉.冷声问:“他是谁?可是那老翁。”

“碧眼娘”此时已止住臂上血迹,闻言接口道:“此人江湖上称之为银刺金鲨而不名,他能在水中潜行七天七夜,刚才一直没有露脸。老身背上之伤就是伤在他手中,说来惭愧,要非这位兄台现身,老身也许已葬身江底了。”

说话间,一双碧眼,紧盯在燕少玉左右双腕上。

“圣婴童子”见状不敢隐瞒,忙道:“老大姐.你别往我顽童脸上贴金了,要非师弟事先把死剑给我用,只怕再有两个顽童也不济事的。”

“碧眼娘”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圣婴童子”功力与她不相伯仲之间,燕少五星目中奇光一闪,道:“他是否还在江中?”

圣婴童子道:“他已被这剑骇跑了,不然,我们怎么上得来,不过,我可杀了十几个。”

“碧眼娘”也道:“老身也杀了十几个,我想那银刺金鲨所以不现身的原因,一定是在等公子下去。”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看到师弟悯闷的险­色­,“圣婴童子”不敢再说话了。

天已四更.燕家庄却仍是人声喧嚷,他们一见燕少玉回来.无不欢声雷动。亲切中包含有多少敬爱之意,突然,人声全静了下来,他们看到那美丽的姑娘了。

燕老大,与其他三人迎上.把他们请到燕少玉故居,地上石板,冲刷一新,地上新土,处处似刚拔去荒草。楼榭、池塘、假山,仍有许多人在清理着,燕少五在脑海中浮现一座蔓草没膝,蝙蝠穿堂的荒凉庄院,眸子中不由闪过一丝凄凉。

燕老四把众人让进一清洁的八角小亭,歉然道:“里面尚未清理­干­净.委屈公子与两位客人,暂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马上好了。”

不大工夫,酒宴摆上,燕少玉心中悲戚,食难下咽,只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他望了燕老大一眼,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燕老大忙放下筷子,回道:“回公子话,他们想把三老居所拆去,与公子重建住处。”

燕少玉俊脸一变,道:“叫他们去吧!由点钱好好过日子,我不会离开这庭院的。”

“公子,老朽管他们不了,不是大家的意思,因为,这一届田租,谁也没缴。”

“田租?什么田租这么多?”

“自从大公子……三老把七庄居民田产,全收归己有,只能租种,年年交租,老夫七人就是为了此事,三老要把我们活埋,幸遇公子搭救,哪!这是契约。”

话落捧出一个黑漆盒子。

燕少玉看也不看一眼,断然道:“烧掉吧!”

四个老庄头,千恩万谢了,才要拿出去烧掉,突然停下,门外又奔来四个庄汉,双膝跪地,叩头道:“小女等四人,求见少主一面。”

姬风仪芳心一跳,燕老大脸­色­一变,急道:“少主劳累了,需要休息不要吵了,去吧!”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寒,沉声道:“带她们进来!”

四个汉子谢恩出去,不大工夫,带进四个素衣女子,年龄均在十八、九岁,虽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却也明艳照人,至亭下,随四个汉子跪下。

燕少玉俊脸笼霜,冷冷的问燕老大道:“大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燕老大慌忙离席跪地道:“自从大公子去后第七年中秋,雁荡峰来了两个奇人,声言每年中秋月圆之夜,要在此峰论剑,要本庄到时供应两缸百年花雕陈酒,四个最美丽的少女,雁荡三老开头不服,与之争执,但合三人之力,听说在二人手下三招也没走出,不得已,只得准办,至今已六年之久了,每次去的少女,回来均遭蹂躏,所以无人愿去,老朽恐怕扰乱公子情绪,才不敢禀告。”

燕少玉脸上突然掠过千重杀机,虽只一闪,却使得姬凤仪连打数颤,他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起来,雁荡峰不用去了,等我分水关回来再说,四位姑娘暂时在这里替在下陪伴这位姑娘,两天后,等在下从分水关回来之后,四位就可以回去,四位姑娘意下如何?”

四个女子闻言抬头,一时间,全都怔住了,四个汉子忙恭身道:“谢少主抬爱,你们还不快谢过。”

四少女突然清醒,娇声齐道:“我等愿终生服侍这位姑娘及……”

她们粉脸同时一红,接不上来了。

燕少玉摇头道:“不必那么久,这位姑娘是东海岛主千金,明日大庄主派些人到东海告知岛主一声,大概不久那边就会派人来接他们回去,现在天­色­已近五更了,姬姑娘,你们就权且在敝庄暂住几天吧。”

姬风仪突然始眼问道:“燕公子,我,我可以等到你回来吗?”

燕少玉谈谈的一笑道:“姑娘大可不必、燕少玉早先已说进,相救并非存心,没有什么恩惠可言,师兄。你暂时在这里住几天,我要走了。”

话落站起身来。离亭而去。

他俊脸是那么冷漠坚决,没有一个人敢出言相劝,姬凤仪粉脸突然苍白如纸,娇躯一晃。几乎倒在地上。碧眼娘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低声耳语道:“小姐,你放心,他不是那种人,只要我们住着不走,他是决不会赶我们走的。”

心中却暗讨道:“燕少玉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吗?”

日近中天,燕少玉已翻山越岭,进入了云天岭境内,这是一条羊肠小径。两侧古木参天,此时虽无绿叶新芽,但却不难想像得出,春末夏初,绿叶参天的景象,两侧枯草没膝,伸展路中,这里似乎极少行人。

正行间,突然,一声响亮的佛号,起自路旁道:“阿弥陀佛,老衲问讯了。”

燕少玉闻声止步,转头见草丛中走出一个慈眉善目,长髯红脂,苍松古月似的老和尚,当年雁荡蜂围攻燕杰的,三教九流都有,唯独没有和尚,燕少玉和善的露齿一笑,回礼道:“大师有何见教?”

老和尚慈祥的笑道:“老衲少林下院,明缘,请问小擅主,是否欲往柏施主家去。”

燕少玉笑意一敛,冷冷的点头道:“在下燕少玉,大师莫非是阻拦来的?”

明缘慈眉也是一皱,忙道:“善哉,善哉,一报还是一报,天道难违,老衲此来,并非阻拦,而是奉劝施主改道而行。”

燕少玉一笑。道:“大师,燕少玉此来。并非为了避敌.大师心中明白。”

明缘点头,道:“前面欲阻施主之人.并非红云帮帮众,而是两个息隐武林达二十年之久的凶人.施主犯不着与彼等为敌。”

燕少玉一怔.道:“在下年仅十七,与彼等毫无恩怨可言,彼等阻我怎的?”

明缘大师笑道:“此二人再现江湖,乃是为得一玫驼龙内丹,这只驼龙,鳞甲坚硬如钢,非前古神兵不能伤它,施主手中生死双环,乃是禹王当年治水,开路神物,彼等虽已夺得两柄神剑,但怎能及此,是以,老衲在前面.一见这两人现身,就知有人欲过,特来示警。”

燕少五闻言心中暗惊,自已手中这对玉环,除了那水中未曾见过面的银刺金鲨认得外,这老和尚还是一个当面认出的,由此可知其见闻之广,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但不知那两个人是谁?”

“盲圣、邪哑!”

燕少玉闻言更加吃惊,当年他两位恩师授业之时,曾提过的有限几个人中,就有这两个,他略一思忖,道:“大师自当明白这两个魔头,不但功力高深莫测,对其欲追得之物,更是不到手不休,躲也躲他不过,所以,燕某想会他一会。”

明缘大师惊道:“施主你可会用此二环?”

燕少玉笑道:“如不能用,在下带它做什么,在下就此谢过了。”

话落昂首而行。

突然,两道灰影一闪.前面五丈处,闪出两个枯瘦如柴,身着白袍的­阴­森老人。左边一个双目巳渺,则是天生如此,两人背上,各Сhā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

明缘大师骇得退了两步,燕少玉却毫无惧­色­,长笑一声,明知故问道:“两位怎么刚好站在路上。使人无法通行?”

盲圣­阴­笑道:“小娃儿你明知故问,胆识真令老夫佩服,快放下腕上双环,老夫放你一条生路去吧!”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两垃怎知不是在下放你们?”

盲圣冷声一笑道:“生死双环,当年在朝阳神叟与鸣凤老人手中,我等不敢抢夺.娃儿,你知道我等与彼等相差多少?”

燕少玉冷声一笑道:“相差无几。”

盲圣沉声道:“那就是了,不管你是两人中那一个的弟子,今日也决非我二人之敌.还有什么说的?”

燕少玉冷声叱道:“胡说,燕少玉如果怕了两位,早就溜了,何至相迎。”

盲圣怒吼道:“你自知逃不了。”

“两位何妨上来试试。”

“邪哑”不能说话,脾气最为暴躁,忍不住“呀!”的大叫一声,一掌向燕少玉攻来。

燕少玉不敢大意,有掌一扬,招化“旭日初升”急攻而上。

两人各有相试之心,“轰然!”一声震天大响,二掌已然接实。

但见沙飞石裂,枯草漫天,两侧合抱的大树,被震得东倒西歪,回旋的气流,冲霄已达十丈之高。

“盲圣”双耳最灵,一闻那响声,脸上不由焕然变­色­,明缘大师,却被侧出的气流遏退了一步,一双­精­眸中,透出骇然难以相信的光芒。

弥漫的沙土,随风飘过,燕少玉身前留了两个深达三寸的脚印,“邪哑”面前却比他多出了一个。

“邪哑”面­色­大变,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眼,古板的脸上,现出无比的诧异与惊讶,老半天,才突然大吼一声,连攻出威猛骇人的七拳三腿,出招快如电光一闪,状如同一时间攻出,令人眼睛发花。

燕少玉侧身横退八步,让过来势,右掌突然攻出,时间只不过是“邪哑”招完欲换的一瞬之间而已。

同样的,“邪哑”也被逼回了八步,不多不少。

“盲圣”闻风脸­色­连变,他觉察出,燕少玉功力似乎不在朝阳神空之下,他断定,燕少玉是朝阳神叟的弟子,但是,他感到奇怪的是,燕少玉仅用一只手,为什么能使出朝阳神叟的招式,而且还仅只用前面的几招。

明缘大师,也正骇然的望着打斗中的燕少玉,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俊美无伦的少年,能仅凭一只手,与江湖上无人敢惹的有名魔头抗衡,而且,应付是如此潇洒自如。

百招一过,“邪哑”额角已现汗迹,燕玉依旧仅用右掌,而招式,也始终只是前三招,未曾改变过,但“邪哑”武功如此之高,打了这么久却始终模不着一点边际!他是越打越惊,也越打越气,其所有武功绝式,虽尽展无遗,但仍是难以取胜。

时间在紧张中消失,不觉已是红日偏西了。

燕少玉偶一抬眼,见天时已晚,心中一急。杀机突现,那边,“盲圣”也开始移动身子,向两人走来。

突然燕少玉大喝一声,道:“鸣风展翼!”左掌突然拍出。

只见,他左掌左右一闪,恰似两支巨风彩翼,根根手指,由于速度移动太快,形成风翼上根根长翎。遮天盖地,一股奇猛的压力,令人连呼吸都觉困难。

“盲圣”一闻那­阴­柔带煞的风声,心头大骇,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袭上心头,道:“啊!不好,这是鸣凤老人的抬式、这小娃儿,难道有半片身子的血脉是倒流的不成,不可能,太不可能的了!”

转念之间,他人已经飞出,一招“怒海风暴”就空拍击而上,一边大喝道:“小子,不可伤害他!”

这时,“邪哑”刚躲过燕少玉一招“烈日中天”,一抬眼,见他左掌已到头上不满三寸处,由于燕少玉左掌来自“鸣凤老人”,“鸣凤老人”生­性­­阴­沉毒辣,出手必想置人于死地,尤其最后两招“鸣风展冀”与“鸣凤追月”,更是­阴­柔快捷之极,与“朝阳神叟”罡烈的掌风,大不相同,是以,“邪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邪哑”大惊失­色­,慌乱中,双掌本能的迎上拍出,身子火急向后飘去。

燕少玉被“盲圣”一喝,心中突然一动,左掌骤然一收,右掌早巳闪电他的拍出一招“九日当空”。

这是朝阳神叟掌法的最后一式,朝阳神叟走的是罡猛路子,是以这招一出,真是九日当空,烈焰焚人之势,雪鸣隐隐如天崩地裂,骇人听闻之极。“轰轰!”

两声大响过处,周围合抱大树,全都齐腰断折,方圆数丈之内,枯草,断技、弥漫半天,飘扬四处。

“盲圣”刚飞起的身子,又被震回了原位,胸口气血翻涌,双臂麻木难举,他眨动了一阵那对有眼珠而不能视物的瞎眼,似想看清当前这个小娃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把全身分成两半,而兼具朝阳,鸣凤两家武功,尤其每边丝毫不弱于授业的本人,但他失望了。

“邪哑”更惨,燕少玉这一掌,把他震出三丈以外,后背撞在一棵巨树上。几乎把那树撞倒,胸口一闷,张口吐出一滩淤血,脸­色­登时苍白如纸。

一阵微风吹过,明缘大师揉了揉眼睛,既敬而又惧的望着燕少玉出神。

燕少玉星目电扫了“盲圣”“邪哑”一眼,冷声道:“念尔二人,与燕少玉无怨无仇,是以中途收回了左掌。”

“盲圣”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冷别的大笑道:“哈哈……小娃儿,你江湖经验不足,不知我二人为人,假使老夫是你,决不收回那左掌!”

话落举步,向“邪哑”走去,昂首阔步,状如能视,此人听力,的确令人心惊。

燕少玉冷森森的笑道:“两位的为人,在下已早有所闻。在下既敢纵虎归山,就有收虎之能,两位该走了,记住,燕少玉手中,既少全身活命之人,愿你我下次别再相逢。”

“盲圣”跃至“邪哑”身前强忍怒火,大笑道:“哈哈……燕少玉,燕少玉,这名字老夫记住了,我‘盲圣’、‘邪哑’已是这么一本把年纪的人了,只怕本­性­已不能移,燕少玉,老夫愿你时时提防,长命百岁。”

话落拉起“邪哑”的手,穿林而去。

燕少玉淡淡一笑,自语道:“算得上两条汉子。”

明缘大师走上一步,沉声道:“施主从现在起,老衲替江湖苍生担心了。”

燕少玉一征,突然会意长笑一声,道:“大师,你如果真的慈悲就该多找几个和尚.天天念超渡孤魂野鬼的经文,哈哈……”

笑声曳起一道长尾,人如长箭般的消失于天际。

明缘大师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道:“朝阳、鸣凤,二老本已天下无敌手,好二人彼此不服互相克制,怎么,怎么他们会合传一人呢?”

“虽然他们已不现身。但此人功力,却如同他两人同时现身,更可怕的是,两人合成一身,再无相克之理,阿弥陀佛,愿我佛慈悲.赐他一个善良的妻子。”

话落举步向燕少玉消失的方向奔去。

天近黄昏,燕少玉已发现前面约十里的一处高崖上,有高楼,院落,心知目的地找到了。

他放慢了脚步,沿路缓步而行,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车奔行之声,燕少玉一怔,心说:“天已这么晚了,柏树礼家中,还有什么人要下岭去呢?”

思忖间,突然一丝异响传入他耳中,声音之轻之微,直如蚊蚋轻飞.燕少玉俊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杀机。顺手从树上折了一段枯枝,边折边向前走去。

一辆马车,由前面迎面奔来,驾座上,车夫是个三十岁.左右,­精­明强健的汉子,他一手抓着四匹马的缓绳,一手扬鞭。似要抽打。

突然,车中传出一个悲伤而哽咽的声音道:“柏福,驶慢一点,我要看看家园的远景。”

这时,车后又奔来两骑黑马,左男、右女,护持于四马两侧,男的年约二十七八,女的也有二十三四。

那男的道:“柏福,我爹叫你在天黑之前驶下云天岭。”

柏福正要回语,突然眼角一勒,用力一勒马缰,四马“唏聿聿”一声长嘶,人马而起,要非他­精­于驾车,准得翻倒路旁。

柏福拉住奔马,长鞭一挥,抽向马前道:“小子你不想活了,他妈的。”

长鞭“拍”的一声响,柏福向后一拉,差点反被拉下马车,两侧一男一女,一见不对,双双一挟马腹。奔上,围住挡路之人,道:“阁下不知是那路派来的。”

挡路之人,正是燕少玉,他拾眼朝两人淡然一笑道:“家园总比外乡好,安居远比浪迹佳,两位说是吗?”

那少男只觉此人俊美脱俗已极,那少女却默默的垂下头去。

少男道:“敢问兄台是那一帮的?”

燕少玉把手中剩下的七根,突然丢向左侧草丛中,星目寒光突然一闪,少女虽然垂着头,但燕少玉的一举一动,她全都看在眼里,当下策马,向右边草丛奔去。

燕少玉看也没看她一眼,沉声道:“斩草除根,阁下家学渊源,难道连这点也不知道,还想做那非份之想吗?”

少男一惊,翻腕拔下背上七节鞭,冷笑道:“阁下是拦路来的了?”

突然那少女大叫道:“哥哥不要鲁莽。”

话落飞身下马,深深一福道:“小侠神技惊人,谈笑间,浮枝连毙浮沙堡暗随之众,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之处万望见谅。”

燕少玉扫了呆头呆脑的少男一眼,冷漠的道:“因怕别人偷听,在下刚才也有些不是之处,你们去意在下猜测得出,但此举甚是冒昧,这周围已被红云帮众包围,怎走得脱?”

少男一惊道:“红云帮?”

突然,他若有所悟的策马跑向左边,只见,草丛中,端坐着三个狗绣红云与血狮的汉字,每人咽喉上各Сhā着一段枯枝,早已气绝多时,尸体却端坐不倒,大惊之下,翻身下马奔回来,道:“少侠,在下刚才……”

燕少玉截住道:“不必过谦,现在,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说话间。伸手取下左腕斑环。交与少女道:“姑娘火速策马回院去见令尊。将此环交与了,就说是个枯瘦老人叫你拿去的.令尊如描述那老人长像,你就应是,速去!”

少女似有所悟,粉脸登时变得惨白如纸,接过玉环,飞身上马,急慌而去。

这时,马车中走下一个脸带忧戚,甚是端庄的中年­妇­人。

朝燕少玉一福,道:“公子义行,难­妇­心感,敢问公子,可是那威震九州,义满天下的燕帮主之后?”

燕少玉心中暗惊这­妇­人的­精­明,当下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夫人请恕在下不能明言,明日席中自知,夫人请回!”

少男躬身一揖道:“在下柏长风,敢问公子大名!”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一报还一报,公子请通知令妹,明日将玉环交与在下,一切看在下眼­色­行事,假使两位信得过在下的话。”

话落一躬身,一闪消失般黑夜之中。

中年­妇­人暗叹一声,道:“准是他了,唉!他怎么这么年轻呢?但愿老天相助,懈儿,扶为娘上车,我们回院去吧!”

这是一座楼宇接连,广达数亩的大庄院,院内花园,假山,布置齐全,在这荒山野岭之上,真有如一座世外桃源。

这时,各楼灯火尽熄,仅只正面三楼的一个房间中,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是那么消沉而没有生气。

一道黄影,如轻风一阵,飘落在灯光的房顶之上,双足微微一顿,突然头下脚上,挂于檐上,那么轻,轻得没有一点声响。

他举目向里一望,心头突然一紧,右手食指已扣于拇指上。

原来,这时房中一个头发已苍、脸方、眉长、凤目挺鼻的红脸老人.正举着一柄短剑,预备自刎。

桌上放着一只金线笼,笼中关着一只羽毛光洁的百灵鸟。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凄凉而焦急的娇言.叫道:“爹爹!爹爹!”

接着一阵擂门的“冬冬”之声。

不明说,这老者准是“百灵雕”柏树礼了。

“百灵雕”柏树礼闻声持剑的右手一哆嗦,短剑几乎脱手落地,就在这时,少女已“砰”的一声,破门飞了进来。

“百灵雕”柏树礼骇了一跳,回头见冲进来的是自己女儿,不由大怒道:“反了,反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你还听谁的,你哥哥呢?”

少女双膝跪地,流泪道:“哥哥与娘,马上就回来了。”

“百灵雕”柏树礼长叹一声,突然道:“好好,浮沙堡受红云帮教唆,以打围失兔而欲焚吾屋,老夫怒下伤人,想不到事隔两年,在我柏树礼势力被消除殆尽之际,突兴问罪之师,当此生死关头,你们仍不听老父之言,我柏家就此断了后了,老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们这两个不孝的奴才。”

话落转过头去,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女儿。

少女急忙自怀中拿出那双玉环,双手托住,跪行到百灵雕柏树礼身侧,颤声道:“爹爹,非是女儿不孝,不听你老人家教言,只因路上碰到一个瘦长老人,他把暗地追随女儿等的十个敌人无声无息的除去,交这支雕凤玉环,叫女儿交给爸爸。”

“百灵雕”柏树礼怒道:“别跟我说话,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快……”

突然,他惊“啊”了一声,一把把女儿搂入怀中,右手接过玉环喃喃的道:“死环、死剑、青儿,告诉爹爹。那老人可是身着灰袍,枯瘦如柴,双目深陷,目光­阴­森?”

少女心中一奇,忖道:“这只小小的玉环.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爹爹一见它便如此兴奋,天晓得,我几曾见过这么一个可怕的怪人,我只见过一个从来没想到的俊美少年,但是,他却是那么冷漠。”

她脸儿一红,忙点头道:“是的,爹爹,正是那么个老人。”

“他可曾说要来?”

“是的,爹爹。”

“百灵雕”柏树礼长笑一声道:“哈哈……青儿,我们有救了,只要他老人家现身,怕什么呢?”

少女一怔,道:“爹爹,这个人到底是谁?”

“百灵雕”柏树礼此时心情好转,伸手逗了那“百灵鸟”一下道:“青儿,此人真名无人知道,因为他对敌之时,最后两招都有“鸣凤”两字,招出从无生者奇书,故江湖中人都称他是‘鸣凤老人’此人­性­情极为古怪,介于正邪之间。”

“青儿,你听我说,此人的武功,就是由这双“死环”而来的,此环又称‘死剑’,柄为软玉制成,剑身其薄如三层纸,更奇的是剑身中空,不用时,由柄后之隙缝中卷入,恰如一环,这时凤爪,正好扣住剑尾,形成一环,用时,一按凤爪即开,当他得这环时,一面得到一部奇功,这功与常人练的大不相同,是使自身血脉倒流,全身|­茓­道移没,没有点|­茓­之忧。”

“正在他横行之时,江湖上又出现一个矮胖老人,他也有这么一双环,上雕玉经,构造完全一样,称之为生环或生剑,为什么呢?因为此剑出鞘,不杀死人、但却要伤人,这是禹王当年治水之时,为了不忍杀尽珍离异兽,而用来骇阻它们的,此人功力走的是罡猛路子,与“鸣凤老人”恰是对比,一朝难容二主,这两人一见,立刻成了死敌,他们在泰山之顶,连战了三天三夜,胜负难分,从此两人便双双失踪,直到如今,只怕他们已有一百三四十岁了。”

少女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她想到那不知名的少年手上,还有一只,不知那只是不是生环,突然她又问道:“爹爹,我们打开这剑看看好吗?”

“百灵雕”柏树礼摇头道:“不行,此剑易放难收,除非武功能达卷絮成团之境,无法收起,那时,对他老人家岂不是大不敬了。”

“卷絮成团”,这怎么可能呢?

“百灵雕”轻抚着女儿秀发,笑道:“痴儿,如果人人能使此剑,只怕这两个奇人还要多杀些夺宝的贪心之徒呢?”

少女仍有些不安的道:“爹爹,你说他老人家能打得过那‘八臂人熊’,与‘金扇玉狸’等人吗?”

“百灵雕”柏树礼苦笑道:“‘八臂人熊’余星武,‘金扇玉狸’余煌都是浮沙堡主的儿子,其功力虽然较之为父稍高、但却与‘七煞玉女’白燕相差甚远,何至于把为父那些食客吓走,主要的人,还是那‘金心魔’方道灵,与‘天苍道人’袁道成‘毒丐’施善真三人之故。”

“爹爹,那‘天苍道人’与‘毒丐’不是与明缘大师同是证人吗?”

柏树礼叹道;“世间攀龙附风之人多的是,他虽然是证人,但暗中与红云帮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这就是为父为什么要把天龙帮的晃,朱二人及一­干­徒众赶走,为的是怕天龙帮主真个前来时,在末成气候之前.被红云帮彻底消灭之故。”

燕少玉心中甚是感动.此来目的既达,不愿多留。弓身弹回屋上,消失于夜幕之中,这时,院内正好驶进那辆去而复返的马车。

天近五更,百灵院中,已摆下一排凹字形的长桌,顶头是三个位子,两侧有两排,每排有十几个位子,中间是阔约二丈的空地,一­干­家人,正在兴奋而又紧张的整理着。

朝阳初升,顶头已坐上三个人来,中间一人,是明缘大师,右侧是个蓬发垢面,满身结衣的火眼缩肋,形如猿猴的老乞丐,看年龄,此人约有七旬上下。

证人席右侧,这时挤了有二十多个人,最上首坐着一个除了衣服以外,所有东西都是金质的老人,此人满头金发,一张血口,金­色­猬须根根暴张状至骇人。

金发人右侧,是个黑衣黑脸,细眉暴眼,手提两个铁弹的少年,左侧是个剑眉星目,双目闪烁,相当俊美的少年,只可惜面­色­稍为苍白了一点,以上则是些凶神恶煞般的汉子。

左侧,最上首的位空着,柏树礼坐主位,以下便是柏长风,与其青儿。

次位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白纱蒙面,只露双目的少女,虽然,看不见她的真面目,但仅那双汪汪秋眸,也足能勾任何一个少年男子的三魂七魄,少女背上Сhā着一柄古剑,剑柄上刻有“七煞”两个篆字,此女准是那“七煞五女”白燕了。

“七煞玉女”白燕身侧,空着一个位子,再下来,就是“断魂煞神”晁子羽与“小秀士”朱云鹏。

七八个汉子,来回穿流不息的送酒上菜,忙碌不已。

就在这时,院内缓步距进身着黄衣的燕少玉,全场所有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燕少玉对这些视如无睹,冷傲中,全身充满了煞气,他朝“百灵雕”柏树礼淡淡的一点头,缓步从容的向起身相迎的朱、晁二人走去。坐在“七煞玉女”下首。

“拍!”的一声,金光一闪,对面俊美少年打开了金扇,不用说,此人准是那“金扇玉狸”余煌了。

他星目中掠过一丝嫉妒的光芒,心说:“好小辈,你敢坐在那女煞星身侧,这下准有你好看的了,她岂是轻易让人坐于身测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七煞玉女”白燕没有一点反应。

院中仍是那么静,自从燕少玉进来之后,空气便好像都冻结了,他的冷森,从容,令人心寒,也令人心恨。

“百灵雕”柏树礼­精­目不停的四处闪动,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老乞丐哈哈一阵大笑道:“江湖纷争扰嚷不息,乃是常事,来!咱们大家喝一环,先礼而后兵,柏兄,老要饭的想借花献佛,敬在场诸位一杯,不知可否多拿几个杯子来?”

老乞丐一打开沉寂,大家全都清醒过来,谈笑又恢复了常态,“金扇玉狸”向手下两个大汉私语了几句,两个大汉离座而起。

“百灵雕”柏树礼强自镇定,朗声道:“来人哪,给施大爷拿上两打杯子。”家人应声而去。

两个离座大汉,这时走到“七煞玉女”白燕座前,长揖高声道:“久闻一文一武倾国倾城两位宇内佳人,今日且当此盛会,可否请姑娘揭下面纱,让大家一睹丰彩。”

隔着面纱,看不到她面部的变化,只听一个令人心迷的鹂道:“今日当此盛会,本姑娘不愿先开杀戒,两位请吧!”

左边大汉笑道:“姑娘,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杀机突然一闪,冷叱道:“本姑娘第二次原谅两位了。”

右边大汉仍不死心,笑道:“美丽是要给人看的,姑娘……”

一声娇叱,突见白虹一闪,血光立现,“砰!砰!”两声,座前已多了两个尸体,胸口全部多了两个大洞,血流如注。

“七煞玉女”白燕仍端坐原处,不知何时,她长剑已早入了鞘。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震,付道:“此女好煞气,好身手。”

全场一震,鸦雀无声,老乞丐冷喝一声道:“在事情尚未诉诸武力之前,大家仍是朋友,我‘毒丐’施善真先敬各位一盏,以谢往后直言之罪。”

语落斟满一盏,捏于两指之间,往外轻轻一送,酒盏平空直直的向金发怪人飞去。

金发怪人右掌轻轻一伸,酒杯落于掌上,­阴­沉的笑道:“方道灵谢过了”,一饮而尽。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付道:“借此恐骇,酒杯不注外功,接有何难,你要是稍有不公之处,燕少玉今天叫你难全身而退。”

“毒丐”施善真又斟满一杯,朝“七煞玉女”白燕道:“老要饭的敬白姑娘一杯。”

酒杯平推而出,与先前一般无二,但谁也没有发现,其在推杯之前,内陷的掌心,突然展平。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乖巧,见状连忙贯右臂,一展柔荑去接。

燕少玉右掌放在桌上,双目冷漠的盯着天上浮云。

“七煞玉女”白燕。玉指一触酒杯,突觉有一股如山压力,如不用力拿,准要触到手心,但一用力,酒杯必破,芳心下急。粉脸不由为之变­色­。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股暗劲从杯前掠过,杯上劲道全失。“七煞玉女”乖巧无比,当下玉手急忙一翻,酒杯落在手背上,全场登时暴起一片掌声。

“七煞玉女”白燕,一饮而尽,娇笑道:“小女子谢了。”

缓缓坐了下来,那双迷人的美眸,轻扫了燕少玉一眼,燕少玉仍望着天际,使她疑惑是谁相助来的。

“毒丐”施善真老脸一红,急忙低头又斟了一杯,这次以掌心贴酒杯,飞向“八臂人熊”余星武,仍是末注内力,余星武谢过,一饮而尽。

这次,轮到了燕少玉了,“毒丐”手握酒杯,笑道:“那位少爷不知高姓大名,老要饭的够不够资格敬少爷一杯。”言下存有轻蔑之意。

燕少玉收回目光,冷冷的笑道:“少爷既不行乞,也不想与阁下攀亲,知不知姓与名又有何妨,不过,在下等这杯酒已等了多时了。”

一语惊四座,个个为之哗然,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他险上,就连他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也不例外,不错,他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毒乞”施善真岂是省油之灯,狂笑一声,道:“少爷说的是,老要饭的厚颜了,请收下。”

酒杯平­射­而出,虽然缓慢,但却可以明显的看出其所带的骇人劲道。

燕少玉端坐不动,缓缓伸出左掌,平放桌上,似在等待酒盏落下。

“毒丐”施善真心中狠道:“狂妄小儿,你是找死!”

酒盏飞到距离燕少玉身前尚有三尺许,燕少玉举手倒了一盏酒,突然。“砰”的一声,那酒盏垂直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燕少玉端起桌上一已斟满的酒,在众目惊讶之下,冷冰冰的笑道:“阁下年老力衰,连抛数盏,想是手臂酸麻。抛送不到,不过,阁下既然出自内心至诚,少爷来而不往?非礼也,少爷敬你了。”

话落两指往外一送,酒盏直­射­而出。

“毒丐”施善真,酒盏一落地,就知碰上了大敌,闻言那敢稍存怠慢,举手一把抓来,掌风却在出手之间,向酒盏拍去,似想把它拍落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酒盏破在他桌前三尺之处,跌落地上,盏中酒却凝而不散,闪电透过他的污爪全都泼在他脸上。

“砰”的一声。

“毒丐”施善真跌倒地上,椅子早已坐塌,爬起来便两手掩面冷声吼道:“留下名来。”

指缝中已流出血来。

燕少玉星目透煞,厉声狂笑一声,道:“你少爷天龙幼主燕少玉,滚吧!”

“毒丐”施善真狂笑一声,道:“老要饭的记住了。”

话落越墙而去。

不同的表情,在死寂中,悄悄的浮上各人的脸,这突然而惊人的变化,使谁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意念,使之不形之于外。

金发怪人那边一­干­人,个个面现惊异与愤怒一­色­,柏树礼这边的人,却有些惊讶,因为,“毒丐”施善真是证人,似乎不应该先下手伤他,这中间,只有“七煞玉女”白燕清楚,也只有她美目中,才有一丝喜悦之­色­。

明缘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善目不安的望着燕少玉,老道士一跃站起,一板面孔,郑重的冷声说道:“双方争斗,先伤公证之人,柏施主,你可得有个交代。”

柏树礼面现难­色­,不知从何说起,燕少玉从容的冷笑一声,起身道:“阁下大概就是什么‘天苍道人’袁成道吧?”

老道士面­色­一紧,江湖中人敢如此当面直呼其姓名的,可真是少之又少了,面上一寒,冷声说道:“不错,贫道正是。”

燕少玉冷笑道:“不知是那一家请阁下来做证人的?”

金发怪人大怒,飞身抢到桌前,戟指怒吼道:“是你大爷金心魔方道灵,你待怎的?”

燕少玉冷森的大笑道:“这就是了,哈哈……毒丐给阁下送酒之时,不注内力,给这边送酒时内陷掌心外吐,这幕活剧可真高明啊!哈哈……但是,可惜你们是瞎了狗眼,欺人欺天,燕少玉在此已等各位多时了,袁成道,你到你主子那边去吧,大和尚,你该去找些和尚念超渡经了。”

场面至此,突转急下,就在全场一怔之际,青儿已送上“死环”,燕少玉一松一拍,手回右腕左手一抖,衣袖中也滑下了“生环”。

金心魔一见,心头狂跳,脱口道:“生死环?”

“什么?生死环?”

听过此名的,无不为之变­色­。

燕少玉厉声道:“子羽,云鹏,你们把守双门,白氏父子女等自守大厅门户,保护家小。”话声有一种无上威严,使众人不敢稍违,依言而行。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一转,心说:“我呢?叫我做什么呢?”她可忘了江湖中人谁敢命令她了?

燕少玉飞身跳出坐位。

“七煞玉女”白燕见燕少玉竟真个置她于不顾.心头不由大怒,暗忖道:“哼,你瞧不上我,我就跟你捣蛋,你打谁,我就打谁!”

是以,燕少玉一动身.她也紧跟着追了上来。

“金扇玉狸”余煌心中暗恋着“七煞玉女”白燕,见她跟着燕少玉,登时会错了意,妒火大炽起来,此人生­性­­阴­险好­色­,不敢直接斗燕少玉。

金扇一展,金光万道,大喝一声:“白妹妹,小兄陪你耍耍!”

声落一招“金扇翻云”自下而上,向“七煞玉女”挡去。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心中气极,“七煞剑”翻腕一招“煞剑除妖”,出手竟是三绝招中之一。

“金扇玉狸”余煌本就不是“七煞玉女”之敌,如今白燕出手又是绝招,他如何抵得住,直慌得金扇东拦西遮,跌跌撞撞的退下八尺远。

“七煞玉女”得理不饶人,大喝一声中,手中剑就势一变,“捣地煞灵”一招,七煞剑幻起,万道的白光,这是第二绝招。

“八臂人熊”余星武,一见势头不对,大喝声中,猛低头,扬双臂,背上­射­出七枝毒箭,手中双弹,也向“七煞玉女”白燕攻到。

这时,“金心魔”方道灵,也大喝一声,向燕少玉攻来。

“七煞玉女”因为方才“金扇玉猿”金煌一声“白妹妹”叫得不清不白,在平时,她只会决定杀他,而不会动怒,今天竟然动了肝火,真恨不得一剑把“金扇玉狸”余煌剁成两段。

临阵不能宁静,原是武林大忌,“七煞玉女”白燕,此时美目喷火,对“八臂人熊”余星武偷袭的暗器,竟然毫无所觉。

燕少玉虽在盛怒之下。但他是武林两个无敌奇人之徒.越气越是冷静,眼看情势,心知此时喝破,只有使“七煞玉女”白燕的危机增加一分。

此时,“金心魔”方道灵一招“金风穿云”,恰好攻到。

但见他掌心呈淡金之­色­,掌出风如雷奔,迅捷如电,­阴­带一股腥臭之气,显然,这是仗毒物练成的。

燕少玉不敢大意,右掌一招“朝辉夕­阴­”闪电攻出。“轰然!”一声大震中,燕少玉淡黄|­色­的人影,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射­到了七煞玉女白燕身后,“左掌”一伸一缩,“鸣风展翼”已应手而出了。

“砰!砰”一两声,铁弹在燕少玉身前五尺处暴裂,一片艳红如火的毒沙,挟着七根煨毒之箭以加倍的速度,成扇形反向八臂人熊余星武罩去。

“八臂人熊”余星武,以暗器成名江湖,几无敌手,当然知道自己那两颗铁弹的可怕,见状不由亡魂皆冒,黑脸苍白,倒地直滚到明缘大师脚下。

“轰!”的一声,那张桌子正好压在他的身上,但却救了他一命,因为,桌面上打进了七粒毒沙,入木三分。

“金心魔”被燕少玉震退三步,本欲追上,一抬头,又连忙倒飞出三丈,落身于一棵石榴树底下。

一阵惨号声,震山晃岳,那批同来徒众,动作那会那么快,刹时间,死了十四个之多,仅只七个乖巧的躲于桌下,末被波及。

这一切,当时原只眨眼之间的事。

七煞玉女白燕一闻身后惨号声,心头不由一惊,连步一退,正好撞着背后的燕少玉,七煞玉女白燕猛的一惊,七煞剑回手拦腰就是一剑。

燕少玉方一被撞,就知准有这一手,早在白燕挥剑之际,腾空而起,就空冷喝道:“姑娘冷静些!”

声落人已落到“金心魔”方道灵身前。

天苍道人袁成道呆呆的望着燕少玉出神,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故,全都出于这少年人之手。

由惊而惧,他觉得此人留之不得,不是为江湖设想,而是为了自家的野心,他摸摸背上挂的宝剑,离座向燕少玉走去。

明缘大师暗宣一声佛号,木然呆坐不语。

七煞玉女白燕一剑没砍到背后之人,扫眼之间,芳心又急又恨,忍不住莲足一跺,自语道:“人家失态,怎么偏偏给他看到,真气死人,谁要你多管”,说是这么说,她自己心中可也明白,这次要不是燕少玉出手相助,她可完了。

就在这时突听金扇玉狸余煌大笑道:“好妹妹,别生气,来!来!”手中金扇,说话间已攻出七扇,快逾电光石火。

那边,八臂人熊余星武,心知弟弟不敌,手足情深,从桌下爬了起来,飞身也攻了过去。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情已完全平静了下来,七煞剑抖手一振,连攻了七剑,分取余氏兄弟二人。

这两边的事情,原是同时进行的,七煞玉女白燕回头自语之际,那边燕少玉与金心魔方道灵也接上了话。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阁下的毒计应该早发动三天,那是燕少玉尚未到达雁荡峰一带,现在才,哼!哼!事情反过来了。”

金心魔方道灵与燕少玉对了一掌,心中已产生畏惧之意,等他看到“天苍道人”袁成道走来,胆子不由一壮,冷森的道:“老夫正要擒你这个杂种,决不让你躲过此劫了。”语气牵强无比,因为,燕少玉出道,谁也不知道。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袁成道,你不必鬼鬼祟祟的,有种你就下手。”

金心魔方道灵见时机已至,猛然地大喝一声,闪电连拍三掌。罩住燕少玉的全身,使之不能后顾。

天苍道人袁道成杀心已起,那顾得什么江湖规矩,冷喝一声,自燕少玉背后攻来,出手也是三掌。

燕少玉有恃无恐,狂笑声中,身子突然一转,侧向两人,左掌招化“月挂疏桐”,封住金心魔方道灵,右掌却拍出一招“烈日当空”攻向“天苍道人”袁成道。

这两招备由两手拍出,却是一刚一柔,威猛绝伦,直把二人逼退三步。

金心魔与天苍道人都是当今江湖上少有敌手的前辈高人,今日合两人之力,四人之功,竟占不到燕少玉一人双掌的半点便宜,他日宣扬开来,还有何颜在武林走动,一急之下,各展生平绝学,拼命似的攻来。

但见沙土滚滚,枯枝满天,刹那之间,三人已全没入沙土之中。

“百灵雕”柏树礼见状惶恐的道:“这个却怎么是好?”

青儿自信的点头道:“爹爹,你放心,那燕公子一定会胜的。”

柏树礼摇头道:“青儿,你是不知道那金心魔的厉害,与天苍道人的歹毒,我实在有点儿担心呢。”

“爹爹,你是不知道那燕公子的厉害?”

“妹妹!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厉害?”

“我会算,不信我们打赌。”

柏树礼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订赌!”

就在这时,暮听——

“轰然!”一声大震,沙土飞扬中,突然左右­射­出了金心魔方道灵与天苍道人袁成道,二人眸子中一片惊惧之­色­,额上冷汗滚滚。

明缘大师暗宣了一声佛号,这里,只有他见过燕少玉斗盲圣、邪哑时的情形。

一阵微风吹过,沙土飘过墙去,只见,燕少玉傲然立于原位,虽然围攻两人,已互换了位置,他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动。

天苍道人袁成道撤赖似的怒吼道:“双掌武功不同,攻守宛如两人,这根本就是邪术,燕少玉你有种就拿出自身武功来。”

燕少玉狂笑一声,道:“是正是邪,现在谈论也得不到答案,你们去问阎王老儿好了。”

金心魔方道灵,翻腕从背成道撤下金背大刀,一振道:“胜负言之过早,谁见阎王还不能够一定呢!”金刀一顺,连攻七刀。

天苍道人袁成道撤下长剑,左手二指一领剑决,括苍山“天苍剑法”已然使出,出手连攻十八剑之多。

金刀闪闪,如­干­浪滔天,惊涛裂岸,宝剑霍霍,如天罗地网,密麻如丝,泼水难透,同一个目标,同一目的,欲置燕少玉于死地。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大炽,以令人难以思议的速度,双手分扣于双腕之上,就有刀风剑影,将要近身之际,“铮铮”两声清响过处,一片迷蒙蒙的白雾,已罩住他的全身,外人除了能看到一围白雾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苍道人与金心魔心中大骇,使出平日绝招,却始终攻不进分毫。

那边,五六个徒众,开始向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围攻过去,因为,七煞玉女白燕力战二人,似已有些力乏了。

柏树礼见燕少玉能使生死双剑,仍然不知他与朝阳、鸣凤二位奇人是什么关系,心中却也安定下来了。

当下猛一挥手,喝道:“把那五个贼子擒下。”

声落当先扑了出去,柏长风与青儿,也相随而出。

这时,屋内突然涌出二十多个持刀拿棍的大汉,都是家人打扮,敢倩都是伪装的,个个如狼似虎般的朝五贼扑去。

五个浮沙堡徒众,原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向七煞玉女白燕进攻,此时见敌人更多,早已末战自乱,被柏树礼一掌打死一个。

青儿砍倒一个,剩下三个,也不知死在谁的手中了。

七煞玉女白燕见大援在后,­精­神陡的一振,趁着余氏兄弟心中一乱之际,连出七剑,把二人逼得手忙脚乱,始扳回劣势。

百灵雕柏树礼叫人把两人围住,率同一儿一女,向燕少玉打斗处走来,但却无从下手。

突地,那层层蒙蒙的剑雾中,透出一个冷森如冰窖中吹起的寒风般的声音,道:“姓方的,死剑对着你,生剑对着姓袁的。”

话声才落,突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喝,道:“九日当空,鸣风展翼”。

“嗤嗤……”一阵重响,金心魔方道灵一柄珍如生命的金背刀,已切成片片碎金,天苍道人的宝剑断成一十八段,直到护手。

两人都是久经大敌之人.虽然兵器被折,受了大辱.心中也惊骇万分。但却丝毫不乱,双双大吼一声,以柄为暗器,向燕少玉­射­来,回身以两个相反的方向,向院外越去。

掷击、脱身、几乎是一个动作,使人难以兼顾,此二人的心计与镇定,确实令人佩服。

但是,许多事往往使人无法预料,燕少玉早巳在厉笑声中,飞身直冲上五丈多高,在上冲之际他手中双剑前端早已弯曲下来,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喝。道:“鸣凤追月”,“羿­射­九日”,两道闪电般的光芒,已以两个相背的方向­射­出。

一声惨号,一声痛哼,接着!传来明缘大师一声低沉的佛号。

白虹一闪,生剑已由围墙上反­射­回来,落于燕少玉手中,这是因为,一软剑前端弯曲,一遇硬物,便会如鱼尾­射­般的转回之故。

北墙脚下,多了一条断臂,南墙脚下,却伏卧着金心魔方道灵,背心上Сhā着那柄“死剑”,血流如泉,早已断了气。

小秀士朱云鹏飞身过去,把剑拔下,双手托送给燕少玉。就在这时,突听金扇玉狸余煌叫道:“哥哥,走!”

接着传来七煞玉女一声娇叱。

燕少玉一回头,只见一蓬毒针,已把七煞玉女白燕等人逼退,无法追击,不由剑眉一扬,就要追杀。

突然,明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小檀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燕少玉一缓,二人已越墙而逃,星目中寒光登时一闪,冷声道:“大师,下次燕少玉剑出时你最好不要在场,你我并无不解之仇。”

明缘大师,合什顶礼,道:“小檀主,老衲是为施主好,多杀必伤天和。望施主夜阑人静之时静心想想,老衲多想想了。”

话落不等百灵雕柏树礼相留,径自越墙而去。

断魄煞神晁子羽向那群家人打扮的汉子道:“你们还不快过来见少主。”

话落与朱云鹏当先跪了下来,那群人也跟着就地跪下,口呼帮主,欢声雷动。

燕少玉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俊险一整,沉重的道:“这几年也苦了你们,起来吧!”话落突然转身,朝百灵鹏柏树礼深深一揖道:“阁下在强徒围伺之下,收留我帮亡帮之众,此恩此德,燕少玉他年必有一报。”

虽只是淡淡的一礼,但却是出自一帮之主,虽是寥寥几句,却是山重水长,这种许诺岂是轻易能得。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暗忖道:“看不出,他年纪轻轻的,处事例如此稳重。”

百灵雕柏树礼苦笑道:“这些算不了什么,帮主不必记挂于心。”

青儿看了爹爹一眼,娇声道:“爹爹,等燕帮主走后,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马,卷土重来怎么办?”

百灵雕柏树礼也正在担心这个,只是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欲待求燕少玉收留,却又难以启齿了。

燕少玉聪敏过人,察颜观­色­,立刻道:“阁下如放心在下,可先到敝庄暂住几年,等大局平静后,再回还是一样。”

百灵雕柏树礼,正是等他说这句话,当即道:“老夫虽已年迈,但却自信有几斤力气,坐享他人劳碌所得,非老夫所愿,如果公子能答应老夫为帮下一员,则老夫愿欣然前往,追随公子左右,如不能答应,坐死家园决不稍离。”语气十分坚决。

燕少玉一笑道:“天龙帮多一个豪杰,求之尚不易得,那有不允之理,就请柏兄担任帮内执事好了。”

百灵雕柏树礼脸­色­一变,愠道:“好个安乐的职位,公子太小看柏树礼了。”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哈哈……柏兄,假使你与燕少玉一样的话,燕某会让你做前锋的,但你家小满堂,我天龙帮又是初复,你放心得下把家小丢下不顾吗?何况安内始能蟓攘外,燕少玉又何处小看于你了?”

百灵雕柏树礼闻言跪地,即道:“柏树礼参见帮主,今后为天龙帮之事,万死不辞。”

燕少玉端立受礼,抬手道:“树礼起来!”抬头略一看天­色­,道:“云鹏!”

朱云鹏忙道:“云鹏候令。”

燕少玉道:“现在天已过午,你速到燕家七庄,通知我师兄,叫他们不要上雁荡峰,那里的事情由我解决,这边,树礼速速收拾一下,马上上道,我先去了。”

话落也不等众人出言相留,闪身越墙而去。

百灵雕柏树礼朝七煞玉女白燕谢道:“多谢姑娘大力鼎助,柏树礼不敢言报,请姑娘入内,让老夫奉酒一盅,聊表心意如何?”

七煞玉女白燕朝燕少玉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调皮的娇笑道:“不喝了,我得马上进回浮玉岛,怕我那妹妹已在那里等我好几天了,再者,你也不能违背了你们那小帮主的大令,告辞了”。飞身越墙而去。

这边,众人收拾,暂且不提。

一轮明月,刚升上山头,雁荡峰上的一块巨石上,已站上了一个黄衣少年。如冰的月华,照在他清雅脱俗的俊脸上,恰似自天而降的金童一般。

一阵微风过处,刮起落叶片片,风,是那么冷凉。少年向远处望了一眼,突然,俊脸上神­色­一寒,自语道:“燕少玉终于等到你们了。”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如怒矢过天空,刹那间,已到峰前,燕少玉心头一惊。

就在这时,蓦地狂风一闪。峰边站定两个身着黑衣白发披散,形如厉鬼的狰狞老人!

两人现身其快捷如同骤风一阵,明眼人,一目就可看出二人功力端的非同小可,只见,左边一人,面­色­青渗渗的,犹如一张青纸,凸目塌鼻,血口獠牙,再配上白发乱须,真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右边那人,陷目鹰鼻,尖嘴缩肋,似乎有点心计。

两人登上峰头,举目向四周一打量,面上不由同时浮现怒­色­,青面老者同伴­阴­声道:“一年之中.难得有这么一次假期,想不到雁荡三老胆敢如此放肆,竟然敢违背我俩的命令,哼哼!”

尖嘴老者冷笑道:“想是三个老鬼在红云帮中请了什么高手在等待我们了,你没看到那里有一通报的小子吗?”话落一指燕少玉。

燕少玉没有一丝反应,仍然昂然地立在那里,安闲中,显出不无轻蔑之­色­。

青面老者狞声道:“谅他红云帮还不敢得罪咱卧龙谷中出来的人,我正在想用什么方法处治这小子,让他们先看看违令之人所得的报应呢!”

尖嘴老者­阴­惨惨的一笑道:“对!待我问问那小子,燕家庄上来了些什么人。”

话落朝燕少玉一招手,冷声道:“喂!小子,你过来!”没有动,也没有回声,好像自豆古以来,燕少玉就如此站在雁荡峰上,未曾移动过分毫。

尖嘴老者万没料到一个年轻如此的少年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当是燕少玉生就重听之耳.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走上两步,对准燕少玉的视线,一招手,道:“过来!”

仍没反应。这一次应该不是不知道了。

尖嘴老者登时勃然大怒.大吼一声,道:“你是­干­什么来的?”

燕少玉嘴角上浮上了那丝无所谓的之意,淡淡的道:“取你俩狗命来的。”

声音是那么平静而不带丝毫火气。但却使人觉得有一种­阴­森刺骨冷气。

两个老者心中没来由的同时一沉,似乎难以相信的同声道:“你说什么?”

燕少玉漠然的向两人跨上了两步,淡然的道:“在下说是取你俩狗命而来的。”

这一次,不可能再听错了,两个老者先是一怔,突然同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震怒中,充满了轻视。

燕少玉剑眉突然一扬,杀机立现,右掌扬处,招化“烈日中天”,闪电拍向二人,冷声道:“住口!”

掌风如排山巨浪,直扫二人胸口。

两个老者平日狂妄成­性­。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看来不起眼的少年人放在心上,所以,狂笑之际,根本就没有留心戒备。

掌风一闪而至,等两人察觉情形不对时,已到胸口不满半尺处了。笑声中途而止,同时倒地,滚出三丈多远,反应快捷,直如电光石火,卧龙谷中的人,确实不凡。

燕少玉心中微微一动;冷漠的俊脸上却神­色­如旧,他淡漠的冷笑道:“朋友们,放明白点,燕少玉面前,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放肆。”

两个怪老人,自以为今天是­阴­沟里翻了船,大意至此,双双从地上一跃而来,青面老者怒冲冲的吼道:“好小辈,胆敢乘人之危,大爷今天如不活劈了你,誓不为人。”

燕少玉嘴角上突然浮出那丝习惯的笑意,淡漠的道:“朋友,在下早已说过,燕某人面前,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放肆,放明白点,在你们面前说几句正经话。”

话落一顿,脸­色­突然一变­阴­森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话声使人有一仲无法抗拒的力量、庄重、森严、摄人魂魄,在两个奇人听来,直如他们主子的命令一般无二,尖嘴老者不能自主的脱口道:“他叫‘残心兽’杨游岳,老夫‘啖尸雕’戚海蛟是也。”

燕少玉冷漠的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残心兽杨游岳冷笑道:“你管得着?”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朋友,在燕家庄七百里之内,在下不但管得着两位,连两位的­性­命,也­操­在燕某手中,两位知道吗?”

“啖尸雕”戚海蛟,似乎突然清醒过来,羞怒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小子,你是什么人?”

燕少玉剑眉一扬.冷笑的道:“燕家七庄天龙幼主,燕少玉。”

两人一听这名字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过。心中刚生的一丝畏惧之意,登时消失,同声道:“没听过,没听过,可能是出生之前,阎王老儿那里没登记吧!”

一丝漠不关心,又似无所谓的笑意.第三度浮上燕少玉嘴角,星目中,突然暴­射­出骇人的寒­色­与煞气,冷冷的笑道:“两位马上就可以查到了。”

“到那里去查?”

燕少玉右掌缓缓举到胸口,冷漠的道:“阎王殿中。”

声落右掌突然拍出.一阵罡风,直取两人胸口,仍是刚才那一招,但其威力,却比之刚才大了许多。

两人先前一招失机,这次再见燕少玉举掌,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燕少玉招才一出,“残心兽”杨游岳猛然大喝一声,道:“让我来教训他!”

声落突出一招,“龙卧长谷”硬接上来。

招出风生雷动,声势骇人,真有排山倒海之功,山崩地裂之能。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内陷的掌心,突然外登,时间恰是在两掌交接之际。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

接着沙飞石走,树拆草飞,弥漫的沙尘上飞达十数丈之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好功力。”

残心兽杨游岳却为之骇然变­色­,因为,他被震退了四步之多。

啖尸雕戚海蛟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这会是事实吗?不可能,他这么年轻,不可……”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人否认。

就在啖尸雕戚海蛟沉思自语之际,突听残心兽杨游岳喝一声道:“好小子,接你杨大爷几招试试”,声落飞身就是七掌。

燕少玉登峰之际,已起了杀此二獠之心,一见残心兽杨游岳进招,手下那会留情,右掌挥处,“朝阳”,已源源拍出,招招式式,后发先制,使残心兽杨游岳连一点进手的机会都没有。

啖尸雕戚海蛟越看越惊,脸­色­由轻松到紧张,最后竟然开始恐惧起来,因为,十招一过,残心兽杨游岳已完全陷入招架的地位了。

突然,啖尸雕海蛟看出了燕少玉的招法,不由大惊道:“啊!朝阳掌!”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顿时触动了燕少玉的杀机,右掌突然闪电一挥,冷声道:“朋友!你招架不了了吧!”

声落招出,“九日当空”已然拍到。

残心兽杨游岳本已陷入困境,如今燕少玉再突然一下杀手,他如何能招架得住,脸­色­登时一变­色­!几乎呼叫出声来。

啖尸雕戚海蛟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道:“小子,还有你戚大爷呢?”声落一式“雕横慕野”,凌空向燕少玉扑到,招出如剪,功力决不在残心兽之下。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大炽,冷漠的一笑道:“杨朋友,你死期到了。”

话落一顿,左手突然挥出,大喝道:“鸣风展翼”。同一时间之内,右掌的九日当空也劈向啖尸雕戚海蛟拍来的右掌门脉之上。

招式的转变更换,仅在眨眼的一刹那之间,啖尸雕戚诲蛟与残心兽杨游岳虽然一向同出同入,同游同休,但却还没有到达所谓交称莫逆同生同死的地步。

燕少玉的武功,早已令他惊骇万分了,但他原先却自信合二人之力,虽不一定胜过燕少玉,但起码也可以解救“残心兽”杨游岳的危机,那知,燕少玉竟然还会“鸣凤老人”的武功。

大惊之下,“啖尸雕”戚海蛟脱口叫道:“啊!鸣凤……”

声音未落,他耳边已传来残心兽杨游岳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燕少玉右掌已切到脉上不满五分处了。

收掌已不可能,招式也已用老,此掌如此被废,他心中却有些不甘,突然,他­精­目中毒光一闪烁,全身功力,骤然向掌端灌入。

一声痛哼,挟着燕少玉惊讶的一声轻呼,一切便结束了。

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横陈在五丈以外,七孔流血,早已气绝尸冷多时了。

啖尸雕戚海蛟右掌齐腕而折,鲜血狂流而注,脸­色­显得苍白如纸,显然,这只是剧痛所致,而是,他对生命尚有所留恋。

燕少玉伸手抓下左陶上啖尸雕戚海蛟贯注功力击到的断掌,由于啖尸雕用力过猛,这一掌竟然陷入他­肉­内达五分之深。

掌出血由五孔流出,刹时间染湿了他半边身子。

啖尸雕戚海蛟,略一定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念,双足猛一用力,腾身闪电向峰下飘去。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这就要走了吗?”

声落人已飞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阻在啖尸雕戚海蛟身前。

啖尸雕戚海蛟骇然连退数步,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变成了死灰之­色­,生与死,他知道已完全­操­在人家手中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姓戚的,燕少玉手下,很少有活着的人。”

啖尸雕戚海蛟白须一阵颤动,­色­厉内茬的道:“燕少玉,只要你有此本领,戚某的头你可以取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戚的,你不用在燕某面前称硬汉,你内心的恐惧,已在你脸上与声音中表示了出来,燕某如真要取你的狗命,只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事情而已,你自己心里有数。”

为了生命,他已忘了什么是丢人。更忽略了自己往日的骄狂,似乎生怕燕少玉改口,连忙道:“你敢放是?”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放你乃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在下想先把你的命寄在你身上,借你之口传给你主子几句话。”

话落一顿,道:“六年来,燕家七庄已有一十六个少女。在你们手中丧失了她们锦绣的前程,而寄其破碎的人心于人世间,这段山恨海仇,并非仅只你二人的贼命所能补偿,我要借你之口寄语卧龙三老,燕家七庄一十六个少女的清白,燕少玉要卧龙谷一百八十条人命来洗刷。”

话落左手突然挥出五缕­阴­柔劲风,点了啖尸雕戚海蛟身上五处大|­茓­。

啖尸雕戚海蛟正在庆幸自己保全了­性­命,那会防到这一手,连打几个寒噤.心中登时恐慌起来了。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带着他的尸体滚吧,记住。一个月内,你如不来见燕某,你将同样的追随他去­阴­府。”

啖尸雕戚海蛟知自己得全活命,但仅仅一个月,赖活却不如早死,不由把心一横。怒骂道:“燕小儿,老夫会来找你的,而且,不只一人。”

燕少玉突然的道:“最好带着一百八十个。”

话落缓步向峰中央的巨石走去。

啖尸雕戚海蛟心知多言无益,飞身抱起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纵身离峰而去,但其来去之间的心情,却有着天渊之别。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奔走之声,在沉寂的山野中,是那么清晰刺耳。

燕少玉抬头凝望着天上团圆的明月,玉手抚视着坐下巨石,状似在依恋着什么?

陶口的血,仍在汩汩的流着,他竟然毫无所觉,这短短的一刹那,他似乎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了,更忘了­肉­体的痛苦。

由那俊脸上映出的重重忧郁,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并非在留念着这较洁宁静的中秋夜­色­,而是,在回忆着一件伤心的往事。

马蹄声更近,更清晰了,由那乱缓的蹄声,可以判断得出,那骑马之人,并非一个善骑之士,几乎完全是任马自己奔走,他只能控制方向而已。

燕少玉剑眉微微一皱,似乎厌烦杂乱的蹄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片飘动的浮云,盖住了皎洁的月夜,燕少玉黯然的垂下了头,口内自语道:“­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我燕少玉却只有悲而没有欢,只有离而永远没有合,好写诗之人的际遇,本已够凄凉的了,但与我燕少玉相比,他该比我好得多了。”

浮云再度飘离明月,峰上突然出现一匹白马,马嘴中白沫飞扬,一路的奔腾,它似乎已有些不胜负荷了。

燕少玉抬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动,暗忖道:“月­色­之下,她更美了,唉!快乐的人儿,你原是天之骄子,为什么一定要与我这失欢乐的接近呢?”

他不敢正眼看那令人心醉的粉脸儿,缓缓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来的正是那天真娇美的姬凤仪,由燕家七庄到这里,路虽然不远,但对柔弱的她来说是相当吃力了,要非过度的紧张与牵挂支持着她,只伯她早已半途丢马了。

只见颗颗汗珠,由她粉脸上滚滚而下,那张本已红润娇媚的脸蛋,此时更是娇艳欲滴,使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念。

她秋水明眸,幽幽的望了燕少玉一眼,见他抬起头来,又默默的垂了下去,神­色­之间是那么冷漠,芳心不由一酸,两颗珍珠般的泪珠,早已滚了下来,她芳心中委屈的呼道:“少玉,少玉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姬凤仪自信并非丑陋的女子,那一点使你看不起我呢?虽然,我不能练武功,但是,我会做好一个好妻子的,假如你一定要我会武,那我会练的,死我也不怕。”

泪更多了,但是燕少玉依旧垂着头。

姬凤仪暗自叹息一阵,少女的自尊心,突然驱使她离开,她不能如此受人冷落,心中暗呼道:“回去吧!回东海去吧!再也不要踏上中原了。”

提了提手中缰绳,她冷漠的问道:“燕公子,你好吗?”

燕少玉仍低着头,淡然的道:“很好,姬凤仪小嘴一动,冷冷的道:“我特地来向公子谢恩,今夜就要回去了。”

潜意识的,燕少玉霍然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恰好照在他左胸的伤口上,血,仍在流着,他脱口道:“今夜?”

语气是那么吃惊,但仅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姑娘慢走,在下不送了。

由他方才的表情,姬凤仪冷冻了的芳心,又恢复了温暖,心中暗忖道:“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感情?”

她怕燕少玉再低下头,美目紧盯在他迷人的俊脸上,娇声道:“他日家父会来谢你的。”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不必了。”

姬凤仪道:“你要模仿那些施恩不图报的大侠吗?”

燕少玉星目中浮现一丝令人心冷的寒光,冷冷的道:“随便姬姑娘怎么说。”

话落把目光凝视着天上明月,不再言语。

第一次,姬凤仪听到他声音这么冷,她打了个寒噤,娇柔的嗫嚅问道:“燕公子,你,你生我的气了。”

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醉,娇艳的脸­色­,令人心中生怜,使人舍不得刺伤她那柔弱的芳心。

燕少玉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他眉头一皱,右手不由自主的向伤口摸了一把,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受了伤了。他放下右手,淡然的笑道:“姬姑娘,别想那么多了,你也该去了。”

姬凤仪美目凝视着燕少玉的左胸,月光之下,她看不太清楚那黑­色­的一片,是什么东西,她不安的娇声问道:“公子,你胸口怎么了?”

燕少玉心头一沉,故意的漠然道:“没有什么。”

姬凤仪芳心大动,颤声道:“没有什么怎会成紫黑­色­。”

燕少玉不愿她知道自己已受了伤,只得谎言道:“可能是染上了什么东西。”

语调是那么牵强,姬凤仪聪明绝顶,那有听不出之理,莲足轻轻一踢马腹,向前走来,一面娇声道:“你骗我!”

声落,马上走到燕少玉面前三尺处,突然,姬凤仪颤声娇呼道:“啊!你受伤了,伤得这么重,怎么……怎么你要骗我……”

滚鞍下马,由于两腿酸麻,莲足一着地面,娇躯突然摔倒地上,她挣扎着爬到燕少玉身前,美目中已滚下两颗悲伤的泪珠。

燕少玉本来是想伸手去扶她.但是,突然他又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他注视着哀伤的粉脸儿爱怜的摇头.道:“你不该到这里来。”

过分的痛惜,与哀伤,激起了姬凤仪倔强的个­性­,她反抗的娇声叫道:“要,要,我偏要来,谁叫你不叫更多的人来,仗着匹夫之勇,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没有生气,燕少玉只吃惊的望着这娇柔,如水的人儿出神,他想不到象她这样温柔的姑娘,竟会有这样大的脾气。

燕少玉淡然的笑道:“姑娘,你错了,燕少玉比谁都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我所要办的事未完之前。”

姬凤仪爬到燕少玉身前,闻言仰起娇险乞求的问道:“你的事永远办不完是吗?”

她确实希望燕少玉有许多永远办不完的事,因为,只有这样,也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燕少玉漠然的摇头,道:“我相信会办完的。”

姬凤仪心头一震,不安的道:“那时你就不珍惜自己了。”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样奇持,好象,他们之间所谈论的与他无关似的。

姬凤仪最怕看见他这种无所谓的笑意,因为,她觉得这笑意并非不是无所谓,而是过多的刺激,使他不再觉得三­干­红尘之中,有什么事情可以使他留恋警惕,以严肃的态度来处理。

她在燕少玉身前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细手,要替他察看伤处,过度的紧张,使她的玉手微微颤抖着。

燕少五突然伸手掩住伤口,淡淡的摇摇头道:“姬姑娘我自己来处理,血会染污了你的玉手的。”

姬凤仪一怔,埋怨的道:“你瞧不起我。”

燕少玉笑道:“你不觉得这话很牵强吗?刚才你还骂我是匹夫吗!”

姬凤仪才止住泪眼的美目中,又浮现了浓浓的泪光,凄声道:“我是说的气话.你就是为了记恨那句话.才不让我给你裹伤是吗?”纤纤细手缓缓缩了回去。

燕少玉怕看到她哭,因为,他内心深处,并不想使这纯洁美丽的姑娘,内心感染上一点愁情,他收起了那淡漠的表情,庄重的道:“姬姑娘.假使你能信得过我燕少玉的话,我仍想说先前曾以对你说过的话,你来自一个平静,幽美的世界,你仍该回到那里去,唯有那里才不会使你内外的美丽蒙受污损,我相信,你在那里未曾沾过动物的血迹,更不会沾到人类的,你以清洁的身心出来,仍应该保持原有的洁净回去,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会自己料理的,我们走吧。”话落就要起身。

姬凤仪过去确实曾经以未占过血腥而自豪,但是,此刻她却恨自己为什么要使燕少玉把自己看得如此圣洁,而要远离开她,她咬了咬玉牙,就在燕少玉双手撑地欲起之际,突然娇呼一声道:“不许起来。”

娇躯猛然向前一冲,扑进燕少玉怀中,粉脸儿在燕少玉血淋淋的胸口轻轻一擦,登时染红了半边险。

燕少玉被她撞回原处,他俊脸上蓦地掠过一丝怒意,冷声谨:“姬姑娘,你使在下失望。”

姬凤仪芳心一震,突然埋头在他怀中,呜咽的抽泣,道:“你打我好了,我不怕,反正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理由赶我回到那寂寞的地方去了,我,我也是人,我虽然不稀罕那些不相­干­的人了解我,但是,我却希望你不要那么疏远我,我!我心里好寂寞。”

说到后来,那声音近似哀泣了。

燕少玉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她泪痕纵横的脸儿,痛苦的自语道:“我曾经希望你早点离去,因为,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会来让我狠毒的心肠变软,姬凤仪,燕少玉从来不打算求任何人,但是,现在我求你,求你离开我。”

搂得紧紧的姬凤仪,恐惶的道:“不要,不要,从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不能离开你,永远也不能,我会听你的话,永远听你的话。”

话落她松开玉臂,把娇躯紧偎在燕少玉石胸口,轻轻的替他察看伤势。

燕少玉俊脸一连串的掠过数种不同的表情,他在考虑,考虑如何把她送回岛上,使她不再想到自己。

突然,姬凤仪娇柔体贴的轻声道:“痛不痛?”

燕少玉闻言一低头,只见自己左胸衣已被剪开,姬凤仪那双白玉般的小手儿,这时已沾了不少的鲜血,正在小心翼翼的替他敷药。

“人家问你怎么不答应嘛?”

燕少玉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没有感觉到。”

她用手中一柄小巧的短刀,割下了自己的一幅裙角,动作熟练快捷,好像她根本就没有考虑似的。

燕少玉一怔,急道:“姬姑娘,你!”

姬凤仪娇笑道:“我的裙子并不脏。”

燕少玉不安的道:“不是,我是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自己的衣服可以包扎的。”

姬凤仪替他把伤包好,一面笑道:“我愿意嘛。”

燕少玉摸摸那包得平坦的胸口,似自语般的道:“你使我依恋,我们原不应该碰在一起的。”

姬凤仪温顺的把娇躯偎进燕少五怀里,显然,她明知道燕少玉那句话只是内心的一种感慨,而非对她说的。

但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她也满足了,她梦呓似的低声道:“我们早就该碰在一起的,从第一面,我看到你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燕少玉缓缓的,自然的拾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微微散乱的秀发,沉重的道:“你不觉得想错了?”

姬凤仪仰起那张迷人的脸儿,美目中重又浮现泪光,在燕少玉身前,她似乎显得特别娇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不管是错误还是准确,总之,上天生我之时,似乎就注定了我心房中,只能放你一人,不管你的现在是好还是坏。”

话落泪珠已流了下来。

燕少玉心中有着无比的零乱,心中潜在意识,使他的确不愿意与她分离,但是,事实却告诉他,在今后艰难的道路上,他不该连累一个红粉佳人。

他木然的伸手替她擦去泪珠,随擦随即又流出来,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道:“凤仪,不要哭了,你原是快乐的啊!”

泪,更多了,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她,那是多么亲切啊!

她玉手紧紧的抓着燕少玉的肩膀,颤抖的道:“再叫我,少玉,再那么叫我。”

燕少玉木然的道:“凤仪,凤仪……”

忘却了少女羞涩,也忘却了少女的尊严,她猛然一圈双臂,把樱桃小口印在燕少玉­唇­上。

四片火热的嘴­唇­,交换了彼此的心声,但是,同样的。它们是颤抖的,一个是为了未来的美满幸福,一个却是恐怕连累佳人。

由合而分,时间并不算短,但他们却并不觉得长。

默默的依偶着,他们谁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

一阵冷风吹过,燕少玉怀中的姬凤仪轻轻的打了个冷颤,把骄躯向他怀中偎得更紧了些。

燕少玉轻轻的摇了她一下,道:“凤仪,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嘛1”

“你会冷的。”

她把脸儿,贴在他头上,娇声道:“在你怀里,我不冷。”

燕少玉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太晚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姬凤仪小嘴一翘,道:“你老是想着他们。”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是的,凤仪,我是他们的帮主。”

姬凤仪并非不懂事,闻言连忙起身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她柔弱的站起来,燕少玉把她抱在马鞍上,低声道:“抓紧,别掉下来。”

“喂,你也上来。”

“不用了。”

“要嘛!”

燕少玉为了节省时间,不愿再多缠,当下飞身上了马鞍,放马向山下走去,姬凤仪安闲的偎进他怀里,沉醉的闭上了美目,神­色­是那么快乐。

蹄声单调的敲在山石上,如同一首催眠曲,姬凤仪朦胧的叫道:“嗯,我好因。”

燕少玉伸出左手搂着她的细腰,不多时,她竟真的在他怀中睡着了,也许,她心中已真的没有烦恼了。

燕少玉沉重的汉息一声,此时天­色­已近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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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燕家庄往日天龙帮主居住的一处小花园,此时当秋菊盛开之际,虽然谈不上万紫千红,种类繁杂,但为数却也不少。

花园后面,是一处小巧玲戏的楼阁,花园四周都是瓷砖.砌成的围墙,朴素中透着无比的清雅与高贵。

此时艳阳高挂中天,院中一棵高大的桂花树荫下,姬凤仪正自聚­精­会神的一袭鹅黄|­色­的儒衫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她小嘴上挂着一丝快乐的笑意,粉脸上,不时映溢出幸福的­色­彩。

蓦地,一条白影,闪现在瓷砖墙上行动轻巧得如同清风一阵,莫说姬凤仪不会武功,就是会武功,只怕也不易发现。

白影是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由于她脸上垂着蒙面白巾,无法看清其真面目,但仅由那双醉人的眸子,任何人都不会对她的美丽有所疑问。

她美目轻轻一扫。凝注在姬凤仪身上,猛然飞身一跃,电­射­到姬凤仪身后,一把抱住她细腰道:“好丫头,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姬凤仪不知来人是谁.突然发觉自己被人抱住了,不由惊得娇呼道:“啊!快来人哪。”

蒙面女子一惊,娇笑道:“好丫头,连姊姊你也要捉了吗?”

这次,姬凤仪听出是谁的声音来了,只听她高兴的叫道:“啊!燕姊是你?”

声落回身一把拉下了蒙面女子的面巾,把粉脸埋进她怀里。

来人是那七煞玉女白燕,此时面巾一除,只见一张清丽绝俗的粉脸儿,其娇艳并不在姬凤仪之下,所不同的是,她脸上神情不是姬凤仪的天真,而是调皮。

她轻轻推着姬凤仪的娇躯道:“快起来,等一下给你那心上人儿看到准要吃醋了。”

姬凤仪粉脸一红,道:“不来了!你又取笑人家。”

七煞玉女白燕一指地上那袭黄|­色­儒衣道:“证据却在这里,还想赖,真……”

突然,她心头一震,不安的忖道:“会不会是他,他穿的也是黄|­色­的衣服啊!”

随着这个奇异的念头,她脸皮上调皮之­色­渐渐消失了,庄重的问道:“仪妹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姬凤仪一怔,抬眼见七煞玉女白燕神­色­之间,充满焦虑不安,不由心中暗忖道:“奇怪,怎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好像突然已有了什么心事了似的,难道她也认识他?”

思付间道:“他叫燕少玉。”

七煞玉女白燕只觉芳心一冷,不由自主的轻啊了一声。缓缓向后退了两步,神­色­之间,是那么黯淡。

姬凤仪聪敏的心思,直觉得发现了什么,虽然,她心中觉得不是味道,但想自己与七煞玉女白燕是生死知己,如果同随燕少玉身侧倒也不见得会坏到那里去,虽然,现在连她也不能证实是否已得到了燕少玉。

姬凤仪走上两步,拉起七煞玉女白燕的玉手,问道:“姊姊你也认识他吗?那倒省却我一番手脚介绍。”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乱如麻,闻言脱口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假使是我,我也许不会把他介绍给你。”

“难道你想独占?”

七煞玉女白燕道:“难道你不想?”

姬凤仪诚恳的道:“只要跟姊姊在一起,我愿把所有的一切,与你共有。”

不知怎的,这位一向调皮成­性­的七煞玉女此时竟也知道忧郁了,她黛眉一皱,不放心的说道:“妹妹,天底下也许任何事都可以共享,唯独这件事,我们无法共享,妹妹,你假使没有好好的考虑过的话,以后你会后悔的。”

姬凤仪娇柔的轻笑一声,道:“不会,姊姊,我早就想到你,而考虑过了。”

是感激还是感动,连七煞玉女白燕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紧搂着姬凤仪,喜极泣声道:“妹妹,你叫姊姊怎么说?”

此时,原本就不要说什么了,彼此间在默默中,传达着自己的心声,原比千言万语表达得更清楚。

两人紧紧相偎一阵,然后谈论着姬凤仪如何认识燕少玉与柏家堡中的情形,最后,话题又落到燕少玉身上。

七煞玉女白燕道:“妹妹,你想他会理我吗?”

姬凤仪娇笑一声,道:“哟!姊姊一向不理任何男子,怎么这一下又担心别人不理你了,这可是天下一大奇闻。”

说着竟格格笑出声来。

七煞玉女粉脸一红,佯怒道:“丫头贫嘴,看我会饶你”,说着就要动手。

姬凤仪自知斗力斗不过她,连忙一收笑容。正容道:“姊姊别动手,我对他也了解不多,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这是我自身的经验。听不听由你。”

七煞五女白燕果然停手道:“什么方法?”

“在患难中培养感情。”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童音笑道:“哟!原来你们是老相识.我顽童白紧张了一场!”

声落,在七煞玉女白燕身后五尺处,落下了圣婴童子。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灵巧无比,姬凤仪方才所说的话.此时已被她利用上了,她霍然转过身来,冷声娇叱道:“你是谁?”

圣婴童子惊觉双眼一花,嬉笑之­色­立消,心中暗呼道:“我的天,世间竟然还有与姬姑娘不分上下的少女,怎么她们都来到燕家庄了呢?”

就在圣婴童子一怔之际,七煞玉女白燕已然闪电出击了,她武功本就高得出奇,又在圣婴童子失神落魄之际,那能避得过,左右肩井|­茓­上,早已被点了一指,钉在就地了。

圣婴童子眨眨了眼睛,焦急的道:“我童子并没有得罪姑娘,怎么出手点人|­茓­道呢?”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本姑娘在此说话,谁叫你闯进来的?”

圣婴童子奇道:“这就怪了,这是我师弟的地方,准不准你进来还是问题呢!怎么你竟喧宾夺主,指使起人来了?”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动,道:“你师弟是谁?”

圣婴童子星目得意的光芒一闪,道:“我师弟乃是天龙幼主燕少玉,武功天下无人能敌,你此时放了我,我决不说你的坏话,不然,等我师弟知道了,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七煞玉女白燕正在找机会找不到,闻言心中一喜,故意冷笑道:“本姑娘倒想会会他。”

话落飞身欲起,七煞玉女转脸对姬凤仪道:“妹妹,叫他到鹰愁涧去找我,最好你也来”,话落飞身越墙而去。

姬凤仪知道她用意何在,但她芳心深处仍觉有些迷茫,因为,她知道又要与燕少玉别离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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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一带,原本就很多奇峰怪石,深涧伏流.景­色­之奇特怪异,原非人类复杂的头脑能构想得出,也非鬼斧神工能制造出,大自然的奇妙.实在令人赞叹。

这是一处绵延达百里的长远深涧,两岸嶙峋重叠的岩石,形成了内凹的斜罩,罩着底下清澈明亮的流水,山石碧草,倒映水中,毫发可见,犹如基部相接的两座山壁,交接于茫茫的天空中。

涧头是一处高达百丈的瀑布,水源即由此而来。

每到黄昏,鹰群飞鸟盘旋涧上,由于涧水的反映如镜,许多鹰鸟把水中倒影误认为伴侣而低飞,合群丧生涧中,故有——鹰愁涧之名。

但是,尽管鹰鸟常死涧中,但涧的下游,却从未发现过禽尸。

此时,时近中午,鸣禽歇喉,走兽成眠,茫茫山野,一片寂静,蓦地——

鹰愁涧的高峰上,飞上一男一女,女的白巾蒙面,白衣白裙,特别醒目,男的个子矮小,状如婴儿。

两人飞上涧顶,朝一块巨石­阴­下一指道:“顽童哥哥,你在这里坐坐,我去看看卧龙谷起来怎么办。”

这两个人,当然就是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了,至于他们之所以变得这么熟,当然完全是七煞玉女白燕的手段了。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如果打起来,就是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是他们之敌,上一次,我们合二人之力,都差一点道了那鹰愁老人的毒手,这次怎么能再大意。”

圣婴童子一收往日嬉笑之­色­,郑重的道:“唉,假使我师弟来了就好了。”

七煞玉女芳心中暗忖道:“我比你更想他呢!”

思忖间转身一闪,飞下断崖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身影才没,崖上突然飞上一条鹅黄|­色­的人影,轻捷快速,没有一点声响,好似他的身体并没有重量。圣婴童子才收回望向七煞玉女白燕的目光,猛见身前三尺之处站着一人,心中一骇.本能的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来­干­什么?”声落飞身弹起,一招“童子拜佛”向来人胸口击去。

鹅黄衣­色­的人,见状毫不惊异,谈然一笑道:“冒失!”

右手提闪,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已扣住圣婴童子的脉门。

圣婴童于大惊失­色­,他虽然自知武功与师弟燕少玉相差很多,但过去却也曾单独行道江湖,虽非所向无敌,但却从来没有一招之下,就被对手擒住的,惊慌之下,朝来人脸上一扫,只见他黄巾蒙面,星目­精­光如电,逼人肺腑,也许是惊慌过度,他竟然没认出来人是谁,大喝道:“你是谁?快说。”

蒙面人笑道:“你说我是谁?”

这一次,他可听出那漠然而无所谓的声音来了,大笑道:“好了,松手吧,小师弟,你可把我顽童骇惨了。”

来人正是燕少玉,他松开圣婴童子的手道:“师兄,那七煞玉女那里去了?”

圣婴童子闻声心头一沉,忖道:“人家对你一片柔情,费尽心思,你难道还要找人家算帐不成吗?”

心念转动问,心中可就有气了,小脸一绷道:“怎么?你可是来找她拼命?”

燕少玉一怔,奇怪的望了圣婴童子一眼,道:“咦!你好像很卫护她似的。”

圣婴童子道:“岂只卫护她,你要是真的与她打起来,我准帮着她打你。”

燕少玉淡漠的笑道:“只怕合你们两人之力,也不是我的敌手。”

圣婴童子大怒道:“我们何妨试试?”

燕少玉见师兄真的生气了,连忙笑道:“师兄,算了,小弟只是逗你玩玩,我如果真的要来与她拼命,也不会挂着面巾来了。”

“你会么时候这么慈悲了。”语气仍有些生气。

燕少玉摇摇头道:“师兄。可能我在你们心目中,确实是个狠毒之徒,唉,现在不谈这些了,是姬凤仪叫我不要伤她姊姊,所以,我带了面巾来了。”

话落一顿,道:“我们走吧!”

圣婴童于心知自己一句气话,引起了师弟的烦恼,心中后悔万分,闻言不安的嚅嚅叫道:“师弟,你又烦恼了?”

燕少玉笑笑道:“师兄,她快回来了,咱们走吧!”

圣婴童子急道:“师弟,我们现在只怕走不了?”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道:“谁阻拦得了我们?”

圣婴童子心中一动,付道:“终究你还年轻,容易动气,我倒得帮帮那丫头的忙了。”

心念电转,正容道:“你知道如今‘鹰愁涧’中来许多高人,其存心之大,足以证明他们的武功,个个不弱。”

燕少玉漠然的道:“杀一条驼龙并算不得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武功,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凭他们,还阻拦不住你我。”

“师弟听过卧龙三老,鹰愁老人之名吗?”

燕少玉脸­色­微微一动,道:“听过,你们见他们了?”

圣婴童子点头道:“我与白燕曾与那鹰愁老人打过一架,此人武功确实惊人,要非我们跑得快些,几乎丧命他们手中呢,卧龙三老,我们没有与他正面相会过,但却知道他们来、了,白燕就是去侦察他们的落脚处。”

燕少玉低头沉思一阵,道:“他们与我无仇,没有找他们的必要。”

圣婴童子一笑道:“师弟说得对,你来时可会碰到过武林人物。”

燕少玉点点头。

圣婴童子笑道:“那么你一定他们会说什么呢?畏缩还是逃避?”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然又漠然的笑道:“他会不认得是我。”

“但七煞玉女知道,因为她叫来的.我一走她就知道是你来了。”

燕少玉沉默了。现在,他明白七煞玉女白燕为什么要叫自己到鹰愁涧来找他师兄了,其目的,无非是要把自己牵到这是非圈内,心中不由暗自生根,因为,以天龙帮往日的威望,确实不容他中途退出。

他恨恨的道:“我真想现在见见她。”

圣婴童子忙道:“师弟,人家可是好意,你可不能误会。”

“好意,这种好意我实在领受不起,哼!”

圣婴童子正­色­道:“师弟,天龙帮初复,要找一个机会使武林中人知道,实非一件容易的事,她给你找了这么一个扬名机会,难道能说是恶意吗?”

别看这顽童平日,嬉笑终日如同不懂事理的孩子,一旦要他讲大道理来,却也头头是道,令人无法反驳。

燕少玉无可奈何的笑道:“你准是被她迷住了。”

“嗯,她的确美得怕人,不过,凭我顽童这副长像,只怕再好上十倍,也配不上她,倒是师弟嘛!嗯,与她到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

燕少玉俊脸一变,冷漠的道:“师兄,你少说两句吧!”就在这时,崖上突然落下七煞玉女白燕,落地声音虽然轻如蚊鸣声,但却瞒不过燕少玉,他霍然转过身来,不假思索的道:“白姑娘,帮主派我来领回他师兄。”

七煞玉女白燕身为女子,心思特别细密,她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眼,心中暗付道:“很象他,奇怪,他怎么一见面就知道我是白燕呢?”

心头疑惑才生,登时有了主意,冷冷一笑道:“他自己怎么不来?”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有事缠身,不能亲来。”

七煞玉女心头又有一动,忖道:“声调与我在柏家堡听到的一样冷漠,准是他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在武功上一较量就知道了。”

心念电转,冷笑一声道:“他就准知道我七煞玉女会听他的命令?”

燕少玉心说:“敢倩你还想打?”

思忖间,道:“合我二人之力,不一定敌不住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那你们就上吧!”

圣婴童子连摇双手,道:“我顽童可不参加。”

这一来,七煞玉女白燕更明白了,娇叱一声道:“那你就独接我一掌试试吧!”

声落娇躯骤然向燕少玉­射­来,右掌挥舞间,已拍出一招“煞神天降”,手法快捷无伦,掌出狂风怒号,显然是用了全力。

燕少玉怕被她识破真目,不敢用“朝阳”、“鸣风”的武功,只得顺手拍出一招“回风荡柳”向右侧斜闪出去。

七煞玉女见一招普通的武功,在他手中使出竟能敌住自己全力的一掌,心中更加确定他是燕少玉了,不由气得黛眉一扬,冷声娇叱道:“再接我一招试试。”

声落突然拍出“煞剑除妖”“地煞灵隐”三绝招之二。

招出但见玉掌纷飞,煞气弥漫,遮天盖地,密密麻麻的使人找不出一丝空隙躲避,出招之狠毒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相见。

燕少玉原想用普通的武功,应付她一下,然后乘隙带走“圣婴童子”,那知她竟使出这种煞手来,使他无法以普通武功应付。

圣婴童子见状一惊,心中暗叫道:“你们怎么真的拼起命来了。”

燕少玉目注七煞玉女白燕攻来的掌招,眼看再不用奇招非伤在她手中不可,万般无奈,只得使出一招“朝辉夕­阴­”。

招出掌影如山,以攻为守,反取七煞玉女白燕前胸,快捷无比。

七煞玉女白燕见招知人,心中一酸,霍然把招式收回,闭上美目,不闻不问起来。

燕少玉那会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着,见状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拍出的掌力抬向空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凌空从七煞玉女头上飞了过去,落在她身后一丈以外,转身望着她出神。

圣婴童子摸摸脑袋,心说:“这种打法,我可也是第一次看见。”

七煞玉女白燕转过身来,流泪狠声道:“燕少玉,大帮主,我七煞玉女不配与你真面相见是吗?你心中既然如此瞧不起我,还假装什么慈悲呢?”

燕少玉心中悔恨无比,悔恨自己不该答应姬凤仪的话,不伤害她,当下淡漠的道:“白姑娘,在下不得不如此!”

七煞玉女更气,冷声道:“不得不?杀人难道还怕没有理由吗?”话落哭得更伤心。

燕少玉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圣婴童子却在旁暗叫道:“对对,哭的好,再哭一会他更没办法了。”

燕少玉不安的望着七煞玉女白燕道:“在下并非存心伤害姑娘……”“没有存心,哼!谁信!”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中却甜甜的。

就在这时,燕少玉突觉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已压到身后不到半尺处,想躲,已是来不及了,不由大喝一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偷袭。”声落回掌摔出一招“反挥五弦”。

“轰然”一声大震!

燕少玉向前冲了四五步,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几乎冲到口腔。在他身后的大石下,却出现了盲圣、邪哑。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登时一变,不由自主的跨上两步,关怀之情,形于外表。

燕少玉霍然转身,目光到处,不由冷声一笑道:“两位久违了,燕少玉说过,在下手中很少有活着的人,两位已破例一次了。”语气平静­阴­冷,令人心寒。

盲圣、邪哑上下把燕少玉打量了一阵,心中不由暗自惊骇.因为,他们发现燕少玉好像并未受伤。

盲圣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们说过,叫你随时提防。”

燕少玉漠然的道:“在下防到了,现在该两位提防了。”声落缓缓欺上一步。

邪哑轻轻一扯盲圣衣角,好像是一种什么暗号。

盲圣­阴­沉的笑道:“不必提心,我俩看得很明白。”

燕少玉剑眉一扬,突然大喝道:“那么接着。”

声落招出,“九日当空”凌空向盲圣、邪哑头上罩落。

盲圣、邪哑曾吃过燕少玉的亏,那敢硬接,当初邪哑拉盲圣衣角,就是告诉他准备逃走。

燕少玉招才一出,盲圣、邪哑突然合力推出四掌,掌落看也不看,飞身向崖下飘去,刹那间消失于乱石之中。

燕少玉没想到他俩会临阵脱逃,大喝一声,飞身追了下去。

七煞玉女白燕回头望着圣婴童子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圣婴童于笑笑道:“这下该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气道:“哼,他瞧不起人,所以蒙着面。”

圣婴童于正­色­道:“他是为你好啊!”

七煞玉女白燕刚刚平静下来的芳心,登时又被圣婴童子一句话勾起了怒火翻腕拔下七煞剑冷笑道:“你说什么?”

圣婴童子见状道:“怎么,你要动手。”为了缓和气氛话落竟坐了下来。

七煞玉女见状以为他轻视自己,长剑一挥,“长虹贯日”剑尖一闪之间,已在圣婴童子的咽喉上。

圣婴童子一惊,连忙道:“喂喂,慢来,慢来,等我把话说完了,你认为无理再杀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快说……说啊?”

“我师弟乃是一帮之主,你劫持他帮中的人,如果他以帮主的身份出现,定无饶人之理,姑娘你说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登时明白过来,那丝莫名其妙的烦恼,也消失于无形之中,伸出玉手,拉起圣婴童子道:“童子哥哥快起来!”

圣婴童子摇摇头,叹道:“我顽童可被你们两个折磨惨了!真是罪孽。”

七煞玉女白燕娇笑道:“顽童哥哥,人家不知道嘛!”声落拉着圣婴童子向燕少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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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飞下崖顶,早已不见了盲圣、邪哑的踪迹,他心中略一盘算,知道这两个人必然又藏在什么可以偷袭的地方,等待自己。

燕少玉冷笑一声,飞身跃上石顶,专择高处奔走,虽然有时距离远达数丈,却也难不倒他。

他边走边找,不大工夫,已出去了百多丈远,正奔行间,蓦闻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野小子,你莽莽撞撞的到鹰愁来替谁奔丧?”声音甚是轻蔑狂妄。

燕少玉止住脚步,但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由那人的声音,他判断得出,此人功力并不高,他冷漠的道:“可不是奔丧,而是来替阁下送终。”

话落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到处,只见面前三丈外,并排站着三个四旬上下的汉子,最中间一人右额上有一条紫疤,非常醒目,燕少玉俊脸上缓缓浮上一丝­阴­毒的杀机。

由燕少玉的态度与语气,他们自然看得出他对三人的轻视,不由同时脸泛杀机。中间额有疤痕的汉子,暴喝道:“小子,你知道这里是有尺寸的地方吗?”

燕少玉缓慢的飘下巨石,嘴角上浮现一丝漠然的笑意,­阴­沉的道:“朋友,咱们似曾相识。”

中间汉子向左右两侧的人看了一眼,突然大笑道:“嗨,这小子真聪明,竟然攀起亲戚来了,哈哈2……”

狂笑声落,冷酷的道:“小子,报上你的名号来,爷们是鹰愁涧的巡山三鹰,奉涧主之命,是有名头的江湖朋友,才准在这里之内存身,如果是无名之辈,六亲不认,格杀勿论。”

燕少玉并不回答,只淡漠的道:“在下与你们似曾相识。”

左侧一人道:“别罗嗦,谁认得你了?”

中间疤额人道:“小子,你说说看相识在那里?”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一声,道:“雁荡峰。”

虽然只是简捷平静的三个字,但却具有惊天动地的力量中间,疤面人闻声竟然霍然暴退三步,脸­色­突然转青,脱口道:“你,你是燕少玉?”

燕少玉冷森森的向前走来,冷漠无比的道:“难得阁下还记得在下。”

左右两人脸上也已失去了先前的狂妄之­色­,神情紧张无比,右侧那人,朝燕少玉一抱拳道:“尊驾原来是天龙帮幼主,我兄弟三人方才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鹰愁涧,藏龙潭上咱们再见。”

话落胡两人一使眼­色­,道:“咱们走!”

燕少玉漠然的道:“在下原先说过,是替三位送终来的。”

三人心头同时一寒,才举起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又放了下来,左侧汉子怒声道:“姓燕的,得放手处且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莫遏江湖朋友走上极端。”

燕少玉无所谓的一笑道:“三位既然知道在下是天龙幼主燕少玉,就该知道在下手中会否放过任何一个对手。”

中间疤面汉子鼓足勇气,道:“姓燕的,你是为恨为仇?”

燕少玉冷漠的道:“假如只碰上他俩,在下杀了他们是为了他们狂妄,但是,他们一旦与你相处一起,在下也为仇,也为恨。”

疤面人知道今日碰了燕少玉是死多生少,但却仍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燕少玉话声才落,他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燕少玉俊脸上神­色­仍是那么安详冷酷,漠然一笑道:“三位准备了。”

疤面人朝两位同伴扫了一眼,突然喝道:“咱们上!”

“上”字二出口,当先一招“魔掌碎尸”向燕少玉喉头抓来,足下一用力,也飞踢出两脚。

出声快捷­阴­狠,似乎想在一招之上,把燕少玉置于死地。

左右两侧两人,也同时出招,合力相助,攻守之间,配合得甚是巧妙,显示出这“巡山三鹰”平日一定惯于合攻。

燕少玉轻蔑的一笑,身子猛然向左一侧,避过疤面人,凌、空冲霄而起,左掌一扬,“凤楼梧桐”向左右两方拍出。

觉不出风声,听不到雷鸣,但却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号,左右二人已气绝于五丈以外,燕少玉落身于疤面人身后两丈之外,嘴角上仍浮着那丝习惯的笑意。

疤面人回头一看,不由为之心胆俱裂,疯狂般的大吼一声,闪身扑来,连攻七掌之多。

燕少玉轻巧的闪过一边,冷冷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疤面人脸上不停的滚动着豆大的汗珠,闻声更不答话,回身又是十掌。

燕少玉冷然一哼,身子突然一闪,急如奔马惊电般的闪到了疤面老者身后,身子一伏,已抓起疤面人双足,一拉一抖,疤面人突然像死蛇似的把头垂在地上,全身功力尽失。

燕少玉漠然的望定疤面人双目,­阴­沉冷淡的道:“因为我要活活劈了你。”

声落双臂猛然向左右一撑,只听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响彻了云霄,疤面人一个完整的尸体已分成了血淋淋的两片。

蓦地,一个­阴­沉震人心弦的声音道:“由闻啸声到老夫赶来,这中间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你却在瞬息之间.连毙我巡山三鹰,仅只这份能耐,也足够你狂妄的了。”

燕少玉谈然的抬起头来.只见五丈以外,正站着一个须发俱白,面­色­红润而多皱纹的八旬上下老人。

老人手臂上,落着一只银翼钢嘴,威猛无伦的巨鹰,由他那微微颤动的白须与鹰眼中所透­射­出的­精­光,可以知道此时他已怒到了极点。

燕少玉明知道他是谁,但却不愿出声先招呼,挥手把疤面人两片尸体,左右各抛出十几丈远,谈谈的道:“尊驾过奖了。”

老人冷声道:“他死了你也不给他一个全尸?”

燕少玉冷漠的道:“假使在下有时间的话,会将他碎尸万段喂兽鹰的。”

老人脸上杀机一闪,道:“够狠,你叫什么名字?”

天龙幼主燕少玉冷的一笑道:“在下虽然知你是鹰愁老人,但是,在下要你自己报一遍。”

鹰愁老人再也忍耐不住,气极仰天狂笑道:“年轻人,你的狂妄使老夫觉得必须杀你。”

燕少玉漠然的:“朋友,别卖老,在敌对的立场上,我们生死未分之前,原是平等的。”

鹰愁老人振臂挥起巨鹰,猛然跨步飞上一丈,道:“老夫鹰愁老人葛万方,年轻人,轮到你报名了。”

少玉拾眼看了那只高空中盘旋的巨鹰一眼,道:“在下天龙帮主燕少玉。”

鹰愁老人葛万方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倒有一代宗师的威历,只可惜你太年轻,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

燕少玉点头笑道:“你猜对了。”

那鹰愁老人葛万方闻言大怒,连红云帮那么大的声势,都不敢半句恶言相加,想不到一个刚刚复帮的天龙帮,竟扬言要消灭鹰愁涧,狂笑一阵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燕少玉淡漠的道:“仅只在下一个人就够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一声,道:“那么被消灭的就该是天龙帮了。”

燕少玉摇头道:“在下有自信。”

鹰愁老人葛万方长须一动,扬掌大喝道:“燕少玉多言难定事实,你出手吧!”

燕少玉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实际上,他心中也相当紧张。因为,鹰愁老人葛万方雄踞一方,能达数十年不衰,决非等闲之辈。

他漠然的一扬掌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鹰愁老人葛万方狂笑一声,飞起一掌道:“老夫相信了!”声落招出“鹰落愁涧”,已拍向燕少玉胸口。

掌出凝而不散,形成一股呼啸滚动的气柱,恰似一只巨大苍鹰飞过时所带起的气流,掌风边缘扫到的地方,石裂木折,其掌风中心的威力可想而知。

燕少玉见他掌出之后,蓄势凝立不动,心知他想用内功克服自己,如果自己不敢接,身子一动他必先发制人,抢去先机。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右掌猛然向下一压一推,“烈日当空”已迎了上去。

两人虽然距离远达三丈,但由于出招太快,接触的迅速却如对面而立,边听——

“轰然!”

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两人拍出的掌力已然接实,地上面盆大小的巨石,与回旋的气流一触,登时碎裂四散,沙土飞草,更是弥漫过十几丈方圆。

这确实是一场武林罕见的硬拼,只可恨此时附近无人,不然准被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之。

沙土弥漫空中,燕少玉退了半步,手臂微觉有些酸麻,心中微微骇然忖道:“此人功力端得惊人。”

鹰愁老人葛万方却退了两步,右掌麻木的垂了下来,心中骇然大震,一股不祥的念头,登时浮上心头。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朋友,你我心中都有数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老险一红,喝道:“现时言之过早。”声落,人突然凌空飞起,形如一只凌空巨鹰,双掌挥舞间,已拍出了一十二掌。

掌掌卷起凛冽狂风,招招指向燕少玉要害。狠、毒、快、捷!完全如同饥鹰扑食,实为一种江湖上少有的武功。

燕少玉侧身还攻,仅出右掌,招出有条不紊,攻守自如,丝毫不显得匆忙。

鹰愁老人葛万方连攻十掌无功,心知今天碰上了绝世高于,心中怒火渐渐消失,平心静气的打了起来。

由十招,到近百招,鹰悉老人葛万方已渐渐无法在空中停留太久了,攻招也渐渐变成了守势。

此时红日已经西沉,明月才上东山。

蓦地,一阵人影闪动间,两人打斗的困外,出现三个年纪与鹰愁老人不相上下的老者。

他们一见打斗中燕少玉的招式,不由心头一震,彼此对看了一眼,中间老者突然开声道:“葛兄可要我兄弟相助一臂之力吗?”

鹰愁老人葛万方边打边冷笑道:“相助?哈!卧云龙,你的算盘打得太­精­了!”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震,扫眼间一见三人,就知卧龙谷三老来了,心中不由暗自紧张起来。

卧云龙­阴­笑道:“葛兄好像有点力乏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道:“不,是不支了,哼哼。”声落连拍出两掌。

卧云龙右侧一个矮小­精­­干­,猿鼻海口的老者,道:“我兄弟可是诚心相助。”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葛万方更知。”

避过燕少玉一掌。接着道:“平时与卧龙谷向无恩怨瓜葛,你们凭什么要助我,哼,卧海龙,你少说两句漂亮话吧,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此人功力这么可怕,所以,你们想假相助之名,将之除去而一举两得。”

左侧一个枯瘦如竹的老者,道:“葛老头,现在的确需要人助。”

鹰愁老人葛万方被燕少玉逼得退四五步,连忙拍出四五掌封住。

气喘吁吁的道:“老夫死也不接受这相助之名,哼,老夫一死,卧龙谷自然也将毁于此人之手中,五十步一百步,原相差无几,卧云龙对吗?”

话落不再言语,全心全力地对起招来。

卧云龙一打量形势,传音对卧海龙道:“二弟,此人确实留不得,他现在仅用右手,葛老儿已有些招架不住了,万一他双手齐用,我们兄弟三人人伯也要大费一番手脚呢,现在我们何不借葛老儿之力,将他除去,永绝后患。”

卧海龙点头道:“杀手只怕就在左手,‘啖尸雕’不是说他双掌武功不同吗?”

卧山龙也道:“我们要下手就快,葛老儿只怕支持不住了。”

卧云龙­奸­滑无比,当即开声道:“好吧,葛兄,咱们合作怎样?”

鹰愁老人葛万方,此时已招架不住了,却仍故做镇定的道:“这才象话。”

卧谷龙三老心意已决,闻声大喝一声道:“燕少玉,你武功不该高得令人心寒。”

声落三人已同时攻了上来。

就在这时,高空中盘旋的巨鹰,突然发出一声长鸣。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头一动,突然抽身而出。

道:“老夫失陪了。”

话落飞身向藏龙潭奔去。

燕少玉却接住了卧龙谷三老。

卧龙谷三老似乎没有料到鹰愁老人葛万方会突然临阵脱逃。移祸江东,当时不由同时一忖,几乎伤在燕少玉一招“浮云缺月”之下。

卧云龙突然若有所悟的道:“啊。可能是那驼龙现踪了。”

卧海龙、卧山龙闻言登时如梦初醒,齐声道:“咱们犯不着替别人背这黑锅,走了。”

卧龙谷三老虽然惊恐燕少玉的武功,而担心他们自己以后在江湖上名声受到影响,但那夺宝之心,却还胜过这些。

卧云龙­阴­眼一翻,冷声道:“燕少玉,你可是为了夺那驼龙之丹而来的?”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得与不得无所谓。”

卧云龙心中暗自忖道:“此时我兄弟担心龙丹被人所得.心难专一,而这娃儿,左掌始终闲着不用,万一双掌齐出,只怕难以抵敌,岂可就此终了葛老儿有借刀杀人之计。”

此人为卧龙谷三老之首,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极工心计,生­性­­阴­沉毒辣,他心念一转,休战之心立起,遂向其他二老一招呼道:“停手!”

话落当先退出三丈开外。

其他二老与燕少玉也跟着停下手来。

燕少玉冷冷地一笑道:“以卧龙三老的身份,当不至畏惧我燕少玉一人,阁下停手却是何用心呢?”

卧云龙道:“哈哈……燕少玉,你不但武功不凡,言辞也确实很惊人,我三人停手,当然不是畏惧于你,而是想等‘鹰愁涧’事了之后,咱们再见个真章如何?”

燕少玉心中也正想往“藏龙潭”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仇家,于是冷漠的一笑道:“燕少玉随时待候吧?”

卧龙谷三老彼此互看一眼,一齐拱手道:“燕帮主,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话落飞身向涧头奔去。

燕少玉冷漠一笑,方自要起身.突听一个童音叫道:“师弟,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

燕少玉回头一看,只见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白燕已奔到身前,不由剑眉一皱,道:“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打?”

圣婴童于叹一口气道:“师弟,咱们此刻正复帮之际,实在不宜树太多敌人。”

七煞玉女白燕娇声接口道:“顽童哥哥,你可能看错了,我们自己知道复帮之际,实力不够强,敌人想得比咱们更清楚,倒不如­干­脆给他们个硬打硬扎,使他们猜不透我们究竟有多大力量。”也许,她心中始终把自己也看作天龙帮的一份子,是以出言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说出了“我们”。

燕少玉惊奇这个倔强而又顽皮的姑娘,其见解竞会和自己相同,盼口说道:“姑娘的看法与我相同。”

话落突然脸­色­一整,又道:“我们走吧!”

圣婴童子一见师弟脸上神­色­又恢复了冷漠,自是不敢再复多言,只得朝七煞玉女白燕一使眼­色­跟了上来。

四周高崖叠障,怪石星罗棋布,矮树杂草,散生在乱石之间。

一片宽达丈余的瀑布,高挂于数十丈的绝崖之上,下冲之力,硬生生的把底部石洞,击出一个数十丈方圆,葫芦形的深潭。

由于水深清澈,自上朝下望去,潭水成深蓝­色­,四周突石,受水气浸­淫­,青苔密密,令人有滑润的感觉。

这里,就是盛名久著的鹰愁涧、藏龙洞。

燕少玉三人在瀑布左侧二十丈处的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停身,视线恰可看到潭中一切景象。

圣婴童子向四周一望,只见藏龙潭四周高石之上,站满了不下数百武林人物,个个目光集中在深不见底的潭中。

这些人中,固然有想Сhā手夺宝的,但也不少是来看热闹之人。

鹰愁老人葛万方独自一人站在右上方,约五丈外的一块突石之上,背Сhā古剑,­精­神很是严肃。

卧龙三老,在鹰潭老人葛万方右上方,约五丈外的一丛矮树下坐着,似想不劳而获,等着拣现成的。

在卧龙三老二十之外,站着一个中年书生,但见他身后并肩站着六个俊美清秀的十二三岁的男女童子。

燕少玉下手五十丈外,是一批红云帮“血鼠堂”中的人,这些人显然是来侦察消息,其它武林人物则四散各处。

他们心中虽然各怀异志,但在未得手之前,却谁也不­干­预谁,各自心中暗地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圣婴童子见这种情形,奇怪的道:“这些人倒很和气啊。”

燕少玉目注潭水,淡漠的道:“等一下再断言不迟。”

这时突然一个清朗的而略显得诡诈的声音笑道:“葛兄,那条孽龙到底是出来了没有,怎么看不见哪!”

说话竟是那前后站有十二个男女童子的中年书生。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此人显然一点武功也不会,怎么言辞之间,如此张狂?”

思忖间抬眼望去,只见那书生,头戴方巾,长眉细眼白而无须,长相倒甚是清雅,只是使人觉得他眉目间有一种令人烦恶的邪气。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冷一笑道:“方兄视线短小,怎能看见水底之物?”

书生笑道:“这么说来,葛兄定是看见水中之物了?怎么不出手呢?”

卧云龙沉声笑道:“等阁下出手啊!”

书生淡淡一笑道:“兄台说那里话来,方智手无缚­鸡­之力,况又不谙水­性­,怎能和力大无穷的驼龙相搏呢?”

卧云龙冷笑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奇招盖世,一条小小的驼龙那放在方兄心目之中。”

语气十分郑重,似乎并非玩笑之语。

中年书生笑笑道:“多谢兄台夸奖,不过,他们一下去,在下便成了活靶,那时只有挨打的份儿,说不定连眼界都没有开,就已没命了。”

话落一顿,突然沉声道:“不过,在下倒甚愿与葛兄合作。”

卧龙三老霍然起身,状似十分惊讶,同声道:“无为书生,老夫等倒愿成全你们。”

红云帮“血鼠堂”中,这时悄悄的溜走了三个。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道:“尊驾三人是拣便宜来的,在场的都是明眼人,与你们合作,岂不少了一份油水,三位把那份心收起来吧。”

语气显然是大不客气。

臣龙谷三老并不动怒,卧云龙接口说道:“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方兄可以向四周看看,你那几个人能不能敌过他们!”

无为书生方智漠然的道:“十二个孩童能有多大能耐,怎么连卧龙三老也不敢惹呢?”

就在这时,崖上突然飞落盲圣、邪哑二人,卧龙三老一见是他们,心中主意立生,卧云龙大声笑道:“圣、邪二位兄台,久违了。”

盲圣­阴­沉沉的一笑道:“少扯近乎!”

卧云龙并不动怒,正­色­道:“兄台有目不好视,不知大局,可要我兄弟相告?”

盲圣冷森森的的道:“老夫不愿听你罗嗦,今日这驼龙之丹,我兄弟是要定了。”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一声,道:“贤昆仲果有如此的自信吗?”

盲圣冷声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虽然江湖上未遇过敌手,但他们不能离开你身边,我兄弟二人得到驼龙丹之后,自水中脱身,阁下奈何?”

“此言甚是,但是,阁下总要登陆的,那时我们不是都要相遇吗?要治两位盲哑之疾用的内丹分量也用不了很多。我们何不携手合作,那时两位无后顾之忧,岂不两全其美?”此人倒真善辨。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忖道:“原来他俩是为了治病而来的。”

心中对两人产生一些同情之感。

鹰愁老人葛万方,原先尚在考虑,此时一见形势转变。立刻开声道:“姓方的,你讲话算不算数?”

无为书生方智­阴­笑道:“葛兄,咱们并未定约啊!”

卧云龙抓住机会,忙道:“葛兄,你与我们携手如何?”

鹰愁老人葛万方道:“怎么分法。”

言下之意,好像那驼龙之丹,他已得到似的。

卧云龙­阴­眼一转,忖道:“等你得到了东西上岸,­精­疲力尽,还怕你飞上天去。”

转念笑道:“对半如何?”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中忖道:“一得内丹,我就在水中服下,上面的人,由你们敌住,等我恢复疲劳,功力倍增之时,你们岂能奈何我?”

付罢故做勉强之状,道:“好吧,老夫守候了多年,到头来仍被你们分去一半。”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一阵翻腾,浪花汹涌,如同沸腾之水,四周潭水,立刻上升数尺之高,惊涛拍案,状极骇人。无为书生方智见多识广,大吼:“有人捷足先登了,两位意下如何?”

盲圣心中暗急,暗中把心一横,道:“好吧,我兄弟二人的病,就看阁下之心了。”

无为书生方智得意的笑道:“两位放心,方智不是那种人。”

此时,蓦地——

“哗啦啦!”一阵大响。”

但见一股水柱突冲,竟有七丈之高,随着那冲起的水柱,水底突然浮出一个独角龙头,龙头一现,接着出现一对巨爪,跟着。龙身也完全浮出水面。

只见,此物头大如磨,獠牙外伸,青须根根怒张,口大如盆,眼如鹅蛋,巨爪大如蒲团,长爪呈青灰­色­、长达半尺有余,森森骇人。

龙背隆起如小丘,土黄|­色­,状如龟甲,颈尾密生巴掌大的青麟,首尾与画中之龙一般无二。

随着,巨龙的显身,水中突然浮出一个白须白发,鱼眼狮鼻巨口和老者,只见他手使一柄森森长剑,浮游水中,轻捷如在陆地上一般,此人右胸口,绣有红云一朵,血鲨一只。

老者一浮身,水中接着又浮出七八个壮汉,个个胸绣红云血鲨,游于水中,轻巧无比,显然都是水­性­极好的一时之选。

圣婴童子一见老者,不由惊叫道:“银刺金鳌,那老小子是银刺金鳌!”

七煞玉女白燕,不自言的伸出玉手摸摸背上的“七煞剑”道:“他们来这么多人,那驼龙准是要被他们得去了。”

言下甚是焦急,好像她有意得到似的。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只怕他们想得太容易了。”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着急,闻言不假思索的道:“燕公子你也要出手?”

燕少玉淡漠的道:“在下并无贪得之心。”

言下之意,对七煞玉女白燕的焦急,似发生了误会。

七煞玉女白燕灵巧无比。闻言那有不明白之理,但是,对燕少玉,她却鼓不起勇气顶撞,只气得小樱口一嘟嘟,道:“人家也不是为了要得什么嘛!只是听人家说,那驼龙双目是两颗很大的明珠,人家想得来送给仪妹过生日,偏偏你就有那么多说的。”

燕少玉俊脸一冷,圣婴童子忙道:“喂,快看,八个汉子已有四个亡命于驼龙爪下了。”

对小师弟的个­性­、他比谁都了解。此言一出,两人果然都把目光集中在潭中。

只见,潭水红了一片。八个壮汉,果然只剩下四个,那四具尸体。想是刚刚才死不久,所以都沉到潭底没有浮上来。

剩下的四个壮汉.已经心惊胆颤、被驼龙激荡起的如山巨浪,冲得上下起浮不定。先前的凶猛冲刺之势,已不复见。每人都战战兢兢的目注驼龙,四下奔逃。

银刺金鳌猛然大吼一声。道:“有老夫在此,你们怕什么?”

声落手中宝剑一扬.也不知他使的什么身法,整个身子突然飞离水面,招化“碧海屠龙”,剑光一闪,直刺驼龙颈顶。

驼龙似通灵,见招猛然把头向右一偏,突地沉下水底,动作快得惊人。

但是,它行动虽然够快,却依然没有躲过。只听“铮”的一声,项间已被“银刺金鳌”刺脱三片大麟,登时鲜血如注。

四周暴起一阵喝彩声,刹那间,群雄似乎已忘了敌我之分。

圣婴童子头一缩,扮了个鬼脸道:“老小子还有一手呢!”在任何场所里,他那童心是永远难灭的。

燕少玉漠然的道:“只可惜他没有将那驼龙刺死,以致贻害手下。”

七煞玉女白燕道:“怎么知道?”

燕少玉淡然的道:“你姑娘也知道。”

七煞玉女调皮成­性­,闻言娇“哼”一声,道:“谁像你那么了不起!”

圣婴童子闻言一惊,心中暗叫道:“要糟,这下我怎么岔话呢?”

正在他思忖之际,燕少玉俊险突然一寒道:“姑娘比在下更了不起,何必明知故问?”

七煞玉女白燕确实没有想到驼龙会发凶­性­,闻言只当是燕少玉讥笑她故意找话跟他说,少女的自尊使她不顾一切的开口抗声道:“哼,你以为本姑娘故意找话跟你谈?”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最好不是!”他虽明知误会了,但却不愿解释。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一阵委屈,美目中早已落下泪来,莲足一顿。就要离去,“圣婴童子”一把拉住她,扮个鬼脸道:“白燕妹妹.你不看戏了?”

话落向河中一指,状似哄孩子,他本来就生一脸童子像,这一哄人,的确滑稽可笑。

七煞玉女白燕本就不愿离开燕少玉,只是少女的自尊心逼得她无路可走而己。

既有此台阶那会不下,当下用力摔开圣婴童子的手,叱道:“谁要你多管。”

话落偷偷瞟了燕少玉一眼,把目光投向潭中。

圣婴童子心中忖道:“我这是哪一辈子少烧了一住香,今世被罚来做你们的出气筒。”

潭中驼龙身受创痛已激起凶­性­,张牙舞爪见人就咬啃,威猛的情形,胜过方才数倍。

银刺金鳌水中功夫了得,这时也自无法近身了,仅余的四个壮汉,也已先后丧生在驼龙爪下。

无为书生方智,向对岸盲圣、邪哑道:“两位如要下手现在是时候了。”

盲圣虽然看不见,但仅凭耳朵,他也听得出水中驼龙凶猛,只见他脸上肌­肉­一阵抽颤,冷声说道:“老夫仅只自己一人下去。”

无为书生方智一急,道:“一人哪够?”

盲圣冷笑道:“一人不够,两人也是白搭,盲圣、邪哑虽然身受有目不能视,有口不能言之害,痛苦无比,但却仍活着,岂能为了一端,而使盲圣、邪哑二人同时除名江湖。”

燕少玉脸上起了一阵波动,但在面纱覆盖之下,无法看见。

无为书生方智机诈的笑道:“那两位都下去,岂不胜似二亡其一。”

盲圣冷笑道:“老夫却想碰碰运气。”

话落朝身侧邪哑道:“你留在这里。”

邪哑有口不能言,险上早已急得变了­色­.闻言突然向后一推盲圣,纵然当先跃入潭中,就空投下了背上长剑。

盲圣、邪哑相交长达六十年,形影不离,已成连心之人.盲圣一听邪哑落潭,突然大叫一声,说道:“等等我。”

声落也拔剑跃入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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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书生方智脸上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说道:“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分得开。”

燕少玉缓缓举手除去脸上那块蒙面的黄纱,显出一张脱俗的俊脸,自语道:“盲圣虽然末达圣人之境,邪哑却并非真邪,世间守义气至此两人,倒也不多见。”

他幼年见自己双亲临难之时,各堂的堂主至死不移,同绝于雁荡峰上,心灵中,早已印上敬佩忠义的思想,是以每见忠义之人,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意。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忖道:“原来你也会称赞别人。”

这次她只是想,却不敢再多嘴了。

卧龙三老一直不曾放松过燕少玉,此时见他面纱一除,心中不由同时感到无比的惊奇,似乎没有料到像他那么狠的人,会生得如此俊美。

无为书生方智,并不认得燕少玉,但却认得七煞玉女白燕,开头,他就奇怪像七煞玉女白燕那等艳名传遍江湖的人.怎会看上一个小孩子,而与他在一起.此时一见燕少玉,心中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他的确足以令少女着迷。”

盲圣、邪哑一落潭中.只党潭水寒冷刺骨,他俩水­性­与银刺金鳌相距很多,此时再受寒水一浸更加相形见绌了。

银刺金鳌独自战那驼龙,正自难以应付,此时一见有人加入,也顾不得是敌是友,连忙喊道:“你们分开了,我们三面夹攻这畜生。”

盲圣一扬手中剑,游上道:“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哼!”声落也不管银刺金鳌,独自与邪哑一面攻上。

银刺金鳌眼一翻,本要发作,一见两人水­性­不佳,几乎连巨浪都抵抗不住,心知他们加入帮不了大忙,心念转动,毒念立生,心忖道:“盲圣、邪哑素与本帮不和,我何不借此物之口,将之除去,然后相机行事再夺那驼龙丹。”

主意既定.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盲圣、邪哑.方才多有得罪之处,此物就让两位吧。”

话落深深吸一口气,潜入潭中不见。

盲圣、邪哑是知道驼龙存在之后,才练的水功,算来也不过两年的时光,怎会好到哪里去,银刺金鳌在时,他俩已有些手忙脚乱,此时银刺金鳌一走,驼龙所受压力大减,全力对付两人,试想他们又怎么抵挡得住呢?

只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已是险情环生,要非仗着两人内功深厚,只怕此时早已葬身潭底了。

无为书生方智见状,忙笑道:“葛兄,现在又轮到咱们。”

鹰愁老人葛万方已看出驼龙厉害,他水中功夫,虽然了得,但比之“银刺金鳌”不相上下,以银刺金鳌连同手下八个水功极高的壮汉,都奈何不了此物,自己下去岂不是自讨若吃。

闻言冷笑一声,道:“以兄弟之见,最好是你那十二护卫齐出。”

无为书生方智狡猾无比,他早就窥出鹰愁老人葛万方不敢下手,目光暗自开始四下搜萦了。

燕少玉突然向前跨一步,七煞玉女白燕以为他要下去,一摆手中七煞剑就要跳往潭中。

燕少玉一惊,飞步阻在她的身前,道:“姑娘要下去吗?”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道:“你管得着。”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并非管你,而是觉得你此时下去是不智之举!”

“我要得到那两颗明珠。”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会把它送给你的。”

“送我?”

七煞玉女闻言不知是惊,是喜,扮脸上浮出一层难以形容的喜悦之­色­,刚才的千般委屈,似乎在这一句话之中完全消失无遗。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在下生平不说谎言;”

七煞玉女白燕险上的欢愉之­色­,渐渐随着另一个意念消失了,只见她黛眉一皱幽然的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我……我也要跟下去。”

“你信不过我?”

七煞玉女白燕此刻芳心大急,眼圈儿一红,登时落下泪来,急上两步,娇声道:“你又误会人家了。人家……人家要跟你在一起嘛!”话尾声音小得几乎使人难以听到。

圣婴童子双手一摊,自语道:“这可好,你们在一起,可把我丢下不管了。”

燕少玉心中一阵激动,第二次,他体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一个姬凤仪已经使他无法摆脱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七煞玉女白燕,便更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无为书生方智一见燕少玉移到右边,就知他如无自信,决不敢下去,心中一乐,忙道:“那位小兄弟贵姓,我们合作定了。”

燕少玉猛然抬起俊脸,星目中透出两道骇人的寒芒,直盯在无为书生方智的脸上。

冷冷的道:“在下希望你在一边等燕某片刻,等燕某从潭中上来时,再去找你。”

无为书生方智,虽听出他言辞有些冷森漠然。但却没有想到以他的年龄敢招惹自己,当下笑道:“那我们是合作定了。”

燕少玉右手搭在左腕上,冷漠的一笑道:“凭你还不配,在下是要送你入地府,朋友。”

燕少玉突然长啸一声,双足一蹬,身子凌空拔起五丈多高,就空一翻,头下脚上,急如鱼鹰般的向潭中­射­去。

也许,那啸声太过响亮,周围群雄,不由个个脸上变­色­,无为书生方智冷笑一声,自语道:“好小子,武林中敢找我方智的还未见过,等一下,我们且看谁送谁进地狱。”

鹰愁老人葛万方目视燕少玉身法,不自觉的摇头道:“此人样样胜我多少,今后武林中如有他存在,则我等将终日寝食难安了。”

燕少玉一下,七煞玉女白燕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娇呼一声,道:“人家也要去”。声落娇躯早已弹出,投向潭中。

圣婴童子星目一转,道:“你们都下去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说不得我只好也跟去了”。说话间早已跳了下去。

燕少玉身在空中,星目一闪,只见那驼龙一只巨爪已抓住盲圣长袍,另一只爪,正准备抓向盲圣头部。

燕少玉就空冷叱一声,搭在右腕上的左手突然向外一扬,只听“铮”地一声龙吟,一片森森寒光已罩向驼龙右目。

驼龙没有想到突然天降煞星,为救自己有眼,那顾得再去伤人,急忙把巨头一偏,回爪向空中抓去,盲圣始才脱险逃出­性­命。

燕少玉存心伤它一目,当即右掌一扬,招化“朝辉夕­阴­”斩向龙爪,一只举起的巨爪,几乎被打折,麟甲纷飞,垂落水中,燕少玉的利剑已然攻到。

驼龙确实也相当了得,百忙中,猛然把头一偏,只听“嗤”的一声,剑尖斜刺入龙腮之上,鲜血如泉涌流。

这时,燕少玉的身子,也已扑进水中。

驼龙受此巨创,心中已生畏惧,长吟一声,一晃头,向水底潜去。

这时。空中已落下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

燕少玉心中暗叫一声:“好畜牲”,猛吸一口真气潜入水底之中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虽知自己水­性­不佳,但她此时却是一心一意的记挂着心上人,不顾一切的向水底一潜,芳踪顿杳。

盲圣深喘一口气后,突然冷声笑道:“来人通名。”

圣婴童于星目一翻道:“怎么?你敢情还想找你救命的恩人拼命?”

盲圣怪僻成­性­,闻言冷喝道:“谁叫你救我。”

这时潭水震荡得十分厉害,想是燕少玉下在水底与那怪物拼斗。

圣婴童子笑道:“我若有本事救你,早已替到水底去了。”

“那么是谁?快说,老夫自会去找他。”

圣婴童子大怒,冷笑道:“那救你之人,饶过你们一次,可惜他不在这里,要不然,哼!只怕他要相信自己看错人了,舍命全交之人,并不一定懂得事理。”

盲圣、邪哑心中一动,突然默默不语了,也许是由生死边缘又平静下来,他们多少是领略到了什么?

水底,燕少玉正舍生忘死的与那驼龙搏斗着,这时,驼龙身上已受了数处重伤,行动已不似先前那么灵活了。

燕少玉左胸口的伤痕,由于用力过猛,也已挣裂了,寒水一漫,疼痛无比。

突然,燕少玉死剑一分,趁那巨龙转头之际,闪电刺向它右目,若在初时,这一剑顶多刺它一道伤口,但此时却不同了。

只听那驼龙低吼一声,右目涌出一缕血水,四爪一蹬,突然向水面冲出,去势急如利箭。

燕少玉伸手把龙目拾起,一抬头,突见七煞玉女白燕正被迎面向上升的驼龙撞倒,也许,在水面下,那驼龙的生像特别骇人,七煞玉女白燕大骇之下,七煞剑猛使一招腕底翻花,莲足一蹬,侧身向右疾潜,她仍想找到燕少玉。

驼龙受刨之际,凶­性­倍增再度转战,一见七煞玉女白燕无力抵抗,巨首一摆,张口自后猛咬过来了。

燕少玉在水底看得清楚,但此时救援已是太迟,大急之下,右手扬处招化“鸣风追月”死剑脱手而出,直取驼龙左目。身子也同时向七煞玉女扑去。

鸣风追月连江湖上一等高手都躲不过,驼龙虽然通灵,也终究是个畜牲,那能躲得了,“嗤”的一声,左目也被刺瞎,死剑透过眼眶,直没及柄。

燕少玉飞身掠过,一把搂住七煞玉女的细腰,向右翻出三丈多远,险险避过那急冲而来的驼龙了。

七煞玉女白燕抬眼,见自己正被燕少玉抱住,芳心为之一甜,玉臂一伸,紧紧搂着他的颈项,把粉脸紧紧贴在燕少玉的脸上。

多日来的相思,使她忘了一切,何况,这里也没有别人看到。

燕少玉在水中不能说话,但对她那种不顾生死,拼命追随自己的深情,心中自是感动,伸手轻轻拍她的香肩,然后把手中龙目,放在她手中,飞身就要再追那驼龙。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带­肉­的龙目放进怀里,一把拉住燕少玉的衣角,紧紧不放,脸上一片忧戚之­色­。

燕少玉心中一软,伸手拉着她的细手,向盲目的驼龙迫去。

那驼龙双目已盲,下冲之力却很大,轰的一声,把崖壁撞裂了一大块,燕少玉在水中拉着七煞玉女白燕行动不便,当下伸手抱住她的细腰,闪身冲上。握住龙目中剑柄,一抽一旋,绞出另一只龙目.接着回手一剑,趁那驼龙昂首之际,斩下了龙头。

只见那驼龙在水中翻腾一阵.便自气绝身亡了。

燕少玉抓起另一个龙目。放在七煞玉女白燕手中,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大喜,突然大胆的圈臂楼住燕少玉颈项,在他面额上亲了一口。

燕少五俊脸一热。心中却更增加了一份心事.他实在不忍去伤害这多情少女的一颗芳心。

两人一浮上水面.四围不由传来一阵惊讶的呼声。潭水已平,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却仍浮在水面上。

燕少玉扫了面现愧­色­的盲圣,邪哑地眼。淡漠的道:“驼龙尸在潭底,两位要取那内丹,现在是时候了”。声音很低。

盲圣沉声道:“你为什么……”

“假使两位希望在水中与他们博斗的话。只要大声宣布一下,在下相信会有更多人下来。”

盲圣、邪哑由于后天的残疾,养成了他们乖僻的­性­格,平日心情恶劣时,无事尚要生事,那有有仇不报之理,是以他们对这突然的改变,一时之间,倒也想不透其中用意何在。

盲圣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要和我们交换什么东西,何不直说。”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过去,在下并末想与你们交换什么,要的,只是你们两人的颈上首级。”

“现在呢?”

“也不交换什么?”

盲圣一怔,突然狂笑道:“我俩平日自信乖僻、狠毒,连我们自己也找不出上点中人之处,不知阁下看上我俩哪一点,要交我们两人。”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自然是你们尚有可取之处,但我燕少五却决不是要交二人为友,只是觉得两位尚能知道生死之交的义气而已。”

盲圣心头突然一震沉默无语。

无为书生方智。与鹰愁老人葛万方,卧龙三老等人,先前一见潭水平复,鲜红的血直由潭底上升,就知驼龙已死于燕少玉之手,同样的,他们也连想到内丹定也到了燕少玉手中了,是以,他们一直保持沉默,盘算着如何由这少年手中,把内丹抢来,据为已有。

等他们听完燕少玉与盲圣的对话后,突然明白那内丹尚未落到燕少玉手中,无为书生方智反应极快,忙叫道:“葛兄,下手吧,别忘了潭底尚潜着银刺金鳌,兄弟替你们守着上面。”

鹰愁老人葛万方早已存下了夺取之心,闻言暗骂一声。“多嘴”,飞身扑入潭中。

燕少玉这时猛然想起银刺金鳌,心中不由大惊,方要开声,突听盲圣道:“燕少玉,我兄弟先走了”话落吸了一口气,随着邪哑潜入潭中。

四周群雄即知驼龙已死,贪图之心立生,谁也想下去拣此便宜,纷纷纵身向潭中跃去。

燕少玉怕盲圣、邪哑不知驼龙尸体的位置,落于群雄之后,忙道:“我们也下去。”

七煞玉女始终浮在燕少玉的身侧,一听说他要下去,回手一把位住他,回头道:“我也一起去”话落突然惊道:“啊!你受伤了?”

燕少玉低头见左胸染红了一片,心知伤口已裂,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抓紧“七煞玉女”白燕的玉手,回身潜入水中,接着,圣婴童子也潜了下来。

三人落到潭底,只见盲圣、邪哑正自与银刺金鳌打得难分难解,驼龙腹部剖开了一半,似乎还没有取到里面的东西,因为肚肠完整如初。

你道凭银刺金鳌的经验,怎不把尸体拖到别处解剖呢?原来他老谋深算,知道燕少玉必然马上下来。方才他在水中战那驼龙的身子,他是见过的。

自知无论藏在潭底何处,都难逃过他的眼睛,是以,才决定争取时间,在原地解剖。那知正要下手之际却下来了盲圣、邪哑.使他功亏一篑。

燕少玉不由心中冷哼一声,左手死剑一抖,直取银刺金鳌。

银刺金鳌自知敌他不住,多战有害无利,手中宝剑一调,双足猛然一点地面,向后­射­去。

恰在这时,鹰愁老人潜到,他一见驼龙腹部已剖开,而银刺金鳌正从燕少玉剑下逃出,只道是那内丹,被他盗去了,心中焦急,长剑一顺,疾刺了过去。

只见,上上下下,不下二三十人,把银刺金鳌围在核心,斗了起来,燕少玉等人倒反而无人理会了。

银刺金鳌人在水中,有苦难言,只得奋力抵抗,一面冲去。

这时,远处突然游来四五十个响绣血嗄的大汉,他们见堂主被围,以为东西已经得手,都纷纷围上,成了一个反包围的形势。

七煞玉女白燕用右手食指,在燕少玉手心上写道:“等一下,银刺金鳌浮上水面,事情必然开朗,那时,这些人便来围攻我们了,你胸口受伤,我们犯不着与他们拼命,何不先到鹰愁老人守潭的洞中去休息?”

虽然听不到她那嘤声娇语,但由她写的字,却足可令人体会出娇柔体贴之情。

燕少玉也觉胸口被冷水浸得疼痛难忍,当即在她手心上写道:“好的!”

这时,邪哑已把内丹取到手,拉着盲圣向燕少玉走来,似乎等他决定的圣婴童子却去把个大龙头抱了过来。

龙头大如磨盘,比他人还要高大,看起来,倒象个小蚂蚁扛了个大米粒,真是令人发笑。

燕少玉用手朝邪哑一比,回身随七煞玉女白燕游去,邪哑人哑最懂手势,见状会意,拉起盲圣相随而行。

圣婴童子唯师弟马首是瞻,不用多言他也会跟来。

这时,银刺金鳌已浮出水面,不大工夫,果然全部人马重又入潭底,不再打斗,他们一见燕少玉等人去向,同时大惊,纷纷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中最急,因为他看出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早日守潭之洞,脚下一用力,当先迫了上去。

但是,这时五人已近洞口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虽然使尽平生之力,想在五人登岸前把他们载在水中,再借群力将之消灭,因为他知道,除了燕少玉,圣婴童二人外,其余三人水功均不见长。

但是,如果他们一上岸,则个个都是武林驰名的高手,慢说是凭自己一人之力,就是再多一些只怕也要弄得灰头土脸。

但是,天不从人愿,偏偏在他迫近五丈之时,五人已相继登上了石岸。

只见,一处广大十丈方圆的斜坡,伸于手中,坡顶是一座高壁,壁下一处深洞光洁异常,显然这里一直有人住着。

圣婴童子抱着那个比他身子大了许多倍的驼龙头一上峰,失去了水的浮力,觉得有些重,一见洞口,当先冲了进去。

七煞玉女一双美目紧盯燕少玉右胸口流血的伤口之上,玉手轻轻一拉燕少玉,娇声道:“我们进去好吗?”

燕少玉胡身后盲圣,邪哑一指道:“你带他们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等他们。”一双星目暴­射­着骇人的寒芒,紧紧的注视着潭水不移。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他胸口伤势,闻言劝道:“别管他们了,只要我们守住洞口,他们纵有­干­军万马,也休想闯得进来。”

燕少玉脸上掠过一丝漠然的笑意,淡淡的道:“天龙帮在我燕少玉手中,永远不会避过任何强敌。”

盲圣、邪哑不是呆子,由燕少玉独斩驼龙的能耐,他们相信任何人在水中也敌不住他的一击,以他倔强的的­性­格,当真不可能退上岸来。

盲圣、邪哑脸上同时掠过一片无法形容的激动之­色­。

突然,盲圣仰天大笑一声道:“你说的确是事实,盲圣、邪哑虽然在水中差人一等,但在陆地上.却不承认输人,公子可否让我俩挡得头阵。”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没有资格限制两位的行动。”

就在这时,猛听水中“哗啦啦”连声大响,石坡四周,突然涌上不下六十个人来,一个个执刀仗剑,直接上来,形同疯狂。

最中间,约有四十人左右,个个响绣血鲨,正是红云帮血鲨堂的人,左右两边则是些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由他们这突如其来的群起而攻击,足见他们在上岸之前,便已事先有了安排。

盲圣、邪哑脸上同时杀机一闪,大喝:“你们是找死!”

声落双双扑了出去,身法快得骇人。

但是他俩虽然快,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就在两人才一动身之际,突然一声震人心弦的长笑,划破了夜空,随着笑声一落,一声清叱道:“哈哈……鸣凤展翼。”

蒙蒙的月­色­,映着一片迷蒙不清的光幕,飘忽不定高驾于众人头上,使人一时之间,想不通这是什么东西。

突然,光幕从空骤然落下,接着一片惨呼厉叫之声,不绝于耳,喷起的鲜血,如冲天红柱,滚动的头颅,倒下的数位尸体,成堆成叠,也许是他们死的先后时间相差太短,以其与摄人的惨号声,混成一片。

七煞玉女白燕转过头去,她一向杀人不眨眼,这时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六十多个冲下来的人,除了后面的十几个见机得早,滚落潭中以外,几乎没有一个逃得活命,这种骤然间的变化,真令人胆寒。

夜,又恢复了平静,水,仍在流着,只是,此时流过斜坡的水,变成了红­色­而已。

盲圣、邪哑木然的站在尸堆之中。看得见的不相信他的眼睛,看不见的,却不相信他的耳朵,但是,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

燕少玉嘴角上浮现着那丝漠然的笑意,那不是得意,也没有同情,只是一种无所谓的笑意,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超然地立足世外,尽管,他亲手做了这许多。

盲圣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老夫两人,一向行事自信够残酷的了,但是,一口气之下,却从末连杀过十人之上,而公子……唉,老夫自叹不如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一人杀死多人,还胜于多人杀死一人。”

盲圣、邪哑心头一震,就在这时,洞中跑出了圣婴童子,他一见那些尸体,脸­色­先是一变,继而想到这些人要伤害他的小师弟,那颗不忍之心,又消失了,大叫道:“师弟,洞内可舒适得很呢。”

燕少玉这时也觉得右胸疼痛难忍,他手提着死剑,冷冷的朝洞中望了一眼,举步向洞内行去,七煞玉女白燕、圣婴童子随后,再下来,便是盲圣、邪哑!

潭底鹰愁老人葛万方目注燕少玉等人向自己居住的洞中走去,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却不敢上去,方才那些人已替他试探过了。

银刺金鳌略一思忖,首先带着手下残徐几人离去,红云帮不会就此罢休的,接着,鹰愁老人葛万方等人也已离去。

燕少玉走到洞口,突然崖顶无为书生方智的声音叫道:“燕少玉,最好把东西替我留一点,别忘了咱们合作之约。”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方的,在下希望你等到天亮。”

无为书生方智大笑道:“哈哈……小兄弟,你放心,我方智一向最守信用.在末见你之前,十年八年我也等了。”

卧云龙的声音道:“还有老夫三人等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决不使各位失望就是。”话落缓步进入洞中。

洞内甚是宽敞。共分三间,一­干­应用之物,俱是石作的,虽然粗糙一些,但却一应俱全。

圣婴童子打开右侧的一间,对燕少玉道:“师弟,这里面被褥俱全,你在里面休息休息吧!”

燕少玉方才一招“呜凤展翼”气愤之下,用力过猛,伤口大裂,再加上一夜奔腾,人也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把死剑拍回腕下的原因,只是为了不愿别人发觉而已。

燕少玉点点头.道:“师兄天亮时叫我!”话落走了进去。

圣婴童子道:“伤口呢?”

燕少玉突然不耐烦的道:“我自己会处理的,带上门吧。”

圣婴童子并不生气.相反的,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之­色­,喃喃自语道:“师弟一向未曾疲劳过,这次是怎么了?”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是说他真的累了?”

圣婴童子与燕少玉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格了解甚清,他回头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他不会让你们知道的,唉!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邪哑闻言突然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他不能说话,只得把玉瓶交到盲圣手中。

盲圣向前走上一步,道:“假使两位信得过我两的话,请把这瓶内仅存的一粒药丸拿去给公子敷在伤口之上,这是我两人毕生心血的结晶。”

由他俩诚恳的态度和语气来,任何人都不能怀疑此言是假,何况,以两人宁折不弯的乖僻­性­格,也决不可能存有暗算别人之心。

圣婴童子虽然平日顽皮如孩童,但江湖经验却很丰富,闻言险上先是一喜,突又忧愁的道:“我相信你们不会那么做的,但是,我不敢进去给他敷药,小师弟的­性­格我知道。”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燕少玉的伤势,鼓足勇气道:“我去!”

话落把那药瓶接入手中。

圣婴童子乞求似的道:“白燕妹妹,你……你会忍耐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垂下了粉脸,美目中已浮现出两颗泪珠,娇声道:“他杀了我,我也不会使他生气的。”

邪哑茫然的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石门出神,他生平从未一与女孩子接触过,更不知什么是“情”,是以他无法猜透何以一向凶狠无人敢惹的七煞玉女白燕,此时会突然转变如此之多。

盲圣心中却在想:“燕少玉年纪轻轻,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不图人报,今日我兄弟二人,盲哑之疾如能治好,一切全是由他所赐,说不得……”

突然,他一拉邪哑道:“我们治病吧!”

圣婴童子举步走到洞口去了。

七煞玉女走进方中,一颗芳心几乎跳出胸膛,缓抬秀目,目光到处,只见燕少玉合衣躺在床上,死剑已落在地上,脸­色­已失去先前的红润,苍白的怕人,胸口的血,仍在流着,人似乎已睡着了。

七煞玉女白燕只觉芳心如同巨锤捣碎,眼泪登时滚滚而下,喃喃自语道:“只要是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是要遮盖着,不使人知道呢?”

此时,她已忘了心中所害怕的事,急步上前,在燕少玉身边坐下,伸出纤纤玉手,去替他解开胸前衣扣。

燕少玉虽然由于内外双重的逼害,人己渐渐昏睡过去,但他身负旷古绝学,却不会真个连人碰到他身体都不知道。

白燕的手一触到燕少玉衣扣时,蓦地,燕少主身子一例,右手闪电一抓,正好抓住七煞玉女的脉门,星目一睁,待看清楚是她,不由俊脸一寒,怒道:“姑娘意欲何为?”

七煞玉女白燕手被他抓住,芳心狂跳。闻言本能一扬左手握着的玉瓶,道:“我,我来替你疗伤。”

燕少玉并非不通人情,但是,他的心中却另有想法。闻言冷冷一笑道:“在下记得并未请求于姑娘。”

这使七煞玉女白燕很下不了台,她似粉脸神­色­一变,想发怒,但是,突然她又忍了下来,柔声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燕少玉心中暗自奇道:“她怎么不生气呢?”道:“姑娘不怕男女授受不清吗?”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强忍怒火,道:“只要我们居心正大,那有什么关系呢?”

燕少玉冷漠的道:“虽然是如此,但在下却有点……”

七煞玉女闻言大怒,粉脸青红不定,美目怒火大发樱嘴连张,但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突然,她用力挣脱了燕少玉,伸手便去解他的衣扣。

燕少玉大怒,右手一挥,向她粉脸颊上掴了过去,在他想:“这一掌挥去,七煞玉女定然闪避,继而大怒。”那知,她却闭目不动。

这一来,大出燕少玉意料之外,也使他无计可施了,他用力煞住右手,无可奈何的道:“姑娘你……”

七煞玉女白燕一听他语气改变,也没有真的打自己,芳心暗喜,美目流转嫣然一笑,柔道:“把这药敷上,伤口立刻就会好的。”

燕少玉摇头道:“我自己会理的,姑娘,我希望你生气,但你此刻你却不生气。”

七煞玉女白燕娇柔的把他的胸口衣扣解开,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自然这是第一次,她替男人解开衣裳,何况,这又有她朝思暮想的心上情人。

但是,当她目注伤处五个被寒水冻成紫黑­色­的伤口时,不由骇得啊了一声,玉手发起抖来。

燕少玉挣扎了一下,要想起身,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按住道:“别,别动,伤口很深。”话落,她突然伏在燕少玉的胸口,用小嘴去吮吸伤口的血水。

她小嘴触到的的地方,燕少五只觉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但是,随着这种感受,他心中像似负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越来越重了。

片刻七煞玉女把伤口中的血水吸尽,然后把玉瓶内药丸倒出研碎,轻轻地敷在五处伤口之上面。

这药丸确实有着惊人的奇效,药粉到处,燕少玉只觉伤处热辣辣地,钻心疼痛,立刻随着又是一阵透心的清凉,白燕却眼看伤口血止,而且肌­肉­馒慢的收敛起来。

她掏出小手巾,准备替燕少玉盖住伤口。

突听燕少玉燕道:“你擦擦嘴上的血罢。”

声音除了沉重以外,已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漠了。

七煞玉女白燕将自己小嘴擦了擦,方发现那手巾是湿的,也才想起自己全身的衣服还是湿的。

她温柔的笑笑轻声道:“你怎么不像方才那么冷淡。”

燕少玉沉重的笑了笑道:“我希望继续如此。”

七煞玉女白燕轻声说道:“不要,不要那么对待人,你……你对仪妹不是如此的。”

燕少玉心突然一动,明朗的道:“你跟凤仪常在一起是吗?”

七煞玉女点点头。

“你常到东海去找她玩吗?”

七煞玉女白燕道:“有时候在那里住很久。”

燕少主迷茫的道:“凤仪说她很寂寞。”

七煞玉女白燕幽幽的道:“我也很寂寞。”

燕少玉笑道:“那就好了,今后你们两个常在一起,便再也不会寂寞了。”

他好像觉得自己找了一条好路,心情开朗了许多。

七煞玉女白燕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叫自己跟凤仪在一起,就是跟他在一起,不由粉脸一红,柔声道:“你该休息了。”

话落拉上被子,替燕少玉盖在身上,燕少玉心头重担一释,更感疲劳。不多时就真的沉睡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运功调息一会,把身上湿衣蒸­干­,然后从怀中掏出两颗龙目,把外面的­肉­剥­干­,果然剥出两颗鸽蛋大小的明珠,昏曦中,但见光芒四­射­,明亮夺目,光滑可爱之极。

她娇痴的玩了良久。突然回头看看床上的燕少玉,芳心中若有所悟的叫道:“等一下他醒了后,我要把这两个龙珠给他,叫他给我与凤妹。”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盲圣的声音,道:“姓方的。你不用鬼叫,等一下有你瞧的。”

无为书生方智冷声道:“盲圣,你瞎了眼!难道连耳朵也聋了,在下几会叫你来的。”

盲圣道:“老夫不但不聋,连眼不瞎了,老夫只是有鉴于此,凭你那两下子,还不配与燕公子为敌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动,忖道:“莫非那驼龙内丹真的把个盲圣、邪哑的残疾治好了?”

床上的燕少玉突然翻身跃起,脱口道:“是不是天亮了,师兄怎么不来叫我?”

言下颇有些怒意。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手中死剑递过,道:“大概五更才过,他们吵醒你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燕少玉接过死剑拍回腕上,扣好胸前衣扣。道:“我们出去吧!”

七煞玉女白燕把两颗龙珠递上。道:“给你!”

燕少玉一怔道:“你不是要送……”

“你给我们分一分嘛!”

燕少玉心中有事,右手把右边的一个递给她道:“那你要这个好了,这个分给凤仪,你交给她吧。”

七煞玉女白燕接过自己的龙珠,突然娇笑一声,道:“人家不管”,声落已奔了出去。

燕少玉有些茫然的收起明珠.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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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一出石室,只见盲圣、邪哑正自并肩站在门口三尺处,盲圣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这时已充满湛湛神光。

燕少玉忙煞住身子,心中忖道:“可能他们残疾已去,今后这两个人的交情只怕要更深厚,我倒做了一件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冷漠的一笑道:“两位可是在等我燕少玉?”

邪哑突然开腔,沉浑的道:“不错,我们在此恭候公子。”神态之间,哑疾尽除。

燕少玉一怔,冷淡的道:“在下担待不起这恭候二字,两位有什么指教之处,尽管划下道儿就是,燕少玉在出去之前,愿意先打发两位。”

盲圣豪放的大笑道:“我两人确实在此恭候公子,盲圣、邪哑从来没有想到过今生会服于哪个,更没想到会是个年轻至此的人,但是,事实如此。”

燕少玉有些明白了,但是,他不想真的收留两人,因为,他们已是江湖上盛名久传之人,一旦收之,将毁其一世盛名,他漠然的道:“这倒出科在下意料之外,不过,燕某人处世信条,只知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从未想到要人佩服。”

邪哑直截了当的道:“天龙帮初复,公子一定需要用人。”

燕少玉冷漠的道:“两位不至于要在我天龙帮供职吧?”他先出言以问相拒,在他想,以盲圣、邪哑的骄狂,决然受不了这句话。

那知,事情又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盲圣、邪哑竟然肃然同声,道:“我俩愿听公子差遣。”

燕少玉一愣,道:“以两位的经验,做事该不会如此冲动。”

盲圣沉声道:“盲圣、邪哑虽然平生处事。邪气十足,但却是生理上的影响,实非不知事理之徒,公子武功盖世,先放二人活命于云天岭,不记涧外偷龙之怨,又在深潭救我二人­性­命,蒙赠内丹以除残疾,我二人生平虽不愿施恩于人,却也从未受过如此大恩,死生二字在我辈看来虽然事小,但恩怨二字,却不能不明.我俩此身即为公子而死,也难弥补我俩心中对公子敬佩之心于万一,公子是报怨雪恨而现身江湖之人,当明其中真理。”

这番话出自盲圣之口,怎不令人吃惊,燕少玉渐渐收起冷漠神­色­,慎重的道:“你们人在我帮将失去自由人之身,而要受帮规限制。”

盲圣、邪哑突然跪地道:“帮主受我一拜。”话落就要拜下去。

燕少玉急忙把身子向旁一闪道:“在下希望两位再仔细的想想。”

邪哑断然道:“除死无大难,盲圣、邪哑跪地起誓,今后如受公子差遣,虽刀山剑林,万死不辞,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燕少玉这才受了两人之礼,道:“起来吧!今后你俩长随于我左右!”

盲圣、邪哑似乎都放下了一桩心事,那刻板的脸上,也浮现出愉快之­色­,起身齐声道:“谨遵帮主令谕。”

七煞玉女白燕暗自高兴,走到燕少玉身前道:“恭喜你。了。”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话落走出洞外,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的身侧,盲圣、邪哑在他左有两侧。

圣婴童子右手提着驼龙那枝长达四尺的独角,正在那里敲打石头。只见龙角点处,石硝粉飞龙角却是丝毫无损。

燕少玉抬眼向两侧崖上一望,只见两侧仍站满的人.他们似乎末得龙丹,始终心有不甘似的样子。

无为书生方智一见燕少玉出来,忙叫道:“小兄弟,你给我留了多少?”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姓方的,等燕某上来再谈吧,”

圣婴童子把龙角往背上一搭道:“师弟,背面有无为书生方智,这家伙虽然不知有什么绝活,但由于那些人都不敢得罪这一点看来,似乎真有点能耐,对面有卧龙三老,鹰愁老人把守,我们怎么上去?”

燕少玉冷漠的道:“我自有办法。”

话落对盲圣、邪哑道:“你们找几块碎石来,等下我飞身上去时,身形飘浮不定,你俩看准双足,往那里落,你们就对准我脚底往那里丢,我上去后,你们再上去。”

邪哑道:“燕帮主,这有些太冒险了,你何不在这里与他们对话,我与盲圣顺流而下,出得涧去,然后再背面打击呢?”

燕少玉俊脸一冷的道:“天龙帮决不能让他们看轻,我自有把握,快去吧。”

盲圣、邪哑只得依言而去。

燕少玉目注圣婴童子道:“师兄,你拿那龙角­干­什么?等一下看你怎么上去。”

圣婴童子道:“当然有用了,它可以磨出一把稀世宝剑哩。”

对面卧云龙突然开声道:“燕少玉,可要老夫让你一条路你好上来?”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三位不必枉费心机,你们的嘴脸,在下看得十分清楚,不过,在下可以告诉你们守紧一点。”

这时盲圣、邪哑已各抱了一大堆石块走来,盲圣道:“帮主,这些够吗?”

燕少玉点头道:“够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安的道:“你这就去?”

燕少玉笑道:“掉下来也有潭水接住。”

话落脸­色­一紧,杀机立现。左右双手分别扣于左右腕上。长笑一声道:“燕少玉这就来会各位了。”

但见双足一点地面,身子突然斜斜的向右前方­射­了上去,那方位正在是卧龙三老的立足所在。

不但卧龙三老没有想到燕少玉真敢凌空向岸上冲来,就是群雄也没有一个相信他敢这么做,更没想到他找的竟是卧龙三老。

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大好机会.卧龙三老分别提功于双掌之上,紧盯着冉冉而上的燕少玉。

眨眼之间燕少玉已升上六丈高,身子上升的块势渐渐地缓下来,盲圣看得真切,右手突然一扬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已向燕少玉右足下抛去,去势虽然不快,但却充满了内劲。

燕少玉上升的身子向下不沉,那块石块刚好触及脚底,急忙趁机换气,右足一点,身子已向左上方电­射­而去,出脚只觉石上劲道十足,对盲圣、邪哑的功力,暗自佩服,也深深庆幸自己能得此两个得力助手。

这时,他身子又上升了十几丈,方位却是鹰愁老人葛万方立足之处,此时距崖顶已不满四十丈了,眼看再有四个起落,就可到达崖顶了。

卧龙三老见状心中一动,忖道:“原来他不打算用壁虎功。”

这时,邪哑打出的石块又接触燕少玉的左脚,燕少玉又向有冲去,方位却是卧龙三老立身的地方。

卧龙三老­阴­沉无比,见状心中一动,卧云龙­阴­眼一转,毒计立生,大喝道:“各位朋友留心,别让他上来,有暗器的,可以打人,也可以把他借力的石头打掉,决不能让他上来。”

这时,燕少玉的足尖,恰好蹬在盲圣打来的石头上,闻言大喝道:“盲圣替我借力,邪哑,石头乱打上面出手之人。”

话声一落,人已垂直向上跃起。

邪哑看了盲圣一眼,道:“看好了,多丢几块没关系,反正我们石头多的是。”

话落,暗自加劲石上,向崖上打去,此处距崖虽有六七十丈远,但还难不住邪哑,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手齐出,无数石头直往上面打去。

这时,上面掌指,暗器纷纷向燕少玉打来,此起彼落,密如雨点。

燕少玉低头注视着脚下的乱石.仅凭双耳听力闪避暗器,双手仍然原状不动,按于左右腕上。

七煞玉女白燕关心燕少玉的安危,见状急得要落下泪来,圣婴童子却又敲起石头来了,七煞玉女白燕气得直跺脚道:“你还有心玩呢,人家都快急死了。”

圣婴童子抬头望着她却用满不在乎的神倩说:“有什么好急的,这几个毛虫怎能奈何得了我小师弟呢?”

“你不看看,那么多暗器打他!”

“什么?谁用暗器了。”

他放下龙角,急忙抬眼看上去,敢倩刚才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燕少玉已到离崖顶不满十丈处了,只见他双足不停的在飞扬的石头上乱点,身子左右飘忽如风,双手却依然未用,圣婴童子见状笑道:“没关系,他双手还没用呢?”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稍安,但仍担心的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圣婴童子调皮的笑道:“有关系你早哭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嗔道:“不跟你讲了。”一双美目又看着空中。

突然,盲圣叫道:“快去找些石头来!”

圣婴童于笑道:“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话落与白燕二人,把他敲碎的石头替盲圣、邪哑搬到面前,盲圣又打出十几块.大叫道:“帮主已升上崖顶上面五丈高了。”

圣婴童子闭目合什道:“阿弥驼佛,多派几个鬼卒来招领孤魂野鬼吧!”

圣婴童子的话声才落,崖顶上突然传来燕少玉一声冷酷刺骨笑声,道:“各位辛苦了,哈,哈哈哈……”

七煞玉女白燕一抬头,突见空中的燕少玉的左右双环向外一扬,接着一团蒙蒙剑光把整个人都罩住了。

突然,一声惊呼道:“啊!生死剑!”

接着一片惨号之声,震撼了山岳,残肢断臂与尸体,不停的从山顶跌落下来,此刻清澈的潭水又是红­色­一片!

这次,七煞玉女白燕并不觉得不忍,因为,这些人都要伤害燕少玉啊!

盲圣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道:“卧龙三老与鹰愁老人已经参战了,我们得快上去相助帮主。”

圣婴童子抱着龙角道:“兄台,先助我一臂之力。”

邪哑冷声道:“快!”

圣婴童子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妹妹应走了!”

盲圣、邪哑由下面运功出掌相助,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白燕武功本就不弱,此时上面又没有阻拦,不大功夫便已到达崖顶。

七煞玉女白燕拔下背上七煞剑,娇叱中加入了战圈,直攻鹰愁老人葛万方,圣婴童子知道她一人不是鹰愁老人葛万方之敌,双手抓住龙角,大喝一声道:“不开心的老儿,吃你顽童爷爷的一角!”

他可忘了有角的东西不是人,倒把自己骂了。

燕少玉手使生死剑,所到之处,无人敢敌,碰之者,不死也得重伤,除了卧龙三老之外,无人敢攫其锋。

群雄这时已死了不下四五十人,见机早的。心知无望,已纷纷走了,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几个死心眼的贪妄之徒。

鹰愁老人葛万方居心极是­阴­险,不愿与燕少玉交手,他曾与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打过,两人一上,他立刻从战圈抽出,独拒两人。

这时崖下上来了盲圣、邪哑,他两人放眼一望,见燕少玉独战卧龙三老,旁边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冷刀冷剑的蹑手蹑脚使他不能全力施为,心中不由大怒,盲圣道:“让我来解决他们。”

话落飞身而上,大喝道:“好小辈,反了。”

起手就劈倒了两个。

对岸无为书生方智,这时已不知到那里去了。

邪哑看到那些人由盲圣打发足足有余,燕少玉独战卧龙三老,虽然激烈无比,但却攻多守少,当然用不上自己。

正在着急之际,惊听“铮”地一声,接着圣婴童子大笑道:“不开心的老儿,顽童爷爷这双独角够不够硬。”

他开声扭头一看,见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两人合斗鹰愁老人有些吃力,心中登时有了主意,大喝道:“我来!”

话落飞身一招,“跨海平魔”向鹰愁老人葛万方攻到。

鹰愁老人葛万方与邪哑功力不相上下,此时再加上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他自知抵挡不住。

此人生­性­狡诈无比,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一旦明白大势,岂肯拿命去冒险,当下眼神一转,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向七煞玉女白燕攻去,却不管后面邪哑拍来的凛冽掌锋。

七煞玉女白燕身后是藏龙潭,见状芳心一动,忖道:“我若闪避,他非掉到潭里不可。”

心念及此,猛然将娇躯向左一闪,飞出丈余,鹰愁老人葛万方正要她让路,见状大笑道:“哈哈……老夫不陪了。”

声落跃下了藏龙潭了。

圣婴童子抱着龙角,就要住潭里跳,白燕飞身一把拉住他道:“你一个人如何去得?”

圣婴童子顽皮的笑道:“我那里是真要跳,只是看看你是否关心我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气的一跺脚道:“以后永远不理你了”。话落转身向燕少玉打斗的方向奔去。

只见盲圣此刻已退出了战圈,场中只有燕少玉一人独战卧龙谷三老了。

燕少玉左手低住卧山龙、卧海龙,右手独战卧云龙,两手所出之招,与另一双手完全无关,但他每出一挡,卧龙谷三老都是难于应付。

他们额角上已现汗迹,心中恐惧可想而知。

燕少玉一招“浮云缺月”逼退卧山龙,卧海龙,冷漠的笑道:“在下相信,五招之内,三位之中,必有一人离开人间。”

卧云龙连攻三剑,冷声道:“只要你有这本领”。语声却有些勉强。

突然无为书生方智的声音笑道:“看形势,各位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卧云龙一听无为书生方智来了,心中毒心突生,思忖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天下无人能与匹敌,我何不借他们之手,将燕少玉除去,他神宫中的人,不能在中原久留,今后武林,尚有谁能威胁我们?”

今动心决,突然大喝一声道:“我们退!”

声落当先向后退去,闪身倒纵两丈多远。

其他二人,也正有此意,闻言双双大喝声中,向后纵去。

燕少玉冷叱声中,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大喝一声,道:“鸣凤展翼!”

只听“嗤嗤”两声裂帛脆击,二人背上各被死剑刺了一道半尺多长的血槽,鲜血如注,这还是他们动作快,要不然,只怕早被劈成两半了。

卧龙三老落地不敢久留.一连几个纵跃,已消失于乱石之中。

燕少玉身子一动,突见无为书生方智双手各出三指一挥,登时六声脆喝传来,燕少玉身前身后站定三男,三女。他们的行动之快,令人眼花。

盲圣、邪哑,与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不由大骇。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道:“小兄弟,我的东西你还没有给我啊!”

燕少玉冷眼不屑的扫了六个男女童子一眼,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抬头冷冷的对无为书生方智道:“阁下就是依仗这几个孩童而横行于江湖的吗?”

无为书生方智放声大笑道:“怎么?小兄弟看不起神宫的护卫童子吗?”

一提“神宫”二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骇然变­色­,因为百年以来,神宫,鬼殿东西遥遥对峙着,虽然,两方的人都很少在武林中走动,但每次出来的人,却从没有败过,神宫,鬼殿,也就在神秘­色­彩包围之下,在武林同道心目中,产生了无上的威望。

圣婴童子抬眼看看师弟,欲言又止,神­色­不觉显出畏却之意,盲圣更不能自主的从怀中掏出半边剩余的驼龙内丹,预备送上去。

唯有燕少玉神­色­仍是那么安闲冷森,好像神宫二字,在他心目中并没有激起一点波浪,当然,他内心的的感觉,谁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是不轻易把自己的喜怒形之于­色­的。

无为书生方智见盲圣手托龙丹已知其意,­干­笑两声,道:“嘿嘿,难得兄台还想着咱方智,没有把龙丹全部用光,以方才你的未上崖之时的语气,方智还以为你会找我拼命呢?”

言辞尖酸刻薄,听得盲圣眼中异彩一闪,但仅只一闪,便又消失了,冷然道:“中。假使你不是神宫的人,盲圣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无为书生方智真个­奸­滑到了家,只听他毫不动怒的­干­笑道:“多谢兄台如此看得起我们神宫,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吗?”

盲圣手托龙丹,脚下才走出两步,突然,燕少玉冷喝一声,道:“盲圣,你想做什么?”

声音太冷了,也太­阴­沉了,盲圣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手托龙丹,收回也不好,不收回也不好,状至窘迫。

圣婴童子心中与盲圣存着相同的想法,趁机Сhā口道:“师弟,神宫中的人,并不常在武林走动,咱们实在犯不着得罪他们.树此强敌。”

燕少玉俊脸一寒。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把龙丹拱手相送,以求相安无事了?”

圣婴童子道:“这是智举!”

无为书生方智也得意的笑道:“燕少玉,你如今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是聪明的,你确实不该与我神宫为敌。”

左右双手,缓缓搭于左右腕上,浓浓的杀机,已使他冷静的俊脸上,浮现出几条奇异的线条,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长笑起自燕少玉口中,使人闻声心弦会自然的颤动起来,笑声中,只听他­阴­冷刺骨的声音,道:“方智,你听清楚的了,燕少玉所统的是天龙帮,哈哈……”

无为书生方智见到手的东西复失,失望之余,脸­色­一变,杀机大炽,冷喝一声道:“燕少玉你知道我神宫的规矩吗?”

话落双手缓慢的举向空中,三个男女童子目注他双手,等待着命令。

燕少玉冷酷的道:“阁下也同样不知道我天龙帮的规矩。”

盲圣见状,把龙丹收入怀中急上两步,立身于燕少玉身侧,道:“禀帮主,卑职愿先打这头阵。”

燕少玉冷漠的道:“你是主和的。”

盲圣险上掠过一丝异彩,坚决,诚恳、显然出自内心,便断然的道:“盲圣既投天龙帮,生便是天龙帮中人,死为此帮之鬼,岂有独断之理,方才主和,乃是为本帮今后大计着想,帮主知道盲圣并非省油之灯。”

燕少玉豪放的大笑一声,突然放下双手,道:“哈哈……有理,燕少玉没有看错人,你小心就是了!”话落缓步退了下去。

盲圣脸上神­色­由恭敬变为冷酷,­阴­森森的道:“姓方的,我们终免不了要一战了,因为我天龙帮,并没有把你神宫放在眼里。”

事情确已到了非诉武力的阶段了,多说无益,无为书生方智高举的双手,突然从空中斩下,大喝道:“盲圣,你虽然逃过藏龙潭一劫,这一劫中怕你躲不过了。”

无为书生方智话音未完,三男三女六个童子,已在手势指挥下,展开了进攻,只见他身前的三个男童,突然凌空跃起。轻巧如掠波海燕.迅疾如惊电一闪,令人眼花撩乱,因为他们掠空的方向,相互穿Сhā。并非直进。

在三个男童行动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三个女童也展开了攻击,她们是矮身攻进,袭击小腹以下,身法与三个男童相似,也是穿Сhā进击。

三男三女虽然已发动了攻势,但却并末用掌,好像并不准备马上出手。

盲圣久走江湖,既知这六个男女童子的名号,自然对他们的底细也知道一些,只见他神­色­凝重­精­目生光,静立于原地,动也不动,对六童的穿Сhā腾跃视如无睹。

七煞玉女白燕看不懂六童这么跳来跃去用意,迷惑的抬眼望向燕少玉,她虽然明知燕少玉并不比她大,江湖经验也没有她多,但是,在心理上,她总觉得他知道的比她多。

燕少玉俊脸上轻视的神彩已不复见,此时正自神­色­凝重的紧盯着六童飞跃的身法。

这时,三个男童飞驰一阵,盲圣只是凝神以待,不为所惑,突然地,战术一变,开始正式攻击了!

这时,三个男童第四度腾身空中,一人正面跃来,两人自左右两方,穿向左右两侧,恰好在正面攻击童子的背后交又而错过。

正面童子双掌一场,招化“搏浪掏沙”扑击盲圣头脑,招式雄浑的非一般武林高手堪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时,左右两侧的两个男童正好隐于第一人身后,无法看见。

在正面男童出击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的三个女童也自攻到,她们的攻法与前面男童恰好相反的,由左右两女童交错攻出,第三人却隐于交错两人的身后。

表面上,已有三道强猛绝伦的掌风,同时压向盲圣身上重|­茓­.盲圣虽然明知暗里还有三个杀手末现,无奈正面攻击三人,并非虚应声势,其出招之猛,一旦着身,足以把人置于死地。

盲圣暗中提功动于双足,大喝声中,双掌一前一后,招化“推山填海”硬拍出去以硬打硬。

前后攻击的三人,见招并不躲闪,仍然勇猛向前,而这时,隐于背后的三个童子也恰好现出身来。

三人六道奇罡至猛的掌风,也在现身之际,同时迫了出来;前面两男童攻的是左右肩部,后面女童攻的却是腰际,与方才恰成反比。

这时,盲圣的掌力,已快于前后攻击来的掌风,见此情形,心头大骇,心中闪电忖道:“我如硬接前后两掌,胜败难预料.但自身却必亡于后攻的三人手中,幸好我早已把功力运于足部上了。”心念只如电光一闪,人已冷喝一声,凌空侧出三丈多远,满以为自己已脱出重围。

那知,神宫中的的“天煞六童”与“地煞六女”竟有骇人听闻的轻功,盲圣身子才落地,前后三道劲风又已攻到,这次是女在前,男在后了,攻势与方才相反,敢倩他们已在他凌空身子未落地之前,交换了位置。

三男三女六童,这时又停了攻击,只轻巧的在掌风边缘之外,纵跃,但如果盲圣一停手,他们又会立刻以迅雷般的速度攻来!

不大功夫,三十招已走完,盲圣脸上已开始流下豆大汗珠,掌风已不似先前那么凶猛了。

无为书生方智满有把握的­阴­笑一声道:“能支持三十招的人,确实武林少见,但是,至多也不会超过五招。”

燕少玉心忖道:“此言确实不假,这六个童子,果然其谅人的功力,与奇异的训练,如此看来,神宫确实有震慑武林的潜力了。”

心念转动间,冷森森的向前走上两步,道:“方智。叫他们停手!”

无为书生方智大笑道:“怎么?你要讲和了吗?”

燕少玉­阴­冷的道:“在下说叫他们停下,你听到了没有?”

无为书生险上怒­色­一闪,冷笑道:“凭你也想命令我吗?”

这时,盲圣又走了三招,已逞不支之状。只是他生­性­倔强,再加之初入天龙帮。

是以,虽然明知再战下去,不出两个照面,必然伤于六个童子手中,但却咬紧牙关,宁死不肯出声呼救。

猛然,盲圣大喝一声道:“吃老夫一掌!”

声落但见人影一闪,双掌夹着骇人听闻的罡风,向前面三个女童劈去,竟把背部门户开放不顾了,毫无疑问的,他是存了同归于尽之心了。

三个女童见状丝毫都不吃惊,更不闪避,竟然硬迎上来,好象她们也存了硬拼之心似的。

但是,实际情况,旁观的人却看得非常清楚,盲圣的双掌,在与三个女童接触之前,背上必然先中后面三个男童攻出的掌力,而死于他们掌下。

邪哑额上青筋根根浮现,双掌一扬大喝道:“老夫来了!”

声落掌才出,突听一声,冷漠的清叱道:“邪哑退下!”

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但由那声音,与那道飘忽的淡黄|­色­的影子,邪哑立刻判断得出,那正是天龙帮主燕少玉,他急忙收回了含劲未吐出的双掌。

“轰轰”连声大震过处,砂飞木折,弥漫了十丈方圆旋动的气流,扑面令人窒息,自后面攻来的三个男童,业已被燕少玉震出八尺之远,前面的三个女童,也被盲圣震退了七八步。

无为书生脸上微现凛然之­色­,但只一闪而已,这时,六个被震出的男女童子.已再度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神­色­,虽然较之方才凝重了许多,但却并无伤容,着实令人迷惑难解。

盲圣老脸羞愧的一红.躬身道:“盲圣失职,伤我天龙威望。愿听帮主处罚。”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你退下去吧!只怪我太小看了这六个孩子了。”

盲圣面有难­色­的左右望了一眼.无为书生方智却担心两人联手,把六个童子的联合阵线打开,闻言忙道:“天煞让开,放那老儿出去。”

三个男童闻言果然退下五步,垂手而立,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声,他们在战争时,虽然个个静时如深闺Chu女,动时如荒野脱免,但一旦静立下来,却刻板如机械,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与稚气。

燕少五知道无为书生方智用心何在,冷冷一笑道:“盲圣,退下去!”

盲圣心中虽然仍有些不甘,但却不敢违背燕少玉的命令,唯唯轻应一声,退到阵外去了。

三个男童又站回了他们原来位置,沉着的注视着这个他们认为文弱的少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叹道:“他们年纪虽小,却好似已经历过不少战事,临敌之际,如此沉着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转念间,­阴­森的一笑道:“你们准备了。”

话落,右掌缓缓举起,又缓缓无比的推了出去。

动作奇慢,没有出掌的怒吼狂风,也没有恨怒欲置人于死地的劲力,使入提不起­精­神去应付。

但是,这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确实是经过极为严格的训练,而那训练他们之人,也必然是个老于世故之辈,因为他似乎什么都想到了。

三个男童见燕少玉招式一出,也不慌不忙的仿照他一样,慢慢的推出了六掌,也是不温不火,有气没力的。

然而,燕少玉身后有三个女童,动作可就不一样,燕少玉招式一亮.她们立刻尽展轻功,以迅雷闪电般的速度夹着雷霞万钧之势。向燕少玉背后攻来,时间之短暂,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而已!

燕少玉早已预料到了他们会来这一着了,剑眉一扬,星目中立时爆­射­出骇人的寒芒,冷叱一声道:“来的好!”

右手没有撤回.但却由慢突然转快,左右一晃.一只手登时幻成两只,接着四只、八只……而到一片模糊难算之境,这是那招“朝辉夕阳”。

同一时间,左掌突然向后甩出,招化“月佳疏桐”反击身后攻来的三女,身子却立在原地不动显得安闲无比。

他,虽然看不到身后三人的身形方位,但那左掌却似有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封住三女六掌.丝毫不差。

燕少玉身前的三个男童,也在燕少玉左掌后甩之际,攻势由慢变快,乍看起来,好象与燕少玉是同时变的招。

由缓慢,变迅捷,由斯文变猛烈,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然而,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个人能达此境呢?

仅只声轻微的“噗噗”之声,三女童已经到了燕少玉身前,三男童却由空中飞落燕少玉身后头,谁也没有看得出他们是用什么身法闪避过燕少玉的绝奇掌招的。

无为书生方智心中也暗自惊忖道:“此人果然有点门道,竟然一动也不动,就把他们阻住了。”

燕少玉心中也暗自惊骇,因为,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轻易闪过他掌招的人,虽然,这两招并非杀手。

三男三女方位一变,落地马上展出方才他们攻击法,上下全力攻向燕少玉。

燕少玉冷静的静立于六人之间,始终一动不动,左右双手,招式随机而出,状至安闲。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制住六童的手段,因为他们的轻功,实在有使人无法猜想的境界。

转眼之间,六童已攻出不下二十招了,但却始终难近燕少玉身前分毫,当然,他们已使尽了各种战术。

无为书生方智已看出,燕少玉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制住六童,但由他的沉着安闲的态度看来,要想以六童之能,制住他,却是决不可能的事。

他左右扫了眼身侧六童一眼,然后再偷眼看对面的七煞玉女等人,思虑一阵,才缓缓把左右双手再度扬起来,同时,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正自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打争中的燕少玉与六童身上,几乎早把无为书生方智的存在忘了。

同时,打斗中的六个童子一招无功,再退下来,接着,又涌身而上,无为书生高举的双手趁机闪电向下一斩,身侧的六个童子迅急的飞身加入了战圈。

这六个人仍分成两批,男的一面,女的一面,攻击燕少玉的左右两侧,速度掌力,与先前六人完全一样快捷凶猛。

但见前后六人穿Сhā,掌影翻飞,似混杂而不乱,—似无律而有条,找不出一丝空隙可击。

燕少玉突觉压力大增,星目忙转,才看出增加了六人,这时,他必须用两掌应付四面,自然比之方才要吃力得多了。

燕少玉冷哼一声,左掌招化“浮云缺月”阻抵东北两面,右掌拍出一招,“烈日当空”,攻向西南,身子为形势所遏,不得不移动了。

但见十二个童于身形一阵穿Сhā腾跃,也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身法,竟然飘忽异位,躲过了掌招了,不过,他们却也没有找到进击之隙。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茫然的看着斗场,一时之间,他们只觉得好像增加不少人,但却还没有想到这些人是那里来的。

就在这时,崖顶上突然跃上八个红云帮“血鼠堂”的弟于,“血鼠堂”原是红云帮中侦察消息的一个机构,如非必要,决不轻易让人知道其藏身之处,此时竟然公开现身,显然与其一惯的作风不同。

八个“血鼠堂”的弟子才现身不久,他们身后突然飘上两个人来,左侧是“银刺金鳌”,右侧之人,则是个身着灰袍的老和尚。

这和尚生像十分怪异,只见他双眉飞扬斜上,其白如霜,目光­精­光逼人如电.隐带着无穷煞气,脸­色­微黄,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慈善之貌,观其年纪,少说也在九旬以上。

七煞玉女白燕,好像想通了是怎么回事,美目一转,突然看到那八个“血鼠堂”的汉子,接着她看到了银刺金鳌与那老和尚,粉脸上刹时无比惊讶,惊呼道:“啊!你们快看,那老僧是不是“恨天和尚”?”

几乎是同时,盲圣、邪哑与圣婴童于同时一震,脱口道:“什么?他……他在哪里?啊!果然是他!”

此人嫉恶如仇,怎会与这批牛鬼蛇神在一起呢?

由江湖上传言,七煞玉女白燕虽没有见过此人,但却知道此人所要找的人,从未放过一个活口。

她忧形于­色­的道:“我,我担心他对燕公子不利!”

她本来是发现了那六个加入的童子就是无为书生方智留着护身的六人,而要目前证实的,但此时却已忘了。

其他三人,也都似有无穷心事,一个个呆在那儿了。

这时,斗场中燕少玉已动了杀机,蓦地,长啸一声,在十二个孩童退身欲上之际,纵身拔起了五丈之高,奇书双手也按于左右双腕上。

一声冷森无比的清叱,夹着一声震人心弦的冷喝道:“鸣风迫月,九日当空!”

一道长虹,脱手一闪,飞向无为书生方智,一片蒙蒙的冲天剑气,也向十二个攻上来的童子罩了下来,左手却攻出了那招鸣凤追月的剑法。

骤变原如电光火石一瞬,漫说无为书生方智不识武功,就是武林中懂得武功的好手,又何尝有人能躲过这招鸣风追月。

死剑带起一道经天长虹,却有一个令武林侧目的“神宫”书生,走完了他在人世上辉煌的历程。

一声长号。死剑透胸穿背而出,无为书生方智双手本能的抓着胸口剑柄,缓缓倒了下去。

在同时.燕少玉凌厉无比的剑影,业已罩住了十二个童子。他们虽然都仗着奇奥的身法,曾经毫无困难的纵跃于掌影空隙之中。

然而,九日当空与鸣凤追月两招一出,他们却再也没有能耐闪躲了,因为这一剑一掌,混成一片,犹如实心,那有空隙可躲。

燕少玉俊险上肌­肉­一阵抽搐,那不是恐怖,而是惋惜与不忍心,也许,武林中没有人会相信他有此等心肠。

但是,形势所逼,除非他甘冒生命之险。

暮地,燕少玉暗中把玉牙一咬,“生剑”突然回手向上一掉,剑身贴臂,以剑柄使出“九日当空”,但只这一缓,却使身前三童有了进手之机。

错综混乱中,连声闷哼声过处,十二个童子相继倒了下去,燕少玉也暴退三步,嘴角上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脸上也开始苍白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跃而上,情急的拉起燕少玉的手,道:“燕……你,你受了伤了?”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没什么?别人付出的比我更多!”

话落,转脸对盲圣、邪哑道:“你们把十二人抱一边,不要解他的|­茓­道,”话落走向无为书生方智的尸体。

老和尚厉目中奇光一闪,道:“此人是我和尚有生之年,所见到的武林第一高手。”

话落,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扭头问银刺金鳖道:“此人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凶狠嘛!你看,他宁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那十二个俊俏孩子。”

银刺金鳖在老和尚说话之际,心中早已盘算好应对之策,闻言­阴­­阴­的道:“大师,你想错了。谁都知道,神宫中会武功的人之所以受不会武功的人指挥的原因.乃是他们个个都眼下了迷心之药?失去本­性­。日子一久不服.则必将成为痴呆之人.你想燕少玉会为他们去神宫讨解药吗?”

老和尚道:“神宫、鬼殿连我都不敢去,当然他不敢去了。”

银刺金鳌一拍手道:“着啊!这就是他所以不杀这十二个童子的原因,乃是存心叫他们成为痴呆残废之人.以抵他们冒犯之罪啊!”

银刺金鳌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使人不能不相信,何况老和尚先入为主,自然更是容易相信了。

老和尚目中杀机一闪,猛然大步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处。道:“我是‘恨天和尚’,专程来找你的。”

燕少玉从无为书生方智尸体上抽出死剑,拍回左腕.冷冷的道:“大师是谁?与在下何­干­?”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脱口道:“你……怎么了,大师是……”

恨天和尚心说:“嘿!果然不错,你目中无人!”

狂笑一声,道:“哈哈……关系太大了,我老和尚是来替那些枉死冤魂来讨索命债来,债主就是你。”

燕少玉险上毫无表情的漠然道:“大师功力果然不错,只是燕少玉不愿与佛门中人动手。”

恨天和尚冷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好孤陋寡闻,你知道我恨天和尚之名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在下以为这与我无关!”

恨天和尚发笑道:“燕少玉,你果然说话简捷而不罗嗦,但我和尚也非爱说话之人,当然每一句话都有关系,哈哈!你听着和尚之所以有‘恨天’,之名,乃是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你却无好生之心,凡是罪恶之徒一旦被我以现,从无一人逃生,哈哈……你说有关系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但他并非……”

七煞玉女话未说完,已被燕少玉一声狂笑截住了,因为他并非怕“恨天和尚”。

他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和尚,你得寸进尺,以为燕某真怕了你吗?”

恨天和尚虽说是出家人,但却­性­烈如火,闻言一掌劈向燕少玉胸口道:“谁要你怕我!”

掌出带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但却没有狂风。

燕少玉本想出右掌,见状心头一沉,主意立变,左掌闪电向外一送,直推出去。

“波!”的一声轻响,地上石面,硬被压出一个五尺深的大坑,但却没有飞扬的石屑,这种现象,的确是武林中少见。

燕少玉退下三步,身前石地上,印着三个深达五寸的脚飚,嘴中鲜血,便如涌泉般的流出来,他骇然的付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还有我燕少玉的劲敌。”

恨天和尚只退下一步,脸上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他的心情并不比燕少玉平静多少。

七煞玉女白燕惊恐的叫了一声,扑向燕少玉身侧,流泪道:“不要打了,你伤了。”

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纷纷跃了上来。

圣婴童子冷笑道:“恨天和尚!你与一个已受内伤的比斗,胜了不见得光彩,来来来,咱们两个走上两招试试。”

盲圣、邪哑也闷不吭声的分立于恨天和尚左右两侧,­精­眸中透出无比凶狠的光芒。

恨天和尚满不在乎的道:“你们是同党吗?”

圣婴童子冷笑道:“不错!”

“那没可想到,我和尚原不要什么光彩,来吧!今天说不得我和尚只好一一打发你们了。”

圣婴童子明知自己武功与师弟相差很多,但他却不忍心看师弟带着重伤受罪,更不愿师弟的自尊心受到任何打击,闻言暗中把牙一咬,冷叱道:“寻你就先接我—招试试吧!”话落,一招“野火燎原”拍子出来。

盲圣、邪哑也在同时大喝道:“也算上我俩一份。”声落身起,从左右两测攻来。

恨天和尚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他可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弱,因此,他脸上神­色­虽然不变。心中却不无惊异,更担心燕少玉会加入战圈,暗中心念急转,立取速战之心,大喝一声,道:“一齐来最好!”

声落。大袖向外一拂.袖中双手,却展出了一招达摩三式中的“慈航普渡”,一片茫茫如山的压力,以他身体为中心,向攻来的三人压到。

燕少玉心中,脱口大喝道:“退下来,快!”

三人也发觉掌风攻不进去,再进只有更增加一份危机.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人后退,邪哑厉声笑道:“生死何足惧,只求义长存。”

恨天和尚心中一动,手下不由一缓。

“砰砰!”连响一阵,三条攻进的人影,以放­射­状向四周­射­出,分别跌在三丈以外,落地连喷数口鲜血。

盲圣、邪哑一跃而起,双目尽赤,提着蹒跚的步伐向恨天和尚走去!

燕少玉冷叱道:“你们要­干­什么?”

盲圣凄厉大笑道:“禀帮主,我们还没有死!”

燕少玉只觉心头如中千万支利箭般的痛苦,他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厉声叱道:“我命令你们站在原地冲

盲圣、邪哑闻言不敢抗命,分别站住,邪哑道:“帮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命令我们站在原地?”

燕少玉冷笑道:“因为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是你的帮主。”

话落,轻轻推开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向恨天和尚走去,他嘴角上的血仍在流着。

恨天和尚诧异付道:“邪恶之徒,都是些无义之辈,利合之徒.那会有舍命全义之人,这中间莫非有诈不成。”

思付间,回头向银刺金鳌望去。目光­阴­森无比。

银刺金鳌心头一沉,强自镇定的笑道:“大师功德,将水存武林了。”

恨天和尚哼一声,回头注定走来的燕少玉道:“燕少玉,你要杀武林同道是何道理?”

燕少玉­阴­森的道:“大和尚,你想叫我燕少玉向你提供点什么吗?”

恨天和尚沉声道:“不错,除非你们不要命了。”

一声凄厉激昂的长笑,划破了沉静的山野,如一条冲天钢丝,直上九霄,凝而不散,似­阴­冷伯人的声音,燕少玉道:“哈哈……大和尚,我帮中弟子受伤的损失,由谁来补偿呢?”

恨天和尚缓和的脸­色­再度一紧,冷喝道:“难道要我补偿?”

燕少玉厉笑道:“哈哈……不错,大和尚,你猜对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呼道:“你……你不能再动内力了。”

但是,这是多余的,因为她声音才落,燕少玉猛然攻了出去,提尽全身功力,他拍出了威猛无伦的七掌。

恨天和尚本来心中已动了疑,如果燕少玉当时把他当武林前辈看待,像江湖上其他人一样的尊敬他,把事情本末说明,他准会倒戈一助的。

但是,燕少玉却不卖他这个面子,使他一时之间,非常下不了台,此人脾气本来就很暴躁,一怒之下,早把方才的疑念丢到九霄云外了,见招大吼一声,道:“佛爷怕你不成?”

声落,也连攻了七掌。

但见掌影纷飞,气流逼人,七煞玉女白燕存身不住,竞被硬生生的逼退了三步。

两人武功,都是武林绝学仅有的高手,这一挤起命来,自然是惊险万端,令人眼花。

银刺金鳌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思忖道:“幸亏这老秃驴没有变卦,不然,今天我准得丧命于此了。”

燕少玉内腑受伤在先,再加之恨天和尚的功力,原本就比他高上半等,此时拼争起来,牵动内伤,渐渐有些走下风了。

燕少玉心中念头一转,付道:“只有使最后几招于胜了。”

思忖间,两人恰好走过一个照面,蓦地!

燕少玉大喝一声道:“大和尚接住!”回身一招九日当空,向恨天和尚拍到。

恨天和尚冷哼一声,突然招化“苦海无边”相迎,竟然是达摩三式中的老式,顿然他对燕少玉这一招,心中也相当警惕。

一个是广古奇学,一个是佛门绝技,相较之下,各有所长,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燕少玉右掌一招无功,百忙中提足全身残余功力,清啸声中,腾空而起,招化鸣凤展翼,闪电下击!

恨天和尚也拍出了达摩三式中的第二式。

突然,燕少玉觉得丹田一虚,真力流转不上来,左掌一招鸣风展翼,也只使出一半,便中途停了下来。

恨天和尚也就自然而然的轻易化解掉了。

燕少玉招竟落空,恨天和尚大吼一声,道:“你也接我和尚一招试试。”声落招化慈航普渡,向燕少玉拍来。

燕少玉见过他使用这一招,把盲圣与圣婴童子三人击出老远,身受重伤,心知此招厉害无比,那敢大意,清叱一声,强提残余功力,喝道:

“鸣风追月”!身子一冲,直透恨天和尚掌风,向他胸口拍去,身与掌合而为一,快猛迅捷,令人眼花。

恨天和尚心头一震,掌下猛然加劲,就在此时,燕少玉已发觉真力难以为继,除了再进一段有限距离以外,已然无力退下了。

他嘴角掠过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在他此时的环境下,乍看起来是那么不相称。

他­阴­冷的叫道:“大和尚,付出点代价吧!” ”

恨天和尚没料到他竟敢冒死进招,一怔之下,大叫道:“你付的只怕更大。”

“轰然!”一声大震,挟着一声闷哼,燕少玉的身体倒飞.出四丈外远,平跌在地上,张口连吐数口鲜血,恨天和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上流出了血丝。

这一掌,激起了恨天和尚的杀机,狂笑声中,大喝道:“燕少玉,你见过这招“莲台九佛”了吗?”声落突然盘膝凌空而起”身在空中,也未见他怎么作式,突然幻出七个幻影,每个人影,都向下击出一掌,使人无法分辩真假虚实。

银刺金鳌心中一惊,暗忖道:“莲台九佛,少林寺早已失传数百年,这老秃驴是从哪里找来的?幸亏早给他服下了剧毒,不然天下谁制得了他?”

就在这时,七煞玉女娇呼一声,道:“好个为虎作伥的老贼驴,你先杀了我好了。”

声落,人已扑到在刚才地上撑起身子的燕少玉身上。

恨天和尚认得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急忙收招,飘落地面,茫然的自语,道:“莲台九佛,原是九幻,怎么今天我只能幻出七个呢?难道这点轻伤也左右得了我?”

燕少玉轻推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不要说什么,记住我的话,天龙帮永远不要求于任何人。”

恨天和尚闻言脸­色­一变,道:“什么?天龙帮,你是天龙帮什么人?”

银刺金鳌心头一紧,道:“大师别听他胡言,天龙帮,就是灭于他师傅手中,你可以想象得到,除了朝阳、鸣凤以外,还有谁能战胜天际燕杰,他们才一举歼灭了整个天龙帮。”

七煞玉女白燕恨声道:“好个­阴­毒的红云帮,你们勾结天下群雄,杀燕公子父母于雁荡峰之上,灭其全帮,今天却竟把罪名加到儿子头上,这种故事,也只有你们才编得出来。

恨天和尚心中更疑,脱口道:“此话当真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你何必再假惺惺,凭你的江湖经验。难道……”

“你在对谁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阴­光一闪,恨道:“对自命是替天行道,凭仗武功,欺凌弱小的圣僧说话,哈哈——大和尚,过去我心目中一直很尊敬你,但此时,我却恨我自己功力有限,不然,我忍得下心,凌迟将你处死。”

燕少玉安慰的一笑,漠然的道:“白姑娘,你很了不起。”

七煞玉女白燕黯然的望着燕少玉,摇摇头,道:“我相信这次你不是讽刺我了,但是,直到现在你才赞美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盲圣、邪哑带着沉痛的心情,抱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来,虽然,他们内腑疼痛犹如油煎刀扎,但却没有形之于脸上。

圣婴童子抱着那根龙角,也缓缓的走了过来,他婴儿般的脸­色­,此时竟已苍白如纸。

他们,谁也没有理会一旁的恨天和尚,如同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而是站在天的一边。

银刺金鳌从背上拔下银刺,急步走了过来,闷声不吭的举刺就要下手,突然恨天和尚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银刺金鳌不敢得罪他,急忙住手,谄笑道:“大师终究是出家人,硬不起心肠,是以,小老儿想替大师了却未了之事,以便为江湖上除此大患。”

恨天和尚冷然一笑道:“我怀疑你们所言不实,因为,我只听到你们一面之辞而已。”

言下颇有些后悔之意。

银刺金鳌大急,道:“大师,众口砾金,难道大师还不相信?”

恨天和尚脸­色­一寒.道:“走!我要先去把真相查出来。”

银刺金鳌心中虽然明知一查必露马脚,但却并无恐惧之意,心忖道:“反正苗族数百人已到,而老秃驴身内剧毒也快发作了,我何必抗命而冒险。”

转念间笑道:“好吧,我们走吧。”

话落,朝八个血鼠堂的弟子一挥手,率众而去。

恨天和尚临走,道:“燕少玉,假使你所言属实。我和尚知道该怎么补偿你的。”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但愿你所想与在下的定价同高。”

恨天和尚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急步而去,崖上只留下一片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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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吃力的撑起身子,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快动功疗伤吧,不出多久,红云帮的人就要来了。”

七煞玉女白燕开怀的道:“你自己伤最重,怎么不医呢?快嘛,快坐下来,我帮助你。”

燕少玉淡然的道:“我自己的伤,自己明白,决非短时间内能疗好的,所以,我要你们快设法治疗,以便应付眼前局势。”

圣婴童子把龙角往地一抛,道:“对对,我们快!”

话落,自己当先坐了下去。

一见驼龙之角,盲圣脸上突现喜­色­,大笑道:“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帮主的伤有东西可医了!”随着笑声,他嘴上流出的血更多更快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喜的道:“什么?什么东西?”

燕少玉却冷声喝道:“盲圣!不许再出声,快坐下去。”

盲圣对燕少玉的话,听如未闻,从怀中摸出剩余的一大半驼龙内丹道:“你们来看看,这有什么?”

邪哑、圣婴童子突然大喜道:“啊!我们都把这个忘了。”

七煞玉女白燕走上去把内丹拿来,走到燕少玉身前,道:“快服下去!”

燕少玉感动得望了众人一眼,虽然,他苍白的俊脸上,一向不浮现什么表情,但此刻却沉出露出无限激动。

他把内丹接在手中,自左腕上拿下生剑把内丹切成数份,道:“每人一块,快来拿去服下。”

盲圣急道:“卑职等伤得并不重。”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时间有限,不要再拖了。”

三人只得上前拿过,各自服下,盘膝坐下来,燕少玉望着七煞玉女白燕道:“白姑娘!一切重责只有委托于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知道燕少玉的意思,当即拔出七煞剑,飞身跃落两丈开外的一块高石上,担任着守护之责。

燕少玉沉重的叹息一声,把内丹服下,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受此重创,如果不是恨天和尚中途变卦,只怕此时他们已全命亡于鹰愁涧上了。

由烦乱恢复宁静,虽然是宇宙永恒的现象,也对心中有事的人,宁静却比烦乱更可伯。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望着四周,虽然她平日自恃武功高强,未曾怕过任何人,但此时,她却觉得什么人都可怕,因为她担负的责任太大。

短暂的一瞬,她觉得好象过了一年,顿饭的功夫,她更觉得如同度了百岁。

但是,你怕什么,他却偏偏会出现什么,七煞玉女白燕偶一转头,突然眼角上闪过一条人影,急忙回头,心中不由一沉,自语道:“绝医谷奇!”

只见北面二十丈外的一处乱石中,此时正缓步走出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人,净面苍髯,长眉凤目直鼻方口,生相甚是端壮,由外表。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行事怪到极点的绝医谷奇。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盯着绝医谷奇,绝医谷奇抬眼看了她下眼,突然飞身几个起落跃了上来,七煞玉女白燕知道他的习­性­,当下并不与他说话,只紧紧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绝医谷奇站了一会,突然举步向那根龙角走去,七煞玉女白燕一惊,冷哼娇叱道:“喂!谷奇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停步转身道:“你终于先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冷声道:“谁叫你捡现成的便宜!”

绝医谷奇脸­色­一怔,道:“白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谷奇一生对欲得之物,虽然一定要拿到,但却用交换之法得来的,几曾拣过便宜了!”

话落一顿,突然道:“哦!这些人脸­色­都不正常,白姑娘!你是在守护他们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不错,因此我劝你少打坏主意!”

绝医谷奇笑道:“咱们交换如何?我马上就把他们治好,然后你把那根龙角给我,怎样?”

七煞玉女白燕冷然道:“武林中不知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

绝医谷奇并不生气,笑道:“你说我医不好他们?”

“既有绝医之称,天下那有难得倒你的病,本姑娘是担心你心术不正、暗藏祸心。”

绝医谷奇笑道:“不会的!他们身上已没有我喜欢的东西可交换了,我暗中下毒手­干­什么?难道我有药没地方放?”

敢情此人所说的交换,都是他自己一手造出来,说穿了就是勒索。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稍放,手上功夫仍不敢散掉,语气稍缓和一些,冷漠的道:“不劳尊驾­操­心,他们已服下疗伤之药了。”

绝医谷奇自信的道:“天下没有一个人的伤药比我高明,只要一服下我的药,他们内伤马上就可以全好了!”

话落,举步向四人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飞身拦住道:“站住!等这里的主人好了再说。”

绝医谷奇笑了笑,站住脚,道:“那个是此间主人?”

七煞玉女怕他施出暗算,伤害他们,闻言脱口而道:“他就是!”话落,回身一指燕少玉。

绝医谷奇见状一惊,道:“啊,这么年轻,我——真——没想——到”,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因为他全部­精­神,都隔着那双贪图的眼睛,盯在燕少玉双腕的生死环上。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灵巧,听出他最后几个字漫散不聚,就知他必有所见,绝医谷奇却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瓶,手指按于瓶盖之上。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变,脱口道:“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退下三步,道:“我发现了比驼龙角更值得交换的东西。”

说话之际,右手食指轻轻在盖上一按,一缕细如蛛丝的紫线,已­射­向燕少玉的左胸口。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什么东西?”本能的错身挡在绝医谷奇身前,身法之快,只不过是绝医谷奇毒针刚过而已。

绝医谷奇对自己的绝技非常自信,闻言笑道:“生死环不是比驼龙角更有用吗?”

七煞玉女白燕大骇,七煞剑一挥,指着绝医谷奇,冷森森的道:“谷奇,只要你有自信胜得了我手中长剑。”

绝医谷奇笑道:“谷奇虽没自信胜你,但却有自信交换得来生死环。”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你不用使诈,本姑娘不上你的当。”

“使诈,哈哈!不相信你到小子的右胸口看看,有没有一个发丝大小的紫­色­小点。”

蓦地!一个­阴­冷得如玄冰涧中穿起的冷风般的声音,道:“白姑娘,他确实没有使诈……”

七煞玉女白燕霍然转身,只见燕少玉俊脸已恢复了先前的红润,心中一惨,暗自忖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才脱过一险,却又偏偏碰上这个魔鬼。”芳心一痛,忍不住颤声道:“你被他伤着了?”

燕少玉­阴­寒的狞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虽然没说假话,但却也末达到目的。”话落一顿暴喝一声,道:“朋友!还你的。”

声落右手一扬,一道蛛丝般的紫线,闪电般­射­向绝医谷奇胸口,位置与绝医掷的完全一样。

绝医谷奇急忙一扬手中的紫玉瓶;把紫芒接住,险上茫然一阵,突然领悟过来,狂笑一声,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闭血不使上流,使脸­色­苍白如重伤无异,我绝医谷奇倒被你瞒过了。”

燕少玉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搭于“死环”之上,­阴­冷的一笑道:“是的朋友,你不但被我瞒过了,一条命也在无意中丧于这鹰愁涧上了。”

声落,缓步逼了上来。

绝医谷奇深知死环的可怕,见状正­色­道:“慢来!慢来!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苦一定要置我‘绝医’于死地呢?也许,也许你今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随着语气声,紫瓶不知不觉中抬了起来。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把紫瓶丢在地上。”

声音­阴­沉,带有无比的威严,使人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绝医谷奇狠了两次心,都没有勇气把手抬起来,燕少玉­阴­沉一笑,道:“朋友!燕少玉很少把一句话重说两次而不带动作。”

一听“燕少玉”三个字,绝医谷奇心中大骇,慌忙把右手一松,紫玉瓶自然而然的落到地上,脸­色­已失去先前的镇定,摇头苦笑,道:“谷奇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燕少玉­阴­冷的扫了绝医谷奇一眼,道:“姓谷的朋友,燕某确实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似乎是一种习惯,谷奇脱口道:“交换什么?”

“你说呢?”“绝医”谷奇道:“放我离去!”

燕少玉一指地上的十二个男女童子,道:“他们是神宫中的‘天煞六童’‘地煞六女’,他们身中神宫奇毒心­性­尽药之迷,只要你能将他们医好,燕少玉决不亏待于你。”

绝医谷奇武功并不比七煞玉女白燕高,他一生之中,所以能够纵横武林,令人侧目,就完全仗了那紫玉瓶中毒针,能于不知不觉中制服敌人,此刻玉瓶一失,他那敢与惊天动地的燕少玉抵敌。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点头道:“对神宫中的药物,谷奇也没多大把握。”

话落举步行去。

燕少玉上前拾起紫玉瓶,脱手丢出道:“姓谷的,接住!”

绝医谷奇一征,回身接住玉瓶,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放心吗?”。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为求生存,各人自有自己的打算,假使阁下以为值得那么做的话。”

绝医谷奇大笑道:“只可惜我武功差你太多!”

话落,把玉瓶放入怀中,开始给十二个童子诊断起来。

燕少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突听绝医谷奇摇头叹道:“这药果真歹毒,竞已侵进脑髓也,除非除非!”

突然,他抬头望定燕少玉道:“燕少玉!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希望你选择。”

“那两条?”

绝医谷奇道:“第一条,把毒素替他们集中于一处,但却将终生残废,不过,可以十足保­性­命。第二条,我以银针炙艾替他们放毒,但生死各半,不过,生则可以恢复神智。”

燕少玉心头一沉,沉吟良久,突然道:“谷奇!燕少玉替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

绝医谷奇霍然起身冷笑道:“燕少玉!他们与你我都无亲故关系,但是,我谷奇的命只有一条。”

燕少玉银牙一咬,断然道:“谷奇,我信任你,今天决不杀你,十二个人的前途全都交到你手中了,但是我要明白的告诉你,燕少玉不懂医术,假使有一天,我知道你是存心伤了他们,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谷奇双目紧盯在燕少玉脸上,道:“你倒很关心他们呢!”

“就算是这样!”

绝医谷奇冷笑一声,道:“难得!难得!”

话声充满讽刺与不相信,俯身动起手术来。

燕少玉缓缓转过去,一刹时,崖顶上静得伯人。

时间在默然中消失,这中间,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盲圣、邪哑相继醒了过来,他们看看肃穆中的帮主,心中不由有些茫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凝重过,就是面临大敌也未必如此。

最后,是圣婴童子醒转过来,他还未看清楚形势,突听绝医谷奇叫道:“啊!总算成功了,你们这些小子可真命大。”

燕少玉骇了一跳,直到他听清最后一句话,才沉重的呼出一口气。

绝医谷奇冷笑道:“燕少玉,你怎么说?”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只见十二个童于,仍静静的躺在地上,每人颈后地上,都有一滩紫­色­的血水。

绝医谷奇道:“燕少玉,你流下了很多汗!”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这天气太热了!”

绝医谷奇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少玉,你这是违心之论,哈哈,谷奇第一次发现江湖中人把你看错了,也相信你是真的信任我了,哈哈……难得,难道武林中还有人敢相信我绝医谷奇的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意多少有些凄凉之意。

燕少玉知道谷奇,已由他脸上汗珠看出他方才心中的紧张了,虽然他并不愿意人知道,感慨的看了天­色­一眼,沉重的道:“朋友,要让人完全相信你,与完全不相信你,都非易事,为了求生存,人必须在辽阔的人生舞台上,扮演各种角­色­,你所演的,已完全成功了。”

绝医谷奇再度狂笑一声,道:“少年朋友!也许我们相逢太迟了,但在第一面,谁也不会想到你竟成了我的知己,虽然做我绝医谷奇的知己,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话落举步欲行。

燕少玉豪放的笑道:“无人敢相信的朋友,带着那只龙角吧,你原是为它而来的。”

绝医谷奇没有说什么,顺手拿起驼龙角,回头道:“少年朋友!你我后会再相见的,别忘了,红云帮所带来的苗众不会放过你,也别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虽然江湖中人都不相信你会有仁慈之心,但我仍然希望下次相见时,不是我给你药吃”,声落,转身急纵而去。

燕少玉迷茫的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自语道:“我们相识的并不太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扬起一声激昂的长啸,燕少玉脸­色­一变,突然道:“这是‘恨天和尚’的啸声,白姑娘,你与他们快把十二个童子|­茓­道解开,只怕那批苗众马上就要来了,我先去会会此人吧!”

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齐声道:“你一个人去?”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在我大事末完之前,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别争了,你快把他们救醒,”声落人已飞老远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沉重的叹息一声,向十二个童子走去。

圣婴童子却嚷嚷道:“我的角没了,早知道我也不花那么大的力气了。”

他好像永远不知忧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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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燕少玉飞身迅疾奔去,穿过几处乱石,行约二百余丈,突见前面五十丈外,恨天和尚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飞而来,他好像已发现了燕少玉。

燕少玉停住身形,凝功于双掌之上,静以待变。

眨眼之间,老和尚已奔到燕少玉身前二丈处,猛然煞住急冲的身子,冷喝道:“燕少玉,快盘膝坐下。”

声音有无上的尊严,犹如长辈命令晚辈,使人有所自觉欲照言而行之心,燕少玉动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还命令不了我。”

恨天和尚猛上两步,喝道:“快坐下,老衲要传你那式莲台九佛。”

燕少玉有些茫然有看着“恨天和尚”,猜不透他是为了什么会突然想把佛门失传达数百年的一招威力无比的“莲台九佛”传于自己,突然,他心中一动,星目中寒光一闪,道:“这就是你给燕少玉的补偿吗?”

恨天和尚看出如果硬命令,只有徒自浪费时间,说不定燕少玉根本就不会理会于他,而反把一招佛门绝学,埋没地上,当即沉哼一声,道:“老衲知道你不会满足的,不过,你放心,老衲补偿你天龙帮损失东西,是这条老命。”

燕少玉心头一动,虽说他心中怨恨“恨天和尚”,而恨不得置之于死地,但是,英雄相惜之心,却在事临头时产生了。

他觉得,实在不应该让他死,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大和尚,幸好我天龙帮中无人伤了,因此,在下的定价也没有那么高。”

恨天和尚狂笑道:“哈哈……你以为老衲愿意死吗?”这是不得已的啊,老袖实在告诉你,现在支持我的只是一股怨气,我内腑早已破碎了。”

这消息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出人意料之外,燕少玉骇然的望着恨天和尚,只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曾经怀恨过的人如此。

恨天和尚扫了燕少玉一眼,道:“你觉得惋惜吗?”

燕少玉眨动了一下星目,冷然道:“在下觉得你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么英勇,一个暴烈疾恶的人,至死也不会放过那些逼害他的人,除非他连动也不能动了。”

恨天和尚长笑一声,道:“燕少玉,我已听到了你心中想说的话,是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他们人太多,我杀不完,所以,我要把平生唯一所得,从未真正用以对敌的‘莲台九佛’传给你,因为,只有你,才会将之发扬光大。”

话落一顿,道:“坐下吧!”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道:“也只有在下才是红云帮的真正不能妥协的敌人吗?”

恨天和尚道:“是的,燕少玉,所以他们要借我之手将你除去,并在出发之前,替我服下烈­性­剧毒,要一网打尽我俩,坐下吧!”

燕少玉没有再说什么,依言坐了下来,道:“医药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也许可以找到那能替你除疾的人。”

恨天和尚笑道:“哈哈——宝剑赠烈士,红粉寄佳人,我自己的伤我明白。”话落一顿,突然命令,道:“闭目听着!”

燕少玉依旧是那么冷漠,但在他闭目的同时,险上却垂下两颗­精­晶的泪珠。

恨天和尚黯然的摇摇头,喟然叹道:“你这两颗泪珠,已代表了你内心的惋惜与友情,我和尚早先瞎了眼了,竟把你看成了十恶之徒。”

转眼间,冷喝道:“生死还是天命,非人力可为,想他作甚,平心静气,澄清灵台。”话落,开始传那口诀,一字一句,缓缓讲解。

恨天和尚虽然平日因疾恶而难守杀戒,但必竟是佛门高僧,一声断喝,直如醍醐灌顶,使人尘念尽消,是以,他讲解时一字一句,燕少玉全听得非常清楚。

一遍讲完,再讲一遍,然后要燕少玉背诵了出来。

燕少玉聪明过人,第一遍讲完,他已会背诵了,再听第二遍,更加熟练,当下把口诀一字不错背诵了出来。

恨天和尚满意的笑了笑,道:“不错,现在再看我演身法,目前,我可能只能演出三尊坐相,你只要注意我手法怎么变幻就行了。”

话落双足微微一顿,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双腿在离地的一刹那,盘坐起来,恰似“莲台坐佛”。

但见他双手在空中连连闪动,随着幻出三个坐相,拍出三掌,招招举实无虚,等于是三个功力相等的人,同时出手。

燕少玉心中突发奇想,忖道:“假使我能在空中,把九日当空与鸣风追月同时拍出,岂不是刹那之间,有九个朝阳叟和九个鸣风老人同时出手,假使我再有九柄短剑,岂不是可以同时使出九招‘鸣凤追月’?”就在他幻想之际,恨天和尚从空中落了下来,踉跄退了三步,急促的道:“你演给我看看。”

燕少玉依言而坐,照他方才所看到方法飞身,但他在空中只幻出两个坐佛,拍出两掌,便已落下地面。

恨天和尚点头笑笑道:“难得。”

当下再把燕少玉的缺点纠正了一下叫他再演一遍。

燕少玉依言再度腾身空中,突然把鸣风追月使了上来,在幻出的三个坐相中,拍出了两掌,才落下地来。

恨天和尚惊奇的望了燕少玉一阵,突然仰天狂笑一声,跌坐地上,他那一直未曾变白的微黄脸庞,这时渐渐笼上了灰白。

燕少玉沉重的走上两步,盯着他不语。

恨天和尚目光焕散的望着燕少玉道:“你原是­性­情中人,但你却曾经历过太多的折磨,所以,你外表冷如冰霜,但我却看得到你的心,年轻人,生死原是人必完成的阶段,不要伤悲,因为,在这同一时间内,正在有许多人要踏上他人生最后的归程,但你并不替他们悲伤,因为你并不是都认识他们。”

燕少玉缓缓屈膝跪拜地下,冷静的道:“但是,我认识你。”

恨天和尚没有叫他起来,只是淡淡的道:“我平生杀恶人无数,最后却死于恶人之手,这也许就是报应,你可以把我当成前车之鉴。”

燕少玉星目中透出无穷杀机,缓缓的道:“你说过,人总要踏上他最后归途的,早晚并没有多大分别。”

恨天和尚笑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不该离开他们,我死之后,把我的尸体放在一处明蔽所在,将来,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它,因为,我不希望你杀佛门中人。”话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神态是那么安详。

他,曾纵横武林,他也曾令恶徒丧胆,但是,这就是最后……

突然,一个娇音轻叫道:“燕公子,你终于胜利了!”

燕少玉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沉重的摇摇道:“不,世间没有人能胜过他,除非……,他们用了更为卑劣的手段。”一个娇甜的声音叫道:“燕姊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接我们的哥哥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道:“嗯!不过,你们不要调皮,他正在烦恼中。”

“他会骂人吗?”

“他不会骂人,但是你们一吵,他会更烦恼。”

燕少玉看清了那些说话的竟是围绕于七煞玉女白燕前后的“地煞六女”,再放眼向外一看,只见二十丈外,圣婴童子正在与六男童厮磨,蹦蹦跳跳的快乐无比。

就在这时,东西两方,突然又同时传来“咕咕”两声恐怖的啸声,七煞玉女白燕闻声粉脸不由骇然变­色­。

她身前的一个女童,轻轻拉拉她的手,道:“燕抹姊,你不用害怕,这是苗族用来骇人的甩手响箭,他们大都欢喜在黑夜中攻击敌人。”

燕少玉略一思索,道:“今天可能例外,我们就以这里为根据地,大家准备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奇怪的道:“苗族与中原武林道向无瓜葛,怎么与红云帮合作来攻击我们呢?再看苗族虽然凶顽,但却不会武功,又岂是咱们之敌,红云帮的联合他们,其用意何在呢?”

沉重的叹息一声,他——燕少玉早已明白红云帮的用意所在了,但是,为了天龙帮的威望,他却不能不狠下心肠来应付这场“人海战术”。

盲圣道:“这叫‘人海战术’,他叫我们把手都砍软了,而伤于苗族毒箭之下啊!”

空中的响箭更多了,天煞六童、地煞六女长走苗疆,对苗族的心理与战术,知道很多,闻声一个女童叫道:“他们真的开始攻击了,”话声不过才落,四果然蹦蹦跳跳的跃出不下千人的苗族。

但见他们手持毒弓,利矛,凶面­祼­背,战鼓咚咚,声势威猛无比。

这时,圣婴童子与天煞六童也走了过来,圣婴童子脸­色­一变,道:“奇怪,这些苗人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六童中年纪最大一人,道:“当然不怀好意了,他们是来与我们打架的啊!”

“打架?这么多人?”

那童子道:“你别看他们这么多人,其实要真打起来,只怕再加一倍也不够我们杀的,只是他们大都是些直率好客之人,实在令人不忍心下手。”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更加难决不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只有燕少玉,神­色­依旧,好似无动于衷。

突然,七煞玉女白燕道:“我们可以冲出去。”

盲圣、邪哑忙应道:“对对,这样就不用杀太多人了。”

圣婴童于望望师弟,只有他心中明白,三人的话是白说了,因为,他相信师弟早已思虑及此,但是,他没有提出来。

­阴­森而没有感情的一声冷笑,起自燕少玉口中,道:“天龙帮的弟子,决不能退。”

盲圣道:“帮主,他们是无辜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龙帮要生存,要屹立于江湖,所以,我不能顾虑这么许多。”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滴血,他并非不珍惜这些无辜的生命,而是已看出,如果他今天稍存不忍之心,而开后退之例,则红云帮必然联合更多蛮人,把他天龙帮逼得在江湖上无存身之地,除非,他杀更多更多的人。

正如恨天和尚所说的:“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邪哑不以为然的道:“我们能突出重围,并不影响我们的威望。”

燕少玉道:“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准备了。”

这时四周苗人已近在四十丈之内了。

几条奇异的线条浮现在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上,一点激怒之火,熔遍她两颗迷人的美眸,她觉得更能了解燕少玉一层,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错误的,只听她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我不是你天龙帮的弟子吧?”

没有回头,他盯着远处的苗人,由声音,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他的心底掠过,以平静的语气,道:“白姑娘,你永远是自由的。”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一声,道:“那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仍没有回头,也仍是那么平静,他道:“是的,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哼一声,飞身向外冲去。

突见人影一闪,圣婴童子降落七煞五女白燕身前,道;“白燕妹妹,假使你真的了解他的话,你该会想到他心中痛苦,远胜于你。”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仍有气,冷冷道:“只有你最好解他!”

圣婴童子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是的,白燕妹妹,你今天一走,我怀疑你会永远见不到他。”

白燕不假思索的道:“不用你骇唬我,我……”突然,她发现一向无忧无虑的圣婴童子险上,正在罩着千重愁意,芳心一震,一把抓起他的手,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婴童子黯然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苗人退却后,他必会独往红云帮根据地,这里距神宫不过百里,无为书生不会如此白白死去的。”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开始颤动了,她本是极端聪敏的女子,圣婴童子这一提示,她登时想到了更多,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望去。

他仍然木然望着原来的地方。虽然神­色­是那么威严,但却没有往日的灵活。

蓦地,一支响箭呼啸声中,从他肩胛上掠过,带去一片衣服,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飞身跃落燕少玉身侧,玉手急伸到ρo处,惊问:“伤着了没有?”

燕少玉仍是那么镇定,冷漠的回头道:“不劳白姑娘关怀,现在你该走了。”

话落,轻轻把她玉手从肩上推下来,左手猛然一搭右手,撤下死剑一指道:“攻了,不能放过一个。”

盲圣回头看看邪哑,道:“杀!不放过一个。记住!你我只忠于一个人。”

邪哑厉声狂笑道:“老家伙,人生患难有几次死,你我认为对就对了。”话落,两人同时扑了出去。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睹气道:“你不叫我杀,我偏要杀。”

话落一扬“七煞剑”就待出手,突听六女道:“姊姊,我们呢?”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这时,那些苗族已逼到二十丈之内了,箭矛齐如雨下,怪啸齐叫之声,满山遍野,骇人之极,但是,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红云帮中的弟子。

燕少玉银牙紧咬下­唇­.死剑一挥,拔开­射­到身前的三只毒箭,冷叱声中,飞身电­射­而出。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害怕他离开她,七煞剑一挥,也不顾一切的跟了上来。

圣婴童于突然大叫一声,道:“娃儿们。上啊!”手握短剑,直冲上去,天煞六童孩童心­性­,见圣婴童子一领头,都纷纷跟上,直扑苗众。

一场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连声惨号,响彻云霄,但急涌而上的,却如沧海之潮,一波接着一波.则没有休止的时候。

这些人,没有一个庸手,一旦存心杀将起来,莫说一些不谙武功的苗家,就是有这许多江湖二三流的角­色­,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只见,上来一批,倒下一批,尸体堆积,血流成渠,不到顿饭工夫,已躺下了不下百人,吼号厉叫,混成一片,使这座一向平静的山野,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些苗众,却也真够凶狠的,虽然明知,上一批,死一批,但却仍如潮水般的直涌而上,好像不到死光了,不肯停手似的。

众人开始有些手软了,好几次,几乎被苗众冲进圈内。

燕少玉冷喝声道:“不许放进一个进来,那个失职,按帮规处理。”

众人闻声,只得再狠起心肠杀下去,他们当然不是伯什么死活,而是由于尊敬这个冷漠的小帮主。

时间在痛苦中消失着,许多生命却在时间消失中幻灭,一个生命者诞生虽然不易,但一个生命的幻灭,却仅只一挥手就做到了。

冷汗流满了盲圣、邪哑、七煞玉女白燕,以及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的面颊,他们眼中,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了。

盲圣断然收手,退下,忖道:“死吧!死吧,我实在不忍心再屠杀下去了。”

就在盲圣退身时,远处山头上,突然响起一片凄厉的号角声,汹涌如浪潮的苗族武士,一听号角,突然全部都倒提枪矛,退了下去,成群结队消失于山野乱石之中。

燕少玉冷漠的把“死剑”拍回腕上,仰天看了看天­色­,外表上,他仍是那么冷静。

圣婴童子深深的喘了口气,道:“他妈的,这批不要命的野种,总算是走光了,师弟,咱们也该回燕家庄了。”

燕少玉摇摇头,苦笑道:“明天再说吧!”

七煞玉女不以为然的道:“明天?难道我们还要在这旷野中住上一夜?”

惊地,远处传来一声冷冽的长笑道:“哈哈……姓燕的,你的手段残酷,足以令江湖同道咋舌,对一批无辜的苗众,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冷漠的,平淡的,燕少玉抬眼道:“朋友,这笔帐该记在你们红云帮头上,因为,是你们诱使他们来的。”

那声音­阴­笑道:“哈哈……姓燕的,记帐的人,不是你我,而是江湖同道,现在,你们仍在苗族包围之中,有种,你就把他们杀光,不钉,嘿嘿,你就得突围。”

燕少玉冷森的道:“天龙帮不在乎多杀几个人,朋友你亮亮相好吗?”

不知是没有勇气,还是故示神秘,那人道:“我们原是老相识,将来你会知道的,哈哈……哈哈……”一声长笑声中,那人消失了。

燕少玉冷漠的道:“仍退回鹰愁涧石洞中,今夜就在那里过夜。”

突然,六煞中的一个小女孩,仰起苹果似的小脸蛋,愁眉苦脸的道“大……大哥哥,我们明天还杀他们吗?”

一丝迷茫的笑意,浮上燕少玉俊脸美绝伦的玉脸,然而,他眸子深处,却随着脸上的笑意,隐隐中透出愁丝万缕,他抚摸小女孩的头皮,道:“小妹妹,这就是人生,残酷的人生。”话落缓缓举步向崖顶走去。

由那凄凉近似愤恨的声音,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突然一震,她急步赶到燕少玉身侧,柔声细语道:“你有很多愁绪,是吗?”

注视着涧中的倒影,他道:“姑娘觉得如此吗?”

七煞玉女白燕,道:“虽然,你想用平静,冷漠来遮盖一切,但是,有时候,你自己却也无法控制得了自己。”

燕少玉测验盯着她美艳脱俗的粉脸,七煞玉女白燕也正全神注视着他。

她,由他那俊美的险上,看到了一丝漠然的笑意,虚幻的表情,那不是伪装的,而是他同心的写照,她看得出来。

是的,她的心弦开始颤抖了,因为,那是表示他并不会把人生看得多少重要,而她,需要地重视人生,只有他重视人生,她才有所寄托。

他,从她脸上看到了太多柔倩,多少关怀,连调皮的她,不该有所愁意,他摇头谈然的笑道:“姑娘,你想了解我,我知道,那是多余的,你知道,自找烦恼是傻子的行为。”话落纵身向涧底跃去。

七煞玉女白燕喃喃道:“是的,我想了解你,更希望你了解我。”飞身追了下去。

接着、在后面的人,也相继跟了下去。

他们打下了几只涧顶飞翔的鹰鸟做了晚餐,然后宿于洞中。

七煞玉女白燕与地煞六女住右侧一间,盲圣、邪哑住左侧的一间,燕少玉与圣婴童子住外面,这是燕少玉分配的,尽管,众人都不愿意,却不敢反对。

­阴­霾的云天,刮着“飕飕!”的冷风,使本已寂静荒凉的山野,更多加一份恐怖­色­彩。

约是初更时分,燕少玉跃上了涧顶,他望了四周散落的尸体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童音道:“师弟,我知道会上来的。”

燕少玉微微一怔,笑道:“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会上来的目的。”

圣婴童子走到燕少玉身侧,道:“师弟,我认为你不该去。”

看着四周那些尸冷血凝的苗众,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师兄,你该知道,任何事情,如果不从根本处理,将永远没有根除的可能,他们唉!他们原是慢乐无忧的一群,完全是无辜的呢。”

圣婴童子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这里是神宫的范围,平日虽然无人知道他们的巢|­茓­的所在地,但你在他们范围之内,杀了这么多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燕少玉轻微而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道:“师兄,我心意早巳决定了,你不必再费­唇­舌,明天五更以前,如果我仍没有回来,今后天龙帮全由你指挥了,因为,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圣婴童子坚决的道:“我指挥不了,这样好了,我与你一起去,我们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师兄弟啊,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感激的笑了笑,他拉起师兄的手,摇头道:“如果我都不行,你去不是多余吗?你知道,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圣婴童子坚决的道:“我知道,但我并不怕死。”

“是的,你不会怕死的,但是,你死得不值得,这里,只有你知道我去那里了,因此我希望你别告诉他们,假使真的那么不幸,我,要你替我报仇,回去吧!”

话落举步向前走去。

圣婴童子不由自主的追上两步,燕少玉转头沉重的道:“假使你真是我师兄,我希望你不要来。”话落足下一用劲,突然如飞鸟般的掠空消失于夜幕中了。

圣婴童子追了几步,突然驻足摇头,叹道:“唉!只怪我武功差你太多,无法分担你的忧抑。”声音十分凄凉。

惊地,娇柔的,不安的声音,起自他身后,道:“顽童哥哥,他到那里去了?”

圣婴童子霍然转身道:“谁?白燕妹妹你问谁?”

浮动着泪珠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特别朦胧,也特别令人心疼,她迟顿的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因为,他已不在洞中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夜风撩起他白­色­的披风,泪珠已滚下她清丽绝伦的粉脸,往日的调皮,已不复见,忧愁的­色­彩可能已笼罩了这少女的心田。

圣婴童子拉起她的手,笑道:“白燕妹妹,走吧,下去吧,他也许已到遥远遥远的地方去了,也许,他马上会马上回来。”

白燕心头一沉,道:“他去那里,我要去!”

圣婴童子不敢直说,他知道­性­烈的她,一旦知道,不管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住她的,他忍着内心的痛苦,笑道:“哟!连分开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都忍耐不住了,师弟的艳福真不知是那一世修来的,我顽童可羡慕死了。”

由顽童的语气,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但仍不相信的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些可伯的话?”

圣婴童子忖道:“那是事实啊!”

嘴上却道:“试试妹妹关心他到什么程度啊!”

圣婴童子脸上神­色­一整,道:“咱们准备明天出发了。”话落与七煞玉女白燕,双双跃落涧下去。

寂静的山野,一片漆黑,远处不时传来兽吼阵阵,夹杂着夜鸟声声单调的叫声,更增加了些许恐怖­色­彩。

这里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五棵参天的大柏树下,环绕着一幢巨大的茅屋,虽是泉林野居,但能搭此大屋,也足见并非一人之力了。

然而,此时茅屋中居住的却不是什么猎户山农,而是一批江湖争斗狠的汉子,只见,大厅上,一张巨大的长方木桌,上首坐着一个白发柱杖的老苗,他身后环立着四个身体健壮无比的苗族武士,此人显然是苗族酋长了。

主位坐着“银刺金鳌”,然后,依次坐着,仅剩一臂的“白山一怪”巫仁杰,“黑水双妖”卢昌、沈毕德,再下来,则是些小头目了。

银刺金鳌望着老者,道:“洞主放心,我红云帮的人马,不久就到了,绝对设法替你们把那些武士的血债索回就是,我帮帮主最是仁慈。”

恰在这时,燕少玉跃上门前一棵大柏树之上。

那边,已有人翻译过去,老苗脸现不悦之­色­,说了几句,只听他身侧的一汉人翻译道:“洞主说,你们原先说过,‘开天斧’金爷今夜要来,怎么到现在还未见他现身,你们是不是诚心要来合作?”

燕少玉心中一怔,忖道:“开天斧好像在苗疆很有点名望,不知此人是谁?”

银刺金鳌脸现难­色­道:“开天斧金爷是血狮堂堂主,堂中事务繁忙,可能他还未交待清楚,无论如何,天亮之前,他一定会赶到的。”

老苗坚决的道:“不管怎么说,开天斧金爷如果不到,我们苗族,决不再出手。”

银刺金鳌道:“当然,当然,我红云帮要除燕少玉之心,还比你苗人更迫切。”

惊地,一个冷森甜脆的声音,道:“那阁下就不该劝诱这些无知苗家做无谓的牺牲。”

屋内的人。闻言都一惊。举目循声望去,似乎没想到在红云帮重重守卫之下,还有人能侵到心脏地区。

燕少玉心头也是一惊.因为,那声音就起在他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柏树之上。但以他的耳目,却一直没有发觉,当下一侧险,不由又是一惊。

只见,柏树梢上,突然爆烈出万朵金焰,金焰四散爆裂,排成一朵金莲,夜空中,看起来持别醒目,莲台是红­色­的,上站一个少年。

与那少年脸庞一接触,燕少玉不由心头骇然惊忖道:“我自信称得上俊美之人,但与此人一比,却又差得太少了,如果说真有金童玉女,那此人该是化身了。”

两条弯弯的眉儿,一地明亮而使人觉得微带羞意的明眸,瑶鼻小嘴,粉红细­嫩­的险,如同敷了脂粉,就是世间女子,要找出这样的,只怕也非易事。

他身在空中,飘乎如同一片轻羽,良久良久,才落下地面。

苗族大多迷信,一见这种奇礼,老苗当先下跪,喃喃不知念些什么,状到恭敬虔诚。

美少年甜脆的声音,用苗语道:“驼龙原不过是件孽畜,那能代表什么神明,尔身为酋长,不明事理,徒令苗疆弟子,无端丧命疆场,如非念你平生爱民如子,今天必将严惩于你,还不带看你的人快走?”

老苗恭敬的叩头再三,起身欲行。

这时,那汉人已把话对银刺金鳌说明白。

银刺金鳌闻言大怒,道:“朋友,装神弄鬼,算不得英雄,老三,对洞主说,此人并非神明,我马上派人把他拿下来。”

老苗闻言,不由又有些犹疑起来。

白山一怪巫仁杰这段时间.已把那少年打量了一阵,见他双耳垂上有环孔,脸上并没有高深武功的征兆。

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忖道:“女孩子大多以轻功见长,老夫几乎被你瞒过了。”

思忖间,怕老苗变卦,大啸一声,飞身扑上去道:“老夫劈了你。”

招化“巨斧开天”当头向少年劈去,斧出如惊电闪动.迅猛以极。

美少年看也不看一眼,王手向前一指,突见黑影一闪,白山一怪巫仁杰还未出斧,门脉已被一只手抓住,一抬眼。不由亡魂。

只见,身前之人,身高一丈五六,环眼如铜铃,巨口如巨盆,撩牙外伸,赤膊如柱,简直如书中的罗汉。

树上燕少玉心头也是一凛,因为,白山一怪巫仁杰的武功他知道,但是,以他的武功,却没在怪人手中走出一招。

巨人右手向外一送,硬生生的把“白山一怪”巫仁杰挥出七八尺远“叭!”的一声,仰天跌在地上。

少年冷哼一声道:“本神能役使六丁六甲,山神土地,阁下信吗?”

这时,白山一怪巫仁杰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生­性­狠辣,刚才一招未曾留神暗算,以致吃了大亏,那肯就此甘休,闷声不响,扬斧闪身向那巨人劈去,招式竟是“鬼决天河”,但见斧影如山,骇人听闻之极。

巨人对劈来斧影,视若无睹,只见他身子突然一晃,纵身冲天而起,快得如同电光一闪。

白山一怪巫仁杰一抬头,只见空中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由一沉,付道:“以他腾身的快速,起码也得冲上十几丈高;怎么一闪就不见了,莫非真的是什么六丁六甲一类的神不成。”

心念转动,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突然,银刺金鳌大喝道:“巫兄,身……”

“后”字尚未出口,突见巨人一抬脚,接着一声惨号,白山一怪巫仁杰庞大无比的身体,已向燕少玉藏的柏树飞来,方位正对着燕少玉。

燕少玉深知自己藏身之处,已被此人看见,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右手轻轻向上一抬一托,一股无形气劲,把尸体凌空托起三丈多高,从树梢上一掠而过,良久,良久,才听到“叭达!”一声。落于数十丈外。

巨人铜铃眼骇然一扫树梢,身子一动,消失于夜幕中。

美少年冷冷的对老苗喝道:“对本神胆敢存疑惑之心,你该当何罪。”

老苗大骇,由方才巨人的现身,他心中唯一的一点疑念也消失了,战战兢兢地叩道:“老汉谨遵神旨,望神恕罪。”

美少年冷喝道:“快去!今后不得妄自与中原武林道接触。”

老苗那敢再说半个不字,叩完头,爬起身来,朝身后四个汉子招呼一声,急匆匆的向外奔去,任凭“银刺金鳌”如何说法,他也不肯回头。

“黑水双妖”目中毒光同时一闪,似乎就要出手,银刺金鳌冷声道:“不得放肆!”

老苗却在这时候走出了门外,急步消失于夜幕中。

就在这时候,美少年先前藏身的大树上,飞上一个红衣少年,此人年约二十五六,玉面朱­唇­,清秀脱俗,只是脸上­阴­森森的带有些鬼气。

此人身法轻巧无比,落在树上,不带一点声响。

燕少玉心一震,忖道:“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茅屋前,倒成了藏龙卧虎之地了。”

美少年移动了一下身子,冷冷的道:“那百多条人命,在下想该由责帮偿还。”

银刺金鳌心中虽然害怕,但却不愿过分示弱于人,冷冷一笑,道:“自古道,杀人偿命,这些人并非老夫所杀,阁下要本帮抵命,不嫌太过牵强了吗?”

美少年冷冷的道:“阁下如果不引他们出来,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命不由贵帮偿还由谁来偿命。”

银刺金鳌冷笑道:“阁下硬要这么说,老夫也没有话说,不过,我红云帮却非怕事之帮,只要阁下自信能把敝帮中人杀光,但请下手。”

美少年大笑道:“杀你们没有什么困难的,在下现在就要动手了。”

银刺金鳌心中大惊,脱口道:“阁下以什么身份?”

美少年眸中杀机大炽,突然冷笑道:“凡是侵犯苗疆的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响起一声震人心弦的长笑。

美少年对那笑声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只甜脆的回身冷笑,道:“阁下下来吧,不必鬼叫来示威了。”

发笑之人闻言笑声霍然而止,只见一个朗朗的声音道:“少宫主耳力惊人,仅由小王的笑声,竟知是居于鬼类,人说神明知万事,此言果然不假。”

随着话声,巨大的柏树上,飘下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他落地抱拳向美少年一揖,道:“十殿王子拜见神宫少宫主了。”

似乎没有想到与他“神宫”在武林中齐名的“鬼殿”中人会在此地出现,而且,来人竟然还是“十殿阎君”的独生子“十殿王子”。

美少年脸上神­色­微微一动,但瞬即平静下来,冷漠的脆声,道:“神宫、鬼殿一向不相侵犯,今日王子到我神宫范围之内,不知有何贵­干­?”

十殿王子­阴­沉的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王来时,本想先禀报贵宫一声,但苦于不知贵宫所在,想不到误打误撞,会在这里碰上少主,真是幸会了。”

随机应变,天衣无缝。

美少年冷哼一声道:“人说鬼殿中人,个个机灵,此言果然不假,今夜仅听王子这几句话,在下已可完全相信,你前来之时,在下在此,阁下为什么要在树上躲那么久?”

“十殿王子”­阴­沉的俊脸一变,突然大笑,道:“少宫主不管事情如何,小王总算拜见过宫主了,前后虽有差别,但礼仪上在下叫算走完了。”

美少年冷冷的望了一眼燕少玉藏身的大树一眼,道:“在下不愿与你多说,只要阁下来‘神宫’见见我们宫主就行了。”

“十殿王子”心中暗忖道:“神宫鬼殿并驾齐驱,难道你神宫中的人,还敢把我怎样不成。”思忖间,淡然一笑,突然,若有所见的道:“少宫主,好漂亮啊!”

美少年俊脸突然一红,才要发作,十殿王子已急忙开声,道:“好吧,等一下还望少宫主引见呢,这不,在这一段时间内,小王要察一件事情,可以吗?少宫主?”

美少年冷哼道:“只要不妨害本人的工作,当然可以。”

十殿王子连忙拱手道:“小王子谢少宫主了。”

话落突然俊脸一变,与先前恰似成了完全不同的人­阴­森森的向银刺金鳌等人道:“你们如果想少吃点苦头,就老实答复本小王的话,否则,哼哼……”

他似乎永远还忘不了他是鬼殿未来之王,出口闭口,总要挂上一个“小王”,不知是故示其尊贵,还是示其权威。

银刺金鳌虽然素知神宫、鬼殿之名,而早存惊骇戒惧之心,但他红云帮却是今日武林手屈一指的大帮会,其背后之靠山,也决不下于神宫、鬼殿,又岂肯示弱于人。

当下冷然一笑道:“老夫等闭口不答,朋友你将怎样。”

十殿王子俊脸勃然变­色­,冷声道:“只要你敢,现在小王问你第一句。”

话落一顿,道:“驼龙可是你杀的?”完全是一派命令的语气,令人实在难以忍受。

一旁“黑水双妖”老二沈毕德忍不住怒吼一声,跨步进身,道:“你把我们红云帮就真的看扁了不成?”

十殿王子一怔,声­色­稍缓和的道:“红云帮,你们是红云帮的人?”

沈毕德见他语气已缓,以为他已害怕,更加怒火万丈,猛然上两步,朝指骂道:“是你自己瞎了狗眼,难道爷们胸前绣的是什么你都没有看见吗?”

十殿王子剑眉一皱,杀机立现,右手向后一挥,但见人影闪动,左右两侧突然冒出两个手持三股巨叉的大汉。

由于这两人是矮身急进,除了美少年与树上的燕少玉知道他俩是从那里来的外,在场的人都只觉眼前一花,好像两人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沈毕德拾眼不由骇得连退了三步,因为,他眼前站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地狱图中的牛头马面,以沈毕德的江湖经验都能被骇怕,足见这两个东西,并非戴的面具,因为,任何面具也瞒不过­精­如狐鼠的沈毕德。

一旁的银刺金鳌心也暗自奇付道:“莫非真有所谓‘牛头’、‘马面’,这两个东西,脸上肌­肉­能动,决非面具,难道神宫、鬼殿之中,真的不只武林人物不成?”

十殿王子冷声道:“此人胆敢骂小王,你们说该怎么办?”

牛头道:“斩无赦!”

声音­阴­冷带有鬼气,令人闻言全身汗毛为之倒竖。

沈毕德不由自主的再退了两步,本能的反应,他把功力运于双掌之上。

十殿王子冷森森的点头,道:“该斩!”

牛头闻令一提三股叉,飞身上前喝道:“王子有令,取尔­性­命,但我­阴­曹取人时,仍准其自由挣扎,能脱者免死,尔准备了。”

沈毕德名列黑水双妖,在江湖上能占一席之地,自然深非等闲之辈,他在牛头说话的空当,心中已忖度过,深知一战难免,也知鬼殿中的人,决非等闲之辈,早就存下了先下手为强的观念。

牛头怪物的话,不过才一落,他已当先大喝一声,道:“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声落一招风涌七海,闪电向牛头怪物拍去。

两人之间有距离,不到三尺,沈毕德雄劲猛快速如电,再加之还是偷袭,虽说牛头怪物武功再高,就是不被打倒,起码也得退下个七八步远。

那知,事情非常出人意料之外,外面的人,谁也没有看到牛头怪物还手,更没有看到他动身,只觉他身体似乎一矮,沈毕德双掌竟然已落了空。

黑水双妖老二经验何等老到,一招不中,急忙撤招退身,寻找敌人,抬眼不由骇出一身冷汗,敢情那牛头怪物仍在原地。

沈毕德惊恐的忖道:“莫非这东西真是鬼怪,怎么能钻到地下呢?”

燕少玉心头也是一惊,他倒完全相信这牛头怪物是人,但是,他那矮身避招的身法,却令他吃一惊。

因为,那奇异深奥之处,与神宫中人急升骤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牛头怪物­阴­寒的笑道:“你不想死,也不能死啊!王子之命,谁敢违背。”

话落,钢叉一招,道:“你还有挣扎的机会,不过,只一次了。”

沈毕德心中已生却敌之念,­精­目四周闪动一阵,突然大吼一声,道:“老夫从来不怕鬼。”声落招化“金刚降魔”摇推一掌,身子却与推出的呼号汹涌的掌风,成了反方向,向后急跃而去。

一声­阴­沉的寒笑,夹着钢叉上铁环的“哗啦啦”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号。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就因为如此,才更增加了一种的恐怖­色­彩。

牛头怪物,三股钢叉从沈毕德后腰Сhā进去,断脊椎,从腹部出来,高高挑在空中,鲜血如注,分外骇人。

卢昌与沈毕德形影不离,已达数十年之久了,今见同伴惨死,不由为之肝胆俱裂,不顾一切的大喝一声,道:“老夫与你这妖魔拼了”,声落人已飞出。

蓦地,一个震人耳膜的声音大喝,道:“卢昌,站住!”

声落,场中已多了一个长须垂背,凌乱不堪,赤眉凶睛,狮鼻海口的四十岁上下的汉子,此人正个前胸,绣着一双张牙舞爪的大红狮子。

卢昌闻声知人,急忙刹住前冲的身子,凄声道:“堂主定夺。”

声落缓缓退了下来。

十殿王子­阴­寒的一笑,道:“你就是什么开天斧金啸群吧,小王觉得你很知道进退。”

不错!此人正是红云帮“血狮堂”堂主,“开天斧”金啸群,他伸手一撩脸上乱发,冷声道:“十殿王子,你把我血狮堂估得太低了,而把你鬼殿中的人看得太高了,嘿嘿!红云帮自开帮至今可没有怕过那一个。”

十殿王子­阴­冷的一笑道:“金堂主客气了,不知对今晚的事.堂主做何打算。”

开天斧金啸群确实并非省油的灯只是他心中另有打算,强自压住怒火,冷笑一声道:“今夜之事,红云帮有一天自然会找到你鬼殿理论,本座只想先澄清一件事,让尊驾知道,你今夜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罪有应得。”

十殿王子冷笑道:“不知是何事?”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驼龙并非本帮所杀,乃是另有其人。”

十殿王子­阴­笑道:“阁下这句话不知几个人相信。”

­精­眸中怒火一闪,似要发作,但最后他又忍下来了,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驾如不信,何不问问少宫主?”

十殿王子面­色­一变,转脸和声,道:“少宫主,此话当真吗?”

美少年冷声道:“只怪你自己孤陋寡闻,连近日中原出了一个武功盖世,无人能敌的少年英雄也不知道。”

一听美少年赞美燕少玉,十殿王子突然失去往日的­阴­险狡诈,星目中杀机一闪,­阴­森森的说道:“驼龙可是他杀的?他叫什么名字?人在那里?”

开天斧金啸群年纪虽不大,但他能为“红云帮”对外攻击的主力,血狮堂之主,岂是等闲之辈,十殿王子的反应,虽然不大明显,但又岂能瞒住他,他心中冷笑一声.道[奇*书*网-整*理*提*供]:“想不到这女娃儿倒反助了我一臂之力。”

心念怀转,冷笑道:“不错,正是他杀的,他叫燕少玉,就在鹰愁涧,如果,尊驾真要找他,老夫倒可以提供你一个捷径,保证一找就找到。”

十殿王子冷笑道:“什么捷径?”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燕少玉是中原第一美男子,年纪只有十六七岁。”

这句话,确实把十殿王子说得更恼了。

但是,美少年心中却又更加重了一层神秘之感,他心中暗付道:“这是我第二次听人说他俊美绝伦了,虽然,金啸群可能夸大其词,但如无几分事实,他决不敢这么说,我倒想见见他。”

十殿王子冷哼一声,道:“少宫主可否陪小王去见见燕少玉,然后小王再去拜见宫主。”

美少年冷笑道:“他敢擅入苗疆,本人自然要去找他,不但你要同去,红云帮的人也得同去。”

开天斧金啸群笑道:“我红云帮也正要找他,我等当然陪少宫主同去,红云帮的人也得同去。”

十殿王子急声,道:“这就走吧!”

蓦地,一个­阴­沉的声音道:“诸位不要再走了,在下在此等候各位多时了。”

声音冷漠,­阴­森,而坚决,似来自一个没有一丝暖意的世界。

一个本能的动作,众人全把目光向以发声处看去,在那棵大柏树下,这时正有一个身着鹅黄衣服目透骇人寒光的少年,缓慢从容的向这边走来。

美少年心头一震,思忖道:“太冷了,他们果然没有说错,也还有许多地方,他们没有形容得出。”

十殿王子却觉得眼前一花,第一次,他觉得世间竟然真的还有比自己更俊美的少年。

开天斧金啸群则是第一次与燕少玉见面,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文弱的少年会使红云帮连连受挫。

蓦地,十殿王子冷然狂笑一声,道:“哈哈……阁下就是威震中原的燕少玉吗?”

冷漠的,无所谓的,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尊驾不必企图先声夺人,燕少玉不在乎多听几场狂笑。

他的脚步仍然平静的向前移动,目标却是开天斧金啸群。

十殿王子自从发现燕少玉真是个比他俊美后,便觉得无法控制自己了,似乎他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杀死他。

十殿王子见燕少玉话完之后,不再理会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燕少玉,听说阁下已杀了那条驼龙?”

没有回头,他仍向前走着,冷漠的道:“十殿王子,燕某并非伯事之人,而是因为此来有着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假使阁下是个聪明人,就该把形势分析一下。”

十殿王子怒道:“分析什么?”

没有理会他,燕少玉停于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三尺处,冷漠的道:“阁下号称开天斧,想来那般得意的武器就是巨斧了,现在该亮出来了。”

开天斧金啸群望了十殿王子一眼,大笑道:“哈哈哈……姓燕的,你是觉得老夫可欺吗?不知你带了多少人来?”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燕少玉是只身前来,因为在下觉得对付你红云帮这些角­色­,用不着兴师动众。”

美少年不信的扭头向四周扫了一眼,果见四野空荡,不见人踪.心头不由自主的暗忖道:“此人果然冷做得怕人,只怕今夜他要吃大亏。”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当初你大概没有料到这许多人会来吧?”

此人一言一行都是圈套,只要燕少玉一说,他早料到了,那势必形成连这些人全没瞧得起,而得罪众人,群起而攻之。

燕少玉聪明异常,闻言冷笑一声,道:“在下只是来替百十名苗族武士索债,与旁人无关。”

十殿王子飞身跃到燕少玉面前,冷笑道:“你一进场,便与在下发生关系,你能说与旁人无关吗?”

开天斧金啸群一见十殿王子再度出面,心知两人这一战,已经难免,故示坚决的回头喝道:“把我的开天斧抬来。”

十殿王子星眸中­精­光一闪,冷道:“阁下以为小王会留下活口给你杀吗?”

开天斧冷笑道:“你我各不相­干­,他找的是我红云帮,自然由我红云帮应付,尊驾代表的是‘鬼殿’,那你们之间的事,自然由你去应付。”

十殿王子冷笑道:“那小王出面找他燕少玉了。”

开天斧金啸群正要他如此,闻言冷笑道:“但尊驾却不能限制本座备战。”言下之意,无异是说,你十殿王子不一定能胜。

十殿王子傲狂成­性­,闻言突然狂笑一声,道:“那只怕轮不到你了。”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不,冷森森的,道:“燕少玉很少连让入两次,尊驾却如此不知进退,坠入人家圈套尚不自知,燕某人真替鬼殿可惜。”

十殿王子大怒,道:“小王心中比谁都明白,但世间没有任何力量以阻止我杀你之心。”话落回头对马面怪物喝道:“将此人叉死!”

马面怪暴应一声,道:“遵命!”

话毕钢叉一举,对准燕少玉胸口就刺。

燕少玉那里把他放在眼里,见状动也不动,静等那钢叉刺来。

美少年先是黛眉一皱,后来,突见那钢刺到燕少玉胸口不满五分处了,他却仍没有动作,不由骇得小嘴一张,几乎出声。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驾还是自己上吧!”声出突见­精­光一闪,只见钢叉叉头,刺向马面人以外,谁也没有看出燕少玉是怎么出手的。

马面人见­精­光一闪,虽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已知情况不佳,慌忙一调钢叉,企图抽回,但是,已太慢了一点。

“呛然”一声,三股中间最长的一根,已被燕少玉斩去半寸有余,马面人心头不由一惊。

燕少玉没想到仅只一个侍从,竟能有此等迅捷的手段,心中也不由为之一震,手中死剑向外一扬,趁着马面人撤之际,攻上一招“月佳疏桐”。

开天斧金啸群心中暗自一惊,忖道:“此人身手果真骇人听闻。”

马面人正在希望他攻上部,见招急忙身子一晃,突然不见,手中钢叉,却由燕少玉小腹向上刺去。

燕少玉在柏树上已看过牛头怪人身法,是以,当下马面怪人一闪,他看也不看,右手一招“烈日当空”已自上拍了下来,快速还在马面人出叉之前。

十殿王子大惊,叫道:“快退!”

燕少玉一招月挂疏桐原本只是虚招,当下一觉小腹上,寒风袭人,死剑早已抽回,招化“浮云缺月”仍又斩叉头,身子却在同一时间内,拔空而起,右掌“烈日当空”仍然照旧拍了下来。

马面人有十成所握的一抬,再度扎空,已知碰上了生平劲敌,蹲身弯曲的双脚猛左右一晃,身子登时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使人难辨虚实,其快速可想而知,恰在这时,他听到了十殿王子的叫声。

呛啷一声,燕少玉的右手死剑上斩下了叉头,但右掌却拍了个空,倒使他觉得有些意外。

马面人觉得手头一轻,心知吃了亏,急忙停住晃动的身子,才要站起来,突听十殿王子大叫道:“身后。”

他本能的想飞身前纵,但燕少玉的手脚何等快捷,马面人右足连半步都还没有挪出去背上已着了燕少玉一脚。

一声“砰然!”大震,接着一声惨哼,马面人一个怪异的身子被燕少玉一脚踢出八丈多远,连翻数滚,落在地上,二口气喘不过来,便昏死过去。

牛头怪物与马面人相处日久,情谊甚浓,见状大吼一声挥动着手中钢叉,就要出手,突听十殿王子­阴­冷的大叫道:“站住。”

声落他人已抢先站在燕少玉身前。

美少年眸子中掠过无比惊讶的光芒,但却并无意,开天斧金啸群与银刺金鳌险上全都浮现骇然与­阴­毒的光芒,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燕少玉与人对敌时的武功。

十殿王子­阴­森盯着燕少玉道:“也许咱们早就见面了。”

燕少玉冷笑道:“阁下不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吗?”

开天斧金啸群拈了拈手中巨斧,心中生出一个歹毒卑鄙的念头,只要有机会,他会珍惜的。只见十殿王子从袖中掏出一柄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三尺左右的七孔竹筒道:“你先出手吧!”

燕少玉漠然的冷笑一声,道:“燕少玉与任何人对敌,都从不先下手。”

十殿王子大喝道:“小王例外。”

燕少玉冷笑道:“阁下别自抬身价,你我既是敌对立场,便没有什么分别,在别人看来,你可能是鬼殿中伪王子,但在燕某看来,你却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匹夫,朋友,把你心目中的尊贵收起来吧,燕少玉不吃你这一套。”

语气­阴­寒冷酷中充满了不肖与讽刺之意。

神宫、鬼殿中的二三流角­色­,在江湖中走动,都无人敢如此轻言相侮,何况他一个从鬼殿中出来的未来主人。

俊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想把世间最刻毒的事全用到燕少玉身上。

然而一时之间,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狂吼一声,手中竹管一扬,带着一声轻缓的啸声,竹管如闪电般向燕少玉击到。

由那声响,任何人都本能的觉察出,攻来的兵刃其速度必然很慢,因为照常理判断,力大劲猛风必急,风急则声必响,反之亦然。

一种本能的感觉,燕少玉冷笑一声,缓缓抬抬掌欲劈。

突然,他心头一震,忖道:“不对!”

掌招急变,但已来不及了,因为这时,竹筒已近燕少玉背胛满三寸远了,万般无奈,燕少玉侧身向左飘出三丈。

神宫、鬼殿武功.各卫江湖一绝,其所以能屹立武林,达百年而衰,自有其独到之处,十殿王子为鬼殿未来主宰,武功自然足以压倒同辈任何一人。

燕少玉身子一退,十殿王子如影附形的跟了上来,竹简连挥,突然发同尖锐刺耳的啸声,乍听起来,使人觉得他兵器攻敌的迅捷,必然已达到迅雷惊电的速度,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那竹筒缓慢无比。

由方才那么缓和的声音,十殿王子的兵器都攻得那么快,这次声音如此之急,自然更快了,燕少玉已知逢上了生平劲敌,那敢大意,死剑连挥,攻出一十八剑之多,只见一片蒙蒙剑幕,罩住了他全身各处,仅由外表,已可看出他是想先守后攻。

燕少玉剑招一过,那急速的锐啸声,突然又转缓,无数竹影,又罩上燕少玉,逼得他再度退下数丈。

一缓一急,周而复始,缓声攻敌于不备,急声攻敌于真力,这种兵器,却也是武林中少见的。

美少年心中暗骂,道:“傻子,打了这么久,你怎么还看不出他是以反常来取巧的,这样耗下去,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当然,他并不知道当局之人,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些。

十殿王子心中何尝不着急,他原先以为不要几招,就能将燕少玉放下,那知攻了近五十招,燕少玉虽然只是闪躲苦撑,但始终使他无法沾到身。

开天斧金啸群­阴­沉的把手中巨斧放下来,敢情,他以为燕少玉已不是十殿王子之敌了。

燕少玉乃是个临敌冷静之人,虽然,心理上本能的反应,会使他为之紧张,但紧张中,始终未曾失去其理智。

这时,他已渐渐发现那啸声有些异样了,试探着在啸声急时放缓守势,果然灵验。

十殿王子也已发现前景不对,开始缓急并使,然而,燕少玉已发现真相,岂能再被他瞒过,在一阵缓啸声过处,十殿王子竹筒急啸声才起,突听燕少玉大吼一声,道:“朋友,你的伎俩也只这些而已。”

声落,右掌闪电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左手死剑攻出了一招“浮云错月”。

但见一片迷幻的掌影才过,突然一片迷蒙的剑雾急袭了过来,这种不按剑诀,而双手各行其事的打法,可也大背武林常规,十殿王子再有想象力,也不会想到有这种武功,一招之下,便被燕少玉扳回了劣势。

这一来,事情可又反过来了,十殿王子一时之间,摸不着燕少玉的武功路子,但他手中兵器的反常啸声,燕少玉却已完全明白了,无异是他告诉燕少玉自己出的快与慢,松与紧。

不到十招,十殿王子竟被逼退数十丈之远。

蓦地,十殿王子握兵器的右手一按,七孔突然完全闭塞,啸声登时霍然而止,这一来,两人便真的拼起实力来了。

开天斧金啸群,又举起了巨斧,他知道,最后可能还是要自己出手的。

美少年俊美绝伦的险上,浮现出一丝迷茫的笑意,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着他。

场中两人,这一拼起实力来,战况比之方才,更加激烈一倍以上,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已渐渐摸清对方的特长与不足了。

二十招一过,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势,十殿王子偶一抬眼,发现开天斧金啸群巨斧已抬到胸口,心中登时会过意来。暗付道:“你既有意除他。我何不假装不知。将计就计,将他逼到你那边,哼哼,你红云帮想借刀杀人,小爷也正有此意。咱们是彼此彼此。”

别看“十殿王子”的年纪不大。居心­阴­险狡诈。却决不输于任何一个比他大上一倍的江湖前辈人物。

他心意已决。登时把全付­精­神集中在攻上。硬要想把燕少玉逼退下去。

燕少玉功力不下于十殿王子,他想把他逼下去,又谈何容易。打了许久,燕少玉也只不过退了不到两尺。

突然,十殿王子心头灵光一闪,矮身急窜至燕少玉身后,竹管招化“­阴­城风云”电刺燕少玉背心要|­茓­。

燕少玉回手一招烈日当空相击,几乎与十殿王子是同一时间。

十殿王子旨在诱敌,燕少玉招才一出,他立刻纵身退两丈有余,竹管招化“凄风苦雨”反攻上来,乍看起来,好像他是在借退身之际备招似的。

此人居心­阴­沉,城府极深,虽然,他相信神宫少主相助燕少玉的可能­性­极少,但却非绝对没有,是以,他宁肯慢一点,也不愿让神宫少主看出异样。

一进一退,燕少玉已逼近了几丈多远,两人又缠斗了起来。

前后总计,约近百招,十殿王子已距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不满三尺了,你知道他何以而不怕他暗算呢?原来,他知道末得红云帮主许可之前,开天斧金啸群决不敢树此强敌。

约莫退到距开天斧身前两尺处,十殿王子突然大吼一声,矮身再窜到燕少玉身后,全力攻出十八竹管之多。但见管影如出,遮天盖地,凌厉骇人之极。

燕少玉转身应敌,由于压力太大,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四五步之多,身子已近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不满三尺之处了。

这时,美少年才会过意来,只见他俊脸上神­色­一变,惊叫道:“在我神宫范围之内,不许任何人使用卑鄙的手段。”

然而,事倩却已临头,此时发现已来不及了。

开天斧金啸群一见燕少玉果然已退到身前,心中大喜,把握时机,冷喝一声,扬斧一声开天劈地,闪电劈出,道:“姓燕的,你不是要与本座一见高下吗?”这时,少宫主的话也只才说完而已。

十殿王子一见开天斧金啸群果然中计,他已存心欲置燕少玉于死地,那肯使他有回手之机会,冷叱声中,招化“魂游地府”,以雷霍万钧之势攻了上来。

燕少玉的武功,虽然不能说胜过十殿王子许多,但最起码单掌抵他两三招不成问题,另一只手,足可以回身自保。

然而,开天斧金啸群果然中计出手,等燕少玉发觉背后风声有异,欲待回手自保已经来不及了。

燕少玉脑海中,闪电一转,权衡轻重,猛然把银牙一咬,身子向左侧,双手齐向身后击去。

一声惨哼,血光立现,十殿王子退到三丈以外,盯着燕少玉右胸口长达半尺的血槽,­阴­森的冷笑道:“阁下自信能支持几招。”

冷汗虽然从燕少玉脸上不断的流下来,但他却能狠心忍得下,不让痛苦浮现脸上,俊脸上浮动着那丝无所谓有笑意,冷冷的回头看了退身两之外的开天斧金啸群一眼,道:“姓金的,你与十殿王子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十殿王子厉声得意的笑道:“你还想要代价?哈哈……我看只有等来世了。”

燕少玉缓缓把其余真力,在体内流转一遍,并不运功去止伤口的血,因为,那将减少他那一招威力,他冷森森的,道:“来来来,两位要的是我燕某人的生命,在下也有同样的目的,两位不至于就此罢休吧?”

十殿王子狂笑道:“哈哈……小王一个,你已吃不消了,还要两个人同上,嘿嘿……”

开天斧金啸群却担心燕少玉真个不死,因为,他如果不死,他将终生寝食难安,他知道此人的凶狠。

厚着脸皮,他冷笑一声,喝道:“那老夫只有成全你了。”

十殿王子冷笑一声,喝道:“谁要你出手?”

开天斧金啸群立报以颜­色­道:“尊驾用心老夫知道,当初用老夫之际,尊驾怎么不说话,哼,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聪明,我们是各有所求,老夫怕此人活着。”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开天斧­阴­笑道:“但你只有听这一遍的机会了。”

少宫主突然冷然开声,道:“谁敢再……”

他话未说完,开天斧与十殿王子已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两人再也顾不得争言了,因为,他们都要燕少玉死。

两声大喝,两般兵器,一前一后,各展生平绝学,向燕少玉攻来,凶猛狠辣,如同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的,他们确实必须一招之下,将燕少玉置于死地,因为一招不成,就没有机会了。

少宫主俊脸骇然变­色­,小手本能的抚在小嘴之上。

一声震天晃岳的长啸,动人心弦,铺天盖地的管风斧影中,突然冲腾天起一尊而坐的佛像来。

两人急攻而上的两般兵器,同时一落空,心头不由一震,一抬头,突见空中坐佛竟已幻出四尊之多。

开天斧金啸群见状大惊,恐怖地喝道:“啊,莲台九佛。”

十殿王子也骇然变­色­道:“莲台……”

两人的话声,原是接着起的,但十殿王子的话才说了一半,耳中突然传来“鸣凤追月”四个字来,紧接着,在左胸口一凉,接着一阵钻心的剧痛,几乎痛昏过去。

在同时,那边也传来开天斧金啸群的一声闷哼。

以他们的功力,又发现得那么早,虽说“鸣凤追月”霸道无比,他们也决不至于躲不过这一招的。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同一时间内,有四招鸣凤追月,没有一招是虚,试想他们如何能躲得过?

十殿王子踉跄的退了三四步,身形才定住,突觉胸口一松,一股血箭直喷而出,燕少玉已岸然屹立在五尺以外了。

本能的,十殿王子以掌堵住伤口,不使血液往外流。

开天斧金啸群却已倒在银刺金鳌怀中,的确,他付出的代价,并不比十殿王子低。

少宫主骇然的盯着燕少玉苍白而没有血­色­的俊脸出神,他奇怪燕少玉为什么竟然会身怀佛门失传达数百年的“莲台九佛”。

燕少玉提了口真气,左右扫了眼受伤的二人一眼,道:“在下原说过,两位要付的代价还比在下多,两位该知道燕少玉并非做欺人之谈了。”

牛头怪物,看看昏死地上的马面怪物,再看看扶持下的十殿王子,心中虽然愤恨已达极点,但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

十殿王子冷笑的道:“莲台九佛虽然阁下已能使用,但却只能幻出四招式,而不能达九式,现在你仍来得及。”

燕少玉冷漠的道:“那是别人的事了,只怕两位,今生今世看不到燕少玉能不能完全使用九式了,因为在下曾说过,我们要的彼此的命。”

银刺金鳌附耳对开天斧低语了几句,只见开天斧金啸群点点头,银刺金鳖突然仰天发出一长啸。

少宫主冷笑一声,道:“此地是我神宫范围,你以为你们的人会那么自由吗?”

银刺金鳌闻言一惊,心知不妙,但仍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我红云帮可不是好欺的。”

少宫主仰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脆笑,道:“那只有等着看有什么不好欺的了。”

燕少玉举步向银刺金鳌走去,道:“阁下水中功夫不错,不知陆地上怎么样,现在是阁下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手中死剑缓缓举了起来。

少宫主心中一寒,暗付道:“江湖传言,你燕少玉狠得伯人,今天一见,果然不假,你再强煞也只是个,­肉­身之人,而非金刚之体,你能有多少气力。”

思忖间,冷声道:“燕少玉,这里是神宫而非你天龙帮,一切可由不得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阴­沉的道:“少宫主,你最好拿点手段出来,燕少玉可不是怕大话的人。”

少宫主自小娇惯,指使别人成­性­,那受得了这种话,双足一顿,突然抢到燕少玉身前,冷声说道:“你以为……本宫主不敢?哼,别以为你那招不成气候的莲台九佛便能天下无敌了,哼。”

一声狂笑,燕少玉胸口的血流得更多了,他漠然的低头扫了胸口一眼,冷森森的道:“少宫主别以为燕某这点伤就能妨碍大事,燕某正想看看神宫有些什么了不起的绝艺,以致令中原武林震惊,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智,也无人敢惹。”

一提起无为书生方智,这不啻是与神宫宣了战,也使少宫主想起了此来的目的,只见他星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那在下倒不好使你失望了,接招!”

声落,但见他玉手一挥,五缕细如针尖劲风,已袭向燕少玉胸口五处大|­茓­。

指风一出,燕少玉大惊,因为,他已觉此等指风,决非掌风所能抵住,心中对神宫武功,暗自惊骇不已,慌忙退下五丈。

就在此时,场中突然飞落一个双目深陷,枯瘦如柴,鬼气森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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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老人,落地眼一扫,突然发现了十殿王子五指缝中鲜血如注而出,­阴­同的脸上,肌­肉­一动,深陷的双目中,突然喷­射­出骇人的寒光,回目一扫打斗中的两人,见燕少玉胸口也正血流如注,登时会错了意,也未见他如何作势,枯瘦如柴的身子,突然似骤风一阵,一闪落在正要再度出手的少宫主身前,枯爪一伸,已扣向少宫主左手门脉。

他来得太过迅捷,少宫主心头一骇急忙缩手飘身退下四丈多远,虽未被抓住玉手脉门,也被他指尖划出一道红痕。

鬼气老人,一把没有抓住少宫主,­干­嘴一咧杰杰怪笑道:“好丫头,果然有一套,难怪敢猖狂至此,伤我鬼殿未来的继承之人。”

燕少玉闻言一怔,忖道:“这怪物是什么人,怎么叫那少宫主是丫头,莫非他是女子?”

少宫主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说出伤害十殿王子之人是燕少玉,此人生­性­好嫉,残酷护短,必然不会放过他,他此时身上受伤,如何是他之敌,当下略一思索,模棱两可的问道:“三伯父怎么不问清事倩的由,就要加罪侄女身上。”

敢情,这少宫主竟真是个女儿之身。

鬼气老人,乃是鬼殿中的三殿主,只见他­阴­眼中狼光一闪道:“没有什么理由可说的,神宫唯你一女继承,鬼殿则只有一男继承,你怎么做,老夫也怎么做,有话叫你父亲到鬼殿来说。”话落就要出手。

少宫主一查想不出好理由来,不由骇得连连后退。

燕少玉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尊驾端的有些不明事理。”

三殿主霍然转身,厉喝道:“小子,你说谁不明事理。”

燕少玉那肯吃他这一套,闻言大笑道:“就是尊驾。”

“老夫什么地方不明事理,你说说看,如果一丝不合,老夫生吃了你的心。”

少宫主闻言大骇,玉手连连向燕少玉比着,叫他不要实说,燕少玉冷漠笑了笑,把目光移注在三殿主刻板的脸上,冷然道:“你吃在下的心,还是在下用枯尸喂飞禽走兽,现在还言之过早,在下之所以说你不明事理,乃是因为你所怪罪的本是个无罪之人。”

三殿主目中残光大炽,­阴­冷的喝道:“你是谁?谁是真凶?”

冷漠­阴­寒的一笑,他道:“在下乃是天龙帮幼主燕少玉,那主凶不是别人,就是在下。”

三殿主脸­色­一沉道:“此话当真?”

十殿王子吃力的道:“三叔叔,确实是此人。”

一声鬼哭狼号似的长笑,响彻云霄,如枯骨般的两臂缓缓举了起来,三殿主此时真如恐怖故事中僵尸鬼一般,一步一步向燕少玉逼去,道:“老夫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妄自尊大的燕少玉,原来就是你,嘿嘿,杰杰!”

少宫主见状脱口而出道:“三伯父,他已受了伤!”

三殿主笑道:“丫头,你少开口!”话落突然大喝道:“小子,你接住!”

枯瘦的十指一屈一伸,直抓过来,其急如电光火石。

燕少玉身子急忙向侧里一缩,左手死剑招化“月桂疏桐”向他十指切去,虽然仍是那么迅捷,但却已不及平时那么威猛了。

三殿主右手枯爪向后一缩.左手一偏一沉,突然向燕少玉左手门脉扣来,一招月桂疏桐,竟然被他躲过了。

三殿主满以为这一抓,燕少玉准来不及闪避。

那知,就在他手指快触到燕少玉门脉之际,突然一股迅捷无伦的劲风,已向他左腕上反切过来,如果不撤招,只怕他未抓到燕少玉之前,左掌就得先断。

三殿主至此始才大吃一惊,把狂傲之心,完全收起,当下,急忙撤招换式,但先机却已失去,被燕少玉一阵急攻,连退了七八尺之远。

此人一生狂妄,目中无人,如念今当着神宫少玉与红云帮的众人之面,一招大意,连连失机,不由得气得暴跳如雷,形­色­更加狰狞。

燕少玉一阵急攻之后,仍未能制胜,心知今日之局恐怕要糟,因为,他已发觉真力有些不继。

少富主美目突然一转,冷声道:“三伯父!家父曾说过,神宫管辖范围之内,不论什么人,在末得他老人家许可之前不准私争。”

三殿主才要挽回失机,闻言怒哼一声,连攻三掌,冷声道:“方才他们打的时候你怎么不管呢?”

少宫主好原故意气他,闻言道:“我管不了嘛!”

三殿主闻言更怒,厉笑一声再攻十二掌,把燕少玉逼退三步,­阴­笑道:“好个利嘴丫头,连他们都管不了,还想管老夫吗?”

少宫主毫不思索的道:“家父自己来了嘛!”

此言果然生效,别看三殿主一向目中无人,但对神宫之主,他心中可着实有些畏惧,闻言扭头道:“在那里?”

一扭头,登时给了燕少玉一个大好机会。

只听他冷叱一声,道:“鸣凤展翼!”声落左手死剑已出,同时,右掌也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双管齐下,威力骇然。

三殿主此时才惊觉受骗,但为时已有些晚了,慌忙矮身急迟,身哪闪电向后一纵,虽然避过了要害,右手衣袖,却被燕少玉死剑划破一条半尺有余的裂缝,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这还是因为燕少玉外伤太重,无法全力展尽武功,否则,他鬼殿三殿主虽然了得,只怕这一击之下,也得留下点东西。

鬼殿三殿主恼羞成怒,突然放弃燕少玉,转身飞捕向少宫主,道:“老夫活劈了你这丫头!”

就在这时,猛听一个沉重而震人心弦的声音道:“三殿主可真威风十足啊!”

一听这声音,三殿主脸­色­登时一沉,急忙住手,寻声望去,只见少宫主三丈之外,静静的站着十几个大汉,大汉前面,站着一个中年书生的模样的人。

少宫主娇呼一声,道:“爹爹!”飞身扑进中年书生怀中,撤起娇来。中年书生似乎十分宠爱此女,轻声叱道:不许你乱跑,你偏不听,今夜要非爹爹发觉得早,看你往那里跑,万一你伤了,你娘又要责怪我管你不严了。”

少宫主娇呼一声道:“人家出来走走,偏偏就碰上他们。”

中年书生面­色­一变,道:“他们怎么样?”

少官主道:“人家不许他们在这时打架,他们非要打,我说到这里来的人,未经你与娘的许可不许私争,是鬼殿三伯父说谁也管不了他。”

中年书生闻言脸上怒­色­一现,当然,他是鬼殿三殿主啊!

三殿主脸­色­一紧,脱口道:“宫主怎么如此听信小女儿之言了。”

少宫主急急的道:“你明明说过的嘛,不信,你问问他们。”一说到他们,她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扫去。只见,他此时已运功止胸口外流的血,心中始才微微放松了些。

中年书生正是神宫之主,只听他冷冷一笑道:“这丫头虽然调皮,但对兄弟,她却是从不说谎的!”

三殿主脸上神­色­更紧,脱口道:“宫主是说老夫说谎了?”

神宫之主突然脸­色­一寒,道:“三殿主,鬼殿、神官,虽然同时崛起武林,但百年以来,却一直相安无事,三殿主等人,却远上苗疆来欺负小女,哈哈……,兄弟身为神宫之主,如果今日如此轻易的放过各位离去,不知今后江湖上还有没有我立足之地?”

三殿主心中大骇,他暗中忖度形势,知道燕少玉绝不可能与自己合作,那么,就是合在场所有人之力,只怕也非神宫主人之敌,心中不由暗骇,突然,他心中一动,脱口道:“宫主之意是要与我鬼殿为敌?”

神宫之主冷笑道:“理屈在你鬼殿,老夫只是自卫!”

三殿主把脸一沉,冷笑道:“好好!我鬼殿也非伯事之辈。”

话落一顿,道:“我们走!”

神宫之主大笑道:“走?有这么容易吗?要通知鬼殿,兄弟以为不用那么多人,三位之中,仅只一人回去就够了。”

三殿主脸­色­突现恐慌之­色­,怒声道:“宫主想硬扣人?”

十个大汉一动,似想出手,神宫之主一挥手,推开怀中爱女,缓步走向三殿主,道:“三殿主是你逼使兄弟这么做的。”

三殿主心中着实恐慌起来,顺手一指众人道:“他们呢?”

神宫之主道:“兄弟自有处理之策,三殿主准备了。”

三殿主老­奸­巨猾,神宫之主向他走来时,他早暗中把功力运于双掌之上准备应战,神宫之主的话声一落,他已知一战难免,虽然明知自己非他其敌,但却企图脱身,以免被擒受辱。

神宫之主话声一落,他突然听大喝一声道:“先接老夫一招再说。”

声落,突然旋身拍出一招“愁云惨雾”掌出风生,­阴­寒袭人,正是鬼殿中绝学。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道:“你是自取其辱。”声落身旋,未看清他用的是什么身法,竟然跃出一丈有余。

三殿主有自知之明,那敢再打,见此机会,双足猛然一顿,向后倒纵出去,飞身之际,双掌早已蓄满功力。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道:“三殿主是想走吗?”人已随声迫了上来,其快如风,后发先至。

三殿主猛然顿足,双掌齐出,道:“难道宫主还想留我?”

神宫之主大笑一声,道:“兄弟言出不二。”声落身子突然凌而起,迅捷的速度,使人本能的觉得高度必然在十丈以上。

三殿主早知神宫之主轻功怪异,神宫之主一飞身,他并不抬头,急忙转身出掌,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他快,却终究没快过神宫之主,双掌才一伸,便已被人扣住,只听神宫之主冷喝道:“将此人擒下。”

声落右手一招,三殿主一个枯瘦的身体,已被摔出三丈多远,落于十个大汉之中,一场吆喝,三殿主身上已被点了三处要|­茓­。

神宫之主冷笑道:“牛头回去,其他人留下。”

牛头怪物不敢多言,只得把十殿王子放下,转身急纵而去。

十殿王子倒是真希望能留在神宫中,他抬眼看少宫主,神­色­之间,甚是欢愉,然后,举步自动向十个大汉走去。

少宫主冷笑一声,对十个大汉道:“把此人给我擒了。”

十殿王子一怔道:“小王并无逃跑之意。”

少宫主冷笑一声道:“少废话。”

十个大汉中的两人,飞身扑上,不由分说,便点了十殿王子两处大|­茓­,少宫主冷哼一声,又点了他昏睡|­茓­,使他不能开眼。

神宫之主朝银刺金鳌道:“幻影七魔叫你们来此之时,可曾提到过什么?”

银刺金鳌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敝帮主叫本座把此信交与宫主,只因不知贵宫所在地,是以,一直未曾把信呈交。”话落把信递了上来。

神宫之主接过信,少宫主突然道:“爹爹,别信他,苗族就是他们勾来的。”

神宫之主面­色­一寒,道:“这是那个的主意?”

开天斧吃力的接口道:“那是本座的主意,与敝帮无关。”

神宫之主道:“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你回去通知幻影七魔,就说老夫看在故人面上,不为己甚,叫他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贵帮的弟子,老夫已打发他们走了。”

银刺金鳌本想说少宫主令人把白山一怪打死了,但转而一想,神宫主人如此重爱其女,自己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必惹麻烦,当下带着卢昌,拱手飞身而去。

燕少玉虽没见过“红云帮”之主,但听说神宫主人与他是故人,不由连神宫也恨上了。

神宫主人只知道他是红云帮的人,见他没走,不由道:“你怎么不走?”

燕少玉冷冷的道:“大好河山,任我游赏,来去你管得着?”

神宫之主怒道:“你是谁?”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便是天龙幼主燕少玉。”

神宫主人闻声面上登时笼罩千重杀机,厉声大笑道:“就是你杀了我神宫巡差方智吗?”

“不错,正是在下。”

神宫之主冷森森的,道:“好,本宫主正要找你,你准备出手吧。”

燕少玉冷漠的道:“不论与任何人对敌,燕少玉从不先出手。”

神宫之主脸上杀机一动,突然大喝道:“那由老夫先出手。”

声落一招“天神立威”迅急如电的向燕少玉拍来。

少宫主早已骇得花容失­色­。

少宫主心中虽然着急,但却不知为什么着急,而且,她,心中明白,一方面是侵入神宫范围之内的敌人,另一方面的,却是她的父亲,她就是想开声阻止.也不知要怎么出口,一时间,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天­色­已呈鱼肚白­色­,这时已走了近十招了,燕少玉受伤在先,再加之强提残余真力,使了一招莲台九佛,把真力消耗殆尽,虽然仗着一股怒火支持,但此并非实力,只能支持一时,时间一久,便就难以支持下去了。

血,又开始从他的胸间汩汩的向外冒出来了,招式,也完全陷入了被动状态。

少宫主.不安的向前移动脚步,小嘴连连启动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宫之主此时已然胜卷在握,只要骤然之间,一轮急速攻击,燕少玉必然丧身于他手下,但是,此时他心中对燕少玉生起一丝爱惜之心,不忍骤下毒手,当下冷冷的笑道:“如果老夫真要置你于死地,大概不致于有什么困难吧?”

燕少玉冷然哼一声,沉声笑道:“不知宫主为什么那么做?”

少宫主心下着急.忙Сhā言,道:“我爹爹爱惜你嘛!”

神宫之主心头一动,忙溜眼一扫,只见爱女脸上,充满惶恐忧抑之­色­,心中不由黯然一叹,忖道:“孽债,孽债,这叫老夫如何下手?”

这时,燕少玉已觉得双目有些昏花,不易看清对方身法,心中一急,忙提真气,欲再使莲台九佛,但是,真气却早已四散,难以提聚,不由黯然一叹道:“真的不行了。”

惊地,远处传来一声娇呼道:“快停手,不许伤他!”声音急促无比。

神宫之主,闻声抬头,只见二十丈外,那十二个童子正是神宫中人,这一来,登时勾起神宫之主的杀机,只听他冷叱道:“燕少玉!老夫放你不过。”声落身子一闪,突然扣住燕少玉右手门脉,猛然抬头大喝道:“那个敢上,老夫立即杀了他!”声如雷鸣,震入耳鼓。

来人闻声,果然全都停在五丈以外,谁也不敢再上,十二个童子一见神官之主,不由自主的全都跪在地上,口称师父,敢情他们的武功,就是神宫之主亲传的。

神宫之主冷哼道:“临危叛主,尔等还有什么好说的?”

十二个童于,脸上全都变­色­,其中一男童,颤声道:“方师兄欲夺驼龙之丹,暗把本宫最毒的迷|药给我等服下,以便指挥,是以……”

神宫之主冷笑道:“是以你们等不到回来报告我,就先投靠了别人是吗?”

燕少玉拾起那张冷漠而苍白的俊脸,冷冷的道:“杀方智的是在下,救治他们的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又没有收留他们。”

神宫之主冷笑道:“你替他们释罪?哼哼!你可曾想到你自己的处境?”

燕少玉冷漠的道:“燕少玉既然落到阁下手中,什么都想到了,不必阁下费心,如果阁下以为杀了十二个无知孩童,能维护你神宫的声望,燕某自无力­干­预。”

神宫之主冷声道:“他们自有保护不周之罪!”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飞剑杀方智之时,十二个童于正在与燕某搏斗。”

“那罪魁祸首只有你一人了。”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阁下猜对了!”

神宫之主心头一震,忖道:“人说燕少玉冷酷无情,此言只怕有些不符。”

忖罢,冷声对十二个童子道:“罪既不在你们,全都起来。”

十二个童子,谁也没站起来,在那十二张苍白而又充满泪珠的小脸上,正流露出无限忧伤,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虽然都小,但仍能看得出,这个冷漠的大哥哥,在临死前,付给了他们多少关怀,疼爱!

神宫之主见状大怒,冷喝道:“你们敢不听老夫之命,是不是想死了?”

十二个童突然全都抬起小脸,道:“师父如要杀他,就请先杀我们吧!”

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目中透出惊奇与骇然的光芒,一切,也都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突然间,他狂笑一声,道:“哈哈……好好!老夫成全你们!”

话落一顿,道:“燕少玉,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霍然一响,接着一女三男同时一动,围绕在神宫之主四周,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透出无比狠毒的光芒,切齿道:“只要你杀他,你自己也难脱离此地。”

神宫之主狂笑道:“哈哈……凭你们几个吗?”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摇头道:“师兄,你使我失望,临死前含恨。”

圣婴童子默默垂下头去,两颗豆大的泪珠,已浮上似点漆星目,这是他第一次落泪,七煞玉女娇声道:“是我,是我使你失望,因为,我逼着他来。”

燕少玉沉叹一声.道:“你明知这里是龙潭!”

七煞玉女白燕,挥袖擦去眼中泪珠,紧盯着燕少玉,缓缓的道:“是的,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尽管我们才相识不久,尽管,你从来没有表示过一丝爱我的感情,但是,我不能自以。也许,也许是我前世欠你。”

那凄迷的哭,泣血的声.足以动天地而泣鬼神!……

燕少玉深情的盯着她.良久,良久才摇头,道:“人死,物化.你会得到什么?唉!傻妹妹。”

七煞玉女白燕突然笑道:“嗯!起码我知道你不再叫我姑娘了。”

燕少玉默然的垂下头去.他不想再说什么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希望,希望神宫之主,不要再留难他们。

少宫主沉重的走了上来,感伤的道:“爹爹,你真要杀他?”

神宫之主抬起头来,似想转向爱女,但是,他不敢转过来,因为,由那绝望的语气,他脑海中早已映上爱女凄凉的粉脸,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只与他见一面,便会如此袒护他,他沉重而坚决的道:“是的,爹爹必须杀他,因为,他杀了你大伯的徒儿。”

少宫主幽幽的道:“是的,大伯伯并不好惹。”

神宫之主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显然,爱女的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因为,他是神宫之主啊,然而,他没有发作,那不由于疼爱女儿,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燕少玉无所谓的一笑道:“阁下该动手了。”

神宫之主冷森森道:“燕少玉,老夫本不想杀你。但是……”

“但是后面的压力太大了。”

神宫之主深沉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愤怒的光芒,但是,光芒却非向着燕少玉,而是望着遥远的天际.他木然的道:“燕少玉,由我父女一席对话中,你就能猜出大局,你的聪明,着实令老夫佩服,但是,老夫却不能不杀你。”话落缓缓举起右手。

就在此时,惊地,四周传来连声暴叱,道:“慢着!”声落四条人影,一女三男,已围了上来,其快如电。

神宫之主冷冷一笑.身子蓦然一晃,谁也没看清他的身法,一切便在四周闷哼中成了过去。

七煞玉女白燕、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已分别倒在地上,由他们倒地的距离判断,很明显,他们尚未扑出七步,便遭了毒手。

燕少玉扫了四人一眼,淡然笑道:“宫主武功足以盖世了,指顿之间,连制四人,那身后之人.其能耐可想而知了。”话落一顿。道:“因此,在下想神宫决不会在乎这几个不堪一击的人前来报复的。”

神宫之主冷然道:“燕少玉,老夫决不使你失望就是。”话落一掌向燕少玉头上劈去!

少宫主铅脸苍白如纸,软弱的向后倒退了两步,似乎她已支持不住那体重的压力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宫主久违了。”

神宫之主闻声住手,抬眼之间,只见五丈之外,昂然静立—个锦衣人,心中不由一骇,因为那笑声刚发之时,尚在四十丈外。

直到他看清来人,才释然大笑道:“我道是谁,能在一声长笑中前进十多丈,原来是姬岛主,这就不足为奇了。”

语气甚是和缓。

燕少玉心一动,抬眼只见,来者中上身材,长眉风目,直鼻方口,颔下五柳长须,年约四十上下,昂然而立,目光如刃,有一股震人心弦的威严,其气质决不在神宫之主之下,心中不由暗忖道:“此人大概就是那东海六十四岛之主了。”

锦衣人笑道:“宫主过奖了,姬天雄愧不敢当。”话落向少宫主行去。

神宫之主回头沉喝道:“凤儿,还不快见过姬伯伯。”

少宫主木然的向前趟上两步,行礼道:“凤儿叩见伯伯。”

锦衣人伸手将她扶起,顺势拉起她的右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免礼。”话落却不松手,那扣住的部位,恰是右手门脉。

神宫之主何等厉害,见状心头一沉,但却未形之于­色­,泰然笑道:“二十年前泰山一别,久未晤面,今日望姬兄海涵。”

话落一顿道:“凤儿,还快引姬伯伯上山。”

锦衣人知道他此言的目的,旨在让少宫主脱其掌握,不由冷然一笑道:“兄台客气了,说实在的,兄弟一向怠情成­性­,如无十分重大的事情,很少远离蜗居,此来……”

神宫之主神­色­一变,忙截住道:“那兄弟更是愧不敢当了,劳吾兄千里来探望。”

锦衣人大笑,道:“兄台,事实上,你早知道兄弟并非来探望你了。”

神宫之主见怀柔之计失效,心中暗自惊骇,脱口说:“不知岛主带来了多少人马?”

锦衣人面­色­一整,道:“兄弟只是来与兄台商量一件大事,礼貌上,与实际上,都不应该带有手下,因为,东海与神宫之间,从无间隙,需动­干­戈。”

神宫之主冷笑道:“姬兄豪气惊人,但不知此来为了何事?”

锦衣人坦然笑道:“兄弟想救那燕少玉一命,因为,他曾救过小女。”

神宫之主闻言大怒,狂笑道:“哈哈……姬兄恩怨分明,虽有大丈夫气概,不过,姬兄欲报此恩,当知自己努力才是,如此慷他人之慨,不觉有失你岛主的光彩吗?”

锦衣人大笑道:“哈哈……那里,兄弟岂敢慷宫主之慨,只是想与宫主交换一下而已,哈……”

少宫主心中一动,突然一皱蛾眉,娇声道:“啊……痛死我了……”

锦衣人心中奇道:“我又没用劲,你怎么会痛呢?哈哈!我明白了。”

脸上喜­色­一现,突然又焦虑起来,忖道:“仪儿一定要来,会不会也与这丫头一样,对他动了心了。”

神宫之主生平仅此一女,疼爱无比,闻她呼痛,心中大惊,冷喝道:“姬天雄,有话好说,何必又在晚辈身上用手段。”

锦衣人忙一定神,笑道:“就是这么办了,方兄意下如何?”

神宫之主一沉吟,少官主忙又叫道:“姬伯伯,别用那么大的力,侄女痛死了!”

神宫之主忙叫道:“好吧,兄弟认帐就是了,你放人吧!”

锦衣人冷笑道:“兄弟相信宫主。”话落把少宫主放开。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放开燕少玉的手,冷冷的道:“燕少玉,事情大概很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

燕少玉冷漠的退下两步,暗自盘算,道:“他既放我,必将我的人全带走,此时我内外俱已受伤,显然非他之敌,硬讨只有自取其辱。”转念间,冷笑道:“宫主既放燕某,这些人当不致于有意外的奇怪出现吧!”

神宫之主冷笑道:“你又猜对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那么在三日之内,将会有出乎宫主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话落转脸对锦衣人谈然的道:“尊驾大概就是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吧?”

锦衣人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区区,你在浮玉岛救了小女一命,在下相报于此,两相勾消,兄台以为公平吧?”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在下救令嫒出于无心,岛主救燕某,出自有意,就此而论,在下多少还占了点便宜。”

东海岛主冷哼道:“在下一向行事,决不亏于人,给你一点便宜,算不了什么,不过,你我恩怨就此勾消,在下劝你今后少猖狂点。”

燕少玉星眸中寒光一闪,­阴­沉沉的道:“在下可能使尊驾失望,但愿中原道上,你东海的人能少Сhā足其间。”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大怒,道:“好好好,你我走着看吧!”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在奇怪出现之前,官主当不致于对他们不利吧?”

神宫之主冷笑道:“在你燕少玉归­阴­之前,老夫决不杀他们。”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转身缓步而去,行动是那么从容,良久,良久,才消失于山石之后。

神宫之主向远处几个大汉一挥手,立刻飞上几个,把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擒了过去。

神宫之主冷冷的对“东海岛主”道:“岛主单枪匹马到此,老夫不便以多为胜,希望有一天,东海与神宫,能一算今日之帐,姬兄好走,老夫不远送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怒道:“方兄一定要算此账,兄弟决不让你失望就是,无论我来,你来都可以。”

神宫之主冷笑道:“兄弟早想到东海一游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然道:“风大浪险,只怕方兄难以消受;告辞了。”话落纵身而去,起落之间,总在二十丈开外刹那间,消失于山后。

神宫之主看看凝目痴立的爱女一眼,轻声道:“凤儿,我们回去吧。你娘大慨又在挂念你了。”

少宫主听如未闻,目光仍凝于远方。

神宫之主走上前去.轻拍着爱女的香肩,“凤儿,你在想什么?”

少宫主一惊,缓缓转过身子,压抑的道:“爹爹,你说燕少玉会恨我吗?我……好怕他那双眼睛,因为,因为,那里面没有一点温暖。”

神宫之主,沉重的道:“凤儿,他确实是个煞星,不过,咱们神宫并不伯他,他不来最好,如果来了,神宫奇谷,只怕就是他……”

少宫主忙截住道:“爹爹,我不许你杀他……”话落不管怔立的神宫之主而急步上前,抱起七煞玉女白燕的娇躯,回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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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踱到鹰愁涧上,星目凝注着涧水出神,他脑海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在三天之内,救出七煞玉女等人。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是那么轻,但却瞒不过燕少玉的耳朵。

他,没有转身,只冷冷的道:“朋友,你来的正是时候!”

来人一怔,道:“怎么?你知我们是谁?”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曾听过你的脚步声,谷奇。”

话落缓缓转过来,星目淡然扫了五丈之外的“绝医”谷奇一眼。

“绝医”谷奇目光一触到燕少玉的俊脸,心头不由骇然一怔,暗付道:“江湖人都说你燕少玉狠,你身受如此重伤,却能丝毫不形之于­色­,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知觉。”他想虽是这么想,嘴上却不由自主的道:“我说过下次相见,别是我给你药吃,结果……”

燕少玉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结果你又得掏腰包了是吗?”

绝医谷奇老脸一红,讪讪笑道:“别开玩笑,你的伤已不能再拖了,走吧,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我身上还有三粒治内伤的盖世奇药,但愿你一生受伤不会超过三次!”

话落当先起步而行。

燕少玉随后跟了上来,道:“燕少玉如受伤三次,那你的奇药可就用光了,如果以后你绝医也受了伤,可就没有人能医了是吗?”

绝医谷奇回头笑道:“与你燕少玉同行,如果有人能伤得了我,我相信那是上天注定要我绝医那么死的。”

燕少玉一怔道:“你敢断定,在下一定护卫你?”

绝医谷奇大笑道:“燕少玉,别忘了谷奇生平无人相信,也不相信任何人,我既敢这么说,大概不会有错的,哈哈……”

燕少玉也大笑一声,道:“哈哈……你确实绝!”

两人找了一处遮风崖角,靠巨石坐下,四周怪石林立,外人极不易发现,绝医谷奇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燕少玉,道:“谷奇此药得之不易,无以为名,就叫他绝药,你先服下,我再给你治外伤。”

燕少玉伸手接过药丸,突然问道:“奇怪,你为什么对我燕少玉如此关心!”

绝医谷奇低头忙着整理治伤器具,闻言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士为知己者死。”

燕少玉张口吞下红丸,道:“天龙帮也确实需要个医生。”

“谷奇也正想找一份职业!”

于是,两人都笑了,笑声开朗发自内心深处。

药丸确实有奇效,天近午时,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俊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光彩。

绝医谷奇见状喜道:“我这绝药如何?”

燕少玉一笑道:“确实绝得厉害!”话落去摸左胸。

绝医谷奇道:“那边也没事了。”

燕少玉伸手一摸,果然外伤已愈,心中不由大惊。抬眼注定绝医谷奇,道:“武林称你绝医,此话果然不假。”

绝医谷奇收拾起器具,笑道:“大概咱这份职业是找到了。”话落就要站起来,突然,燕少五星目中寒光一闪,一把拉住他,道:“有人来了。”

绝医谷奇一怔,道:“我怎么没听见……啊!有了,听见了!”

这时,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杂无比,显然不只一个,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阴­叱道:“兄弟们,伏下,她快来了。”

另一个粗狞的声音道:“老王,我看还是叫吴坛主来比较妥当些?”

“老朱,你他妈的!真没用,那美人儿一点儿武功也不会,不要说我们有十几个人,就是兄弟一个,也能马到擒来。”

“那你为什么叫我们来呢?”

老王道:“这是奇功一件,我是看在我们早日交情的份上啊!别开腔,来了!”

这时,远处果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燕少玉闻声,俊脸不由一紧,忖道:“莫非是她不成!”

蹄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暴喝道:“姬姑娘,那里走?”

燕少玉一听“姬姑娘”三字,不由自主的突然跳了起来,蹬上身后巨石,放眼一看,只见十丈以外,果然是那令人心疼的姬凤仪,她身侧正环绕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绝医谷奇被燕少玉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心说:“你怎么也会紧张了!”

忖间,也跟着跃上石顶,目光到处,不由奇怪的揉着眼睛,道:“世间真会有这样的美人儿?”

姬凤仪被十几个大汉骇得粉脸变­色­,娇怯的叱道:“快滚开,快滚开嘛!”虽然在生气,声音仍是那么娇甜。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两步,笑道:“姬姑娘,不用害怕,我们虽然神魂都被你吸去,但却谁也不敢伤你,因为.我们帮主想见你。”

姬凤仪骇然道:“啊!你们是红云帮的人!”

那人道:“你猜对了,跟我们走吧!”

姬凤仪急道:“你们敢,等一下,我少玉哥哥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绝医谷奇闻言一拾眼,一扫燕少玉俊脸,不由骇然把目光移开,心说:“我的天,真冷,真冷。”

尖嗓子闻言大笑道:“燕少玉吗?哈哈……此时只怕他尸体已在神宫了!美人儿,天下奇男子多得是,何苦念念不忘那个毫无人­性­的煞星呢?”

姬凤仪不信的一呶小嘴道:“你们不用骗人,天下人没有人是我少玉哥哥之敌!”

话落突然一提马缰,向外冲去!

十几个大汉见姬凤仪那么娇怯柔弱,心知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由狂笑起来,一齐飞身向马前冲去!

那匹马一见这么多人冲来,去路被阻,登时“唏聿聿”长啸一声,前蹄腾空,姬凤仪本不善骑术,那能坐得住,娇呼一声,掉向马下。

十几个大汉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一人尖叫道:“哈哈……小美人别怕,我来抱你!”声落飞身扑上前去搂接,行动倒也十分快速。

就在那大汉双臂将抱到姬凤仪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吼号,姬凤仪娇躯已落入别人怀中。

绝医谷奇一怔,回头一看,身侧那里还有燕少玉?

心中不由暗暗惊骇,道:“此人功力,端的高不可测,难怪江湖中人,畏之如虎,不过,这美人儿与他倒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十几个大汉,被一声惨号,赫得全怔住了,木然的站在当地出神,那匹马,却趁此际冲了出去。

姬凤仪虽美艳盖世,弱不胜衣,但却­性­烈如火,她万没想到寻抱她之人,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里情人,只当是自己已落入大汉手中,探手掏出那柄­精­巧的匕首,娇叱道:“放下我,放下我嘛!”使尽全身之力,匕首向后猛刺过去。

燕少玉扬手扣住她腕脉,松手把她放在地上,沉声道:“凤仪,是我!”

姬凤仪惊魂未定,一时间听不出来,转身怒叱道:“贼子,松手!”扬起粉拳就打。

突然,她若有所悟的一抬眼,不由惊道:“是你,快躲……”

燕少玉没有闪躲,姬凤仪控制不住的粉拳儿,正好擂在他胸膛上,姬凤仪也随着娇呼一声,说道:“少玉,玉哥,我,我好想你啊!”

泪珠颗颗垂下,如粒粒晶莹的珍珠,娇躯微颤抖着,不知是惊是喜,娇怯之态,惹人生怜。

燕少玉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到这里做什么呢!唉!”声音充满了疼爱与怜惜。

仰起带泪的美面,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她抗声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因为我想你,你好忍心,一走就是这么久,你……你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那深居于寂寞庭院中,日夜想你的姑娘?”

声音如泣如诉,泪珠如梨花上的细雨,动人悦耳,这该是世间最好的代表了。

然而,这一切如千万利箭,无情的刺向燕少五冷漠的心房,他心中暗自轻呼道:“凤仪,凤仪,那原只是短期的别离,你虽然想我,但却可以来找我,但是,不久将到的分别,却将再会无期了,燕少玉以一颗赤子之心,祝你永远快乐。”

也许,是太久的沉默,姬凤仪没有得到回音,她突然担心的问道:“玉——玉哥,你生气了,是吗?”

燕少玉默然一笑,道:“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姬凤仪自然的向他怀中偶进些许,玉手轻柔着燕少玉的胸口,道:“痛不痛,刚才我不知道是你,啊,你又受伤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伤已经好了。”

姬凤仪美目不放心的盯在那伤口之上,娇声细语道:“以后,我永远不再离开你了,我要跟在你身边,不然,我不放心,你看,才出来这么几天,便又受伤了。”

燕少玉沉重的一笑,道:“以后,你回到东海,大可以不必替我担心,我希望在那恬静的环境中,你能渐渐把我忘记。”

娇躯由于过度的惊恐而颤抖着,她抬眼盯着燕少玉,绝望的道:“你……你不要我了。”

燕少玉木然的把目光移向天际,冷静的道:“凤仪,我见过令尊了,我觉得你我之间,原不应该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唉!我们却不能自主,因此,我愿你会渐渐忘记。”

虽然,燕少玉并没有说出事情本末,但是,聪明的姬凤仪却已知道了一切,紧紧搂着燕少玉泪珠婆婆的道:“玉哥哥,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从你身边拉走,除非死,玉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样为你而热的吗?我爱……”两片颤抖的樱­唇­,紧紧的印在燕少玉的朱­唇­上,截了下面要说的话。

燕少玉激动的紧抱着她温香的娇躯,他们已忘了身旁还有别人存在了。

但是,身旁的人,却没有忘记他俩,他们之间之所以迟迟不发一语,并非过度的惊恐没有清醒,而是他们发现此人真的是燕少玉。

两人的拥吻,不啻是给他们带来了立功的大好机会,他们彼此互看了一眼,最靠近燕少玉的两人,突然轻足跨上三步,猛然一扬掌,就要劈下。

突然,两人脸上肌­肉­一阵掐动,扬起的手掌还举在空中,人却缓缓的萎缩地上,七孔流血死了。

没有喊叫,也没有痛苦,这种死法,的确令人恐怖。

其他几个大汉惊慌的退了几步,谁也不敢再上前来,他们直觉的以为,那两个人是燕少玉所杀的。

但是两人此刻却仍在拥吻着。

突然,退下的几个大汉,也如同伴一样,相继倒了下去,没有一个幸免。

绝医谷奇扶着手中的紫玉瓶,自语道:“这下你们吻到天黑,也没人打扰你们了。”话落­干­脆在石上坐下来。

燕少玉轻轻移开嘴­唇­,在姬凤仪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仪妹,仪妹!”

姬凤仪轻声道:“嗯!玉哥,我永远永远也不要离开你。”美眸向后一看,突然叫道:“马?我的马呢?”

燕少玉柔声道:“找马­干­什么?”

姬凤仪急道:“人家给你做的衣服还在马上呢。”

燕少玉一惊,道:“衣服,什么衣服?”

“你穿的嘛!人家听说你在鹰愁涧上,才特地跑来送来给你换,不想碰到这些鬼,啊!他们怎么都死了?”

声落入已惊惧的扑向燕少玉怀里。

燕少玉闻言也是一惊,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起自前面二十丈外,道:“燕帮主,老夫打扰了啊。”声音不高,但却动人心弦。

燕少玉心头一紧,猛然抬头,只见二十丈突起高崖上,昂然立着一个白­色­锦衣胸绣红云的老者。

此人双目深陷,闪闪生光,双眉浓而短,高鼻巨口,长须拂胸,相貌­阴­沉中带有一胜唯我独尊的咸仪。

绝医谷奇一见此人,不由骇然起身,飞落燕少玉身侧,低声道:“此人正是幻影七魔。”

燕少玉心头一紧,但却末形之于­色­,冷冷的道:“你我终于会面了。”

“幻影七魔”淡淡的一笑道:“老夫本不想见你,但你却太不知进退,苦苦与本帮作对。”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姬凤仪,冷然的跨上两步,道:“燕哥之所以要杀那些无能之辈,也无非要逼你这龟缩不出的老贼见面而已,今日既然相逢于此,当非偶然,下来吧!”

绝医谷奇把紫玉瓶提到胸口,对准“幻影七魔”。

“幻影七魔”坦然长笑一声,道:“当然不是偶然,老夫身为红云帮之主,岂使帮中弟子任人杀戳而没有反应,哈哈……”长笑声中,飞身向崖下跃落。

绝医谷奇,趁机一按瓶盖,早已三根紫丝,分上中下三路向幻影七魔Сhā将而去,仅只一闪,便已到达。

幻影七魔脸­色­一紧,右手向外轻轻一扫,摇着一扬送出,道:“谷奇,还你的。”

声落紫丝已到,其快捷远胜谷奇一倍以上,方向也取上中下三路,使人无法接收。

绝医谷奇手中玉瓶连晃,却不知接那一根好,因为,三根是同时到达,一个弄不好,势必穿体而过,亡命当场,脸­色­不由大变。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手闪电倒挥而出,道:“不收也罢!”

一缕罡风过处,三根毒针已被击落草中。

幻影七魔老脸再度一变,但只一闪而已,长笑一声,道:“单掌劈落丝针,这份功力,端是武林少见,哈哈……燕少玉,以你的年纪,确实足以令武林不安。”

燕少玉冷淡的笑道:“尤其是你这批丧心病狂的老贼,对吗?”

幻影七皮任凭燕少玉漫骂,丝毫也不动怒,冷笑道:“老夫丧心病狂,不知丧心在何处?”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难道还要在下重提旧事?”

幻影七魔一怔,道:“什么旧事?”

燕少玉怒极长笑道:“哈哈,什么旧事?阁下心里明白,不过,在下仍可重提一下,就是当年雁荡山之事。”

幻影七魔淡然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燕少玉,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我们既要生存,就不能不杀人,正如你我现在的立场一样。”

燕少玉冷笑道:“说的好,不过,今日燕少玉却不只是为了生存。”

幻影七魔平静的道:“也为了报仇,是吗?”

燕少玉冷然道:“过来吧!”

幻影七魔身子一动,十六个锦衣汉子中,突然跃出一个人道:“禀帮主,弟子愿打这头阵。”

幻影七魔看了那汉于一眼,点头沉声道:“只伯你在他手下,难走出十招!”声音平静而冷酷,好像此人的生死,与他并没有关系。

那汉子脸上肌­肉­一动,似有退缩之意,因为,他知道帮主决不会骗他,然而,幻影七魔却没有命令他回来。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尊驾明知他不敌,却要他来送死,不知是何道理?”

幻影七魔冷笑道:“很简单,红云帮的人,言出不二,生死并不放在心上。”

言下甚是得意。

那汉子一闻此言,心知生望已绝,不如全力一拼,万一能侥幸不死,也可在众兄弟的面前称雄,心意一转,立时大吼一声,道:“小子接招。”

飞身而上,踏偏门,招化“双雷贯耳”,向着少玉右太阳|­茓­击到,快逾闪电,重如泰山,甚是骇人。

燕少玉心头一惊,转念忖道:“他身为一个护卫,竞然有此功力,端的非同小可。”转念间,冷笑一声,右掌闪Сhā拍出,直击那人胸口。

掌势后发先至,相差之数,实难以里计。

那汉子久经大敌,燕少玉一出手,他已知非自己能敌,如再前进,徒取其辱,急忙收招涌退,应变十分快捷。

燕少玉冷冷一笑,收掌凝立,并不进击。

那汉子避过一招,见燕少玉并不追击,立又大喝一声,跃身直扑而上,勇猛无比!

绝医谷奇早已存下杀他之心,见他身子一动,突然玉瓶向上一撩,­射­出一道紫芒,电取那锦衣汉子“璇玑|­茓­”。

锦衣汉子全神贯注在燕少玉身,那会顾虑及此,线一闪没人体中,身子才跃出一半,便已应声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幻影七魔一怔,突然冷冷的注视绝医谷奇道:“谷奇,这是你第二次伤害本帮弟子了,你可有什么理由?”

绝医谷奇道:“燕少玉仍是一帮之主,与你平行,你既然来了,要见高下就该找他,怎可仗着手下人多,而用车轮战?”

幻影七魔­阴­沉的笑道:“喂!确实是理由,不过,仍免不了一死!”

绝医谷奇横心冷冷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谷某当然脱不了一死,只是怎么死法,尚难逆料而已!”

幻影七魔眼中杀机一闪,起步向燕少玉走来,一面冷笑道:“老夫早已替你想好死法了,接招了。”声落突然飞身凌空向绝医谷奇扑去,身法快猛绝伦,令人咋舌。

但见起身空中,如同大雕,双掌伸开,十指微弯,狰狞如鬼,十分骇人。

绝医谷奇没料到距离那么远,他会一闪而至,更没料到幻影七魔会舍去燕少玉而直扑自己,闪避不及,双掌全力向空中拍去!

幻影七魔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想逞能!”不闪不让,身子在空中左右一晃,巧如灵蛇般的穿过绝医谷奇的掌风,闪Сhā而入。

绝医谷奇,见状心胆俱裂,暗叫一声,道:“完了!”话落只有缩手待毙的份儿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一声暴喝,道:“少在燕某人面前逞能,接招!”

幻影七魔之所以攻击绝医谷奇,并非真个动了怒火,其主要目的,乃是要诱燕少玉在怆惶间出手,使他提不足功力。

当下一闻燕少玉喝声,立刻止招转身,把自己提足功力的双掌,对准燕少玉急拍而出!

“轰然!”一声大响过处,直震得地动山摇,石裂砂飞,回旋气流,上冲直达数十丈之高。

燕少玉退了四步,胸口气­色­微微一,心中不由一惊,付道:“此人端的不弱。”

幻影七魔也退了四步,虽然与燕少玉同样,但他心中的骇异,却还比燕少玉大,双目紧盯在燕少玉脸上,付道:“此人年纪如此之轻,竟能接下我全力一掌而不分胜负,红云帮除我之外,端的无人能敌得住他了,此人如果不除,红云帮在中原将永远无安宁之日。”心念转动间,杀机立生,冷然跨上一步,道:“燕少玉,你果然名不虚传。”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老贼,你出招吧!”

幻影七魔冷哼一声,道:“你先来吧!”

“在下从不先下手!”

幻影七魔大怒,冷笑道:“燕少玉,你的确狂得令人心恨,嘿嘿,那老夫只好先动手了,接住啦!”冷喝声中,飞身连拍七掌之多。

掌出不带半点风声,但却快逾闪电,急如奔雷,笼向燕少玉全身各处重|­茓­,形如四面罩来一片天网。

燕少玉不敢大意,双掌连环一拍,双手各出七掌,不迟反进,以攻止攻。

幻影七魔一见燕少玉双掌招式,截然不同,心中着实惊奇,直到现在,他才相信朝阳鸣风的功力。已真的全传在他身上了,那除他之心,更加坚定起来。

两人都是全力以赴,一个威震武林的红云帮主,一个名动山川的天龙幼主,一旦拼起命来,其激烈之状,可想而知。

姬凤仪看着斗场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心中好生不安,回望着歉然呆立的绝医谷奇道:“喂!你……你是我玉哥的朋友吗?”

绝医谷奇点头道:“嗯!是的。”

姬凤仪轻移莲步,走上两尺,道:“你看我玉哥会胜吗?”

绝医谷奇木然的摇头,道:“很难说!”

姬凤仪不高兴的一呶小嘴道:“你这么不相信我玉哥?”

绝医谷奇慨然道:“我说了姑娘也许不相信,当今之世,我只相信一个人,他就是燕少玉,但是,姑娘,你别忘了与他动手之人,是名动寰宇的红云帮主。”

姬凤仪美目一转,道:“但我玉哥生平从没逢过敌手。”

“幻影七魔生平也未逢过敌手。”

姬凤仪气得粉脸通红,娇声道:“我玉哥杀过许多人。”

绝医谷奇此时只关心打斗中的燕少玉,闻言顺口,道:“幻影七魔杀的人更多。”

姬凤仪娇弱天真,她见心上情人与幻影七魔杀得难分难解,生死未卜,而自己却不能上去相助他,心中本就急得要命,此时斗嘴又斗不过绝医谷奇,急怒之下,登时气得流下泪来,哭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玉哥的朋友,你一点都不帮助他,还要说他的坏话。”

绝医谷奇,闻言一楞,转头只见姬凤仪哭得如带雨梨花,她本人就生得娇柔逗人怜爱,此时一哭,更令人痛,绝医谷奇登时手足无措,哄道:“好姑娘,你别哭,我不是真的气你,而是,而是那幻影七魔确实厉害。”

姬凤仪挥袖擦擦泪,拾眼向场中望去,只见尘土滚滚,人影难辨,心中更加紧张,不由恐惧的道:“你说我玉哥会胜吗?”

绝医谷奇一阵为难,心说:“又是那句话,叫我怎么说呢?我说不一定,你就要哭,我说他胜了,实在没有把握,你这小姑娘,真是淘气。”

转念间,忙道:“嗯,嗯!2可能会胜,不过,要费很多力气。”

姬凤仪这才甜甜的笑了笑,道:“你真好,请你去帮帮我玉哥哥好不好?”

绝医谷奇一怔,忖道:“我连他们人影都看不清,如此上去岂不是等于去送死。”

转念间,不由迟疑的道:“这个……这个……”

姬凤仪见状急道:“好不好吗?”声落又要哭泣。

绝医谷奇实在舍不得她哭,心中暗自忖道:“你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克星,连我谷奇这老头子也不例外,也罢,我就舍命陪了君子吧!”

忖罢……“别哭,我去。”话落大步向场中走去。

姬凤仪这才回嗔作喜,娇声道:“你真是个好人,等会我一定请你吃最好的东西。”

绝医谷奇慨然笑道:“那老夫只有来世领受了。”话落双掌一错,就要飞身。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传来“轰然”一声大震,尘土顿时加浓一倍。

模糊的人影,一闪而分,各自退到一边。

尘土随山风而消失,两边的人,各自向自己之边的人望去,触目不由全是一惊,敢情,两人的情形完全一样。

只见两人,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额上汗珠急下如雨.但却一任它们流下,谁也不敢动手去抹。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使老夫惊奇!”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不必说这些废话;今日,这荒山旷野之中,需要一人留于此地,永伴寂寞。”

幻影七魔大笑道:“此言有理,你我二人,唯有去其一人,江湖才能安宁,不过,老夫以为那人可能是你燕少玉。”话落伸手去解头上发结,一双闪动如电的­精­目,仍然盯在燕少玉的脸上不放。

燕少玉把真气流转一周,然后运于双掌之上,冷冷一哼,道:“只怕未必见得。”

幻影七魔已解开发结,一头长白发,披散而下,迎风飘动,他人本已长得够凶狠了,如今头发再一披散,与领下长髻一混,须发难分,更显得狰狞如同恶鬼,令人望而生畏。

绝医谷奇见状突然大惊道:“燕公子,他要用幻影七魔了,当心。”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惊,突然大喝道:“你注意了。”声落身体已凌空而起。

幻影七魔一看燕少玉的身法,心中也为之大骇,脱口惊呼道:“啊!莲台九佛?”声落人已凌空而起。

燕少玉空中盘膝而坐,宝相尊严,形如金童,晃动之间,幻出五尊之多,左右双手一分,每座幻影都拍出一掌。

幻影七魔的情形,却恰好与燕少玉相反,但见他凌空的身子,刹那之间幻成七尊魔相,被头散发,张牙舞爪,形同欲待择人而吞,身子在空中转动,七尊围绕在燕少玉四周。

姬凤仪抬眼不由骇得惊叫一声,玉手急忙捂在脸上,绝医谷奇也骇退了四五步。

就在此时,只听空中一阵劈拍连声过处,突然传来幻影七魔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杰杰”怪笑。

地上人影一闪,燕少玉已然落地,他手中生死剑,左手衣袖,已被划破了一尺多长,显然幻影七魔占了优势。

幻影七魔缓缓飘落燕少玉身前三丈之外,冷冷一笑:“燕少玉,老夫没说错吧,今日留在这里,只伯是你了。”

燕少玉平静,冷漠的道:“但愿阁下能如愿以偿,否则,莲台九佛在下如果多演一式,只怕阁下就奈何不了在下了。”

幻影七魔心忖道:“此言不假,方才人在空中,我七个幻影拍出的十四掌,几乎被他五个幻影拍出的十掌完全化解掉,要非我最后四掌出得急,几乎连衣袖也伤不到的。”

忖罢,­阴­冷的狞声道:“是的,老夫也就是知道你练了莲台九佛,是以才急着要见你,因为,莲台九佛是老夫的克星,还好,你还没完全学会。”声落缓缓逼了上来。

燕少玉心中闪电忖道:“莲台九佛,我虽然只能幻出五式敌他不住,但如果他幻影七魔由空中而下,我人在地上,将更无法抗拒了,不如仗手中剑再与他到空中一搏。”

念转意决,登时大吼一声,道:“你我再来一次试试。”声落人已飞上空中。

幻影七魔心中暗叫一声:“好聪明的家伙。”

人也跟着飞了上去。

燕少玉人在空中,仍然幻出五尊坐佛,右手生剑连出,五招“九日当空”护住全身,左手却乘机拍出五招“鸣凤追月”攻击“幻影七魔”。

剑影掌风,混成一片,迷迷蒙蒙,广达十丈方圆。

幻影七魔­阴­险狡猾无比,见招并不近前.只在四周幻出五尊魔相,遥对燕少玉五尊坐佛。

燕少玉五尊坐佛在空中一幻完,掌风剑影立止,但却并末伤到四周幻影七魔的魔相分毫,心头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急使千斤坠落下地来。

就在这时,幻影七魔另两个尊座相已幻出,两手在空中连挥,直取落地的燕少玉,迅猛如电。

绝医谷奇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死活,紫玉瓶向上一扬,连发十二根紫­色­丝针,分取幻影七魔全身重|­茓­,人却在针出之后,跃退四丈。

幻影七魔万没料到绝医谷奇会在此突然偷袭,他虽然明知毒针伤不到他,但却不能不出掌将之拍落,直气得他大喝一掌,撤掌向毒针对燕少玉拍出,企图借毒针将燕少玉毁于死地。

燕少玉武功何等高深,岂能被他所暗算,就在幻影七魔撤掌一缓之际,燕少玉已然飞身出十丈以外,一蓬毒针完全落空。

幻影七魔落地冷喝一声,道:“谷奇,你这老匹夫,雷震宇如不杀你,誓不为人。”

话落大踏步向绝医谷奇逼去。

谷奇目光也逼视着雷震宇。

燕少玉见状冷笑一声,道:“燕少玉在此,你少猖狂。”

声落,飞身截在谷奇身前。

幻影七魔对燕少玉倒真有些害伯,因此,他直觉出他那招莲台九佛的潜力,远在他幻影七魔之上,如果不能及时将之除去,总有一天,自己要败在他手中,当下一见燕少玉,登时放弃了绝医谷奇,冷笑道:“燕少玉,老夫两次被你从掌下逃脱,这第三次,只伯你难以如愿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在口头上,你占了便宜了。”

幻影七魔笑道:“哈哈……岂止口头上,老夫这第三次,决不叫你脱过就是。”话落突然沉声喝道:“护卫何在?”

十五个锦衣汉子闻言电应一声,道:“弟子等听令。”

幻影七魔道:“把这老儿与我擒下。”

其中一人道:“那姑娘要不要一并擒来。”

幻影七度冷声喝道:“一并擒下。”

燕少玉闻言大惊,但他此时面对幻影七魔却又动弹不得,只得强自冷静,沉声对谷奇,道:“谷奇,保护姬姑娘。”

绝医谷奇大笑道:“放心,放心,谷奇只要有一口气,决不让姬凤仪身前。

这时,十五个大汉已围了上来。

幻影七魔冷声,道:“注意他的毒针。”

十五个锦衣汉于,答应一声:“遵命!”

一齐飞身向绝医谷奇与姬凤仪围了上来。

绝医谷奇自知瓶中毒针将已消耗殆尽,但却又不敢形之于­色­,手持玉瓶向四周挥了一圈,又­射­出十五根。

十五个锦衣大汉久经大敌,并不近身,只围在四周发掌,见谷奇玉瓶一挥,纷纷向四周闪避,十五根毒针,竟然全都落空。

绝医谷奇一见又白费了十五根毒针,心头大急,脸­色­不由一变,十五个人中登时有人大喝,道:“他毒针已用完了,我们上。”

绝医谷奇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将计就计!”

思忖间,脸上故作慌忙之­色­,伸手将玉瓶向怀中放去,十五个锦衣汉子,更以为所料不错,纷纷向前扑来,欲争这一功。

燕少五一听绝医谷奇毒针已光,平静的俊脸不由为之­色­变,幻影七魔睹状得意的­阴­笑道:“燕少玉,是你绝医谷奇一死,无人再牵制老夫了。嘿嘿,那时幻影七魔一现,你说我们之中,谁会埋恨此山。”

就在此时,突听,绝医谷奇大笑道:“谁说我谷奇毒针会用光了!”

谷奇笑声一落,接着传来三声惨号,不用说,已有三个人之命亡毙当场了。

燕少玉注定“幻影七魔”震怒的老脸,淡漠的一笑道:“假使在下所料不错,那么,埋骨于此的,该是你“幻影七魔”了。”

这时,那边剩下的十二个锦衣汉子,又退回了原位,谁也不敢再进。

“绝医”谷奇仅余三根毒针已用光,心中真的恐慌起来了,好几次,他想探手入杯再拿毒针时,但没有勇气,因为,十二个人正虎视着他。

一阵沉默过后,“幻影七魔”突然问道:“方才进攻的有几个?”

锦衣汉子应道:“弟子等全部。”

“那为什么只伤了三个?”

“弟子侥幸躲得快!”

“幻影七魔”何等狡猾,闻言冷笑道:“你们进攻吧!他毒针已用光了。”

“绝医”谷奇脸­色­一变,十二个锦衣汉子,已在大喝声中攻了上来,“绝医”谷奇,果然未再动玉瓶,只听他大喝一声道:“老夫与你们拼了!”接着传来一阵对掌之声。

“幻影七魔”冷笑道:“燕少玉,他们虽然只是老夫临时的护卫之人,但却全是血狮堂中一时之选,假使老夫猜得不错的话,等一下,谷奇与那女子就可以看到你怎么死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幻影七魔”冷笑道:“别忘了,老夫在你面前。”

就在这时,二十丈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道:“好贼子,找死啊!”

声音不过才落,场中突然传来连声惨号。

“幻影七魔”心中一动,突然抬眼,大叫道:“姬兄,有话好说,怎么这就动起手来了。”

只听“东海岛主”姬天雄的声音,怒笑道:“哈哈……,雷震宇!老夫不是三岁孩童,任你哄得,大家上,一个也不准放走!”接着又是几声惨号。

突听姬凤仪叫道:“碧娘,我害怕!”

碧眼娘道:“来,我抱你!”

“幻影七魔”正面对着现场,眼见十几个锦衣汉子已快被“东海岛主”姬天雄带来十几个汉子杀光,不由怒喝道:“姬兄,你休要欺人太甚!”

“东海岛主”突然跃出战圈,落身燕少玉身侧,冷笑道:“雷震宇,欺人太甚的是你,三番两次,你留难小女,敢倩你以为姬某人真个好欺?”

“幻影七魔”见燕少玉爱护姬凤仪,再见“东海岛主”姬天雄落身燕少玉身侧,只道他们是一路,心中已有些嘀咕,不敢过份逞强,忍停住胸口怒火,笑道:“姬兄不可误会,老夫请令爱是想尽地主之谊,怎能算得留难了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雷震宇,老夫不痴不呆,你何必说那些欺骗孩童之言,既敢称雄一方,就该有点气魄,畏首畏尾岂是大丈夫行径!”

“幻影七魔”雷震宇见东海岛主毫不让步,不由脸­色­一沉,冷笑道:“姬天维,你以为老夫怕你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道:“哈哈……那倒不至于,你还有埋伏于此的数百弟子在等待着兄弟呢?”

“幻影七魔”­阴­沉的一笑,道:“姬兄果然眼明如电,嘿嘿,不过,老夫在动用他们之前,想先在姬兄手下讨教两招,最好是两位一齐上。”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然身怀奇功,但却也不敢托大,当下故意不跟燕少玉闹事,就是想留一个威胁力量,闻言冷哼道:“不必,。仅只老夫一人够了。”

“幻影七魔”雷震宇正希望如此,心中暗忖道:“老夫正要你如此,哼,你一人能上,等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使出幻影七魔,怕你飞上天去,你一死,他一个燕少玉又岂能奈我何。”转意间,冷笑道:“那老夫先领教姬兄了!”话落一掌向姬天雄拍出!

“东海岛主”姬天雄­性­烈如火,红云帮两次围扑他爱女早已惹起他万丈恨火,“幻影七魔”一出手他那能按捺得住,暴喝一声,道:“正合老夫心意。”声落人已扑上去。

两人,一个口甜心毒,一个­性­烈如火,这一交手,登时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边,十二个锦衣汉子,已全被杀光,姬凤仪挣脱”碧眼娘”怀抱。轻声道:“碧眼娘,我的马丢了!”

碧眼娘爱怜的轻笑道:“幸亏了那匹马,不然,我们怎么能找到这里呢?”

姬凤仪喜道:“你们找到马了,在那里?”

“在营中没带来!”

姬凤仪不高兴的一呶嘴道:“怎么不牵来嘛?玉哥的衣服在马上.人家要拿给他换呢?”

一提及“玉哥”,碧眼娘心头只觉往下沉,好像永远深不到底,一双碧眼,不由自主的凝向格斗中的“东海岛主”,心中喃喃自语道:“岛主啊!岛主!你如果硬生生的拆散这对小儿女,你会失去你唯一的掌上明珠,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时,“东海岛主”姬天雄正在舍生忘死的扑击着,当然不会知道碧眼娘心中在想什么,就是他知道了,只怕任何人也扭不过他­性­烈如火般的心­性­。

“幻影七魔”雷震宇与“东海岛主”姬天雄,这时已对扑了近二十招,仍是半斤八两,姬凤仪久久不见碧眼娘开腔,不由问道:“碧娘,你怎么不回答人家?”

恰在这时,斗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怦”的一声飞砂石碎,两人已硬拼了一掌。

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全力一掌,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各自退了四五步之多,胸口真气一浮。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雷震宇,你功力果然­精­进不少,难怪敢在武林称霸。”

“幻影七魔”雷震宇也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话落双目­精­光—闪,大喝道:“姬天雄!你再看老夫这一招!”声落人已凌空飞起,就空一晃,幻出七魔坐相,张牙舞爪,向“东海岛主”姬天雄扑下来。

姬凤仪见状大骇,紧抓碧眼娘的手,道:“啊!怎么办?”

碧眼娘也自骇出一身冷汗,但却束手无措。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见魔掌漫天,无路可走,脸上并未现惊恐之­色­,急忙把头一缩,仆身倒在地上。

“砰砰拍拍”一连十四声大响,没有二声落空,全都击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背上,直把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打进石崖中半尺有余。

但是,却有一椿奇事,“东海岛主”姬天雄血­肉­之躯,竟然丝毫末损,似乎比­精­钢还要硬些。

姬凤仪不谙武功,见状只当爹爹惨遭不幸了,哭喊一声,几乎昏死过去,碧眼娘关怀过切,也不由为之潸然泪下。

只见燕少玉,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东海岛主”姬天雄出神,他心中奇怪的忖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这奇异的武功。”

“幻影七魔”十四掌建功,只道“东海岛主”姬天雄已然亡命于他掌下,得意的长笑一声,道:“我只道你东海岛主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哈哈……老夫高估你了。”声落人已落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身侧。

这一切变化。原本只是眨眼间的事,“幻影七魔”雷震宇双足才一着地,突听地上的“东海岛主”大叫一声,道:“老夫也太高估你了。”声落人已跃起,身如灵蛇,双掌一闪,向“幻影七魔”雷震字胸口拍到。

那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如耍强假物比喻,也只有毒蛇伸头咬人的一刹那,可以相比。

“幻影七魔”大惊失­色­,仓惶之间,飞身倒退七尺之远,“嘶!”一声,左手宽大的衣袖已被“东海岛主”姬天雄震落半截。

“幻影七魔”惊魂甫定,冷然大笑道:“原来当年中原失传的龟蛇掌是你姬天雄得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幻影七魔是堪称武林一绝,但老夫并不怕你,雷震宇,你可有兴趣咱们再决一胜负。”

“幻影七魔”忖度形势,暗道:“一个东海岛主,我已与之难决胜负,如果再加上燕少玉,那我是必败无疑,如今之计,只有先忍下这口气”,念转意决,冷然一笑道:“胜负当然要分,但不急在一时,反正你我已成水火,不见高下,谁也不甘心,望姬兄早作准备。”

东海岛主大笑道:“老夫既敢来中原找你,不用你雷震宇劳心费神,你所替老夫考虑到的,姬某自己也早考虑到了,雷兄好走。”

“幻影七魔”虽然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背上打了十四掌,但却未伤提他分毫,倒是自己一时大意,几乎伤在他手中,再看自己带来的十六个手下,无一人活命,不问可知这一仗是败了,他环视四周一眼,冷笑道:“这一仗兄弟认输,但下一仗,姬兄,只怕认输的该轮到你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笑道:“雷震宇你放心,姬天雄一向有必胜的把握。”

“幻影七魔”雷震宇冷笑道:“这句话兄弟记住了啊。”话落转头对燕少玉道:“姓燕的,你第二次破坏本帮大事了,在你羽毛末丰之前,老夫以为你太猖狂了一点。”话落径自转身而去。

燕少玉漠然的道:“天龙帮虽然羽毛未丰,但是姓雷的,你听着,亡你红云帮的,就是我这不成气候的天龙帮。”语气平静坚决,似乎落地有声,令人心惊。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飞身消失于乱石中。

“东海岛主”姬天雄缓缓转过身子,而对燕少玉道:“燕少玉咱们又相逢了。”

燕少玉冷声笑道:“而且又有些不清不白的瓜葛。”

“东海岛主”姬天雄轻蔑的冷哼一声,道:“哼!世间攀龙附风之人真多,可惜老夫双目不瞎,明察秋毫。”

燕少玉闻言大怒,红润的俊脸,登时转白。覆身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用力一折为二,冷漠的道:“岛主,在下此时纵然有百口也难辩在下救令嫒之举,你我之间,犹如这把钢刀,从今以后,恩怨两清,岛主所说之话,燕少玉今生决不敢忘,他年如果燕某人不死,东海六十四岛将因岛主这句话而变成……”

碧眼娘沉重的道:“燕公子,你曾经说过小姐应该永远居住在那宁静的世界里,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杀伐,只有安静与和平,老身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

燕少玉俊脸寒光渐逝,星目缓缓凝视在姬凤仪令人心醉的粉脸上。

她也正凝视着他,她那娇艳的粉脸,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苍白如同白纸,但她没有哭着,神情是那么木然,好象,这一刹那,她的灵魂已不再在她身上了,剩下的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然­性­烈,但却决非不明事理之人,由那燕少玉那激动愤慨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可能错了,碧眼娘的话中,他也知道燕少玉并末存心占有他爱女,一切完全是由于爱女太过于美艳了而使他误会了,但是,他不能认错,因为,他是一代宗师,东海之王,因此,他有岛主的尊严。

燕少玉缓缓把目光从姬凤仪落魄的脸儿上移开,木然的把手中两片断刀抛在地上,习惯的笑笑道:“也罢,燕少玉就算是攀龙附风吧!”话落转身缓步而去,那孤独的修长的身影,令人心醉。

“绝医”谷奇抬眼冷冷的注定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世间恩将仇报的人,莫此为甚,枉自尊大的人,也莫过于此,谷奇算是开了眼界了,”话落转身急步追随燕少玉而去。

姬凤仪没有喊叫,也没有流泪,移动着娇弱的脚步,向两片断刀走去,覆身轻轻的把它拾在手中,木然的抚摸着,刀锋割坏了她柔­嫩­的小手,鲜血如注流出,她却毫无所觉。

“‘东海岛主’姬凤仪,你做什么?”

转过娇弱的身子,美目凝视在父亲的脸上,她道:“爹爹这是玉哥留下的,我……我可以收藏起来吗?”

“东海岛主”与她目光一接触,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因为,那目光中,没有怨,没有恨,只是那么茫然,如同一叶迷失于大海中小舟,无法取决与那个方向才能回到岸上,找到归宿,他惊恐的叫道:“仪儿,不要那么看我,你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可怕,你……你恨爹爹吗?”

姬凤仪摇摇头,平静的道:“不!因为你是我爹爹。”

“我是你爹爹,只是因为我是你爹爹你才不恨我,因为你不能恨我。”

姬凤仪站了起来,注定碧眼娘道:“碧娘,我们回去吧,我要找到那匹马,因为那里有我给玉哥绣的衣服。”话落,她突然凄凉的笑道:“他永远不会再要我给他的东西了,我——了——了——解——他。”随着那鹃啼般的声音,樱桃小口中突然汩汩流出滴滴鲜血。

碧眼娘大惊,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叫道:“仪儿,小姐,你……怎么了?”

姬凤仪吃力的道:“我……我……好想见……见玉……玉哥;最……最后……一面!但……但……他永……永远不会再来见……见我了……”话落突然缓缓闭上美眸。

“碧眼娘”连呼数声,见怀里的姬凤仪毫无反应,粉脸更由苍白转成灰白之­色­,气息弱如游丝,登时把她急得泪如雨下。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万没料到事情会这般严重,他膝下仅此一女秉欢,父女连心,飞步跃上,抓住爱女的手道:“仪儿,仪仪,快些醒来,为父答应你了。”

但是,此时姬凤仪心为郁气所结,单凭呼唤,又岂能唤得醒。“东海岛主”姬天雄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威震海上的大豪杰,此时儿女情长,也不由为之老泪纵横,手足无措。

“碧眼娘”自小把姬凤仪带到成|人,视同自己的骨­肉­,此时见她绝气就在眼前,心都快急碎了,猛然抬头,碧眼中寒光如电,注定姬天雄,道:“争强斗狠,恩将仇报,姬岛主,这也许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绝了你唯一的爱女。”语气十分­阴­森森,如同见了不共戴天的血海仇人。

“东海岛主”姬天雄,此时急得要死,脾气更是暴躁,闻言暴叱一声,双掌已蓄满劲力,拾至胸前,大喝道:“你敢批评本岛主的不是?我活劈了你这奴才。”

“碧眼娘”一见姬凤仪如此,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闻声全然不拒,仰天厉声笑道:“不错,姬岛主,我碧眼娘是奴才婢仆,你是雄踞东海的大岛主、大英雄,哈哈……英雄一天下为志,只有你姬大英雄,才能把救自己女儿的人,视同仇敌,以天下英名为重,为排除未来强敌,只有你姬大英雄,恩将仇报,也只有你能忽视自己爱女一颗纯真,热爱之心,逐其梦中思念的情人,送她上黄泉,赴­阴­曹,碧眼娘为伯小姐黄泉路上身弱受人欺负,就是你大岛主不下手,碧眼娘也要追随小姐于黄泉之下的,你能替老身代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随着激动愤慨的话声,“碧眼娘”一双碧眼已被血丝蒙蔽,赤红如火,紫青的嘴­唇­颤抖着,苍白的脸上,也挂满了颗颗泪珠。状至凄凉。

身后一群锦衣汉子,闻言也无不伤心泪下。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是­性­情急躁之人,但却决非不明事理之辈,燕少玉当初一走,他心中已自暗悔了,但却未露诸形­色­,此时被碧眼娘一阵数说讽刺,再见爱女情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愧、悔,长叹一声,沧然落泪,道:“也罢,可能是我姬天雄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却把报应落在女儿身上,碧眼娘骂的对,这可能就是上天给我姬天雄的报应,碧眼娘,你抱住仪儿,我这就找燕少玉来,也许只有他能救我女儿!”话落朝“碧眼娘”深深一揖,挥袖抹去泪珠,就要动身。

“碧眼娘”一听姬天雄提到燕少玉,语气充满愧恨,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冷然道:“你以为燕少玉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吗?”

“‘东海岛主’姬凤仪儿,老夫就是跪地求他也做得,哈哈!”随着笑声,他脸上又挂了泪珠,他,东海岛主之名,乃是积了数十年之艰辛得到的,而今,却将毁于一旦了。

“碧眼娘”心中一愧,深深一个万福,道:“岛主,碧眼娘方才出言太孟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淡然笑道:“你是为了爱我女儿!”

“碧眼娘”沉重一叹,道:“唉!岛主,燕少玉含恨而去,方向难卜,一时之间,那里去找,但小姐……唉!如果主母在就好了,天下是没有能难住她的病。”

“碧眼娘”此言一出,突然锦衣汉子中,一人叫道:“啊!有了,岛主来中原之时。夫人不是说要见小姐,叫岛主见到她之后,立刻用彩凤送回吗?如今何不先送她回去!”

一句提醒梦中人,“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抬掌,道:“碧娘,你先送她回去,我再去找燕少玉。”话落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不大工夫,天际传来一声凤鸣,眨眼之间,地上已落下一只羽­色­鲜艳,金眼钢嘴,神俊无比的彩风,但见它双翅展处,如彩云一片,遮天盖日,端的令人惊异。

彩凤原是姬凤仪岛上良伴之一,自然认得她,钢嘴连扯她衣角数下,见没有反应,只道小主人不理它了,竟自悲哀长鸣起来。

“碧眼娘”小心的扶起姬凤仪,跨上凤背,对“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岛主,红云帮今日之败,必图剪雪,此时虽然平静,但非佳次,四周只怕已在红云帮包围之中了,岛主千万小心。”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笑道:“老夫正要会会他们,碧娘速去,老夫自会小心。”

“碧眼娘”轻喝一声,道:“凤儿速起,小姐有难。”

那彩凤似懂人言,闻言长鸣一声,双足猛一蹬地,双翅一展,冲霄而去,刹那间消失天际。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稍放,回头对十个锦衣汉子,道:“你们速回本营,叫碧鲸岛主主持大局,在老夫未回之前,十二个岛主,只准守不准攻,快去!”

锦衣汉子中,一人道:“岛主带几人往?”

“东海岛主”姬天雄,断然道:“老夫只一人前去,你们此地,必为红云帮中人截击,但无论如何,也要把命令传到。”话落转身向燕少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几个锦衣汉子,虽知红云帮中,高手如云,但他们全然不惧,“轰然”暴应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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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燕少玉,他别过姬凤仪等人后,取道直往深山走去,“绝医”谷奇跟在后面,心中盘算着用什么话来安慰燕少玉受创的心。

转过一处山拐,燕少玉突然停了下来,“绝医”谷奇心头一紧,脱口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燕少玉平淡而沉重的道:“荒山野岭,那会有什么发现,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听力,“绝医”谷奇重复道:“休息?你也要休息?”

燕少玉­干­涩的笑了笑,声音是那么悠扬,深远,如同春蚕绵绵白丝,永无止处,那声音并不快乐,他道:“是的,我也要休息,因为,我也是人。”

霍然走上两步,“绝医”谷奇抬起头来,目光到处,他心头登时一震,随之一沉,那张一往红润如樱的俊脸,现在是多么苍白啊,尽管他脸上仍挂着往日那丝冷漠而平静的笑意,但是,此刻是多么不相称啊!

“绝医”谷奇沉重的道:“燕老弟,你与幻影七魔搏斗之时,并未受伤,此刻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道:“也许用功过多了?”

“绝医”谷奇道:“燕老弟,别忘了江湖中人皆称我为绝医。”

内心的秘密被人看穿,燕少玉觉得这是一种耻辱,他仍抬起头来,两道­阴­森如电的目光,紧盯在“绝医”谷奇脸上,冷然道:“你是绝医又怎么样?”

诚恳而坦然的笑了笑,“绝医”谷奇道:“你并非劳累如此,而是……”

燕少玉冷笑道:“而是什么?大医师?”

“绝医”谷奇大笑道:“哈哈……而是你想念着姬凤仪所至。”

燕少玉想不到“绝医”谷奇敢亮他的底牌,双目寒光一闪,双掌突然举起,但是,当他与“绝医”谷奇那诚恳的目光接触时,双掌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沉重的,道:“也许你说对了!”

“绝医”谷奇有些失望的道:“我希望你能打我,因为,只有你迁怒于人的时候,才能发泄掉你胸中的怒气,但是,你却令老夫失望了!”

用力在石上推了一把,燕少玉撑起身子,淡漠的道:“也许除了师兄以外,你是我世上唯一的朋友,咱们走吧!”话落,起步向前行去!

“绝医”谷奇沉重的道:“世间任何病症我‘绝医’谷奇自信都有力量可医的,唯然心病,我‘绝医’无能为力。假使,你能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一切都是天意。”

燕少玉回身拉起“绝医”谷奇的手,漠然的道:“在下原希望她能永居于平静安乐的世界上,而今,她父亲已替她安排好了,我不该再有其他想法了……谷奇,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唉,走吧!”话落拉起谷奇的手,如电向前奔去。

“绝医”谷奇双足木然的在地上移动着,那只是人类的本能,怕身子前顿时跌倒,他心中却暗自思忖道:“人,并不奇怪,这就是感情,虽然你燕少玉能控制自己,但那只是外表,你无法控制内心,唉!只怕那娇柔的姑娘,比你更惨!”

一口气,两人奔出了足有三十里远,只见石山连绵,怪石林立,野草丛生,不要说人走的路上,就连野兽出没的小径,也找不到了。

“绝医”谷奇想道:“这是要到那里去?怎么尽朝没人的地方走!”思忖间,忍不住问道:“喂,燕老弟,你到底要到那里去?”

燕少玉淡然道:“神宫?”

“神宫?只我们两个去?”

燕少玉漠然笑道:“你怕了?”

“绝医”谷奇大笑道:“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在这茫茫的人世间,谷奇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死就死吧?否则,我要为人死,也找不到知己了。”语气甚是古怪。

燕少玉住足停身,道:“你觉得划得来?”

“绝医”谷奇脱口大笑道:“哈哈……如果划不来,古人也不必那么说了。”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但脸上的冷霜,却压不住笑意的真执诚恳,他沉重的开声道:“也许我们死不了。”话落再度起身。

“绝医”谷奇笑道:“就是不死整条命,死半条该没有问题吧。”

燕少玉也豪放的笑道:“那时咱们两人还有一条命对吗?只要咱们有一条命,也足够使人胆寒的了。”

“但愿那一条也是你的,哈哈……因为,谷某就是拼了老命,人家只怕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时,两人一翻上一座高岭,百里之内,尽收眼底,燕少玉住足停身,道:“咱们先在这里看一下动静!”

“绝医”谷奇道:“你知道神宫的位置吗?”

燕少玉摇头,道:“不知道。”就在这时,他眼底掠过三条人影,那方位正向着这里。

“绝医”谷奇笑道:“那咱们这半条命只怕也不用送了,因为,在这么广大的一片山野中,咱们要找到神秘的神宫,只怕不是三四十年能办到的事。”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用急,带路的来了。”话落一拉“绝医”谷奇,飞身纵入一块巨石之后。

“绝医”谷奇满头雾水,抬眼四望,只见怪石处处,挡住视线,又不敢跃上石顶看究竟,一时之间,急得抓耳搔腮。

就在此时,蓦听岭后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道:“姊姊,你看那丫头准会到这上面来吗?”

“妹妹,你放心,那丫头的动机我知道,她要找那什么燕少玉,必然需往高处走才能看到,此岭在百里之内,数它最高,不到这里来,到那里去?”

突然,另一个声音接道:“两位姐姐怎知那丫头找的是燕少玉?”

“绝医”谷奇一怔,付道:“怎么还有男的同来?”

燕少玉却暗恨道:“想不到你“十殿王子”竟与神宫中的人打成一片了。”

先前的娇音冷笑道:“你以为那丫头会找你不成?”

“十殿王子”忙陪笑道:“小弟已有两位姊姊在身侧,谅她该有自知之明。”

娇音冷笑道:“我姊妹二人,容貌与那丫头有天渊之别,你不用妄做恭维,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跟我们来此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丫头。”

“十殿王子”忙道:“姐姐此言差也!内在美远胜外在美千倍,小弟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却也略知一点诗书,两位姊姊难道当真把小弟看成那等以­色­评人的登徒子之流了。”

别看这是违心之论,但在“十殿王子”口中说来,却是振振有词,愤慨不已,如同连八代祖宗都被人侮辱了似的。

就在此时,岭上走上三个人来,中间一人,是“十殿王子”,他脸­色­已恢复正常,左右两手门脉上,扣住两只钢镯,深陷入­肉­,显然是用来制住他的门脉的,他的右侧,是个一身鲜红衣裙,云发高挽,黄眉,火眼,高鼻尖嘴,形如猿猴般的少女,左侧一人,黑险长眉,暴眼大嘴,虽是少女,乍看起来,却象有四十岁似的。

三人才一上岭,“绝医”谷奇不由一缩脖子,道:“我的天,这也是青春少女?”

黄眉少女打量了四周一眼,开腔道:“嗯!只要你心口如一,我姐妹决不亏待于你就是。”

“十殿王子”星目一转,忙道:“两位姐姐如果不信,小弟可以起誓。”

黑脸少女道:“算了,谁要你发誓了,喂!等一下那丫头来了,我们抓住了,要怎么治她。”

“十殿王子”道:“她所以引以自豪的,无非是容貌比你们美,再者,她是神宫未来的宫主,两位只要针对这两处下手,她不就比不上你们了?”

黄眉少女道:“你是说毁去他的容貌。”

“十殿王子”正经的道:“这是其中之一,我给你们那些药可以达到目的,还有,不知你们神宫未来的宫主,在做宫主之前,有什么戒律?”

黄眉少女道:“好像没什么戒律?”

黑险少女突然道:“有一点,男必须戒­淫­,女只有守贞,啊,对了,我们可以破坏她的贞­操­,那只有请你,伸援手了。”

“十殿王子”脸上喜­色­一闪,突然触到黄眉少女如电的目光,连忙摇头,道:“两位姐姐请另请高明,小弟不­干­这等败德之事。”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冷付道:“转弯抹角,其最终目的就是在此,此刻倒做作起来了,‘十殿王子’啊!但愿你能安然渡过今日。”

黄眉少女本来就有些不满,此时一见他断然拒绝,心中倒反而把疑虑打消了,冷声道:“此事你做定了。”

“十殿王子”心中高兴得几乎要大叫两女为­干­妈,但表面上却哭丧着脸,道:“小弟一身武功受此双镯所制,如何能为两位效力?”

黄眉少女冷然道:“到时我姐妹二人会把一切帮你整理就绪,哼,你休想找机会逃走。”话声一顿,突然道:“快躲起来,那丫头来了。”

“绝医”谷奇人虽­阴­险毒辣闻名于武林,但却是独来独往,凭自己一人应付一切,生平最恨吃里扒外之人,听三人一番计划,不由苍眉一皱,目闪杀机,一扯燕少玉道:“喂,燕老弟,你说怎么办?”

燕少玉俊脸毫无表情的道:“他们都是神宫中的人,与你我何­干­?”

“绝医”谷奇一怔,突然道:“对对!同室­操­戈,对咱们有利。”

就在此时,岭上突然飞上一个淡装少女,但见她娥眉如春山含翠,粉脸如黄昏晚霜,秋水为目,小瑶鼻,睫毛如扇,­唇­如樱,真堪称倾国佳人,只是,她娥眉时锁,美目流盼,似有无限心事。

“绝医”谷奇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阵,忍不住低声道:“喂!燕老弟,绝医谷奇只怕要不同意你的说法了。”

燕少玉仍没有一点表情,只淡淡的道:“在下但愿你别反对!”

就在这时,突听一连两声冷笑,少女前后出现了两个丑女,她侧面,正站住如醉如痴的“十殿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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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装少女似乎没料到这荒野之上,已有人比她先到了,闻声一惊,美目一抬,登时花容失­色­,娇怯的退了两步,深深一个万福,道:“姐姐,小妹不知你在此,打扰你了!”话落缓缓向后退着。

惊听,身后那黑脸少女冷声道:“丫头,你还想走吗?”

淡装少女似乎闻声一谅,手足无措的嚅嚅道:“两位姐姐,敢情有什么吩咐,请只管讲,只要妹妹力所能及,绝对替两位姐姐办到就是!”

黄眉少女尖声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问你,方才在浮云蜂,你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

淡装少女娇声道:“小妹怕打扰两位姐姐清兴。”

黑脸少女忍不住怒叱道:“利嘴丫头,你几时替我俩着想过,哼哼,神宫未来主人,地位何等尊贵,我俩个还会放在你眼中吗?”

淡装少女不安的道:“两位姐姐如果肯接受,小妹宁愿把少宫主之位让于两位。”

黄眉少女闻言似被激起万丈怒火,指手厉声骂道:“好丫头,你想死!”话落,飞身向前,扬手一掌,打在淡装少女的粉脸上,只听拍的一声,她那吹弹得破的­嫩­脸上,登时浮现五条红痕,樱桃小口中,流出了血水。

燕少玉心中怒火一升,随又平息,心说,奇怪,她为神宫未来之尊.为什么当面受侮呢,竟连躲都不敢躲,莫非生­性­就如此懦弱?

“绝医”谷奇气得额上青筋暴跳,要非是少玉按得紧他早就跳出去了。

黄眉少女打了一掌,似尚未消怒火,指手骂道:“臭丫头,你明知神宫五老昏庸无能,以貌取人,否则,哼!你们父女除了长得比别人强点,尚有那一点可取?今天竟敢当面说此让位之言,可是想炫耀你这贱婢漂亮?”

淡装少女玉手,轻抚着粉颊,低声道:“小妹此言,实是出自肺腑。”

黑脸少女冷笑道:“既然出自肺腑,现在二姐教你一个让位之法,你可愿意做?”

淡装少女忙道:“小妹愿意。”

黄眉少女大眼一翻,突然笑道:“嘿嘿,刚才姐姐倒是打错你了,你既然愿意做,那你这一定知道如何才能让位了,那么现在十殿王子愿意助你。”

“十殿王子”闻言连忙躬道:“在下对姑娘,实已早存爱慕之心,如蒙姑娘不弃,小生愿终生服侍姑娘。”

淡装少女再也没想到两位堂姐会想出这等狠毒的计策来,闻言再也忍耐不住,飞身侧出五步,黛眉一锁,冷声道:“两位姐姐请莫欺人太甚,小妹之所以一忍再忍,不愿还手,实是奉了双亲之命,不准与姐姐们作对,你们就以为小妹怕了你们吗?”

在后“绝医”谷奇闻言,不由眉飞­色­舞,自语道:“对对对,打这两个臭婆娘,打不过,也算上我‘绝医’一份!”

燕少玉轻轻的松开抓住一块石头的左手,只见石粉由他指缝中如水般的流下,不知何时,那石头已让他捏成石粉,但他俊脸之上,神­色­却依旧那么冷漠。

黄眉少女一见她竟敢公开抗辩,大出意料之外,怒叱一声,道:“哈!反了,反了,我,我撕了你这丫头!”声落飞身向谈装少女抓去!

但见她身出如电,十指箕张,方位正是淡装少女的脸,好像她所恨的就是她那张美丽的脸似的。

淡装少女轻巧向左一闪,避过双掌,只听嗤的一声,她身后的一块方石,已被黄眉少女抓下一大块,这一下如果在脸上,其后果可想而知。

燕少玉见状心头一震,暗付道:“好个狠心泼货!”

黄眉少女一招末中,更加怒不可遏,煞势转身,注定淡装少女厉声喝道:“好丫头,你还敢躲?”

淡装少女虽然生­性­温柔,但却是个烈­性­之人,要非双亲一再关照,不准她与两位姐姐作对,她早就发作了,此时见大姐竟下此绝情,企图一招把自己废于掌下,那能忍耐得住,闻言冷笑一声,道:“丽姐,你以为我怕了你?哼!别狗仗人势欺人了,老实说,你并非小妹之敌!”

此言一出,黄眉少女直气得黄眉飞扬,美女扬娥,亦如妩媚,丑女扬眉,却如夜叉厉鬼,黄眉少女狰狞的鬼脸布满杀机,厉喝一声,道:“我活撕了你这贱婢!”

声落人已扑出,一招“平山填岳”直击少女胸口,其急如电,威猛无伦。

淡装少女冷笑一声,道:“你是自讨没趣!”但见她玉掌一分,早已闪电迎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双掌已然按实。只听“轰然!”一声大响,登时砂飞石裂,尘土满天,声势甚是惊人!

淡装美丽少女退了一步,黄眉少女却连退四五步,气血翻涌,强弱之势,一目了然。

“绝医”谷奇眉飞­色­舞的笑道:“嘿嘿,不错不错,可惜没追上去给她一掌,燕老弟,我看小的是赢定了!”

燕少玉脸上毫无表情的漠然一笑道:“黄眉少女与她是堂姐妹,彼此武功,自然全都了然,她两个敢来找她,怎会没有必胜把握。”

“绝医”谷奇不满的道:“你好像很希望那两个夜叉打胜似的。”

燕少玉漠然一笑,并未搭腔。

“‘绝医’谷奇心说,爱美是人的天­性­,不平则鸣也是侠义本­色­,想不到你燕少玉生就一副铁石之心,无明之目,竟能视如无睹。”

黄眉少女脸红得似猪肝,­阴­森的注定淡装少女道:“今天我如不把你这丫头整得不成|人形儿,我就不叫方玉丽。”话落一顿,突然转头对黑脸少女道:“玉容妹我们一齐上,用‘困神指’擒这贱婢,要活的。”

淡装少女一听“困神指”三字,娇靥立时变­色­,骇然迟下两步,骂道:“困神指,你们竟然违背了神宫戒律,学会了困神指。”

黑脸少女得意的格格笑道:“怎么?惊奇是吗?困神指原是宫主学来制服本宫人的武功,未来大宫主,你想不到困神指会用来制服未来的宫主吧?”

淡装少女急道:“我会告诉爹爹!”

黄眉少女厉笑道:“今天你还想活着回去吗?”话落一顿,突然向黑脸少女道:“我们上!”声落人已扑出,一前一后,分袭淡装少女。

淡装少女心知自己已决破不了困神指,见状大惊失­色­,莲足猛然一点地面,飞身拔起向岭下飘去!

方玉丽、方玉容的武功虽然不如谈装少女,但相差不太远,此时淡装少女在空中,自然不会比地上两人行动快,只见两人身子一动,已飞出四丈多远,阻住去路,双双把手向上扬着,也未见她俩发什么招,空中淡装少女突然闷哼一声,跌下了地面,樱口一张,连吐两口鲜血,粉脸登时变得苍白无比。原来,“困神指”是当年创神宫的人于发明神宫的武功后,觉得此功太过于霸道,难以控制的,是以,才针对武功的缺点,创此“困神指”传给神宫之主,以便其将来维护神宫戒律;约束弟子。

此功对外虽然无什么大用处,但对神宫中的人,却是百发百中,是以,方玉丽、方玉容武功虽然不及淡装少女,但却一发即中。

二女飞身跃上,燕少玉心头登时一动,忖道:“此女莫非就是那晚所见的叫凤儿的少年。”

“绝医”谷奇此时紧张的额上见汗了。

方玉风暗察形势,心知今日之举,要想逃是不可能了,于其受擒被辱,倒不如自则而死,留个清白之身,思忖之间霍然从怀中拔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已抵住自己胸口,冷冷的一笑道:“你们不用得意,本姑娘还没有落入你的手中。”

二女似末想到怀中还带有匕首,见状不由一怔,停步不敢上前,“十殿王子”垂涎方玉凤的美­色­,生怕她真个自则而亡,连忙上前两步,诚恳的道:“玉凤姑娘,在下乃是一番好意,并无始乱终弃之心,只是姑娘处处白眼相加于兄弟,使兄弟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

“十殿王子”话尚未完,突见黄眉少女飞身而上,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十殿王子”此时功力受制,那能躲.得过,只听……

“拍!”的一声,他脸上已挨了一记,身子连退三尺,嘴角鲜血直流,这一掌,可真个打得不轻。

黄眉少女冷哼,道:“好个口是心非的­奸­贼,我姊妹二人,几乎受了你的骗。”

“十殿王子”星目中杀机一闪,但见一闪而逝,星目一转,冷笑道:“好好好,在下一片诚心相助两位,想不到两位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问你,在下如果不这样说,她会相信吗?她如信不过在下,如何破其贞­操­,使两位达到目的?:哼!”此人端的狡猾无比,一番说话,振振有辞,使人难辨真假。

黄眉少女却也非易与之辈,只听她冷笑一声道:“哼!本姑娘用不到你的鬼计了。”话落转头对方玉凤道:“你不是要死吗?现在下手吧!”

“十殿王子”见目的难达,不由冷笑道:“自则而亡,果然比在下的计好的多。”此言的目的,不问可知,他是想提醒方玉凤,如果自刎身死她两个姊妹并没罪。

黑脸少女暴眼一瞪,凶光闪­射­,冷声道:“你如果想死,就再多说两句。”

“十殿王子”,心知二女貌丑心残,弄不好说不定真个被其杀害,连忙退下两步,闭口不语,

方玉风用素袖一抹小嘴上的血迹,冷声道:“你们不用多说了,我方玉凤全明白,唉,也罢了,但愿双亲福寿康宁,再愿,我那思念的人儿,武运昌隆,领袖武林……”话声凄凉泪落声悲,她人娇艳,此时看来,更觉楚楚动人。

绝医谷奇突然急促的抓住燕少玉的手,道:“你见过她。”

燕少玉毫无表情的道:“是的,在下见过她。”

“那所说的思念人儿一定是你,快去救救她吧,快。”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为什么要救她?”

“绝医”谷奇眼中怒光一闪,冷笑道:“燕少玉你确实够狠,哼,老夫去。”话落才要起身,突然被燕少玉扣住门脉.不由大急,冷喝,道:“你要­干­什么?”

燕少玉冷冷的道:“现在不是时候。”

“绝医”谷奇一怔,突然会意的笑了笑,心说:“好好,咱绝医谷奇永远也看不出心事。”

此时,方玉丽少女突然问道:“嘿!想不到你有思念的人儿,不知那人是谁?可要我们通知他一声?”

方玉凤冷然摇头、道:“有一天,你们死在他手中时,在地狱里我再告诉你们。”

方玉容冷笑道:“不知要多久?”

方玉凤缓缓把巴首向胸口Сhā去,冷然道:“大概不会太久了。”

方玉丽大笑道:“但愿那人有种,进我神宫。”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敢进神宫的人并不只一个,在下也是其中之一。”

二女心头同时一紧,转身向发声处望去,蓦地,一声娇呼道:“少玉,我找了你好久了!”

素影一闪,方玉凤已扑进燕少玉怀里,由于她受内伤在先,此时强自一提真气,登时牵动内伤,小嘴中血如泉涌。

燕少玉一楞,他想不到仅只这第二次见面的方玉风,竟敢突然扑进自己怀中,当然,他不会知道,一个处身于四面楚歌之下的少女,突见自己思念的人儿时的心情。

方玉丽、方玉容同时一怔.也许,燕少玉太过于冷森,也太过于迷人,她俩竟不自主的,全退了好几步。

“十殿王子”却觉得心直往下沉,如身落在冷酷的无底深渊,四肢麻木僵冷,活动不得。

燕少五星目一转,突然出于扣住方玉凤的门脉向外一送,推出怀中,趁机传音道:“方姑娘,为令尊令堂处身想想,你如此作,不啻是勾引外敌,镇定些。”

方玉凤一怔,突然不顾一切的道:“我不怕,只要你不弃我。”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身为人子,不知孝顺,何以立身于天地之间。”

方玉凤心头一震,脑中霍然醒悟,苍白的粉险一红,忙道:“玉凤知错!原谅我。”话落突然厉声道:“燕少玉,本姑娘身负重伤,未能刃你这贼子替方智报仇,反落于你手中,这也是天数,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此刻如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是,在下却以你为人质,换回在下困在神宫中的属下。”

“绝医”谷奇迷茫的忖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她是见了情人呢?”

方玉丽、方玉容只见到方玉风在燕少玉怀里一伏,只道她的思念的人儿就是他,不由全都一怔,那知,方五凤此时竟然落于燕少玉手中,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方玉丽两道黄眉一扬,冷笑道:“你是谁?谁是你的属下?”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在下天龙帮帮主燕少玉,谁是在下属下,你俩知道。”

方玉容暴眼一瞪道:“唷,别那么冷好吗?天龙帮的人现在全在我爹与叔叔控制之下,哼,你取她为质有个屁用,要嘛,只有求我们两个了。”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要燕少玉求你俩?不知怎么求法?”

方玉丽双目紧盯在燕少玉俊脸上,故作妩媚之状,笑道:“我们都是少女,怎好开口,如果你想真救他们,你,你可得先说啊!”

“绝医”谷奇心说:“嗬!这可有意思了,敢情你俩也心醉了,只可惜你们没带面镜子照照自己。”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回头对“绝医”谷奇.道:“谷奇,抓住她!”话落把方玉凤交到谷奇手中,道:“照顾好她!”

“绝医”谷奇是老于世故之人,闻言那有什么不明白,心中暗自付道:“看不出燕少玉年纪轻轻,做事倒如此周密,敢情两人是在做戏,想不到我谷奇纵横一世,倒反被这对小儿女骗过了。”思忖之间,伸手去取怀中玉瓶,一面道:“他用不到我。”

这时,燕少玉向二女道:“在下知道怎么求两位了。”

方玉丽忙道:“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如电,冷漠的道:“在下拿两位去换回在下的人也是一样。”

二女醉心了半天,这才明白燕少玉是早存下了擒她们之心,登时羞愤难忍,双双怒叱一声,道:“燕少玉,你不觉得说话太容易了吗?”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两位何妨一试?”

二女才知软攻不行,突生擒拿燕少玉之心,彼此对望一眼,突然双双大喝道:“那就接招吧!”声落掌出,威猛如电。

燕少玉心知二女武功不及方玉风,那把二人放在心上,冷笑声中,身子猛然向右一侧,双掌闪电拍出,攻向二女肩胛。

二人一招落空,回身再扑,举手投足之间,连攻十几掌,掌出虽然威猛无伦,但却打不着燕少玉要害。

燕少玉游走,于二女掌影中,行动十分潇洒。

“十殿王子”自见燕少玉现身之后,心中便一直不安着,此时见二女合力,竟然仍制不了燕少玉,心中更怯,暗自忖道:“此时我双手门脉受制,如不早走,等下这小子若胜了二女,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心转念决,悄悄身向后退。

蓦地,战斗中的燕少玉一声断喝,道:“那里走!”声落人已腾空而起,身形一动,幻出五尊佛像,接着传来方玉丽、方玉容两人的闷哼声,“十殿王子”面前,已下落了燕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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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医”谷奇与方玉凤闻声同时抬眼望来,只见方氏姐妹二人,都已昏死地上,也许,燕少玉他用劲过猛了,地上留有三尺多长一条拖物痕迹足见两人倒地之时,会硬生生的向前滑了一段距离。

方玉凤心头一急,就要扑出去,“绝医”谷奇手头一加劲,阻道:“方姑娘想要做什么?”

方玉凤忧形于­色­的道:“我去看看她俩死了没有?”

“绝医”谷奇不由冷笑一声,道:“如果死了,看情形你是要与我们拼命了,老夫替你治好内伤,再等你来打我,世间有这等事吗?”

方玉凤扫了“十殿王子”前面的燕少玉,黯然的低下头去,凄声道:“我是怕燕公子盛怒之下,将二女打死。我两个伯父正想找家父的麻烦,如果两个堂姐一死,神宫必然誓不与天龙帮并立,那时,两位救小女子一番盛情,岂不要付诸流水了?”

“绝医”谷奇轻“噢”了一声,突然若有所悟的笑道:“姑娘一番苦心,也将付诸流水了是吗?”

方玉凤粉脸一红,幽幽的垂下头去,伤感的轻声道:“方玉凤深感老伯之情,假使,老伯不以为小女子知羞耻的话,伏乞老伯能体念方玉风一番痴……痴情!”

此女不但美丽,人更聪明无比,她知道,如果凭一己之力,莫说与燕少玉谈不到这些,只怕连他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她才不顾少女尊严,出此决策,少女之心,端的不可捉摸。

“绝医”谷奇长叹一声,道:“方姑娘,也许你我错对象了,但是,老夫对你早就生了怜惜之心,也许,这也是天意,老夫生平不识侧隐二字,但却认识在你身上,就看你的造化吧!”

就在这时,突听“十殿王子”厉声笑道:姓燕的,你敢把本王子怎样?嘿嘿,目下这荒山僻野之中,危机四伏,你就是把本王子擒下,只怕也逃不出红云帮之手。”语声骄横无以复加。

冷漠­阴­森的一笑,笑声如霜刃利剑,透人肺腑,燕少玉道:“在下不必带你这废料,假使阁下认为此处山水不太差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了!”语气平静而­阴­森,笑意坚定而慑人。

“十殿王子”俊脸一变,恐慌之­色­立现,他深知此人说得出做得到,不由自主的连退两步,道:“姓燕的,你知道鬼殿中人,会怎么报此绝嗣之仇吗?”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阁下放心,燕某既然敢做,到时自然会设法通知令尊,不过,哼哼,那时阁下早已尸冷,情景如何,也只有见诸九泉了,哈哈……”随着长笑之笑声,他一步一步的向“十殿王子”逼去。

“十殿王子”虽然为人­阴­沉狡猾,但此时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天龙幼主,他却是有计也施不出来了,生命的诱惑,使他不自主的险浮汗迹,目透拒意,随着燕少玉逼上的脚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

突然,“十殿王子”觉着撞到了一件硬物,偷眼一瞧见自己已退到一块巨石之下,燕少玉却仍然缓慢的向前走着。

过分的恐慌,已驱尽他往日的尊严,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跪在地上向燕少玉求生,突然,他心中一动,大叫道:“燕少玉.你……你真狠得下心向一个武功受制的人下手吗?”

他怕燕少玉误会,不敢猛举双手,话落缓缓把双手举起来,目露乞求的光芒,启口道:“在下双腕被这对钢圈扣住门脉,不能运功提气,与一般常人无异,你,你杀在下,岂不自辱名声。”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想不到你十殿王子也会为我燕少玉的名声担起心来了,哈哈……江湖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声音一落,突然冷漠的道:“十殿王子,你不觉太厚颜了吗?”

“十殿王子”冷然道:“在下为了生存!”

燕少玉冷笑道:“伸过手来,我解去你腕上的钢环。”

“十殿王子”一怔,不由自主的缓缓手向前伸来,伸了一半,心头砰然一动,暗忖道:“不行,我如与他单打独斗,势必败于他连台九佛之下,能屈能伸,才是丈夫行径,暂忍今日一时之辱,另图报复,总比争强斗狠,死于此地好得多。”心念一转,双手突然放下,摇头道:“在下不与你争!”

燕少玉目中杀机一闪,冷然道:“阁下何不放明白点,燕某人耐­性­有限。”

“十殿王子”把心一横。沉声道:“如果耐心有限,阁下何不下手?不解钢环,岂不省事得多。”

燕少玉大怒,冷喝道:“阁下真的决定了吗?”

“十殿王子”狂笑道:“哈哈……就算是吧,十殿王子在于无抗拒之力的情况下,死了也甘心……”

“十殿王子”话未说完,突见燕少玉右掌一挥,只听“拍”的一声清脆大响,“十殿王子”一个健壮的身子被摔出两丈多远,砰然!”倒地.嘴角血流如注,左颊已留下五条血痕。

“绝医”谷奇没有看清楚,见状心头一惊,道:“什么?你真的结果了他了?”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少宫主,不知在下可否劳驾姑娘一趟,带我等神宫走一趟?”

方玉凤与燕少玉冷漠的星目一触,只见心底直冒凉气,惴惴不安的开声,道:“燕……燕少公子,你……你真的要到神宫去吗?”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少宫主当不至于忘记在下的人会去困在神宫吧?”

方玉凤更觉不安,脱口道:“我……我知道,我曾求过爹爹,叫他放他们,但是……”

“绝医”谷奇接口道:“令尊不准是吗?”

方玉风闻言不由急得粉脸变­色­,惶恐的注定燕少玉道:“你们千万别误会家父,家父家母爱我如命,无论什么事,从.来没有不准的,但是,我两个伯伯却不肯放人!”

“绝医”谷奇道:“你父不是神宫之主吗?”

方玉风愁然道:“但两个伯伯的武功高过家父……”

方玉风话尚未完,突听一个冷冷的娇音道:“凤儿,你说得太多了。”

燕少玉与“绝医”谷奇闻声霍然抬眼,目光到处,不由心头同时一跳,只见五丈以外的一块青支之上,岸然站定一个白衣素裙,头挽宫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有七份像方玉凤,只见她眉宇之间,多了一层肃煞之气。

燕少玉心中骇然付道:“此人侵入五丈之内,我毫无所觉。神宫之所以能令武林侧目,的确并非虚传,看来我与神宫成敌,将来又要多付一分代价了!”

方玉凤不用看,只凭声音,她已知道是谁来了,但仍拾眼娇声,道:“娘!”声落芳心一阵委屈,竟自落下泪来。

美艳少­妇­在爱女脸上打量一阵,见爱女嘴角血迹映然,似乎受了内伤,但脸­色­却红润如旧,又不像受了内伤,不由脱口道:“凤儿,谁伤了你?过来!”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只怕夫人要失望了,她过不去!”

美艳少­妇­从现身,一双美眸便一直关怀的盯在爱女身上打转,闻声目光一转,突觉眼前一亮,心说:“宫主与凤儿所提及的少年,莫非就是此人?嗯,果然风华绝世,俊似金童,只是,此人眉宇之间,杀气太浓,令人心寒。转念间,突又想道:凤儿近来神不守舍,­精­神恍惚,天天想往外跑,如同有什么事似的,莫非就是为了此人,待我试试看!”付罢粉脸一寒,冷笑道:“你是谁?有资格令本人失望!”

燕少玉冷漠而­阴­沉的一笑道:“在下天龙幼主燕少玉,在下所以要说令夫人失望的事,乃是令嫒在燕某手中!”语气平静冷森无比!

美艳少­妇­闻言美目一转,果见“绝医”谷奇右手扣住爱女左手门脉,芳心不由大怒,冷叱着道:“绝医,你好大胆,敢冒犯本人的女儿!”

“绝医”谷奇本能的心头一紧,这好像是一种潜在的意识,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又恢复了常态,朗笑道:“夫人!老夫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恕老夫做不了主!”

美艳少­妇­冷喝道:“我叫你放,你听到没有?”

方玉风生伯母亲与“绝医”谷奇起争端,失手伤了“绝医”,而与燕少五种下深仇,抬眼乞求的叫道:“娘,你……”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然而知女莫若母,美艳少­妇­只觉心头一惊,心说:“果然我没猜错了!”

燕少玉暗中把功力提足,侧脸冷声,道:“谷奇,把她交给我吧!”

“绝医”谷奇脸­色­一变,不高兴的道:“你以为谷某人会出卖你?”

无所谓的笑了笑,燕少玉道:“谷奇,别忘了世间你只相信燕某一人。”

“绝医”谷奇一征,突然高兴的大笑,道:“对对,哈哈……我自己说的话都几乎忘了。”话落拉着方玉凤的手,向燕少玉走去。

美艳少­妇­脸上寒气大盛,厉叱一声,道:“谷奇你找死!”声落人已扑至,那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燕少玉早已有备,闻声冷然一笑,道:“­妇­人,燕少玉早想到了。”声落身出,侧步横身,阻在美艳少­妇­身前,右手招化“烈日当空”拍了出去。

美艳少­妇­又何尝真的是攻谷奇,她主要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制住燕少玉而已,一见燕少玉扑到,立即冷笑一声,双掌齐出,向外一分,一封燕少玉右掌招式,一劈燕少玉胸口。

掌出如同电光石火,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燕少玉出右掌,藏左掌,其目的,乃是想招式,待其双掌目标确定之后,才突然以左掌制胜,那会想到压力如此之大,竟使他连停身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燕少玉心头一骇,暗忖道:“此人的武功,似乎还在神宫之主以上,而其所用武功,也非神宫武学,看样子,我只有先退下一步,再反攻了。”心念转动,只如电光石火一闪,当即踏着左脚,出右腿,向后飘退两步。此时,美艳少­妇­的右手,突然增长了两尺,直向颈项抓进,其快如电,更可怕的是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燕少玉大惊失­色­,仓促之间,急忙把身子向左一倾,只听。

“噗!”的一声,左肩头衣服已被抓去一块,奇怪的是竟然没伤到皮肤。

美艳少­妇­右手一抬,但见白光一闪,一物飞如袖内,敢情并不是手。

美艳少­妇­注定燕少玉红红的俊脸,道:“就凭你这点武功也想阻拦本人吗?”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夫人此物,只能起敌不备,使用一次而已,下次必为人所知。”

美艳少­妇­冷然道:“但只一次,就足以取人­性­命了。”

燕少玉心说:“此言有理,以她的武功,骤然下此毒手确实无人能防得住,那么刚才……”转念间,星目中冷光一闪,道:“那么方才夫人是手下留情了?”

美艳少­妇­冷冷的道:“这是因为你助了小女一臂之力之故。”话落一扫地上的方氏姐妹二人。显然,由二女她猜出了些许。

燕少玉冷然道:“燕某救令爱,乃是另有所求,因此,在下不想领夫人这个倩。”

美艳少­妇­大怒,冷叱道:“那你订算怎么办?”

燕少玉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道:“还夫人的。”

“还?你有此能耐?”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道:“夫人准备了。”话落一顿。突然大喝一声,道:“在下这就还你。”声落突然腾空而起。

美艳少­妇­一抬眼不由大惊,脱口道:“啊!莲台九佛?”

方玉凤一惊,哭叫道:“燕公子,求你……”

只听,“嘶!”的一声,美艳少­妇­一只衣袖已被燕少玉一掌划破尺许长一道口子。

美艳少­妇­惊魂甫定,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莲台九佛,只能幻出五式,本人高估你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仅只五式,足以要夫人的命了。”

美艳少­妇­怒道:“仅只一次。”

燕少玉大笑道:“夫人方才的一手,也仅只一次。”

美艳少­妇­无言以对,回头看了爱女一眼,冷声道:“燕少玉,我听人说你是个君子,当不至于留下一个失去抵抗的人吧?”

燕少玉知道她话中之因,漠然一笑道:“燕某生平只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虽然连利息加上,稍重了一些,但却要看别人所借的而定,只要在下留在神宫的人无恙,令嫒如损毫发的,燕少玉以命相赔,但是,如果在下留在神宫的人,有一点损伤,夫人可预料后果。”

美艳少­妇­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我以后还会相逢的,届时,希望你能先擒个人以保障自己。”

“在下自己会保护自己,愿你我能早相逢。”

美艳少­妇­不再搭腔,回头对方玉凤道:“凤儿,带他们来吧!”话落纵身而去!

燕少玉抓起“十殿王子”衣领,回头对“绝医”谷奇道:“谷奇,放下姑娘。”

方玉凤深情的望着燕少玉道:“你不怕我跑掉?”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方姑娘是个孝女,当不至于替令尊增添麻烦。”

方玉凤上前扶起两个堂姐,沉叹一声,道:“燕公子,像你这样的人,似乎不应如此工于心计。”

燕少玉愤慨的大笑道:“方姑娘,这就是江湖上应渡的岁月,咱们走吧!”

方玉凤怀有无限心事似的沉重一叹,当先领路而行。

三人默然越过一处山岭,前面已是一处平地,黄土­干­硬如石,寸草不生,倍感单调洁净,平地尽头,是一道峡谷,两侧黄土崖堆积如刃,高达四五十丈,峡道约五尺,弯曲盘回,难见尽头。

三人正行间,突见峡道中闪出了“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四人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八个壮汉。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也认出来了前面之人是燕少玉,突然娇呼一声,道:“少玉哥哥……”发足如飞一般的奔了过来。

由那惊喜而微带颤抖,凄苦而含怨恐的声音,使人很容易体会得出,她好象受了千般委曲似的。

燕少玉悚然一惊,由那声音,他已领会出,这位骄艳顽皮的姑娘,对自己的倩感是多么真挚了,但是,他能接受了吗?一个姬凤仪已令他心碎了,如果重蹈覆辙,他真怕自己会毁在儿女情上,因此,他木然的站住了。

眨眼之间“七煞玉女”白燕已然奔到,她几乎想都没想过,便飞身投进燕少玉怀中,玉臂一圈,急搂住燕少玉的肩胛,轻泣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声落娇体己伏在燕少玉胸上。

方玉凤失意自的站住了,她本能的看看“绝医”谷奇,似乎想叫他指示一条应走的路。

“绝医”谷奇茫然的摇摇头,传音道:“方姑娘,希望你能忍耐一段时间,他是一个喜怒不显形于­色­的人,但老夫却知道。他的心已破碎了,感情的创痕,并非短时间能弥补,姑娘,你能忍耐吗?”

方玉凤默然的点了点头,表情是那么坚决,但是,她却无法控制离别前辛酸的情泪。

燕少玉举起木然的右手,轻扶着“七煞玉女”白燕的秀发,道:“他们欺负你了吗?”

“七煞玉女”白燕第一次受燕少玉抚慰,心头虽然甘甜如蜜,但却仍然忍不住簌簌而下的眼泪娇柔的道:“宫主待我们很好,但是另外两个却要把我们禁在水牢里,不过我不怕这些,只要,只要你像现在这样爱护我,我什么苦也能吃。”

燕少玉感动的点了点头,黯然一叹道:“值得吗?”

“七煞玉女”想也不想,脱口道:“值得,值得!”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突然,他发现白燕背上的“七煞剑”不见了,冷冷的一笑道:“宫主,在下的人可以放过来了吗?”

那老者正是“神宫之主”,他长笑一声道:“他们全部未受控制,当然可以过去!”

燕少玉转脸对方玉凤道:“姑娘,你可以走了。”

方玉凤心头一沉,樱嘴启动,似要说些什么。

“神宫之主”见状忙喝道:“凤儿,快过来!”

燕少玉冷然看了八个壮汉一眼,低声道:“姑娘是个孝女,当不至于使令尊为难。”

方玉凤突然拾眼问道:“你会再来吗?”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神宫与我天龙帮这段恩怨可能就此结束?哈哈……燕少玉相信不久将来,会再踏上此土的!”

方玉凤凄然道:“我等你,永远永远等你!”话落挟着两个堂姐,转身向峡道奔去,并没有停在他父亲身边。

“神宫之主”冷然笑道:“燕少玉,你考虑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燕少玉冷然的一笑道:“宫主可以把他们都叫出来!”

“神宫之主”冷冷的道:“现在他们还不会出来,因为,你还没有闯出红云帮的重围。”话落,一顿道:“燕少玉,咱们的交易该完了吧?”

燕少玉冷笑道:“宫主好像有一样东西未曾还清。”

“神富之主”勃然变­色­道:“不知什么东西,能令我神宫垂涎至此,不告而取!”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只是一柄小小的“七煞剑”而已!”

神宫之主一征,拾眼一扫“七煞玉女”白燕,果然见她背上“七煞剑”不见了,不由老脸一红,方想回头喝问,突然,八个壮汉中跃出一个獐头鼠目的人,一扬右手,高举着那柄“七煞剑”,冷喝道:“在大爷手中,你等怎样!”

“神宫之主”’一见此人,登时脸现为难之­色­,冷冷的道:“方七,还给他们吧!”

方七鼠目一翻,道:“禀宫主,人人都说燕少玉厉害,弟子不才,想用此剑与他一赌,如果输了,就还剑与他。”话落挣然一声,抽出“七煞剑”严阵以待。

­阴­森冷酷的一笑,声音快如利剑,冷如寒冰,透人肺腑,冻入骨髓,燕少玉双目­射­出骇人的寒芒,紧盯着那汉子道:“姓方的朋友,你把燕少玉看得太和气了,出手吧!”

方七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开,当着许多人,在气质上,他无异是输了一等,羞愤之下,怒吼一声,“七煞剑”突然招化“横断巫山”向燕少玉拦腰切来,其急如电。

方七虽然只是神宫中护卫而已,身手相当敏捷,比之江湖上一流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转眼间,“七煞剑”已近燕少玉腰际不满三寸了。

“七煞玉女”白燕虽然明知燕少玉不会受伤害,但仍不由自主的惊喝道:“啊!快……”

“七煞玉女”白燕,一个“躲”字成犹未出口,突听燕少玉冷喝一声道:“鸣凤展翼!”

但见一片灰蒙光幕一闪,接着传来半声闷哼,一切仍恢复了平静,地上却零落的散着七八块肢离尸体,血­肉­模糊,触目心寒。

燕少玉依旧岸然而立,左手已离开了右腕。

“神宫之主”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忖道:“这恨越结越深了。”

七个壮汉却骇得呆了,他们万没料到,自己同伴竟在燕少玉手中末走出一招,便已碎尸而亡了。

燕少玉缓步走过去,把“七煞剑”拾起来,在方七末沾血迹的衣服上,把剑上的血擦­干­,然后装入剑鞘中,走上前递给“七煞玉女”白燕。

他神­色­坦然,好像那被杀的方七,并不是人,而是一块无生命的顽石,他回身冷漠的道:“宫主,咱们俩清了!”

“神宫之主”冷冷的道:“只是目前!”

燕少玉长笑道:“是的,只是此刻,哈哈……”笑声一落,转身道:“我们走吧!”话落当先而行,“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身侧,“盲圣”、“邪哑”分居二人左右,圣婴童子断后。

“神宫之主”­阴­沉的一笑道:“愿你逃过红云帮的重困!”

燕少玉没有回头,只冷冷的道:“宫主回去准备吧,燕某人不令神宫中的朋友失望就是!”声落人已去远。

“神宫之主”暗自叹息一声,率领七个壮汉,挟起地上“十殿王子”迂回神宫,准备伏击燕少玉之事去了。

再说,燕少玉一行,翻过先前打斗的山岭,那与姬凤仪分离的地方,已然在望了,燕少玉沉重的道:“也许我们该回燕家庄了!”

“圣婴童子“小眼一翻道:“对对,姬姑娘……”

“绝医”谷奇心中一惊,忙截住道:“咱们得先设法防备红云帮的伏击!”

“七煞玉女”白燕心细如发,先前燕少玉的脸­色­她已觉得有些不对了,此刻再见“绝医”谷奇岔开“圣婴童子”的话题,她已猜到了几分,抬眼关怀的道:“少玉哥哥,你……”

燕少玉漠然平静的一笑道:“不用防备了,我们已在他们包围之下了。”

“盲圣”心头一惊,抬眼向四周一望,果见各处山头上,都飘着白底红云帮的大旗,心中暗忖道:“方才怎么没发现?”

“邪哑”­性­情暴燥,见状怒哼哼的道:“禀帮主,咱们何不认清方向,杀上山去,先宰他几个,再回燕家庄?”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邪哑你不用急,困攻咱们的不只红云帮与神宫,只怕卧龙谷,鹰愁涧都有人来,等一下只怕你的手都杀软了。”

“邪哑”豪放的大笑道:“如果说叫我邪哑杀害无辜,或者还手软,如果说杀这些江湖败类,邪哑就是全身只剩下了半斤力量,也会集中在杀人的手上的。

燕少玉笑了笑,坦然举步向前走去。

一阵微风过处,突然,众人耳中传入一片杀伐之声,“圣婴童子”最沉不住气,星目一转,开声道:“嗨,居然有人比咱们先动上手了,不知道这些东西得罪了那一个。”

“绝医”谷奇脱口道:准是东海的人与红云帮交上手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惊,道:“东海的人来了?”

“圣婴童子”脱口道:“白燕妹妹,你认得那岛主吗?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七煞玉女”白燕摇头,道:“师弟可认识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我认识他。”

“圣婴童于”高兴地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方向好像是在南方,东海一来,决不只两三个人,咱们此去与他们会合,准把红云帮杀个落花流水。”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龙帮不愿借外人之力,咱们朝东走。”

“圣婴童子”不知内情,闻言急道:“师弟,东海岛主是你未来的岳父啊!”

燕少玉俊脸上突然罩上一片寒霜,星光一闪,冷喝道:“住嘴!”

“圣婴童子”与众人全都被喝声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燕少玉如此动怒过,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圣婴童子”心中越想越气,忍不住冷冷的道:“师弟!我武功虽然不如你,但做人处世的经验,却比你多,一个人,抹杀别人的感倩,就是冷酷,自私……”

燕少玉此时心乱如麻,闻言冷笑道:“不错,我自私,我冷酷。”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俊脸煞白,急得轻泣道:“少玉哥哥,我,我知道一定是姬伯伯得罪了你,我们可以不去的。”

“圣婴童子”见“七煞玉女”白燕向着燕少玉,心中更火,跺脚怒道:“师傅不在,我是师兄!就有权利管你,你……你你想怎样?”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冷冷的道:“是的,你有权利,燕少玉只希望你给我一个痛快。话落伸手格在右手门脉上,“铮然”一声,撤下“死剑”,扬手抛到“圣婴童子”身前。

众人再也没有想到燕少玉会出此下策,一个个骇得脸­色­苍白,“七煞玉女”白燕双膝脆在“圣婴童子”面前哀声道:“童子哥哥,你真那么狠吗?”

“盲圣”、“邪哑”也相继跪下,老泪纵横而下。

“圣婴童子”做梦也想不到师弟会恼怒至此,他生平孤独,唯与这冷漠寡言的小师弟最投缘的,他之所以如此疾言厉­色­。也无非不知内情,而为小师弟好而已,他复身拾起地上“死剑”,沧然泪下,道:“师弟,我想不到你会恨我至此。”

“绝医”谷奇沉量的道:“同室­操­戈,徒令亲者痛,仇者快,姬姑娘已回其父膝下,兄台当知她为什么会回去,也该知道你师弟并非不知恩怨之人,意气之争,自残手足,你忍心吗?”

“圣婴童子”闻言恍然大悟,师弟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自己一时之间,会糊涂到这步田地,在师弟负伤的心灵上,再施以为击。

他木然的举步向燕少玉走去,那双捧剑的手,不停的抖动着,停在燕少玉身前,缓缓把双手伸出,泣然的道:“师弟,你我总算相处了十几年了,你……你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虽然,我糊涂了一点。”

燕少五星目中缓缓浮上了两行清泪,他伸出颤抖的手,抓过死剑.沉重的道:“我们走吧!”话落转身缓步而去。

“七煞玉女”白燕心痛如割,她明白那两颗小小的泪珠.在燕少玉暗淡的心灵上,会留下多大的创伤,飞身跃落燕少玉身侧,玉手轻举,替他抹去星目中的泪,柔声关怀的道:“少玉哥,忘了吧!”

燕少玉激动的抓起她的五手,突然,他又平静了下来,淡然的笑了笑,道:“是!燕妹,也许我该忘。”

“邪哑”随后边走边忖道:“但愿那批败类早点下来,我心里真闷死了。”

就在这时,燕少玉突然停住脚步,冷冷的注定前面一堆乱石道:“朋友,出来吧?”

乱石中突然传来,一声厉笑,道:“哈哈……你没有死在死剑下,老夫等好失望。”声落在石后已跃出卧龙三老与鹰愁老人。

在百丈以外的山崖乱石中,也出现了无数红云帮的弟子,为首之人,却是“银刺金鳌”。

“邪哑”正自闷的发慌,一见四人,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敌,突然大吼一声,道:“老匹夫来得正是时候。”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圣婴童子”、“盲圣”心中也有同样沉闷的感觉,双双大吼声中。也向场中扑去,由于他们心情不佳,出手全都狠毒无比,形同拼命。

霎时之间,七人已打得天昏地暗。

燕少玉冷冷的朝百丈之外的“银刺金鳌”喝道:“阁下该来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燕少玉,你我又相逢了。”

燕少玉一回头,心头不由一沉,“绝医”谷奇却惊叫道:“幻影七魔?”

缓慢而沉着,好似人世之间,没有一件事能使他骇然失态,俊脸变­色­,他转过身来,注定幻影七魔,冷峻的道:“阁下竟有时间来找燕某人,确实令在下惊奇。”

幻影七魔仰天得意的大笑一声,道:“哈哈,姓燕的,你不用惊奇,老夫可以实言相告,目下中原,能令老夫不安的唯你燕少玉一人而已,东海的人,老夫不在那儿,虽然手下非其敌手,但一时三刻之内,姬天雄却无法杀出重围,而这段时间,哈哈……却足够老夫除去心头大患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幻影七魔,便从心底产生一种畏却之意,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见燕少玉镇定如常,那种不安,又随之缓缓消失,相继而生的,却抱患难生死与共之心,她霍然拔出背上七煞剑,凝神以待。

燕少玉侧脸温和的摇摇头,道:“燕妹,去帮助他们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放心的注定燕少玉,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对付他!”

关怀之情,溢于言情。

幻影七魔正想起此一举,将天龙帮­精­英消灭,见鹰愁老人与卧龙三老合力之力,对付三人,便知三人必败,因此,有意留下“七煞玉女”白燕,决言冷笑,道:“姑娘所料不错,燕少玉一人,确实对付不了老夫,上次要非姬天雄龟功驼掌相助,嘿嘿,老夫也不再麻烦了。”

燕少玉心思何等乖巧,闻言星目一扫,只见“圣婴童子”已被鹰愁老人逼得团团转,不但无回手之功,就连自保,也显得非常困难。

另一面,盲圣、邪哑合力对付卧龙三老,虽然情形比之“圣婴童子”好些,却好是守多于攻,不胜吃力。

燕少玉俊脸一变.心中闪电忖道:“天龙帮的兴衰,就看今日这一战了!”

在思付之间,突然把心一横,冷声道:“燕妹,你快去助师兄,谷奇,你去助盲圣、邪哑,不择手段,今日是天龙帮生死存亡的一战,速去!”

“绝医”谷奇忖度形势,心知自己留于此地,也无助于燕少玉,倒不如加入那边战圈,减轻少玉一分挂怀,使他能全力对付幻影七魔,当下豪放的长笑一声,从怀中取出紫玉瓶,一扬,道:“老弟,你放心,我‘绝医’谷奇,自出娘胎,就不知什么是仁慈,哈哈……”长笑声中,人已扑了上去,直奔“卧龙三老”。

“七煞玉女”白燕愁眉苦险的道:“玉哥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实因为我,我伯离开你。”

燕少玉雄壮沉着的一笑,道:“燕妹妹,你在此无助于我,反多你一份心事,如果今日天龙帮不幸瓦解于此,­阴­阳道上,你我总是要分开的。”

“七煞玉女”想也不想的道:“­阴­阳两道,我都不离开你!”

她的语气娇柔中,充满了坚决的意味,令人闻言心生感动。

燕少玉霍然转过头来,星目中闪­射­着奇异的光芒,凝视在“七煞玉女”白燕险上,他,似乎想看穿这个奇异少女的心房,为什么她会忘却自己的冷淡,而竟然与自己生死与共。

“七煞玉女”白燕在此生死的边缘,已忘了少女的娇羞,美目紧盯着燕少玉灼灼炙火的星目,幽幽的道:“玉哥哥,别那样看我,你,你该知道,我早就爱你。”

此话落仍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这句话,如在乎日说出,燕少玉也许会一笑置之,但当此生死之际,他却觉得这不是平常可比的情爱,因为,如果她只爱他的外表,那么,很可能他就要物化于此,而一无所存,只有心灵上神圣洁白的爱,才能不受外界有形的限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燕少玉虽会一再压制自己的感情,不使之流露于外,但那也有个限度的,此时,他心情激动,早巳失去了那份控制能力,他豪放的长笑一声,真诚的道:“燕妹妹,也许我该说那句话,但现在说已是多余了,去吧,燕妹,­阴­阳两途,燕少玉都永远伴着你。”

“七煞玉女”白燕忘形的一笑.娇声道:“我可以去,但是,我,我要听你说出来!”

幻影七魔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你可真有兴致.当此生死之际,尚有时间谈情说爱,哼哼哼!只怕老夫耐­性­有限!”

燕少玉漠然而无所谓的一笑,并没有理他,深情的注定“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你不觉得你在逼我吗?唉!也罢,燕妹,我爱你,快去吧。”

此话刚落他俊脸不由一红。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早巳飞霞,芳心直如鹿撞,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种保障,但她忘了这种保障能否渡过今日,蓦地,她一扬手中七煞剑,娇声道:“玉哥哥,我心中好快活!”

话落直扑鹰愁老人,娇叱道:“顽童哥哥,我来助你!”声落人已扑入战圈。“圣婴童子”本已有些招架不住,累得满头大汗,闻言­精­神不由一振,刷刷的连攻两大刀,大笑道:“乖妹妹,咱们又联手对付这老儿了。”

幻影七魔扫了两组打斗的人一眼,­阴­沉的冷笑道:“嘿嘿,他们只能抵抗一时,决难持久,姓燕的你相信吗?”

燕少玉心中明白,但却末形之于­色­,冷冽的道:“天龙帮的事,何用阁下担心……”

幻影七魔怕时间拖久了,东海岛主突围而出,未等燕少玉把话说完,突然冷喝一声道:“老夫担心的是你看不到他们的下场,接招!”声落掌出,招化“狂风飞絮”已自拍出,虽然只是一招平常的武功,但在他手中施出,却是大不相同。

但见狂风如剪,寒气浸人,掌影飞幻飘忽,恰似狂风吹动下的柳絮,飘荡不定,难捉其方向。

燕少玉知道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见招那敢大意,冷笑声中,右掌忽出,招化“烈日当空”反卷而上,但却没有狂风雷鸣,只是快捷如电。

幻影七魔乃是识货之人,招出一半,突然收回.左掌倏然递出,招化“魔影舞空”,侧攻而到,招式奇诡无比,与一般正功完全不同。

这时是他赖以成名的“幻魔”,招式指、抓、掌,三者混合应用,一招可连变三种,指风挟于掌风之中,抓影却在后而杀敌。

其厉害之处,乃是敌人如果内功没有相当成就,而妄用掌来迎,手掌必被其指风所伤,难以再用。

燕少玉一见他招出掌一指,混杂,就知道这必是一门奇门,右掌中途急变,一招“九日当空”反劈而出。

这次,幻影七魔没有再擞招,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对了三掌!

“怦怦!”连珠炮般的三声脆响,各自飘身后退。

两人彼此互看一眼,各自冷笑一声,再度涌身扑来,眨眼之间,各自攻出十几掌之多。

但见人影闪动,一白一黄,飘动于滚滚而起的尘土地中,清晰的拆招换式,到模糊的人影飘动,终致完全迷蒙的消失于尘土,草叶的包围之中,这该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搏,只可惜天龙帮中的,没有一个看到他们帮主的神威,看见的,只有那些渐渐围拢来的红云帮的弟子。

那一边,“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双战鹰愁老人,在、功力与招式上,两人虽不如鹰愁老人,但两人却抱定了必死之心,勇往直前.形同拼命,招式凌厉骇人之极。

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又所谓哀兵必胜,鹰愁老人武功虽然高强,过去也曾在“鹰愁涧”击败过两人,此时却是难以取胜.这倒并非没有机会,而是他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盲圣、邪哑与绝医谷奇三战“卧龙三老”以一敌一,盲圣、邪哑与卧龙三老中任一人相比,武功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先机,自后绝医谷奇一加入,战事便已扯平,互相攻守自如。

绝医谷奇独战卧海龙,若论功力,绝医谷奇尚差卧海龙一大段,但他手中有那紫玉瓶,偶而紧急时­射­出一两根毒芒,必把卧海龙逼出老远,因此,尚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银刺金鳌率领帮下四五十个弟子,已然围了上来,但他并不攻击,因为此刻与天龙帮对敌的,除了他们帮主幻影七魔以外。再也没有红云帮的人参与战事,而幻影七魔那边,两人武功都高出他不知多少,他就是想帮,也不知由何下手,何况他陆地上能耐,原本平平而已,是以,只有旁观的份儿。

蓦地!

在银刺金鳌原先停身的乱石前,出现了八个黄袍和尚,一个个垂目平眉,单掌当胸,神­色­十分肃穆。

八个和尚,年龄均在五十开外,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甚似有道之僧,八人分成两组,左右各四,中间空出一位。

在八个和尚遥对面的山崖上,此时突然传出一个沉浑粗犷的声音道:“啊哈!这些和尚吃饱了没事­干­,竟眼巴巴地从少林寺到这里旅行来了,老道,你说奇不奇?”

另一个声音沉喝道:“别胡说,他们来此必有目的,你看,那不是连掌门慧圆也来了。”

果然,此时那两组和尚中间的空位上,走出一个年高七旬,苍眉慈目,面如石月的灰衣老和尚,此人正是少林目下掌门一慧圆大师。

粗犷声音道:“嘿,奇了,喂!老道,你说他们来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

粗犷的声音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平常都是骗人的,什么你比我明白事理了,什么我只有蛮力而头如石头,­性­如笨牛了,原来你也不比我聪明嘛,哈哈……物以类聚,你我要不是同类,怎么会聚在一起呢?”

那被称老道的人,似乎被同伴弄的不知怎么回答了,沉默良久,才突然沉声喝道:“别胡闹,你看那两个打斗中的人慢下来了。”

粗犷的声音正经的道:“你说那个是燕少玉?”

老道道:“他们说穿鹅黄衣服的是他!”

粗犷的声音道:“走了,动手了,咱们已知那些人与他是同党了。”

老道冷喝道:“慢着,你又没有听他报名,哪里知道?”

粗犷的声音理直气状的道:“好看的妞儿那个会中意难看的男子,这里不是只有燕少玉俊吗?”

老道沉声道:“牛刚,别忘了他们叮吁我们的话,在事情未弄明白前,不许妄动。耐着­性­子等吧!”

牛刚粗声道:“你比俺还笨,看!白衣的说话了!”

这时,打斗中的燕少玉与幻影七魔已慢了下来.只听幻影七魔冷声道:“阁下只用右掌,不用左掌。可是左掌有了毛病?”

燕少玉心中一动.突然冷笑道:“你还是不配在下用左掌!”

话落也连攻了两掌!

幻影七魔狂笑一声,飘身让过,道:“哈哈……环字之内,老夫都不配你用左掌,不知那个才配哈哈……你别骗人了。”

话落突然大喝一声道:“六魔立空”,掌式一变突然急迫上来!

但见,掌影急飘如雪,劲风凌例如刀,六掌连出,身闪六位,招招俱实,掌掌不虚,威猛骇人之极。

燕少玉原先知道他幻魔掌已用完,心中已有数了,满以为他只要不用幻影七魔就无法伤得了自己,那知还藏了这一掌,见状不由大骇,脚下忙加劲,向后­射­去!

他动作难快,却仍慢了一着,只听!

嘶!的一声,右臂已被割破五寸多长,衣袖飘零,血流如注。

幻影七魔收掌狂笑道:“原来阁下功力,也不过如此,竞然妄想扫平武林,哈哈……真是痴人说梦。”

话落一顿,突然目光凶焰一闪道:“你右臂受伤,左臂完好,太不对称,老夫就给你左臂上也挂一点吧!”

“吧”!字才出口,人已闪电­射­到,仍是那招“六魔立空”其急如电光一闪,使人防不胜防。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右手突然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对向迷幻的六掌。

幻影七魔厉笑一声,道:“哈哈……济事吗?”

话声落掌已穿入。

蓦地,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鸣凤追月!”左掌倏然而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穿入幻影七魔的掌影之中,人随掌进,避过了漫天掌影。

幻影七魔先见他左掌一直备而不用,便知有杀手,是以处处小心,直到伤了燕少玉右臂,见他左掌仍然未出,心中那些顾忌,便渐渐消失。

此时,见他左掌突使,­阴­娘快捷,无不达到顶峰,不由心头大骇,脸上得意之­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惊异,好在他戒心虽减,仍末完全把他左掌忽视,急忙向右一闪,动作快如白驹过隙。

然而,鸣厩追月何等骇人、幻影七魔虽然了得,也无法闪避得快,只听!

嘶!的一声,他右臂也被燕少玉划破半尺多长,鲜血淌流如注,也许过度惊骇与气恼,他脸­色­煞白而狰狞怕人。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阁下功力也不过如此,竟然妄称红云帮天下无敌,真是妄自称大,恬不知耻之至。”

他语气较之幻影七魔犹刻薄几分。

幻影七魔真是气得目欲喷火,赤红如血,喉欲出烟,­干­涩无比,狞声狠毒的道:“燕小儿,今日老夫如不叫你血溅此山,遗恨边荒,就不回中原!”

燕少玉冷漠、­阴­森的一笑道:“只怕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七煞玉女白燕一声娇啼,燕少玉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一回头,只见七煞玉女白燕左胸已伤,鲜血染红一片,但却不顾伤势,仍舍生忘死的冲杀着。

燕少玉心头疼,暗自恨道:“有朝一日,你鹰愁老人如果落在我燕少玉手中,我叫你死活两难。”

也许,由于情人连心,燕少玉此时竟忘了当前的大敌,蓦地!幻影七魔长笑一声道:“姓燕的你尝尝幻影七魔的味道吧!”

“吧!”字脱口,人在空中了。

燕少玉闻声大骇,忙收心神,几乎连头也来不及回,已清叱一声,腾声飞向空中,功力一提变幻出“莲台九佛”。

虽然,这只是电光石火的事,但却已慢了幻影七魔一着,失去了制敌的先机。

燕少玉第一尊坐像才幻出,幻影七魔已如厉鬼般的凌空攻到,发须怒张,狰狞骇人,而且威猛无比。

燕少玉心头狂震,左右双手,连出“九日当空”与“鸣凤追月”,敌住来招。

但见半空中,掌风啸啸,如利刃满天,魔影佛像,四下飘动,如佛战群魔,煞是稀奇壮观。

然而,这却是生死之搏。

燕少玉失机在先,再加之五式难抵七魔,因此,他五式幻完,便已成束手之势,才见身子直往下落。

幻影七魔此时恨他入骨,急忙提气,只听“轰”的一声大响,他胸口已中了幻影七魔一掌,身子直飘出五丈多远,跌倒地上,胸口一闷,连吐出两口鲜血,立觉四肢乏力,一跃而起,一张俊脸,苍白如纸,头上汗下如雨。

幻影七魔见状,打从心底上冒出凉气,心说:“此人端的狠得怕人,如果不除,我红云帮岂有立足之地。”

那边八个黄衣和尚,也同时睁开低垂的眼帘,目透骇异的光芒,灰衣老和尚,低声宣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愿吾佛慈悲。”

那粗犷的声音,道:“喂,老道,他明明是燕少玉,你去不去嘛?”

老道沉声,道:“再等等!”

牛刚似已了火,喝道:“你再推三阻四,俺扭断你的脖子!”

老道似乎很怕牛刚,闻言笑道:“去就去,不过,弄错了人,你可要负全责!”

牛刚道:“当然,当然,弄错了再把他弄死不就对了吗?”

这时,盲圣、邪哑等已知帮主受了伤,心中怒极,招式已有些乱了,绝医谷奇,毒针已快用光了,更是危如累卵。

自七煞玉女受伤之后,圣婴童子已显得不支了,突然,一失神,臂上挨了魔愁老人一剑,登时血流如注,大吼道:“我与你老匹夫拼了!”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阵惨然,悲叹一声,暗道:“也许,此地就是我天龙帮瓦解之所了,但是,我要相当代价,相当的代价!”

幻影七魔刻毒的­阴­笑一声:“燕少玉,你看看,看清老夫如何瓦解你天龙帮。”

话落接道:“银刺金鳌,指挥他们上!”

红云帮的弟子,大都是绿林盗匪出身,生平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那会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们见天龙帮的人,个个岌岌可危,早就想趁火打动劫,扬名江湖了。

是以,幻影七魔令才一下,银刺金鳌尚未下令,四五十个人,已同时呼啸一声,扑了上去,各找各的一组去了,只留下银刺金鳌及身边的四个护卫。

燕少玉俊脸杀机大炽.星目如火.身子一动,方想出手相助。突听银刺金鳌冷声道;“姓燕的站住。”

话落飞身欲上。

幻影七魔沉声道:“不用你,站在那里指挥他们吧!”

就在这时。那边又传来绝医谷奇一声沉痛的哼声,接着又是盲圣一声痛哼,显然,这些人都受了伤了。

燕少玉.只觉得心痛如绞,厉叱一声。强忍内伤,飞身就欲出手,蓦地——

幻影七魔一声大喝道:“姓燕的耐心点.把他们的下场看完吧。”声落,人已凌空扑耳来。竟然用的是幻影七魔。

原来.幻影七魔自被燕少玉左掌一招“鸣凤招月”重伤之后.心中便对他产生了惧意。不敢再以普通武功去对付他。

燕少玉闻声回头,见幻影七魔已仗奇掐.自空追来,他自知已无躲过的希望,当即,把心一横,把所有残余的功力,提聚于左掌,以备舍命一拼。

指顾之间幻影七魔已然落下,冷笑声中,化掌为指,点向燕少玉左肩井|­茓­,­阴­森的笑道:“静静的看看吧!你不应该死的那么痛快!”

话声落,一指已结结实实的点在燕少玉的左肩井|­茓­上,身子落在燕少玉身前一尺处,得意的­阴­笑道:“燕少玉,你想到过今天吗?”

幻影七魔话声过才落,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你想过今天吗?”声落左掌早已拍出,一招鸣凤追月已以雷霞万钧之势攻到。

幻影七魔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独门点|­茓­工夫,在燕少玉身上竟会失效,距离如此之近,燕少玉掌出如此之急,那能躲得过。

“轰!”的一声大响,夹着急箭消失似的一声闷哼,幻影七魔一个瘦长的身体,早已飞出四丈开外,叭!的一声,跌在地下,登时鲜血狂喷,真力全散。

银刺金鳌一惊,急忙飞身过去,举手欲扶,突听幻影七魔冷声道:“不要扶,我自己站得起来!

这一切动作,写来甚是缓慢,但在当时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就在幻影七魔、燕少玉三字出口不及,突听后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牛刚,没错了,他真的是燕少玉。”

牛刚怒吼道:“我早就要出手了,你却等等,等等的等了这么久,等一下收拾了这些小辈,俺再同你算帐!”老道突然问道:“你有棍,拔这棵树­干­什么?”“你懂个屁,棍那能一下打得许多人。”

话落突然狂吼一声,道:“你们不用怕,俺牛刚来了。”声如晴空劈雷,震人心弦,在场之人闻声无不为之心动。

燕少玉一扭头,只见一个黑衣大汉,年约二十一二,脸圆眉浓,眼似铜铃,狮鼻大口,一脸浑气,舞着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轻如草芥,直杀进重围而去。

另一个,是道装打扮,年约二十四五,一脸斯文,剑眉长目,鼻正口方,背Сhā长剑,手仗拂尘,相貌甚是清秀,这时,正自举步向自己走来。

两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怪物,是帮助那一边的,只有把眼睛看着两人,等待,等待他们开腔。

此时,黑衣汉子如铁塔般的身子,已如旋风似的卷了上去,手中大树一挥,登时就有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被压到树下,跌得鼻青眼肿,爬不起来,他却跑上去,一脚一个,如踩蛤蟆似的踩得他们突眼伸舌,命归黄泉。

红云帮的弟子一见,登时有人问道:“喂,你到底是帮谁的?”

黑衣汉子大笑道:“你问问阎王老儿就知道了。”话落一—树扫过了过去,又打倒了七八个,如法炮制,结果了他们。

红云帮中弟子一见势头不对,即刻放下盲圣、邪哑等人,向黑衣汉子围来,刀剑棍­棒­齐下,呼喝之声震天。

黑衣汉子大笑道:“对对对,王八孙子,这才象话,哈哈……喂,老道,你方才不来,现在可不准找我的。”话落大树一挥,直扫出去。

道士笑道:“牛刚,我把他们都给你,你可别记恨方才的事,行吗?”神­色­正经,显然他甚怕这蛮家伙。

牛刚这时已打倒了二十几个,闻声道:“勉勉强强,俺答应了。”

幻影七魔自中了燕少玉一掌,自知伤的极重,真力难提,此时突见途中杀出这个莽家伙,心中更惊,明眼一转,喝道:“抵住那道士。”

银刺金鳌大喝,一声,拔下银刺,向道士扑去,喝道:“阁下别走了。”声落一刺当胸刺来,其急如电。

道士等道:“尊驾凭什么理由不许在下走路?”话落慌忙向右闪去。

银刺金鳌冷喝道:“不为什么!红云帮主,言出令随,叫你别走,你就别走。”

道士大笑道:“这就难怪了,我玄真羽士云天羽早就听说过中原出了个不讲理的霸主,但却始终想不出霸道到什么程度,这下可知道了。”

话落翻腕拔下背上一柄八卦剑,冷笑道;“看你阻得住我吗?”

幻影七魔一听此人就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立生占有之心,暗忖道:“此人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另一个必是拔山神牛刚了,云天羽智力过人,阵法深奥,如得他相助,不怕红云帮不称霸武林了。”

转念间,大喝道:“血鳖堂主听令,此人功力有限,要擒活的。”

银刺金鳌一声得令!

闪电攻上。

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果然不高,但他自听到要擒活的之语后,对银刺金鳌攻向其要害的银刺,视如无睹,只防他活擒之招。

银刺金鳌不敢伤他,一时之间,倒真无从下手。

幻影七魔此时冷冷的注视燕少玉道:“老夫本想叫你看看他们死时的惨状,但,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燕少玉­阴­冷的道:“你上吧。”

幻影七魔厉笑道:“燕少玉,老夫此时与你相同,用不得真力,所不同的,嘿嘿!老夫有后备之人,而你却无。”

燕少玉才明白其阻拦玄真羽士云天羽的用意,心中不由暗自着急起来。

幻影七魔­阴­沉的一笑道:“燕少玉,你一死,天龙帮中再也无人能与老夫抗衡了,这就是老夫所以不择手段要杀你的原因。”

话落转头向四个汉子道:“去把此人拿下来。”

四个汉子厉吼一声,应道:“启禀帮主,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幻影七魔冷笑道:“死的,快去。”

四个大汉暴应一声,飞身向燕少玉扑到。

燕少玉此时虽然内伤惨重,但对四人却毫无惧念,他所担心的是,这四人一死,自己残余的功力,亦必随之耗尽,而亡命于幻影七魔之手。

幻影七魔也正是这等用心。‘但是,事到临头,却不能束手以待,燕少玉把心一横,左手已搭于右腕之上,这时,四人中的第一人已然逼近。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方想撤下死剑,突见那攻来的大汉,右手一松,刀已落地,接着啊哟一声,跌倒地上。

燕少玉星目一扫,只见他背心上端端正正的Сhā着一条状似金蛇的东西,方待看清楚,突听拍的一声,金­色­东西爆裂,大汉直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爆炸原本是极快的,不知燕少玉未能看清是什么东西,连旁边的幻影七魔也不知道,他心中一怔,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暗器?偌大的一个东西,怎么我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待我再看看吧。”

付罢沉声对另外三个呆立的大汉道:“你们上!”

三个大汉子虽然心中害怕,但却不敢违令,强自抖擞­精­神,举刀围了上来,三个大汉才一动身,背上已同时中了金­色­蛇形状物,啊哟一声,倒地身亡,随他们同伙去了……

三人身子才一着地,便同时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这一次,幻影七魔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变成了铁青,心中骇异的猜测道:“莫非是她?江湖上,只有她才能先排开空气,再打出暗镖,但是,她已退出武林近百年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但却不敢再攻燕少玉,心说:“今日之局,又得不了而了了,如再不走,必有更大的麻烦。”

就在思忖间,一抬眼只见,四五十个弟子,已快被黑衣汉子打尽,但是,他手中大树枝梢被砍得七零八落,但却更加大了他的威力,因为,树梢枝成斜尖,他又力大无穷,只要碰上,非被扎穿不可。

枝梢之上,鲜血斑斑,触目惊心。

幻影七魔暗叹一声,道:“罢了!”

大声喝道:“红云帮的弟子听着,现在马上向红霞谷退!”

那些弟子正自被打得心惊胆寒,闻言登时如获大赦,纷纷拔脚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脚。

黑衣汉子正杀的有兴,见状一怔,道:“喂,别跑,咱们再玩玩!”话落就要追。

这时,银刺金鳌也丢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飞身负起幻影七魔急奔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挥袖一扶额上汗迹,抬头喝道:“牛刚别追了,世间那有人愿意拿命跟你玩的。”

黑衣汉子牛刚,在这一方面,倒很听话,闻声住足,回头道:“俺还没玩够呢!”

突然,他看到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等二人已呈不支之状,登时大喜,舞动大树扑来,道:“娃娃、妞妞,这老儿交给我了。”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大树一挥,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向鹰愁老人拍下,其急如电。

圣婴童子、七煞玉女双双跳出战圈。

他心中暗忖道:“我是娃娃,你小子有多大呢!”

鹰愁老人力战两人,虽然占了些上风,真力却也消耗了不少,方才牛刚对付红云帮那群人的手段他也见过,那敢硬接,心中闪电:“此人几斤蛮力,只可智取,不可力夺。”

转念间,身子急忙一闪,只听轰的一声,地上已炸出一个四五尺深的大坑。

鹰愁老人,见状大喜,侧步纵身,一招“玉带围腰”向黑衣汉子腰际削到,满以为他铁塔般的身子,必然转动不灵,难以躲过。

那知,事情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牛刚人虽然浑,武功却不含糊,大吼一声,道:“老儿,你的动作太慢了,看俺的。”声落大树恰好落地弹起,就势一挥,也是一式“五带围腰”,扫了出来,速度快如电光石火。

树头枝梢磋磨,大有数十丈,扫击恰似一座小丘,叫人如何闪避。

鹰愁老人见状大骇,使尽平生之力,撤招向上冲起,但仍慢了一着,只听见叭!的一声,右足鞋子已被扫下,树枝把他脚下划了条血槽。

鹰愁老人落下地面,亡魂皆冒,就在这时,牛刚由于用力过猛,刹不住式子,第二圈又已扫到了。

鹰愁老人已骇破了胆,那敢停留,也顾不得找鞋子了,双足一跺飞身落荒而去。

牛刚煞住身子,嚷道:“老道,俺上了你的大当了,这家伙不耐打,一下子就跑了,你不叫俺追,等一下俺就打你。”

玄真羽士似乎很怕牛刚,闻言忙道:“那边不是还有三个吗?”

牛刚举着大树,跑过去,不分皂白,挥树向卧海龙打到,一边叫道:“俺怕他们也要跑。”声落树已压倒。

绝医谷奇正自被逼得团团转,仅剩下的三根毒针又不敢轻用,正有一肚子火,一见牛刚来助,毒念立生,一扬右手玉瓶,喝道:“仅剩的三根,也喂了你吧!”

卧海龙之所以许久未将绝医谷奇打倒,主要的就是怕他的毒针,见他一扬右手,慌忙向侧里跃出五步,那知绝医谷奇并没有发针,而牛刚的大树已扎到。

卧海龙一闻头上风声骇人,慌忙举剑去架,就在此时,绝医一压瓶盖道;“这次是真的了。”三根柴芒早已应声而出。

卧海龙此时手中剑正触到牛刚压下来的大树,欲走已不可能,要架也不行,心中大骇,才一迟缓,三根毒针已同时打入胸中,惨哼一声,长剑落地,接着,轰隆!一声,被牛刚打成了血饼。

牛刚见状大喜道:“老道,这下你说对了,此人虽不耐打,却还不跑。”话落又向其他二人奔去。卧云龙,卧山龙一见老二已死,心中虽然恨极,却不敢恋战,双双大吼一声跳出圈外,狂奔而去,使牛刚大失所望。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已奔到燕少玉身侧,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满身是血,不由愁得花容失­色­,急扶着他,道:“玉哥哥,你那里受伤了,快告诉我!”

燕少玉淡然的笑笑道:“燕妹妹,你自己不也伤了吗?”

燕少玉一提,七煞玉女白燕才想到自己的伤势,她低头看了左胸口一眼,道:“我伤得不重,不要紧,但你……”

燕少玉笑笑,道:“不要紧,死不了,大概不用在­阴­司路上相逢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道:“不来了,你好坏!”

话落仍不安的向走来的绝医谷奇道:“谷奇,你快来看看我玉哥的伤。”

绝医谷奇大笑道:“不用看,我知道他不把我压瓶底的货吃完是不会放心的。”话落掏出那只白玉瓶,走到燕少玉身侧,道;“这是仅有的了。”

这时,盲圣、邪哑等也已走了上来,燕少玉扫了各人一眼,感动的叹道:“今日一战,你们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唉!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盲圣大笑道:“哈哈……帮主,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不死,总有索回的一日啊!”语气豪放无比。

绝医谷奇道:“好了,你从来不感谢人,也不要破例了,快把药服下,治伤要紧,”

燕少玉笑道;“你有绝医之称,大概他们的伤你治得了吧,快去给他们治吧。今天,我燕少玉要破例感谢人了。”话落缓缓转过身来。

恰在这时,牛刚大声道:“喂,老道,发什么呆,他就是燕少玉吗?”话落,轰然!一声,把手中大树抛出七八丈远。

燕少玉抬起苍白的俊脸道:“不错,在下就是燕少玉。”

牛刚与燕少玉目光一触,只觉那目光虽然疲惫而涣散。却隐隐发­射­出一种惧人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暗忖道:“此人身负如此重伤,却不肯先治而欲谢恩,恩怨如此分明之人,世间少见,我云天羽生平自叹末逢良主,此刻可能真找到了。”

在思忖间,淡然一笑道:“燕帮主好像身中内伤甚剧。”

漠然而平静的笑了笑,燕少玉挥抽拭了拭嘴角上的鲜血,愧然道:“燕某以此带血之身,用此涣散的­精­神,来向两位谢此救帮之恩,原不应该,还望两位体谅此荒山绝岭之上,无水洗的,而受燕某这真诚的一谢,他年如果有机会,燕某必图一报,”话落并不作揖。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燕帮主言出如山,武林共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假使燕帮主允许的话,这也是我俩该做的事。”

燕少玉闻言一怔,突听牛刚大声道:“我叫拔山神牛刚,喂,老道给帮主叩头了。”

话刚落竟然真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跪下给燕少玉叩头。

这一来,不但燕少玉模不着头脑,其他的人也都被弄得满头雾水,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燕少玉忙侧身让过道:“两位这是­干­什么?燕某人不敢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燕帮主,云某人虽然不才,却也相当自负,不肯轻易事人,此来虽是受人指使,却也预先约好,如果云某人不服,便可不入帮,现在云某既已跪下,当然要入帮,就把方才我们所为,做为入帮之礼吧!”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罗嗦什么,把东西拿给他看,他敢不收咱们吗?”话落当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

这时,灰衣和尚一挥手,群僧缓步向燕少玉等人走采。

燕少玉接过纸条一看,突然脸­色­一变,暗忖道:“师傅两位老人家对我可真关怀备至,只是,这玄真羽士武功平平,怎说会有大用呢?”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末形之于­色­,正­色­道:“天龙帮的处境,方才两位已看过了,如果两位认为值得加入的话,即始加入,否则,在下仍听两位自便!”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人生如梦,知音难逢,帮主方才即能令我云天羽心服,虽死又有何撼呢,牛刚,叩头了。”

拔山神牛刚可真听话,闻言连忙叩头,加入天龙帮,然后立起身来,问道:“帮主,天龙帮是不是天天如此热闹!”

圣婴童子忍不住道:“你想打架,机会多的是,放心吧!”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万安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动,暗忖道:“敢倩这批和尚,是来对付我天龙帮的?”

拔山神牛刚心中想道:“那娃娃说的果然不错,马上就有架打了!”思忖间,不由自主的举目向八九丈外的大树看去!

燕少玉缓和而平静的,转过身来,谈然的道:“大师等在此等候多时,此时才来找我燕少玉,不知有何见教?”

灰衣老和尚沉声道:“老袖慧圆,今日千里来此见施主,非为别事,施主当然知道那招莲台九佛乃是我少林百年失传的绝学。”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神倩出乎意料之外的温和,道:“大师,这式莲台九佛,在下原有心还你少林,只是,在下现在九式尚未能完全悟透,如果大师肯忍耐,在下现在把口诀先给少林,等在下把九式演会之后,当专程上少林寺相传。”

慧觉脸­色­一沉,道:“不知燕施主这一招是那个传的?”

燕少玉心头一沉,脱口道:“恨天和尚。”

慧圆和尚双目突然一抬,寒光如电,直盯在燕少玉苍白的俊脸上,问道:“少林长老现在何处呢?”

燕少玉已听出他话意不善,心知他把恨天和尚之死归罪到自己身上了,俊脸不由怒­色­一现,但又强忍了下来,笑道:“已进黄泉,但却非死于燕某之手!”

慧圆大师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老衲闻江湖传言,燕施主一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莫非江湖传言有误?”话意充满讽刺。

燕少玉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大师既然双耳不聋,能听到江湖传言就该知道燕某人言出无诳,从不骗人!”

慧圆毫不让步的冷笑道:“燕施主今天身体欠安,当然与往日不同,所以,老袖把那句江湖上传说的话打了大大的折扣!”

愤怒似已到达了极点,燕少玉失神的眸子中,突然透出骇人的寒光,­阴­森冷酷的道:“慧圆,你不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吗?燕少玉之所以一再礼让佛门中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慧圆冷笑道:“恕老衲愚昧,不知其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乃是因为当年参与毁灭天龙帮的人,三教九流皆有,唯独无你佛门中人,但是——在下今日要改变初衷了!”

话已落提起沉重的脚步,向慧圆大师走来,由于他心情激动,牵动内伤,嘴入血溢如泉,但是星目中透出的寒芒杀机,却令人望而生畏。

慧圆只觉心头一沉,不安的沉声道:“燕施主,此时你想与老衲在拳脚上辨真理,只怕不是时候。”

七煞玉女白燕拉着燕少玉的手,娇声泣道:“玉哥哥,你正大光明,神明可鉴,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秃驴争了,好哥哥,听妹妹的话一次,忍耐一次!”

拔山神牛刚暴雷似的大喝一声,道:“帮主,把这些秃驴交给俺了!”不知何时,他已把那棵大树拿回来了,环眼暴睁,冷电骇人。

燕少玉沉声道:“你们都不许出手,他是少林掌门,自有我来对付。”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笑道:“慧圆,少林向以武林泰斗自居,想不到庙门到你执掌之时,竟向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索战,哈哈……少林威望,莫非就是由此建立起来的吗?”

他的言辞极尽不满与讽刺。

慧圆大师老脸一红,­精­目中神光如电,冷扫一周,沉声怒道:“老衲并非好战之徒,只要燕施主能把真凶说出来,而有确实证据,老衲愿放过今日之事!”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沉缓的道:“慧圆,燕少玉是天龙帮帮主,而非你少林护法,恨天大师死天何人之手,在下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哈哈……多么自大啊,实告于你们,燕少玉知道主凶是谁,但讲不讲在我!”

少林九僧闻言个个脸上变­色­,由于惊怒,不由自主的各上前逼了一步。

拔山神牛刚一横大树喝道:“有种的你们就上来。”

那些和尚对他可还真有些忌惮,谁也不敢妄进。

慧圆大师目中凶光一闪,冷声道:“不知燕施主怎么才肯说?”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大师心中明白,何用多问,­干­脆拿出手段来不就是了吗?”

慧圆大师见天龙帮的人,都已身受重伤,确有逼供之意,只是,心事被人看穿,老脸仍不由为之一怔,沉声道:“施主逼老衲如此做!”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是大师逼燕少玉向佛门开刀,作在下不愿做的事,大师过来吧!”

七煞玉女白燕心挂情郎伤势,一扬手中“七煞剑”就要上前,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沉声道:“姑娘,冷静点,你此时上去只有增加帮主的牵挂,那边的人,不会袖手而观的。”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难道叫我们看着帮主受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战斗靠一口气,帮主大气磅薄,豪气­干­云,慧圆功力虽然了得,必非帮主之敌,只是!”

话落一顿,注定绝医谷奇道:“谷兄不知有没有把握治好帮主现时更惨重的内伤?”

绝医谷奇道:“只要五腑不离位,天下没有难得住我谷奇的病症!”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大家凝神准备着,慧圆一败,他手下八个和尚必然下手,准备截击他们就行了。”

众人果然凝神以备,无形之中,玄真羽士云天羽已变成了燕少玉以下的唯一指挥之人。

慧圆大师此时已走到燕少玉身前五尺处,开声冷冷的道:“小施主,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笑道:“武林中还没有我燕某人先动的敌人。”

慧圆大师虽是佛门中人,闻言也不由为之大怒,冷笑一声道:“那老衲有僭了!“声落双掌齐出,招化“金刚伏虎”向燕少玉拍到。

掌出罡风如剪,­阴­带雷鸣之声,功力雄厚可想而知。

燕少玉此时身受内伤,心知不能硬接,右掌一晃,招出“烈日当空”闪身侧攻而到,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月挂疏桐,闪电般拍向慧圆大师胁下。

慧圆大师万没料到燕少玉重伤之下,尚有这般神勇,失神之下,几乎一招伤在燕少玉掌下。

慧圆身为少林掌门,一招之下,几乎伤于一个身受重伤人的掌下,心中又羞又怒,大吼一声,挥掌直扑而上,指顾之间,攻出一十八掌,踢出三脚之多。但见掌影飘飘,罡风如刃,刮面生寒,刺腕砭骨,腿影纵横,出没如电,一代名师,拳脚有独到之处。

燕少玉内伤甚重,不取硬接,在声势上,他吃了不少亏,只能闪跃于掌风腿影之中,找机会下手。

跳跃牵动内伤,血流更加急骤。

七煞玉女白燕恐慌的望着斗场,几欲窒息。

盲圣、邪哑、圣婴童子也各自双拳紧握,额上汗下如雨,早把自己伤痛忘得一­干­二净了。

拔山神牛刚抓住大树冲了好几次,都被玄真羽士云天羽拉住,不由气得他大吼道:“只有你这没心肝的老道,有那心思观战,等下帮主如有三长两短,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打倒,中原武林狠人尽了,这狠字又何以会加到他身上来?:

淳淳而谈,状至悠闲,其实他心中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斗场中两人,已互拆了近二十招,突然,燕少玉一声闷哼,左肩头上,被慧圆扫了一掌:连退三步,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见状一急,就要扑过去,突听,玄真羽士云天羽大喝道:“慢着!”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鸣凤追月”,身子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慧圆大师见状大骇,心中闪电付道:“昔日罗成盘肠大战,我始终不信世间会有这等狠人,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

而且心中在想,手脚可没闲着,连拍出三十六掌,封住燕少玉右掌的“九日当空”一招,满以为危机已过,那知,燕少玉右掌变化未完,左掌突然拍出,其急如电,令人难以想赢。

电光火石一瞬,只听慧圆大师哼了一声,身子突然倒飞出三丈多远,叭的一声,跌倒地上,连吐三大口鲜血。

燕少玉残余功力也已用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口中更是血涌如泉。

这一来,两方的人都惊得呆了,谁也没想到战事会如此快就结束了,更没想到重伤倒地的会是慧圆大师。

鸦雀无声,落针可辨。

慧圆大师吃力的从地上撑起来,涣散的目光注定燕少玉道:“多承燕施主掌下留情,末派老衲胸口呀!”

燕少玉挥袖一抹胸口,冷然道:“在下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你是佛门中人!”

慧圆大师固执的道:“老袖一定要从施主口中探出长老死因。”

燕少玉冷笑道:“燕某人一向出言不二,大师,你绝了这条心吧!”

慧圆大师冷声道:“老衲誓死不移!”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很好,大师,如此不是我天龙帮瓦解,就是你少林寺化为焦土,咱们各尽所能吧!”

此时,八个黄衣和尚中,突然飞出一人,闷声不吭的一掌向燕少玉拍来,掌出劲风如山,似是全力而为。

燕少玉残功已尽,哪能抵抗,就连躲也没劲躲了,蓦地!

一声虎吼,一声娇叱,拔山神牛刚与七煞玉女白燕已攻了上来,快如浮光掠影,令人看了就眼花。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喝道:“上,挡住其他八人!”声落当先飞身而出,其他四人也同时跟了上来,阻在八人身前。

那黄衣和尚,一掌尚未拍实,侧面一缕劲风已到,吓了一跳,连忙撤招回掌招架,那知,他掌才撤回,头上大树已到。

拔山神牛刚真是怒极了,全身力气却贯注到大树上,一扎之力何等威猛,那树头又大,黄衣和尚如何躲得过。

只听,轰隆!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四溅,大树齐腰而断,黄衣和尚,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可怜他连一声惨哼都末哼出。

八个黄衣和尚,是少林寺的八大护法弟子,功力原本不溺,只是两人来得突然,也太凶猛了,是以才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丧了­性­命。

拔山神牛刚见大树已断,慌忙丢下手中半截,飞身跃到一棵粗如盘口的大树下抱住树­干­,虎吼一声,连泥带土,硬生生的把棵大树拔了出来。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已跃落燕少玉身前,温柔的替他揉着胸口。

七个黄衣和尚,一见同门丧命,个个怒痛填膺,暴喝声中,就要动手,突听慧圆大师沉声道:“尔等不可造次!”

拔山神牛刚却大喝道:“来呀”,七个和尚见掌门喝阻谁敢再上,只得各自忍气,退了下去。

慧圆大师宣了声佛号,冷冷的对燕少玉道:“燕施主,血腥已牵连于你我之间,施主如不追究那行凶之人,天龙帮与少林,只怕从今难以罢休!”

推开胸前的七煞玉女白燕,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燕少玉道:“各为其主,大师不用想要燕某处分忠主之人,今后你我之间,是恩是仇,悉听大师裁决,天龙帮将永不再倒,大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吩咐,就好走,燕某不送了!”语声甚是­阴­沉。

慧圆大师脸上连变数­色­,怒容冷声道:“燕施主,少林是出家人天地,所住者都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不想在江湖上与各派争一日之短长,但施主却逼人太甚,使老衲无路可走,愿燕施主虎躯康安,再会之日将不会太久。”

话落一顿,对七人道:“我们走吧!”话落领路而去!

燕少玉冷笑道:“下次相会前,望大师把后事交代一下。”

慧圆大师没有搭腔,率众消失于山岗后。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这和尚心肠倒不坏呢,明明吃了大亏,却还祝福我帮主虎躯安康。”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谁象你那么傻,连这等话也听不出,他祝福之意,乃是意图报复之言了。”

众人也都笑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一红,道:“真的?你怎不早说,否则,我一个也不放他回去。”

这时,绝医谷奇已替燕少玉把伤裹好并把那唯一的一粒治内伤之药给燕少玉眼下,燕少玉缓缓坐在地下,道:“谷奇,把他们的伤也治好吧,假使在下所料不差,等下还有一场好斗。”话落向四周扫了一眼,似在找寻什么,但却一无所见,只得闭目运功养伤。

七煞玉女白燕向绝医谷奇要了治伤之药,背转身子自己敷上,伴着燕少玉坐下。

拔山神牛刚把大树放下,坐在树­干­上愣愣的出神,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把邪哑叫到身旁细细盘问天龙帮的情况。

大地一片寂静,山风刮得树叶沙沙有声,偶尔飘送来阵阵血腥气息,令人心呕,也令人深惧恐怖。

日由中天偏西,红霞渐生于天际,沉默寂静中,已渡过了五个时辰,燕少玉苍白的俊脸,已开始转红,谅是内伤快好了。

拔山神牛刚,他是从来不知什么是心事,此时,早已躺在树­干­睡熟了,鼻声如雷,是寂静中的唯一的点缀。

日接山头,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七煞玉女白燕一直注视着他的俊脸出神,见状娇声欢呼,说道:“玉哥哥,你好了!”

深情的望着她一笑,虽然只是那么淡谈的一眼,却令七煞玉女白燕难忘,燕少玉笑笑道:“好了,你们也好了吗?”

受伤的人全道:“都好了!”

他们甚是恭敬欢悦。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上前急声,道:“票帮主,我们似乎应该马上回去了!”

众人闻言心头都没有来由的为之一跳。

燕少玉俊脸微微一变,突又镇定的道:“是的,我们应该马上回去了,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众人都有些茫然之­色­,唯独燕少玉一点即透,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道:“此人不但武功高绝骇人,心思也灵敏无比,看来我云天羽真个找到盟主的了。”

圣婴童子仍然不解的问道:“师弟,急着回去­干­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一笑道:“灭人必先灭其根基,你以为幻影七魔会只在这里对付我们吗?”

众人始才大悟,个个为之变­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可能会占据燕家庄,但却不一定会加害柏树礼等人。”

盲圣茫然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柏树礼虽然武功不弱,但却非天龙帮栋梁之材,与其加害于他,反不如把他留于手中,以饵钓鱼,天龙帮得天羽之材,今后将减少很多失利的机会。”

玄真羽士云天羽净脸一红,恭身道:“帮主之材,远胜天羽,天羽愧不敢当。”嘴上虽这么说而心中却甚是受用,效力之心,益加坚定。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此话一落他当先向另一处山头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过去踢了拔山神牛刚一脚,道:“牛刚,走了!”

拔山神牛刚好梦正甜,眨了下眼睛,慢声道:“吵什么?”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天羽,让他在这边睡吧,他已杀人杀得票了,等我们把前头敌人杀完,再来叫醒他。”

拔山神牛刚闻言一跃而起,抱起大树就走,一面嚷嚷道:“帮主,你好不公平,我那里累了。”也许他睡意朦胧,走的地方竟是相反。

燕少玉笑喝道:“走错方向了,你到那里去?”

牛刚一睁眼,果然方向不对,急忙转身奔来,众人不由大笑。

圣婴童子见他扛着颗大树,笑道:“你扛着大树­干­什么,怪重的。”

拔山神牛刚道:“有什么重,不然等一下还要再拔,万一走到没树的地方打起来,来人岂不全被你们宰光了?”

他也不理众人发笑,大步而行。

一行七人,上到山头,夕阳已然西下,只听谷中,正传来阵阵撕杀惨号之声,昏暗中,听来特别恐怖。

拔山神牛刚闻声脸现喜­色­,道:“这里又有热闹了。”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沉,道:“谁也不许下去。”

拔山神牛刚一怔,玄真羽士云天羽暗向他一使眼­色­,拔山神牛刚虽浑,却还分得出事情的轻重,一见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那敢再多嘴。

燕少玉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谷中,死伤累累,此时,只剩下了二十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此时正自左冲右突,前面明明无人,却都会突然转身,而那因住他的,只不过是十个红云帮,血狮堂的弟子而已。

其他的人,也被一些红云帮的弟子困住,或三个困一个,五个困一个不等,总共算来,谷中红云帮的弟子来了将近百人,但却不见堂主之类的人物。

玄真羽士云天羽然道:“他们身陷阵中,不知破解之法,终必要亡于此谷之中的,英雄一世却亡于几个无名小卒手中,实在不值得。”

燕少玉俊险一变,突又冷了下来,漠然道:“我们走吧。”

话落缓缓转身过去,状似相当吃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忖道:“他终究是重感情之人,心中虽然对姬天雄不满,但却无法忘情的。”

就此思忖间,不再言语,跟着走了下来。

燕少玉走了几步,迷茫中,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娇弱的姬凤仪,只听她娇怯的,道:“玉哥哥你说过要我永远生活在快乐安静中的,但是,我爹爹现在正陷身困境中,你怎么不救他呢?”

燕少玉心头一震,用力摇了摇头,眼前却一无所有,重又举步向前走去,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满险泪痕的姬凤仪,轻泣道:“玉哥哥,你好狠心啊,我爹爹死了,我会快乐吗?”

燕少玉重新摇头,驱散幻境,喃喃自语道:“是的,凤仪,也许我燕少玉前生欠了你的。”

语罢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问道:“天羽,你知道那是什么阵吗?”

众人除了拔山神牛刚外,一闻此言,个个心中暗喜。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忖道:“听邪哑之言,燕少玉似乎很疼爱姬凤仪,他此时突然回心转意,可能就是为了她,我云天羽既然以他为主,岂能坐视,他心有所憾。”

转念如电,忙道:“若设此阵,乃是一座混无阵法,只是摆得不全,极容易破。”

燕少玉闻言心中暗喜,忖道:“此人不但智力过人,原来对阵法竟也如此之熟,两位恩师果然没说错,他确是天龙帮中的一个栋梁之材。”

转念问道:“如何破?”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要破此阵,不用多人,只牛刚一个人去就够了。”

拔山神牛刚正怕派不到他,闻声不仅是喜从天降,乐得张着大嘴道:“嗬嗬!老道、谢谢你,谢谢你了。”

燕少玉沉声道:“阵破速回,不许多杀,也不许报名。”

玄真羽士云天羽带领众人再到山头,把牛刚拉到一边,指入阵之法讲了再讲,然后又叫拔山神背了一遍,才附耳道:“你破了阵之后,如果他们问你是谁,你就大叫燕少玉帮主不准许我久留,然后赶快跑回来,知道了吗?”

拔山神牛刚急道:“准不准俺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只准打一下,不管打到与否都要回来,否则帮主就不要你了。”

牛刚忙点头道:“照办,照办。”

话落扛着大树,飞身向下跑去,自语道:“我找人多的地方,打他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到几个的。”

不大工夫,拔山神牛刚已跑到谷中,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吩咐之法,直入阵中,七转八转,燕前果然有一堆乱石,上面放Сhā着一根黑­色­小旗,旁边有两个杖剑的红云帮弟子守着。

拔山神牛刚一现身,两个壮汉登时大喝一声,飞身来砍,拨山神牛刚大笑一声道:“王八龟孙子找打!”

此话刚落大树已打了下去。

那树连枝带叶足有十几丈方圆,两个壮汉原本是血狮堂着二流的弟子,如何躲得过,只听轰!的一声,连人带石堆,早已打得四散飞扬。

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十二个岛主被因在阵中,正觉天昏地暗,难辨东西。杀了半天,没杀到几个,正自又急又恨,突听轰的一声。眼前豁然开朗。敌人一目了然,纷纷大吼声中,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那些红云帮的弟子,武功那比得上十二岛主,刹那间被杀得东倒西歪。

拔山神牛刚一见,心说:“我再不打可就没份了。”

就在转念间,早已飞身跑上,认定五个距离最靠近的大汉,一树打了下去。

那五个大汉,正自心惊胆颤,那曾想到祸从天降,一时之间,谁也没逃过,全死于大树之下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怔,高声叫道:“那位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你破的?”

拔山神牛刚不敢再打第二下,丢下大树道:“俺燕少玉帮主叫俺来破的,回去晚了,他不要俺了。”

说完撤腿就跑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找了燕少玉半天没找到,这才回谷,不却被困于阵中,险些丧了老命,一听燕少玉三字,惊喜交大叫道:“兄台等一等,我同你去见他!”那知,此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叹息一声,发声大呼道:“燕少玉,你在那里,老夫有话同你说!”

只闻四野回声,并无答复。

山顶上,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他言语之间,似乎甚有悔意。”

燕少玉冷漠的道:“天羽,我知道你的用心,但今后你不必再多事了,钢刀已拆,此心已断,咱们走吧!”

话落转身而去。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到,众人只得尾随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叹一声,忖道:“难道我真的白费心思吗?”

谷中此时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声,道:“燕少玉,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我东海岛主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难道小女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又把钢牙一咬,冷声道:“今夜离开苗疆!”

突然,空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办得到吗?”

众人闻声同时一惊,燕少五突有所悟的道:“朋友,何不出来相见?”

那声音冷笑道:“会相见的!”

话落寂然无声。

燕少玉俊脸寒霜一浓,冷声道:“何方?”

话落却无人回答,心知他已去远。

七煞玉女白燕道:“玉哥哥,是不是神宫中的人?”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我想是的!”

拔山神牛刚道:“他们在那里,待我去找他!”

话落又要去拔树了。

燕少玉笑道:“此处再向前走,处处山林,你放心吧,到时再拔还来得及!”

话落一顿道:“你实在该有件顺手的兵刃。”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燕少玉在强敌环顾之下,尚能如此镇定谈笑自若,不由笑道:“他原本有一根铁棍,却被他丢了。”

盲圣道:“这却是为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太轻了!”

燕少玉笑道:“等回庄之后,我打根铁棍你拿不动的。”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你们还想回庄吗?”

此声音起自左侧林中。

拔山神牛刚又要去拔树,突然右侧同样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盲圣、邪哑同时要飞身扑去,突听燕少玉沉声道:“走了!”

他神­色­镇定如常。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害伯似的紧靠着燕少玉,这冷森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确实有些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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