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男的道:“柏福,我爹叫你在天黑之前驶下云天岭。”
柏福正要回语,突然眼角一勒,用力一勒马缰,四马“唏聿聿”一声长嘶,人马而起,要非他精于驾车,准得翻倒路旁。
柏福拉住奔马,长鞭一挥,抽向马前道:“小子你不想活了,他妈的。”
长鞭“拍”的一声响,柏福向后一拉,差点反被拉下马车,两侧一男一女,一见不对,双双一挟马腹。奔上,围住挡路之人,道:“阁下不知是那路派来的。”
挡路之人,正是燕少玉,他拾眼朝两人淡然一笑道:“家园总比外乡好,安居远比浪迹佳,两位说是吗?”
那少男只觉此人俊美脱俗已极,那少女却默默的垂下头去。
少男道:“敢问兄台是那一帮的?”
燕少玉把手中剩下的七根,突然丢向左侧草丛中,星目寒光突然一闪,少女虽然垂着头,但燕少玉的一举一动,她全都看在眼里,当下策马,向右边草丛奔去。
燕少玉看也没看她一眼,沉声道:“斩草除根,阁下家学渊源,难道连这点也不知道,还想做那非份之想吗?”
少男一惊,翻腕拔下背上七节鞭,冷笑道:“阁下是拦路来的了?”
突然那少女大叫道:“哥哥不要鲁莽。”
话落飞身下马,深深一福道:“小侠神技惊人,谈笑间,浮枝连毙浮沙堡暗随之众,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之处万望见谅。”
燕少玉扫了呆头呆脑的少男一眼,冷漠的道:“因怕别人偷听,在下刚才也有些不是之处,你们去意在下猜测得出,但此举甚是冒昧,这周围已被红云帮众包围,怎走得脱?”
少男一惊道:“红云帮?”
突然,他若有所悟的策马跑向左边,只见,草丛中,端坐着三个狗绣红云与血狮的汉字,每人咽喉上各Сhā着一段枯枝,早已气绝多时,尸体却端坐不倒,大惊之下,翻身下马奔回来,道:“少侠,在下刚才……”
燕少玉截住道:“不必过谦,现在,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说话间。伸手取下左腕斑环。交与少女道:“姑娘火速策马回院去见令尊。将此环交与了,就说是个枯瘦老人叫你拿去的.令尊如描述那老人长像,你就应是,速去!”
少女似有所悟,粉脸登时变得惨白如纸,接过玉环,飞身上马,急慌而去。
这时,马车中走下一个脸带忧戚,甚是端庄的中年妇人。
朝燕少玉一福,道:“公子义行,难妇心感,敢问公子,可是那威震九州,义满天下的燕帮主之后?”
燕少玉心中暗惊这妇人的精明,当下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夫人请恕在下不能明言,明日席中自知,夫人请回!”
少男躬身一揖道:“在下柏长风,敢问公子大名!”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一报还一报,公子请通知令妹,明日将玉环交与在下,一切看在下眼色行事,假使两位信得过在下的话。”
话落一躬身,一闪消失般黑夜之中。
中年妇人暗叹一声,道:“准是他了,唉!他怎么这么年轻呢?但愿老天相助,懈儿,扶为娘上车,我们回院去吧!”
这是一座楼宇接连,广达数亩的大庄院,院内花园,假山,布置齐全,在这荒山野岭之上,真有如一座世外桃源。
这时,各楼灯火尽熄,仅只正面三楼的一个房间中,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是那么消沉而没有生气。
一道黄影,如轻风一阵,飘落在灯光的房顶之上,双足微微一顿,突然头下脚上,挂于檐上,那么轻,轻得没有一点声响。
他举目向里一望,心头突然一紧,右手食指已扣于拇指上。
原来,这时房中一个头发已苍、脸方、眉长、凤目挺鼻的红脸老人.正举着一柄短剑,预备自刎。
桌上放着一只金线笼,笼中关着一只羽毛光洁的百灵鸟。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凄凉而焦急的娇言.叫道:“爹爹!爹爹!”
接着一阵擂门的“冬冬”之声。
不明说,这老者准是“百灵雕”柏树礼了。
“百灵雕”柏树礼闻声持剑的右手一哆嗦,短剑几乎脱手落地,就在这时,少女已“砰”的一声,破门飞了进来。
“百灵雕”柏树礼骇了一跳,回头见冲进来的是自己女儿,不由大怒道:“反了,反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你还听谁的,你哥哥呢?”
少女双膝跪地,流泪道:“哥哥与娘,马上就回来了。”
“百灵雕”柏树礼长叹一声,突然道:“好好,浮沙堡受红云帮教唆,以打围失兔而欲焚吾屋,老夫怒下伤人,想不到事隔两年,在我柏树礼势力被消除殆尽之际,突兴问罪之师,当此生死关头,你们仍不听老父之言,我柏家就此断了后了,老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们这两个不孝的奴才。”
话落转过头去,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女儿。
少女急忙自怀中拿出那双玉环,双手托住,跪行到百灵雕柏树礼身侧,颤声道:“爹爹,非是女儿不孝,不听你老人家教言,只因路上碰到一个瘦长老人,他把暗地追随女儿等的十个敌人无声无息的除去,交这支雕凤玉环,叫女儿交给爸爸。”
“百灵雕”柏树礼怒道:“别跟我说话,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快……”
突然,他惊“啊”了一声,一把把女儿搂入怀中,右手接过玉环喃喃的道:“死环、死剑、青儿,告诉爹爹。那老人可是身着灰袍,枯瘦如柴,双目深陷,目光阴森?”
少女心中一奇,忖道:“这只小小的玉环.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爹爹一见它便如此兴奋,天晓得,我几曾见过这么一个可怕的怪人,我只见过一个从来没想到的俊美少年,但是,他却是那么冷漠。”
她脸儿一红,忙点头道:“是的,爹爹,正是那么个老人。”
“他可曾说要来?”
“是的,爹爹。”
“百灵雕”柏树礼长笑一声道:“哈哈……青儿,我们有救了,只要他老人家现身,怕什么呢?”
少女一怔,道:“爹爹,这个人到底是谁?”
“百灵雕”柏树礼此时心情好转,伸手逗了那“百灵鸟”一下道:“青儿,此人真名无人知道,因为他对敌之时,最后两招都有“鸣凤”两字,招出从无生者奇书,故江湖中人都称他是‘鸣凤老人’此人性情极为古怪,介于正邪之间。”
“青儿,你听我说,此人的武功,就是由这双“死环”而来的,此环又称‘死剑’,柄为软玉制成,剑身其薄如三层纸,更奇的是剑身中空,不用时,由柄后之隙缝中卷入,恰如一环,这时凤爪,正好扣住剑尾,形成一环,用时,一按凤爪即开,当他得这环时,一面得到一部奇功,这功与常人练的大不相同,是使自身血脉倒流,全身|茓道移没,没有点|茓之忧。”
“正在他横行之时,江湖上又出现一个矮胖老人,他也有这么一双环,上雕玉经,构造完全一样,称之为生环或生剑,为什么呢?因为此剑出鞘,不杀死人、但却要伤人,这是禹王当年治水之时,为了不忍杀尽珍离异兽,而用来骇阻它们的,此人功力走的是罡猛路子,与“鸣凤老人”恰是对比,一朝难容二主,这两人一见,立刻成了死敌,他们在泰山之顶,连战了三天三夜,胜负难分,从此两人便双双失踪,直到如今,只怕他们已有一百三四十岁了。”
少女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她想到那不知名的少年手上,还有一只,不知那只是不是生环,突然她又问道:“爹爹,我们打开这剑看看好吗?”
“百灵雕”柏树礼摇头道:“不行,此剑易放难收,除非武功能达卷絮成团之境,无法收起,那时,对他老人家岂不是大不敬了。”
“卷絮成团”,这怎么可能呢?
“百灵雕”轻抚着女儿秀发,笑道:“痴儿,如果人人能使此剑,只怕这两个奇人还要多杀些夺宝的贪心之徒呢?”
少女仍有些不安的道:“爹爹,你说他老人家能打得过那‘八臂人熊’,与‘金扇玉狸’等人吗?”
“百灵雕”柏树礼苦笑道:“‘八臂人熊’余星武,‘金扇玉狸’余煌都是浮沙堡主的儿子,其功力虽然较之为父稍高、但却与‘七煞玉女’白燕相差甚远,何至于把为父那些食客吓走,主要的人,还是那‘金心魔’方道灵,与‘天苍道人’袁道成‘毒丐’施善真三人之故。”
“爹爹,那‘天苍道人’与‘毒丐’不是与明缘大师同是证人吗?”
柏树礼叹道;“世间攀龙附风之人多的是,他虽然是证人,但暗中与红云帮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这就是为父为什么要把天龙帮的晃,朱二人及一干徒众赶走,为的是怕天龙帮主真个前来时,在末成气候之前.被红云帮彻底消灭之故。”
燕少玉心中甚是感动.此来目的既达,不愿多留。弓身弹回屋上,消失于夜幕之中,这时,院内正好驶进那辆去而复返的马车。
天近五更,百灵院中,已摆下一排凹字形的长桌,顶头是三个位子,两侧有两排,每排有十几个位子,中间是阔约二丈的空地,一干家人,正在兴奋而又紧张的整理着。
朝阳初升,顶头已坐上三个人来,中间一人,是明缘大师,右侧是个蓬发垢面,满身结衣的火眼缩肋,形如猿猴的老乞丐,看年龄,此人约有七旬上下。
证人席右侧,这时挤了有二十多个人,最上首坐着一个除了衣服以外,所有东西都是金质的老人,此人满头金发,一张血口,金色猬须根根暴张状至骇人。
金发人右侧,是个黑衣黑脸,细眉暴眼,手提两个铁弹的少年,左侧是个剑眉星目,双目闪烁,相当俊美的少年,只可惜面色稍为苍白了一点,以上则是些凶神恶煞般的汉子。
左侧,最上首的位空着,柏树礼坐主位,以下便是柏长风,与其青儿。
次位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白纱蒙面,只露双目的少女,虽然,看不见她的真面目,但仅那双汪汪秋眸,也足能勾任何一个少年男子的三魂七魄,少女背上Сhā着一柄古剑,剑柄上刻有“七煞”两个篆字,此女准是那“七煞五女”白燕了。
“七煞玉女”白燕身侧,空着一个位子,再下来,就是“断魂煞神”晁子羽与“小秀士”朱云鹏。
七八个汉子,来回穿流不息的送酒上菜,忙碌不已。
就在这时,院内缓步距进身着黄衣的燕少玉,全场所有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燕少玉对这些视如无睹,冷傲中,全身充满了煞气,他朝“百灵雕”柏树礼淡淡的一点头,缓步从容的向起身相迎的朱、晁二人走去。坐在“七煞玉女”下首。
“拍!”的一声,金光一闪,对面俊美少年打开了金扇,不用说,此人准是那“金扇玉狸”余煌了。
他星目中掠过一丝嫉妒的光芒,心说:“好小辈,你敢坐在那女煞星身侧,这下准有你好看的了,她岂是轻易让人坐于身测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七煞玉女”白燕没有一点反应。
院中仍是那么静,自从燕少玉进来之后,空气便好像都冻结了,他的冷森,从容,令人心寒,也令人心恨。
“百灵雕”柏树礼精目不停的四处闪动,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老乞丐哈哈一阵大笑道:“江湖纷争扰嚷不息,乃是常事,来!咱们大家喝一环,先礼而后兵,柏兄,老要饭的想借花献佛,敬在场诸位一杯,不知可否多拿几个杯子来?”
老乞丐一打开沉寂,大家全都清醒过来,谈笑又恢复了常态,“金扇玉狸”向手下两个大汉私语了几句,两个大汉离座而起。
“百灵雕”柏树礼强自镇定,朗声道:“来人哪,给施大爷拿上两打杯子。”家人应声而去。
两个离座大汉,这时走到“七煞玉女”白燕座前,长揖高声道:“久闻一文一武倾国倾城两位宇内佳人,今日且当此盛会,可否请姑娘揭下面纱,让大家一睹丰彩。”
隔着面纱,看不到她面部的变化,只听一个令人心迷的鹂道:“今日当此盛会,本姑娘不愿先开杀戒,两位请吧!”
左边大汉笑道:“姑娘,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杀机突然一闪,冷叱道:“本姑娘第二次原谅两位了。”
右边大汉仍不死心,笑道:“美丽是要给人看的,姑娘……”
一声娇叱,突见白虹一闪,血光立现,“砰!砰!”两声,座前已多了两个尸体,胸口全部多了两个大洞,血流如注。
“七煞玉女”白燕仍端坐原处,不知何时,她长剑已早入了鞘。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震,付道:“此女好煞气,好身手。”
全场一震,鸦雀无声,老乞丐冷喝一声道:“在事情尚未诉诸武力之前,大家仍是朋友,我‘毒丐’施善真先敬各位一盏,以谢往后直言之罪。”
语落斟满一盏,捏于两指之间,往外轻轻一送,酒盏平空直直的向金发怪人飞去。
金发怪人右掌轻轻一伸,酒杯落于掌上,阴沉的笑道:“方道灵谢过了”,一饮而尽。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付道:“借此恐骇,酒杯不注外功,接有何难,你要是稍有不公之处,燕少玉今天叫你难全身而退。”
“毒丐”施善真又斟满一杯,朝“七煞玉女”白燕道:“老要饭的敬白姑娘一杯。”
酒杯平推而出,与先前一般无二,但谁也没有发现,其在推杯之前,内陷的掌心,突然展平。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乖巧,见状连忙贯右臂,一展柔荑去接。
燕少玉右掌放在桌上,双目冷漠的盯着天上浮云。
“七煞玉女”白燕。玉指一触酒杯,突觉有一股如山压力,如不用力拿,准要触到手心,但一用力,酒杯必破,芳心下急。粉脸不由为之变色。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股暗劲从杯前掠过,杯上劲道全失。“七煞玉女”乖巧无比,当下玉手急忙一翻,酒杯落在手背上,全场登时暴起一片掌声。
“七煞玉女”白燕,一饮而尽,娇笑道:“小女子谢了。”
缓缓坐了下来,那双迷人的美眸,轻扫了燕少玉一眼,燕少玉仍望着天际,使她疑惑是谁相助来的。
“毒丐”施善真老脸一红,急忙低头又斟了一杯,这次以掌心贴酒杯,飞向“八臂人熊”余星武,仍是末注内力,余星武谢过,一饮而尽。
这次,轮到了燕少玉了,“毒丐”手握酒杯,笑道:“那位少爷不知高姓大名,老要饭的够不够资格敬少爷一杯。”言下存有轻蔑之意。
燕少玉收回目光,冷冷的笑道:“少爷既不行乞,也不想与阁下攀亲,知不知姓与名又有何妨,不过,在下等这杯酒已等了多时了。”
一语惊四座,个个为之哗然,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他险上,就连他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也不例外,不错,他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毒乞”施善真岂是省油之灯,狂笑一声,道:“少爷说的是,老要饭的厚颜了,请收下。”
酒杯平射而出,虽然缓慢,但却可以明显的看出其所带的骇人劲道。
燕少玉端坐不动,缓缓伸出左掌,平放桌上,似在等待酒盏落下。
“毒丐”施善真心中狠道:“狂妄小儿,你是找死!”
酒盏飞到距离燕少玉身前尚有三尺许,燕少玉举手倒了一盏酒,突然。“砰”的一声,那酒盏垂直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燕少玉端起桌上一已斟满的酒,在众目惊讶之下,冷冰冰的笑道:“阁下年老力衰,连抛数盏,想是手臂酸麻。抛送不到,不过,阁下既然出自内心至诚,少爷来而不往?非礼也,少爷敬你了。”
话落两指往外一送,酒盏直射而出。
“毒丐”施善真,酒盏一落地,就知碰上了大敌,闻言那敢稍存怠慢,举手一把抓来,掌风却在出手之间,向酒盏拍去,似想把它拍落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酒盏破在他桌前三尺之处,跌落地上,盏中酒却凝而不散,闪电透过他的污爪全都泼在他脸上。
“砰”的一声。
“毒丐”施善真跌倒地上,椅子早已坐塌,爬起来便两手掩面冷声吼道:“留下名来。”
指缝中已流出血来。
燕少玉星目透煞,厉声狂笑一声,道:“你少爷天龙幼主燕少玉,滚吧!”
“毒丐”施善真狂笑一声,道:“老要饭的记住了。”
话落越墙而去。
不同的表情,在死寂中,悄悄的浮上各人的脸,这突然而惊人的变化,使谁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意念,使之不形之于外。
金发怪人那边一干人,个个面现惊异与愤怒一色,柏树礼这边的人,却有些惊讶,因为,“毒丐”施善真是证人,似乎不应该先下手伤他,这中间,只有“七煞玉女”白燕清楚,也只有她美目中,才有一丝喜悦之色。
明缘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善目不安的望着燕少玉,老道士一跃站起,一板面孔,郑重的冷声说道:“双方争斗,先伤公证之人,柏施主,你可得有个交代。”
柏树礼面现难色,不知从何说起,燕少玉从容的冷笑一声,起身道:“阁下大概就是什么‘天苍道人’袁成道吧?”
老道士面色一紧,江湖中人敢如此当面直呼其姓名的,可真是少之又少了,面上一寒,冷声说道:“不错,贫道正是。”
燕少玉冷笑道:“不知是那一家请阁下来做证人的?”
金发怪人大怒,飞身抢到桌前,戟指怒吼道:“是你大爷金心魔方道灵,你待怎的?”
燕少玉冷森的大笑道:“这就是了,哈哈……毒丐给阁下送酒之时,不注内力,给这边送酒时内陷掌心外吐,这幕活剧可真高明啊!哈哈……但是,可惜你们是瞎了狗眼,欺人欺天,燕少玉在此已等各位多时了,袁成道,你到你主子那边去吧,大和尚,你该去找些和尚念超渡经了。”
场面至此,突转急下,就在全场一怔之际,青儿已送上“死环”,燕少玉一松一拍,手回右腕左手一抖,衣袖中也滑下了“生环”。
金心魔一见,心头狂跳,脱口道:“生死环?”
“什么?生死环?”
听过此名的,无不为之变色。
燕少玉厉声道:“子羽,云鹏,你们把守双门,白氏父子女等自守大厅门户,保护家小。”话声有一种无上威严,使众人不敢稍违,依言而行。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一转,心说:“我呢?叫我做什么呢?”她可忘了江湖中人谁敢命令她了?
燕少玉飞身跳出坐位。
“七煞玉女”白燕见燕少玉竟真个置她于不顾.心头不由大怒,暗忖道:“哼,你瞧不上我,我就跟你捣蛋,你打谁,我就打谁!”
是以,燕少玉一动身.她也紧跟着追了上来。
“金扇玉狸”余煌心中暗恋着“七煞玉女”白燕,见她跟着燕少玉,登时会错了意,妒火大炽起来,此人生性阴险好色,不敢直接斗燕少玉。
金扇一展,金光万道,大喝一声:“白妹妹,小兄陪你耍耍!”
声落一招“金扇翻云”自下而上,向“七煞玉女”挡去。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心中气极,“七煞剑”翻腕一招“煞剑除妖”,出手竟是三绝招中之一。
“金扇玉狸”余煌本就不是“七煞玉女”之敌,如今白燕出手又是绝招,他如何抵得住,直慌得金扇东拦西遮,跌跌撞撞的退下八尺远。
“七煞玉女”得理不饶人,大喝一声中,手中剑就势一变,“捣地煞灵”一招,七煞剑幻起,万道的白光,这是第二绝招。
“八臂人熊”余星武,一见势头不对,大喝声中,猛低头,扬双臂,背上射出七枝毒箭,手中双弹,也向“七煞玉女”白燕攻到。
这时,“金心魔”方道灵,也大喝一声,向燕少玉攻来。
“七煞玉女”因为方才“金扇玉猿”金煌一声“白妹妹”叫得不清不白,在平时,她只会决定杀他,而不会动怒,今天竟然动了肝火,真恨不得一剑把“金扇玉狸”余煌剁成两段。
临阵不能宁静,原是武林大忌,“七煞玉女”白燕,此时美目喷火,对“八臂人熊”余星武偷袭的暗器,竟然毫无所觉。
燕少玉虽在盛怒之下。但他是武林两个无敌奇人之徒.越气越是冷静,眼看情势,心知此时喝破,只有使“七煞玉女”白燕的危机增加一分。
此时,“金心魔”方道灵一招“金风穿云”,恰好攻到。
但见他掌心呈淡金之色,掌出风如雷奔,迅捷如电,阴带一股腥臭之气,显然,这是仗毒物练成的。
燕少玉不敢大意,右掌一招“朝辉夕阴”闪电攻出。“轰然!”一声大震中,燕少玉淡黄|色的人影,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射到了七煞玉女白燕身后,“左掌”一伸一缩,“鸣风展翼”已应手而出了。
“砰!砰”一两声,铁弹在燕少玉身前五尺处暴裂,一片艳红如火的毒沙,挟着七根煨毒之箭以加倍的速度,成扇形反向八臂人熊余星武罩去。
“八臂人熊”余星武,以暗器成名江湖,几无敌手,当然知道自己那两颗铁弹的可怕,见状不由亡魂皆冒,黑脸苍白,倒地直滚到明缘大师脚下。
“轰!”的一声,那张桌子正好压在他的身上,但却救了他一命,因为,桌面上打进了七粒毒沙,入木三分。
“金心魔”被燕少玉震退三步,本欲追上,一抬头,又连忙倒飞出三丈,落身于一棵石榴树底下。
一阵惨号声,震山晃岳,那批同来徒众,动作那会那么快,刹时间,死了十四个之多,仅只七个乖巧的躲于桌下,末被波及。
这一切,当时原只眨眼之间的事。
七煞玉女白燕一闻身后惨号声,心头不由一惊,连步一退,正好撞着背后的燕少玉,七煞玉女白燕猛的一惊,七煞剑回手拦腰就是一剑。
燕少玉方一被撞,就知准有这一手,早在白燕挥剑之际,腾空而起,就空冷喝道:“姑娘冷静些!”
声落人已落到“金心魔”方道灵身前。
天苍道人袁成道呆呆的望着燕少玉出神,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故,全都出于这少年人之手。
由惊而惧,他觉得此人留之不得,不是为江湖设想,而是为了自家的野心,他摸摸背上挂的宝剑,离座向燕少玉走去。
明缘大师暗宣一声佛号,木然呆坐不语。
七煞玉女白燕一剑没砍到背后之人,扫眼之间,芳心又急又恨,忍不住莲足一跺,自语道:“人家失态,怎么偏偏给他看到,真气死人,谁要你多管”,说是这么说,她自己心中可也明白,这次要不是燕少玉出手相助,她可完了。
就在这时突听金扇玉狸余煌大笑道:“好妹妹,别生气,来!来!”手中金扇,说话间已攻出七扇,快逾电光石火。
那边,八臂人熊余星武,心知弟弟不敌,手足情深,从桌下爬了起来,飞身也攻了过去。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情已完全平静了下来,七煞剑抖手一振,连攻了七剑,分取余氏兄弟二人。
这两边的事情,原是同时进行的,七煞玉女白燕回头自语之际,那边燕少玉与金心魔方道灵也接上了话。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阁下的毒计应该早发动三天,那是燕少玉尚未到达雁荡峰一带,现在才,哼!哼!事情反过来了。”
金心魔方道灵与燕少玉对了一掌,心中已产生畏惧之意,等他看到“天苍道人”袁成道走来,胆子不由一壮,冷森的道:“老夫正要擒你这个杂种,决不让你躲过此劫了。”语气牵强无比,因为,燕少玉出道,谁也不知道。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袁成道,你不必鬼鬼祟祟的,有种你就下手。”
金心魔方道灵见时机已至,猛然地大喝一声,闪电连拍三掌。罩住燕少玉的全身,使之不能后顾。
天苍道人袁道成杀心已起,那顾得什么江湖规矩,冷喝一声,自燕少玉背后攻来,出手也是三掌。
燕少玉有恃无恐,狂笑声中,身子突然一转,侧向两人,左掌招化“月挂疏桐”,封住金心魔方道灵,右掌却拍出一招“烈日当空”攻向“天苍道人”袁成道。
这两招备由两手拍出,却是一刚一柔,威猛绝伦,直把二人逼退三步。
金心魔与天苍道人都是当今江湖上少有敌手的前辈高人,今日合两人之力,四人之功,竟占不到燕少玉一人双掌的半点便宜,他日宣扬开来,还有何颜在武林走动,一急之下,各展生平绝学,拼命似的攻来。
但见沙土滚滚,枯枝满天,刹那之间,三人已全没入沙土之中。
“百灵雕”柏树礼见状惶恐的道:“这个却怎么是好?”
青儿自信的点头道:“爹爹,你放心,那燕公子一定会胜的。”
柏树礼摇头道:“青儿,你是不知道那金心魔的厉害,与天苍道人的歹毒,我实在有点儿担心呢。”
“爹爹,你是不知道那燕公子的厉害?”
“妹妹!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厉害?”
“我会算,不信我们打赌。”
柏树礼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订赌!”
就在这时,暮听——
“轰然!”一声大震,沙土飞扬中,突然左右射出了金心魔方道灵与天苍道人袁成道,二人眸子中一片惊惧之色,额上冷汗滚滚。
明缘大师暗宣了一声佛号,这里,只有他见过燕少玉斗盲圣、邪哑时的情形。
一阵微风吹过,沙土飘过墙去,只见,燕少玉傲然立于原位,虽然围攻两人,已互换了位置,他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动。
天苍道人袁成道撤赖似的怒吼道:“双掌武功不同,攻守宛如两人,这根本就是邪术,燕少玉你有种就拿出自身武功来。”
燕少玉狂笑一声,道:“是正是邪,现在谈论也得不到答案,你们去问阎王老儿好了。”
金心魔方道灵,翻腕从背成道撤下金背大刀,一振道:“胜负言之过早,谁见阎王还不能够一定呢!”金刀一顺,连攻七刀。
天苍道人袁成道撤下长剑,左手二指一领剑决,括苍山“天苍剑法”已然使出,出手连攻十八剑之多。
金刀闪闪,如干浪滔天,惊涛裂岸,宝剑霍霍,如天罗地网,密麻如丝,泼水难透,同一个目标,同一目的,欲置燕少玉于死地。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大炽,以令人难以思议的速度,双手分扣于双腕之上,就有刀风剑影,将要近身之际,“铮铮”两声清响过处,一片迷蒙蒙的白雾,已罩住他的全身,外人除了能看到一围白雾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苍道人与金心魔心中大骇,使出平日绝招,却始终攻不进分毫。
那边,五六个徒众,开始向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围攻过去,因为,七煞玉女白燕力战二人,似已有些力乏了。
柏树礼见燕少玉能使生死双剑,仍然不知他与朝阳、鸣凤二位奇人是什么关系,心中却也安定下来了。
当下猛一挥手,喝道:“把那五个贼子擒下。”
声落当先扑了出去,柏长风与青儿,也相随而出。
这时,屋内突然涌出二十多个持刀拿棍的大汉,都是家人打扮,敢倩都是伪装的,个个如狼似虎般的朝五贼扑去。
五个浮沙堡徒众,原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向七煞玉女白燕进攻,此时见敌人更多,早已末战自乱,被柏树礼一掌打死一个。
青儿砍倒一个,剩下三个,也不知死在谁的手中了。
七煞玉女白燕见大援在后,精神陡的一振,趁着余氏兄弟心中一乱之际,连出七剑,把二人逼得手忙脚乱,始扳回劣势。
百灵雕柏树礼叫人把两人围住,率同一儿一女,向燕少玉打斗处走来,但却无从下手。
突地,那层层蒙蒙的剑雾中,透出一个冷森如冰窖中吹起的寒风般的声音,道:“姓方的,死剑对着你,生剑对着姓袁的。”
话声才落,突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喝,道:“九日当空,鸣风展翼”。
“嗤嗤……”一阵重响,金心魔方道灵一柄珍如生命的金背刀,已切成片片碎金,天苍道人的宝剑断成一十八段,直到护手。
两人都是久经大敌之人.虽然兵器被折,受了大辱.心中也惊骇万分。但却丝毫不乱,双双大吼一声,以柄为暗器,向燕少玉射来,回身以两个相反的方向,向院外越去。
掷击、脱身、几乎是一个动作,使人难以兼顾,此二人的心计与镇定,确实令人佩服。
但是,许多事往往使人无法预料,燕少玉早巳在厉笑声中,飞身直冲上五丈多高,在上冲之际他手中双剑前端早已弯曲下来,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喝。道:“鸣凤追月”,“羿射九日”,两道闪电般的光芒,已以两个相背的方向射出。
一声惨号,一声痛哼,接着!传来明缘大师一声低沉的佛号。
白虹一闪,生剑已由围墙上反射回来,落于燕少玉手中,这是因为,一软剑前端弯曲,一遇硬物,便会如鱼尾射般的转回之故。
北墙脚下,多了一条断臂,南墙脚下,却伏卧着金心魔方道灵,背心上Сhā着那柄“死剑”,血流如泉,早已断了气。
小秀士朱云鹏飞身过去,把剑拔下,双手托送给燕少玉。就在这时,突听金扇玉狸余煌叫道:“哥哥,走!”
接着传来七煞玉女一声娇叱。
燕少玉一回头,只见一蓬毒针,已把七煞玉女白燕等人逼退,无法追击,不由剑眉一扬,就要追杀。
突然,明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小檀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燕少玉一缓,二人已越墙而逃,星目中寒光登时一闪,冷声道:“大师,下次燕少玉剑出时你最好不要在场,你我并无不解之仇。”
明缘大师,合什顶礼,道:“小檀主,老衲是为施主好,多杀必伤天和。望施主夜阑人静之时静心想想,老衲多想想了。”
话落不等百灵雕柏树礼相留,径自越墙而去。
断魄煞神晁子羽向那群家人打扮的汉子道:“你们还不快过来见少主。”
话落与朱云鹏当先跪了下来,那群人也跟着就地跪下,口呼帮主,欢声雷动。
燕少玉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俊险一整,沉重的道:“这几年也苦了你们,起来吧!”话落突然转身,朝百灵鹏柏树礼深深一揖道:“阁下在强徒围伺之下,收留我帮亡帮之众,此恩此德,燕少玉他年必有一报。”
虽只是淡淡的一礼,但却是出自一帮之主,虽是寥寥几句,却是山重水长,这种许诺岂是轻易能得。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暗忖道:“看不出,他年纪轻轻的,处事例如此稳重。”
百灵雕柏树礼苦笑道:“这些算不了什么,帮主不必记挂于心。”
青儿看了爹爹一眼,娇声道:“爹爹,等燕帮主走后,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马,卷土重来怎么办?”
百灵雕柏树礼也正在担心这个,只是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欲待求燕少玉收留,却又难以启齿了。
燕少玉聪敏过人,察颜观色,立刻道:“阁下如放心在下,可先到敝庄暂住几年,等大局平静后,再回还是一样。”
百灵雕柏树礼,正是等他说这句话,当即道:“老夫虽已年迈,但却自信有几斤力气,坐享他人劳碌所得,非老夫所愿,如果公子能答应老夫为帮下一员,则老夫愿欣然前往,追随公子左右,如不能答应,坐死家园决不稍离。”语气十分坚决。
燕少玉一笑道:“天龙帮多一个豪杰,求之尚不易得,那有不允之理,就请柏兄担任帮内执事好了。”
百灵雕柏树礼脸色一变,愠道:“好个安乐的职位,公子太小看柏树礼了。”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哈哈……柏兄,假使你与燕少玉一样的话,燕某会让你做前锋的,但你家小满堂,我天龙帮又是初复,你放心得下把家小丢下不顾吗?何况安内始能蟓攘外,燕少玉又何处小看于你了?”
百灵雕柏树礼闻言跪地,即道:“柏树礼参见帮主,今后为天龙帮之事,万死不辞。”
燕少玉端立受礼,抬手道:“树礼起来!”抬头略一看天色,道:“云鹏!”
朱云鹏忙道:“云鹏候令。”
燕少玉道:“现在天已过午,你速到燕家七庄,通知我师兄,叫他们不要上雁荡峰,那里的事情由我解决,这边,树礼速速收拾一下,马上上道,我先去了。”
话落也不等众人出言相留,闪身越墙而去。
百灵雕柏树礼朝七煞玉女白燕谢道:“多谢姑娘大力鼎助,柏树礼不敢言报,请姑娘入内,让老夫奉酒一盅,聊表心意如何?”
七煞玉女白燕朝燕少玉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调皮的娇笑道:“不喝了,我得马上进回浮玉岛,怕我那妹妹已在那里等我好几天了,再者,你也不能违背了你们那小帮主的大令,告辞了”。飞身越墙而去。
这边,众人收拾,暂且不提。
一轮明月,刚升上山头,雁荡峰上的一块巨石上,已站上了一个黄衣少年。如冰的月华,照在他清雅脱俗的俊脸上,恰似自天而降的金童一般。
一阵微风过处,刮起落叶片片,风,是那么冷凉。少年向远处望了一眼,突然,俊脸上神色一寒,自语道:“燕少玉终于等到你们了。”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如怒矢过天空,刹那间,已到峰前,燕少玉心头一惊。
三
就在这时,蓦地狂风一闪。峰边站定两个身着黑衣白发披散,形如厉鬼的狰狞老人!
两人现身其快捷如同骤风一阵,明眼人,一目就可看出二人功力端的非同小可,只见,左边一人,面色青渗渗的,犹如一张青纸,凸目塌鼻,血口獠牙,再配上白发乱须,真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右边那人,陷目鹰鼻,尖嘴缩肋,似乎有点心计。
两人登上峰头,举目向四周一打量,面上不由同时浮现怒色,青面老者同伴阴声道:“一年之中.难得有这么一次假期,想不到雁荡三老胆敢如此放肆,竟然敢违背我俩的命令,哼哼!”
尖嘴老者冷笑道:“想是三个老鬼在红云帮中请了什么高手在等待我们了,你没看到那里有一通报的小子吗?”话落一指燕少玉。
燕少玉没有一丝反应,仍然昂然地立在那里,安闲中,显出不无轻蔑之色。
青面老者狞声道:“谅他红云帮还不敢得罪咱卧龙谷中出来的人,我正在想用什么方法处治这小子,让他们先看看违令之人所得的报应呢!”
尖嘴老者阴惨惨的一笑道:“对!待我问问那小子,燕家庄上来了些什么人。”
话落朝燕少玉一招手,冷声道:“喂!小子,你过来!”没有动,也没有回声,好像自豆古以来,燕少玉就如此站在雁荡峰上,未曾移动过分毫。
尖嘴老者万没料到一个年轻如此的少年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当是燕少玉生就重听之耳.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走上两步,对准燕少玉的视线,一招手,道:“过来!”
仍没反应。这一次应该不是不知道了。
尖嘴老者登时勃然大怒.大吼一声,道:“你是干什么来的?”
燕少玉嘴角上浮上了那丝无所谓的之意,淡淡的道:“取你俩狗命来的。”
声音是那么平静而不带丝毫火气。但却使人觉得有一种阴森刺骨冷气。
两个老者心中没来由的同时一沉,似乎难以相信的同声道:“你说什么?”
燕少玉漠然的向两人跨上了两步,淡然的道:“在下说是取你俩狗命而来的。”
这一次,不可能再听错了,两个老者先是一怔,突然同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震怒中,充满了轻视。
燕少玉剑眉突然一扬,杀机立现,右掌扬处,招化“烈日中天”,闪电拍向二人,冷声道:“住口!”
掌风如排山巨浪,直扫二人胸口。
两个老者平日狂妄成性。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看来不起眼的少年人放在心上,所以,狂笑之际,根本就没有留心戒备。
掌风一闪而至,等两人察觉情形不对时,已到胸口不满半尺处了。笑声中途而止,同时倒地,滚出三丈多远,反应快捷,直如电光石火,卧龙谷中的人,确实不凡。
燕少玉心中微微一动;冷漠的俊脸上却神色如旧,他淡漠的冷笑道:“朋友们,放明白点,燕少玉面前,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放肆。”
两个怪老人,自以为今天是阴沟里翻了船,大意至此,双双从地上一跃而来,青面老者怒冲冲的吼道:“好小辈,胆敢乘人之危,大爷今天如不活劈了你,誓不为人。”
燕少玉嘴角上突然浮出那丝习惯的笑意,淡漠的道:“朋友,在下早已说过,燕某人面前,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放肆,放明白点,在你们面前说几句正经话。”
话落一顿,脸色突然一变阴森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话声使人有一仲无法抗拒的力量、庄重、森严、摄人魂魄,在两个奇人听来,直如他们主子的命令一般无二,尖嘴老者不能自主的脱口道:“他叫‘残心兽’杨游岳,老夫‘啖尸雕’戚海蛟是也。”
燕少玉冷漠的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残心兽杨游岳冷笑道:“你管得着?”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朋友,在燕家庄七百里之内,在下不但管得着两位,连两位的性命,也操在燕某手中,两位知道吗?”
“啖尸雕”戚海蛟,似乎突然清醒过来,羞怒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小子,你是什么人?”
燕少玉剑眉一扬.冷笑的道:“燕家七庄天龙幼主,燕少玉。”
两人一听这名字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过。心中刚生的一丝畏惧之意,登时消失,同声道:“没听过,没听过,可能是出生之前,阎王老儿那里没登记吧!”
一丝漠不关心,又似无所谓的笑意.第三度浮上燕少玉嘴角,星目中,突然暴射出骇人的寒色与煞气,冷冷的笑道:“两位马上就可以查到了。”
“到那里去查?”
燕少玉右掌缓缓举到胸口,冷漠的道:“阎王殿中。”
声落右掌突然拍出.一阵罡风,直取两人胸口,仍是刚才那一招,但其威力,却比之刚才大了许多。
两人先前一招失机,这次再见燕少玉举掌,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燕少玉招才一出,“残心兽”杨游岳猛然大喝一声,道:“让我来教训他!”
声落突出一招,“龙卧长谷”硬接上来。
招出风生雷动,声势骇人,真有排山倒海之功,山崩地裂之能。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内陷的掌心,突然外登,时间恰是在两掌交接之际。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
接着沙飞石走,树拆草飞,弥漫的沙尘上飞达十数丈之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好功力。”
残心兽杨游岳却为之骇然变色,因为,他被震退了四步之多。
啖尸雕戚海蛟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这会是事实吗?不可能,他这么年轻,不可……”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人否认。
就在啖尸雕戚海蛟沉思自语之际,突听残心兽杨游岳喝一声道:“好小子,接你杨大爷几招试试”,声落飞身就是七掌。
燕少玉登峰之际,已起了杀此二獠之心,一见残心兽杨游岳进招,手下那会留情,右掌挥处,“朝阳”,已源源拍出,招招式式,后发先制,使残心兽杨游岳连一点进手的机会都没有。
啖尸雕戚海蛟越看越惊,脸色由轻松到紧张,最后竟然开始恐惧起来,因为,十招一过,残心兽杨游岳已完全陷入招架的地位了。
突然,啖尸雕海蛟看出了燕少玉的招法,不由大惊道:“啊!朝阳掌!”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顿时触动了燕少玉的杀机,右掌突然闪电一挥,冷声道:“朋友!你招架不了了吧!”
声落招出,“九日当空”已然拍到。
残心兽杨游岳本已陷入困境,如今燕少玉再突然一下杀手,他如何能招架得住,脸色登时一变色!几乎呼叫出声来。
啖尸雕戚海蛟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道:“小子,还有你戚大爷呢?”声落一式“雕横慕野”,凌空向燕少玉扑到,招出如剪,功力决不在残心兽之下。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大炽,冷漠的一笑道:“杨朋友,你死期到了。”
话落一顿,左手突然挥出,大喝道:“鸣风展翼”。同一时间之内,右掌的九日当空也劈向啖尸雕戚海蛟拍来的右掌门脉之上。
招式的转变更换,仅在眨眼的一刹那之间,啖尸雕戚诲蛟与残心兽杨游岳虽然一向同出同入,同游同休,但却还没有到达所谓交称莫逆同生同死的地步。
燕少玉的武功,早已令他惊骇万分了,但他原先却自信合二人之力,虽不一定胜过燕少玉,但起码也可以解救“残心兽”杨游岳的危机,那知,燕少玉竟然还会“鸣凤老人”的武功。
大惊之下,“啖尸雕”戚海蛟脱口叫道:“啊!鸣凤……”
声音未落,他耳边已传来残心兽杨游岳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燕少玉右掌已切到脉上不满五分处了。
收掌已不可能,招式也已用老,此掌如此被废,他心中却有些不甘,突然,他精目中毒光一闪烁,全身功力,骤然向掌端灌入。
一声痛哼,挟着燕少玉惊讶的一声轻呼,一切便结束了。
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横陈在五丈以外,七孔流血,早已气绝尸冷多时了。
啖尸雕戚海蛟右掌齐腕而折,鲜血狂流而注,脸色显得苍白如纸,显然,这只是剧痛所致,而是,他对生命尚有所留恋。
燕少玉伸手抓下左陶上啖尸雕戚海蛟贯注功力击到的断掌,由于啖尸雕用力过猛,这一掌竟然陷入他肉内达五分之深。
掌出血由五孔流出,刹时间染湿了他半边身子。
啖尸雕戚海蛟,略一定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念,双足猛一用力,腾身闪电向峰下飘去。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这就要走了吗?”
声落人已飞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阻在啖尸雕戚海蛟身前。
啖尸雕戚海蛟骇然连退数步,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变成了死灰之色,生与死,他知道已完全操在人家手中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姓戚的,燕少玉手下,很少有活着的人。”
啖尸雕戚海蛟白须一阵颤动,色厉内茬的道:“燕少玉,只要你有此本领,戚某的头你可以取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戚的,你不用在燕某面前称硬汉,你内心的恐惧,已在你脸上与声音中表示了出来,燕某如真要取你的狗命,只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事情而已,你自己心里有数。”
为了生命,他已忘了什么是丢人。更忽略了自己往日的骄狂,似乎生怕燕少玉改口,连忙道:“你敢放是?”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放你乃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在下想先把你的命寄在你身上,借你之口传给你主子几句话。”
话落一顿,道:“六年来,燕家七庄已有一十六个少女。在你们手中丧失了她们锦绣的前程,而寄其破碎的人心于人世间,这段山恨海仇,并非仅只你二人的贼命所能补偿,我要借你之口寄语卧龙三老,燕家七庄一十六个少女的清白,燕少玉要卧龙谷一百八十条人命来洗刷。”
话落左手突然挥出五缕阴柔劲风,点了啖尸雕戚海蛟身上五处大|茓。
啖尸雕戚海蛟正在庆幸自己保全了性命,那会防到这一手,连打几个寒噤.心中登时恐慌起来了。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带着他的尸体滚吧,记住。一个月内,你如不来见燕某,你将同样的追随他去阴府。”
啖尸雕戚海蛟知自己得全活命,但仅仅一个月,赖活却不如早死,不由把心一横。怒骂道:“燕小儿,老夫会来找你的,而且,不只一人。”
燕少玉突然的道:“最好带着一百八十个。”
话落缓步向峰中央的巨石走去。
啖尸雕戚海蛟心知多言无益,飞身抱起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纵身离峰而去,但其来去之间的心情,却有着天渊之别。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奔走之声,在沉寂的山野中,是那么清晰刺耳。
燕少玉抬头凝望着天上团圆的明月,玉手抚视着坐下巨石,状似在依恋着什么?
陶口的血,仍在汩汩的流着,他竟然毫无所觉,这短短的一刹那,他似乎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了,更忘了肉体的痛苦。
由那俊脸上映出的重重忧郁,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并非在留念着这较洁宁静的中秋夜色,而是,在回忆着一件伤心的往事。
马蹄声更近,更清晰了,由那乱缓的蹄声,可以判断得出,那骑马之人,并非一个善骑之士,几乎完全是任马自己奔走,他只能控制方向而已。
燕少玉剑眉微微一皱,似乎厌烦杂乱的蹄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片飘动的浮云,盖住了皎洁的月夜,燕少玉黯然的垂下了头,口内自语道:“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我燕少玉却只有悲而没有欢,只有离而永远没有合,好写诗之人的际遇,本已够凄凉的了,但与我燕少玉相比,他该比我好得多了。”
浮云再度飘离明月,峰上突然出现一匹白马,马嘴中白沫飞扬,一路的奔腾,它似乎已有些不胜负荷了。
燕少玉抬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动,暗忖道:“月色之下,她更美了,唉!快乐的人儿,你原是天之骄子,为什么一定要与我这失欢乐的接近呢?”
他不敢正眼看那令人心醉的粉脸儿,缓缓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来的正是那天真娇美的姬凤仪,由燕家七庄到这里,路虽然不远,但对柔弱的她来说是相当吃力了,要非过度的紧张与牵挂支持着她,只伯她早已半途丢马了。
只见颗颗汗珠,由她粉脸上滚滚而下,那张本已红润娇媚的脸蛋,此时更是娇艳欲滴,使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念。
她秋水明眸,幽幽的望了燕少玉一眼,见他抬起头来,又默默的垂了下去,神色之间是那么冷漠,芳心不由一酸,两颗珍珠般的泪珠,早已滚了下来,她芳心中委屈的呼道:“少玉,少玉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姬凤仪自信并非丑陋的女子,那一点使你看不起我呢?虽然,我不能练武功,但是,我会做好一个好妻子的,假如你一定要我会武,那我会练的,死我也不怕。”
泪更多了,但是燕少玉依旧垂着头。
姬凤仪暗自叹息一阵,少女的自尊心,突然驱使她离开,她不能如此受人冷落,心中暗呼道:“回去吧!回东海去吧!再也不要踏上中原了。”
提了提手中缰绳,她冷漠的问道:“燕公子,你好吗?”
燕少玉仍低着头,淡然的道:“很好,姬凤仪小嘴一动,冷冷的道:“我特地来向公子谢恩,今夜就要回去了。”
潜意识的,燕少玉霍然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恰好照在他左胸的伤口上,血,仍在流着,他脱口道:“今夜?”
语气是那么吃惊,但仅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姑娘慢走,在下不送了。
由他方才的表情,姬凤仪冷冻了的芳心,又恢复了温暖,心中暗忖道:“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感情?”
她怕燕少玉再低下头,美目紧盯在他迷人的俊脸上,娇声道:“他日家父会来谢你的。”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不必了。”
姬凤仪道:“你要模仿那些施恩不图报的大侠吗?”
燕少玉星目中浮现一丝令人心冷的寒光,冷冷的道:“随便姬姑娘怎么说。”
话落把目光凝视着天上明月,不再言语。
第一次,姬凤仪听到他声音这么冷,她打了个寒噤,娇柔的嗫嚅问道:“燕公子,你,你生我的气了。”
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醉,娇艳的脸色,令人心中生怜,使人舍不得刺伤她那柔弱的芳心。
燕少玉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他眉头一皱,右手不由自主的向伤口摸了一把,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受了伤了。他放下右手,淡然的笑道:“姬姑娘,别想那么多了,你也该去了。”
姬凤仪美目凝视着燕少玉的左胸,月光之下,她看不太清楚那黑色的一片,是什么东西,她不安的娇声问道:“公子,你胸口怎么了?”
燕少玉心头一沉,故意的漠然道:“没有什么。”
姬凤仪芳心大动,颤声道:“没有什么怎会成紫黑色。”
燕少玉不愿她知道自己已受了伤,只得谎言道:“可能是染上了什么东西。”
语调是那么牵强,姬凤仪聪明绝顶,那有听不出之理,莲足轻轻一踢马腹,向前走来,一面娇声道:“你骗我!”
声落,马上走到燕少玉面前三尺处,突然,姬凤仪颤声娇呼道:“啊!你受伤了,伤得这么重,怎么……怎么你要骗我……”
滚鞍下马,由于两腿酸麻,莲足一着地面,娇躯突然摔倒地上,她挣扎着爬到燕少玉身前,美目中已滚下两颗悲伤的泪珠。
燕少玉本来是想伸手去扶她.但是,突然他又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他注视着哀伤的粉脸儿爱怜的摇头.道:“你不该到这里来。”
过分的痛惜,与哀伤,激起了姬凤仪倔强的个性,她反抗的娇声叫道:“要,要,我偏要来,谁叫你不叫更多的人来,仗着匹夫之勇,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没有生气,燕少玉只吃惊的望着这娇柔,如水的人儿出神,他想不到象她这样温柔的姑娘,竟会有这样大的脾气。
燕少玉淡然的笑道:“姑娘,你错了,燕少玉比谁都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我所要办的事未完之前。”
姬凤仪爬到燕少玉身前,闻言仰起娇险乞求的问道:“你的事永远办不完是吗?”
她确实希望燕少玉有许多永远办不完的事,因为,只有这样,也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燕少玉漠然的摇头,道:“我相信会办完的。”
姬凤仪心头一震,不安的道:“那时你就不珍惜自己了。”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样奇持,好象,他们之间所谈论的与他无关似的。
姬凤仪最怕看见他这种无所谓的笑意,因为,她觉得这笑意并非不是无所谓,而是过多的刺激,使他不再觉得三干红尘之中,有什么事情可以使他留恋警惕,以严肃的态度来处理。
她在燕少玉身前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细手,要替他察看伤处,过度的紧张,使她的玉手微微颤抖着。
燕少五突然伸手掩住伤口,淡淡的摇摇头道:“姬姑娘我自己来处理,血会染污了你的玉手的。”
姬凤仪一怔,埋怨的道:“你瞧不起我。”
燕少玉笑道:“你不觉得这话很牵强吗?刚才你还骂我是匹夫吗!”
姬凤仪才止住泪眼的美目中,又浮现了浓浓的泪光,凄声道:“我是说的气话.你就是为了记恨那句话.才不让我给你裹伤是吗?”纤纤细手缓缓缩了回去。
燕少玉怕看到她哭,因为,他内心深处,并不想使这纯洁美丽的姑娘,内心感染上一点愁情,他收起了那淡漠的表情,庄重的道:“姬姑娘.假使你能信得过我燕少玉的话,我仍想说先前曾以对你说过的话,你来自一个平静,幽美的世界,你仍该回到那里去,唯有那里才不会使你内外的美丽蒙受污损,我相信,你在那里未曾沾过动物的血迹,更不会沾到人类的,你以清洁的身心出来,仍应该保持原有的洁净回去,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会自己料理的,我们走吧。”话落就要起身。
姬凤仪过去确实曾经以未占过血腥而自豪,但是,此刻她却恨自己为什么要使燕少玉把自己看得如此圣洁,而要远离开她,她咬了咬玉牙,就在燕少玉双手撑地欲起之际,突然娇呼一声道:“不许起来。”
娇躯猛然向前一冲,扑进燕少玉怀中,粉脸儿在燕少玉血淋淋的胸口轻轻一擦,登时染红了半边险。
燕少玉被她撞回原处,他俊脸上蓦地掠过一丝怒意,冷声谨:“姬姑娘,你使在下失望。”
姬凤仪芳心一震,突然埋头在他怀中,呜咽的抽泣,道:“你打我好了,我不怕,反正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理由赶我回到那寂寞的地方去了,我,我也是人,我虽然不稀罕那些不相干的人了解我,但是,我却希望你不要那么疏远我,我!我心里好寂寞。”
说到后来,那声音近似哀泣了。
燕少玉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她泪痕纵横的脸儿,痛苦的自语道:“我曾经希望你早点离去,因为,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会来让我狠毒的心肠变软,姬凤仪,燕少玉从来不打算求任何人,但是,现在我求你,求你离开我。”
搂得紧紧的姬凤仪,恐惶的道:“不要,不要,从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不能离开你,永远也不能,我会听你的话,永远听你的话。”
话落她松开玉臂,把娇躯紧偎在燕少玉石胸口,轻轻的替他察看伤势。
燕少玉俊脸一连串的掠过数种不同的表情,他在考虑,考虑如何把她送回岛上,使她不再想到自己。
突然,姬凤仪娇柔体贴的轻声道:“痛不痛?”
燕少玉闻言一低头,只见自己左胸衣已被剪开,姬凤仪那双白玉般的小手儿,这时已沾了不少的鲜血,正在小心翼翼的替他敷药。
“人家问你怎么不答应嘛?”
燕少玉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没有感觉到。”
她用手中一柄小巧的短刀,割下了自己的一幅裙角,动作熟练快捷,好像她根本就没有考虑似的。
燕少玉一怔,急道:“姬姑娘,你!”
姬凤仪娇笑道:“我的裙子并不脏。”
燕少玉不安的道:“不是,我是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自己的衣服可以包扎的。”
姬凤仪替他把伤包好,一面笑道:“我愿意嘛。”
燕少玉摸摸那包得平坦的胸口,似自语般的道:“你使我依恋,我们原不应该碰在一起的。”
姬凤仪温顺的把娇躯偎进燕少五怀里,显然,她明知道燕少玉那句话只是内心的一种感慨,而非对她说的。
但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她也满足了,她梦呓似的低声道:“我们早就该碰在一起的,从第一面,我看到你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燕少玉缓缓的,自然的拾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微微散乱的秀发,沉重的道:“你不觉得想错了?”
姬凤仪仰起那张迷人的脸儿,美目中重又浮现泪光,在燕少玉身前,她似乎显得特别娇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不管是错误还是准确,总之,上天生我之时,似乎就注定了我心房中,只能放你一人,不管你的现在是好还是坏。”
话落泪珠已流了下来。
燕少玉心中有着无比的零乱,心中潜在意识,使他的确不愿意与她分离,但是,事实却告诉他,在今后艰难的道路上,他不该连累一个红粉佳人。
他木然的伸手替她擦去泪珠,随擦随即又流出来,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道:“凤仪,不要哭了,你原是快乐的啊!”
泪,更多了,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她,那是多么亲切啊!
她玉手紧紧的抓着燕少玉的肩膀,颤抖的道:“再叫我,少玉,再那么叫我。”
燕少玉木然的道:“凤仪,凤仪……”
忘却了少女羞涩,也忘却了少女的尊严,她猛然一圈双臂,把樱桃小口印在燕少玉唇上。
四片火热的嘴唇,交换了彼此的心声,但是,同样的。它们是颤抖的,一个是为了未来的美满幸福,一个却是恐怕连累佳人。
由合而分,时间并不算短,但他们却并不觉得长。
默默的依偶着,他们谁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
一阵冷风吹过,燕少玉怀中的姬凤仪轻轻的打了个冷颤,把骄躯向他怀中偎得更紧了些。
燕少玉轻轻的摇了她一下,道:“凤仪,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嘛1”
“你会冷的。”
她把脸儿,贴在他头上,娇声道:“在你怀里,我不冷。”
燕少玉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太晚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姬凤仪小嘴一翘,道:“你老是想着他们。”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是的,凤仪,我是他们的帮主。”
姬凤仪并非不懂事,闻言连忙起身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她柔弱的站起来,燕少玉把她抱在马鞍上,低声道:“抓紧,别掉下来。”
“喂,你也上来。”
“不用了。”
“要嘛!”
燕少玉为了节省时间,不愿再多缠,当下飞身上了马鞍,放马向山下走去,姬凤仪安闲的偎进他怀里,沉醉的闭上了美目,神色是那么快乐。
蹄声单调的敲在山石上,如同一首催眠曲,姬凤仪朦胧的叫道:“嗯,我好因。”
燕少玉伸出左手搂着她的细腰,不多时,她竟真的在他怀中睡着了,也许,她心中已真的没有烦恼了。
燕少玉沉重的汉息一声,此时天色已近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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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燕家庄往日天龙帮主居住的一处小花园,此时当秋菊盛开之际,虽然谈不上万紫千红,种类繁杂,但为数却也不少。
花园后面,是一处小巧玲戏的楼阁,花园四周都是瓷砖.砌成的围墙,朴素中透着无比的清雅与高贵。
此时艳阳高挂中天,院中一棵高大的桂花树荫下,姬凤仪正自聚精会神的一袭鹅黄|色的儒衫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她小嘴上挂着一丝快乐的笑意,粉脸上,不时映溢出幸福的色彩。
蓦地,一条白影,闪现在瓷砖墙上行动轻巧得如同清风一阵,莫说姬凤仪不会武功,就是会武功,只怕也不易发现。
白影是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由于她脸上垂着蒙面白巾,无法看清其真面目,但仅由那双醉人的眸子,任何人都不会对她的美丽有所疑问。
她美目轻轻一扫。凝注在姬凤仪身上,猛然飞身一跃,电射到姬凤仪身后,一把抱住她细腰道:“好丫头,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姬凤仪不知来人是谁.突然发觉自己被人抱住了,不由惊得娇呼道:“啊!快来人哪。”
蒙面女子一惊,娇笑道:“好丫头,连姊姊你也要捉了吗?”
这次,姬凤仪听出是谁的声音来了,只听她高兴的叫道:“啊!燕姊是你?”
声落回身一把拉下了蒙面女子的面巾,把粉脸埋进她怀里。
来人是那七煞玉女白燕,此时面巾一除,只见一张清丽绝俗的粉脸儿,其娇艳并不在姬凤仪之下,所不同的是,她脸上神情不是姬凤仪的天真,而是调皮。
她轻轻推着姬凤仪的娇躯道:“快起来,等一下给你那心上人儿看到准要吃醋了。”
姬凤仪粉脸一红,道:“不来了!你又取笑人家。”
七煞玉女白燕一指地上那袭黄|色儒衣道:“证据却在这里,还想赖,真……”
突然,她心头一震,不安的忖道:“会不会是他,他穿的也是黄|色的衣服啊!”
随着这个奇异的念头,她脸皮上调皮之色渐渐消失了,庄重的问道:“仪妹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姬凤仪一怔,抬眼见七煞玉女白燕神色之间,充满焦虑不安,不由心中暗忖道:“奇怪,怎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好像突然已有了什么心事了似的,难道她也认识他?”
思付间道:“他叫燕少玉。”
七煞玉女白燕只觉芳心一冷,不由自主的轻啊了一声。缓缓向后退了两步,神色之间,是那么黯淡。
姬凤仪聪敏的心思,直觉得发现了什么,虽然,她心中觉得不是味道,但想自己与七煞玉女白燕是生死知己,如果同随燕少玉身侧倒也不见得会坏到那里去,虽然,现在连她也不能证实是否已得到了燕少玉。
姬凤仪走上两步,拉起七煞玉女白燕的玉手,问道:“姊姊你也认识他吗?那倒省却我一番手脚介绍。”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乱如麻,闻言脱口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假使是我,我也许不会把他介绍给你。”
“难道你想独占?”
七煞玉女白燕道:“难道你不想?”
姬凤仪诚恳的道:“只要跟姊姊在一起,我愿把所有的一切,与你共有。”
不知怎的,这位一向调皮成性的七煞玉女此时竟也知道忧郁了,她黛眉一皱,不放心的说道:“妹妹,天底下也许任何事都可以共享,唯独这件事,我们无法共享,妹妹,你假使没有好好的考虑过的话,以后你会后悔的。”
姬凤仪娇柔的轻笑一声,道:“不会,姊姊,我早就想到你,而考虑过了。”
是感激还是感动,连七煞玉女白燕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紧搂着姬凤仪,喜极泣声道:“妹妹,你叫姊姊怎么说?”
此时,原本就不要说什么了,彼此间在默默中,传达着自己的心声,原比千言万语表达得更清楚。
两人紧紧相偎一阵,然后谈论着姬凤仪如何认识燕少玉与柏家堡中的情形,最后,话题又落到燕少玉身上。
七煞玉女白燕道:“妹妹,你想他会理我吗?”
姬凤仪娇笑一声,道:“哟!姊姊一向不理任何男子,怎么这一下又担心别人不理你了,这可是天下一大奇闻。”
说着竟格格笑出声来。
七煞玉女粉脸一红,佯怒道:“丫头贫嘴,看我会饶你”,说着就要动手。
姬凤仪自知斗力斗不过她,连忙一收笑容。正容道:“姊姊别动手,我对他也了解不多,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这是我自身的经验。听不听由你。”
七煞五女白燕果然停手道:“什么方法?”
“在患难中培养感情。”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童音笑道:“哟!原来你们是老相识.我顽童白紧张了一场!”
声落,在七煞玉女白燕身后五尺处,落下了圣婴童子。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灵巧无比,姬凤仪方才所说的话.此时已被她利用上了,她霍然转过身来,冷声娇叱道:“你是谁?”
圣婴童子惊觉双眼一花,嬉笑之色立消,心中暗呼道:“我的天,世间竟然还有与姬姑娘不分上下的少女,怎么她们都来到燕家庄了呢?”
就在圣婴童子一怔之际,七煞玉女白燕已然闪电出击了,她武功本就高得出奇,又在圣婴童子失神落魄之际,那能避得过,左右肩井|茓上,早已被点了一指,钉在就地了。
圣婴童子眨眨了眼睛,焦急的道:“我童子并没有得罪姑娘,怎么出手点人|茓道呢?”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本姑娘在此说话,谁叫你闯进来的?”
圣婴童子奇道:“这就怪了,这是我师弟的地方,准不准你进来还是问题呢!怎么你竟喧宾夺主,指使起人来了?”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动,道:“你师弟是谁?”
圣婴童子星目得意的光芒一闪,道:“我师弟乃是天龙幼主燕少玉,武功天下无人能敌,你此时放了我,我决不说你的坏话,不然,等我师弟知道了,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七煞玉女白燕正在找机会找不到,闻言心中一喜,故意冷笑道:“本姑娘倒想会会他。”
话落飞身欲起,七煞玉女转脸对姬凤仪道:“妹妹,叫他到鹰愁涧去找我,最好你也来”,话落飞身越墙而去。
姬凤仪知道她用意何在,但她芳心深处仍觉有些迷茫,因为,她知道又要与燕少玉别离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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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一带,原本就很多奇峰怪石,深涧伏流.景色之奇特怪异,原非人类复杂的头脑能构想得出,也非鬼斧神工能制造出,大自然的奇妙.实在令人赞叹。
这是一处绵延达百里的长远深涧,两岸嶙峋重叠的岩石,形成了内凹的斜罩,罩着底下清澈明亮的流水,山石碧草,倒映水中,毫发可见,犹如基部相接的两座山壁,交接于茫茫的天空中。
涧头是一处高达百丈的瀑布,水源即由此而来。
每到黄昏,鹰群飞鸟盘旋涧上,由于涧水的反映如镜,许多鹰鸟把水中倒影误认为伴侣而低飞,合群丧生涧中,故有——鹰愁涧之名。
但是,尽管鹰鸟常死涧中,但涧的下游,却从未发现过禽尸。
此时,时近中午,鸣禽歇喉,走兽成眠,茫茫山野,一片寂静,蓦地——
鹰愁涧的高峰上,飞上一男一女,女的白巾蒙面,白衣白裙,特别醒目,男的个子矮小,状如婴儿。
两人飞上涧顶,朝一块巨石阴下一指道:“顽童哥哥,你在这里坐坐,我去看看卧龙谷起来怎么办。”
这两个人,当然就是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了,至于他们之所以变得这么熟,当然完全是七煞玉女白燕的手段了。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如果打起来,就是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是他们之敌,上一次,我们合二人之力,都差一点道了那鹰愁老人的毒手,这次怎么能再大意。”
圣婴童子一收往日嬉笑之色,郑重的道:“唉,假使我师弟来了就好了。”
七煞玉女芳心中暗忖道:“我比你更想他呢!”
思忖间转身一闪,飞下断崖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身影才没,崖上突然飞上一条鹅黄|色的人影,轻捷快速,没有一点声响,好似他的身体并没有重量。圣婴童子才收回望向七煞玉女白燕的目光,猛见身前三尺之处站着一人,心中一骇.本能的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来干什么?”声落飞身弹起,一招“童子拜佛”向来人胸口击去。
鹅黄衣色的人,见状毫不惊异,谈然一笑道:“冒失!”
右手提闪,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已扣住圣婴童子的脉门。
圣婴童于大惊失色,他虽然自知武功与师弟燕少玉相差很多,但过去却也曾单独行道江湖,虽非所向无敌,但却从来没有一招之下,就被对手擒住的,惊慌之下,朝来人脸上一扫,只见他黄巾蒙面,星目精光如电,逼人肺腑,也许是惊慌过度,他竟然没认出来人是谁,大喝道:“你是谁?快说。”
蒙面人笑道:“你说我是谁?”
这一次,他可听出那漠然而无所谓的声音来了,大笑道:“好了,松手吧,小师弟,你可把我顽童骇惨了。”
来人正是燕少玉,他松开圣婴童子的手道:“师兄,那七煞玉女那里去了?”
圣婴童子闻声心头一沉,忖道:“人家对你一片柔情,费尽心思,你难道还要找人家算帐不成吗?”
心念转动问,心中可就有气了,小脸一绷道:“怎么?你可是来找她拼命?”
燕少玉一怔,奇怪的望了圣婴童子一眼,道:“咦!你好像很卫护她似的。”
圣婴童子道:“岂只卫护她,你要是真的与她打起来,我准帮着她打你。”
燕少玉淡漠的笑道:“只怕合你们两人之力,也不是我的敌手。”
圣婴童子大怒道:“我们何妨试试?”
燕少玉见师兄真的生气了,连忙笑道:“师兄,算了,小弟只是逗你玩玩,我如果真的要来与她拼命,也不会挂着面巾来了。”
“你会么时候这么慈悲了。”语气仍有些生气。
燕少玉摇摇头道:“师兄。可能我在你们心目中,确实是个狠毒之徒,唉,现在不谈这些了,是姬凤仪叫我不要伤她姊姊,所以,我带了面巾来了。”
话落一顿,道:“我们走吧!”
圣婴童于心知自己一句气话,引起了师弟的烦恼,心中后悔万分,闻言不安的嚅嚅叫道:“师弟,你又烦恼了?”
燕少玉笑笑道:“师兄,她快回来了,咱们走吧!”
圣婴童子急道:“师弟,我们现在只怕走不了?”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道:“谁阻拦得了我们?”
圣婴童子心中一动,付道:“终究你还年轻,容易动气,我倒得帮帮那丫头的忙了。”
心念电转,正容道:“你知道如今‘鹰愁涧’中来许多高人,其存心之大,足以证明他们的武功,个个不弱。”
燕少玉漠然的道:“杀一条驼龙并算不得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武功,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凭他们,还阻拦不住你我。”
“师弟听过卧龙三老,鹰愁老人之名吗?”
燕少玉脸色微微一动,道:“听过,你们见他们了?”
圣婴童子点头道:“我与白燕曾与那鹰愁老人打过一架,此人武功确实惊人,要非我们跑得快些,几乎丧命他们手中呢,卧龙三老,我们没有与他正面相会过,但却知道他们来、了,白燕就是去侦察他们的落脚处。”
燕少玉低头沉思一阵,道:“他们与我无仇,没有找他们的必要。”
圣婴童子一笑道:“师弟说得对,你来时可会碰到过武林人物。”
燕少玉点点头。
圣婴童子笑道:“那么你一定他们会说什么呢?畏缩还是逃避?”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然又漠然的笑道:“他会不认得是我。”
“但七煞玉女知道,因为她叫来的.我一走她就知道是你来了。”
燕少玉沉默了。现在,他明白七煞玉女白燕为什么要叫自己到鹰愁涧来找他师兄了,其目的,无非是要把自己牵到这是非圈内,心中不由暗自生根,因为,以天龙帮往日的威望,确实不容他中途退出。
他恨恨的道:“我真想现在见见她。”
圣婴童子忙道:“师弟,人家可是好意,你可不能误会。”
“好意,这种好意我实在领受不起,哼!”
圣婴童子正色道:“师弟,天龙帮初复,要找一个机会使武林中人知道,实非一件容易的事,她给你找了这么一个扬名机会,难道能说是恶意吗?”
别看这顽童平日,嬉笑终日如同不懂事理的孩子,一旦要他讲大道理来,却也头头是道,令人无法反驳。
燕少玉无可奈何的笑道:“你准是被她迷住了。”
“嗯,她的确美得怕人,不过,凭我顽童这副长像,只怕再好上十倍,也配不上她,倒是师弟嘛!嗯,与她到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
燕少玉俊脸一变,冷漠的道:“师兄,你少说两句吧!”就在这时,崖上突然落下七煞玉女白燕,落地声音虽然轻如蚊鸣声,但却瞒不过燕少玉,他霍然转过身来,不假思索的道:“白姑娘,帮主派我来领回他师兄。”
七煞玉女白燕身为女子,心思特别细密,她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眼,心中暗付道:“很象他,奇怪,他怎么一见面就知道我是白燕呢?”
心头疑惑才生,登时有了主意,冷冷一笑道:“他自己怎么不来?”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有事缠身,不能亲来。”
七煞玉女心头又有一动,忖道:“声调与我在柏家堡听到的一样冷漠,准是他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在武功上一较量就知道了。”
心念电转,冷笑一声道:“他就准知道我七煞玉女会听他的命令?”
燕少玉心说:“敢倩你还想打?”
思忖间,道:“合我二人之力,不一定敌不住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那你们就上吧!”
圣婴童子连摇双手,道:“我顽童可不参加。”
这一来,七煞玉女白燕更明白了,娇叱一声道:“那你就独接我一掌试试吧!”
声落娇躯骤然向燕少玉射来,右掌挥舞间,已拍出一招“煞神天降”,手法快捷无伦,掌出狂风怒号,显然是用了全力。
燕少玉怕被她识破真目,不敢用“朝阳”、“鸣风”的武功,只得顺手拍出一招“回风荡柳”向右侧斜闪出去。
七煞玉女见一招普通的武功,在他手中使出竟能敌住自己全力的一掌,心中更加确定他是燕少玉了,不由气得黛眉一扬,冷声娇叱道:“再接我一招试试。”
声落突然拍出“煞剑除妖”“地煞灵隐”三绝招之二。
招出但见玉掌纷飞,煞气弥漫,遮天盖地,密密麻麻的使人找不出一丝空隙躲避,出招之狠毒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相见。
燕少玉原想用普通的武功,应付她一下,然后乘隙带走“圣婴童子”,那知她竟使出这种煞手来,使他无法以普通武功应付。
圣婴童子见状一惊,心中暗叫道:“你们怎么真的拼起命来了。”
燕少玉目注七煞玉女白燕攻来的掌招,眼看再不用奇招非伤在她手中不可,万般无奈,只得使出一招“朝辉夕阴”。
招出掌影如山,以攻为守,反取七煞玉女白燕前胸,快捷无比。
七煞玉女白燕见招知人,心中一酸,霍然把招式收回,闭上美目,不闻不问起来。
燕少玉那会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着,见状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拍出的掌力抬向空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凌空从七煞玉女头上飞了过去,落在她身后一丈以外,转身望着她出神。
圣婴童子摸摸脑袋,心说:“这种打法,我可也是第一次看见。”
七煞玉女白燕转过身来,流泪狠声道:“燕少玉,大帮主,我七煞玉女不配与你真面相见是吗?你心中既然如此瞧不起我,还假装什么慈悲呢?”
燕少玉心中悔恨无比,悔恨自己不该答应姬凤仪的话,不伤害她,当下淡漠的道:“白姑娘,在下不得不如此!”
七煞玉女更气,冷声道:“不得不?杀人难道还怕没有理由吗?”话落哭得更伤心。
燕少玉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圣婴童子却在旁暗叫道:“对对,哭的好,再哭一会他更没办法了。”
燕少玉不安的望着七煞玉女白燕道:“在下并非存心伤害姑娘……”“没有存心,哼!谁信!”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中却甜甜的。
就在这时,燕少玉突觉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已压到身后不到半尺处,想躲,已是来不及了,不由大喝一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偷袭。”声落回掌摔出一招“反挥五弦”。
“轰然”一声大震!
燕少玉向前冲了四五步,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几乎冲到口腔。在他身后的大石下,却出现了盲圣、邪哑。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登时一变,不由自主的跨上两步,关怀之情,形于外表。
燕少玉霍然转身,目光到处,不由冷声一笑道:“两位久违了,燕少玉说过,在下手中很少有活着的人,两位已破例一次了。”语气平静阴冷,令人心寒。
盲圣、邪哑上下把燕少玉打量了一阵,心中不由暗自惊骇.因为,他们发现燕少玉好像并未受伤。
盲圣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们说过,叫你随时提防。”
燕少玉漠然的道:“在下防到了,现在该两位提防了。”声落缓缓欺上一步。
邪哑轻轻一扯盲圣衣角,好像是一种什么暗号。
盲圣阴沉的笑道:“不必提心,我俩看得很明白。”
燕少玉剑眉一扬,突然大喝道:“那么接着。”
声落招出,“九日当空”凌空向盲圣、邪哑头上罩落。
盲圣、邪哑曾吃过燕少玉的亏,那敢硬接,当初邪哑拉盲圣衣角,就是告诉他准备逃走。
燕少玉招才一出,盲圣、邪哑突然合力推出四掌,掌落看也不看,飞身向崖下飘去,刹那间消失于乱石之中。
燕少玉没想到他俩会临阵脱逃,大喝一声,飞身追了下去。
七煞玉女白燕回头望着圣婴童子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圣婴童于笑笑道:“这下该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气道:“哼,他瞧不起人,所以蒙着面。”
圣婴童于正色道:“他是为你好啊!”
七煞玉女白燕刚刚平静下来的芳心,登时又被圣婴童子一句话勾起了怒火翻腕拔下七煞剑冷笑道:“你说什么?”
圣婴童子见状道:“怎么,你要动手。”为了缓和气氛话落竟坐了下来。
七煞玉女见状以为他轻视自己,长剑一挥,“长虹贯日”剑尖一闪之间,已在圣婴童子的咽喉上。
圣婴童子一惊,连忙道:“喂喂,慢来,慢来,等我把话说完了,你认为无理再杀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快说……说啊?”
“我师弟乃是一帮之主,你劫持他帮中的人,如果他以帮主的身份出现,定无饶人之理,姑娘你说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登时明白过来,那丝莫名其妙的烦恼,也消失于无形之中,伸出玉手,拉起圣婴童子道:“童子哥哥快起来!”
圣婴童子摇摇头,叹道:“我顽童可被你们两个折磨惨了!真是罪孽。”
七煞玉女白燕娇笑道:“顽童哥哥,人家不知道嘛!”声落拉着圣婴童子向燕少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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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飞下崖顶,早已不见了盲圣、邪哑的踪迹,他心中略一盘算,知道这两个人必然又藏在什么可以偷袭的地方,等待自己。
燕少玉冷笑一声,飞身跃上石顶,专择高处奔走,虽然有时距离远达数丈,却也难不倒他。
他边走边找,不大工夫,已出去了百多丈远,正奔行间,蓦闻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野小子,你莽莽撞撞的到鹰愁来替谁奔丧?”声音甚是轻蔑狂妄。
燕少玉止住脚步,但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由那人的声音,他判断得出,此人功力并不高,他冷漠的道:“可不是奔丧,而是来替阁下送终。”
话落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到处,只见面前三丈外,并排站着三个四旬上下的汉子,最中间一人右额上有一条紫疤,非常醒目,燕少玉俊脸上缓缓浮上一丝阴毒的杀机。
由燕少玉的态度与语气,他们自然看得出他对三人的轻视,不由同时脸泛杀机。中间额有疤痕的汉子,暴喝道:“小子,你知道这里是有尺寸的地方吗?”
燕少玉缓慢的飘下巨石,嘴角上浮现一丝漠然的笑意,阴沉的道:“朋友,咱们似曾相识。”
中间汉子向左右两侧的人看了一眼,突然大笑道:“嗨,这小子真聪明,竟然攀起亲戚来了,哈哈2……”
狂笑声落,冷酷的道:“小子,报上你的名号来,爷们是鹰愁涧的巡山三鹰,奉涧主之命,是有名头的江湖朋友,才准在这里之内存身,如果是无名之辈,六亲不认,格杀勿论。”
燕少玉并不回答,只淡漠的道:“在下与你们似曾相识。”
左侧一人道:“别罗嗦,谁认得你了?”
中间疤额人道:“小子,你说说看相识在那里?”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一声,道:“雁荡峰。”
虽然只是简捷平静的三个字,但却具有惊天动地的力量中间,疤面人闻声竟然霍然暴退三步,脸色突然转青,脱口道:“你,你是燕少玉?”
燕少玉冷森森的向前走来,冷漠无比的道:“难得阁下还记得在下。”
左右两人脸上也已失去了先前的狂妄之色,神情紧张无比,右侧那人,朝燕少玉一抱拳道:“尊驾原来是天龙帮幼主,我兄弟三人方才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鹰愁涧,藏龙潭上咱们再见。”
话落胡两人一使眼色,道:“咱们走!”
燕少玉漠然的道:“在下原先说过,是替三位送终来的。”
三人心头同时一寒,才举起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又放了下来,左侧汉子怒声道:“姓燕的,得放手处且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莫遏江湖朋友走上极端。”
燕少玉无所谓的一笑道:“三位既然知道在下是天龙幼主燕少玉,就该知道在下手中会否放过任何一个对手。”
中间疤面汉子鼓足勇气,道:“姓燕的,你是为恨为仇?”
燕少玉冷漠的道:“假如只碰上他俩,在下杀了他们是为了他们狂妄,但是,他们一旦与你相处一起,在下也为仇,也为恨。”
疤面人知道今日碰了燕少玉是死多生少,但却仍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燕少玉话声才落,他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燕少玉俊脸上神色仍是那么安详冷酷,漠然一笑道:“三位准备了。”
疤面人朝两位同伴扫了一眼,突然喝道:“咱们上!”
“上”字二出口,当先一招“魔掌碎尸”向燕少玉喉头抓来,足下一用力,也飞踢出两脚。
出声快捷阴狠,似乎想在一招之上,把燕少玉置于死地。
左右两侧两人,也同时出招,合力相助,攻守之间,配合得甚是巧妙,显示出这“巡山三鹰”平日一定惯于合攻。
燕少玉轻蔑的一笑,身子猛然向左一侧,避过疤面人,凌、空冲霄而起,左掌一扬,“凤楼梧桐”向左右两方拍出。
觉不出风声,听不到雷鸣,但却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号,左右二人已气绝于五丈以外,燕少玉落身于疤面人身后两丈之外,嘴角上仍浮着那丝习惯的笑意。
疤面人回头一看,不由为之心胆俱裂,疯狂般的大吼一声,闪身扑来,连攻七掌之多。
燕少玉轻巧的闪过一边,冷冷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疤面人脸上不停的滚动着豆大的汗珠,闻声更不答话,回身又是十掌。
燕少玉冷然一哼,身子突然一闪,急如奔马惊电般的闪到了疤面老者身后,身子一伏,已抓起疤面人双足,一拉一抖,疤面人突然像死蛇似的把头垂在地上,全身功力尽失。
燕少玉漠然的望定疤面人双目,阴沉冷淡的道:“因为我要活活劈了你。”
声落双臂猛然向左右一撑,只听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响彻了云霄,疤面人一个完整的尸体已分成了血淋淋的两片。
蓦地,一个阴沉震人心弦的声音道:“由闻啸声到老夫赶来,这中间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你却在瞬息之间.连毙我巡山三鹰,仅只这份能耐,也足够你狂妄的了。”
燕少玉谈然的抬起头来.只见五丈以外,正站着一个须发俱白,面色红润而多皱纹的八旬上下老人。
老人手臂上,落着一只银翼钢嘴,威猛无伦的巨鹰,由他那微微颤动的白须与鹰眼中所透射出的精光,可以知道此时他已怒到了极点。
燕少玉明知道他是谁,但却不愿出声先招呼,挥手把疤面人两片尸体,左右各抛出十几丈远,谈谈的道:“尊驾过奖了。”
老人冷声道:“他死了你也不给他一个全尸?”
燕少玉冷漠的道:“假使在下有时间的话,会将他碎尸万段喂兽鹰的。”
老人脸上杀机一闪,道:“够狠,你叫什么名字?”
天龙幼主燕少玉冷的一笑道:“在下虽然知你是鹰愁老人,但是,在下要你自己报一遍。”
鹰愁老人再也忍耐不住,气极仰天狂笑道:“年轻人,你的狂妄使老夫觉得必须杀你。”
燕少玉漠然的:“朋友,别卖老,在敌对的立场上,我们生死未分之前,原是平等的。”
鹰愁老人振臂挥起巨鹰,猛然跨步飞上一丈,道:“老夫鹰愁老人葛万方,年轻人,轮到你报名了。”
少玉拾眼看了那只高空中盘旋的巨鹰一眼,道:“在下天龙帮主燕少玉。”
鹰愁老人葛万方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倒有一代宗师的威历,只可惜你太年轻,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
燕少玉点头笑道:“你猜对了。”
那鹰愁老人葛万方闻言大怒,连红云帮那么大的声势,都不敢半句恶言相加,想不到一个刚刚复帮的天龙帮,竟扬言要消灭鹰愁涧,狂笑一阵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燕少玉淡漠的道:“仅只在下一个人就够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一声,道:“那么被消灭的就该是天龙帮了。”
燕少玉摇头道:“在下有自信。”
鹰愁老人葛万方长须一动,扬掌大喝道:“燕少玉多言难定事实,你出手吧!”
燕少玉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实际上,他心中也相当紧张。因为,鹰愁老人葛万方雄踞一方,能达数十年不衰,决非等闲之辈。
他漠然的一扬掌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鹰愁老人葛万方狂笑一声,飞起一掌道:“老夫相信了!”声落招出“鹰落愁涧”,已拍向燕少玉胸口。
掌出凝而不散,形成一股呼啸滚动的气柱,恰似一只巨大苍鹰飞过时所带起的气流,掌风边缘扫到的地方,石裂木折,其掌风中心的威力可想而知。
燕少玉见他掌出之后,蓄势凝立不动,心知他想用内功克服自己,如果自己不敢接,身子一动他必先发制人,抢去先机。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右掌猛然向下一压一推,“烈日当空”已迎了上去。
两人虽然距离远达三丈,但由于出招太快,接触的迅速却如对面而立,边听——
“轰然!”
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两人拍出的掌力已然接实,地上面盆大小的巨石,与回旋的气流一触,登时碎裂四散,沙土飞草,更是弥漫过十几丈方圆。
这确实是一场武林罕见的硬拼,只可恨此时附近无人,不然准被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之。
沙土弥漫空中,燕少玉退了半步,手臂微觉有些酸麻,心中微微骇然忖道:“此人功力端得惊人。”
鹰愁老人葛万方却退了两步,右掌麻木的垂了下来,心中骇然大震,一股不祥的念头,登时浮上心头。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朋友,你我心中都有数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老险一红,喝道:“现时言之过早。”声落,人突然凌空飞起,形如一只凌空巨鹰,双掌挥舞间,已拍出了一十二掌。
掌掌卷起凛冽狂风,招招指向燕少玉要害。狠、毒、快、捷!完全如同饥鹰扑食,实为一种江湖上少有的武功。
燕少玉侧身还攻,仅出右掌,招出有条不紊,攻守自如,丝毫不显得匆忙。
鹰愁老人葛万方连攻十掌无功,心知今天碰上了绝世高于,心中怒火渐渐消失,平心静气的打了起来。
由十招,到近百招,鹰悉老人葛万方已渐渐无法在空中停留太久了,攻招也渐渐变成了守势。
此时红日已经西沉,明月才上东山。
蓦地,一阵人影闪动间,两人打斗的困外,出现三个年纪与鹰愁老人不相上下的老者。
他们一见打斗中燕少玉的招式,不由心头一震,彼此对看了一眼,中间老者突然开声道:“葛兄可要我兄弟相助一臂之力吗?”
鹰愁老人葛万方边打边冷笑道:“相助?哈!卧云龙,你的算盘打得太精了!”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震,扫眼间一见三人,就知卧龙谷三老来了,心中不由暗自紧张起来。
卧云龙阴笑道:“葛兄好像有点力乏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道:“不,是不支了,哼哼。”声落连拍出两掌。
卧云龙右侧一个矮小精干,猿鼻海口的老者,道:“我兄弟可是诚心相助。”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葛万方更知。”
避过燕少玉一掌。接着道:“平时与卧龙谷向无恩怨瓜葛,你们凭什么要助我,哼,卧海龙,你少说两句漂亮话吧,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此人功力这么可怕,所以,你们想假相助之名,将之除去而一举两得。”
左侧一个枯瘦如竹的老者,道:“葛老头,现在的确需要人助。”
鹰愁老人葛万方被燕少玉逼得退四五步,连忙拍出四五掌封住。
气喘吁吁的道:“老夫死也不接受这相助之名,哼,老夫一死,卧龙谷自然也将毁于此人之手中,五十步一百步,原相差无几,卧云龙对吗?”
话落不再言语,全心全力地对起招来。
卧云龙一打量形势,传音对卧海龙道:“二弟,此人确实留不得,他现在仅用右手,葛老儿已有些招架不住了,万一他双手齐用,我们兄弟三人人伯也要大费一番手脚呢,现在我们何不借葛老儿之力,将他除去,永绝后患。”
卧海龙点头道:“杀手只怕就在左手,‘啖尸雕’不是说他双掌武功不同吗?”
卧山龙也道:“我们要下手就快,葛老儿只怕支持不住了。”
卧云龙奸滑无比,当即开声道:“好吧,葛兄,咱们合作怎样?”
鹰愁老人葛万方,此时已招架不住了,却仍故做镇定的道:“这才象话。”
卧谷龙三老心意已决,闻声大喝一声道:“燕少玉,你武功不该高得令人心寒。”
声落三人已同时攻了上来。
就在这时,高空中盘旋的巨鹰,突然发出一声长鸣。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头一动,突然抽身而出。
道:“老夫失陪了。”
话落飞身向藏龙潭奔去。
燕少玉却接住了卧龙谷三老。
四
卧龙谷三老似乎没有料到鹰愁老人葛万方会突然临阵脱逃。移祸江东,当时不由同时一忖,几乎伤在燕少玉一招“浮云缺月”之下。
卧云龙突然若有所悟的道:“啊。可能是那驼龙现踪了。”
卧海龙、卧山龙闻言登时如梦初醒,齐声道:“咱们犯不着替别人背这黑锅,走了。”
卧龙谷三老虽然惊恐燕少玉的武功,而担心他们自己以后在江湖上名声受到影响,但那夺宝之心,却还胜过这些。
卧云龙阴眼一翻,冷声道:“燕少玉,你可是为了夺那驼龙之丹而来的?”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得与不得无所谓。”
卧云龙心中暗自忖道:“此时我兄弟担心龙丹被人所得.心难专一,而这娃儿,左掌始终闲着不用,万一双掌齐出,只怕难以抵敌,岂可就此终了葛老儿有借刀杀人之计。”
此人为卧龙谷三老之首,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极工心计,生性阴沉毒辣,他心念一转,休战之心立起,遂向其他二老一招呼道:“停手!”
话落当先退出三丈开外。
其他二老与燕少玉也跟着停下手来。
燕少玉冷冷地一笑道:“以卧龙三老的身份,当不至畏惧我燕少玉一人,阁下停手却是何用心呢?”
卧云龙道:“哈哈……燕少玉,你不但武功不凡,言辞也确实很惊人,我三人停手,当然不是畏惧于你,而是想等‘鹰愁涧’事了之后,咱们再见个真章如何?”
燕少玉心中也正想往“藏龙潭”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仇家,于是冷漠的一笑道:“燕少玉随时待候吧?”
卧龙谷三老彼此互看一眼,一齐拱手道:“燕帮主,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话落飞身向涧头奔去。
燕少玉冷漠一笑,方自要起身.突听一个童音叫道:“师弟,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
燕少玉回头一看,只见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白燕已奔到身前,不由剑眉一皱,道:“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打?”
圣婴童于叹一口气道:“师弟,咱们此刻正复帮之际,实在不宜树太多敌人。”
七煞玉女白燕娇声接口道:“顽童哥哥,你可能看错了,我们自己知道复帮之际,实力不够强,敌人想得比咱们更清楚,倒不如干脆给他们个硬打硬扎,使他们猜不透我们究竟有多大力量。”也许,她心中始终把自己也看作天龙帮的一份子,是以出言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说出了“我们”。
燕少玉惊奇这个倔强而又顽皮的姑娘,其见解竞会和自己相同,盼口说道:“姑娘的看法与我相同。”
话落突然脸色一整,又道:“我们走吧!”
圣婴童子一见师弟脸上神色又恢复了冷漠,自是不敢再复多言,只得朝七煞玉女白燕一使眼色跟了上来。
四周高崖叠障,怪石星罗棋布,矮树杂草,散生在乱石之间。
一片宽达丈余的瀑布,高挂于数十丈的绝崖之上,下冲之力,硬生生的把底部石洞,击出一个数十丈方圆,葫芦形的深潭。
由于水深清澈,自上朝下望去,潭水成深蓝色,四周突石,受水气浸淫,青苔密密,令人有滑润的感觉。
这里,就是盛名久著的鹰愁涧、藏龙洞。
燕少玉三人在瀑布左侧二十丈处的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停身,视线恰可看到潭中一切景象。
圣婴童子向四周一望,只见藏龙潭四周高石之上,站满了不下数百武林人物,个个目光集中在深不见底的潭中。
这些人中,固然有想Сhā手夺宝的,但也不少是来看热闹之人。
鹰愁老人葛万方独自一人站在右上方,约五丈外的一块突石之上,背Сhā古剑,精神很是严肃。
卧龙三老,在鹰潭老人葛万方右上方,约五丈外的一丛矮树下坐着,似想不劳而获,等着拣现成的。
在卧龙三老二十之外,站着一个中年书生,但见他身后并肩站着六个俊美清秀的十二三岁的男女童子。
燕少玉下手五十丈外,是一批红云帮“血鼠堂”中的人,这些人显然是来侦察消息,其它武林人物则四散各处。
他们心中虽然各怀异志,但在未得手之前,却谁也不干预谁,各自心中暗地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圣婴童子见这种情形,奇怪的道:“这些人倒很和气啊。”
燕少玉目注潭水,淡漠的道:“等一下再断言不迟。”
这时突然一个清朗的而略显得诡诈的声音笑道:“葛兄,那条孽龙到底是出来了没有,怎么看不见哪!”
说话竟是那前后站有十二个男女童子的中年书生。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此人显然一点武功也不会,怎么言辞之间,如此张狂?”
思忖间抬眼望去,只见那书生,头戴方巾,长眉细眼白而无须,长相倒甚是清雅,只是使人觉得他眉目间有一种令人烦恶的邪气。
鹰愁老人葛万方冷冷一笑道:“方兄视线短小,怎能看见水底之物?”
书生笑道:“这么说来,葛兄定是看见水中之物了?怎么不出手呢?”
卧云龙沉声笑道:“等阁下出手啊!”
书生淡淡一笑道:“兄台说那里话来,方智手无缚鸡之力,况又不谙水性,怎能和力大无穷的驼龙相搏呢?”
卧云龙冷笑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奇招盖世,一条小小的驼龙那放在方兄心目之中。”
语气十分郑重,似乎并非玩笑之语。
中年书生笑笑道:“多谢兄台夸奖,不过,他们一下去,在下便成了活靶,那时只有挨打的份儿,说不定连眼界都没有开,就已没命了。”
话落一顿,突然沉声道:“不过,在下倒甚愿与葛兄合作。”
卧龙三老霍然起身,状似十分惊讶,同声道:“无为书生,老夫等倒愿成全你们。”
红云帮“血鼠堂”中,这时悄悄的溜走了三个。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道:“尊驾三人是拣便宜来的,在场的都是明眼人,与你们合作,岂不少了一份油水,三位把那份心收起来吧。”
语气显然是大不客气。
臣龙谷三老并不动怒,卧云龙接口说道:“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方兄可以向四周看看,你那几个人能不能敌过他们!”
无为书生方智漠然的道:“十二个孩童能有多大能耐,怎么连卧龙三老也不敢惹呢?”
就在这时,崖上突然飞落盲圣、邪哑二人,卧龙三老一见是他们,心中主意立生,卧云龙大声笑道:“圣、邪二位兄台,久违了。”
盲圣阴沉沉的一笑道:“少扯近乎!”
卧云龙并不动怒,正色道:“兄台有目不好视,不知大局,可要我兄弟相告?”
盲圣冷森森的的道:“老夫不愿听你罗嗦,今日这驼龙之丹,我兄弟是要定了。”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一声,道:“贤昆仲果有如此的自信吗?”
盲圣冷声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虽然江湖上未遇过敌手,但他们不能离开你身边,我兄弟二人得到驼龙丹之后,自水中脱身,阁下奈何?”
“此言甚是,但是,阁下总要登陆的,那时我们不是都要相遇吗?要治两位盲哑之疾用的内丹分量也用不了很多。我们何不携手合作,那时两位无后顾之忧,岂不两全其美?”此人倒真善辨。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忖道:“原来他俩是为了治病而来的。”
心中对两人产生一些同情之感。
鹰愁老人葛万方,原先尚在考虑,此时一见形势转变。立刻开声道:“姓方的,你讲话算不算数?”
无为书生方智阴笑道:“葛兄,咱们并未定约啊!”
卧云龙抓住机会,忙道:“葛兄,你与我们携手如何?”
鹰愁老人葛万方道:“怎么分法。”
言下之意,好像那驼龙之丹,他已得到似的。
卧云龙阴眼一转,忖道:“等你得到了东西上岸,精疲力尽,还怕你飞上天去。”
转念笑道:“对半如何?”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中忖道:“一得内丹,我就在水中服下,上面的人,由你们敌住,等我恢复疲劳,功力倍增之时,你们岂能奈何我?”
付罢故做勉强之状,道:“好吧,老夫守候了多年,到头来仍被你们分去一半。”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一阵翻腾,浪花汹涌,如同沸腾之水,四周潭水,立刻上升数尺之高,惊涛拍案,状极骇人。无为书生方智见多识广,大吼:“有人捷足先登了,两位意下如何?”
盲圣心中暗急,暗中把心一横,道:“好吧,我兄弟二人的病,就看阁下之心了。”
无为书生方智得意的笑道:“两位放心,方智不是那种人。”
此时,蓦地——
“哗啦啦!”一阵大响。”
但见一股水柱突冲,竟有七丈之高,随着那冲起的水柱,水底突然浮出一个独角龙头,龙头一现,接着出现一对巨爪,跟着。龙身也完全浮出水面。
只见,此物头大如磨,獠牙外伸,青须根根怒张,口大如盆,眼如鹅蛋,巨爪大如蒲团,长爪呈青灰色、长达半尺有余,森森骇人。
龙背隆起如小丘,土黄|色,状如龟甲,颈尾密生巴掌大的青麟,首尾与画中之龙一般无二。
随着,巨龙的显身,水中突然浮出一个白须白发,鱼眼狮鼻巨口和老者,只见他手使一柄森森长剑,浮游水中,轻捷如在陆地上一般,此人右胸口,绣有红云一朵,血鲨一只。
老者一浮身,水中接着又浮出七八个壮汉,个个胸绣红云血鲨,游于水中,轻巧无比,显然都是水性极好的一时之选。
圣婴童子一见老者,不由惊叫道:“银刺金鳌,那老小子是银刺金鳌!”
七煞玉女白燕,不自言的伸出玉手摸摸背上的“七煞剑”道:“他们来这么多人,那驼龙准是要被他们得去了。”
言下甚是焦急,好像她有意得到似的。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只怕他们想得太容易了。”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着急,闻言不假思索的道:“燕公子你也要出手?”
燕少玉淡漠的道:“在下并无贪得之心。”
言下之意,对七煞玉女白燕的焦急,似发生了误会。
七煞玉女白燕灵巧无比。闻言那有不明白之理,但是,对燕少玉,她却鼓不起勇气顶撞,只气得小樱口一嘟嘟,道:“人家也不是为了要得什么嘛!只是听人家说,那驼龙双目是两颗很大的明珠,人家想得来送给仪妹过生日,偏偏你就有那么多说的。”
燕少玉俊脸一冷,圣婴童子忙道:“喂,快看,八个汉子已有四个亡命于驼龙爪下了。”
对小师弟的个性、他比谁都了解。此言一出,两人果然都把目光集中在潭中。
只见,潭水红了一片。八个壮汉,果然只剩下四个,那四具尸体。想是刚刚才死不久,所以都沉到潭底没有浮上来。
剩下的四个壮汉.已经心惊胆颤、被驼龙激荡起的如山巨浪,冲得上下起浮不定。先前的凶猛冲刺之势,已不复见。每人都战战兢兢的目注驼龙,四下奔逃。
银刺金鳌猛然大吼一声。道:“有老夫在此,你们怕什么?”
声落手中宝剑一扬.也不知他使的什么身法,整个身子突然飞离水面,招化“碧海屠龙”,剑光一闪,直刺驼龙颈顶。
驼龙似通灵,见招猛然把头向右一偏,突地沉下水底,动作快得惊人。
但是,它行动虽然够快,却依然没有躲过。只听“铮”的一声,项间已被“银刺金鳌”刺脱三片大麟,登时鲜血如注。
四周暴起一阵喝彩声,刹那间,群雄似乎已忘了敌我之分。
圣婴童子头一缩,扮了个鬼脸道:“老小子还有一手呢!”在任何场所里,他那童心是永远难灭的。
燕少玉漠然的道:“只可惜他没有将那驼龙刺死,以致贻害手下。”
七煞玉女白燕道:“怎么知道?”
燕少玉淡然的道:“你姑娘也知道。”
七煞玉女调皮成性,闻言娇“哼”一声,道:“谁像你那么了不起!”
圣婴童子闻言一惊,心中暗叫道:“要糟,这下我怎么岔话呢?”
正在他思忖之际,燕少玉俊险突然一寒道:“姑娘比在下更了不起,何必明知故问?”
七煞玉女白燕确实没有想到驼龙会发凶性,闻言只当是燕少玉讥笑她故意找话跟他说,少女的自尊使她不顾一切的开口抗声道:“哼,你以为本姑娘故意找话跟你谈?”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最好不是!”他虽明知误会了,但却不愿解释。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一阵委屈,美目中早已落下泪来,莲足一顿。就要离去,“圣婴童子”一把拉住她,扮个鬼脸道:“白燕妹妹.你不看戏了?”
话落向河中一指,状似哄孩子,他本来就生一脸童子像,这一哄人,的确滑稽可笑。
七煞玉女白燕本就不愿离开燕少玉,只是少女的自尊心逼得她无路可走而己。
既有此台阶那会不下,当下用力摔开圣婴童子的手,叱道:“谁要你多管。”
话落偷偷瞟了燕少玉一眼,把目光投向潭中。
圣婴童子心中忖道:“我这是哪一辈子少烧了一住香,今世被罚来做你们的出气筒。”
潭中驼龙身受创痛已激起凶性,张牙舞爪见人就咬啃,威猛的情形,胜过方才数倍。
银刺金鳌水中功夫了得,这时也自无法近身了,仅余的四个壮汉,也已先后丧生在驼龙爪下。
无为书生方智,向对岸盲圣、邪哑道:“两位如要下手现在是时候了。”
盲圣虽然看不见,但仅凭耳朵,他也听得出水中驼龙凶猛,只见他脸上肌肉一阵抽颤,冷声说道:“老夫仅只自己一人下去。”
无为书生方智一急,道:“一人哪够?”
盲圣冷笑道:“一人不够,两人也是白搭,盲圣、邪哑虽然身受有目不能视,有口不能言之害,痛苦无比,但却仍活着,岂能为了一端,而使盲圣、邪哑二人同时除名江湖。”
燕少玉脸上起了一阵波动,但在面纱覆盖之下,无法看见。
无为书生方智机诈的笑道:“那两位都下去,岂不胜似二亡其一。”
盲圣冷笑道:“老夫却想碰碰运气。”
话落朝身侧邪哑道:“你留在这里。”
邪哑有口不能言,险上早已急得变了色.闻言突然向后一推盲圣,纵然当先跃入潭中,就空投下了背上长剑。
盲圣、邪哑相交长达六十年,形影不离,已成连心之人.盲圣一听邪哑落潭,突然大叫一声,说道:“等等我。”
声落也拔剑跃入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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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书生方智脸上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说道:“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分得开。”
燕少玉缓缓举手除去脸上那块蒙面的黄纱,显出一张脱俗的俊脸,自语道:“盲圣虽然末达圣人之境,邪哑却并非真邪,世间守义气至此两人,倒也不多见。”
他幼年见自己双亲临难之时,各堂的堂主至死不移,同绝于雁荡峰上,心灵中,早已印上敬佩忠义的思想,是以每见忠义之人,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意。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忖道:“原来你也会称赞别人。”
这次她只是想,却不敢再多嘴了。
卧龙三老一直不曾放松过燕少玉,此时见他面纱一除,心中不由同时感到无比的惊奇,似乎没有料到像他那么狠的人,会生得如此俊美。
无为书生方智,并不认得燕少玉,但却认得七煞玉女白燕,开头,他就奇怪像七煞玉女白燕那等艳名传遍江湖的人.怎会看上一个小孩子,而与他在一起.此时一见燕少玉,心中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他的确足以令少女着迷。”
盲圣、邪哑一落潭中.只党潭水寒冷刺骨,他俩水性与银刺金鳌相距很多,此时再受寒水一浸更加相形见绌了。
银刺金鳌独自战那驼龙,正自难以应付,此时一见有人加入,也顾不得是敌是友,连忙喊道:“你们分开了,我们三面夹攻这畜生。”
盲圣一扬手中剑,游上道:“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哼!”声落也不管银刺金鳌,独自与邪哑一面攻上。
银刺金鳌眼一翻,本要发作,一见两人水性不佳,几乎连巨浪都抵抗不住,心知他们加入帮不了大忙,心念转动,毒念立生,心忖道:“盲圣、邪哑素与本帮不和,我何不借此物之口,将之除去,然后相机行事再夺那驼龙丹。”
主意既定.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盲圣、邪哑.方才多有得罪之处,此物就让两位吧。”
话落深深吸一口气,潜入潭中不见。
盲圣、邪哑是知道驼龙存在之后,才练的水功,算来也不过两年的时光,怎会好到哪里去,银刺金鳌在时,他俩已有些手忙脚乱,此时银刺金鳌一走,驼龙所受压力大减,全力对付两人,试想他们又怎么抵挡得住呢?
只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已是险情环生,要非仗着两人内功深厚,只怕此时早已葬身潭底了。
无为书生方智见状,忙笑道:“葛兄,现在又轮到咱们。”
鹰愁老人葛万方已看出驼龙厉害,他水中功夫,虽然了得,但比之“银刺金鳌”不相上下,以银刺金鳌连同手下八个水功极高的壮汉,都奈何不了此物,自己下去岂不是自讨若吃。
闻言冷笑一声,道:“以兄弟之见,最好是你那十二护卫齐出。”
无为书生方智狡猾无比,他早就窥出鹰愁老人葛万方不敢下手,目光暗自开始四下搜萦了。
燕少玉突然向前跨一步,七煞玉女白燕以为他要下去,一摆手中七煞剑就要跳往潭中。
燕少玉一惊,飞步阻在她的身前,道:“姑娘要下去吗?”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道:“你管得着。”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并非管你,而是觉得你此时下去是不智之举!”
“我要得到那两颗明珠。”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会把它送给你的。”
“送我?”
七煞玉女闻言不知是惊,是喜,扮脸上浮出一层难以形容的喜悦之色,刚才的千般委屈,似乎在这一句话之中完全消失无遗。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在下生平不说谎言;”
七煞玉女白燕险上的欢愉之色,渐渐随着另一个意念消失了,只见她黛眉一皱幽然的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我……我也要跟下去。”
“你信不过我?”
七煞玉女白燕此刻芳心大急,眼圈儿一红,登时落下泪来,急上两步,娇声道:“你又误会人家了。人家……人家要跟你在一起嘛!”话尾声音小得几乎使人难以听到。
圣婴童子双手一摊,自语道:“这可好,你们在一起,可把我丢下不管了。”
燕少玉心中一阵激动,第二次,他体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一个姬凤仪已经使他无法摆脱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七煞玉女白燕,便更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无为书生方智一见燕少玉移到右边,就知他如无自信,决不敢下去,心中一乐,忙道:“那位小兄弟贵姓,我们合作定了。”
燕少玉猛然抬起俊脸,星目中透出两道骇人的寒芒,直盯在无为书生方智的脸上。
冷冷的道:“在下希望你在一边等燕某片刻,等燕某从潭中上来时,再去找你。”
无为书生方智,虽听出他言辞有些冷森漠然。但却没有想到以他的年龄敢招惹自己,当下笑道:“那我们是合作定了。”
燕少玉右手搭在左腕上,冷漠的一笑道:“凭你还不配,在下是要送你入地府,朋友。”
燕少玉突然长啸一声,双足一蹬,身子凌空拔起五丈多高,就空一翻,头下脚上,急如鱼鹰般的向潭中射去。
也许,那啸声太过响亮,周围群雄,不由个个脸上变色,无为书生方智冷笑一声,自语道:“好小子,武林中敢找我方智的还未见过,等一下,我们且看谁送谁进地狱。”
鹰愁老人葛万方目视燕少玉身法,不自觉的摇头道:“此人样样胜我多少,今后武林中如有他存在,则我等将终日寝食难安了。”
燕少玉一下,七煞玉女白燕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娇呼一声,道:“人家也要去”。声落娇躯早已弹出,投向潭中。
圣婴童子星目一转,道:“你们都下去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说不得我只好也跟去了”。说话间早已跳了下去。
燕少玉身在空中,星目一闪,只见那驼龙一只巨爪已抓住盲圣长袍,另一只爪,正准备抓向盲圣头部。
燕少玉就空冷叱一声,搭在右腕上的左手突然向外一扬,只听“铮”地一声龙吟,一片森森寒光已罩向驼龙右目。
驼龙没有想到突然天降煞星,为救自己有眼,那顾得再去伤人,急忙把巨头一偏,回爪向空中抓去,盲圣始才脱险逃出性命。
燕少玉存心伤它一目,当即右掌一扬,招化“朝辉夕阴”斩向龙爪,一只举起的巨爪,几乎被打折,麟甲纷飞,垂落水中,燕少玉的利剑已然攻到。
驼龙确实也相当了得,百忙中,猛然把头一偏,只听“嗤”的一声,剑尖斜刺入龙腮之上,鲜血如泉涌流。
这时,燕少玉的身子,也已扑进水中。
驼龙受此巨创,心中已生畏惧,长吟一声,一晃头,向水底潜去。
这时。空中已落下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
燕少玉心中暗叫一声:“好畜牲”,猛吸一口真气潜入水底之中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虽知自己水性不佳,但她此时却是一心一意的记挂着心上人,不顾一切的向水底一潜,芳踪顿杳。
盲圣深喘一口气后,突然冷声笑道:“来人通名。”
圣婴童于星目一翻道:“怎么?你敢情还想找你救命的恩人拼命?”
盲圣怪僻成性,闻言冷喝道:“谁叫你救我。”
这时潭水震荡得十分厉害,想是燕少玉下在水底与那怪物拼斗。
圣婴童子笑道:“我若有本事救你,早已替到水底去了。”
“那么是谁?快说,老夫自会去找他。”
圣婴童子大怒,冷笑道:“那救你之人,饶过你们一次,可惜他不在这里,要不然,哼!只怕他要相信自己看错人了,舍命全交之人,并不一定懂得事理。”
盲圣、邪哑心中一动,突然默默不语了,也许是由生死边缘又平静下来,他们多少是领略到了什么?
水底,燕少玉正舍生忘死的与那驼龙搏斗着,这时,驼龙身上已受了数处重伤,行动已不似先前那么灵活了。
燕少玉左胸口的伤痕,由于用力过猛,也已挣裂了,寒水一漫,疼痛无比。
突然,燕少玉死剑一分,趁那巨龙转头之际,闪电刺向它右目,若在初时,这一剑顶多刺它一道伤口,但此时却不同了。
只听那驼龙低吼一声,右目涌出一缕血水,四爪一蹬,突然向水面冲出,去势急如利箭。
燕少玉伸手把龙目拾起,一抬头,突见七煞玉女白燕正被迎面向上升的驼龙撞倒,也许,在水面下,那驼龙的生像特别骇人,七煞玉女白燕大骇之下,七煞剑猛使一招腕底翻花,莲足一蹬,侧身向右疾潜,她仍想找到燕少玉。
驼龙受刨之际,凶性倍增再度转战,一见七煞玉女白燕无力抵抗,巨首一摆,张口自后猛咬过来了。
燕少玉在水底看得清楚,但此时救援已是太迟,大急之下,右手扬处招化“鸣风追月”死剑脱手而出,直取驼龙左目。身子也同时向七煞玉女扑去。
鸣风追月连江湖上一等高手都躲不过,驼龙虽然通灵,也终究是个畜牲,那能躲得了,“嗤”的一声,左目也被刺瞎,死剑透过眼眶,直没及柄。
燕少玉飞身掠过,一把搂住七煞玉女的细腰,向右翻出三丈多远,险险避过那急冲而来的驼龙了。
七煞玉女白燕抬眼,见自己正被燕少玉抱住,芳心为之一甜,玉臂一伸,紧紧搂着他的颈项,把粉脸紧紧贴在燕少玉的脸上。
多日来的相思,使她忘了一切,何况,这里也没有别人看到。
燕少玉在水中不能说话,但对她那种不顾生死,拼命追随自己的深情,心中自是感动,伸手轻轻拍她的香肩,然后把手中龙目,放在她手中,飞身就要再追那驼龙。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带肉的龙目放进怀里,一把拉住燕少玉的衣角,紧紧不放,脸上一片忧戚之色。
燕少玉心中一软,伸手拉着她的细手,向盲目的驼龙迫去。
那驼龙双目已盲,下冲之力却很大,轰的一声,把崖壁撞裂了一大块,燕少玉在水中拉着七煞玉女白燕行动不便,当下伸手抱住她的细腰,闪身冲上。握住龙目中剑柄,一抽一旋,绞出另一只龙目.接着回手一剑,趁那驼龙昂首之际,斩下了龙头。
只见那驼龙在水中翻腾一阵.便自气绝身亡了。
燕少玉抓起另一个龙目。放在七煞玉女白燕手中,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大喜,突然大胆的圈臂楼住燕少玉颈项,在他面额上亲了一口。
燕少五俊脸一热。心中却更增加了一份心事.他实在不忍去伤害这多情少女的一颗芳心。
两人一浮上水面.四围不由传来一阵惊讶的呼声。潭水已平,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却仍浮在水面上。
燕少玉扫了面现愧色的盲圣,邪哑地眼。淡漠的道:“驼龙尸在潭底,两位要取那内丹,现在是时候了”。声音很低。
盲圣沉声道:“你为什么……”
“假使两位希望在水中与他们博斗的话。只要大声宣布一下,在下相信会有更多人下来。”
盲圣、邪哑由于后天的残疾,养成了他们乖僻的性格,平日心情恶劣时,无事尚要生事,那有有仇不报之理,是以他们对这突然的改变,一时之间,倒也想不透其中用意何在。
盲圣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要和我们交换什么东西,何不直说。”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过去,在下并末想与你们交换什么,要的,只是你们两人的颈上首级。”
“现在呢?”
“也不交换什么?”
盲圣一怔,突然狂笑道:“我俩平日自信乖僻、狠毒,连我们自己也找不出上点中人之处,不知阁下看上我俩哪一点,要交我们两人。”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自然是你们尚有可取之处,但我燕少五却决不是要交二人为友,只是觉得两位尚能知道生死之交的义气而已。”
盲圣心头突然一震沉默无语。
无为书生方智。与鹰愁老人葛万方,卧龙三老等人,先前一见潭水平复,鲜红的血直由潭底上升,就知驼龙已死于燕少玉之手,同样的,他们也连想到内丹定也到了燕少玉手中了,是以,他们一直保持沉默,盘算着如何由这少年手中,把内丹抢来,据为已有。
等他们听完燕少玉与盲圣的对话后,突然明白那内丹尚未落到燕少玉手中,无为书生方智反应极快,忙叫道:“葛兄,下手吧,别忘了潭底尚潜着银刺金鳌,兄弟替你们守着上面。”
鹰愁老人葛万方早已存下了夺取之心,闻言暗骂一声。“多嘴”,飞身扑入潭中。
燕少玉这时猛然想起银刺金鳌,心中不由大惊,方要开声,突听盲圣道:“燕少玉,我兄弟先走了”话落吸了一口气,随着邪哑潜入潭中。
四周群雄即知驼龙已死,贪图之心立生,谁也想下去拣此便宜,纷纷纵身向潭中跃去。
燕少玉怕盲圣、邪哑不知驼龙尸体的位置,落于群雄之后,忙道:“我们也下去。”
七煞玉女始终浮在燕少玉的身侧,一听说他要下去,回手一把位住他,回头道:“我也一起去”话落突然惊道:“啊!你受伤了?”
燕少玉低头见左胸染红了一片,心知伤口已裂,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抓紧“七煞玉女”白燕的玉手,回身潜入水中,接着,圣婴童子也潜了下来。
三人落到潭底,只见盲圣、邪哑正自与银刺金鳌打得难分难解,驼龙腹部剖开了一半,似乎还没有取到里面的东西,因为肚肠完整如初。
你道凭银刺金鳌的经验,怎不把尸体拖到别处解剖呢?原来他老谋深算,知道燕少玉必然马上下来。方才他在水中战那驼龙的身子,他是见过的。
自知无论藏在潭底何处,都难逃过他的眼睛,是以,才决定争取时间,在原地解剖。那知正要下手之际却下来了盲圣、邪哑.使他功亏一篑。
燕少玉不由心中冷哼一声,左手死剑一抖,直取银刺金鳌。
银刺金鳌自知敌他不住,多战有害无利,手中宝剑一调,双足猛然一点地面,向后射去。
恰在这时,鹰愁老人潜到,他一见驼龙腹部已剖开,而银刺金鳌正从燕少玉剑下逃出,只道是那内丹,被他盗去了,心中焦急,长剑一顺,疾刺了过去。
只见,上上下下,不下二三十人,把银刺金鳌围在核心,斗了起来,燕少玉等人倒反而无人理会了。
银刺金鳌人在水中,有苦难言,只得奋力抵抗,一面冲去。
这时,远处突然游来四五十个响绣血嗄的大汉,他们见堂主被围,以为东西已经得手,都纷纷围上,成了一个反包围的形势。
七煞玉女白燕用右手食指,在燕少玉手心上写道:“等一下,银刺金鳌浮上水面,事情必然开朗,那时,这些人便来围攻我们了,你胸口受伤,我们犯不着与他们拼命,何不先到鹰愁老人守潭的洞中去休息?”
虽然听不到她那嘤声娇语,但由她写的字,却足可令人体会出娇柔体贴之情。
燕少玉也觉胸口被冷水浸得疼痛难忍,当即在她手心上写道:“好的!”
这时,邪哑已把内丹取到手,拉着盲圣向燕少玉走来,似乎等他决定的圣婴童子却去把个大龙头抱了过来。
龙头大如磨盘,比他人还要高大,看起来,倒象个小蚂蚁扛了个大米粒,真是令人发笑。
燕少玉用手朝邪哑一比,回身随七煞玉女白燕游去,邪哑人哑最懂手势,见状会意,拉起盲圣相随而行。
圣婴童子唯师弟马首是瞻,不用多言他也会跟来。
这时,银刺金鳌已浮出水面,不大工夫,果然全部人马重又入潭底,不再打斗,他们一见燕少玉等人去向,同时大惊,纷纷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中最急,因为他看出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早日守潭之洞,脚下一用力,当先迫了上去。
但是,这时五人已近洞口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虽然使尽平生之力,想在五人登岸前把他们载在水中,再借群力将之消灭,因为他知道,除了燕少玉,圣婴童二人外,其余三人水功均不见长。
但是,如果他们一上岸,则个个都是武林驰名的高手,慢说是凭自己一人之力,就是再多一些只怕也要弄得灰头土脸。
但是,天不从人愿,偏偏在他迫近五丈之时,五人已相继登上了石岸。
只见,一处广大十丈方圆的斜坡,伸于手中,坡顶是一座高壁,壁下一处深洞光洁异常,显然这里一直有人住着。
圣婴童子抱着那个比他身子大了许多倍的驼龙头一上峰,失去了水的浮力,觉得有些重,一见洞口,当先冲了进去。
七煞玉女一双美目紧盯燕少玉右胸口流血的伤口之上,玉手轻轻一拉燕少玉,娇声道:“我们进去好吗?”
燕少玉胡身后盲圣,邪哑一指道:“你带他们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等他们。”一双星目暴射着骇人的寒芒,紧紧的注视着潭水不移。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他胸口伤势,闻言劝道:“别管他们了,只要我们守住洞口,他们纵有干军万马,也休想闯得进来。”
燕少玉脸上掠过一丝漠然的笑意,淡淡的道:“天龙帮在我燕少玉手中,永远不会避过任何强敌。”
盲圣、邪哑不是呆子,由燕少玉独斩驼龙的能耐,他们相信任何人在水中也敌不住他的一击,以他倔强的的性格,当真不可能退上岸来。
盲圣、邪哑脸上同时掠过一片无法形容的激动之色。
突然,盲圣仰天大笑一声道:“你说的确是事实,盲圣、邪哑虽然在水中差人一等,但在陆地上.却不承认输人,公子可否让我俩挡得头阵。”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没有资格限制两位的行动。”
就在这时,猛听水中“哗啦啦”连声大响,石坡四周,突然涌上不下六十个人来,一个个执刀仗剑,直接上来,形同疯狂。
最中间,约有四十人左右,个个响绣血鲨,正是红云帮血鲨堂的人,左右两边则是些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由他们这突如其来的群起而攻击,足见他们在上岸之前,便已事先有了安排。
盲圣、邪哑脸上同时杀机一闪,大喝:“你们是找死!”
声落双双扑了出去,身法快得骇人。
但是他俩虽然快,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就在两人才一动身之际,突然一声震人心弦的长笑,划破了夜空,随着笑声一落,一声清叱道:“哈哈……鸣凤展翼。”
蒙蒙的月色,映着一片迷蒙不清的光幕,飘忽不定高驾于众人头上,使人一时之间,想不通这是什么东西。
突然,光幕从空骤然落下,接着一片惨呼厉叫之声,不绝于耳,喷起的鲜血,如冲天红柱,滚动的头颅,倒下的数位尸体,成堆成叠,也许是他们死的先后时间相差太短,以其与摄人的惨号声,混成一片。
七煞玉女白燕转过头去,她一向杀人不眨眼,这时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六十多个冲下来的人,除了后面的十几个见机得早,滚落潭中以外,几乎没有一个逃得活命,这种骤然间的变化,真令人胆寒。
夜,又恢复了平静,水,仍在流着,只是,此时流过斜坡的水,变成了红色而已。
盲圣、邪哑木然的站在尸堆之中。看得见的不相信他的眼睛,看不见的,却不相信他的耳朵,但是,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
燕少玉嘴角上浮现着那丝漠然的笑意,那不是得意,也没有同情,只是一种无所谓的笑意,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超然地立足世外,尽管,他亲手做了这许多。
盲圣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老夫两人,一向行事自信够残酷的了,但是,一口气之下,却从末连杀过十人之上,而公子……唉,老夫自叹不如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一人杀死多人,还胜于多人杀死一人。”
盲圣、邪哑心头一震,就在这时,洞中跑出了圣婴童子,他一见那些尸体,脸色先是一变,继而想到这些人要伤害他的小师弟,那颗不忍之心,又消失了,大叫道:“师弟,洞内可舒适得很呢。”
燕少玉这时也觉得右胸疼痛难忍,他手提着死剑,冷冷的朝洞中望了一眼,举步向洞内行去,七煞玉女白燕、圣婴童子随后,再下来,便是盲圣、邪哑!
潭底鹰愁老人葛万方目注燕少玉等人向自己居住的洞中走去,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却不敢上去,方才那些人已替他试探过了。
银刺金鳌略一思忖,首先带着手下残徐几人离去,红云帮不会就此罢休的,接着,鹰愁老人葛万方等人也已离去。
燕少玉走到洞口,突然崖顶无为书生方智的声音叫道:“燕少玉,最好把东西替我留一点,别忘了咱们合作之约。”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方的,在下希望你等到天亮。”
无为书生方智大笑道:“哈哈……小兄弟,你放心,我方智一向最守信用.在末见你之前,十年八年我也等了。”
卧云龙的声音道:“还有老夫三人等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决不使各位失望就是。”话落缓步进入洞中。
洞内甚是宽敞。共分三间,一干应用之物,俱是石作的,虽然粗糙一些,但却一应俱全。
圣婴童子打开右侧的一间,对燕少玉道:“师弟,这里面被褥俱全,你在里面休息休息吧!”
燕少玉方才一招“呜凤展翼”气愤之下,用力过猛,伤口大裂,再加上一夜奔腾,人也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把死剑拍回腕下的原因,只是为了不愿别人发觉而已。
燕少玉点点头.道:“师兄天亮时叫我!”话落走了进去。
圣婴童子道:“伤口呢?”
燕少玉突然不耐烦的道:“我自己会处理的,带上门吧。”
圣婴童子并不生气.相反的,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之色,喃喃自语道:“师弟一向未曾疲劳过,这次是怎么了?”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是说他真的累了?”
圣婴童子与燕少玉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格了解甚清,他回头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他不会让你们知道的,唉!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邪哑闻言突然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他不能说话,只得把玉瓶交到盲圣手中。
盲圣向前走上一步,道:“假使两位信得过我两的话,请把这瓶内仅存的一粒药丸拿去给公子敷在伤口之上,这是我两人毕生心血的结晶。”
由他俩诚恳的态度和语气来,任何人都不能怀疑此言是假,何况,以两人宁折不弯的乖僻性格,也决不可能存有暗算别人之心。
圣婴童子虽然平日顽皮如孩童,但江湖经验却很丰富,闻言险上先是一喜,突又忧愁的道:“我相信你们不会那么做的,但是,我不敢进去给他敷药,小师弟的性格我知道。”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燕少玉的伤势,鼓足勇气道:“我去!”
话落把那药瓶接入手中。
圣婴童子乞求似的道:“白燕妹妹,你……你会忍耐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垂下了粉脸,美目中已浮现出两颗泪珠,娇声道:“他杀了我,我也不会使他生气的。”
邪哑茫然的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石门出神,他生平从未一与女孩子接触过,更不知什么是“情”,是以他无法猜透何以一向凶狠无人敢惹的七煞玉女白燕,此时会突然转变如此之多。
盲圣心中却在想:“燕少玉年纪轻轻,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不图人报,今日我兄弟二人,盲哑之疾如能治好,一切全是由他所赐,说不得……”
突然,他一拉邪哑道:“我们治病吧!”
圣婴童子举步走到洞口去了。
七煞玉女走进方中,一颗芳心几乎跳出胸膛,缓抬秀目,目光到处,只见燕少玉合衣躺在床上,死剑已落在地上,脸色已失去先前的红润,苍白的怕人,胸口的血,仍在流着,人似乎已睡着了。
七煞玉女白燕只觉芳心如同巨锤捣碎,眼泪登时滚滚而下,喃喃自语道:“只要是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是要遮盖着,不使人知道呢?”
此时,她已忘了心中所害怕的事,急步上前,在燕少玉身边坐下,伸出纤纤玉手,去替他解开胸前衣扣。
燕少玉虽然由于内外双重的逼害,人己渐渐昏睡过去,但他身负旷古绝学,却不会真个连人碰到他身体都不知道。
白燕的手一触到燕少玉衣扣时,蓦地,燕少主身子一例,右手闪电一抓,正好抓住七煞玉女的脉门,星目一睁,待看清楚是她,不由俊脸一寒,怒道:“姑娘意欲何为?”
七煞玉女白燕手被他抓住,芳心狂跳。闻言本能一扬左手握着的玉瓶,道:“我,我来替你疗伤。”
燕少玉并非不通人情,但是,他的心中却另有想法。闻言冷冷一笑道:“在下记得并未请求于姑娘。”
这使七煞玉女白燕很下不了台,她似粉脸神色一变,想发怒,但是,突然她又忍了下来,柔声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燕少玉心中暗自奇道:“她怎么不生气呢?”道:“姑娘不怕男女授受不清吗?”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强忍怒火,道:“只要我们居心正大,那有什么关系呢?”
燕少玉冷漠的道:“虽然是如此,但在下却有点……”
七煞玉女闻言大怒,粉脸青红不定,美目怒火大发樱嘴连张,但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突然,她用力挣脱了燕少玉,伸手便去解他的衣扣。
燕少玉大怒,右手一挥,向她粉脸颊上掴了过去,在他想:“这一掌挥去,七煞玉女定然闪避,继而大怒。”那知,她却闭目不动。
这一来,大出燕少玉意料之外,也使他无计可施了,他用力煞住右手,无可奈何的道:“姑娘你……”
七煞玉女白燕一听他语气改变,也没有真的打自己,芳心暗喜,美目流转嫣然一笑,柔道:“把这药敷上,伤口立刻就会好的。”
燕少玉摇头道:“我自己会理的,姑娘,我希望你生气,但你此刻你却不生气。”
七煞玉女白燕娇柔的把他的胸口衣扣解开,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自然这是第一次,她替男人解开衣裳,何况,这又有她朝思暮想的心上情人。
但是,当她目注伤处五个被寒水冻成紫黑色的伤口时,不由骇得啊了一声,玉手发起抖来。
燕少玉挣扎了一下,要想起身,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按住道:“别,别动,伤口很深。”话落,她突然伏在燕少玉的胸口,用小嘴去吮吸伤口的血水。
她小嘴触到的的地方,燕少五只觉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但是,随着这种感受,他心中像似负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越来越重了。
片刻七煞玉女把伤口中的血水吸尽,然后把玉瓶内药丸倒出研碎,轻轻地敷在五处伤口之上面。
这药丸确实有着惊人的奇效,药粉到处,燕少玉只觉伤处热辣辣地,钻心疼痛,立刻随着又是一阵透心的清凉,白燕却眼看伤口血止,而且肌肉馒慢的收敛起来。
她掏出小手巾,准备替燕少玉盖住伤口。
突听燕少玉燕道:“你擦擦嘴上的血罢。”
声音除了沉重以外,已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漠了。
七煞玉女白燕将自己小嘴擦了擦,方发现那手巾是湿的,也才想起自己全身的衣服还是湿的。
她温柔的笑笑轻声道:“你怎么不像方才那么冷淡。”
燕少玉沉重的笑了笑道:“我希望继续如此。”
七煞玉女白燕轻声说道:“不要,不要那么对待人,你……你对仪妹不是如此的。”
燕少玉心突然一动,明朗的道:“你跟凤仪常在一起是吗?”
七煞玉女点点头。
“你常到东海去找她玩吗?”
七煞玉女白燕道:“有时候在那里住很久。”
燕少主迷茫的道:“凤仪说她很寂寞。”
七煞玉女白燕幽幽的道:“我也很寂寞。”
燕少玉笑道:“那就好了,今后你们两个常在一起,便再也不会寂寞了。”
他好像觉得自己找了一条好路,心情开朗了许多。
七煞玉女白燕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叫自己跟凤仪在一起,就是跟他在一起,不由粉脸一红,柔声道:“你该休息了。”
话落拉上被子,替燕少玉盖在身上,燕少玉心头重担一释,更感疲劳。不多时就真的沉睡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运功调息一会,把身上湿衣蒸干,然后从怀中掏出两颗龙目,把外面的肉剥干,果然剥出两颗鸽蛋大小的明珠,昏曦中,但见光芒四射,明亮夺目,光滑可爱之极。
她娇痴的玩了良久。突然回头看看床上的燕少玉,芳心中若有所悟的叫道:“等一下他醒了后,我要把这两个龙珠给他,叫他给我与凤妹。”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盲圣的声音,道:“姓方的。你不用鬼叫,等一下有你瞧的。”
无为书生方智冷声道:“盲圣,你瞎了眼!难道连耳朵也聋了,在下几会叫你来的。”
盲圣道:“老夫不但不聋,连眼不瞎了,老夫只是有鉴于此,凭你那两下子,还不配与燕公子为敌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动,忖道:“莫非那驼龙内丹真的把个盲圣、邪哑的残疾治好了?”
床上的燕少玉突然翻身跃起,脱口道:“是不是天亮了,师兄怎么不来叫我?”
言下颇有些怒意。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手中死剑递过,道:“大概五更才过,他们吵醒你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燕少玉接过死剑拍回腕上,扣好胸前衣扣。道:“我们出去吧!”
七煞玉女白燕把两颗龙珠递上。道:“给你!”
燕少玉一怔道:“你不是要送……”
“你给我们分一分嘛!”
燕少玉心中有事,右手把右边的一个递给她道:“那你要这个好了,这个分给凤仪,你交给她吧。”
七煞玉女白燕接过自己的龙珠,突然娇笑一声,道:“人家不管”,声落已奔了出去。
燕少玉有些茫然的收起明珠.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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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一出石室,只见盲圣、邪哑正自并肩站在门口三尺处,盲圣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这时已充满湛湛神光。
燕少玉忙煞住身子,心中忖道:“可能他们残疾已去,今后这两个人的交情只怕要更深厚,我倒做了一件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冷漠的一笑道:“两位可是在等我燕少玉?”
邪哑突然开腔,沉浑的道:“不错,我们在此恭候公子。”神态之间,哑疾尽除。
燕少玉一怔,冷淡的道:“在下担待不起这恭候二字,两位有什么指教之处,尽管划下道儿就是,燕少玉在出去之前,愿意先打发两位。”
盲圣豪放的大笑道:“我两人确实在此恭候公子,盲圣、邪哑从来没有想到过今生会服于哪个,更没想到会是个年轻至此的人,但是,事实如此。”
燕少玉有些明白了,但是,他不想真的收留两人,因为,他们已是江湖上盛名久传之人,一旦收之,将毁其一世盛名,他漠然的道:“这倒出科在下意料之外,不过,燕某人处世信条,只知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从未想到要人佩服。”
邪哑直截了当的道:“天龙帮初复,公子一定需要用人。”
燕少玉冷漠的道:“两位不至于要在我天龙帮供职吧?”他先出言以问相拒,在他想,以盲圣、邪哑的骄狂,决然受不了这句话。
那知,事情又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盲圣、邪哑竟然肃然同声,道:“我俩愿听公子差遣。”
燕少玉一愣,道:“以两位的经验,做事该不会如此冲动。”
盲圣沉声道:“盲圣、邪哑虽然平生处事。邪气十足,但却是生理上的影响,实非不知事理之徒,公子武功盖世,先放二人活命于云天岭,不记涧外偷龙之怨,又在深潭救我二人性命,蒙赠内丹以除残疾,我二人生平虽不愿施恩于人,却也从未受过如此大恩,死生二字在我辈看来虽然事小,但恩怨二字,却不能不明.我俩此身即为公子而死,也难弥补我俩心中对公子敬佩之心于万一,公子是报怨雪恨而现身江湖之人,当明其中真理。”
这番话出自盲圣之口,怎不令人吃惊,燕少玉渐渐收起冷漠神色,慎重的道:“你们人在我帮将失去自由人之身,而要受帮规限制。”
盲圣、邪哑突然跪地道:“帮主受我一拜。”话落就要拜下去。
燕少玉急忙把身子向旁一闪道:“在下希望两位再仔细的想想。”
邪哑断然道:“除死无大难,盲圣、邪哑跪地起誓,今后如受公子差遣,虽刀山剑林,万死不辞,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燕少玉这才受了两人之礼,道:“起来吧!今后你俩长随于我左右!”
盲圣、邪哑似乎都放下了一桩心事,那刻板的脸上,也浮现出愉快之色,起身齐声道:“谨遵帮主令谕。”
七煞玉女白燕暗自高兴,走到燕少玉身前道:“恭喜你。了。”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话落走出洞外,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的身侧,盲圣、邪哑在他左有两侧。
圣婴童子右手提着驼龙那枝长达四尺的独角,正在那里敲打石头。只见龙角点处,石硝粉飞龙角却是丝毫无损。
燕少玉抬眼向两侧崖上一望,只见两侧仍站满的人.他们似乎末得龙丹,始终心有不甘似的样子。
无为书生方智一见燕少玉出来,忙叫道:“小兄弟,你给我留了多少?”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姓方的,等燕某上来再谈吧,”
圣婴童子把龙角往背上一搭道:“师弟,背面有无为书生方智,这家伙虽然不知有什么绝活,但由于那些人都不敢得罪这一点看来,似乎真有点能耐,对面有卧龙三老,鹰愁老人把守,我们怎么上去?”
燕少玉冷漠的道:“我自有办法。”
话落对盲圣、邪哑道:“你们找几块碎石来,等下我飞身上去时,身形飘浮不定,你俩看准双足,往那里落,你们就对准我脚底往那里丢,我上去后,你们再上去。”
邪哑道:“燕帮主,这有些太冒险了,你何不在这里与他们对话,我与盲圣顺流而下,出得涧去,然后再背面打击呢?”
燕少玉俊脸一冷的道:“天龙帮决不能让他们看轻,我自有把握,快去吧。”
盲圣、邪哑只得依言而去。
燕少玉目注圣婴童子道:“师兄,你拿那龙角干什么?等一下看你怎么上去。”
圣婴童子道:“当然有用了,它可以磨出一把稀世宝剑哩。”
对面卧云龙突然开声道:“燕少玉,可要老夫让你一条路你好上来?”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三位不必枉费心机,你们的嘴脸,在下看得十分清楚,不过,在下可以告诉你们守紧一点。”
这时盲圣、邪哑已各抱了一大堆石块走来,盲圣道:“帮主,这些够吗?”
燕少玉点头道:“够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安的道:“你这就去?”
燕少玉笑道:“掉下来也有潭水接住。”
话落脸色一紧,杀机立现。左右双手分别扣于左右腕上。长笑一声道:“燕少玉这就来会各位了。”
但见双足一点地面,身子突然斜斜的向右前方射了上去,那方位正在是卧龙三老的立足所在。
不但卧龙三老没有想到燕少玉真敢凌空向岸上冲来,就是群雄也没有一个相信他敢这么做,更没想到他找的竟是卧龙三老。
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大好机会.卧龙三老分别提功于双掌之上,紧盯着冉冉而上的燕少玉。
眨眼之间燕少玉已升上六丈高,身子上升的块势渐渐地缓下来,盲圣看得真切,右手突然一扬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已向燕少玉右足下抛去,去势虽然不快,但却充满了内劲。
燕少玉上升的身子向下不沉,那块石块刚好触及脚底,急忙趁机换气,右足一点,身子已向左上方电射而去,出脚只觉石上劲道十足,对盲圣、邪哑的功力,暗自佩服,也深深庆幸自己能得此两个得力助手。
这时,他身子又上升了十几丈,方位却是鹰愁老人葛万方立足之处,此时距崖顶已不满四十丈了,眼看再有四个起落,就可到达崖顶了。
卧龙三老见状心中一动,忖道:“原来他不打算用壁虎功。”
这时,邪哑打出的石块又接触燕少玉的左脚,燕少玉又向有冲去,方位却是卧龙三老立身的地方。
卧龙三老阴沉无比,见状心中一动,卧云龙阴眼一转,毒计立生,大喝道:“各位朋友留心,别让他上来,有暗器的,可以打人,也可以把他借力的石头打掉,决不能让他上来。”
这时,燕少玉的足尖,恰好蹬在盲圣打来的石头上,闻言大喝道:“盲圣替我借力,邪哑,石头乱打上面出手之人。”
话声一落,人已垂直向上跃起。
邪哑看了盲圣一眼,道:“看好了,多丢几块没关系,反正我们石头多的是。”
话落,暗自加劲石上,向崖上打去,此处距崖虽有六七十丈远,但还难不住邪哑,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手齐出,无数石头直往上面打去。
这时,上面掌指,暗器纷纷向燕少玉打来,此起彼落,密如雨点。
燕少玉低头注视着脚下的乱石.仅凭双耳听力闪避暗器,双手仍然原状不动,按于左右腕上。
七煞玉女白燕关心燕少玉的安危,见状急得要落下泪来,圣婴童子却又敲起石头来了,七煞玉女白燕气得直跺脚道:“你还有心玩呢,人家都快急死了。”
圣婴童子抬头望着她却用满不在乎的神倩说:“有什么好急的,这几个毛虫怎能奈何得了我小师弟呢?”
“你不看看,那么多暗器打他!”
“什么?谁用暗器了。”
他放下龙角,急忙抬眼看上去,敢倩刚才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燕少玉已到离崖顶不满十丈处了,只见他双足不停的在飞扬的石头上乱点,身子左右飘忽如风,双手却依然未用,圣婴童子见状笑道:“没关系,他双手还没用呢?”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稍安,但仍担心的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圣婴童子调皮的笑道:“有关系你早哭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嗔道:“不跟你讲了。”一双美目又看着空中。
突然,盲圣叫道:“快去找些石头来!”
圣婴童于笑道:“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话落与白燕二人,把他敲碎的石头替盲圣、邪哑搬到面前,盲圣又打出十几块.大叫道:“帮主已升上崖顶上面五丈高了。”
圣婴童子闭目合什道:“阿弥驼佛,多派几个鬼卒来招领孤魂野鬼吧!”
圣婴童子的话声才落,崖顶上突然传来燕少玉一声冷酷刺骨笑声,道:“各位辛苦了,哈,哈哈哈……”
七煞玉女白燕一抬头,突见空中的燕少玉的左右双环向外一扬,接着一团蒙蒙剑光把整个人都罩住了。
突然,一声惊呼道:“啊!生死剑!”
接着一片惨号之声,震撼了山岳,残肢断臂与尸体,不停的从山顶跌落下来,此刻清澈的潭水又是红色一片!
这次,七煞玉女白燕并不觉得不忍,因为,这些人都要伤害燕少玉啊!
盲圣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道:“卧龙三老与鹰愁老人已经参战了,我们得快上去相助帮主。”
圣婴童子抱着龙角道:“兄台,先助我一臂之力。”
邪哑冷声道:“快!”
圣婴童子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妹妹应走了!”
盲圣、邪哑由下面运功出掌相助,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白燕武功本就不弱,此时上面又没有阻拦,不大功夫便已到达崖顶。
七煞玉女白燕拔下背上七煞剑,娇叱中加入了战圈,直攻鹰愁老人葛万方,圣婴童子知道她一人不是鹰愁老人葛万方之敌,双手抓住龙角,大喝一声道:“不开心的老儿,吃你顽童爷爷的一角!”
他可忘了有角的东西不是人,倒把自己骂了。
燕少玉手使生死剑,所到之处,无人敢敌,碰之者,不死也得重伤,除了卧龙三老之外,无人敢攫其锋。
群雄这时已死了不下四五十人,见机早的。心知无望,已纷纷走了,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几个死心眼的贪妄之徒。
鹰愁老人葛万方居心极是阴险,不愿与燕少玉交手,他曾与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打过,两人一上,他立刻从战圈抽出,独拒两人。
这时崖下上来了盲圣、邪哑,他两人放眼一望,见燕少玉独战卧龙三老,旁边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冷刀冷剑的蹑手蹑脚使他不能全力施为,心中不由大怒,盲圣道:“让我来解决他们。”
话落飞身而上,大喝道:“好小辈,反了。”
起手就劈倒了两个。
对岸无为书生方智,这时已不知到那里去了。
邪哑看到那些人由盲圣打发足足有余,燕少玉独战卧龙三老,虽然激烈无比,但却攻多守少,当然用不上自己。
正在着急之际,惊听“铮”地一声,接着圣婴童子大笑道:“不开心的老儿,顽童爷爷这双独角够不够硬。”
他开声扭头一看,见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两人合斗鹰愁老人有些吃力,心中登时有了主意,大喝道:“我来!”
话落飞身一招,“跨海平魔”向鹰愁老人葛万方攻到。
鹰愁老人葛万方与邪哑功力不相上下,此时再加上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他自知抵挡不住。
此人生性狡诈无比,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一旦明白大势,岂肯拿命去冒险,当下眼神一转,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向七煞玉女白燕攻去,却不管后面邪哑拍来的凛冽掌锋。
七煞玉女白燕身后是藏龙潭,见状芳心一动,忖道:“我若闪避,他非掉到潭里不可。”
心念及此,猛然将娇躯向左一闪,飞出丈余,鹰愁老人葛万方正要她让路,见状大笑道:“哈哈……老夫不陪了。”
声落跃下了藏龙潭了。
圣婴童子抱着龙角,就要住潭里跳,白燕飞身一把拉住他道:“你一个人如何去得?”
圣婴童子顽皮的笑道:“我那里是真要跳,只是看看你是否关心我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气的一跺脚道:“以后永远不理你了”。话落转身向燕少玉打斗的方向奔去。
只见盲圣此刻已退出了战圈,场中只有燕少玉一人独战卧龙谷三老了。
燕少玉左手低住卧山龙、卧海龙,右手独战卧云龙,两手所出之招,与另一双手完全无关,但他每出一挡,卧龙谷三老都是难于应付。
他们额角上已现汗迹,心中恐惧可想而知。
燕少玉一招“浮云缺月”逼退卧山龙,卧海龙,冷漠的笑道:“在下相信,五招之内,三位之中,必有一人离开人间。”
卧云龙连攻三剑,冷声道:“只要你有这本领”。语声却有些勉强。
突然无为书生方智的声音笑道:“看形势,各位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卧云龙一听无为书生方智来了,心中毒心突生,思忖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天下无人能与匹敌,我何不借他们之手,将燕少玉除去,他神宫中的人,不能在中原久留,今后武林,尚有谁能威胁我们?”
今动心决,突然大喝一声道:“我们退!”
声落当先向后退去,闪身倒纵两丈多远。
其他二人,也正有此意,闻言双双大喝声中,向后纵去。
燕少玉冷叱声中,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大喝一声,道:“鸣凤展翼!”
只听“嗤嗤”两声裂帛脆击,二人背上各被死剑刺了一道半尺多长的血槽,鲜血如注,这还是他们动作快,要不然,只怕早被劈成两半了。
卧龙三老落地不敢久留.一连几个纵跃,已消失于乱石之中。
燕少玉身子一动,突见无为书生方智双手各出三指一挥,登时六声脆喝传来,燕少玉身前身后站定三男,三女。他们的行动之快,令人眼花。
盲圣、邪哑,与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不由大骇。
无为书生方智冷笑道:“小兄弟,我的东西你还没有给我啊!”
五
燕少玉冷眼不屑的扫了六个男女童子一眼,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抬头冷冷的对无为书生方智道:“阁下就是依仗这几个孩童而横行于江湖的吗?”
无为书生方智放声大笑道:“怎么?小兄弟看不起神宫的护卫童子吗?”
一提“神宫”二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骇然变色,因为百年以来,神宫,鬼殿东西遥遥对峙着,虽然,两方的人都很少在武林中走动,但每次出来的人,却从没有败过,神宫,鬼殿,也就在神秘色彩包围之下,在武林同道心目中,产生了无上的威望。
圣婴童子抬眼看看师弟,欲言又止,神色不觉显出畏却之意,盲圣更不能自主的从怀中掏出半边剩余的驼龙内丹,预备送上去。
唯有燕少玉神色仍是那么安闲冷森,好像神宫二字,在他心目中并没有激起一点波浪,当然,他内心的的感觉,谁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是不轻易把自己的喜怒形之于色的。
无为书生方智见盲圣手托龙丹已知其意,干笑两声,道:“嘿嘿,难得兄台还想着咱方智,没有把龙丹全部用光,以方才你的未上崖之时的语气,方智还以为你会找我拼命呢?”
言辞尖酸刻薄,听得盲圣眼中异彩一闪,但仅只一闪,便又消失了,冷然道:“中。假使你不是神宫的人,盲圣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无为书生方智真个奸滑到了家,只听他毫不动怒的干笑道:“多谢兄台如此看得起我们神宫,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吗?”
盲圣手托龙丹,脚下才走出两步,突然,燕少玉冷喝一声,道:“盲圣,你想做什么?”
声音太冷了,也太阴沉了,盲圣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手托龙丹,收回也不好,不收回也不好,状至窘迫。
圣婴童子心中与盲圣存着相同的想法,趁机Сhā口道:“师弟,神宫中的人,并不常在武林走动,咱们实在犯不着得罪他们.树此强敌。”
燕少玉俊脸一寒。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把龙丹拱手相送,以求相安无事了?”
圣婴童子道:“这是智举!”
无为书生方智也得意的笑道:“燕少玉,你如今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是聪明的,你确实不该与我神宫为敌。”
左右双手,缓缓搭于左右腕上,浓浓的杀机,已使他冷静的俊脸上,浮现出几条奇异的线条,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长笑起自燕少玉口中,使人闻声心弦会自然的颤动起来,笑声中,只听他阴冷刺骨的声音,道:“方智,你听清楚的了,燕少玉所统的是天龙帮,哈哈……”
无为书生方智见到手的东西复失,失望之余,脸色一变,杀机大炽,冷喝一声道:“燕少玉你知道我神宫的规矩吗?”
话落双手缓慢的举向空中,三个男女童子目注他双手,等待着命令。
燕少玉冷酷的道:“阁下也同样不知道我天龙帮的规矩。”
盲圣见状,把龙丹收入怀中急上两步,立身于燕少玉身侧,道:“禀帮主,卑职愿先打这头阵。”
燕少玉冷漠的道:“你是主和的。”
盲圣险上掠过一丝异彩,坚决,诚恳、显然出自内心,便断然的道:“盲圣既投天龙帮,生便是天龙帮中人,死为此帮之鬼,岂有独断之理,方才主和,乃是为本帮今后大计着想,帮主知道盲圣并非省油之灯。”
燕少玉豪放的大笑一声,突然放下双手,道:“哈哈……有理,燕少玉没有看错人,你小心就是了!”话落缓步退了下去。
盲圣脸上神色由恭敬变为冷酷,阴森森的道:“姓方的,我们终免不了要一战了,因为我天龙帮,并没有把你神宫放在眼里。”
事情确已到了非诉武力的阶段了,多说无益,无为书生方智高举的双手,突然从空中斩下,大喝道:“盲圣,你虽然逃过藏龙潭一劫,这一劫中怕你躲不过了。”
无为书生方智话音未完,三男三女六个童子,已在手势指挥下,展开了进攻,只见他身前的三个男童,突然凌空跃起。轻巧如掠波海燕.迅疾如惊电一闪,令人眼花撩乱,因为他们掠空的方向,相互穿Сhā。并非直进。
在三个男童行动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三个女童也展开了攻击,她们是矮身攻进,袭击小腹以下,身法与三个男童相似,也是穿Сhā进击。
三男三女虽然已发动了攻势,但却并末用掌,好像并不准备马上出手。
盲圣久走江湖,既知这六个男女童子的名号,自然对他们的底细也知道一些,只见他神色凝重精目生光,静立于原地,动也不动,对六童的穿Сhā腾跃视如无睹。
七煞玉女白燕看不懂六童这么跳来跃去用意,迷惑的抬眼望向燕少玉,她虽然明知燕少玉并不比她大,江湖经验也没有她多,但是,在心理上,她总觉得他知道的比她多。
燕少玉俊脸上轻视的神彩已不复见,此时正自神色凝重的紧盯着六童飞跃的身法。
这时,三个男童飞驰一阵,盲圣只是凝神以待,不为所惑,突然地,战术一变,开始正式攻击了!
这时,三个男童第四度腾身空中,一人正面跃来,两人自左右两方,穿向左右两侧,恰好在正面攻击童子的背后交又而错过。
正面童子双掌一场,招化“搏浪掏沙”扑击盲圣头脑,招式雄浑的非一般武林高手堪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时,左右两侧的两个男童正好隐于第一人身后,无法看见。
在正面男童出击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的三个女童也自攻到,她们的攻法与前面男童恰好相反的,由左右两女童交错攻出,第三人却隐于交错两人的身后。
表面上,已有三道强猛绝伦的掌风,同时压向盲圣身上重|茓.盲圣虽然明知暗里还有三个杀手末现,无奈正面攻击三人,并非虚应声势,其出招之猛,一旦着身,足以把人置于死地。
盲圣暗中提功动于双足,大喝声中,双掌一前一后,招化“推山填海”硬拍出去以硬打硬。
前后攻击的三人,见招并不躲闪,仍然勇猛向前,而这时,隐于背后的三个童子也恰好现出身来。
三人六道奇罡至猛的掌风,也在现身之际,同时迫了出来;前面两男童攻的是左右肩部,后面女童攻的却是腰际,与方才恰成反比。
这时,盲圣的掌力,已快于前后攻击来的掌风,见此情形,心头大骇,心中闪电忖道:“我如硬接前后两掌,胜败难预料.但自身却必亡于后攻的三人手中,幸好我早已把功力运于足部上了。”心念只如电光一闪,人已冷喝一声,凌空侧出三丈多远,满以为自己已脱出重围。
那知,神宫中的的“天煞六童”与“地煞六女”竟有骇人听闻的轻功,盲圣身子才落地,前后三道劲风又已攻到,这次是女在前,男在后了,攻势与方才相反,敢倩他们已在他凌空身子未落地之前,交换了位置。
三男三女六童,这时又停了攻击,只轻巧的在掌风边缘之外,纵跃,但如果盲圣一停手,他们又会立刻以迅雷般的速度攻来!
不大功夫,三十招已走完,盲圣脸上已开始流下豆大汗珠,掌风已不似先前那么凶猛了。
无为书生方智满有把握的阴笑一声道:“能支持三十招的人,确实武林少见,但是,至多也不会超过五招。”
燕少玉心忖道:“此言确实不假,这六个童子,果然其谅人的功力,与奇异的训练,如此看来,神宫确实有震慑武林的潜力了。”
心念转动间,冷森森的向前走上两步,道:“方智。叫他们停手!”
无为书生方智大笑道:“怎么?你要讲和了吗?”
燕少玉阴冷的道:“在下说叫他们停下,你听到了没有?”
无为书生险上怒色一闪,冷笑道:“凭你也想命令我吗?”
这时,盲圣又走了三招,已逞不支之状。只是他生性倔强,再加之初入天龙帮。
是以,虽然明知再战下去,不出两个照面,必然伤于六个童子手中,但却咬紧牙关,宁死不肯出声呼救。
猛然,盲圣大喝一声道:“吃老夫一掌!”
声落但见人影一闪,双掌夹着骇人听闻的罡风,向前面三个女童劈去,竟把背部门户开放不顾了,毫无疑问的,他是存了同归于尽之心了。
三个女童见状丝毫都不吃惊,更不闪避,竟然硬迎上来,好象她们也存了硬拼之心似的。
但是,实际情况,旁观的人却看得非常清楚,盲圣的双掌,在与三个女童接触之前,背上必然先中后面三个男童攻出的掌力,而死于他们掌下。
邪哑额上青筋根根浮现,双掌一扬大喝道:“老夫来了!”
声落掌才出,突听一声,冷漠的清叱道:“邪哑退下!”
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但由那声音,与那道飘忽的淡黄|色的影子,邪哑立刻判断得出,那正是天龙帮主燕少玉,他急忙收回了含劲未吐出的双掌。
“轰轰”连声大震过处,砂飞木折,弥漫了十丈方圆旋动的气流,扑面令人窒息,自后面攻来的三个男童,业已被燕少玉震出八尺之远,前面的三个女童,也被盲圣震退了七八步。
无为书生脸上微现凛然之色,但只一闪而已,这时,六个被震出的男女童子.已再度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神色,虽然较之方才凝重了许多,但却并无伤容,着实令人迷惑难解。
盲圣老脸羞愧的一红.躬身道:“盲圣失职,伤我天龙威望。愿听帮主处罚。”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你退下去吧!只怪我太小看了这六个孩子了。”
盲圣面有难色的左右望了一眼.无为书生方智却担心两人联手,把六个童子的联合阵线打开,闻言忙道:“天煞让开,放那老儿出去。”
三个男童闻言果然退下五步,垂手而立,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声,他们在战争时,虽然个个静时如深闺Chu女,动时如荒野脱免,但一旦静立下来,却刻板如机械,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与稚气。
燕少五知道无为书生方智用心何在,冷冷一笑道:“盲圣,退下去!”
盲圣心中虽然仍有些不甘,但却不敢违背燕少玉的命令,唯唯轻应一声,退到阵外去了。
三个男童又站回了他们原来位置,沉着的注视着这个他们认为文弱的少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叹道:“他们年纪虽小,却好似已经历过不少战事,临敌之际,如此沉着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转念间,阴森的一笑道:“你们准备了。”
话落,右掌缓缓举起,又缓缓无比的推了出去。
动作奇慢,没有出掌的怒吼狂风,也没有恨怒欲置人于死地的劲力,使入提不起精神去应付。
但是,这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确实是经过极为严格的训练,而那训练他们之人,也必然是个老于世故之辈,因为他似乎什么都想到了。
三个男童见燕少玉招式一出,也不慌不忙的仿照他一样,慢慢的推出了六掌,也是不温不火,有气没力的。
然而,燕少玉身后有三个女童,动作可就不一样,燕少玉招式一亮.她们立刻尽展轻功,以迅雷闪电般的速度夹着雷霞万钧之势。向燕少玉背后攻来,时间之短暂,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而已!
燕少玉早已预料到了他们会来这一着了,剑眉一扬,星目中立时爆射出骇人的寒芒,冷叱一声道:“来的好!”
右手没有撤回.但却由慢突然转快,左右一晃.一只手登时幻成两只,接着四只、八只……而到一片模糊难算之境,这是那招“朝辉夕阳”。
同一时间,左掌突然向后甩出,招化“月佳疏桐”反击身后攻来的三女,身子却立在原地不动显得安闲无比。
他,虽然看不到身后三人的身形方位,但那左掌却似有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封住三女六掌.丝毫不差。
燕少玉身前的三个男童,也在燕少玉左掌后甩之际,攻势由慢变快,乍看起来,好象与燕少玉是同时变的招。
由缓慢,变迅捷,由斯文变猛烈,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然而,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个人能达此境呢?
仅只声轻微的“噗噗”之声,三女童已经到了燕少玉身前,三男童却由空中飞落燕少玉身后头,谁也没有看得出他们是用什么身法闪避过燕少玉的绝奇掌招的。
无为书生方智心中也暗自惊忖道:“此人果然有点门道,竟然一动也不动,就把他们阻住了。”
燕少玉心中也暗自惊骇,因为,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轻易闪过他掌招的人,虽然,这两招并非杀手。
三男三女方位一变,落地马上展出方才他们攻击法,上下全力攻向燕少玉。
燕少玉冷静的静立于六人之间,始终一动不动,左右双手,招式随机而出,状至安闲。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制住六童的手段,因为他们的轻功,实在有使人无法猜想的境界。
转眼之间,六童已攻出不下二十招了,但却始终难近燕少玉身前分毫,当然,他们已使尽了各种战术。
无为书生方智已看出,燕少玉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制住六童,但由他的沉着安闲的态度看来,要想以六童之能,制住他,却是决不可能的事。
他左右扫了眼身侧六童一眼,然后再偷眼看对面的七煞玉女等人,思虑一阵,才缓缓把左右双手再度扬起来,同时,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正自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打争中的燕少玉与六童身上,几乎早把无为书生方智的存在忘了。
同时,打斗中的六个童子一招无功,再退下来,接着,又涌身而上,无为书生高举的双手趁机闪电向下一斩,身侧的六个童子迅急的飞身加入了战圈。
这六个人仍分成两批,男的一面,女的一面,攻击燕少玉的左右两侧,速度掌力,与先前六人完全一样快捷凶猛。
但见前后六人穿Сhā,掌影翻飞,似混杂而不乱,—似无律而有条,找不出一丝空隙可击。
燕少玉突觉压力大增,星目忙转,才看出增加了六人,这时,他必须用两掌应付四面,自然比之方才要吃力得多了。
燕少玉冷哼一声,左掌招化“浮云缺月”阻抵东北两面,右掌拍出一招,“烈日当空”,攻向西南,身子为形势所遏,不得不移动了。
但见十二个童于身形一阵穿Сhā腾跃,也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身法,竟然飘忽异位,躲过了掌招了,不过,他们却也没有找到进击之隙。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茫然的看着斗场,一时之间,他们只觉得好像增加不少人,但却还没有想到这些人是那里来的。
就在这时,崖顶上突然跃上八个红云帮“血鼠堂”的弟于,“血鼠堂”原是红云帮中侦察消息的一个机构,如非必要,决不轻易让人知道其藏身之处,此时竟然公开现身,显然与其一惯的作风不同。
八个“血鼠堂”的弟子才现身不久,他们身后突然飘上两个人来,左侧是“银刺金鳌”,右侧之人,则是个身着灰袍的老和尚。
这和尚生像十分怪异,只见他双眉飞扬斜上,其白如霜,目光精光逼人如电.隐带着无穷煞气,脸色微黄,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慈善之貌,观其年纪,少说也在九旬以上。
七煞玉女白燕,好像想通了是怎么回事,美目一转,突然看到那八个“血鼠堂”的汉子,接着她看到了银刺金鳌与那老和尚,粉脸上刹时无比惊讶,惊呼道:“啊!你们快看,那老僧是不是“恨天和尚”?”
几乎是同时,盲圣、邪哑与圣婴童于同时一震,脱口道:“什么?他……他在哪里?啊!果然是他!”
此人嫉恶如仇,怎会与这批牛鬼蛇神在一起呢?
由江湖上传言,七煞玉女白燕虽没有见过此人,但却知道此人所要找的人,从未放过一个活口。
她忧形于色的道:“我,我担心他对燕公子不利!”
她本来是发现了那六个加入的童子就是无为书生方智留着护身的六人,而要目前证实的,但此时却已忘了。
其他三人,也都似有无穷心事,一个个呆在那儿了。
这时,斗场中燕少玉已动了杀机,蓦地,长啸一声,在十二个孩童退身欲上之际,纵身拔起了五丈之高,奇书双手也按于左右双腕上。
一声冷森无比的清叱,夹着一声震人心弦的冷喝道:“鸣风迫月,九日当空!”
一道长虹,脱手一闪,飞向无为书生方智,一片蒙蒙的冲天剑气,也向十二个攻上来的童子罩了下来,左手却攻出了那招鸣凤追月的剑法。
骤变原如电光火石一瞬,漫说无为书生方智不识武功,就是武林中懂得武功的好手,又何尝有人能躲过这招鸣风追月。
死剑带起一道经天长虹,却有一个令武林侧目的“神宫”书生,走完了他在人世上辉煌的历程。
一声长号。死剑透胸穿背而出,无为书生方智双手本能的抓着胸口剑柄,缓缓倒了下去。
在同时.燕少玉凌厉无比的剑影,业已罩住了十二个童子。他们虽然都仗着奇奥的身法,曾经毫无困难的纵跃于掌影空隙之中。
然而,九日当空与鸣凤追月两招一出,他们却再也没有能耐闪躲了,因为这一剑一掌,混成一片,犹如实心,那有空隙可躲。
燕少玉俊险上肌肉一阵抽搐,那不是恐怖,而是惋惜与不忍心,也许,武林中没有人会相信他有此等心肠。
但是,形势所逼,除非他甘冒生命之险。
暮地,燕少玉暗中把玉牙一咬,“生剑”突然回手向上一掉,剑身贴臂,以剑柄使出“九日当空”,但只这一缓,却使身前三童有了进手之机。
错综混乱中,连声闷哼声过处,十二个童子相继倒了下去,燕少玉也暴退三步,嘴角上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脸上也开始苍白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跃而上,情急的拉起燕少玉的手,道:“燕……你,你受了伤了?”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没什么?别人付出的比我更多!”
话落,转脸对盲圣、邪哑道:“你们把十二人抱一边,不要解他的|茓道,”话落走向无为书生方智的尸体。
老和尚厉目中奇光一闪,道:“此人是我和尚有生之年,所见到的武林第一高手。”
话落,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扭头问银刺金鳖道:“此人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凶狠嘛!你看,他宁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那十二个俊俏孩子。”
银刺金鳖在老和尚说话之际,心中早已盘算好应对之策,闻言阴阴的道:“大师,你想错了。谁都知道,神宫中会武功的人之所以受不会武功的人指挥的原因.乃是他们个个都眼下了迷心之药?失去本性。日子一久不服.则必将成为痴呆之人.你想燕少玉会为他们去神宫讨解药吗?”
老和尚道:“神宫、鬼殿连我都不敢去,当然他不敢去了。”
银刺金鳌一拍手道:“着啊!这就是他所以不杀这十二个童子的原因,乃是存心叫他们成为痴呆残废之人.以抵他们冒犯之罪啊!”
银刺金鳌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使人不能不相信,何况老和尚先入为主,自然更是容易相信了。
老和尚目中杀机一闪,猛然大步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处。道:“我是‘恨天和尚’,专程来找你的。”
燕少玉从无为书生方智尸体上抽出死剑,拍回左腕.冷冷的道:“大师是谁?与在下何干?”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脱口道:“你……怎么了,大师是……”
恨天和尚心说:“嘿!果然不错,你目中无人!”
狂笑一声,道:“哈哈……关系太大了,我老和尚是来替那些枉死冤魂来讨索命债来,债主就是你。”
燕少玉险上毫无表情的漠然道:“大师功力果然不错,只是燕少玉不愿与佛门中人动手。”
恨天和尚冷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好孤陋寡闻,你知道我恨天和尚之名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在下以为这与我无关!”
恨天和尚发笑道:“燕少玉,你果然说话简捷而不罗嗦,但我和尚也非爱说话之人,当然每一句话都有关系,哈哈!你听着和尚之所以有‘恨天’,之名,乃是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你却无好生之心,凡是罪恶之徒一旦被我以现,从无一人逃生,哈哈……你说有关系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但他并非……”
七煞玉女话未说完,已被燕少玉一声狂笑截住了,因为他并非怕“恨天和尚”。
他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和尚,你得寸进尺,以为燕某真怕了你吗?”
恨天和尚虽说是出家人,但却性烈如火,闻言一掌劈向燕少玉胸口道:“谁要你怕我!”
掌出带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但却没有狂风。
燕少玉本想出右掌,见状心头一沉,主意立变,左掌闪电向外一送,直推出去。
“波!”的一声轻响,地上石面,硬被压出一个五尺深的大坑,但却没有飞扬的石屑,这种现象,的确是武林中少见。
燕少玉退下三步,身前石地上,印着三个深达五寸的脚飚,嘴中鲜血,便如涌泉般的流出来,他骇然的付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还有我燕少玉的劲敌。”
恨天和尚只退下一步,脸上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他的心情并不比燕少玉平静多少。
七煞玉女白燕惊恐的叫了一声,扑向燕少玉身侧,流泪道:“不要打了,你伤了。”
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纷纷跃了上来。
圣婴童子冷笑道:“恨天和尚!你与一个已受内伤的比斗,胜了不见得光彩,来来来,咱们两个走上两招试试。”
盲圣、邪哑也闷不吭声的分立于恨天和尚左右两侧,精眸中透出无比凶狠的光芒。
恨天和尚满不在乎的道:“你们是同党吗?”
圣婴童子冷笑道:“不错!”
“那没可想到,我和尚原不要什么光彩,来吧!今天说不得我和尚只好一一打发你们了。”
圣婴童子明知自己武功与师弟相差很多,但他却不忍心看师弟带着重伤受罪,更不愿师弟的自尊心受到任何打击,闻言暗中把牙一咬,冷叱道:“寻你就先接我—招试试吧!”话落,一招“野火燎原”拍子出来。
盲圣、邪哑也在同时大喝道:“也算上我俩一份。”声落身起,从左右两测攻来。
恨天和尚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他可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弱,因此,他脸上神色虽然不变。心中却不无惊异,更担心燕少玉会加入战圈,暗中心念急转,立取速战之心,大喝一声,道:“一齐来最好!”
声落。大袖向外一拂.袖中双手,却展出了一招达摩三式中的“慈航普渡”,一片茫茫如山的压力,以他身体为中心,向攻来的三人压到。
燕少玉心中,脱口大喝道:“退下来,快!”
三人也发觉掌风攻不进去,再进只有更增加一份危机.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人后退,邪哑厉声笑道:“生死何足惧,只求义长存。”
恨天和尚心中一动,手下不由一缓。
“砰砰!”连响一阵,三条攻进的人影,以放射状向四周射出,分别跌在三丈以外,落地连喷数口鲜血。
盲圣、邪哑一跃而起,双目尽赤,提着蹒跚的步伐向恨天和尚走去!
燕少玉冷叱道:“你们要干什么?”
盲圣凄厉大笑道:“禀帮主,我们还没有死!”
燕少玉只觉心头如中千万支利箭般的痛苦,他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厉声叱道:“我命令你们站在原地冲
盲圣、邪哑闻言不敢抗命,分别站住,邪哑道:“帮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命令我们站在原地?”
燕少玉冷笑道:“因为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是你的帮主。”
话落,轻轻推开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向恨天和尚走去,他嘴角上的血仍在流着。
恨天和尚诧异付道:“邪恶之徒,都是些无义之辈,利合之徒.那会有舍命全义之人,这中间莫非有诈不成。”
思付间,回头向银刺金鳌望去。目光阴森无比。
银刺金鳌心头一沉,强自镇定的笑道:“大师功德,将水存武林了。”
恨天和尚哼一声,回头注定走来的燕少玉道:“燕少玉,你要杀武林同道是何道理?”
燕少玉阴森的道:“大和尚,你想叫我燕少玉向你提供点什么吗?”
恨天和尚沉声道:“不错,除非你们不要命了。”
一声凄厉激昂的长笑,划破了沉静的山野,如一条冲天钢丝,直上九霄,凝而不散,似阴冷伯人的声音,燕少玉道:“哈哈……大和尚,我帮中弟子受伤的损失,由谁来补偿呢?”
恨天和尚缓和的脸色再度一紧,冷喝道:“难道要我补偿?”
燕少玉厉笑道:“哈哈……不错,大和尚,你猜对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呼道:“你……你不能再动内力了。”
但是,这是多余的,因为她声音才落,燕少玉猛然攻了出去,提尽全身功力,他拍出了威猛无伦的七掌。
恨天和尚本来心中已动了疑,如果燕少玉当时把他当武林前辈看待,像江湖上其他人一样的尊敬他,把事情本末说明,他准会倒戈一助的。
但是,燕少玉却不卖他这个面子,使他一时之间,非常下不了台,此人脾气本来就很暴躁,一怒之下,早把方才的疑念丢到九霄云外了,见招大吼一声,道:“佛爷怕你不成?”
声落,也连攻了七掌。
但见掌影纷飞,气流逼人,七煞玉女白燕存身不住,竞被硬生生的逼退了三步。
两人武功,都是武林绝学仅有的高手,这一挤起命来,自然是惊险万端,令人眼花。
银刺金鳌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思忖道:“幸亏这老秃驴没有变卦,不然,今天我准得丧命于此了。”
燕少玉内腑受伤在先,再加之恨天和尚的功力,原本就比他高上半等,此时拼争起来,牵动内伤,渐渐有些走下风了。
燕少玉心中念头一转,付道:“只有使最后几招于胜了。”
思忖间,两人恰好走过一个照面,蓦地!
燕少玉大喝一声道:“大和尚接住!”回身一招九日当空,向恨天和尚拍到。
恨天和尚冷哼一声,突然招化“苦海无边”相迎,竟然是达摩三式中的老式,顿然他对燕少玉这一招,心中也相当警惕。
一个是广古奇学,一个是佛门绝技,相较之下,各有所长,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燕少玉右掌一招无功,百忙中提足全身残余功力,清啸声中,腾空而起,招化鸣凤展翼,闪电下击!
恨天和尚也拍出了达摩三式中的第二式。
突然,燕少玉觉得丹田一虚,真力流转不上来,左掌一招鸣风展翼,也只使出一半,便中途停了下来。
恨天和尚也就自然而然的轻易化解掉了。
燕少玉招竟落空,恨天和尚大吼一声,道:“你也接我和尚一招试试。”声落招化慈航普渡,向燕少玉拍来。
燕少玉见过他使用这一招,把盲圣与圣婴童子三人击出老远,身受重伤,心知此招厉害无比,那敢大意,清叱一声,强提残余功力,喝道:
“鸣风追月”!身子一冲,直透恨天和尚掌风,向他胸口拍去,身与掌合而为一,快猛迅捷,令人眼花。
恨天和尚心头一震,掌下猛然加劲,就在此时,燕少玉已发觉真力难以为继,除了再进一段有限距离以外,已然无力退下了。
他嘴角掠过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在他此时的环境下,乍看起来是那么不相称。
他阴冷的叫道:“大和尚,付出点代价吧!” ”
恨天和尚没料到他竟敢冒死进招,一怔之下,大叫道:“你付的只怕更大。”
“轰然!”一声大震,挟着一声闷哼,燕少玉的身体倒飞.出四丈外远,平跌在地上,张口连吐数口鲜血,恨天和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上流出了血丝。
这一掌,激起了恨天和尚的杀机,狂笑声中,大喝道:“燕少玉,你见过这招“莲台九佛”了吗?”声落突然盘膝凌空而起”身在空中,也未见他怎么作式,突然幻出七个幻影,每个人影,都向下击出一掌,使人无法分辩真假虚实。
银刺金鳌心中一惊,暗忖道:“莲台九佛,少林寺早已失传数百年,这老秃驴是从哪里找来的?幸亏早给他服下了剧毒,不然天下谁制得了他?”
就在这时,七煞玉女娇呼一声,道:“好个为虎作伥的老贼驴,你先杀了我好了。”
声落,人已扑到在刚才地上撑起身子的燕少玉身上。
恨天和尚认得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急忙收招,飘落地面,茫然的自语,道:“莲台九佛,原是九幻,怎么今天我只能幻出七个呢?难道这点轻伤也左右得了我?”
燕少玉轻推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不要说什么,记住我的话,天龙帮永远不要求于任何人。”
恨天和尚闻言脸色一变,道:“什么?天龙帮,你是天龙帮什么人?”
银刺金鳌心头一紧,道:“大师别听他胡言,天龙帮,就是灭于他师傅手中,你可以想象得到,除了朝阳、鸣凤以外,还有谁能战胜天际燕杰,他们才一举歼灭了整个天龙帮。”
七煞玉女白燕恨声道:“好个阴毒的红云帮,你们勾结天下群雄,杀燕公子父母于雁荡峰之上,灭其全帮,今天却竟把罪名加到儿子头上,这种故事,也只有你们才编得出来。
恨天和尚心中更疑,脱口道:“此话当真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你何必再假惺惺,凭你的江湖经验。难道……”
“你在对谁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阴光一闪,恨道:“对自命是替天行道,凭仗武功,欺凌弱小的圣僧说话,哈哈——大和尚,过去我心目中一直很尊敬你,但此时,我却恨我自己功力有限,不然,我忍得下心,凌迟将你处死。”
燕少玉安慰的一笑,漠然的道:“白姑娘,你很了不起。”
七煞玉女白燕黯然的望着燕少玉,摇摇头,道:“我相信这次你不是讽刺我了,但是,直到现在你才赞美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盲圣、邪哑带着沉痛的心情,抱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来,虽然,他们内腑疼痛犹如油煎刀扎,但却没有形之于脸上。
圣婴童子抱着那根龙角,也缓缓的走了过来,他婴儿般的脸色,此时竟已苍白如纸。
他们,谁也没有理会一旁的恨天和尚,如同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而是站在天的一边。
银刺金鳌从背上拔下银刺,急步走了过来,闷声不吭的举刺就要下手,突然恨天和尚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银刺金鳌不敢得罪他,急忙住手,谄笑道:“大师终究是出家人,硬不起心肠,是以,小老儿想替大师了却未了之事,以便为江湖上除此大患。”
恨天和尚冷然一笑道:“我怀疑你们所言不实,因为,我只听到你们一面之辞而已。”
言下颇有些后悔之意。
银刺金鳌大急,道:“大师,众口砾金,难道大师还不相信?”
恨天和尚脸色一寒.道:“走!我要先去把真相查出来。”
银刺金鳌心中虽然明知一查必露马脚,但却并无恐惧之意,心忖道:“反正苗族数百人已到,而老秃驴身内剧毒也快发作了,我何必抗命而冒险。”
转念间笑道:“好吧,我们走吧。”
话落,朝八个血鼠堂的弟子一挥手,率众而去。
恨天和尚临走,道:“燕少玉,假使你所言属实。我和尚知道该怎么补偿你的。”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但愿你所想与在下的定价同高。”
恨天和尚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急步而去,崖上只留下一片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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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吃力的撑起身子,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快动功疗伤吧,不出多久,红云帮的人就要来了。”
七煞玉女白燕开怀的道:“你自己伤最重,怎么不医呢?快嘛,快坐下来,我帮助你。”
燕少玉淡然的道:“我自己的伤,自己明白,决非短时间内能疗好的,所以,我要你们快设法治疗,以便应付眼前局势。”
圣婴童子把龙角往地一抛,道:“对对,我们快!”
话落,自己当先坐了下去。
一见驼龙之角,盲圣脸上突现喜色,大笑道:“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帮主的伤有东西可医了!”随着笑声,他嘴上流出的血更多更快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喜的道:“什么?什么东西?”
燕少玉却冷声喝道:“盲圣!不许再出声,快坐下去。”
盲圣对燕少玉的话,听如未闻,从怀中摸出剩余的一大半驼龙内丹道:“你们来看看,这有什么?”
邪哑、圣婴童子突然大喜道:“啊!我们都把这个忘了。”
七煞玉女白燕走上去把内丹拿来,走到燕少玉身前,道:“快服下去!”
燕少玉感动得望了众人一眼,虽然,他苍白的俊脸上,一向不浮现什么表情,但此刻却沉出露出无限激动。
他把内丹接在手中,自左腕上拿下生剑把内丹切成数份,道:“每人一块,快来拿去服下。”
盲圣急道:“卑职等伤得并不重。”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时间有限,不要再拖了。”
三人只得上前拿过,各自服下,盘膝坐下来,燕少玉望着七煞玉女白燕道:“白姑娘!一切重责只有委托于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知道燕少玉的意思,当即拔出七煞剑,飞身跃落两丈开外的一块高石上,担任着守护之责。
燕少玉沉重的叹息一声,把内丹服下,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受此重创,如果不是恨天和尚中途变卦,只怕此时他们已全命亡于鹰愁涧上了。
由烦乱恢复宁静,虽然是宇宙永恒的现象,也对心中有事的人,宁静却比烦乱更可伯。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望着四周,虽然她平日自恃武功高强,未曾怕过任何人,但此时,她却觉得什么人都可怕,因为她担负的责任太大。
短暂的一瞬,她觉得好象过了一年,顿饭的功夫,她更觉得如同度了百岁。
但是,你怕什么,他却偏偏会出现什么,七煞玉女白燕偶一转头,突然眼角上闪过一条人影,急忙回头,心中不由一沉,自语道:“绝医谷奇!”
只见北面二十丈外的一处乱石中,此时正缓步走出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人,净面苍髯,长眉凤目直鼻方口,生相甚是端壮,由外表。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行事怪到极点的绝医谷奇。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盯着绝医谷奇,绝医谷奇抬眼看了她下眼,突然飞身几个起落跃了上来,七煞玉女白燕知道他的习性,当下并不与他说话,只紧紧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绝医谷奇站了一会,突然举步向那根龙角走去,七煞玉女白燕一惊,冷哼娇叱道:“喂!谷奇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停步转身道:“你终于先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冷声道:“谁叫你捡现成的便宜!”
绝医谷奇脸色一怔,道:“白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谷奇一生对欲得之物,虽然一定要拿到,但却用交换之法得来的,几曾拣过便宜了!”
话落一顿,突然道:“哦!这些人脸色都不正常,白姑娘!你是在守护他们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不错,因此我劝你少打坏主意!”
绝医谷奇笑道:“咱们交换如何?我马上就把他们治好,然后你把那根龙角给我,怎样?”
七煞玉女白燕冷然道:“武林中不知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
绝医谷奇并不生气,笑道:“你说我医不好他们?”
“既有绝医之称,天下那有难得倒你的病,本姑娘是担心你心术不正、暗藏祸心。”
绝医谷奇笑道:“不会的!他们身上已没有我喜欢的东西可交换了,我暗中下毒手干什么?难道我有药没地方放?”
敢情此人所说的交换,都是他自己一手造出来,说穿了就是勒索。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稍放,手上功夫仍不敢散掉,语气稍缓和一些,冷漠的道:“不劳尊驾操心,他们已服下疗伤之药了。”
绝医谷奇自信的道:“天下没有一个人的伤药比我高明,只要一服下我的药,他们内伤马上就可以全好了!”
话落,举步向四人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飞身拦住道:“站住!等这里的主人好了再说。”
绝医谷奇笑了笑,站住脚,道:“那个是此间主人?”
七煞玉女怕他施出暗算,伤害他们,闻言脱口而道:“他就是!”话落,回身一指燕少玉。
绝医谷奇见状一惊,道:“啊,这么年轻,我——真——没想——到”,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因为他全部精神,都隔着那双贪图的眼睛,盯在燕少玉双腕的生死环上。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灵巧,听出他最后几个字漫散不聚,就知他必有所见,绝医谷奇却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瓶,手指按于瓶盖之上。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变,脱口道:“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退下三步,道:“我发现了比驼龙角更值得交换的东西。”
说话之际,右手食指轻轻在盖上一按,一缕细如蛛丝的紫线,已射向燕少玉的左胸口。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什么东西?”本能的错身挡在绝医谷奇身前,身法之快,只不过是绝医谷奇毒针刚过而已。
绝医谷奇对自己的绝技非常自信,闻言笑道:“生死环不是比驼龙角更有用吗?”
七煞玉女白燕大骇,七煞剑一挥,指着绝医谷奇,冷森森的道:“谷奇,只要你有自信胜得了我手中长剑。”
绝医谷奇笑道:“谷奇虽没自信胜你,但却有自信交换得来生死环。”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你不用使诈,本姑娘不上你的当。”
“使诈,哈哈!不相信你到小子的右胸口看看,有没有一个发丝大小的紫色小点。”
蓦地!一个阴冷得如玄冰涧中穿起的冷风般的声音,道:“白姑娘,他确实没有使诈……”
七煞玉女白燕霍然转身,只见燕少玉俊脸已恢复了先前的红润,心中一惨,暗自忖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才脱过一险,却又偏偏碰上这个魔鬼。”芳心一痛,忍不住颤声道:“你被他伤着了?”
燕少玉阴寒的狞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虽然没说假话,但却也末达到目的。”话落一顿暴喝一声,道:“朋友!还你的。”
声落右手一扬,一道蛛丝般的紫线,闪电般射向绝医谷奇胸口,位置与绝医掷的完全一样。
绝医谷奇急忙一扬手中的紫玉瓶;把紫芒接住,险上茫然一阵,突然领悟过来,狂笑一声,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闭血不使上流,使脸色苍白如重伤无异,我绝医谷奇倒被你瞒过了。”
燕少玉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搭于“死环”之上,阴冷的一笑道:“是的朋友,你不但被我瞒过了,一条命也在无意中丧于这鹰愁涧上了。”
声落,缓步逼了上来。
绝医谷奇深知死环的可怕,见状正色道:“慢来!慢来!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苦一定要置我‘绝医’于死地呢?也许,也许你今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随着语气声,紫瓶不知不觉中抬了起来。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把紫瓶丢在地上。”
声音阴沉,带有无比的威严,使人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绝医谷奇狠了两次心,都没有勇气把手抬起来,燕少玉阴沉一笑,道:“朋友!燕少玉很少把一句话重说两次而不带动作。”
一听“燕少玉”三个字,绝医谷奇心中大骇,慌忙把右手一松,紫玉瓶自然而然的落到地上,脸色已失去先前的镇定,摇头苦笑,道:“谷奇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燕少玉阴冷的扫了绝医谷奇一眼,道:“姓谷的朋友,燕某确实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似乎是一种习惯,谷奇脱口道:“交换什么?”
“你说呢?”“绝医”谷奇道:“放我离去!”
燕少玉一指地上的十二个男女童子,道:“他们是神宫中的‘天煞六童’‘地煞六女’,他们身中神宫奇毒心性尽药之迷,只要你能将他们医好,燕少玉决不亏待于你。”
绝医谷奇武功并不比七煞玉女白燕高,他一生之中,所以能够纵横武林,令人侧目,就完全仗了那紫玉瓶中毒针,能于不知不觉中制服敌人,此刻玉瓶一失,他那敢与惊天动地的燕少玉抵敌。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点头道:“对神宫中的药物,谷奇也没多大把握。”
话落举步行去。
燕少玉上前拾起紫玉瓶,脱手丢出道:“姓谷的,接住!”
绝医谷奇一征,回身接住玉瓶,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放心吗?”。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为求生存,各人自有自己的打算,假使阁下以为值得那么做的话。”
绝医谷奇大笑道:“只可惜我武功差你太多!”
话落,把玉瓶放入怀中,开始给十二个童子诊断起来。
燕少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突听绝医谷奇摇头叹道:“这药果真歹毒,竞已侵进脑髓也,除非除非!”
突然,他抬头望定燕少玉道:“燕少玉!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希望你选择。”
“那两条?”
绝医谷奇道:“第一条,把毒素替他们集中于一处,但却将终生残废,不过,可以十足保性命。第二条,我以银针炙艾替他们放毒,但生死各半,不过,生则可以恢复神智。”
燕少玉心头一沉,沉吟良久,突然道:“谷奇!燕少玉替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
绝医谷奇霍然起身冷笑道:“燕少玉!他们与你我都无亲故关系,但是,我谷奇的命只有一条。”
燕少玉银牙一咬,断然道:“谷奇,我信任你,今天决不杀你,十二个人的前途全都交到你手中了,但是我要明白的告诉你,燕少玉不懂医术,假使有一天,我知道你是存心伤了他们,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谷奇双目紧盯在燕少玉脸上,道:“你倒很关心他们呢!”
“就算是这样!”
绝医谷奇冷笑一声,道:“难得!难得!”
话声充满讽刺与不相信,俯身动起手术来。
燕少玉缓缓转过去,一刹时,崖顶上静得伯人。
时间在默然中消失,这中间,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盲圣、邪哑相继醒了过来,他们看看肃穆中的帮主,心中不由有些茫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凝重过,就是面临大敌也未必如此。
最后,是圣婴童子醒转过来,他还未看清楚形势,突听绝医谷奇叫道:“啊!总算成功了,你们这些小子可真命大。”
燕少玉骇了一跳,直到他听清最后一句话,才沉重的呼出一口气。
绝医谷奇冷笑道:“燕少玉,你怎么说?”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只见十二个童于,仍静静的躺在地上,每人颈后地上,都有一滩紫色的血水。
绝医谷奇道:“燕少玉,你流下了很多汗!”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这天气太热了!”
绝医谷奇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少玉,你这是违心之论,哈哈,谷奇第一次发现江湖中人把你看错了,也相信你是真的信任我了,哈哈……难得,难道武林中还有人敢相信我绝医谷奇的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意多少有些凄凉之意。
燕少玉知道谷奇,已由他脸上汗珠看出他方才心中的紧张了,虽然他并不愿意人知道,感慨的看了天色一眼,沉重的道:“朋友,要让人完全相信你,与完全不相信你,都非易事,为了求生存,人必须在辽阔的人生舞台上,扮演各种角色,你所演的,已完全成功了。”
绝医谷奇再度狂笑一声,道:“少年朋友!也许我们相逢太迟了,但在第一面,谁也不会想到你竟成了我的知己,虽然做我绝医谷奇的知己,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话落举步欲行。
燕少玉豪放的笑道:“无人敢相信的朋友,带着那只龙角吧,你原是为它而来的。”
绝医谷奇没有说什么,顺手拿起驼龙角,回头道:“少年朋友!你我后会再相见的,别忘了,红云帮所带来的苗众不会放过你,也别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虽然江湖中人都不相信你会有仁慈之心,但我仍然希望下次相见时,不是我给你药吃”,声落,转身急纵而去。
燕少玉迷茫的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自语道:“我们相识的并不太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扬起一声激昂的长啸,燕少玉脸色一变,突然道:“这是‘恨天和尚’的啸声,白姑娘,你与他们快把十二个童子|茓道解开,只怕那批苗众马上就要来了,我先去会会此人吧!”
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齐声道:“你一个人去?”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在我大事末完之前,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别争了,你快把他们救醒,”声落人已飞老远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沉重的叹息一声,向十二个童子走去。
圣婴童子却嚷嚷道:“我的角没了,早知道我也不花那么大的力气了。”
他好像永远不知忧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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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燕少玉飞身迅疾奔去,穿过几处乱石,行约二百余丈,突见前面五十丈外,恨天和尚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飞而来,他好像已发现了燕少玉。
燕少玉停住身形,凝功于双掌之上,静以待变。
眨眼之间,老和尚已奔到燕少玉身前二丈处,猛然煞住急冲的身子,冷喝道:“燕少玉,快盘膝坐下。”
声音有无上的尊严,犹如长辈命令晚辈,使人有所自觉欲照言而行之心,燕少玉动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还命令不了我。”
恨天和尚猛上两步,喝道:“快坐下,老衲要传你那式莲台九佛。”
燕少玉有些茫然有看着“恨天和尚”,猜不透他是为了什么会突然想把佛门失传达数百年的一招威力无比的“莲台九佛”传于自己,突然,他心中一动,星目中寒光一闪,道:“这就是你给燕少玉的补偿吗?”
恨天和尚看出如果硬命令,只有徒自浪费时间,说不定燕少玉根本就不会理会于他,而反把一招佛门绝学,埋没地上,当即沉哼一声,道:“老衲知道你不会满足的,不过,你放心,老衲补偿你天龙帮损失东西,是这条老命。”
燕少玉心头一动,虽说他心中怨恨“恨天和尚”,而恨不得置之于死地,但是,英雄相惜之心,却在事临头时产生了。
他觉得,实在不应该让他死,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大和尚,幸好我天龙帮中无人伤了,因此,在下的定价也没有那么高。”
恨天和尚狂笑道:“哈哈……你以为老衲愿意死吗?”这是不得已的啊,老袖实在告诉你,现在支持我的只是一股怨气,我内腑早已破碎了。”
这消息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出人意料之外,燕少玉骇然的望着恨天和尚,只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曾经怀恨过的人如此。
恨天和尚扫了燕少玉一眼,道:“你觉得惋惜吗?”
燕少玉眨动了一下星目,冷然道:“在下觉得你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么英勇,一个暴烈疾恶的人,至死也不会放过那些逼害他的人,除非他连动也不能动了。”
恨天和尚长笑一声,道:“燕少玉,我已听到了你心中想说的话,是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他们人太多,我杀不完,所以,我要把平生唯一所得,从未真正用以对敌的‘莲台九佛’传给你,因为,只有你,才会将之发扬光大。”
话落一顿,道:“坐下吧!”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道:“也只有在下才是红云帮的真正不能妥协的敌人吗?”
恨天和尚道:“是的,燕少玉,所以他们要借我之手将你除去,并在出发之前,替我服下烈性剧毒,要一网打尽我俩,坐下吧!”
燕少玉没有再说什么,依言坐了下来,道:“医药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也许可以找到那能替你除疾的人。”
恨天和尚笑道:“哈哈——宝剑赠烈士,红粉寄佳人,我自己的伤我明白。”话落一顿,突然命令,道:“闭目听着!”
燕少玉依旧是那么冷漠,但在他闭目的同时,险上却垂下两颗精晶的泪珠。
恨天和尚黯然的摇摇头,喟然叹道:“你这两颗泪珠,已代表了你内心的惋惜与友情,我和尚早先瞎了眼了,竟把你看成了十恶之徒。”
转眼间,冷喝道:“生死还是天命,非人力可为,想他作甚,平心静气,澄清灵台。”话落,开始传那口诀,一字一句,缓缓讲解。
恨天和尚虽然平日因疾恶而难守杀戒,但必竟是佛门高僧,一声断喝,直如醍醐灌顶,使人尘念尽消,是以,他讲解时一字一句,燕少玉全听得非常清楚。
一遍讲完,再讲一遍,然后要燕少玉背诵了出来。
燕少玉聪明过人,第一遍讲完,他已会背诵了,再听第二遍,更加熟练,当下把口诀一字不错背诵了出来。
恨天和尚满意的笑了笑,道:“不错,现在再看我演身法,目前,我可能只能演出三尊坐相,你只要注意我手法怎么变幻就行了。”
话落双足微微一顿,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双腿在离地的一刹那,盘坐起来,恰似“莲台坐佛”。
但见他双手在空中连连闪动,随着幻出三个坐相,拍出三掌,招招举实无虚,等于是三个功力相等的人,同时出手。
燕少玉心中突发奇想,忖道:“假使我能在空中,把九日当空与鸣风追月同时拍出,岂不是刹那之间,有九个朝阳叟和九个鸣风老人同时出手,假使我再有九柄短剑,岂不是可以同时使出九招‘鸣凤追月’?”就在他幻想之际,恨天和尚从空中落了下来,踉跄退了三步,急促的道:“你演给我看看。”
燕少玉依言而坐,照他方才所看到方法飞身,但他在空中只幻出两个坐佛,拍出两掌,便已落下地面。
恨天和尚点头笑笑道:“难得。”
当下再把燕少玉的缺点纠正了一下叫他再演一遍。
燕少玉依言再度腾身空中,突然把鸣风追月使了上来,在幻出的三个坐相中,拍出了两掌,才落下地来。
恨天和尚惊奇的望了燕少玉一阵,突然仰天狂笑一声,跌坐地上,他那一直未曾变白的微黄脸庞,这时渐渐笼上了灰白。
燕少玉沉重的走上两步,盯着他不语。
恨天和尚目光焕散的望着燕少玉道:“你原是性情中人,但你却曾经历过太多的折磨,所以,你外表冷如冰霜,但我却看得到你的心,年轻人,生死原是人必完成的阶段,不要伤悲,因为,在这同一时间内,正在有许多人要踏上他人生最后的归程,但你并不替他们悲伤,因为你并不是都认识他们。”
燕少玉缓缓屈膝跪拜地下,冷静的道:“但是,我认识你。”
恨天和尚没有叫他起来,只是淡淡的道:“我平生杀恶人无数,最后却死于恶人之手,这也许就是报应,你可以把我当成前车之鉴。”
燕少玉星目中透出无穷杀机,缓缓的道:“你说过,人总要踏上他最后归途的,早晚并没有多大分别。”
恨天和尚笑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不该离开他们,我死之后,把我的尸体放在一处明蔽所在,将来,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它,因为,我不希望你杀佛门中人。”话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神态是那么安详。
他,曾纵横武林,他也曾令恶徒丧胆,但是,这就是最后……
突然,一个娇音轻叫道:“燕公子,你终于胜利了!”
燕少玉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沉重的摇摇道:“不,世间没有人能胜过他,除非……,他们用了更为卑劣的手段。”一个娇甜的声音叫道:“燕姊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接我们的哥哥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道:“嗯!不过,你们不要调皮,他正在烦恼中。”
“他会骂人吗?”
“他不会骂人,但是你们一吵,他会更烦恼。”
燕少玉看清了那些说话的竟是围绕于七煞玉女白燕前后的“地煞六女”,再放眼向外一看,只见二十丈外,圣婴童子正在与六男童厮磨,蹦蹦跳跳的快乐无比。
就在这时,东西两方,突然又同时传来“咕咕”两声恐怖的啸声,七煞玉女白燕闻声粉脸不由骇然变色。
她身前的一个女童,轻轻拉拉她的手,道:“燕抹姊,你不用害怕,这是苗族用来骇人的甩手响箭,他们大都欢喜在黑夜中攻击敌人。”
燕少玉略一思索,道:“今天可能例外,我们就以这里为根据地,大家准备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奇怪的道:“苗族与中原武林道向无瓜葛,怎么与红云帮合作来攻击我们呢?再看苗族虽然凶顽,但却不会武功,又岂是咱们之敌,红云帮的联合他们,其用意何在呢?”
沉重的叹息一声,他——燕少玉早已明白红云帮的用意所在了,但是,为了天龙帮的威望,他却不能不狠下心肠来应付这场“人海战术”。
盲圣道:“这叫‘人海战术’,他叫我们把手都砍软了,而伤于苗族毒箭之下啊!”
空中的响箭更多了,天煞六童、地煞六女长走苗疆,对苗族的心理与战术,知道很多,闻声一个女童叫道:“他们真的开始攻击了,”话声不过才落,四果然蹦蹦跳跳的跃出不下千人的苗族。
但见他们手持毒弓,利矛,凶面祼背,战鼓咚咚,声势威猛无比。
这时,圣婴童子与天煞六童也走了过来,圣婴童子脸色一变,道:“奇怪,这些苗人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六童中年纪最大一人,道:“当然不怀好意了,他们是来与我们打架的啊!”
“打架?这么多人?”
那童子道:“你别看他们这么多人,其实要真打起来,只怕再加一倍也不够我们杀的,只是他们大都是些直率好客之人,实在令人不忍心下手。”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更加难决不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只有燕少玉,神色依旧,好似无动于衷。
突然,七煞玉女白燕道:“我们可以冲出去。”
盲圣、邪哑忙应道:“对对,这样就不用杀太多人了。”
圣婴童于望望师弟,只有他心中明白,三人的话是白说了,因为,他相信师弟早已思虑及此,但是,他没有提出来。
阴森而没有感情的一声冷笑,起自燕少玉口中,道:“天龙帮的弟子,决不能退。”
盲圣道:“帮主,他们是无辜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龙帮要生存,要屹立于江湖,所以,我不能顾虑这么许多。”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滴血,他并非不珍惜这些无辜的生命,而是已看出,如果他今天稍存不忍之心,而开后退之例,则红云帮必然联合更多蛮人,把他天龙帮逼得在江湖上无存身之地,除非,他杀更多更多的人。
正如恨天和尚所说的:“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邪哑不以为然的道:“我们能突出重围,并不影响我们的威望。”
燕少玉道:“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准备了。”
这时四周苗人已近在四十丈之内了。
几条奇异的线条浮现在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上,一点激怒之火,熔遍她两颗迷人的美眸,她觉得更能了解燕少玉一层,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错误的,只听她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我不是你天龙帮的弟子吧?”
没有回头,他盯着远处的苗人,由声音,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他的心底掠过,以平静的语气,道:“白姑娘,你永远是自由的。”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一声,道:“那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仍没有回头,也仍是那么平静,他道:“是的,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哼一声,飞身向外冲去。
突见人影一闪,圣婴童子降落七煞五女白燕身前,道;“白燕妹妹,假使你真的了解他的话,你该会想到他心中痛苦,远胜于你。”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仍有气,冷冷道:“只有你最好解他!”
圣婴童子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是的,白燕妹妹,你今天一走,我怀疑你会永远见不到他。”
白燕不假思索的道:“不用你骇唬我,我……”突然,她发现一向无忧无虑的圣婴童子险上,正在罩着千重愁意,芳心一震,一把抓起他的手,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婴童子黯然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苗人退却后,他必会独往红云帮根据地,这里距神宫不过百里,无为书生不会如此白白死去的。”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开始颤动了,她本是极端聪敏的女子,圣婴童子这一提示,她登时想到了更多,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望去。
他仍然木然望着原来的地方。虽然神色是那么威严,但却没有往日的灵活。
蓦地,一支响箭呼啸声中,从他肩胛上掠过,带去一片衣服,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飞身跃落燕少玉身侧,玉手急伸到ρo处,惊问:“伤着了没有?”
燕少玉仍是那么镇定,冷漠的回头道:“不劳白姑娘关怀,现在你该走了。”
话落,轻轻把她玉手从肩上推下来,左手猛然一搭右手,撤下死剑一指道:“攻了,不能放过一个。”
盲圣回头看看邪哑,道:“杀!不放过一个。记住!你我只忠于一个人。”
邪哑厉声狂笑道:“老家伙,人生患难有几次死,你我认为对就对了。”话落,两人同时扑了出去。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睹气道:“你不叫我杀,我偏要杀。”
话落一扬“七煞剑”就待出手,突听六女道:“姊姊,我们呢?”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这时,那些苗族已逼到二十丈之内了,箭矛齐如雨下,怪啸齐叫之声,满山遍野,骇人之极,但是,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红云帮中的弟子。
燕少玉银牙紧咬下唇.死剑一挥,拔开射到身前的三只毒箭,冷叱声中,飞身电射而出。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害怕他离开她,七煞剑一挥,也不顾一切的跟了上来。
圣婴童于突然大叫一声,道:“娃儿们。上啊!”手握短剑,直冲上去,天煞六童孩童心性,见圣婴童子一领头,都纷纷跟上,直扑苗众。
一场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连声惨号,响彻云霄,但急涌而上的,却如沧海之潮,一波接着一波.则没有休止的时候。
六
这些人,没有一个庸手,一旦存心杀将起来,莫说一些不谙武功的苗家,就是有这许多江湖二三流的角色,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只见,上来一批,倒下一批,尸体堆积,血流成渠,不到顿饭工夫,已躺下了不下百人,吼号厉叫,混成一片,使这座一向平静的山野,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些苗众,却也真够凶狠的,虽然明知,上一批,死一批,但却仍如潮水般的直涌而上,好像不到死光了,不肯停手似的。
众人开始有些手软了,好几次,几乎被苗众冲进圈内。
燕少玉冷喝声道:“不许放进一个进来,那个失职,按帮规处理。”
众人闻声,只得再狠起心肠杀下去,他们当然不是伯什么死活,而是由于尊敬这个冷漠的小帮主。
时间在痛苦中消失着,许多生命却在时间消失中幻灭,一个生命者诞生虽然不易,但一个生命的幻灭,却仅只一挥手就做到了。
冷汗流满了盲圣、邪哑、七煞玉女白燕,以及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的面颊,他们眼中,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了。
盲圣断然收手,退下,忖道:“死吧!死吧,我实在不忍心再屠杀下去了。”
就在盲圣退身时,远处山头上,突然响起一片凄厉的号角声,汹涌如浪潮的苗族武士,一听号角,突然全部都倒提枪矛,退了下去,成群结队消失于山野乱石之中。
燕少玉冷漠的把“死剑”拍回腕上,仰天看了看天色,外表上,他仍是那么冷静。
圣婴童子深深的喘了口气,道:“他妈的,这批不要命的野种,总算是走光了,师弟,咱们也该回燕家庄了。”
燕少玉摇摇头,苦笑道:“明天再说吧!”
七煞玉女不以为然的道:“明天?难道我们还要在这旷野中住上一夜?”
惊地,远处传来一声冷冽的长笑道:“哈哈……姓燕的,你的手段残酷,足以令江湖同道咋舌,对一批无辜的苗众,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冷漠的,平淡的,燕少玉抬眼道:“朋友,这笔帐该记在你们红云帮头上,因为,是你们诱使他们来的。”
那声音阴笑道:“哈哈……姓燕的,记帐的人,不是你我,而是江湖同道,现在,你们仍在苗族包围之中,有种,你就把他们杀光,不钉,嘿嘿,你就得突围。”
燕少玉冷森的道:“天龙帮不在乎多杀几个人,朋友你亮亮相好吗?”
不知是没有勇气,还是故示神秘,那人道:“我们原是老相识,将来你会知道的,哈哈……哈哈……”一声长笑声中,那人消失了。
燕少玉冷漠的道:“仍退回鹰愁涧石洞中,今夜就在那里过夜。”
突然,六煞中的一个小女孩,仰起苹果似的小脸蛋,愁眉苦脸的道“大……大哥哥,我们明天还杀他们吗?”
一丝迷茫的笑意,浮上燕少玉俊脸美绝伦的玉脸,然而,他眸子深处,却随着脸上的笑意,隐隐中透出愁丝万缕,他抚摸小女孩的头皮,道:“小妹妹,这就是人生,残酷的人生。”话落缓缓举步向崖顶走去。
由那凄凉近似愤恨的声音,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突然一震,她急步赶到燕少玉身侧,柔声细语道:“你有很多愁绪,是吗?”
注视着涧中的倒影,他道:“姑娘觉得如此吗?”
七煞玉女白燕,道:“虽然,你想用平静,冷漠来遮盖一切,但是,有时候,你自己却也无法控制得了自己。”
燕少玉测验盯着她美艳脱俗的粉脸,七煞玉女白燕也正全神注视着他。
她,由他那俊美的险上,看到了一丝漠然的笑意,虚幻的表情,那不是伪装的,而是他同心的写照,她看得出来。
是的,她的心弦开始颤抖了,因为,那是表示他并不会把人生看得多少重要,而她,需要地重视人生,只有他重视人生,她才有所寄托。
他,从她脸上看到了太多柔倩,多少关怀,连调皮的她,不该有所愁意,他摇头谈然的笑道:“姑娘,你想了解我,我知道,那是多余的,你知道,自找烦恼是傻子的行为。”话落纵身向涧底跃去。
七煞玉女白燕喃喃道:“是的,我想了解你,更希望你了解我。”飞身追了下去。
接着、在后面的人,也相继跟了下去。
他们打下了几只涧顶飞翔的鹰鸟做了晚餐,然后宿于洞中。
七煞玉女白燕与地煞六女住右侧一间,盲圣、邪哑住左侧的一间,燕少玉与圣婴童子住外面,这是燕少玉分配的,尽管,众人都不愿意,却不敢反对。
阴霾的云天,刮着“飕飕!”的冷风,使本已寂静荒凉的山野,更多加一份恐怖色彩。
约是初更时分,燕少玉跃上了涧顶,他望了四周散落的尸体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童音道:“师弟,我知道会上来的。”
燕少玉微微一怔,笑道:“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会上来的目的。”
圣婴童子走到燕少玉身侧,道:“师弟,我认为你不该去。”
看着四周那些尸冷血凝的苗众,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师兄,你该知道,任何事情,如果不从根本处理,将永远没有根除的可能,他们唉!他们原是慢乐无忧的一群,完全是无辜的呢。”
圣婴童子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这里是神宫的范围,平日虽然无人知道他们的巢|茓的所在地,但你在他们范围之内,杀了这么多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燕少玉轻微而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道:“师兄,我心意早巳决定了,你不必再费唇舌,明天五更以前,如果我仍没有回来,今后天龙帮全由你指挥了,因为,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圣婴童子坚决的道:“我指挥不了,这样好了,我与你一起去,我们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师兄弟啊,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感激的笑了笑,他拉起师兄的手,摇头道:“如果我都不行,你去不是多余吗?你知道,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圣婴童子坚决的道:“我知道,但我并不怕死。”
“是的,你不会怕死的,但是,你死得不值得,这里,只有你知道我去那里了,因此我希望你别告诉他们,假使真的那么不幸,我,要你替我报仇,回去吧!”
话落举步向前走去。
圣婴童子不由自主的追上两步,燕少玉转头沉重的道:“假使你真是我师兄,我希望你不要来。”话落足下一用劲,突然如飞鸟般的掠空消失于夜幕中了。
圣婴童子追了几步,突然驻足摇头,叹道:“唉!只怪我武功差你太多,无法分担你的忧抑。”声音十分凄凉。
惊地,娇柔的,不安的声音,起自他身后,道:“顽童哥哥,他到那里去了?”
圣婴童子霍然转身道:“谁?白燕妹妹你问谁?”
浮动着泪珠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特别朦胧,也特别令人心疼,她迟顿的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因为,他已不在洞中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夜风撩起他白色的披风,泪珠已滚下她清丽绝伦的粉脸,往日的调皮,已不复见,忧愁的色彩可能已笼罩了这少女的心田。
圣婴童子拉起她的手,笑道:“白燕妹妹,走吧,下去吧,他也许已到遥远遥远的地方去了,也许,他马上会马上回来。”
白燕心头一沉,道:“他去那里,我要去!”
圣婴童子不敢直说,他知道性烈的她,一旦知道,不管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住她的,他忍着内心的痛苦,笑道:“哟!连分开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都忍耐不住了,师弟的艳福真不知是那一世修来的,我顽童可羡慕死了。”
由顽童的语气,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但仍不相信的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些可伯的话?”
圣婴童子忖道:“那是事实啊!”
嘴上却道:“试试妹妹关心他到什么程度啊!”
圣婴童子脸上神色一整,道:“咱们准备明天出发了。”话落与七煞玉女白燕,双双跃落涧下去。
寂静的山野,一片漆黑,远处不时传来兽吼阵阵,夹杂着夜鸟声声单调的叫声,更增加了些许恐怖色彩。
这里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五棵参天的大柏树下,环绕着一幢巨大的茅屋,虽是泉林野居,但能搭此大屋,也足见并非一人之力了。
然而,此时茅屋中居住的却不是什么猎户山农,而是一批江湖争斗狠的汉子,只见,大厅上,一张巨大的长方木桌,上首坐着一个白发柱杖的老苗,他身后环立着四个身体健壮无比的苗族武士,此人显然是苗族酋长了。
主位坐着“银刺金鳌”,然后,依次坐着,仅剩一臂的“白山一怪”巫仁杰,“黑水双妖”卢昌、沈毕德,再下来,则是些小头目了。
银刺金鳌望着老者,道:“洞主放心,我红云帮的人马,不久就到了,绝对设法替你们把那些武士的血债索回就是,我帮帮主最是仁慈。”
恰在这时,燕少玉跃上门前一棵大柏树之上。
那边,已有人翻译过去,老苗脸现不悦之色,说了几句,只听他身侧的一汉人翻译道:“洞主说,你们原先说过,‘开天斧’金爷今夜要来,怎么到现在还未见他现身,你们是不是诚心要来合作?”
燕少玉心中一怔,忖道:“开天斧好像在苗疆很有点名望,不知此人是谁?”
银刺金鳌脸现难色道:“开天斧金爷是血狮堂堂主,堂中事务繁忙,可能他还未交待清楚,无论如何,天亮之前,他一定会赶到的。”
老苗坚决的道:“不管怎么说,开天斧金爷如果不到,我们苗族,决不再出手。”
银刺金鳌道:“当然,当然,我红云帮要除燕少玉之心,还比你苗人更迫切。”
惊地,一个冷森甜脆的声音,道:“那阁下就不该劝诱这些无知苗家做无谓的牺牲。”
屋内的人。闻言都一惊。举目循声望去,似乎没想到在红云帮重重守卫之下,还有人能侵到心脏地区。
燕少玉心头也是一惊.因为,那声音就起在他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柏树之上。但以他的耳目,却一直没有发觉,当下一侧险,不由又是一惊。
只见,柏树梢上,突然爆烈出万朵金焰,金焰四散爆裂,排成一朵金莲,夜空中,看起来持别醒目,莲台是红色的,上站一个少年。
与那少年脸庞一接触,燕少玉不由心头骇然惊忖道:“我自信称得上俊美之人,但与此人一比,却又差得太少了,如果说真有金童玉女,那此人该是化身了。”
两条弯弯的眉儿,一地明亮而使人觉得微带羞意的明眸,瑶鼻小嘴,粉红细嫩的险,如同敷了脂粉,就是世间女子,要找出这样的,只怕也非易事。
他身在空中,飘乎如同一片轻羽,良久良久,才落下地面。
苗族大多迷信,一见这种奇礼,老苗当先下跪,喃喃不知念些什么,状到恭敬虔诚。
美少年甜脆的声音,用苗语道:“驼龙原不过是件孽畜,那能代表什么神明,尔身为酋长,不明事理,徒令苗疆弟子,无端丧命疆场,如非念你平生爱民如子,今天必将严惩于你,还不带看你的人快走?”
老苗恭敬的叩头再三,起身欲行。
这时,那汉人已把话对银刺金鳌说明白。
银刺金鳌闻言大怒,道:“朋友,装神弄鬼,算不得英雄,老三,对洞主说,此人并非神明,我马上派人把他拿下来。”
老苗闻言,不由又有些犹疑起来。
白山一怪巫仁杰这段时间.已把那少年打量了一阵,见他双耳垂上有环孔,脸上并没有高深武功的征兆。
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忖道:“女孩子大多以轻功见长,老夫几乎被你瞒过了。”
思忖间,怕老苗变卦,大啸一声,飞身扑上去道:“老夫劈了你。”
招化“巨斧开天”当头向少年劈去,斧出如惊电闪动.迅猛以极。
美少年看也不看一眼,王手向前一指,突见黑影一闪,白山一怪巫仁杰还未出斧,门脉已被一只手抓住,一抬眼。不由亡魂。
只见,身前之人,身高一丈五六,环眼如铜铃,巨口如巨盆,撩牙外伸,赤膊如柱,简直如书中的罗汉。
树上燕少玉心头也是一凛,因为,白山一怪巫仁杰的武功他知道,但是,以他的武功,却没在怪人手中走出一招。
巨人右手向外一送,硬生生的把“白山一怪”巫仁杰挥出七八尺远“叭!”的一声,仰天跌在地上。
少年冷哼一声道:“本神能役使六丁六甲,山神土地,阁下信吗?”
这时,白山一怪巫仁杰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生性狠辣,刚才一招未曾留神暗算,以致吃了大亏,那肯就此甘休,闷声不响,扬斧闪身向那巨人劈去,招式竟是“鬼决天河”,但见斧影如山,骇人听闻之极。
巨人对劈来斧影,视若无睹,只见他身子突然一晃,纵身冲天而起,快得如同电光一闪。
白山一怪巫仁杰一抬头,只见空中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由一沉,付道:“以他腾身的快速,起码也得冲上十几丈高;怎么一闪就不见了,莫非真的是什么六丁六甲一类的神不成。”
心念转动,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突然,银刺金鳌大喝道:“巫兄,身……”
“后”字尚未出口,突见巨人一抬脚,接着一声惨号,白山一怪巫仁杰庞大无比的身体,已向燕少玉藏的柏树飞来,方位正对着燕少玉。
燕少玉深知自己藏身之处,已被此人看见,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右手轻轻向上一抬一托,一股无形气劲,把尸体凌空托起三丈多高,从树梢上一掠而过,良久,良久,才听到“叭达!”一声。落于数十丈外。
巨人铜铃眼骇然一扫树梢,身子一动,消失于夜幕中。
美少年冷冷的对老苗喝道:“对本神胆敢存疑惑之心,你该当何罪。”
老苗大骇,由方才巨人的现身,他心中唯一的一点疑念也消失了,战战兢兢地叩道:“老汉谨遵神旨,望神恕罪。”
美少年冷喝道:“快去!今后不得妄自与中原武林道接触。”
老苗那敢再说半个不字,叩完头,爬起身来,朝身后四个汉子招呼一声,急匆匆的向外奔去,任凭“银刺金鳌”如何说法,他也不肯回头。
“黑水双妖”目中毒光同时一闪,似乎就要出手,银刺金鳌冷声道:“不得放肆!”
老苗却在这时候走出了门外,急步消失于夜幕中。
就在这时候,美少年先前藏身的大树上,飞上一个红衣少年,此人年约二十五六,玉面朱唇,清秀脱俗,只是脸上阴森森的带有些鬼气。
此人身法轻巧无比,落在树上,不带一点声响。
燕少玉心一震,忖道:“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茅屋前,倒成了藏龙卧虎之地了。”
美少年移动了一下身子,冷冷的道:“那百多条人命,在下想该由责帮偿还。”
银刺金鳌心中虽然害怕,但却不愿过分示弱于人,冷冷一笑,道:“自古道,杀人偿命,这些人并非老夫所杀,阁下要本帮抵命,不嫌太过牵强了吗?”
美少年冷冷的道:“阁下如果不引他们出来,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命不由贵帮偿还由谁来偿命。”
银刺金鳌冷笑道:“阁下硬要这么说,老夫也没有话说,不过,我红云帮却非怕事之帮,只要阁下自信能把敝帮中人杀光,但请下手。”
美少年大笑道:“杀你们没有什么困难的,在下现在就要动手了。”
银刺金鳌心中大惊,脱口道:“阁下以什么身份?”
美少年眸中杀机大炽,突然冷笑道:“凡是侵犯苗疆的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响起一声震人心弦的长笑。
美少年对那笑声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只甜脆的回身冷笑,道:“阁下下来吧,不必鬼叫来示威了。”
发笑之人闻言笑声霍然而止,只见一个朗朗的声音道:“少宫主耳力惊人,仅由小王的笑声,竟知是居于鬼类,人说神明知万事,此言果然不假。”
随着话声,巨大的柏树上,飘下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他落地抱拳向美少年一揖,道:“十殿王子拜见神宫少宫主了。”
似乎没有想到与他“神宫”在武林中齐名的“鬼殿”中人会在此地出现,而且,来人竟然还是“十殿阎君”的独生子“十殿王子”。
美少年脸上神色微微一动,但瞬即平静下来,冷漠的脆声,道:“神宫、鬼殿一向不相侵犯,今日王子到我神宫范围之内,不知有何贵干?”
十殿王子阴沉的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王来时,本想先禀报贵宫一声,但苦于不知贵宫所在,想不到误打误撞,会在这里碰上少主,真是幸会了。”
随机应变,天衣无缝。
美少年冷哼一声道:“人说鬼殿中人,个个机灵,此言果然不假,今夜仅听王子这几句话,在下已可完全相信,你前来之时,在下在此,阁下为什么要在树上躲那么久?”
“十殿王子”阴沉的俊脸一变,突然大笑,道:“少宫主不管事情如何,小王总算拜见过宫主了,前后虽有差别,但礼仪上在下叫算走完了。”
美少年冷冷的望了一眼燕少玉藏身的大树一眼,道:“在下不愿与你多说,只要阁下来‘神宫’见见我们宫主就行了。”
“十殿王子”心中暗忖道:“神宫鬼殿并驾齐驱,难道你神宫中的人,还敢把我怎样不成。”思忖间,淡然一笑,突然,若有所见的道:“少宫主,好漂亮啊!”
美少年俊脸突然一红,才要发作,十殿王子已急忙开声,道:“好吧,等一下还望少宫主引见呢,这不,在这一段时间内,小王要察一件事情,可以吗?少宫主?”
美少年冷哼道:“只要不妨害本人的工作,当然可以。”
十殿王子连忙拱手道:“小王子谢少宫主了。”
话落突然俊脸一变,与先前恰似成了完全不同的人阴森森的向银刺金鳌等人道:“你们如果想少吃点苦头,就老实答复本小王的话,否则,哼哼……”
他似乎永远还忘不了他是鬼殿未来之王,出口闭口,总要挂上一个“小王”,不知是故示其尊贵,还是示其权威。
银刺金鳌虽然素知神宫、鬼殿之名,而早存惊骇戒惧之心,但他红云帮却是今日武林手屈一指的大帮会,其背后之靠山,也决不下于神宫、鬼殿,又岂肯示弱于人。
当下冷然一笑道:“老夫等闭口不答,朋友你将怎样。”
十殿王子俊脸勃然变色,冷声道:“只要你敢,现在小王问你第一句。”
话落一顿,道:“驼龙可是你杀的?”完全是一派命令的语气,令人实在难以忍受。
一旁“黑水双妖”老二沈毕德忍不住怒吼一声,跨步进身,道:“你把我们红云帮就真的看扁了不成?”
十殿王子一怔,声色稍缓和的道:“红云帮,你们是红云帮的人?”
沈毕德见他语气已缓,以为他已害怕,更加怒火万丈,猛然上两步,朝指骂道:“是你自己瞎了狗眼,难道爷们胸前绣的是什么你都没有看见吗?”
十殿王子剑眉一皱,杀机立现,右手向后一挥,但见人影闪动,左右两侧突然冒出两个手持三股巨叉的大汉。
由于这两人是矮身急进,除了美少年与树上的燕少玉知道他俩是从那里来的外,在场的人都只觉眼前一花,好像两人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沈毕德拾眼不由骇得连退了三步,因为,他眼前站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地狱图中的牛头马面,以沈毕德的江湖经验都能被骇怕,足见这两个东西,并非戴的面具,因为,任何面具也瞒不过精如狐鼠的沈毕德。
一旁的银刺金鳌心也暗自奇付道:“莫非真有所谓‘牛头’、‘马面’,这两个东西,脸上肌肉能动,决非面具,难道神宫、鬼殿之中,真的不只武林人物不成?”
十殿王子冷声道:“此人胆敢骂小王,你们说该怎么办?”
牛头道:“斩无赦!”
声音阴冷带有鬼气,令人闻言全身汗毛为之倒竖。
沈毕德不由自主的再退了两步,本能的反应,他把功力运于双掌之上。
十殿王子冷森森的点头,道:“该斩!”
牛头闻令一提三股叉,飞身上前喝道:“王子有令,取尔性命,但我阴曹取人时,仍准其自由挣扎,能脱者免死,尔准备了。”
沈毕德名列黑水双妖,在江湖上能占一席之地,自然深非等闲之辈,他在牛头说话的空当,心中已忖度过,深知一战难免,也知鬼殿中的人,决非等闲之辈,早就存下了先下手为强的观念。
牛头怪物的话,不过才一落,他已当先大喝一声,道:“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声落一招风涌七海,闪电向牛头怪物拍去。
两人之间有距离,不到三尺,沈毕德雄劲猛快速如电,再加之还是偷袭,虽说牛头怪物武功再高,就是不被打倒,起码也得退下个七八步远。
那知,事情非常出人意料之外,外面的人,谁也没有看到牛头怪物还手,更没有看到他动身,只觉他身体似乎一矮,沈毕德双掌竟然已落了空。
黑水双妖老二经验何等老到,一招不中,急忙撤招退身,寻找敌人,抬眼不由骇出一身冷汗,敢情那牛头怪物仍在原地。
沈毕德惊恐的忖道:“莫非这东西真是鬼怪,怎么能钻到地下呢?”
燕少玉心头也是一惊,他倒完全相信这牛头怪物是人,但是,他那矮身避招的身法,却令他吃一惊。
因为,那奇异深奥之处,与神宫中人急升骤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牛头怪物阴寒的笑道:“你不想死,也不能死啊!王子之命,谁敢违背。”
话落,钢叉一招,道:“你还有挣扎的机会,不过,只一次了。”
沈毕德心中已生却敌之念,精目四周闪动一阵,突然大吼一声,道:“老夫从来不怕鬼。”声落招化“金刚降魔”摇推一掌,身子却与推出的呼号汹涌的掌风,成了反方向,向后急跃而去。
一声阴沉的寒笑,夹着钢叉上铁环的“哗啦啦”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号。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就因为如此,才更增加了一种的恐怖色彩。
牛头怪物,三股钢叉从沈毕德后腰Сhā进去,断脊椎,从腹部出来,高高挑在空中,鲜血如注,分外骇人。
卢昌与沈毕德形影不离,已达数十年之久了,今见同伴惨死,不由为之肝胆俱裂,不顾一切的大喝一声,道:“老夫与你这妖魔拼了”,声落人已飞出。
蓦地,一个震人耳膜的声音大喝,道:“卢昌,站住!”
声落,场中已多了一个长须垂背,凌乱不堪,赤眉凶睛,狮鼻海口的四十岁上下的汉子,此人正个前胸,绣着一双张牙舞爪的大红狮子。
卢昌闻声知人,急忙刹住前冲的身子,凄声道:“堂主定夺。”
声落缓缓退了下来。
十殿王子阴寒的一笑,道:“你就是什么开天斧金啸群吧,小王觉得你很知道进退。”
不错!此人正是红云帮“血狮堂”堂主,“开天斧”金啸群,他伸手一撩脸上乱发,冷声道:“十殿王子,你把我血狮堂估得太低了,而把你鬼殿中的人看得太高了,嘿嘿!红云帮自开帮至今可没有怕过那一个。”
十殿王子阴冷的一笑道:“金堂主客气了,不知对今晚的事.堂主做何打算。”
开天斧金啸群确实并非省油的灯只是他心中另有打算,强自压住怒火,冷笑一声道:“今夜之事,红云帮有一天自然会找到你鬼殿理论,本座只想先澄清一件事,让尊驾知道,你今夜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罪有应得。”
十殿王子冷笑道:“不知是何事?”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驼龙并非本帮所杀,乃是另有其人。”
十殿王子阴笑道:“阁下这句话不知几个人相信。”
精眸中怒火一闪,似要发作,但最后他又忍下来了,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驾如不信,何不问问少宫主?”
十殿王子面色一变,转脸和声,道:“少宫主,此话当真吗?”
美少年冷声道:“只怪你自己孤陋寡闻,连近日中原出了一个武功盖世,无人能敌的少年英雄也不知道。”
一听美少年赞美燕少玉,十殿王子突然失去往日的阴险狡诈,星目中杀机一闪,阴森森的说道:“驼龙可是他杀的?他叫什么名字?人在那里?”
开天斧金啸群年纪虽不大,但他能为“红云帮”对外攻击的主力,血狮堂之主,岂是等闲之辈,十殿王子的反应,虽然不大明显,但又岂能瞒住他,他心中冷笑一声.道[奇*书*网-整*理*提*供]:“想不到这女娃儿倒反助了我一臂之力。”
心念怀转,冷笑道:“不错,正是他杀的,他叫燕少玉,就在鹰愁涧,如果,尊驾真要找他,老夫倒可以提供你一个捷径,保证一找就找到。”
十殿王子冷笑道:“什么捷径?”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燕少玉是中原第一美男子,年纪只有十六七岁。”
这句话,确实把十殿王子说得更恼了。
但是,美少年心中却又更加重了一层神秘之感,他心中暗付道:“这是我第二次听人说他俊美绝伦了,虽然,金啸群可能夸大其词,但如无几分事实,他决不敢这么说,我倒想见见他。”
十殿王子冷哼一声,道:“少宫主可否陪小王去见见燕少玉,然后小王再去拜见宫主。”
美少年冷笑道:“他敢擅入苗疆,本人自然要去找他,不但你要同去,红云帮的人也得同去。”
开天斧金啸群笑道:“我红云帮也正要找他,我等当然陪少宫主同去,红云帮的人也得同去。”
十殿王子急声,道:“这就走吧!”
蓦地,一个阴沉的声音道:“诸位不要再走了,在下在此等候各位多时了。”
声音冷漠,阴森,而坚决,似来自一个没有一丝暖意的世界。
一个本能的动作,众人全把目光向以发声处看去,在那棵大柏树下,这时正有一个身着鹅黄衣服目透骇人寒光的少年,缓慢从容的向这边走来。
美少年心头一震,思忖道:“太冷了,他们果然没有说错,也还有许多地方,他们没有形容得出。”
十殿王子却觉得眼前一花,第一次,他觉得世间竟然真的还有比自己更俊美的少年。
开天斧金啸群则是第一次与燕少玉见面,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文弱的少年会使红云帮连连受挫。
蓦地,十殿王子冷然狂笑一声,道:“哈哈……阁下就是威震中原的燕少玉吗?”
冷漠的,无所谓的,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尊驾不必企图先声夺人,燕少玉不在乎多听几场狂笑。
他的脚步仍然平静的向前移动,目标却是开天斧金啸群。
十殿王子自从发现燕少玉真是个比他俊美后,便觉得无法控制自己了,似乎他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杀死他。
十殿王子见燕少玉话完之后,不再理会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燕少玉,听说阁下已杀了那条驼龙?”
没有回头,他仍向前走着,冷漠的道:“十殿王子,燕某并非伯事之人,而是因为此来有着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假使阁下是个聪明人,就该把形势分析一下。”
十殿王子怒道:“分析什么?”
没有理会他,燕少玉停于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三尺处,冷漠的道:“阁下号称开天斧,想来那般得意的武器就是巨斧了,现在该亮出来了。”
开天斧金啸群望了十殿王子一眼,大笑道:“哈哈哈……姓燕的,你是觉得老夫可欺吗?不知你带了多少人来?”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燕少玉是只身前来,因为在下觉得对付你红云帮这些角色,用不着兴师动众。”
美少年不信的扭头向四周扫了一眼,果见四野空荡,不见人踪.心头不由自主的暗忖道:“此人果然冷做得怕人,只怕今夜他要吃大亏。”
开天斧金啸群冷笑道:“当初你大概没有料到这许多人会来吧?”
此人一言一行都是圈套,只要燕少玉一说,他早料到了,那势必形成连这些人全没瞧得起,而得罪众人,群起而攻之。
燕少玉聪明异常,闻言冷笑一声,道:“在下只是来替百十名苗族武士索债,与旁人无关。”
十殿王子飞身跃到燕少玉面前,冷笑道:“你一进场,便与在下发生关系,你能说与旁人无关吗?”
开天斧金啸群一见十殿王子再度出面,心知两人这一战,已经难免,故示坚决的回头喝道:“把我的开天斧抬来。”
十殿王子星眸中精光一闪,冷道:“阁下以为小王会留下活口给你杀吗?”
开天斧冷笑道:“你我各不相干,他找的是我红云帮,自然由我红云帮应付,尊驾代表的是‘鬼殿’,那你们之间的事,自然由你去应付。”
十殿王子冷笑道:“那小王出面找他燕少玉了。”
开天斧金啸群正要他如此,闻言冷笑道:“但尊驾却不能限制本座备战。”言下之意,无异是说,你十殿王子不一定能胜。
十殿王子傲狂成性,闻言突然狂笑一声,道:“那只怕轮不到你了。”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不,冷森森的,道:“燕少玉很少连让入两次,尊驾却如此不知进退,坠入人家圈套尚不自知,燕某人真替鬼殿可惜。”
十殿王子大怒,道:“小王心中比谁都明白,但世间没有任何力量以阻止我杀你之心。”话落回头对马面怪物喝道:“将此人叉死!”
马面怪暴应一声,道:“遵命!”
话毕钢叉一举,对准燕少玉胸口就刺。
燕少玉那里把他放在眼里,见状动也不动,静等那钢叉刺来。
美少年先是黛眉一皱,后来,突见那钢刺到燕少玉胸口不满五分处了,他却仍没有动作,不由骇得小嘴一张,几乎出声。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驾还是自己上吧!”声出突见精光一闪,只见钢叉叉头,刺向马面人以外,谁也没有看出燕少玉是怎么出手的。
马面人见精光一闪,虽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已知情况不佳,慌忙一调钢叉,企图抽回,但是,已太慢了一点。
“呛然”一声,三股中间最长的一根,已被燕少玉斩去半寸有余,马面人心头不由一惊。
燕少玉没想到仅只一个侍从,竟能有此等迅捷的手段,心中也不由为之一震,手中死剑向外一扬,趁着马面人撤之际,攻上一招“月佳疏桐”。
开天斧金啸群心中暗自一惊,忖道:“此人身手果真骇人听闻。”
马面人正在希望他攻上部,见招急忙身子一晃,突然不见,手中钢叉,却由燕少玉小腹向上刺去。
燕少玉在柏树上已看过牛头怪人身法,是以,当下马面怪人一闪,他看也不看,右手一招“烈日当空”已自上拍了下来,快速还在马面人出叉之前。
十殿王子大惊,叫道:“快退!”
燕少玉一招月挂疏桐原本只是虚招,当下一觉小腹上,寒风袭人,死剑早已抽回,招化“浮云缺月”仍又斩叉头,身子却在同一时间内,拔空而起,右掌“烈日当空”仍然照旧拍了下来。
马面人有十成所握的一抬,再度扎空,已知碰上了生平劲敌,蹲身弯曲的双脚猛左右一晃,身子登时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使人难辨虚实,其快速可想而知,恰在这时,他听到了十殿王子的叫声。
呛啷一声,燕少玉的右手死剑上斩下了叉头,但右掌却拍了个空,倒使他觉得有些意外。
马面人觉得手头一轻,心知吃了亏,急忙停住晃动的身子,才要站起来,突听十殿王子大叫道:“身后。”
他本能的想飞身前纵,但燕少玉的手脚何等快捷,马面人右足连半步都还没有挪出去背上已着了燕少玉一脚。
一声“砰然!”大震,接着一声惨哼,马面人一个怪异的身子被燕少玉一脚踢出八丈多远,连翻数滚,落在地上,二口气喘不过来,便昏死过去。
牛头怪物与马面人相处日久,情谊甚浓,见状大吼一声挥动着手中钢叉,就要出手,突听十殿王子阴冷的大叫道:“站住。”
声落他人已抢先站在燕少玉身前。
美少年眸子中掠过无比惊讶的光芒,但却并无意,开天斧金啸群与银刺金鳌险上全都浮现骇然与阴毒的光芒,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燕少玉与人对敌时的武功。
十殿王子阴森盯着燕少玉道:“也许咱们早就见面了。”
燕少玉冷笑道:“阁下不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吗?”
开天斧金啸群拈了拈手中巨斧,心中生出一个歹毒卑鄙的念头,只要有机会,他会珍惜的。只见十殿王子从袖中掏出一柄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三尺左右的七孔竹筒道:“你先出手吧!”
燕少玉漠然的冷笑一声,道:“燕少玉与任何人对敌,都从不先下手。”
十殿王子大喝道:“小王例外。”
燕少玉冷笑道:“阁下别自抬身价,你我既是敌对立场,便没有什么分别,在别人看来,你可能是鬼殿中伪王子,但在燕某看来,你却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匹夫,朋友,把你心目中的尊贵收起来吧,燕少玉不吃你这一套。”
语气阴寒冷酷中充满了不肖与讽刺之意。
神宫、鬼殿中的二三流角色,在江湖中走动,都无人敢如此轻言相侮,何况他一个从鬼殿中出来的未来主人。
俊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想把世间最刻毒的事全用到燕少玉身上。
然而一时之间,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狂吼一声,手中竹管一扬,带着一声轻缓的啸声,竹管如闪电般向燕少玉击到。
由那声响,任何人都本能的觉察出,攻来的兵刃其速度必然很慢,因为照常理判断,力大劲猛风必急,风急则声必响,反之亦然。
一种本能的感觉,燕少玉冷笑一声,缓缓抬抬掌欲劈。
突然,他心头一震,忖道:“不对!”
掌招急变,但已来不及了,因为这时,竹筒已近燕少玉背胛满三寸远了,万般无奈,燕少玉侧身向左飘出三丈。
神宫、鬼殿武功.各卫江湖一绝,其所以能屹立武林,达百年而衰,自有其独到之处,十殿王子为鬼殿未来主宰,武功自然足以压倒同辈任何一人。
燕少玉身子一退,十殿王子如影附形的跟了上来,竹简连挥,突然发同尖锐刺耳的啸声,乍听起来,使人觉得他兵器攻敌的迅捷,必然已达到迅雷惊电的速度,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那竹筒缓慢无比。
由方才那么缓和的声音,十殿王子的兵器都攻得那么快,这次声音如此之急,自然更快了,燕少玉已知逢上了生平劲敌,那敢大意,死剑连挥,攻出一十八剑之多,只见一片蒙蒙剑幕,罩住了他全身各处,仅由外表,已可看出他是想先守后攻。
燕少玉剑招一过,那急速的锐啸声,突然又转缓,无数竹影,又罩上燕少玉,逼得他再度退下数丈。
一缓一急,周而复始,缓声攻敌于不备,急声攻敌于真力,这种兵器,却也是武林中少见的。
美少年心中暗骂,道:“傻子,打了这么久,你怎么还看不出他是以反常来取巧的,这样耗下去,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当然,他并不知道当局之人,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些。
十殿王子心中何尝不着急,他原先以为不要几招,就能将燕少玉放下,那知攻了近五十招,燕少玉虽然只是闪躲苦撑,但始终使他无法沾到身。
开天斧金啸群阴沉的把手中巨斧放下来,敢情,他以为燕少玉已不是十殿王子之敌了。
燕少玉乃是个临敌冷静之人,虽然,心理上本能的反应,会使他为之紧张,但紧张中,始终未曾失去其理智。
这时,他已渐渐发现那啸声有些异样了,试探着在啸声急时放缓守势,果然灵验。
十殿王子也已发现前景不对,开始缓急并使,然而,燕少玉已发现真相,岂能再被他瞒过,在一阵缓啸声过处,十殿王子竹筒急啸声才起,突听燕少玉大吼一声,道:“朋友,你的伎俩也只这些而已。”
声落,右掌闪电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左手死剑攻出了一招“浮云错月”。
但见一片迷幻的掌影才过,突然一片迷蒙的剑雾急袭了过来,这种不按剑诀,而双手各行其事的打法,可也大背武林常规,十殿王子再有想象力,也不会想到有这种武功,一招之下,便被燕少玉扳回了劣势。
这一来,事情可又反过来了,十殿王子一时之间,摸不着燕少玉的武功路子,但他手中兵器的反常啸声,燕少玉却已完全明白了,无异是他告诉燕少玉自己出的快与慢,松与紧。
不到十招,十殿王子竟被逼退数十丈之远。
蓦地,十殿王子握兵器的右手一按,七孔突然完全闭塞,啸声登时霍然而止,这一来,两人便真的拼起实力来了。
开天斧金啸群,又举起了巨斧,他知道,最后可能还是要自己出手的。
美少年俊美绝伦的险上,浮现出一丝迷茫的笑意,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着他。
场中两人,这一拼起实力来,战况比之方才,更加激烈一倍以上,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已渐渐摸清对方的特长与不足了。
二十招一过,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势,十殿王子偶一抬眼,发现开天斧金啸群巨斧已抬到胸口,心中登时会过意来。暗付道:“你既有意除他。我何不假装不知。将计就计,将他逼到你那边,哼哼,你红云帮想借刀杀人,小爷也正有此意。咱们是彼此彼此。”
别看“十殿王子”的年纪不大。居心阴险狡诈。却决不输于任何一个比他大上一倍的江湖前辈人物。
他心意已决。登时把全付精神集中在攻上。硬要想把燕少玉逼退下去。
燕少玉功力不下于十殿王子,他想把他逼下去,又谈何容易。打了许久,燕少玉也只不过退了不到两尺。
突然,十殿王子心头灵光一闪,矮身急窜至燕少玉身后,竹管招化“阴城风云”电刺燕少玉背心要|茓。
燕少玉回手一招烈日当空相击,几乎与十殿王子是同一时间。
十殿王子旨在诱敌,燕少玉招才一出,他立刻纵身退两丈有余,竹管招化“凄风苦雨”反攻上来,乍看起来,好像他是在借退身之际备招似的。
此人居心阴沉,城府极深,虽然,他相信神宫少主相助燕少玉的可能性极少,但却非绝对没有,是以,他宁肯慢一点,也不愿让神宫少主看出异样。
一进一退,燕少玉已逼近了几丈多远,两人又缠斗了起来。
前后总计,约近百招,十殿王子已距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不满三尺了,你知道他何以而不怕他暗算呢?原来,他知道末得红云帮主许可之前,开天斧金啸群决不敢树此强敌。
约莫退到距开天斧身前两尺处,十殿王子突然大吼一声,矮身再窜到燕少玉身后,全力攻出十八竹管之多。但见管影如出,遮天盖地,凌厉骇人之极。
燕少玉转身应敌,由于压力太大,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四五步之多,身子已近开天斧金啸群身前不满三尺之处了。
这时,美少年才会过意来,只见他俊脸上神色一变,惊叫道:“在我神宫范围之内,不许任何人使用卑鄙的手段。”
然而,事倩却已临头,此时发现已来不及了。
开天斧金啸群一见燕少玉果然已退到身前,心中大喜,把握时机,冷喝一声,扬斧一声开天劈地,闪电劈出,道:“姓燕的,你不是要与本座一见高下吗?”这时,少宫主的话也只才说完而已。
十殿王子一见开天斧金啸群果然中计,他已存心欲置燕少玉于死地,那肯使他有回手之机会,冷叱声中,招化“魂游地府”,以雷霍万钧之势攻了上来。
燕少玉的武功,虽然不能说胜过十殿王子许多,但最起码单掌抵他两三招不成问题,另一只手,足可以回身自保。
然而,开天斧金啸群果然中计出手,等燕少玉发觉背后风声有异,欲待回手自保已经来不及了。
燕少玉脑海中,闪电一转,权衡轻重,猛然把银牙一咬,身子向左侧,双手齐向身后击去。
一声惨哼,血光立现,十殿王子退到三丈以外,盯着燕少玉右胸口长达半尺的血槽,阴森的冷笑道:“阁下自信能支持几招。”
冷汗虽然从燕少玉脸上不断的流下来,但他却能狠心忍得下,不让痛苦浮现脸上,俊脸上浮动着那丝无所谓有笑意,冷冷的回头看了退身两之外的开天斧金啸群一眼,道:“姓金的,你与十殿王子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十殿王子厉声得意的笑道:“你还想要代价?哈哈……我看只有等来世了。”
燕少玉缓缓把其余真力,在体内流转一遍,并不运功去止伤口的血,因为,那将减少他那一招威力,他冷森森的,道:“来来来,两位要的是我燕某人的生命,在下也有同样的目的,两位不至于就此罢休吧?”
十殿王子狂笑道:“哈哈……小王一个,你已吃不消了,还要两个人同上,嘿嘿……”
开天斧金啸群却担心燕少玉真个不死,因为,他如果不死,他将终生寝食难安,他知道此人的凶狠。
厚着脸皮,他冷笑一声,喝道:“那老夫只有成全你了。”
十殿王子冷笑一声,喝道:“谁要你出手?”
开天斧金啸群立报以颜色道:“尊驾用心老夫知道,当初用老夫之际,尊驾怎么不说话,哼,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聪明,我们是各有所求,老夫怕此人活着。”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开天斧阴笑道:“但你只有听这一遍的机会了。”
少宫主突然冷然开声,道:“谁敢再……”
他话未说完,开天斧与十殿王子已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两人再也顾不得争言了,因为,他们都要燕少玉死。
两声大喝,两般兵器,一前一后,各展生平绝学,向燕少玉攻来,凶猛狠辣,如同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的,他们确实必须一招之下,将燕少玉置于死地,因为一招不成,就没有机会了。
少宫主俊脸骇然变色,小手本能的抚在小嘴之上。
一声震天晃岳的长啸,动人心弦,铺天盖地的管风斧影中,突然冲腾天起一尊而坐的佛像来。
两人急攻而上的两般兵器,同时一落空,心头不由一震,一抬头,突见空中坐佛竟已幻出四尊之多。
开天斧金啸群见状大惊,恐怖地喝道:“啊,莲台九佛。”
十殿王子也骇然变色道:“莲台……”
两人的话声,原是接着起的,但十殿王子的话才说了一半,耳中突然传来“鸣凤追月”四个字来,紧接着,在左胸口一凉,接着一阵钻心的剧痛,几乎痛昏过去。
在同时,那边也传来开天斧金啸群的一声闷哼。
以他们的功力,又发现得那么早,虽说“鸣凤追月”霸道无比,他们也决不至于躲不过这一招的。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同一时间内,有四招鸣凤追月,没有一招是虚,试想他们如何能躲得过?
十殿王子踉跄的退了三四步,身形才定住,突觉胸口一松,一股血箭直喷而出,燕少玉已岸然屹立在五尺以外了。
本能的,十殿王子以掌堵住伤口,不使血液往外流。
开天斧金啸群却已倒在银刺金鳌怀中,的确,他付出的代价,并不比十殿王子低。
少宫主骇然的盯着燕少玉苍白而没有血色的俊脸出神,他奇怪燕少玉为什么竟然会身怀佛门失传达数百年的“莲台九佛”。
燕少玉提了口真气,左右扫了眼受伤的二人一眼,道:“在下原说过,两位要付的代价还比在下多,两位该知道燕少玉并非做欺人之谈了。”
牛头怪物,看看昏死地上的马面怪物,再看看扶持下的十殿王子,心中虽然愤恨已达极点,但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
十殿王子冷笑的道:“莲台九佛虽然阁下已能使用,但却只能幻出四招式,而不能达九式,现在你仍来得及。”
燕少玉冷漠的道:“那是别人的事了,只怕两位,今生今世看不到燕少玉能不能完全使用九式了,因为在下曾说过,我们要的彼此的命。”
银刺金鳌附耳对开天斧低语了几句,只见开天斧金啸群点点头,银刺金鳖突然仰天发出一长啸。
少宫主冷笑一声,道:“此地是我神宫范围,你以为你们的人会那么自由吗?”
银刺金鳌闻言一惊,心知不妙,但仍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我红云帮可不是好欺的。”
少宫主仰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脆笑,道:“那只有等着看有什么不好欺的了。”
燕少玉举步向银刺金鳌走去,道:“阁下水中功夫不错,不知陆地上怎么样,现在是阁下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手中死剑缓缓举了起来。
少宫主心中一寒,暗付道:“江湖传言,你燕少玉狠得伯人,今天一见,果然不假,你再强煞也只是个,肉身之人,而非金刚之体,你能有多少气力。”
思忖间,冷声道:“燕少玉,这里是神宫而非你天龙帮,一切可由不得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阴沉的道:“少宫主,你最好拿点手段出来,燕少玉可不是怕大话的人。”
少宫主自小娇惯,指使别人成性,那受得了这种话,双足一顿,突然抢到燕少玉身前,冷声说道:“你以为……本宫主不敢?哼,别以为你那招不成气候的莲台九佛便能天下无敌了,哼。”
一声狂笑,燕少玉胸口的血流得更多了,他漠然的低头扫了胸口一眼,冷森森的道:“少宫主别以为燕某这点伤就能妨碍大事,燕某正想看看神宫有些什么了不起的绝艺,以致令中原武林震惊,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智,也无人敢惹。”
一提起无为书生方智,这不啻是与神宫宣了战,也使少宫主想起了此来的目的,只见他星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那在下倒不好使你失望了,接招!”
声落,但见他玉手一挥,五缕细如针尖劲风,已袭向燕少玉胸口五处大|茓。
指风一出,燕少玉大惊,因为,他已觉此等指风,决非掌风所能抵住,心中对神宫武功,暗自惊骇不已,慌忙退下五丈。
就在此时,场中突然飞落一个双目深陷,枯瘦如柴,鬼气森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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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老人,落地眼一扫,突然发现了十殿王子五指缝中鲜血如注而出,阴同的脸上,肌肉一动,深陷的双目中,突然喷射出骇人的寒光,回目一扫打斗中的两人,见燕少玉胸口也正血流如注,登时会错了意,也未见他如何作势,枯瘦如柴的身子,突然似骤风一阵,一闪落在正要再度出手的少宫主身前,枯爪一伸,已扣向少宫主左手门脉。
他来得太过迅捷,少宫主心头一骇急忙缩手飘身退下四丈多远,虽未被抓住玉手脉门,也被他指尖划出一道红痕。
鬼气老人,一把没有抓住少宫主,干嘴一咧杰杰怪笑道:“好丫头,果然有一套,难怪敢猖狂至此,伤我鬼殿未来的继承之人。”
燕少玉闻言一怔,忖道:“这怪物是什么人,怎么叫那少宫主是丫头,莫非他是女子?”
少宫主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说出伤害十殿王子之人是燕少玉,此人生性好嫉,残酷护短,必然不会放过他,他此时身上受伤,如何是他之敌,当下略一思索,模棱两可的问道:“三伯父怎么不问清事倩的由,就要加罪侄女身上。”
敢情,这少宫主竟真是个女儿之身。
鬼气老人,乃是鬼殿中的三殿主,只见他阴眼中狼光一闪道:“没有什么理由可说的,神宫唯你一女继承,鬼殿则只有一男继承,你怎么做,老夫也怎么做,有话叫你父亲到鬼殿来说。”话落就要出手。
少宫主一查想不出好理由来,不由骇得连连后退。
燕少玉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尊驾端的有些不明事理。”
三殿主霍然转身,厉喝道:“小子,你说谁不明事理。”
燕少玉那肯吃他这一套,闻言大笑道:“就是尊驾。”
“老夫什么地方不明事理,你说说看,如果一丝不合,老夫生吃了你的心。”
少宫主闻言大骇,玉手连连向燕少玉比着,叫他不要实说,燕少玉冷漠笑了笑,把目光移注在三殿主刻板的脸上,冷然道:“你吃在下的心,还是在下用枯尸喂飞禽走兽,现在还言之过早,在下之所以说你不明事理,乃是因为你所怪罪的本是个无罪之人。”
三殿主目中残光大炽,阴冷的喝道:“你是谁?谁是真凶?”
冷漠阴寒的一笑,他道:“在下乃是天龙帮幼主燕少玉,那主凶不是别人,就是在下。”
三殿主脸色一沉道:“此话当真?”
十殿王子吃力的道:“三叔叔,确实是此人。”
一声鬼哭狼号似的长笑,响彻云霄,如枯骨般的两臂缓缓举了起来,三殿主此时真如恐怖故事中僵尸鬼一般,一步一步向燕少玉逼去,道:“老夫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妄自尊大的燕少玉,原来就是你,嘿嘿,杰杰!”
少宫主见状脱口而出道:“三伯父,他已受了伤!”
三殿主笑道:“丫头,你少开口!”话落突然大喝道:“小子,你接住!”
枯瘦的十指一屈一伸,直抓过来,其急如电光火石。
燕少玉身子急忙向侧里一缩,左手死剑招化“月桂疏桐”向他十指切去,虽然仍是那么迅捷,但却已不及平时那么威猛了。
三殿主右手枯爪向后一缩.左手一偏一沉,突然向燕少玉左手门脉扣来,一招月桂疏桐,竟然被他躲过了。
三殿主满以为这一抓,燕少玉准来不及闪避。
那知,就在他手指快触到燕少玉门脉之际,突然一股迅捷无伦的劲风,已向他左腕上反切过来,如果不撤招,只怕他未抓到燕少玉之前,左掌就得先断。
三殿主至此始才大吃一惊,把狂傲之心,完全收起,当下,急忙撤招换式,但先机却已失去,被燕少玉一阵急攻,连退了七八尺之远。
此人一生狂妄,目中无人,如念今当着神宫少玉与红云帮的众人之面,一招大意,连连失机,不由得气得暴跳如雷,形色更加狰狞。
燕少玉一阵急攻之后,仍未能制胜,心知今日之局恐怕要糟,因为,他已发觉真力有些不继。
少富主美目突然一转,冷声道:“三伯父!家父曾说过,神宫管辖范围之内,不论什么人,在末得他老人家许可之前不准私争。”
三殿主才要挽回失机,闻言怒哼一声,连攻三掌,冷声道:“方才他们打的时候你怎么不管呢?”
少宫主好原故意气他,闻言道:“我管不了嘛!”
三殿主闻言更怒,厉笑一声再攻十二掌,把燕少玉逼退三步,阴笑道:“好个利嘴丫头,连他们都管不了,还想管老夫吗?”
少宫主毫不思索的道:“家父自己来了嘛!”
此言果然生效,别看三殿主一向目中无人,但对神宫之主,他心中可着实有些畏惧,闻言扭头道:“在那里?”
一扭头,登时给了燕少玉一个大好机会。
只听他冷叱一声,道:“鸣凤展翼!”声落左手死剑已出,同时,右掌也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双管齐下,威力骇然。
三殿主此时才惊觉受骗,但为时已有些晚了,慌忙矮身急迟,身哪闪电向后一纵,虽然避过了要害,右手衣袖,却被燕少玉死剑划破一条半尺有余的裂缝,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这还是因为燕少玉外伤太重,无法全力展尽武功,否则,他鬼殿三殿主虽然了得,只怕这一击之下,也得留下点东西。
鬼殿三殿主恼羞成怒,突然放弃燕少玉,转身飞捕向少宫主,道:“老夫活劈了你这丫头!”
就在这时,猛听一个沉重而震人心弦的声音道:“三殿主可真威风十足啊!”
一听这声音,三殿主脸色登时一沉,急忙住手,寻声望去,只见少宫主三丈之外,静静的站着十几个大汉,大汉前面,站着一个中年书生的模样的人。
少宫主娇呼一声,道:“爹爹!”飞身扑进中年书生怀中,撤起娇来。中年书生似乎十分宠爱此女,轻声叱道:不许你乱跑,你偏不听,今夜要非爹爹发觉得早,看你往那里跑,万一你伤了,你娘又要责怪我管你不严了。”
少宫主娇呼一声道:“人家出来走走,偏偏就碰上他们。”
中年书生面色一变,道:“他们怎么样?”
少官主道:“人家不许他们在这时打架,他们非要打,我说到这里来的人,未经你与娘的许可不许私争,是鬼殿三伯父说谁也管不了他。”
中年书生闻言脸上怒色一现,当然,他是鬼殿三殿主啊!
三殿主脸色一紧,脱口道:“宫主怎么如此听信小女儿之言了。”
少宫主急急的道:“你明明说过的嘛,不信,你问问他们。”一说到他们,她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扫去。只见,他此时已运功止胸口外流的血,心中始才微微放松了些。
中年书生正是神宫之主,只听他冷冷一笑道:“这丫头虽然调皮,但对兄弟,她却是从不说谎的!”
三殿主脸上神色更紧,脱口道:“宫主是说老夫说谎了?”
神宫之主突然脸色一寒,道:“三殿主,鬼殿、神官,虽然同时崛起武林,但百年以来,却一直相安无事,三殿主等人,却远上苗疆来欺负小女,哈哈……,兄弟身为神宫之主,如果今日如此轻易的放过各位离去,不知今后江湖上还有没有我立足之地?”
三殿主心中大骇,他暗中忖度形势,知道燕少玉绝不可能与自己合作,那么,就是合在场所有人之力,只怕也非神宫主人之敌,心中不由暗骇,突然,他心中一动,脱口道:“宫主之意是要与我鬼殿为敌?”
神宫之主冷笑道:“理屈在你鬼殿,老夫只是自卫!”
三殿主把脸一沉,冷笑道:“好好!我鬼殿也非伯事之辈。”
话落一顿,道:“我们走!”
神宫之主大笑道:“走?有这么容易吗?要通知鬼殿,兄弟以为不用那么多人,三位之中,仅只一人回去就够了。”
三殿主脸色突现恐慌之色,怒声道:“宫主想硬扣人?”
十个大汉一动,似想出手,神宫之主一挥手,推开怀中爱女,缓步走向三殿主,道:“三殿主是你逼使兄弟这么做的。”
三殿主心中着实恐慌起来,顺手一指众人道:“他们呢?”
神宫之主道:“兄弟自有处理之策,三殿主准备了。”
三殿主老奸巨猾,神宫之主向他走来时,他早暗中把功力运于双掌之上准备应战,神宫之主的话声一落,他已知一战难免,虽然明知自己非他其敌,但却企图脱身,以免被擒受辱。
神宫之主话声一落,他突然听大喝一声道:“先接老夫一招再说。”
声落,突然旋身拍出一招“愁云惨雾”掌出风生,阴寒袭人,正是鬼殿中绝学。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道:“你是自取其辱。”声落身旋,未看清他用的是什么身法,竟然跃出一丈有余。
三殿主有自知之明,那敢再打,见此机会,双足猛然一顿,向后倒纵出去,飞身之际,双掌早已蓄满功力。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道:“三殿主是想走吗?”人已随声迫了上来,其快如风,后发先至。
三殿主猛然顿足,双掌齐出,道:“难道宫主还想留我?”
神宫之主大笑一声,道:“兄弟言出不二。”声落身子突然凌而起,迅捷的速度,使人本能的觉得高度必然在十丈以上。
三殿主早知神宫之主轻功怪异,神宫之主一飞身,他并不抬头,急忙转身出掌,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他快,却终究没快过神宫之主,双掌才一伸,便已被人扣住,只听神宫之主冷喝道:“将此人擒下。”
声落右手一招,三殿主一个枯瘦的身体,已被摔出三丈多远,落于十个大汉之中,一场吆喝,三殿主身上已被点了三处要|茓。
神宫之主冷笑道:“牛头回去,其他人留下。”
牛头怪物不敢多言,只得把十殿王子放下,转身急纵而去。
十殿王子倒是真希望能留在神宫中,他抬眼看少宫主,神色之间,甚是欢愉,然后,举步自动向十个大汉走去。
少宫主冷笑一声,对十个大汉道:“把此人给我擒了。”
十殿王子一怔道:“小王并无逃跑之意。”
少宫主冷笑一声道:“少废话。”
十个大汉中的两人,飞身扑上,不由分说,便点了十殿王子两处大|茓,少宫主冷哼一声,又点了他昏睡|茓,使他不能开眼。
神宫之主朝银刺金鳌道:“幻影七魔叫你们来此之时,可曾提到过什么?”
银刺金鳌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敝帮主叫本座把此信交与宫主,只因不知贵宫所在地,是以,一直未曾把信呈交。”话落把信递了上来。
神宫之主接过信,少宫主突然道:“爹爹,别信他,苗族就是他们勾来的。”
神宫之主面色一寒,道:“这是那个的主意?”
开天斧吃力的接口道:“那是本座的主意,与敝帮无关。”
神宫之主道:“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你回去通知幻影七魔,就说老夫看在故人面上,不为己甚,叫他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贵帮的弟子,老夫已打发他们走了。”
银刺金鳌本想说少宫主令人把白山一怪打死了,但转而一想,神宫主人如此重爱其女,自己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必惹麻烦,当下带着卢昌,拱手飞身而去。
燕少玉虽没见过“红云帮”之主,但听说神宫主人与他是故人,不由连神宫也恨上了。
神宫主人只知道他是红云帮的人,见他没走,不由道:“你怎么不走?”
燕少玉冷冷的道:“大好河山,任我游赏,来去你管得着?”
神宫之主怒道:“你是谁?”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便是天龙幼主燕少玉。”
神宫主人闻声面上登时笼罩千重杀机,厉声大笑道:“就是你杀了我神宫巡差方智吗?”
“不错,正是在下。”
神宫之主冷森森的,道:“好,本宫主正要找你,你准备出手吧。”
燕少玉冷漠的道:“不论与任何人对敌,燕少玉从不先出手。”
神宫之主脸上杀机一动,突然大喝道:“那由老夫先出手。”
声落一招“天神立威”迅急如电的向燕少玉拍来。
少宫主早已骇得花容失色。
七
少宫主心中虽然着急,但却不知为什么着急,而且,她,心中明白,一方面是侵入神宫范围之内的敌人,另一方面的,却是她的父亲,她就是想开声阻止.也不知要怎么出口,一时间,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天色已呈鱼肚白色,这时已走了近十招了,燕少玉受伤在先,再加之强提残余真力,使了一招莲台九佛,把真力消耗殆尽,虽然仗着一股怒火支持,但此并非实力,只能支持一时,时间一久,便就难以支持下去了。
血,又开始从他的胸间汩汩的向外冒出来了,招式,也完全陷入了被动状态。
少宫主.不安的向前移动脚步,小嘴连连启动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宫之主此时已然胜卷在握,只要骤然之间,一轮急速攻击,燕少玉必然丧身于他手下,但是,此时他心中对燕少玉生起一丝爱惜之心,不忍骤下毒手,当下冷冷的笑道:“如果老夫真要置你于死地,大概不致于有什么困难吧?”
燕少玉冷然哼一声,沉声笑道:“不知宫主为什么那么做?”
少宫主心下着急.忙Сhā言,道:“我爹爹爱惜你嘛!”
神宫之主心头一动,忙溜眼一扫,只见爱女脸上,充满惶恐忧抑之色,心中不由黯然一叹,忖道:“孽债,孽债,这叫老夫如何下手?”
这时,燕少玉已觉得双目有些昏花,不易看清对方身法,心中一急,忙提真气,欲再使莲台九佛,但是,真气却早已四散,难以提聚,不由黯然一叹道:“真的不行了。”
惊地,远处传来一声娇呼道:“快停手,不许伤他!”声音急促无比。
神宫之主,闻声抬头,只见二十丈外,那十二个童子正是神宫中人,这一来,登时勾起神宫之主的杀机,只听他冷叱道:“燕少玉!老夫放你不过。”声落身子一闪,突然扣住燕少玉右手门脉,猛然抬头大喝道:“那个敢上,老夫立即杀了他!”声如雷鸣,震入耳鼓。
来人闻声,果然全都停在五丈以外,谁也不敢再上,十二个童子一见神官之主,不由自主的全都跪在地上,口称师父,敢情他们的武功,就是神宫之主亲传的。
神宫之主冷哼道:“临危叛主,尔等还有什么好说的?”
十二个童于,脸上全都变色,其中一男童,颤声道:“方师兄欲夺驼龙之丹,暗把本宫最毒的迷|药给我等服下,以便指挥,是以……”
神宫之主冷笑道:“是以你们等不到回来报告我,就先投靠了别人是吗?”
燕少玉拾起那张冷漠而苍白的俊脸,冷冷的道:“杀方智的是在下,救治他们的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又没有收留他们。”
神宫之主冷笑道:“你替他们释罪?哼哼!你可曾想到你自己的处境?”
燕少玉冷漠的道:“燕少玉既然落到阁下手中,什么都想到了,不必阁下费心,如果阁下以为杀了十二个无知孩童,能维护你神宫的声望,燕某自无力干预。”
神宫之主冷声道:“他们自有保护不周之罪!”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飞剑杀方智之时,十二个童于正在与燕某搏斗。”
“那罪魁祸首只有你一人了。”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阁下猜对了!”
神宫之主心头一震,忖道:“人说燕少玉冷酷无情,此言只怕有些不符。”
忖罢,冷声对十二个童子道:“罪既不在你们,全都起来。”
十二个童子,谁也没站起来,在那十二张苍白而又充满泪珠的小脸上,正流露出无限忧伤,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虽然都小,但仍能看得出,这个冷漠的大哥哥,在临死前,付给了他们多少关怀,疼爱!
神宫之主见状大怒,冷喝道:“你们敢不听老夫之命,是不是想死了?”
十二个童突然全都抬起小脸,道:“师父如要杀他,就请先杀我们吧!”
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目中透出惊奇与骇然的光芒,一切,也都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突然间,他狂笑一声,道:“哈哈……好好!老夫成全你们!”
话落一顿,道:“燕少玉,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霍然一响,接着一女三男同时一动,围绕在神宫之主四周,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透出无比狠毒的光芒,切齿道:“只要你杀他,你自己也难脱离此地。”
神宫之主狂笑道:“哈哈……凭你们几个吗?”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摇头道:“师兄,你使我失望,临死前含恨。”
圣婴童子默默垂下头去,两颗豆大的泪珠,已浮上似点漆星目,这是他第一次落泪,七煞玉女娇声道:“是我,是我使你失望,因为,我逼着他来。”
燕少玉沉叹一声.道:“你明知这里是龙潭!”
七煞玉女白燕,挥袖擦去眼中泪珠,紧盯着燕少玉,缓缓的道:“是的,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尽管我们才相识不久,尽管,你从来没有表示过一丝爱我的感情,但是,我不能自以。也许,也许是我前世欠你。”
那凄迷的哭,泣血的声.足以动天地而泣鬼神!……
燕少玉深情的盯着她.良久,良久才摇头,道:“人死,物化.你会得到什么?唉!傻妹妹。”
七煞玉女白燕突然笑道:“嗯!起码我知道你不再叫我姑娘了。”
燕少玉默然的垂下头去.他不想再说什么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希望,希望神宫之主,不要再留难他们。
少宫主沉重的走了上来,感伤的道:“爹爹,你真要杀他?”
神宫之主抬起头来,似想转向爱女,但是,他不敢转过来,因为,由那绝望的语气,他脑海中早已映上爱女凄凉的粉脸,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只与他见一面,便会如此袒护他,他沉重而坚决的道:“是的,爹爹必须杀他,因为,他杀了你大伯的徒儿。”
少宫主幽幽的道:“是的,大伯伯并不好惹。”
神宫之主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显然,爱女的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因为,他是神宫之主啊,然而,他没有发作,那不由于疼爱女儿,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燕少玉无所谓的一笑道:“阁下该动手了。”
神宫之主冷森森道:“燕少玉,老夫本不想杀你。但是……”
“但是后面的压力太大了。”
神宫之主深沉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愤怒的光芒,但是,光芒却非向着燕少玉,而是望着遥远的天际.他木然的道:“燕少玉,由我父女一席对话中,你就能猜出大局,你的聪明,着实令老夫佩服,但是,老夫却不能不杀你。”话落缓缓举起右手。
就在此时,惊地,四周传来连声暴叱,道:“慢着!”声落四条人影,一女三男,已围了上来,其快如电。
神宫之主冷冷一笑.身子蓦然一晃,谁也没看清他的身法,一切便在四周闷哼中成了过去。
七煞玉女白燕、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已分别倒在地上,由他们倒地的距离判断,很明显,他们尚未扑出七步,便遭了毒手。
燕少玉扫了四人一眼,淡然笑道:“宫主武功足以盖世了,指顿之间,连制四人,那身后之人.其能耐可想而知了。”话落一顿。道:“因此,在下想神宫决不会在乎这几个不堪一击的人前来报复的。”
神宫之主冷然道:“燕少玉,老夫决不使你失望就是。”话落一掌向燕少玉头上劈去!
少宫主铅脸苍白如纸,软弱的向后倒退了两步,似乎她已支持不住那体重的压力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宫主久违了。”
神宫之主闻声住手,抬眼之间,只见五丈之外,昂然静立—个锦衣人,心中不由一骇,因为那笑声刚发之时,尚在四十丈外。
直到他看清来人,才释然大笑道:“我道是谁,能在一声长笑中前进十多丈,原来是姬岛主,这就不足为奇了。”
语气甚是和缓。
燕少玉心一动,抬眼只见,来者中上身材,长眉风目,直鼻方口,颔下五柳长须,年约四十上下,昂然而立,目光如刃,有一股震人心弦的威严,其气质决不在神宫之主之下,心中不由暗忖道:“此人大概就是那东海六十四岛之主了。”
锦衣人笑道:“宫主过奖了,姬天雄愧不敢当。”话落向少宫主行去。
神宫之主回头沉喝道:“凤儿,还不快见过姬伯伯。”
少宫主木然的向前趟上两步,行礼道:“凤儿叩见伯伯。”
锦衣人伸手将她扶起,顺势拉起她的右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免礼。”话落却不松手,那扣住的部位,恰是右手门脉。
神宫之主何等厉害,见状心头一沉,但却未形之于色,泰然笑道:“二十年前泰山一别,久未晤面,今日望姬兄海涵。”
话落一顿道:“凤儿,还快引姬伯伯上山。”
锦衣人知道他此言的目的,旨在让少宫主脱其掌握,不由冷然一笑道:“兄台客气了,说实在的,兄弟一向怠情成性,如无十分重大的事情,很少远离蜗居,此来……”
神宫之主神色一变,忙截住道:“那兄弟更是愧不敢当了,劳吾兄千里来探望。”
锦衣人大笑,道:“兄台,事实上,你早知道兄弟并非来探望你了。”
神宫之主见怀柔之计失效,心中暗自惊骇,脱口说:“不知岛主带来了多少人马?”
锦衣人面色一整,道:“兄弟只是来与兄台商量一件大事,礼貌上,与实际上,都不应该带有手下,因为,东海与神宫之间,从无间隙,需动干戈。”
神宫之主冷笑道:“姬兄豪气惊人,但不知此来为了何事?”
锦衣人坦然笑道:“兄弟想救那燕少玉一命,因为,他曾救过小女。”
神宫之主闻言大怒,狂笑道:“哈哈……姬兄恩怨分明,虽有大丈夫气概,不过,姬兄欲报此恩,当知自己努力才是,如此慷他人之慨,不觉有失你岛主的光彩吗?”
锦衣人大笑道:“哈哈……那里,兄弟岂敢慷宫主之慨,只是想与宫主交换一下而已,哈……”
少宫主心中一动,突然一皱蛾眉,娇声道:“啊……痛死我了……”
锦衣人心中奇道:“我又没用劲,你怎么会痛呢?哈哈!我明白了。”
脸上喜色一现,突然又焦虑起来,忖道:“仪儿一定要来,会不会也与这丫头一样,对他动了心了。”
神宫之主生平仅此一女,疼爱无比,闻她呼痛,心中大惊,冷喝道:“姬天雄,有话好说,何必又在晚辈身上用手段。”
锦衣人忙一定神,笑道:“就是这么办了,方兄意下如何?”
神宫之主一沉吟,少官主忙又叫道:“姬伯伯,别用那么大的力,侄女痛死了!”
神宫之主忙叫道:“好吧,兄弟认帐就是了,你放人吧!”
锦衣人冷笑道:“兄弟相信宫主。”话落把少宫主放开。
神宫之主冷笑一声,放开燕少玉的手,冷冷的道:“燕少玉,事情大概很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
燕少玉冷漠的退下两步,暗自盘算,道:“他既放我,必将我的人全带走,此时我内外俱已受伤,显然非他之敌,硬讨只有自取其辱。”转念间,冷笑道:“宫主既放燕某,这些人当不致于有意外的奇怪出现吧!”
神宫之主冷笑道:“你又猜对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那么在三日之内,将会有出乎宫主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话落转脸对锦衣人谈然的道:“尊驾大概就是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吧?”
锦衣人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区区,你在浮玉岛救了小女一命,在下相报于此,两相勾消,兄台以为公平吧?”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在下救令嫒出于无心,岛主救燕某,出自有意,就此而论,在下多少还占了点便宜。”
东海岛主冷哼道:“在下一向行事,决不亏于人,给你一点便宜,算不了什么,不过,你我恩怨就此勾消,在下劝你今后少猖狂点。”
燕少玉星眸中寒光一闪,阴沉沉的道:“在下可能使尊驾失望,但愿中原道上,你东海的人能少Сhā足其间。”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大怒,道:“好好好,你我走着看吧!”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在奇怪出现之前,官主当不致于对他们不利吧?”
神宫之主冷笑道:“在你燕少玉归阴之前,老夫决不杀他们。”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转身缓步而去,行动是那么从容,良久,良久,才消失于山石之后。
神宫之主向远处几个大汉一挥手,立刻飞上几个,把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擒了过去。
神宫之主冷冷的对“东海岛主”道:“岛主单枪匹马到此,老夫不便以多为胜,希望有一天,东海与神宫,能一算今日之帐,姬兄好走,老夫不远送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怒道:“方兄一定要算此账,兄弟决不让你失望就是,无论我来,你来都可以。”
神宫之主冷笑道:“兄弟早想到东海一游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然道:“风大浪险,只怕方兄难以消受;告辞了。”话落纵身而去,起落之间,总在二十丈开外刹那间,消失于山后。
神宫之主看看凝目痴立的爱女一眼,轻声道:“凤儿,我们回去吧。你娘大慨又在挂念你了。”
少宫主听如未闻,目光仍凝于远方。
神宫之主走上前去.轻拍着爱女的香肩,“凤儿,你在想什么?”
少宫主一惊,缓缓转过身子,压抑的道:“爹爹,你说燕少玉会恨我吗?我……好怕他那双眼睛,因为,因为,那里面没有一点温暖。”
神宫之主,沉重的道:“凤儿,他确实是个煞星,不过,咱们神宫并不伯他,他不来最好,如果来了,神宫奇谷,只怕就是他……”
少宫主忙截住道:“爹爹,我不许你杀他……”话落不管怔立的神宫之主而急步上前,抱起七煞玉女白燕的娇躯,回宫而去。
□□□□□□□□
燕少玉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踱到鹰愁涧上,星目凝注着涧水出神,他脑海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在三天之内,救出七煞玉女等人。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是那么轻,但却瞒不过燕少玉的耳朵。
他,没有转身,只冷冷的道:“朋友,你来的正是时候!”
来人一怔,道:“怎么?你知我们是谁?”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曾听过你的脚步声,谷奇。”
话落缓缓转过来,星目淡然扫了五丈之外的“绝医”谷奇一眼。
“绝医”谷奇目光一触到燕少玉的俊脸,心头不由骇然一怔,暗付道:“江湖人都说你燕少玉狠,你身受如此重伤,却能丝毫不形之于色,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知觉。”他想虽是这么想,嘴上却不由自主的道:“我说过下次相见,别是我给你药吃,结果……”
燕少玉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结果你又得掏腰包了是吗?”
绝医谷奇老脸一红,讪讪笑道:“别开玩笑,你的伤已不能再拖了,走吧,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我身上还有三粒治内伤的盖世奇药,但愿你一生受伤不会超过三次!”
话落当先起步而行。
燕少玉随后跟了上来,道:“燕少玉如受伤三次,那你的奇药可就用光了,如果以后你绝医也受了伤,可就没有人能医了是吗?”
绝医谷奇回头笑道:“与你燕少玉同行,如果有人能伤得了我,我相信那是上天注定要我绝医那么死的。”
燕少玉一怔道:“你敢断定,在下一定护卫你?”
绝医谷奇大笑道:“燕少玉,别忘了谷奇生平无人相信,也不相信任何人,我既敢这么说,大概不会有错的,哈哈……”
燕少玉也大笑一声,道:“哈哈……你确实绝!”
两人找了一处遮风崖角,靠巨石坐下,四周怪石林立,外人极不易发现,绝医谷奇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燕少玉,道:“谷奇此药得之不易,无以为名,就叫他绝药,你先服下,我再给你治外伤。”
燕少玉伸手接过药丸,突然问道:“奇怪,你为什么对我燕少玉如此关心!”
绝医谷奇低头忙着整理治伤器具,闻言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士为知己者死。”
燕少玉张口吞下红丸,道:“天龙帮也确实需要个医生。”
“谷奇也正想找一份职业!”
于是,两人都笑了,笑声开朗发自内心深处。
药丸确实有奇效,天近午时,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俊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光彩。
绝医谷奇见状喜道:“我这绝药如何?”
燕少玉一笑道:“确实绝得厉害!”话落去摸左胸。
绝医谷奇道:“那边也没事了。”
燕少玉伸手一摸,果然外伤已愈,心中不由大惊。抬眼注定绝医谷奇,道:“武林称你绝医,此话果然不假。”
绝医谷奇收拾起器具,笑道:“大概咱这份职业是找到了。”话落就要站起来,突然,燕少五星目中寒光一闪,一把拉住他,道:“有人来了。”
绝医谷奇一怔,道:“我怎么没听见……啊!有了,听见了!”
这时,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杂无比,显然不只一个,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阴叱道:“兄弟们,伏下,她快来了。”
另一个粗狞的声音道:“老王,我看还是叫吴坛主来比较妥当些?”
“老朱,你他妈的!真没用,那美人儿一点儿武功也不会,不要说我们有十几个人,就是兄弟一个,也能马到擒来。”
“那你为什么叫我们来呢?”
老王道:“这是奇功一件,我是看在我们早日交情的份上啊!别开腔,来了!”
这时,远处果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燕少玉闻声,俊脸不由一紧,忖道:“莫非是她不成!”
蹄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暴喝道:“姬姑娘,那里走?”
燕少玉一听“姬姑娘”三字,不由自主的突然跳了起来,蹬上身后巨石,放眼一看,只见十丈以外,果然是那令人心疼的姬凤仪,她身侧正环绕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绝医谷奇被燕少玉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心说:“你怎么也会紧张了!”
忖间,也跟着跃上石顶,目光到处,不由奇怪的揉着眼睛,道:“世间真会有这样的美人儿?”
姬凤仪被十几个大汉骇得粉脸变色,娇怯的叱道:“快滚开,快滚开嘛!”虽然在生气,声音仍是那么娇甜。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两步,笑道:“姬姑娘,不用害怕,我们虽然神魂都被你吸去,但却谁也不敢伤你,因为.我们帮主想见你。”
姬凤仪骇然道:“啊!你们是红云帮的人!”
那人道:“你猜对了,跟我们走吧!”
姬凤仪急道:“你们敢,等一下,我少玉哥哥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绝医谷奇闻言一拾眼,一扫燕少玉俊脸,不由骇然把目光移开,心说:“我的天,真冷,真冷。”
尖嗓子闻言大笑道:“燕少玉吗?哈哈……此时只怕他尸体已在神宫了!美人儿,天下奇男子多得是,何苦念念不忘那个毫无人性的煞星呢?”
姬凤仪不信的一呶小嘴道:“你们不用骗人,天下人没有人是我少玉哥哥之敌!”
话落突然一提马缰,向外冲去!
十几个大汉见姬凤仪那么娇怯柔弱,心知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由狂笑起来,一齐飞身向马前冲去!
那匹马一见这么多人冲来,去路被阻,登时“唏聿聿”长啸一声,前蹄腾空,姬凤仪本不善骑术,那能坐得住,娇呼一声,掉向马下。
十几个大汉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一人尖叫道:“哈哈……小美人别怕,我来抱你!”声落飞身扑上前去搂接,行动倒也十分快速。
就在那大汉双臂将抱到姬凤仪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吼号,姬凤仪娇躯已落入别人怀中。
绝医谷奇一怔,回头一看,身侧那里还有燕少玉?
心中不由暗暗惊骇,道:“此人功力,端的高不可测,难怪江湖中人,畏之如虎,不过,这美人儿与他倒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十几个大汉,被一声惨号,赫得全怔住了,木然的站在当地出神,那匹马,却趁此际冲了出去。
姬凤仪虽美艳盖世,弱不胜衣,但却性烈如火,她万没想到寻抱她之人,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里情人,只当是自己已落入大汉手中,探手掏出那柄精巧的匕首,娇叱道:“放下我,放下我嘛!”使尽全身之力,匕首向后猛刺过去。
燕少玉扬手扣住她腕脉,松手把她放在地上,沉声道:“凤仪,是我!”
姬凤仪惊魂未定,一时间听不出来,转身怒叱道:“贼子,松手!”扬起粉拳就打。
突然,她若有所悟的一抬眼,不由惊道:“是你,快躲……”
燕少玉没有闪躲,姬凤仪控制不住的粉拳儿,正好擂在他胸膛上,姬凤仪也随着娇呼一声,说道:“少玉,玉哥,我,我好想你啊!”
泪珠颗颗垂下,如粒粒晶莹的珍珠,娇躯微颤抖着,不知是惊是喜,娇怯之态,惹人生怜。
燕少玉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到这里做什么呢!唉!”声音充满了疼爱与怜惜。
仰起带泪的美面,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她抗声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因为我想你,你好忍心,一走就是这么久,你……你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那深居于寂寞庭院中,日夜想你的姑娘?”
声音如泣如诉,泪珠如梨花上的细雨,动人悦耳,这该是世间最好的代表了。
然而,这一切如千万利箭,无情的刺向燕少五冷漠的心房,他心中暗自轻呼道:“凤仪,凤仪,那原只是短期的别离,你虽然想我,但却可以来找我,但是,不久将到的分别,却将再会无期了,燕少玉以一颗赤子之心,祝你永远快乐。”
也许,是太久的沉默,姬凤仪没有得到回音,她突然担心的问道:“玉——玉哥,你生气了,是吗?”
燕少玉默然一笑,道:“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姬凤仪自然的向他怀中偶进些许,玉手轻柔着燕少玉的胸口,道:“痛不痛,刚才我不知道是你,啊,你又受伤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伤已经好了。”
姬凤仪美目不放心的盯在那伤口之上,娇声细语道:“以后,我永远不再离开你了,我要跟在你身边,不然,我不放心,你看,才出来这么几天,便又受伤了。”
燕少玉沉重的一笑,道:“以后,你回到东海,大可以不必替我担心,我希望在那恬静的环境中,你能渐渐把我忘记。”
娇躯由于过度的惊恐而颤抖着,她抬眼盯着燕少玉,绝望的道:“你……你不要我了。”
燕少玉木然的把目光移向天际,冷静的道:“凤仪,我见过令尊了,我觉得你我之间,原不应该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唉!我们却不能自主,因此,我愿你会渐渐忘记。”
虽然,燕少玉并没有说出事情本末,但是,聪明的姬凤仪却已知道了一切,紧紧搂着燕少玉泪珠婆婆的道:“玉哥哥,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从你身边拉走,除非死,玉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样为你而热的吗?我爱……”两片颤抖的樱唇,紧紧的印在燕少玉的朱唇上,截了下面要说的话。
燕少玉激动的紧抱着她温香的娇躯,他们已忘了身旁还有别人存在了。
但是,身旁的人,却没有忘记他俩,他们之间之所以迟迟不发一语,并非过度的惊恐没有清醒,而是他们发现此人真的是燕少玉。
两人的拥吻,不啻是给他们带来了立功的大好机会,他们彼此互看了一眼,最靠近燕少玉的两人,突然轻足跨上三步,猛然一扬掌,就要劈下。
突然,两人脸上肌肉一阵掐动,扬起的手掌还举在空中,人却缓缓的萎缩地上,七孔流血死了。
没有喊叫,也没有痛苦,这种死法,的确令人恐怖。
其他几个大汉惊慌的退了几步,谁也不敢再上前来,他们直觉的以为,那两个人是燕少玉所杀的。
但是两人此刻却仍在拥吻着。
突然,退下的几个大汉,也如同伴一样,相继倒了下去,没有一个幸免。
绝医谷奇扶着手中的紫玉瓶,自语道:“这下你们吻到天黑,也没人打扰你们了。”话落干脆在石上坐下来。
燕少玉轻轻移开嘴唇,在姬凤仪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仪妹,仪妹!”
姬凤仪轻声道:“嗯!玉哥,我永远永远也不要离开你。”美眸向后一看,突然叫道:“马?我的马呢?”
燕少玉柔声道:“找马干什么?”
姬凤仪急道:“人家给你做的衣服还在马上呢。”
燕少玉一惊,道:“衣服,什么衣服?”
“你穿的嘛!人家听说你在鹰愁涧上,才特地跑来送来给你换,不想碰到这些鬼,啊!他们怎么都死了?”
声落入已惊惧的扑向燕少玉怀里。
燕少玉闻言也是一惊,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起自前面二十丈外,道:“燕帮主,老夫打扰了啊。”声音不高,但却动人心弦。
燕少玉心头一紧,猛然抬头,只见二十丈突起高崖上,昂然立着一个白色锦衣胸绣红云的老者。
此人双目深陷,闪闪生光,双眉浓而短,高鼻巨口,长须拂胸,相貌阴沉中带有一胜唯我独尊的咸仪。
绝医谷奇一见此人,不由骇然起身,飞落燕少玉身侧,低声道:“此人正是幻影七魔。”
燕少玉心头一紧,但却末形之于色,冷冷的道:“你我终于会面了。”
“幻影七魔”淡淡的一笑道:“老夫本不想见你,但你却太不知进退,苦苦与本帮作对。”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姬凤仪,冷然的跨上两步,道:“燕哥之所以要杀那些无能之辈,也无非要逼你这龟缩不出的老贼见面而已,今日既然相逢于此,当非偶然,下来吧!”
绝医谷奇把紫玉瓶提到胸口,对准“幻影七魔”。
“幻影七魔”坦然长笑一声,道:“当然不是偶然,老夫身为红云帮之主,岂使帮中弟子任人杀戳而没有反应,哈哈……”长笑声中,飞身向崖下跃落。
绝医谷奇,趁机一按瓶盖,早已三根紫丝,分上中下三路向幻影七魔Сhā将而去,仅只一闪,便已到达。
幻影七魔脸色一紧,右手向外轻轻一扫,摇着一扬送出,道:“谷奇,还你的。”
声落紫丝已到,其快捷远胜谷奇一倍以上,方向也取上中下三路,使人无法接收。
绝医谷奇手中玉瓶连晃,却不知接那一根好,因为,三根是同时到达,一个弄不好,势必穿体而过,亡命当场,脸色不由大变。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手闪电倒挥而出,道:“不收也罢!”
一缕罡风过处,三根毒针已被击落草中。
幻影七魔老脸再度一变,但只一闪而已,长笑一声,道:“单掌劈落丝针,这份功力,端是武林少见,哈哈……燕少玉,以你的年纪,确实足以令武林不安。”
燕少玉冷淡的笑道:“尤其是你这批丧心病狂的老贼,对吗?”
幻影七皮任凭燕少玉漫骂,丝毫也不动怒,冷笑道:“老夫丧心病狂,不知丧心在何处?”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难道还要在下重提旧事?”
幻影七魔一怔,道:“什么旧事?”
燕少玉怒极长笑道:“哈哈,什么旧事?阁下心里明白,不过,在下仍可重提一下,就是当年雁荡山之事。”
幻影七魔淡然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燕少玉,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我们既要生存,就不能不杀人,正如你我现在的立场一样。”
燕少玉冷笑道:“说的好,不过,今日燕少玉却不只是为了生存。”
幻影七魔平静的道:“也为了报仇,是吗?”
燕少玉冷然道:“过来吧!”
幻影七魔身子一动,十六个锦衣汉子中,突然跃出一个人道:“禀帮主,弟子愿打这头阵。”
幻影七魔看了那汉于一眼,点头沉声道:“只伯你在他手下,难走出十招!”声音平静而冷酷,好像此人的生死,与他并没有关系。
那汉子脸上肌肉一动,似有退缩之意,因为,他知道帮主决不会骗他,然而,幻影七魔却没有命令他回来。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尊驾明知他不敌,却要他来送死,不知是何道理?”
幻影七魔冷笑道:“很简单,红云帮的人,言出不二,生死并不放在心上。”
言下甚是得意。
那汉子一闻此言,心知生望已绝,不如全力一拼,万一能侥幸不死,也可在众兄弟的面前称雄,心意一转,立时大吼一声,道:“小子接招。”
飞身而上,踏偏门,招化“双雷贯耳”,向着少玉右太阳|茓击到,快逾闪电,重如泰山,甚是骇人。
燕少玉心头一惊,转念忖道:“他身为一个护卫,竞然有此功力,端的非同小可。”转念间,冷笑一声,右掌闪Сhā拍出,直击那人胸口。
掌势后发先至,相差之数,实难以里计。
那汉子久经大敌,燕少玉一出手,他已知非自己能敌,如再前进,徒取其辱,急忙收招涌退,应变十分快捷。
燕少玉冷冷一笑,收掌凝立,并不进击。
那汉子避过一招,见燕少玉并不追击,立又大喝一声,跃身直扑而上,勇猛无比!
绝医谷奇早已存下杀他之心,见他身子一动,突然玉瓶向上一撩,射出一道紫芒,电取那锦衣汉子“璇玑|茓”。
锦衣汉子全神贯注在燕少玉身,那会顾虑及此,线一闪没人体中,身子才跃出一半,便已应声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幻影七魔一怔,突然冷冷的注视绝医谷奇道:“谷奇,这是你第二次伤害本帮弟子了,你可有什么理由?”
绝医谷奇道:“燕少玉仍是一帮之主,与你平行,你既然来了,要见高下就该找他,怎可仗着手下人多,而用车轮战?”
幻影七魔阴沉的笑道:“喂!确实是理由,不过,仍免不了一死!”
绝医谷奇横心冷冷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谷某当然脱不了一死,只是怎么死法,尚难逆料而已!”
幻影七魔眼中杀机一闪,起步向燕少玉走来,一面冷笑道:“老夫早已替你想好死法了,接招了。”声落突然飞身凌空向绝医谷奇扑去,身法快猛绝伦,令人咋舌。
但见起身空中,如同大雕,双掌伸开,十指微弯,狰狞如鬼,十分骇人。
绝医谷奇没料到距离那么远,他会一闪而至,更没料到幻影七魔会舍去燕少玉而直扑自己,闪避不及,双掌全力向空中拍去!
幻影七魔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想逞能!”不闪不让,身子在空中左右一晃,巧如灵蛇般的穿过绝医谷奇的掌风,闪Сhā而入。
绝医谷奇,见状心胆俱裂,暗叫一声,道:“完了!”话落只有缩手待毙的份儿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一声暴喝,道:“少在燕某人面前逞能,接招!”
幻影七魔之所以攻击绝医谷奇,并非真个动了怒火,其主要目的,乃是要诱燕少玉在怆惶间出手,使他提不足功力。
当下一闻燕少玉喝声,立刻止招转身,把自己提足功力的双掌,对准燕少玉急拍而出!
“轰然!”一声大响过处,直震得地动山摇,石裂砂飞,回旋气流,上冲直达数十丈之高。
燕少玉退了四步,胸口气色微微一,心中不由一惊,付道:“此人端的不弱。”
幻影七魔也退了四步,虽然与燕少玉同样,但他心中的骇异,却还比燕少玉大,双目紧盯在燕少玉脸上,付道:“此人年纪如此之轻,竟能接下我全力一掌而不分胜负,红云帮除我之外,端的无人能敌得住他了,此人如果不除,红云帮在中原将永远无安宁之日。”心念转动间,杀机立生,冷然跨上一步,道:“燕少玉,你果然名不虚传。”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老贼,你出招吧!”
幻影七魔冷哼一声,道:“你先来吧!”
“在下从不先下手!”
幻影七魔大怒,冷笑道:“燕少玉,你的确狂得令人心恨,嘿嘿,那老夫只好先动手了,接住啦!”冷喝声中,飞身连拍七掌之多。
掌出不带半点风声,但却快逾闪电,急如奔雷,笼向燕少玉全身各处重|茓,形如四面罩来一片天网。
燕少玉不敢大意,双掌连环一拍,双手各出七掌,不迟反进,以攻止攻。
幻影七魔一见燕少玉双掌招式,截然不同,心中着实惊奇,直到现在,他才相信朝阳鸣风的功力。已真的全传在他身上了,那除他之心,更加坚定起来。
两人都是全力以赴,一个威震武林的红云帮主,一个名动山川的天龙幼主,一旦拼起命来,其激烈之状,可想而知。
姬凤仪看着斗场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心中好生不安,回望着歉然呆立的绝医谷奇道:“喂!你……你是我玉哥的朋友吗?”
绝医谷奇点头道:“嗯!是的。”
姬凤仪轻移莲步,走上两尺,道:“你看我玉哥会胜吗?”
绝医谷奇木然的摇头,道:“很难说!”
姬凤仪不高兴的一呶小嘴道:“你这么不相信我玉哥?”
绝医谷奇慨然道:“我说了姑娘也许不相信,当今之世,我只相信一个人,他就是燕少玉,但是,姑娘,你别忘了与他动手之人,是名动寰宇的红云帮主。”
姬凤仪美目一转,道:“但我玉哥生平从没逢过敌手。”
“幻影七魔生平也未逢过敌手。”
姬凤仪气得粉脸通红,娇声道:“我玉哥杀过许多人。”
绝医谷奇此时只关心打斗中的燕少玉,闻言顺口,道:“幻影七魔杀的人更多。”
姬凤仪娇弱天真,她见心上情人与幻影七魔杀得难分难解,生死未卜,而自己却不能上去相助他,心中本就急得要命,此时斗嘴又斗不过绝医谷奇,急怒之下,登时气得流下泪来,哭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玉哥的朋友,你一点都不帮助他,还要说他的坏话。”
绝医谷奇,闻言一楞,转头只见姬凤仪哭得如带雨梨花,她本人就生得娇柔逗人怜爱,此时一哭,更令人痛,绝医谷奇登时手足无措,哄道:“好姑娘,你别哭,我不是真的气你,而是,而是那幻影七魔确实厉害。”
姬凤仪挥袖擦擦泪,拾眼向场中望去,只见尘土滚滚,人影难辨,心中更加紧张,不由恐惧的道:“你说我玉哥会胜吗?”
绝医谷奇一阵为难,心说:“又是那句话,叫我怎么说呢?我说不一定,你就要哭,我说他胜了,实在没有把握,你这小姑娘,真是淘气。”
转念间,忙道:“嗯,嗯!2可能会胜,不过,要费很多力气。”
姬凤仪这才甜甜的笑了笑,道:“你真好,请你去帮帮我玉哥哥好不好?”
绝医谷奇一怔,忖道:“我连他们人影都看不清,如此上去岂不是等于去送死。”
转念间,不由迟疑的道:“这个……这个……”
姬凤仪见状急道:“好不好吗?”声落又要哭泣。
绝医谷奇实在舍不得她哭,心中暗自忖道:“你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克星,连我谷奇这老头子也不例外,也罢,我就舍命陪了君子吧!”
忖罢……“别哭,我去。”话落大步向场中走去。
姬凤仪这才回嗔作喜,娇声道:“你真是个好人,等会我一定请你吃最好的东西。”
绝医谷奇慨然笑道:“那老夫只有来世领受了。”话落双掌一错,就要飞身。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传来“轰然”一声大震,尘土顿时加浓一倍。
模糊的人影,一闪而分,各自退到一边。
尘土随山风而消失,两边的人,各自向自己之边的人望去,触目不由全是一惊,敢情,两人的情形完全一样。
只见两人,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额上汗珠急下如雨.但却一任它们流下,谁也不敢动手去抹。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使老夫惊奇!”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不必说这些废话;今日,这荒山旷野之中,需要一人留于此地,永伴寂寞。”
幻影七魔大笑道:“此言有理,你我二人,唯有去其一人,江湖才能安宁,不过,老夫以为那人可能是你燕少玉。”话落伸手去解头上发结,一双闪动如电的精目,仍然盯在燕少玉的脸上不放。
燕少玉把真气流转一周,然后运于双掌之上,冷冷一哼,道:“只怕未必见得。”
幻影七魔已解开发结,一头长白发,披散而下,迎风飘动,他人本已长得够凶狠了,如今头发再一披散,与领下长髻一混,须发难分,更显得狰狞如同恶鬼,令人望而生畏。
绝医谷奇见状突然大惊道:“燕公子,他要用幻影七魔了,当心。”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惊,突然大喝道:“你注意了。”声落身体已凌空而起。
幻影七魔一看燕少玉的身法,心中也为之大骇,脱口惊呼道:“啊!莲台九佛?”声落人已凌空而起。
燕少玉空中盘膝而坐,宝相尊严,形如金童,晃动之间,幻出五尊之多,左右双手一分,每座幻影都拍出一掌。
幻影七魔的情形,却恰好与燕少玉相反,但见他凌空的身子,刹那之间幻成七尊魔相,被头散发,张牙舞爪,形同欲待择人而吞,身子在空中转动,七尊围绕在燕少玉四周。
姬凤仪抬眼不由骇得惊叫一声,玉手急忙捂在脸上,绝医谷奇也骇退了四五步。
就在此时,只听空中一阵劈拍连声过处,突然传来幻影七魔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杰杰”怪笑。
地上人影一闪,燕少玉已然落地,他手中生死剑,左手衣袖,已被划破了一尺多长,显然幻影七魔占了优势。
幻影七魔缓缓飘落燕少玉身前三丈之外,冷冷一笑:“燕少玉,老夫没说错吧,今日留在这里,只伯是你了。”
燕少玉平静,冷漠的道:“但愿阁下能如愿以偿,否则,莲台九佛在下如果多演一式,只怕阁下就奈何不了在下了。”
幻影七魔心忖道:“此言不假,方才人在空中,我七个幻影拍出的十四掌,几乎被他五个幻影拍出的十掌完全化解掉,要非我最后四掌出得急,几乎连衣袖也伤不到的。”
忖罢,阴冷的狞声道:“是的,老夫也就是知道你练了莲台九佛,是以才急着要见你,因为,莲台九佛是老夫的克星,还好,你还没完全学会。”声落缓缓逼了上来。
燕少玉心中闪电忖道:“莲台九佛,我虽然只能幻出五式敌他不住,但如果他幻影七魔由空中而下,我人在地上,将更无法抗拒了,不如仗手中剑再与他到空中一搏。”
念转意决,登时大吼一声,道:“你我再来一次试试。”声落人已飞上空中。
幻影七魔心中暗叫一声:“好聪明的家伙。”
人也跟着飞了上去。
燕少玉人在空中,仍然幻出五尊坐佛,右手生剑连出,五招“九日当空”护住全身,左手却乘机拍出五招“鸣凤追月”攻击“幻影七魔”。
剑影掌风,混成一片,迷迷蒙蒙,广达十丈方圆。
幻影七魔阴险狡猾无比,见招并不近前.只在四周幻出五尊魔相,遥对燕少玉五尊坐佛。
燕少玉五尊坐佛在空中一幻完,掌风剑影立止,但却并末伤到四周幻影七魔的魔相分毫,心头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急使千斤坠落下地来。
就在这时,幻影七魔另两个尊座相已幻出,两手在空中连挥,直取落地的燕少玉,迅猛如电。
绝医谷奇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死活,紫玉瓶向上一扬,连发十二根紫色丝针,分取幻影七魔全身重|茓,人却在针出之后,跃退四丈。
幻影七魔万没料到绝医谷奇会在此突然偷袭,他虽然明知毒针伤不到他,但却不能不出掌将之拍落,直气得他大喝一掌,撤掌向毒针对燕少玉拍出,企图借毒针将燕少玉毁于死地。
燕少玉武功何等高深,岂能被他所暗算,就在幻影七魔撤掌一缓之际,燕少玉已然飞身出十丈以外,一蓬毒针完全落空。
幻影七魔落地冷喝一声,道:“谷奇,你这老匹夫,雷震宇如不杀你,誓不为人。”
话落大踏步向绝医谷奇逼去。
谷奇目光也逼视着雷震宇。
燕少玉见状冷笑一声,道:“燕少玉在此,你少猖狂。”
声落,飞身截在谷奇身前。
幻影七魔对燕少玉倒真有些害伯,因此,他直觉出他那招莲台九佛的潜力,远在他幻影七魔之上,如果不能及时将之除去,总有一天,自己要败在他手中,当下一见燕少玉,登时放弃了绝医谷奇,冷笑道:“燕少玉,老夫两次被你从掌下逃脱,这第三次,只伯你难以如愿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在口头上,你占了便宜了。”
幻影七魔笑道:“哈哈……岂止口头上,老夫这第三次,决不叫你脱过就是。”话落突然沉声喝道:“护卫何在?”
十五个锦衣汉子闻言电应一声,道:“弟子等听令。”
幻影七魔道:“把这老儿与我擒下。”
其中一人道:“那姑娘要不要一并擒来。”
幻影七度冷声喝道:“一并擒下。”
燕少玉闻言大惊,但他此时面对幻影七魔却又动弹不得,只得强自冷静,沉声对谷奇,道:“谷奇,保护姬姑娘。”
绝医谷奇大笑道:“放心,放心,谷奇只要有一口气,决不让姬凤仪身前。
这时,十五个大汉已围了上来。
幻影七魔冷声,道:“注意他的毒针。”
十五个锦衣汉于,答应一声:“遵命!”
一齐飞身向绝医谷奇与姬凤仪围了上来。
绝医谷奇自知瓶中毒针将已消耗殆尽,但却又不敢形之于色,手持玉瓶向四周挥了一圈,又射出十五根。
十五个锦衣大汉久经大敌,并不近身,只围在四周发掌,见谷奇玉瓶一挥,纷纷向四周闪避,十五根毒针,竟然全都落空。
绝医谷奇一见又白费了十五根毒针,心头大急,脸色不由一变,十五个人中登时有人大喝,道:“他毒针已用完了,我们上。”
绝医谷奇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将计就计!”
思忖间,脸上故作慌忙之色,伸手将玉瓶向怀中放去,十五个锦衣汉子,更以为所料不错,纷纷向前扑来,欲争这一功。
燕少五一听绝医谷奇毒针已光,平静的俊脸不由为之色变,幻影七魔睹状得意的阴笑道:“燕少玉,是你绝医谷奇一死,无人再牵制老夫了。嘿嘿,那时幻影七魔一现,你说我们之中,谁会埋恨此山。”
就在此时,突听,绝医谷奇大笑道:“谁说我谷奇毒针会用光了!”
谷奇笑声一落,接着传来三声惨号,不用说,已有三个人之命亡毙当场了。
燕少玉注定“幻影七魔”震怒的老脸,淡漠的一笑道:“假使在下所料不错,那么,埋骨于此的,该是你“幻影七魔”了。”
这时,那边剩下的十二个锦衣汉子,又退回了原位,谁也不敢再进。
“绝医”谷奇仅余三根毒针已用光,心中真的恐慌起来了,好几次,他想探手入杯再拿毒针时,但没有勇气,因为,十二个人正虎视着他。
一阵沉默过后,“幻影七魔”突然问道:“方才进攻的有几个?”
锦衣汉子应道:“弟子等全部。”
“那为什么只伤了三个?”
“弟子侥幸躲得快!”
“幻影七魔”何等狡猾,闻言冷笑道:“你们进攻吧!他毒针已用光了。”
“绝医”谷奇脸色一变,十二个锦衣汉子,已在大喝声中攻了上来,“绝医”谷奇,果然未再动玉瓶,只听他大喝一声道:“老夫与你们拼了!”接着传来一阵对掌之声。
“幻影七魔”冷笑道:“燕少玉,他们虽然只是老夫临时的护卫之人,但却全是血狮堂中一时之选,假使老夫猜得不错的话,等一下,谷奇与那女子就可以看到你怎么死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幻影七魔”冷笑道:“别忘了,老夫在你面前。”
就在这时,二十丈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道:“好贼子,找死啊!”
声音不过才落,场中突然传来连声惨号。
“幻影七魔”心中一动,突然抬眼,大叫道:“姬兄,有话好说,怎么这就动起手来了。”
只听“东海岛主”姬天雄的声音,怒笑道:“哈哈……,雷震宇!老夫不是三岁孩童,任你哄得,大家上,一个也不准放走!”接着又是几声惨号。
突听姬凤仪叫道:“碧娘,我害怕!”
碧眼娘道:“来,我抱你!”
“幻影七魔”正面对着现场,眼见十几个锦衣汉子已快被“东海岛主”姬天雄带来十几个汉子杀光,不由怒喝道:“姬兄,你休要欺人太甚!”
“东海岛主”突然跃出战圈,落身燕少玉身侧,冷笑道:“雷震宇,欺人太甚的是你,三番两次,你留难小女,敢倩你以为姬某人真个好欺?”
“幻影七魔”见燕少玉爱护姬凤仪,再见“东海岛主”姬天雄落身燕少玉身侧,只道他们是一路,心中已有些嘀咕,不敢过份逞强,忍停住胸口怒火,笑道:“姬兄不可误会,老夫请令爱是想尽地主之谊,怎能算得留难了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雷震宇,老夫不痴不呆,你何必说那些欺骗孩童之言,既敢称雄一方,就该有点气魄,畏首畏尾岂是大丈夫行径!”
“幻影七魔”雷震宇见东海岛主毫不让步,不由脸色一沉,冷笑道:“姬天维,你以为老夫怕你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道:“哈哈……那倒不至于,你还有埋伏于此的数百弟子在等待着兄弟呢?”
“幻影七魔”阴沉的一笑,道:“姬兄果然眼明如电,嘿嘿,不过,老夫在动用他们之前,想先在姬兄手下讨教两招,最好是两位一齐上。”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然身怀奇功,但却也不敢托大,当下故意不跟燕少玉闹事,就是想留一个威胁力量,闻言冷哼道:“不必,。仅只老夫一人够了。”
“幻影七魔”雷震宇正希望如此,心中暗忖道:“老夫正要你如此,哼,你一人能上,等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使出幻影七魔,怕你飞上天去,你一死,他一个燕少玉又岂能奈我何。”转意间,冷笑道:“那老夫先领教姬兄了!”话落一掌向姬天雄拍出!
“东海岛主”姬天雄性烈如火,红云帮两次围扑他爱女早已惹起他万丈恨火,“幻影七魔”一出手他那能按捺得住,暴喝一声,道:“正合老夫心意。”声落人已扑上去。
两人,一个口甜心毒,一个性烈如火,这一交手,登时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边,十二个锦衣汉子,已全被杀光,姬凤仪挣脱”碧眼娘”怀抱。轻声道:“碧眼娘,我的马丢了!”
碧眼娘爱怜的轻笑道:“幸亏了那匹马,不然,我们怎么能找到这里呢?”
姬凤仪喜道:“你们找到马了,在那里?”
“在营中没带来!”
姬凤仪不高兴的一呶嘴道:“怎么不牵来嘛?玉哥的衣服在马上.人家要拿给他换呢?”
一提及“玉哥”,碧眼娘心头只觉往下沉,好像永远深不到底,一双碧眼,不由自主的凝向格斗中的“东海岛主”,心中喃喃自语道:“岛主啊!岛主!你如果硬生生的拆散这对小儿女,你会失去你唯一的掌上明珠,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时,“东海岛主”姬天雄正在舍生忘死的扑击着,当然不会知道碧眼娘心中在想什么,就是他知道了,只怕任何人也扭不过他性烈如火般的心性。
“幻影七魔”雷震宇与“东海岛主”姬天雄,这时已对扑了近二十招,仍是半斤八两,姬凤仪久久不见碧眼娘开腔,不由问道:“碧娘,你怎么不回答人家?”
恰在这时,斗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怦”的一声飞砂石碎,两人已硬拼了一掌。
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全力一掌,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各自退了四五步之多,胸口真气一浮。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雷震宇,你功力果然精进不少,难怪敢在武林称霸。”
“幻影七魔”雷震宇也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话落双目精光—闪,大喝道:“姬天雄!你再看老夫这一招!”声落人已凌空飞起,就空一晃,幻出七魔坐相,张牙舞爪,向“东海岛主”姬天雄扑下来。
姬凤仪见状大骇,紧抓碧眼娘的手,道:“啊!怎么办?”
碧眼娘也自骇出一身冷汗,但却束手无措。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见魔掌漫天,无路可走,脸上并未现惊恐之色,急忙把头一缩,仆身倒在地上。
“砰砰拍拍”一连十四声大响,没有二声落空,全都击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背上,直把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打进石崖中半尺有余。
但是,却有一椿奇事,“东海岛主”姬天雄血肉之躯,竟然丝毫末损,似乎比精钢还要硬些。
姬凤仪不谙武功,见状只当爹爹惨遭不幸了,哭喊一声,几乎昏死过去,碧眼娘关怀过切,也不由为之潸然泪下。
只见燕少玉,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东海岛主”姬天雄出神,他心中奇怪的忖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这奇异的武功。”
“幻影七魔”十四掌建功,只道“东海岛主”姬天雄已然亡命于他掌下,得意的长笑一声,道:“我只道你东海岛主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哈哈……老夫高估你了。”声落人已落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身侧。
这一切变化。原本只是眨眼间的事,“幻影七魔”雷震宇双足才一着地,突听地上的“东海岛主”大叫一声,道:“老夫也太高估你了。”声落人已跃起,身如灵蛇,双掌一闪,向“幻影七魔”雷震字胸口拍到。
那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如耍强假物比喻,也只有毒蛇伸头咬人的一刹那,可以相比。
“幻影七魔”大惊失色,仓惶之间,飞身倒退七尺之远,“嘶!”一声,左手宽大的衣袖已被“东海岛主”姬天雄震落半截。
“幻影七魔”惊魂甫定,冷然大笑道:“原来当年中原失传的龟蛇掌是你姬天雄得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幻影七魔是堪称武林一绝,但老夫并不怕你,雷震宇,你可有兴趣咱们再决一胜负。”
“幻影七魔”忖度形势,暗道:“一个东海岛主,我已与之难决胜负,如果再加上燕少玉,那我是必败无疑,如今之计,只有先忍下这口气”,念转意决,冷然一笑道:“胜负当然要分,但不急在一时,反正你我已成水火,不见高下,谁也不甘心,望姬兄早作准备。”
东海岛主大笑道:“老夫既敢来中原找你,不用你雷震宇劳心费神,你所替老夫考虑到的,姬某自己也早考虑到了,雷兄好走。”
“幻影七魔”虽然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背上打了十四掌,但却未伤提他分毫,倒是自己一时大意,几乎伤在他手中,再看自己带来的十六个手下,无一人活命,不问可知这一仗是败了,他环视四周一眼,冷笑道:“这一仗兄弟认输,但下一仗,姬兄,只怕认输的该轮到你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笑道:“雷震宇你放心,姬天雄一向有必胜的把握。”
“幻影七魔”雷震宇冷笑道:“这句话兄弟记住了啊。”话落转头对燕少玉道:“姓燕的,你第二次破坏本帮大事了,在你羽毛末丰之前,老夫以为你太猖狂了一点。”话落径自转身而去。
燕少玉漠然的道:“天龙帮虽然羽毛未丰,但是姓雷的,你听着,亡你红云帮的,就是我这不成气候的天龙帮。”语气平静坚决,似乎落地有声,令人心惊。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飞身消失于乱石中。
“东海岛主”姬天雄缓缓转过身子,而对燕少玉道:“燕少玉咱们又相逢了。”
燕少玉冷声笑道:“而且又有些不清不白的瓜葛。”
“东海岛主”姬天雄轻蔑的冷哼一声,道:“哼!世间攀龙附风之人真多,可惜老夫双目不瞎,明察秋毫。”
燕少玉闻言大怒,红润的俊脸,登时转白。覆身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用力一折为二,冷漠的道:“岛主,在下此时纵然有百口也难辩在下救令嫒之举,你我之间,犹如这把钢刀,从今以后,恩怨两清,岛主所说之话,燕少玉今生决不敢忘,他年如果燕某人不死,东海六十四岛将因岛主这句话而变成……”
碧眼娘沉重的道:“燕公子,你曾经说过小姐应该永远居住在那宁静的世界里,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杀伐,只有安静与和平,老身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
燕少玉俊脸寒光渐逝,星目缓缓凝视在姬凤仪令人心醉的粉脸上。
她也正凝视着他,她那娇艳的粉脸,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苍白如同白纸,但她没有哭着,神情是那么木然,好象,这一刹那,她的灵魂已不再在她身上了,剩下的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然性烈,但却决非不明事理之人,由那燕少玉那激动愤慨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可能错了,碧眼娘的话中,他也知道燕少玉并末存心占有他爱女,一切完全是由于爱女太过于美艳了而使他误会了,但是,他不能认错,因为,他是一代宗师,东海之王,因此,他有岛主的尊严。
燕少玉缓缓把目光从姬凤仪落魄的脸儿上移开,木然的把手中两片断刀抛在地上,习惯的笑笑道:“也罢,燕少玉就算是攀龙附风吧!”话落转身缓步而去,那孤独的修长的身影,令人心醉。
“绝医”谷奇抬眼冷冷的注定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世间恩将仇报的人,莫此为甚,枉自尊大的人,也莫过于此,谷奇算是开了眼界了,”话落转身急步追随燕少玉而去。
姬凤仪没有喊叫,也没有流泪,移动着娇弱的脚步,向两片断刀走去,覆身轻轻的把它拾在手中,木然的抚摸着,刀锋割坏了她柔嫩的小手,鲜血如注流出,她却毫无所觉。
“‘东海岛主’姬凤仪,你做什么?”
转过娇弱的身子,美目凝视在父亲的脸上,她道:“爹爹这是玉哥留下的,我……我可以收藏起来吗?”
“东海岛主”与她目光一接触,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因为,那目光中,没有怨,没有恨,只是那么茫然,如同一叶迷失于大海中小舟,无法取决与那个方向才能回到岸上,找到归宿,他惊恐的叫道:“仪儿,不要那么看我,你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可怕,你……你恨爹爹吗?”
姬凤仪摇摇头,平静的道:“不!因为你是我爹爹。”
“我是你爹爹,只是因为我是你爹爹你才不恨我,因为你不能恨我。”
姬凤仪站了起来,注定碧眼娘道:“碧娘,我们回去吧,我要找到那匹马,因为那里有我给玉哥绣的衣服。”话落,她突然凄凉的笑道:“他永远不会再要我给他的东西了,我——了——了——解——他。”随着那鹃啼般的声音,樱桃小口中突然汩汩流出滴滴鲜血。
碧眼娘大惊,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叫道:“仪儿,小姐,你……怎么了?”
姬凤仪吃力的道:“我……我……好想见……见玉……玉哥;最……最后……一面!但……但……他永……永远不会再来见……见我了……”话落突然缓缓闭上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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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碧眼娘”连呼数声,见怀里的姬凤仪毫无反应,粉脸更由苍白转成灰白之色,气息弱如游丝,登时把她急得泪如雨下。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万没料到事情会这般严重,他膝下仅此一女秉欢,父女连心,飞步跃上,抓住爱女的手道:“仪儿,仪仪,快些醒来,为父答应你了。”
但是,此时姬凤仪心为郁气所结,单凭呼唤,又岂能唤得醒。“东海岛主”姬天雄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威震海上的大豪杰,此时儿女情长,也不由为之老泪纵横,手足无措。
“碧眼娘”自小把姬凤仪带到成|人,视同自己的骨肉,此时见她绝气就在眼前,心都快急碎了,猛然抬头,碧眼中寒光如电,注定姬天雄,道:“争强斗狠,恩将仇报,姬岛主,这也许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绝了你唯一的爱女。”语气十分阴森森,如同见了不共戴天的血海仇人。
“东海岛主”姬天雄,此时急得要死,脾气更是暴躁,闻言暴叱一声,双掌已蓄满劲力,拾至胸前,大喝道:“你敢批评本岛主的不是?我活劈了你这奴才。”
“碧眼娘”一见姬凤仪如此,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闻声全然不拒,仰天厉声笑道:“不错,姬岛主,我碧眼娘是奴才婢仆,你是雄踞东海的大岛主、大英雄,哈哈……英雄一天下为志,只有你姬大英雄,才能把救自己女儿的人,视同仇敌,以天下英名为重,为排除未来强敌,只有你姬大英雄,恩将仇报,也只有你能忽视自己爱女一颗纯真,热爱之心,逐其梦中思念的情人,送她上黄泉,赴阴曹,碧眼娘为伯小姐黄泉路上身弱受人欺负,就是你大岛主不下手,碧眼娘也要追随小姐于黄泉之下的,你能替老身代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随着激动愤慨的话声,“碧眼娘”一双碧眼已被血丝蒙蔽,赤红如火,紫青的嘴唇颤抖着,苍白的脸上,也挂满了颗颗泪珠。状至凄凉。
身后一群锦衣汉子,闻言也无不伤心泪下。
“东海岛主”姬天雄,虽是性情急躁之人,但却决非不明事理之辈,燕少玉当初一走,他心中已自暗悔了,但却未露诸形色,此时被碧眼娘一阵数说讽刺,再见爱女情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愧、悔,长叹一声,沧然落泪,道:“也罢,可能是我姬天雄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却把报应落在女儿身上,碧眼娘骂的对,这可能就是上天给我姬天雄的报应,碧眼娘,你抱住仪儿,我这就找燕少玉来,也许只有他能救我女儿!”话落朝“碧眼娘”深深一揖,挥袖抹去泪珠,就要动身。
“碧眼娘”一听姬天雄提到燕少玉,语气充满愧恨,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冷然道:“你以为燕少玉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吗?”
“‘东海岛主’姬凤仪儿,老夫就是跪地求他也做得,哈哈!”随着笑声,他脸上又挂了泪珠,他,东海岛主之名,乃是积了数十年之艰辛得到的,而今,却将毁于一旦了。
“碧眼娘”心中一愧,深深一个万福,道:“岛主,碧眼娘方才出言太孟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淡然笑道:“你是为了爱我女儿!”
“碧眼娘”沉重一叹,道:“唉!岛主,燕少玉含恨而去,方向难卜,一时之间,那里去找,但小姐……唉!如果主母在就好了,天下是没有能难住她的病。”
“碧眼娘”此言一出,突然锦衣汉子中,一人叫道:“啊!有了,岛主来中原之时。夫人不是说要见小姐,叫岛主见到她之后,立刻用彩凤送回吗?如今何不先送她回去!”
一句提醒梦中人,“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抬掌,道:“碧娘,你先送她回去,我再去找燕少玉。”话落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不大工夫,天际传来一声凤鸣,眨眼之间,地上已落下一只羽色鲜艳,金眼钢嘴,神俊无比的彩风,但见它双翅展处,如彩云一片,遮天盖日,端的令人惊异。
彩凤原是姬凤仪岛上良伴之一,自然认得她,钢嘴连扯她衣角数下,见没有反应,只道小主人不理它了,竟自悲哀长鸣起来。
“碧眼娘”小心的扶起姬凤仪,跨上凤背,对“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岛主,红云帮今日之败,必图剪雪,此时虽然平静,但非佳次,四周只怕已在红云帮包围之中了,岛主千万小心。”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笑道:“老夫正要会会他们,碧娘速去,老夫自会小心。”
“碧眼娘”轻喝一声,道:“凤儿速起,小姐有难。”
那彩凤似懂人言,闻言长鸣一声,双足猛一蹬地,双翅一展,冲霄而去,刹那间消失天际。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稍放,回头对十个锦衣汉子,道:“你们速回本营,叫碧鲸岛主主持大局,在老夫未回之前,十二个岛主,只准守不准攻,快去!”
锦衣汉子中,一人道:“岛主带几人往?”
“东海岛主”姬天雄,断然道:“老夫只一人前去,你们此地,必为红云帮中人截击,但无论如何,也要把命令传到。”话落转身向燕少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几个锦衣汉子,虽知红云帮中,高手如云,但他们全然不惧,“轰然”暴应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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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燕少玉,他别过姬凤仪等人后,取道直往深山走去,“绝医”谷奇跟在后面,心中盘算着用什么话来安慰燕少玉受创的心。
转过一处山拐,燕少玉突然停了下来,“绝医”谷奇心头一紧,脱口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燕少玉平淡而沉重的道:“荒山野岭,那会有什么发现,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听力,“绝医”谷奇重复道:“休息?你也要休息?”
燕少玉干涩的笑了笑,声音是那么悠扬,深远,如同春蚕绵绵白丝,永无止处,那声音并不快乐,他道:“是的,我也要休息,因为,我也是人。”
霍然走上两步,“绝医”谷奇抬起头来,目光到处,他心头登时一震,随之一沉,那张一往红润如樱的俊脸,现在是多么苍白啊,尽管他脸上仍挂着往日那丝冷漠而平静的笑意,但是,此刻是多么不相称啊!
“绝医”谷奇沉重的道:“燕老弟,你与幻影七魔搏斗之时,并未受伤,此刻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道:“也许用功过多了?”
“绝医”谷奇道:“燕老弟,别忘了江湖中人皆称我为绝医。”
内心的秘密被人看穿,燕少玉觉得这是一种耻辱,他仍抬起头来,两道阴森如电的目光,紧盯在“绝医”谷奇脸上,冷然道:“你是绝医又怎么样?”
诚恳而坦然的笑了笑,“绝医”谷奇道:“你并非劳累如此,而是……”
燕少玉冷笑道:“而是什么?大医师?”
“绝医”谷奇大笑道:“哈哈……而是你想念着姬凤仪所至。”
燕少玉想不到“绝医”谷奇敢亮他的底牌,双目寒光一闪,双掌突然举起,但是,当他与“绝医”谷奇那诚恳的目光接触时,双掌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沉重的,道:“也许你说对了!”
“绝医”谷奇有些失望的道:“我希望你能打我,因为,只有你迁怒于人的时候,才能发泄掉你胸中的怒气,但是,你却令老夫失望了!”
用力在石上推了一把,燕少玉撑起身子,淡漠的道:“也许除了师兄以外,你是我世上唯一的朋友,咱们走吧!”话落,起步向前行去!
“绝医”谷奇沉重的道:“世间任何病症我‘绝医’谷奇自信都有力量可医的,唯然心病,我‘绝医’无能为力。假使,你能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一切都是天意。”
燕少玉回身拉起“绝医”谷奇的手,漠然的道:“在下原希望她能永居于平静安乐的世界上,而今,她父亲已替她安排好了,我不该再有其他想法了……谷奇,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唉,走吧!”话落拉起谷奇的手,如电向前奔去。
“绝医”谷奇双足木然的在地上移动着,那只是人类的本能,怕身子前顿时跌倒,他心中却暗自思忖道:“人,并不奇怪,这就是感情,虽然你燕少玉能控制自己,但那只是外表,你无法控制内心,唉!只怕那娇柔的姑娘,比你更惨!”
一口气,两人奔出了足有三十里远,只见石山连绵,怪石林立,野草丛生,不要说人走的路上,就连野兽出没的小径,也找不到了。
“绝医”谷奇想道:“这是要到那里去?怎么尽朝没人的地方走!”思忖间,忍不住问道:“喂,燕老弟,你到底要到那里去?”
燕少玉淡然道:“神宫?”
“神宫?只我们两个去?”
燕少玉漠然笑道:“你怕了?”
“绝医”谷奇大笑道:“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在这茫茫的人世间,谷奇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死就死吧?否则,我要为人死,也找不到知己了。”语气甚是古怪。
燕少玉住足停身,道:“你觉得划得来?”
“绝医”谷奇脱口大笑道:“哈哈……如果划不来,古人也不必那么说了。”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但脸上的冷霜,却压不住笑意的真执诚恳,他沉重的开声道:“也许我们死不了。”话落再度起身。
“绝医”谷奇笑道:“就是不死整条命,死半条该没有问题吧。”
燕少玉也豪放的笑道:“那时咱们两人还有一条命对吗?只要咱们有一条命,也足够使人胆寒的了。”
“但愿那一条也是你的,哈哈……因为,谷某就是拼了老命,人家只怕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时,两人一翻上一座高岭,百里之内,尽收眼底,燕少玉住足停身,道:“咱们先在这里看一下动静!”
“绝医”谷奇道:“你知道神宫的位置吗?”
燕少玉摇头,道:“不知道。”就在这时,他眼底掠过三条人影,那方位正向着这里。
“绝医”谷奇笑道:“那咱们这半条命只怕也不用送了,因为,在这么广大的一片山野中,咱们要找到神秘的神宫,只怕不是三四十年能办到的事。”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用急,带路的来了。”话落一拉“绝医”谷奇,飞身纵入一块巨石之后。
“绝医”谷奇满头雾水,抬眼四望,只见怪石处处,挡住视线,又不敢跃上石顶看究竟,一时之间,急得抓耳搔腮。
就在此时,蓦听岭后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道:“姊姊,你看那丫头准会到这上面来吗?”
“妹妹,你放心,那丫头的动机我知道,她要找那什么燕少玉,必然需往高处走才能看到,此岭在百里之内,数它最高,不到这里来,到那里去?”
突然,另一个声音接道:“两位姐姐怎知那丫头找的是燕少玉?”
“绝医”谷奇一怔,付道:“怎么还有男的同来?”
燕少玉却暗恨道:“想不到你“十殿王子”竟与神宫中的人打成一片了。”
先前的娇音冷笑道:“你以为那丫头会找你不成?”
“十殿王子”忙陪笑道:“小弟已有两位姊姊在身侧,谅她该有自知之明。”
娇音冷笑道:“我姊妹二人,容貌与那丫头有天渊之别,你不用妄做恭维,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跟我们来此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丫头。”
“十殿王子”忙道:“姐姐此言差也!内在美远胜外在美千倍,小弟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却也略知一点诗书,两位姊姊难道当真把小弟看成那等以色评人的登徒子之流了。”
别看这是违心之论,但在“十殿王子”口中说来,却是振振有词,愤慨不已,如同连八代祖宗都被人侮辱了似的。
就在此时,岭上走上三个人来,中间一人,是“十殿王子”,他脸色已恢复正常,左右两手门脉上,扣住两只钢镯,深陷入肉,显然是用来制住他的门脉的,他的右侧,是个一身鲜红衣裙,云发高挽,黄眉,火眼,高鼻尖嘴,形如猿猴般的少女,左侧一人,黑险长眉,暴眼大嘴,虽是少女,乍看起来,却象有四十岁似的。
三人才一上岭,“绝医”谷奇不由一缩脖子,道:“我的天,这也是青春少女?”
黄眉少女打量了四周一眼,开腔道:“嗯!只要你心口如一,我姐妹决不亏待于你就是。”
“十殿王子”星目一转,忙道:“两位姐姐如果不信,小弟可以起誓。”
黑脸少女道:“算了,谁要你发誓了,喂!等一下那丫头来了,我们抓住了,要怎么治她。”
“十殿王子”道:“她所以引以自豪的,无非是容貌比你们美,再者,她是神宫未来的宫主,两位只要针对这两处下手,她不就比不上你们了?”
黄眉少女道:“你是说毁去他的容貌。”
“十殿王子”正经的道:“这是其中之一,我给你们那些药可以达到目的,还有,不知你们神宫未来的宫主,在做宫主之前,有什么戒律?”
黄眉少女道:“好像没什么戒律?”
黑险少女突然道:“有一点,男必须戒淫,女只有守贞,啊,对了,我们可以破坏她的贞操,那只有请你,伸援手了。”
“十殿王子”脸上喜色一闪,突然触到黄眉少女如电的目光,连忙摇头,道:“两位姐姐请另请高明,小弟不干这等败德之事。”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冷付道:“转弯抹角,其最终目的就是在此,此刻倒做作起来了,‘十殿王子’啊!但愿你能安然渡过今日。”
黄眉少女本来就有些不满,此时一见他断然拒绝,心中倒反而把疑虑打消了,冷声道:“此事你做定了。”
“十殿王子”心中高兴得几乎要大叫两女为干妈,但表面上却哭丧着脸,道:“小弟一身武功受此双镯所制,如何能为两位效力?”
黄眉少女冷然道:“到时我姐妹二人会把一切帮你整理就绪,哼,你休想找机会逃走。”话声一顿,突然道:“快躲起来,那丫头来了。”
“绝医”谷奇人虽阴险毒辣闻名于武林,但却是独来独往,凭自己一人应付一切,生平最恨吃里扒外之人,听三人一番计划,不由苍眉一皱,目闪杀机,一扯燕少玉道:“喂,燕老弟,你说怎么办?”
燕少玉俊脸毫无表情的道:“他们都是神宫中的人,与你我何干?”
“绝医”谷奇一怔,突然道:“对对!同室操戈,对咱们有利。”
就在此时,岭上突然飞上一个淡装少女,但见她娥眉如春山含翠,粉脸如黄昏晚霜,秋水为目,小瑶鼻,睫毛如扇,唇如樱,真堪称倾国佳人,只是,她娥眉时锁,美目流盼,似有无限心事。
“绝医”谷奇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阵,忍不住低声道:“喂!燕老弟,绝医谷奇只怕要不同意你的说法了。”
燕少玉仍没有一点表情,只淡淡的道:“在下但愿你别反对!”
就在这时,突听一连两声冷笑,少女前后出现了两个丑女,她侧面,正站住如醉如痴的“十殿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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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装少女似乎没料到这荒野之上,已有人比她先到了,闻声一惊,美目一抬,登时花容失色,娇怯的退了两步,深深一个万福,道:“姐姐,小妹不知你在此,打扰你了!”话落缓缓向后退着。
惊听,身后那黑脸少女冷声道:“丫头,你还想走吗?”
淡装少女似乎闻声一谅,手足无措的嚅嚅道:“两位姐姐,敢情有什么吩咐,请只管讲,只要妹妹力所能及,绝对替两位姐姐办到就是!”
黄眉少女尖声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问你,方才在浮云蜂,你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
淡装少女娇声道:“小妹怕打扰两位姐姐清兴。”
黑脸少女忍不住怒叱道:“利嘴丫头,你几时替我俩着想过,哼哼,神宫未来主人,地位何等尊贵,我俩个还会放在你眼中吗?”
淡装少女不安的道:“两位姐姐如果肯接受,小妹宁愿把少宫主之位让于两位。”
黄眉少女闻言似被激起万丈怒火,指手厉声骂道:“好丫头,你想死!”话落,飞身向前,扬手一掌,打在淡装少女的粉脸上,只听拍的一声,她那吹弹得破的嫩脸上,登时浮现五条红痕,樱桃小口中,流出了血水。
燕少玉心中怒火一升,随又平息,心说,奇怪,她为神宫未来之尊.为什么当面受侮呢,竟连躲都不敢躲,莫非生性就如此懦弱?
“绝医”谷奇气得额上青筋暴跳,要非是少玉按得紧他早就跳出去了。
黄眉少女打了一掌,似尚未消怒火,指手骂道:“臭丫头,你明知神宫五老昏庸无能,以貌取人,否则,哼!你们父女除了长得比别人强点,尚有那一点可取?今天竟敢当面说此让位之言,可是想炫耀你这贱婢漂亮?”
淡装少女玉手,轻抚着粉颊,低声道:“小妹此言,实是出自肺腑。”
黑脸少女冷笑道:“既然出自肺腑,现在二姐教你一个让位之法,你可愿意做?”
淡装少女忙道:“小妹愿意。”
黄眉少女大眼一翻,突然笑道:“嘿嘿,刚才姐姐倒是打错你了,你既然愿意做,那你这一定知道如何才能让位了,那么现在十殿王子愿意助你。”
“十殿王子”闻言连忙躬道:“在下对姑娘,实已早存爱慕之心,如蒙姑娘不弃,小生愿终生服侍姑娘。”
淡装少女再也没想到两位堂姐会想出这等狠毒的计策来,闻言再也忍耐不住,飞身侧出五步,黛眉一锁,冷声道:“两位姐姐请莫欺人太甚,小妹之所以一忍再忍,不愿还手,实是奉了双亲之命,不准与姐姐们作对,你们就以为小妹怕了你们吗?”
在后“绝医”谷奇闻言,不由眉飞色舞,自语道:“对对对,打这两个臭婆娘,打不过,也算上我‘绝医’一份!”
燕少玉轻轻的松开抓住一块石头的左手,只见石粉由他指缝中如水般的流下,不知何时,那石头已让他捏成石粉,但他俊脸之上,神色却依旧那么冷漠。
黄眉少女一见她竟敢公开抗辩,大出意料之外,怒叱一声,道:“哈!反了,反了,我,我撕了你这丫头!”声落飞身向谈装少女抓去!
但见她身出如电,十指箕张,方位正是淡装少女的脸,好像她所恨的就是她那张美丽的脸似的。
淡装少女轻巧向左一闪,避过双掌,只听嗤的一声,她身后的一块方石,已被黄眉少女抓下一大块,这一下如果在脸上,其后果可想而知。
燕少玉见状心头一震,暗付道:“好个狠心泼货!”
黄眉少女一招末中,更加怒不可遏,煞势转身,注定淡装少女厉声喝道:“好丫头,你还敢躲?”
淡装少女虽然生性温柔,但却是个烈性之人,要非双亲一再关照,不准她与两位姐姐作对,她早就发作了,此时见大姐竟下此绝情,企图一招把自己废于掌下,那能忍耐得住,闻言冷笑一声,道:“丽姐,你以为我怕了你?哼!别狗仗人势欺人了,老实说,你并非小妹之敌!”
此言一出,黄眉少女直气得黄眉飞扬,美女扬娥,亦如妩媚,丑女扬眉,却如夜叉厉鬼,黄眉少女狰狞的鬼脸布满杀机,厉喝一声,道:“我活撕了你这贱婢!”
声落人已扑出,一招“平山填岳”直击少女胸口,其急如电,威猛无伦。
淡装少女冷笑一声,道:“你是自讨没趣!”但见她玉掌一分,早已闪电迎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双掌已然按实。只听“轰然!”一声大响,登时砂飞石裂,尘土满天,声势甚是惊人!
淡装美丽少女退了一步,黄眉少女却连退四五步,气血翻涌,强弱之势,一目了然。
“绝医”谷奇眉飞色舞的笑道:“嘿嘿,不错不错,可惜没追上去给她一掌,燕老弟,我看小的是赢定了!”
燕少玉脸上毫无表情的漠然一笑道:“黄眉少女与她是堂姐妹,彼此武功,自然全都了然,她两个敢来找她,怎会没有必胜把握。”
“绝医”谷奇不满的道:“你好像很希望那两个夜叉打胜似的。”
燕少玉漠然一笑,并未搭腔。
“‘绝医’谷奇心说,爱美是人的天性,不平则鸣也是侠义本色,想不到你燕少玉生就一副铁石之心,无明之目,竟能视如无睹。”
黄眉少女脸红得似猪肝,阴森的注定淡装少女道:“今天我如不把你这丫头整得不成|人形儿,我就不叫方玉丽。”话落一顿,突然转头对黑脸少女道:“玉容妹我们一齐上,用‘困神指’擒这贱婢,要活的。”
淡装少女一听“困神指”三字,娇靥立时变色,骇然迟下两步,骂道:“困神指,你们竟然违背了神宫戒律,学会了困神指。”
黑脸少女得意的格格笑道:“怎么?惊奇是吗?困神指原是宫主学来制服本宫人的武功,未来大宫主,你想不到困神指会用来制服未来的宫主吧?”
淡装少女急道:“我会告诉爹爹!”
黄眉少女厉笑道:“今天你还想活着回去吗?”话落一顿,突然向黑脸少女道:“我们上!”声落人已扑出,一前一后,分袭淡装少女。
淡装少女心知自己已决破不了困神指,见状大惊失色,莲足猛然一点地面,飞身拔起向岭下飘去!
方玉丽、方玉容的武功虽然不如谈装少女,但相差不太远,此时淡装少女在空中,自然不会比地上两人行动快,只见两人身子一动,已飞出四丈多远,阻住去路,双双把手向上扬着,也未见她俩发什么招,空中淡装少女突然闷哼一声,跌下了地面,樱口一张,连吐两口鲜血,粉脸登时变得苍白无比。原来,“困神指”是当年创神宫的人于发明神宫的武功后,觉得此功太过于霸道,难以控制的,是以,才针对武功的缺点,创此“困神指”传给神宫之主,以便其将来维护神宫戒律;约束弟子。
此功对外虽然无什么大用处,但对神宫中的人,却是百发百中,是以,方玉丽、方玉容武功虽然不及淡装少女,但却一发即中。
二女飞身跃上,燕少玉心头登时一动,忖道:“此女莫非就是那晚所见的叫凤儿的少年。”
“绝医”谷奇此时紧张的额上见汗了。
方玉风暗察形势,心知今日之举,要想逃是不可能了,于其受擒被辱,倒不如自则而死,留个清白之身,思忖之间霍然从怀中拔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已抵住自己胸口,冷冷的一笑道:“你们不用得意,本姑娘还没有落入你的手中。”
二女似末想到怀中还带有匕首,见状不由一怔,停步不敢上前,“十殿王子”垂涎方玉凤的美色,生怕她真个自则而亡,连忙上前两步,诚恳的道:“玉凤姑娘,在下乃是一番好意,并无始乱终弃之心,只是姑娘处处白眼相加于兄弟,使兄弟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
“十殿王子”话尚未完,突见黄眉少女飞身而上,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十殿王子”此时功力受制,那能躲.得过,只听……
“拍!”的一声,他脸上已挨了一记,身子连退三尺,嘴角鲜血直流,这一掌,可真个打得不轻。
黄眉少女冷哼,道:“好个口是心非的奸贼,我姊妹二人,几乎受了你的骗。”
“十殿王子”星目中杀机一闪,但见一闪而逝,星目一转,冷笑道:“好好好,在下一片诚心相助两位,想不到两位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问你,在下如果不这样说,她会相信吗?她如信不过在下,如何破其贞操,使两位达到目的?:哼!”此人端的狡猾无比,一番说话,振振有辞,使人难辨真假。
黄眉少女却也非易与之辈,只听她冷笑一声道:“哼!本姑娘用不到你的鬼计了。”话落转头对方玉凤道:“你不是要死吗?现在下手吧!”
“十殿王子”见目的难达,不由冷笑道:“自则而亡,果然比在下的计好的多。”此言的目的,不问可知,他是想提醒方玉凤,如果自刎身死她两个姊妹并没罪。
黑脸少女暴眼一瞪,凶光闪射,冷声道:“你如果想死,就再多说两句。”
“十殿王子”,心知二女貌丑心残,弄不好说不定真个被其杀害,连忙退下两步,闭口不语,
方玉风用素袖一抹小嘴上的血迹,冷声道:“你们不用多说了,我方玉凤全明白,唉,也罢了,但愿双亲福寿康宁,再愿,我那思念的人儿,武运昌隆,领袖武林……”话声凄凉泪落声悲,她人娇艳,此时看来,更觉楚楚动人。
绝医谷奇突然急促的抓住燕少玉的手,道:“你见过她。”
燕少玉毫无表情的道:“是的,在下见过她。”
“那所说的思念人儿一定是你,快去救救她吧,快。”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为什么要救她?”
“绝医”谷奇眼中怒光一闪,冷笑道:“燕少玉你确实够狠,哼,老夫去。”话落才要起身,突然被燕少玉扣住门脉.不由大急,冷喝,道:“你要干什么?”
燕少玉冷冷的道:“现在不是时候。”
“绝医”谷奇一怔,突然会意的笑了笑,心说:“好好,咱绝医谷奇永远也看不出心事。”
此时,方玉丽少女突然问道:“嘿!想不到你有思念的人儿,不知那人是谁?可要我们通知他一声?”
方玉凤冷然摇头、道:“有一天,你们死在他手中时,在地狱里我再告诉你们。”
方玉容冷笑道:“不知要多久?”
方玉凤缓缓把巴首向胸口Сhā去,冷然道:“大概不会太久了。”
方玉丽大笑道:“但愿那人有种,进我神宫。”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敢进神宫的人并不只一个,在下也是其中之一。”
二女心头同时一紧,转身向发声处望去,蓦地,一声娇呼道:“少玉,我找了你好久了!”
素影一闪,方玉凤已扑进燕少玉怀里,由于她受内伤在先,此时强自一提真气,登时牵动内伤,小嘴中血如泉涌。
燕少玉一楞,他想不到仅只这第二次见面的方玉风,竟敢突然扑进自己怀中,当然,他不会知道,一个处身于四面楚歌之下的少女,突见自己思念的人儿时的心情。
方玉丽、方玉容同时一怔.也许,燕少玉太过于冷森,也太过于迷人,她俩竟不自主的,全退了好几步。
“十殿王子”却觉得心直往下沉,如身落在冷酷的无底深渊,四肢麻木僵冷,活动不得。
燕少五星目一转,突然出于扣住方玉凤的门脉向外一送,推出怀中,趁机传音道:“方姑娘,为令尊令堂处身想想,你如此作,不啻是勾引外敌,镇定些。”
方玉凤一怔,突然不顾一切的道:“我不怕,只要你不弃我。”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身为人子,不知孝顺,何以立身于天地之间。”
方玉凤心头一震,脑中霍然醒悟,苍白的粉险一红,忙道:“玉凤知错!原谅我。”话落突然厉声道:“燕少玉,本姑娘身负重伤,未能刃你这贼子替方智报仇,反落于你手中,这也是天数,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此刻如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是,在下却以你为人质,换回在下困在神宫中的属下。”
“绝医”谷奇迷茫的忖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她是见了情人呢?”
方玉丽、方玉容只见到方玉风在燕少玉怀里一伏,只道她的思念的人儿就是他,不由全都一怔,那知,方五凤此时竟然落于燕少玉手中,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方玉丽两道黄眉一扬,冷笑道:“你是谁?谁是你的属下?”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在下天龙帮帮主燕少玉,谁是在下属下,你俩知道。”
方玉容暴眼一瞪道:“唷,别那么冷好吗?天龙帮的人现在全在我爹与叔叔控制之下,哼,你取她为质有个屁用,要嘛,只有求我们两个了。”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要燕少玉求你俩?不知怎么求法?”
方玉丽双目紧盯在燕少玉俊脸上,故作妩媚之状,笑道:“我们都是少女,怎好开口,如果你想真救他们,你,你可得先说啊!”
“绝医”谷奇心说:“嗬!这可有意思了,敢情你俩也心醉了,只可惜你们没带面镜子照照自己。”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回头对“绝医”谷奇.道:“谷奇,抓住她!”话落把方玉凤交到谷奇手中,道:“照顾好她!”
“绝医”谷奇是老于世故之人,闻言那有什么不明白,心中暗自付道:“看不出燕少玉年纪轻轻,做事倒如此周密,敢情两人是在做戏,想不到我谷奇纵横一世,倒反被这对小儿女骗过了。”思忖之间,伸手去取怀中玉瓶,一面道:“他用不到我。”
这时,燕少玉向二女道:“在下知道怎么求两位了。”
方玉丽忙道:“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如电,冷漠的道:“在下拿两位去换回在下的人也是一样。”
二女醉心了半天,这才明白燕少玉是早存下了擒她们之心,登时羞愤难忍,双双怒叱一声,道:“燕少玉,你不觉得说话太容易了吗?”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两位何妨一试?”
二女才知软攻不行,突生擒拿燕少玉之心,彼此对望一眼,突然双双大喝道:“那就接招吧!”声落掌出,威猛如电。
燕少玉心知二女武功不及方玉风,那把二人放在心上,冷笑声中,身子猛然向右一侧,双掌闪电拍出,攻向二女肩胛。
二人一招落空,回身再扑,举手投足之间,连攻十几掌,掌出虽然威猛无伦,但却打不着燕少玉要害。
燕少玉游走,于二女掌影中,行动十分潇洒。
“十殿王子”自见燕少玉现身之后,心中便一直不安着,此时见二女合力,竟然仍制不了燕少玉,心中更怯,暗自忖道:“此时我双手门脉受制,如不早走,等下这小子若胜了二女,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心转念决,悄悄身向后退。
蓦地,战斗中的燕少玉一声断喝,道:“那里走!”声落人已腾空而起,身形一动,幻出五尊佛像,接着传来方玉丽、方玉容两人的闷哼声,“十殿王子”面前,已下落了燕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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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医”谷奇与方玉凤闻声同时抬眼望来,只见方氏姐妹二人,都已昏死地上,也许,燕少玉他用劲过猛了,地上留有三尺多长一条拖物痕迹足见两人倒地之时,会硬生生的向前滑了一段距离。
方玉凤心头一急,就要扑出去,“绝医”谷奇手头一加劲,阻道:“方姑娘想要做什么?”
方玉凤忧形于色的道:“我去看看她俩死了没有?”
“绝医”谷奇不由冷笑一声,道:“如果死了,看情形你是要与我们拼命了,老夫替你治好内伤,再等你来打我,世间有这等事吗?”
方玉凤扫了“十殿王子”前面的燕少玉,黯然的低下头去,凄声道:“我是怕燕公子盛怒之下,将二女打死。我两个伯父正想找家父的麻烦,如果两个堂姐一死,神宫必然誓不与天龙帮并立,那时,两位救小女子一番盛情,岂不要付诸流水了?”
“绝医”谷奇轻“噢”了一声,突然若有所悟的笑道:“姑娘一番苦心,也将付诸流水了是吗?”
方玉凤粉脸一红,幽幽的垂下头去,伤感的轻声道:“方玉凤深感老伯之情,假使,老伯不以为小女子知羞耻的话,伏乞老伯能体念方玉风一番痴……痴情!”
此女不但美丽,人更聪明无比,她知道,如果凭一己之力,莫说与燕少玉谈不到这些,只怕连他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她才不顾少女尊严,出此决策,少女之心,端的不可捉摸。
“绝医”谷奇长叹一声,道:“方姑娘,也许你我错对象了,但是,老夫对你早就生了怜惜之心,也许,这也是天意,老夫生平不识侧隐二字,但却认识在你身上,就看你的造化吧!”
就在这时,突听“十殿王子”厉声笑道:姓燕的,你敢把本王子怎样?嘿嘿,目下这荒山僻野之中,危机四伏,你就是把本王子擒下,只怕也逃不出红云帮之手。”语声骄横无以复加。
冷漠阴森的一笑,笑声如霜刃利剑,透人肺腑,燕少玉道:“在下不必带你这废料,假使阁下认为此处山水不太差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了!”语气平静而阴森,笑意坚定而慑人。
“十殿王子”俊脸一变,恐慌之色立现,他深知此人说得出做得到,不由自主的连退两步,道:“姓燕的,你知道鬼殿中人,会怎么报此绝嗣之仇吗?”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阁下放心,燕某既然敢做,到时自然会设法通知令尊,不过,哼哼,那时阁下早已尸冷,情景如何,也只有见诸九泉了,哈哈……”随着长笑之笑声,他一步一步的向“十殿王子”逼去。
“十殿王子”虽然为人阴沉狡猾,但此时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天龙幼主,他却是有计也施不出来了,生命的诱惑,使他不自主的险浮汗迹,目透拒意,随着燕少玉逼上的脚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
突然,“十殿王子”觉着撞到了一件硬物,偷眼一瞧见自己已退到一块巨石之下,燕少玉却仍然缓慢的向前走着。
过分的恐慌,已驱尽他往日的尊严,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跪在地上向燕少玉求生,突然,他心中一动,大叫道:“燕少玉.你……你真狠得下心向一个武功受制的人下手吗?”
他怕燕少玉误会,不敢猛举双手,话落缓缓把双手举起来,目露乞求的光芒,启口道:“在下双腕被这对钢圈扣住门脉,不能运功提气,与一般常人无异,你,你杀在下,岂不自辱名声。”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想不到你十殿王子也会为我燕少玉的名声担起心来了,哈哈……江湖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声音一落,突然冷漠的道:“十殿王子,你不觉太厚颜了吗?”
“十殿王子”冷然道:“在下为了生存!”
燕少玉冷笑道:“伸过手来,我解去你腕上的钢环。”
“十殿王子”一怔,不由自主的缓缓手向前伸来,伸了一半,心头砰然一动,暗忖道:“不行,我如与他单打独斗,势必败于他连台九佛之下,能屈能伸,才是丈夫行径,暂忍今日一时之辱,另图报复,总比争强斗狠,死于此地好得多。”心念一转,双手突然放下,摇头道:“在下不与你争!”
燕少玉目中杀机一闪,冷然道:“阁下何不放明白点,燕某人耐性有限。”
“十殿王子”把心一横。沉声道:“如果耐心有限,阁下何不下手?不解钢环,岂不省事得多。”
燕少玉大怒,冷喝道:“阁下真的决定了吗?”
“十殿王子”狂笑道:“哈哈……就算是吧,十殿王子在于无抗拒之力的情况下,死了也甘心……”
“十殿王子”话未说完,突见燕少玉右掌一挥,只听“拍”的一声清脆大响,“十殿王子”一个健壮的身子被摔出两丈多远,砰然!”倒地.嘴角血流如注,左颊已留下五条血痕。
“绝医”谷奇没有看清楚,见状心头一惊,道:“什么?你真的结果了他了?”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少宫主,不知在下可否劳驾姑娘一趟,带我等神宫走一趟?”
方玉凤与燕少玉冷漠的星目一触,只见心底直冒凉气,惴惴不安的开声,道:“燕……燕少公子,你……你真的要到神宫去吗?”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少宫主当不至于忘记在下的人会去困在神宫吧?”
方玉凤更觉不安,脱口道:“我……我知道,我曾求过爹爹,叫他放他们,但是……”
“绝医”谷奇接口道:“令尊不准是吗?”
方玉风闻言不由急得粉脸变色,惶恐的注定燕少玉道:“你们千万别误会家父,家父家母爱我如命,无论什么事,从.来没有不准的,但是,我两个伯伯却不肯放人!”
“绝医”谷奇道:“你父不是神宫之主吗?”
方玉风愁然道:“但两个伯伯的武功高过家父……”
方玉风话尚未完,突听一个冷冷的娇音道:“凤儿,你说得太多了。”
燕少玉与“绝医”谷奇闻声霍然抬眼,目光到处,不由心头同时一跳,只见五丈以外的一块青支之上,岸然站定一个白衣素裙,头挽宫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有七份像方玉凤,只见她眉宇之间,多了一层肃煞之气。
燕少玉心中骇然付道:“此人侵入五丈之内,我毫无所觉。神宫之所以能令武林侧目,的确并非虚传,看来我与神宫成敌,将来又要多付一分代价了!”
方玉凤不用看,只凭声音,她已知道是谁来了,但仍拾眼娇声,道:“娘!”声落芳心一阵委屈,竟自落下泪来。
美艳少妇在爱女脸上打量一阵,见爱女嘴角血迹映然,似乎受了内伤,但脸色却红润如旧,又不像受了内伤,不由脱口道:“凤儿,谁伤了你?过来!”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只怕夫人要失望了,她过不去!”
美艳少妇从现身,一双美眸便一直关怀的盯在爱女身上打转,闻声目光一转,突觉眼前一亮,心说:“宫主与凤儿所提及的少年,莫非就是此人?嗯,果然风华绝世,俊似金童,只是,此人眉宇之间,杀气太浓,令人心寒。转念间,突又想道:凤儿近来神不守舍,精神恍惚,天天想往外跑,如同有什么事似的,莫非就是为了此人,待我试试看!”付罢粉脸一寒,冷笑道:“你是谁?有资格令本人失望!”
燕少玉冷漠而阴沉的一笑道:“在下天龙幼主燕少玉,在下所以要说令夫人失望的事,乃是令嫒在燕某手中!”语气平静冷森无比!
美艳少妇闻言美目一转,果见“绝医”谷奇右手扣住爱女左手门脉,芳心不由大怒,冷叱着道:“绝医,你好大胆,敢冒犯本人的女儿!”
“绝医”谷奇本能的心头一紧,这好像是一种潜在的意识,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又恢复了常态,朗笑道:“夫人!老夫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恕老夫做不了主!”
美艳少妇冷喝道:“我叫你放,你听到没有?”
方玉风生伯母亲与“绝医”谷奇起争端,失手伤了“绝医”,而与燕少五种下深仇,抬眼乞求的叫道:“娘,你……”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然而知女莫若母,美艳少妇只觉心头一惊,心说:“果然我没猜错了!”
燕少玉暗中把功力提足,侧脸冷声,道:“谷奇,把她交给我吧!”
“绝医”谷奇脸色一变,不高兴的道:“你以为谷某人会出卖你?”
无所谓的笑了笑,燕少玉道:“谷奇,别忘了世间你只相信燕某一人。”
“绝医”谷奇一征,突然高兴的大笑,道:“对对,哈哈……我自己说的话都几乎忘了。”话落拉着方玉凤的手,向燕少玉走去。
美艳少妇脸上寒气大盛,厉叱一声,道:“谷奇你找死!”声落人已扑至,那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燕少玉早已有备,闻声冷然一笑,道:“妇人,燕少玉早想到了。”声落身出,侧步横身,阻在美艳少妇身前,右手招化“烈日当空”拍了出去。
美艳少妇又何尝真的是攻谷奇,她主要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制住燕少玉而已,一见燕少玉扑到,立即冷笑一声,双掌齐出,向外一分,一封燕少玉右掌招式,一劈燕少玉胸口。
掌出如同电光石火,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燕少玉出右掌,藏左掌,其目的,乃是想招式,待其双掌目标确定之后,才突然以左掌制胜,那会想到压力如此之大,竟使他连停身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燕少玉心头一骇,暗忖道:“此人的武功,似乎还在神宫之主以上,而其所用武功,也非神宫武学,看样子,我只有先退下一步,再反攻了。”心念转动,只如电光石火一闪,当即踏着左脚,出右腿,向后飘退两步。此时,美艳少妇的右手,突然增长了两尺,直向颈项抓进,其快如电,更可怕的是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燕少玉大惊失色,仓促之间,急忙把身子向左一倾,只听。
“噗!”的一声,左肩头衣服已被抓去一块,奇怪的是竟然没伤到皮肤。
美艳少妇右手一抬,但见白光一闪,一物飞如袖内,敢情并不是手。
美艳少妇注定燕少玉红红的俊脸,道:“就凭你这点武功也想阻拦本人吗?”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夫人此物,只能起敌不备,使用一次而已,下次必为人所知。”
美艳少妇冷然道:“但只一次,就足以取人性命了。”
燕少玉心说:“此言有理,以她的武功,骤然下此毒手确实无人能防得住,那么刚才……”转念间,星目中冷光一闪,道:“那么方才夫人是手下留情了?”
美艳少妇冷冷的道:“这是因为你助了小女一臂之力之故。”话落一扫地上的方氏姐妹二人。显然,由二女她猜出了些许。
燕少玉冷然道:“燕某救令爱,乃是另有所求,因此,在下不想领夫人这个倩。”
美艳少妇大怒,冷叱道:“那你订算怎么办?”
燕少玉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道:“还夫人的。”
“还?你有此能耐?”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道:“夫人准备了。”话落一顿。突然大喝一声,道:“在下这就还你。”声落突然腾空而起。
美艳少妇一抬眼不由大惊,脱口道:“啊!莲台九佛?”
方玉凤一惊,哭叫道:“燕公子,求你……”
只听,“嘶!”的一声,美艳少妇一只衣袖已被燕少玉一掌划破尺许长一道口子。
美艳少妇惊魂甫定,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莲台九佛,只能幻出五式,本人高估你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仅只五式,足以要夫人的命了。”
美艳少妇怒道:“仅只一次。”
燕少玉大笑道:“夫人方才的一手,也仅只一次。”
美艳少妇无言以对,回头看了爱女一眼,冷声道:“燕少玉,我听人说你是个君子,当不至于留下一个失去抵抗的人吧?”
燕少玉知道她话中之因,漠然一笑道:“燕某生平只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虽然连利息加上,稍重了一些,但却要看别人所借的而定,只要在下留在神宫的人无恙,令嫒如损毫发的,燕少玉以命相赔,但是,如果在下留在神宫的人,有一点损伤,夫人可预料后果。”
美艳少妇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我以后还会相逢的,届时,希望你能先擒个人以保障自己。”
“在下自己会保护自己,愿你我能早相逢。”
美艳少妇不再搭腔,回头对方玉凤道:“凤儿,带他们来吧!”话落纵身而去!
燕少玉抓起“十殿王子”衣领,回头对“绝医”谷奇道:“谷奇,放下姑娘。”
方玉凤深情的望着燕少玉道:“你不怕我跑掉?”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方姑娘是个孝女,当不至于替令尊增添麻烦。”
方玉凤上前扶起两个堂姐,沉叹一声,道:“燕公子,像你这样的人,似乎不应如此工于心计。”
燕少玉愤慨的大笑道:“方姑娘,这就是江湖上应渡的岁月,咱们走吧!”
方玉凤怀有无限心事似的沉重一叹,当先领路而行。
三人默然越过一处山岭,前面已是一处平地,黄土干硬如石,寸草不生,倍感单调洁净,平地尽头,是一道峡谷,两侧黄土崖堆积如刃,高达四五十丈,峡道约五尺,弯曲盘回,难见尽头。
三人正行间,突见峡道中闪出了“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四人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八个壮汉。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也认出来了前面之人是燕少玉,突然娇呼一声,道:“少玉哥哥……”发足如飞一般的奔了过来。
由那惊喜而微带颤抖,凄苦而含怨恐的声音,使人很容易体会得出,她好象受了千般委曲似的。
燕少玉悚然一惊,由那声音,他已领会出,这位骄艳顽皮的姑娘,对自己的倩感是多么真挚了,但是,他能接受了吗?一个姬凤仪已令他心碎了,如果重蹈覆辙,他真怕自己会毁在儿女情上,因此,他木然的站住了。
眨眼之间“七煞玉女”白燕已然奔到,她几乎想都没想过,便飞身投进燕少玉怀中,玉臂一圈,急搂住燕少玉的肩胛,轻泣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声落娇体己伏在燕少玉胸上。
方玉凤失意自的站住了,她本能的看看“绝医”谷奇,似乎想叫他指示一条应走的路。
“绝医”谷奇茫然的摇摇头,传音道:“方姑娘,希望你能忍耐一段时间,他是一个喜怒不显形于色的人,但老夫却知道。他的心已破碎了,感情的创痕,并非短时间能弥补,姑娘,你能忍耐吗?”
方玉凤默然的点了点头,表情是那么坚决,但是,她却无法控制离别前辛酸的情泪。
燕少玉举起木然的右手,轻扶着“七煞玉女”白燕的秀发,道:“他们欺负你了吗?”
“七煞玉女”白燕第一次受燕少玉抚慰,心头虽然甘甜如蜜,但却仍然忍不住簌簌而下的眼泪娇柔的道:“宫主待我们很好,但是另外两个却要把我们禁在水牢里,不过我不怕这些,只要,只要你像现在这样爱护我,我什么苦也能吃。”
燕少玉感动的点了点头,黯然一叹道:“值得吗?”
“七煞玉女”想也不想,脱口道:“值得,值得!”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突然,他发现白燕背上的“七煞剑”不见了,冷冷的一笑道:“宫主,在下的人可以放过来了吗?”
那老者正是“神宫之主”,他长笑一声道:“他们全部未受控制,当然可以过去!”
燕少玉转脸对方玉凤道:“姑娘,你可以走了。”
方玉凤心头一沉,樱嘴启动,似要说些什么。
“神宫之主”见状忙喝道:“凤儿,快过来!”
燕少玉冷然看了八个壮汉一眼,低声道:“姑娘是个孝女,当不至于使令尊为难。”
方玉凤突然拾眼问道:“你会再来吗?”
燕少玉冷然长笑道:“神宫与我天龙帮这段恩怨可能就此结束?哈哈……燕少玉相信不久将来,会再踏上此土的!”
方玉凤凄然道:“我等你,永远永远等你!”话落挟着两个堂姐,转身向峡道奔去,并没有停在他父亲身边。
“神宫之主”冷然笑道:“燕少玉,你考虑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燕少玉冷然的一笑道:“宫主可以把他们都叫出来!”
“神宫之主”冷冷的道:“现在他们还不会出来,因为,你还没有闯出红云帮的重围。”话落,一顿道:“燕少玉,咱们的交易该完了吧?”
燕少玉冷笑道:“宫主好像有一样东西未曾还清。”
“神富之主”勃然变色道:“不知什么东西,能令我神宫垂涎至此,不告而取!”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只是一柄小小的“七煞剑”而已!”
神宫之主一征,拾眼一扫“七煞玉女”白燕,果然见她背上“七煞剑”不见了,不由老脸一红,方想回头喝问,突然,八个壮汉中跃出一个獐头鼠目的人,一扬右手,高举着那柄“七煞剑”,冷喝道:“在大爷手中,你等怎样!”
“神宫之主”’一见此人,登时脸现为难之色,冷冷的道:“方七,还给他们吧!”
方七鼠目一翻,道:“禀宫主,人人都说燕少玉厉害,弟子不才,想用此剑与他一赌,如果输了,就还剑与他。”话落挣然一声,抽出“七煞剑”严阵以待。
阴森冷酷的一笑,声音快如利剑,冷如寒冰,透人肺腑,冻入骨髓,燕少玉双目射出骇人的寒芒,紧盯着那汉子道:“姓方的朋友,你把燕少玉看得太和气了,出手吧!”
方七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开,当着许多人,在气质上,他无异是输了一等,羞愤之下,怒吼一声,“七煞剑”突然招化“横断巫山”向燕少玉拦腰切来,其急如电。
方七虽然只是神宫中护卫而已,身手相当敏捷,比之江湖上一流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转眼间,“七煞剑”已近燕少玉腰际不满三寸了。
“七煞玉女”白燕虽然明知燕少玉不会受伤害,但仍不由自主的惊喝道:“啊!快……”
“七煞玉女”白燕,一个“躲”字成犹未出口,突听燕少玉冷喝一声道:“鸣凤展翼!”
但见一片灰蒙光幕一闪,接着传来半声闷哼,一切仍恢复了平静,地上却零落的散着七八块肢离尸体,血肉模糊,触目心寒。
燕少玉依旧岸然而立,左手已离开了右腕。
“神宫之主”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忖道:“这恨越结越深了。”
七个壮汉却骇得呆了,他们万没料到,自己同伴竟在燕少玉手中末走出一招,便已碎尸而亡了。
燕少玉缓步走过去,把“七煞剑”拾起来,在方七末沾血迹的衣服上,把剑上的血擦干,然后装入剑鞘中,走上前递给“七煞玉女”白燕。
他神色坦然,好像那被杀的方七,并不是人,而是一块无生命的顽石,他回身冷漠的道:“宫主,咱们俩清了!”
“神宫之主”冷冷的道:“只是目前!”
燕少玉长笑道:“是的,只是此刻,哈哈……”笑声一落,转身道:“我们走吧!”话落当先而行,“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身侧,“盲圣”、“邪哑”分居二人左右,圣婴童子断后。
“神宫之主”阴沉的一笑道:“愿你逃过红云帮的重困!”
燕少玉没有回头,只冷冷的道:“宫主回去准备吧,燕某人不令神宫中的朋友失望就是!”声落人已去远。
“神宫之主”暗自叹息一声,率领七个壮汉,挟起地上“十殿王子”迂回神宫,准备伏击燕少玉之事去了。
再说,燕少玉一行,翻过先前打斗的山岭,那与姬凤仪分离的地方,已然在望了,燕少玉沉重的道:“也许我们该回燕家庄了!”
“圣婴童子“小眼一翻道:“对对,姬姑娘……”
“绝医”谷奇心中一惊,忙截住道:“咱们得先设法防备红云帮的伏击!”
“七煞玉女”白燕心细如发,先前燕少玉的脸色她已觉得有些不对了,此刻再见“绝医”谷奇岔开“圣婴童子”的话题,她已猜到了几分,抬眼关怀的道:“少玉哥哥,你……”
燕少玉漠然平静的一笑道:“不用防备了,我们已在他们包围之下了。”
“盲圣”心头一惊,抬眼向四周一望,果见各处山头上,都飘着白底红云帮的大旗,心中暗忖道:“方才怎么没发现?”
“邪哑”性情暴燥,见状怒哼哼的道:“禀帮主,咱们何不认清方向,杀上山去,先宰他几个,再回燕家庄?”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邪哑你不用急,困攻咱们的不只红云帮与神宫,只怕卧龙谷,鹰愁涧都有人来,等一下只怕你的手都杀软了。”
“邪哑”豪放的大笑道:“如果说叫我邪哑杀害无辜,或者还手软,如果说杀这些江湖败类,邪哑就是全身只剩下了半斤力量,也会集中在杀人的手上的。
燕少玉笑了笑,坦然举步向前走去。
一阵微风过处,突然,众人耳中传入一片杀伐之声,“圣婴童子”最沉不住气,星目一转,开声道:“嗨,居然有人比咱们先动上手了,不知道这些东西得罪了那一个。”
“绝医”谷奇脱口道:准是东海的人与红云帮交上手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惊,道:“东海的人来了?”
“圣婴童子”脱口道:“白燕妹妹,你认得那岛主吗?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七煞玉女”白燕摇头,道:“师弟可认识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我认识他。”
“圣婴童于”高兴地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方向好像是在南方,东海一来,决不只两三个人,咱们此去与他们会合,准把红云帮杀个落花流水。”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龙帮不愿借外人之力,咱们朝东走。”
“圣婴童子”不知内情,闻言急道:“师弟,东海岛主是你未来的岳父啊!”
燕少玉俊脸上突然罩上一片寒霜,星光一闪,冷喝道:“住嘴!”
“圣婴童子”与众人全都被喝声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燕少玉如此动怒过,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圣婴童子”心中越想越气,忍不住冷冷的道:“师弟!我武功虽然不如你,但做人处世的经验,却比你多,一个人,抹杀别人的感倩,就是冷酷,自私……”
燕少玉此时心乱如麻,闻言冷笑道:“不错,我自私,我冷酷。”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俊脸煞白,急得轻泣道:“少玉哥哥,我,我知道一定是姬伯伯得罪了你,我们可以不去的。”
“圣婴童子”见“七煞玉女”白燕向着燕少玉,心中更火,跺脚怒道:“师傅不在,我是师兄!就有权利管你,你……你你想怎样?”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冷冷的道:“是的,你有权利,燕少玉只希望你给我一个痛快。话落伸手格在右手门脉上,“铮然”一声,撤下“死剑”,扬手抛到“圣婴童子”身前。
众人再也没有想到燕少玉会出此下策,一个个骇得脸色苍白,“七煞玉女”白燕双膝脆在“圣婴童子”面前哀声道:“童子哥哥,你真那么狠吗?”
“盲圣”、“邪哑”也相继跪下,老泪纵横而下。
“圣婴童子”做梦也想不到师弟会恼怒至此,他生平孤独,唯与这冷漠寡言的小师弟最投缘的,他之所以如此疾言厉色。也无非不知内情,而为小师弟好而已,他复身拾起地上“死剑”,沧然泪下,道:“师弟,我想不到你会恨我至此。”
“绝医”谷奇沉量的道:“同室操戈,徒令亲者痛,仇者快,姬姑娘已回其父膝下,兄台当知她为什么会回去,也该知道你师弟并非不知恩怨之人,意气之争,自残手足,你忍心吗?”
“圣婴童子”闻言恍然大悟,师弟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自己一时之间,会糊涂到这步田地,在师弟负伤的心灵上,再施以为击。
他木然的举步向燕少玉走去,那双捧剑的手,不停的抖动着,停在燕少玉身前,缓缓把双手伸出,泣然的道:“师弟,你我总算相处了十几年了,你……你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虽然,我糊涂了一点。”
燕少五星目中缓缓浮上了两行清泪,他伸出颤抖的手,抓过死剑.沉重的道:“我们走吧!”话落转身缓步而去。
“七煞玉女”白燕心痛如割,她明白那两颗小小的泪珠.在燕少玉暗淡的心灵上,会留下多大的创伤,飞身跃落燕少玉身侧,玉手轻举,替他抹去星目中的泪,柔声关怀的道:“少玉哥,忘了吧!”
燕少玉激动的抓起她的五手,突然,他又平静了下来,淡然的笑了笑,道:“是!燕妹,也许我该忘。”
“邪哑”随后边走边忖道:“但愿那批败类早点下来,我心里真闷死了。”
就在这时,燕少玉突然停住脚步,冷冷的注定前面一堆乱石道:“朋友,出来吧?”
乱石中突然传来,一声厉笑,道:“哈哈……你没有死在死剑下,老夫等好失望。”声落在石后已跃出卧龙三老与鹰愁老人。
在百丈以外的山崖乱石中,也出现了无数红云帮的弟子,为首之人,却是“银刺金鳌”。
“邪哑”正自闷的发慌,一见四人,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敌,突然大吼一声,道:“老匹夫来得正是时候。”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圣婴童子”、“盲圣”心中也有同样沉闷的感觉,双双大吼声中。也向场中扑去,由于他们心情不佳,出手全都狠毒无比,形同拼命。
霎时之间,七人已打得天昏地暗。
燕少玉冷冷的朝百丈之外的“银刺金鳌”喝道:“阁下该来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燕少玉,你我又相逢了。”
燕少玉一回头,心头不由一沉,“绝医”谷奇却惊叫道:“幻影七魔?”
,
九
缓慢而沉着,好似人世之间,没有一件事能使他骇然失态,俊脸变色,他转过身来,注定幻影七魔,冷峻的道:“阁下竟有时间来找燕某人,确实令在下惊奇。”
幻影七魔仰天得意的大笑一声,道:“哈哈,姓燕的,你不用惊奇,老夫可以实言相告,目下中原,能令老夫不安的唯你燕少玉一人而已,东海的人,老夫不在那儿,虽然手下非其敌手,但一时三刻之内,姬天雄却无法杀出重围,而这段时间,哈哈……却足够老夫除去心头大患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幻影七魔,便从心底产生一种畏却之意,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见燕少玉镇定如常,那种不安,又随之缓缓消失,相继而生的,却抱患难生死与共之心,她霍然拔出背上七煞剑,凝神以待。
燕少玉侧脸温和的摇摇头,道:“燕妹,去帮助他们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放心的注定燕少玉,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对付他!”
关怀之情,溢于言情。
幻影七魔正想起此一举,将天龙帮精英消灭,见鹰愁老人与卧龙三老合力之力,对付三人,便知三人必败,因此,有意留下“七煞玉女”白燕,决言冷笑,道:“姑娘所料不错,燕少玉一人,确实对付不了老夫,上次要非姬天雄龟功驼掌相助,嘿嘿,老夫也不再麻烦了。”
燕少玉心思何等乖巧,闻言星目一扫,只见“圣婴童子”已被鹰愁老人逼得团团转,不但无回手之功,就连自保,也显得非常困难。
另一面,盲圣、邪哑合力对付卧龙三老,虽然情形比之“圣婴童子”好些,却好是守多于攻,不胜吃力。
燕少玉俊脸一变.心中闪电忖道:“天龙帮的兴衰,就看今日这一战了!”
在思付之间,突然把心一横,冷声道:“燕妹,你快去助师兄,谷奇,你去助盲圣、邪哑,不择手段,今日是天龙帮生死存亡的一战,速去!”
“绝医”谷奇忖度形势,心知自己留于此地,也无助于燕少玉,倒不如加入那边战圈,减轻少玉一分挂怀,使他能全力对付幻影七魔,当下豪放的长笑一声,从怀中取出紫玉瓶,一扬,道:“老弟,你放心,我‘绝医’谷奇,自出娘胎,就不知什么是仁慈,哈哈……”长笑声中,人已扑了上去,直奔“卧龙三老”。
“七煞玉女”白燕愁眉苦险的道:“玉哥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实因为我,我伯离开你。”
燕少玉雄壮沉着的一笑,道:“燕妹妹,你在此无助于我,反多你一份心事,如果今日天龙帮不幸瓦解于此,阴阳道上,你我总是要分开的。”
“七煞玉女”想也不想的道:“阴阳两道,我都不离开你!”
她的语气娇柔中,充满了坚决的意味,令人闻言心生感动。
燕少玉霍然转过头来,星目中闪射着奇异的光芒,凝视在“七煞玉女”白燕险上,他,似乎想看穿这个奇异少女的心房,为什么她会忘却自己的冷淡,而竟然与自己生死与共。
“七煞玉女”白燕在此生死的边缘,已忘了少女的娇羞,美目紧盯着燕少玉灼灼炙火的星目,幽幽的道:“玉哥哥,别那样看我,你,你该知道,我早就爱你。”
此话落仍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这句话,如在乎日说出,燕少玉也许会一笑置之,但当此生死之际,他却觉得这不是平常可比的情爱,因为,如果她只爱他的外表,那么,很可能他就要物化于此,而一无所存,只有心灵上神圣洁白的爱,才能不受外界有形的限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燕少玉虽会一再压制自己的感情,不使之流露于外,但那也有个限度的,此时,他心情激动,早巳失去了那份控制能力,他豪放的长笑一声,真诚的道:“燕妹妹,也许我该说那句话,但现在说已是多余了,去吧,燕妹,阴阳两途,燕少玉都永远伴着你。”
“七煞玉女”白燕忘形的一笑.娇声道:“我可以去,但是,我,我要听你说出来!”
幻影七魔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你可真有兴致.当此生死之际,尚有时间谈情说爱,哼哼哼!只怕老夫耐性有限!”
燕少玉漠然而无所谓的一笑,并没有理他,深情的注定“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你不觉得你在逼我吗?唉!也罢,燕妹,我爱你,快去吧。”
此话刚落他俊脸不由一红。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早巳飞霞,芳心直如鹿撞,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种保障,但她忘了这种保障能否渡过今日,蓦地,她一扬手中七煞剑,娇声道:“玉哥哥,我心中好快活!”
话落直扑鹰愁老人,娇叱道:“顽童哥哥,我来助你!”声落人已扑入战圈。“圣婴童子”本已有些招架不住,累得满头大汗,闻言精神不由一振,刷刷的连攻两大刀,大笑道:“乖妹妹,咱们又联手对付这老儿了。”
幻影七魔扫了两组打斗的人一眼,阴沉的冷笑道:“嘿嘿,他们只能抵抗一时,决难持久,姓燕的你相信吗?”
燕少玉心中明白,但却末形之于色,冷冽的道:“天龙帮的事,何用阁下担心……”
幻影七魔怕时间拖久了,东海岛主突围而出,未等燕少玉把话说完,突然冷喝一声道:“老夫担心的是你看不到他们的下场,接招!”声落掌出,招化“狂风飞絮”已自拍出,虽然只是一招平常的武功,但在他手中施出,却是大不相同。
但见狂风如剪,寒气浸人,掌影飞幻飘忽,恰似狂风吹动下的柳絮,飘荡不定,难捉其方向。
燕少玉知道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见招那敢大意,冷笑声中,右掌忽出,招化“烈日当空”反卷而上,但却没有狂风雷鸣,只是快捷如电。
幻影七魔乃是识货之人,招出一半,突然收回.左掌倏然递出,招化“魔影舞空”,侧攻而到,招式奇诡无比,与一般正功完全不同。
这时是他赖以成名的“幻魔”,招式指、抓、掌,三者混合应用,一招可连变三种,指风挟于掌风之中,抓影却在后而杀敌。
其厉害之处,乃是敌人如果内功没有相当成就,而妄用掌来迎,手掌必被其指风所伤,难以再用。
燕少玉一见他招出掌一指,混杂,就知道这必是一门奇门,右掌中途急变,一招“九日当空”反劈而出。
这次,幻影七魔没有再擞招,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对了三掌!
“怦怦!”连珠炮般的三声脆响,各自飘身后退。
两人彼此互看一眼,各自冷笑一声,再度涌身扑来,眨眼之间,各自攻出十几掌之多。
但见人影闪动,一白一黄,飘动于滚滚而起的尘土地中,清晰的拆招换式,到模糊的人影飘动,终致完全迷蒙的消失于尘土,草叶的包围之中,这该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搏,只可惜天龙帮中的,没有一个看到他们帮主的神威,看见的,只有那些渐渐围拢来的红云帮的弟子。
那一边,“圣婴童子”与“七煞玉女”双战鹰愁老人,在、功力与招式上,两人虽不如鹰愁老人,但两人却抱定了必死之心,勇往直前.形同拼命,招式凌厉骇人之极。
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又所谓哀兵必胜,鹰愁老人武功虽然高强,过去也曾在“鹰愁涧”击败过两人,此时却是难以取胜.这倒并非没有机会,而是他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盲圣、邪哑与绝医谷奇三战“卧龙三老”以一敌一,盲圣、邪哑与卧龙三老中任一人相比,武功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先机,自后绝医谷奇一加入,战事便已扯平,互相攻守自如。
绝医谷奇独战卧海龙,若论功力,绝医谷奇尚差卧海龙一大段,但他手中有那紫玉瓶,偶而紧急时射出一两根毒芒,必把卧海龙逼出老远,因此,尚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银刺金鳌率领帮下四五十个弟子,已然围了上来,但他并不攻击,因为此刻与天龙帮对敌的,除了他们帮主幻影七魔以外。再也没有红云帮的人参与战事,而幻影七魔那边,两人武功都高出他不知多少,他就是想帮,也不知由何下手,何况他陆地上能耐,原本平平而已,是以,只有旁观的份儿。
蓦地!
在银刺金鳌原先停身的乱石前,出现了八个黄袍和尚,一个个垂目平眉,单掌当胸,神色十分肃穆。
八个和尚,年龄均在五十开外,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甚似有道之僧,八人分成两组,左右各四,中间空出一位。
在八个和尚遥对面的山崖上,此时突然传出一个沉浑粗犷的声音道:“啊哈!这些和尚吃饱了没事干,竟眼巴巴地从少林寺到这里旅行来了,老道,你说奇不奇?”
另一个声音沉喝道:“别胡说,他们来此必有目的,你看,那不是连掌门慧圆也来了。”
果然,此时那两组和尚中间的空位上,走出一个年高七旬,苍眉慈目,面如石月的灰衣老和尚,此人正是少林目下掌门一慧圆大师。
粗犷声音道:“嘿,奇了,喂!老道,你说他们来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
粗犷的声音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平常都是骗人的,什么你比我明白事理了,什么我只有蛮力而头如石头,性如笨牛了,原来你也不比我聪明嘛,哈哈……物以类聚,你我要不是同类,怎么会聚在一起呢?”
那被称老道的人,似乎被同伴弄的不知怎么回答了,沉默良久,才突然沉声喝道:“别胡闹,你看那两个打斗中的人慢下来了。”
粗犷的声音正经的道:“你说那个是燕少玉?”
老道道:“他们说穿鹅黄衣服的是他!”
粗犷的声音道:“走了,动手了,咱们已知那些人与他是同党了。”
老道冷喝道:“慢着,你又没有听他报名,哪里知道?”
粗犷的声音理直气状的道:“好看的妞儿那个会中意难看的男子,这里不是只有燕少玉俊吗?”
老道沉声道:“牛刚,别忘了他们叮吁我们的话,在事情未弄明白前,不许妄动。耐着性子等吧!”
牛刚粗声道:“你比俺还笨,看!白衣的说话了!”
这时,打斗中的燕少玉与幻影七魔已慢了下来.只听幻影七魔冷声道:“阁下只用右掌,不用左掌。可是左掌有了毛病?”
燕少玉心中一动.突然冷笑道:“你还是不配在下用左掌!”
话落也连攻了两掌!
幻影七魔狂笑一声,飘身让过,道:“哈哈……环字之内,老夫都不配你用左掌,不知那个才配哈哈……你别骗人了。”
话落突然大喝一声道:“六魔立空”,掌式一变突然急迫上来!
但见,掌影急飘如雪,劲风凌例如刀,六掌连出,身闪六位,招招俱实,掌掌不虚,威猛骇人之极。
燕少玉原先知道他幻魔掌已用完,心中已有数了,满以为他只要不用幻影七魔就无法伤得了自己,那知还藏了这一掌,见状不由大骇,脚下忙加劲,向后射去!
他动作难快,却仍慢了一着,只听!
嘶!的一声,右臂已被割破五寸多长,衣袖飘零,血流如注。
幻影七魔收掌狂笑道:“原来阁下功力,也不过如此,竞然妄想扫平武林,哈哈……真是痴人说梦。”
话落一顿,突然目光凶焰一闪道:“你右臂受伤,左臂完好,太不对称,老夫就给你左臂上也挂一点吧!”
“吧”!字才出口,人已闪电射到,仍是那招“六魔立空”其急如电光一闪,使人防不胜防。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右手突然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对向迷幻的六掌。
幻影七魔厉笑一声,道:“哈哈……济事吗?”
话声落掌已穿入。
蓦地,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鸣凤追月!”左掌倏然而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穿入幻影七魔的掌影之中,人随掌进,避过了漫天掌影。
幻影七魔先见他左掌一直备而不用,便知有杀手,是以处处小心,直到伤了燕少玉右臂,见他左掌仍然未出,心中那些顾忌,便渐渐消失。
此时,见他左掌突使,阴娘快捷,无不达到顶峰,不由心头大骇,脸上得意之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惊异,好在他戒心虽减,仍末完全把他左掌忽视,急忙向右一闪,动作快如白驹过隙。
然而,鸣厩追月何等骇人、幻影七魔虽然了得,也无法闪避得快,只听!
嘶!的一声,他右臂也被燕少玉划破半尺多长,鲜血淌流如注,也许过度惊骇与气恼,他脸色煞白而狰狞怕人。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阁下功力也不过如此,竟然妄称红云帮天下无敌,真是妄自称大,恬不知耻之至。”
他语气较之幻影七魔犹刻薄几分。
幻影七魔真是气得目欲喷火,赤红如血,喉欲出烟,干涩无比,狞声狠毒的道:“燕小儿,今日老夫如不叫你血溅此山,遗恨边荒,就不回中原!”
燕少玉冷漠、阴森的一笑道:“只怕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七煞玉女白燕一声娇啼,燕少玉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一回头,只见七煞玉女白燕左胸已伤,鲜血染红一片,但却不顾伤势,仍舍生忘死的冲杀着。
燕少玉心头疼,暗自恨道:“有朝一日,你鹰愁老人如果落在我燕少玉手中,我叫你死活两难。”
也许,由于情人连心,燕少玉此时竟忘了当前的大敌,蓦地!幻影七魔长笑一声道:“姓燕的你尝尝幻影七魔的味道吧!”
“吧!”字脱口,人在空中了。
燕少玉闻声大骇,忙收心神,几乎连头也来不及回,已清叱一声,腾声飞向空中,功力一提变幻出“莲台九佛”。
虽然,这只是电光石火的事,但却已慢了幻影七魔一着,失去了制敌的先机。
燕少玉第一尊坐像才幻出,幻影七魔已如厉鬼般的凌空攻到,发须怒张,狰狞骇人,而且威猛无比。
燕少玉心头狂震,左右双手,连出“九日当空”与“鸣凤追月”,敌住来招。
但见半空中,掌风啸啸,如利刃满天,魔影佛像,四下飘动,如佛战群魔,煞是稀奇壮观。
然而,这却是生死之搏。
燕少玉失机在先,再加之五式难抵七魔,因此,他五式幻完,便已成束手之势,才见身子直往下落。
幻影七魔此时恨他入骨,急忙提气,只听“轰”的一声大响,他胸口已中了幻影七魔一掌,身子直飘出五丈多远,跌倒地上,胸口一闷,连吐出两口鲜血,立觉四肢乏力,一跃而起,一张俊脸,苍白如纸,头上汗下如雨。
幻影七魔见状,打从心底上冒出凉气,心说:“此人端的狠得怕人,如果不除,我红云帮岂有立足之地。”
那边八个黄衣和尚,也同时睁开低垂的眼帘,目透骇异的光芒,灰衣老和尚,低声宣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愿吾佛慈悲。”
那粗犷的声音,道:“喂,老道,他明明是燕少玉,你去不去嘛?”
老道沉声,道:“再等等!”
牛刚似已了火,喝道:“你再推三阻四,俺扭断你的脖子!”
老道似乎很怕牛刚,闻言笑道:“去就去,不过,弄错了人,你可要负全责!”
牛刚道:“当然,当然,弄错了再把他弄死不就对了吗?”
这时,盲圣、邪哑等已知帮主受了伤,心中怒极,招式已有些乱了,绝医谷奇,毒针已快用光了,更是危如累卵。
自七煞玉女受伤之后,圣婴童子已显得不支了,突然,一失神,臂上挨了魔愁老人一剑,登时血流如注,大吼道:“我与你老匹夫拼了!”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阵惨然,悲叹一声,暗道:“也许,此地就是我天龙帮瓦解之所了,但是,我要相当代价,相当的代价!”
幻影七魔刻毒的阴笑一声:“燕少玉,你看看,看清老夫如何瓦解你天龙帮。”
话落接道:“银刺金鳌,指挥他们上!”
红云帮的弟子,大都是绿林盗匪出身,生平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那会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们见天龙帮的人,个个岌岌可危,早就想趁火打动劫,扬名江湖了。
是以,幻影七魔令才一下,银刺金鳌尚未下令,四五十个人,已同时呼啸一声,扑了上去,各找各的一组去了,只留下银刺金鳌及身边的四个护卫。
燕少玉俊脸杀机大炽.星目如火.身子一动,方想出手相助。突听银刺金鳌冷声道;“姓燕的站住。”
话落飞身欲上。
幻影七魔沉声道:“不用你,站在那里指挥他们吧!”
就在这时。那边又传来绝医谷奇一声沉痛的哼声,接着又是盲圣一声痛哼,显然,这些人都受了伤了。
燕少玉.只觉得心痛如绞,厉叱一声。强忍内伤,飞身就欲出手,蓦地——
幻影七魔一声大喝道:“姓燕的耐心点.把他们的下场看完吧。”声落,人已凌空扑耳来。竟然用的是幻影七魔。
原来.幻影七魔自被燕少玉左掌一招“鸣凤招月”重伤之后.心中便对他产生了惧意。不敢再以普通武功去对付他。
燕少玉闻声回头,见幻影七魔已仗奇掐.自空追来,他自知已无躲过的希望,当即,把心一横,把所有残余的功力,提聚于左掌,以备舍命一拼。
指顾之间幻影七魔已然落下,冷笑声中,化掌为指,点向燕少玉左肩井|茓,阴森的笑道:“静静的看看吧!你不应该死的那么痛快!”
话声落,一指已结结实实的点在燕少玉的左肩井|茓上,身子落在燕少玉身前一尺处,得意的阴笑道:“燕少玉,你想到过今天吗?”
幻影七魔话声过才落,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你想过今天吗?”声落左掌早已拍出,一招鸣凤追月已以雷霞万钧之势攻到。
幻影七魔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独门点|茓工夫,在燕少玉身上竟会失效,距离如此之近,燕少玉掌出如此之急,那能躲得过。
“轰!”的一声大响,夹着急箭消失似的一声闷哼,幻影七魔一个瘦长的身体,早已飞出四丈开外,叭!的一声,跌在地下,登时鲜血狂喷,真力全散。
银刺金鳌一惊,急忙飞身过去,举手欲扶,突听幻影七魔冷声道:“不要扶,我自己站得起来!
这一切动作,写来甚是缓慢,但在当时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就在幻影七魔、燕少玉三字出口不及,突听后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牛刚,没错了,他真的是燕少玉。”
牛刚怒吼道:“我早就要出手了,你却等等,等等的等了这么久,等一下收拾了这些小辈,俺再同你算帐!”老道突然问道:“你有棍,拔这棵树干什么?”“你懂个屁,棍那能一下打得许多人。”
话落突然狂吼一声,道:“你们不用怕,俺牛刚来了。”声如晴空劈雷,震人心弦,在场之人闻声无不为之心动。
燕少玉一扭头,只见一个黑衣大汉,年约二十一二,脸圆眉浓,眼似铜铃,狮鼻大口,一脸浑气,舞着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轻如草芥,直杀进重围而去。
另一个,是道装打扮,年约二十四五,一脸斯文,剑眉长目,鼻正口方,背Сhā长剑,手仗拂尘,相貌甚是清秀,这时,正自举步向自己走来。
两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怪物,是帮助那一边的,只有把眼睛看着两人,等待,等待他们开腔。
此时,黑衣汉子如铁塔般的身子,已如旋风似的卷了上去,手中大树一挥,登时就有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被压到树下,跌得鼻青眼肿,爬不起来,他却跑上去,一脚一个,如踩蛤蟆似的踩得他们突眼伸舌,命归黄泉。
红云帮的弟子一见,登时有人问道:“喂,你到底是帮谁的?”
黑衣汉子大笑道:“你问问阎王老儿就知道了。”话落一—树扫过了过去,又打倒了七八个,如法炮制,结果了他们。
红云帮中弟子一见势头不对,即刻放下盲圣、邪哑等人,向黑衣汉子围来,刀剑棍棒齐下,呼喝之声震天。
黑衣汉子大笑道:“对对对,王八孙子,这才象话,哈哈……喂,老道,你方才不来,现在可不准找我的。”话落大树一挥,直扫出去。
道士笑道:“牛刚,我把他们都给你,你可别记恨方才的事,行吗?”神色正经,显然他甚怕这蛮家伙。
牛刚这时已打倒了二十几个,闻声道:“勉勉强强,俺答应了。”
幻影七魔自中了燕少玉一掌,自知伤的极重,真力难提,此时突见途中杀出这个莽家伙,心中更惊,明眼一转,喝道:“抵住那道士。”
银刺金鳌大喝,一声,拔下银刺,向道士扑去,喝道:“阁下别走了。”声落一刺当胸刺来,其急如电。
道士等道:“尊驾凭什么理由不许在下走路?”话落慌忙向右闪去。
银刺金鳌冷喝道:“不为什么!红云帮主,言出令随,叫你别走,你就别走。”
道士大笑道:“这就难怪了,我玄真羽士云天羽早就听说过中原出了个不讲理的霸主,但却始终想不出霸道到什么程度,这下可知道了。”
话落翻腕拔下背上一柄八卦剑,冷笑道;“看你阻得住我吗?”
幻影七魔一听此人就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立生占有之心,暗忖道:“此人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另一个必是拔山神牛刚了,云天羽智力过人,阵法深奥,如得他相助,不怕红云帮不称霸武林了。”
转念间,大喝道:“血鳖堂主听令,此人功力有限,要擒活的。”
银刺金鳌一声得令!
闪电攻上。
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果然不高,但他自听到要擒活的之语后,对银刺金鳌攻向其要害的银刺,视如无睹,只防他活擒之招。
银刺金鳌不敢伤他,一时之间,倒真无从下手。
幻影七魔此时冷冷的注视燕少玉道:“老夫本想叫你看看他们死时的惨状,但,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燕少玉阴冷的道:“你上吧。”
幻影七魔厉笑道:“燕少玉,老夫此时与你相同,用不得真力,所不同的,嘿嘿!老夫有后备之人,而你却无。”
燕少玉才明白其阻拦玄真羽士云天羽的用意,心中不由暗自着急起来。
幻影七魔阴沉的一笑道:“燕少玉,你一死,天龙帮中再也无人能与老夫抗衡了,这就是老夫所以不择手段要杀你的原因。”
话落转头向四个汉子道:“去把此人拿下来。”
四个汉子厉吼一声,应道:“启禀帮主,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幻影七魔冷笑道:“死的,快去。”
四个大汉暴应一声,飞身向燕少玉扑到。
燕少玉此时虽然内伤惨重,但对四人却毫无惧念,他所担心的是,这四人一死,自己残余的功力,亦必随之耗尽,而亡命于幻影七魔之手。
幻影七魔也正是这等用心。‘但是,事到临头,却不能束手以待,燕少玉把心一横,左手已搭于右腕之上,这时,四人中的第一人已然逼近。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方想撤下死剑,突见那攻来的大汉,右手一松,刀已落地,接着啊哟一声,跌倒地上。
燕少玉星目一扫,只见他背心上端端正正的Сhā着一条状似金蛇的东西,方待看清楚,突听拍的一声,金色东西爆裂,大汉直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爆炸原本是极快的,不知燕少玉未能看清是什么东西,连旁边的幻影七魔也不知道,他心中一怔,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暗器?偌大的一个东西,怎么我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待我再看看吧。”
付罢沉声对另外三个呆立的大汉道:“你们上!”
三个大汉子虽然心中害怕,但却不敢违令,强自抖擞精神,举刀围了上来,三个大汉才一动身,背上已同时中了金色蛇形状物,啊哟一声,倒地身亡,随他们同伙去了……
三人身子才一着地,便同时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这一次,幻影七魔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变成了铁青,心中骇异的猜测道:“莫非是她?江湖上,只有她才能先排开空气,再打出暗镖,但是,她已退出武林近百年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但却不敢再攻燕少玉,心说:“今日之局,又得不了而了了,如再不走,必有更大的麻烦。”
就在思忖间,一抬眼只见,四五十个弟子,已快被黑衣汉子打尽,但是,他手中大树枝梢被砍得七零八落,但却更加大了他的威力,因为,树梢枝成斜尖,他又力大无穷,只要碰上,非被扎穿不可。
枝梢之上,鲜血斑斑,触目惊心。
幻影七魔暗叹一声,道:“罢了!”
大声喝道:“红云帮的弟子听着,现在马上向红霞谷退!”
那些弟子正自被打得心惊胆寒,闻言登时如获大赦,纷纷拔脚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脚。
黑衣汉子正杀的有兴,见状一怔,道:“喂,别跑,咱们再玩玩!”话落就要追。
这时,银刺金鳌也丢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飞身负起幻影七魔急奔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挥袖一扶额上汗迹,抬头喝道:“牛刚别追了,世间那有人愿意拿命跟你玩的。”
黑衣汉子牛刚,在这一方面,倒很听话,闻声住足,回头道:“俺还没玩够呢!”
突然,他看到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等二人已呈不支之状,登时大喜,舞动大树扑来,道:“娃娃、妞妞,这老儿交给我了。”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大树一挥,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向鹰愁老人拍下,其急如电。
圣婴童子、七煞玉女双双跳出战圈。
他心中暗忖道:“我是娃娃,你小子有多大呢!”
鹰愁老人力战两人,虽然占了些上风,真力却也消耗了不少,方才牛刚对付红云帮那群人的手段他也见过,那敢硬接,心中闪电:“此人几斤蛮力,只可智取,不可力夺。”
转念间,身子急忙一闪,只听轰的一声,地上已炸出一个四五尺深的大坑。
鹰愁老人,见状大喜,侧步纵身,一招“玉带围腰”向黑衣汉子腰际削到,满以为他铁塔般的身子,必然转动不灵,难以躲过。
那知,事情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牛刚人虽然浑,武功却不含糊,大吼一声,道:“老儿,你的动作太慢了,看俺的。”声落大树恰好落地弹起,就势一挥,也是一式“五带围腰”,扫了出来,速度快如电光石火。
树头枝梢磋磨,大有数十丈,扫击恰似一座小丘,叫人如何闪避。
鹰愁老人见状大骇,使尽平生之力,撤招向上冲起,但仍慢了一着,只听见叭!的一声,右足鞋子已被扫下,树枝把他脚下划了条血槽。
鹰愁老人落下地面,亡魂皆冒,就在这时,牛刚由于用力过猛,刹不住式子,第二圈又已扫到了。
鹰愁老人已骇破了胆,那敢停留,也顾不得找鞋子了,双足一跺飞身落荒而去。
牛刚煞住身子,嚷道:“老道,俺上了你的大当了,这家伙不耐打,一下子就跑了,你不叫俺追,等一下俺就打你。”
玄真羽士似乎很怕牛刚,闻言忙道:“那边不是还有三个吗?”
牛刚举着大树,跑过去,不分皂白,挥树向卧海龙打到,一边叫道:“俺怕他们也要跑。”声落树已压倒。
绝医谷奇正自被逼得团团转,仅剩下的三根毒针又不敢轻用,正有一肚子火,一见牛刚来助,毒念立生,一扬右手玉瓶,喝道:“仅剩的三根,也喂了你吧!”
卧海龙之所以许久未将绝医谷奇打倒,主要的就是怕他的毒针,见他一扬右手,慌忙向侧里跃出五步,那知绝医谷奇并没有发针,而牛刚的大树已扎到。
卧海龙一闻头上风声骇人,慌忙举剑去架,就在此时,绝医一压瓶盖道;“这次是真的了。”三根柴芒早已应声而出。
卧海龙此时手中剑正触到牛刚压下来的大树,欲走已不可能,要架也不行,心中大骇,才一迟缓,三根毒针已同时打入胸中,惨哼一声,长剑落地,接着,轰隆!一声,被牛刚打成了血饼。
牛刚见状大喜道:“老道,这下你说对了,此人虽不耐打,却还不跑。”话落又向其他二人奔去。卧云龙,卧山龙一见老二已死,心中虽然恨极,却不敢恋战,双双大吼一声跳出圈外,狂奔而去,使牛刚大失所望。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已奔到燕少玉身侧,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满身是血,不由愁得花容失色,急扶着他,道:“玉哥哥,你那里受伤了,快告诉我!”
燕少玉淡然的笑笑道:“燕妹妹,你自己不也伤了吗?”
燕少玉一提,七煞玉女白燕才想到自己的伤势,她低头看了左胸口一眼,道:“我伤得不重,不要紧,但你……”
燕少玉笑笑,道:“不要紧,死不了,大概不用在阴司路上相逢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道:“不来了,你好坏!”
话落仍不安的向走来的绝医谷奇道:“谷奇,你快来看看我玉哥的伤。”
绝医谷奇大笑道:“不用看,我知道他不把我压瓶底的货吃完是不会放心的。”话落掏出那只白玉瓶,走到燕少玉身侧,道;“这是仅有的了。”
这时,盲圣、邪哑等也已走了上来,燕少玉扫了各人一眼,感动的叹道:“今日一战,你们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唉!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盲圣大笑道:“哈哈……帮主,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不死,总有索回的一日啊!”语气豪放无比。
绝医谷奇道:“好了,你从来不感谢人,也不要破例了,快把药服下,治伤要紧,”
燕少玉笑道;“你有绝医之称,大概他们的伤你治得了吧,快去给他们治吧。今天,我燕少玉要破例感谢人了。”话落缓缓转过身来。
恰在这时,牛刚大声道:“喂,老道,发什么呆,他就是燕少玉吗?”话落,轰然!一声,把手中大树抛出七八丈远。
燕少玉抬起苍白的俊脸道:“不错,在下就是燕少玉。”
牛刚与燕少玉目光一触,只觉那目光虽然疲惫而涣散。却隐隐发射出一种惧人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暗忖道:“此人身负如此重伤,却不肯先治而欲谢恩,恩怨如此分明之人,世间少见,我云天羽生平自叹末逢良主,此刻可能真找到了。”
在思忖间,淡然一笑道:“燕帮主好像身中内伤甚剧。”
漠然而平静的笑了笑,燕少玉挥抽拭了拭嘴角上的鲜血,愧然道:“燕某以此带血之身,用此涣散的精神,来向两位谢此救帮之恩,原不应该,还望两位体谅此荒山绝岭之上,无水洗的,而受燕某这真诚的一谢,他年如果有机会,燕某必图一报,”话落并不作揖。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燕帮主言出如山,武林共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假使燕帮主允许的话,这也是我俩该做的事。”
燕少玉闻言一怔,突听牛刚大声道:“我叫拔山神牛刚,喂,老道给帮主叩头了。”
话刚落竟然真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跪下给燕少玉叩头。
这一来,不但燕少玉模不着头脑,其他的人也都被弄得满头雾水,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燕少玉忙侧身让过道:“两位这是干什么?燕某人不敢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燕帮主,云某人虽然不才,却也相当自负,不肯轻易事人,此来虽是受人指使,却也预先约好,如果云某人不服,便可不入帮,现在云某既已跪下,当然要入帮,就把方才我们所为,做为入帮之礼吧!”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罗嗦什么,把东西拿给他看,他敢不收咱们吗?”话落当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
这时,灰衣和尚一挥手,群僧缓步向燕少玉等人走采。
燕少玉接过纸条一看,突然脸色一变,暗忖道:“师傅两位老人家对我可真关怀备至,只是,这玄真羽士武功平平,怎说会有大用呢?”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末形之于色,正色道:“天龙帮的处境,方才两位已看过了,如果两位认为值得加入的话,即始加入,否则,在下仍听两位自便!”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人生如梦,知音难逢,帮主方才即能令我云天羽心服,虽死又有何撼呢,牛刚,叩头了。”
拔山神牛刚可真听话,闻言连忙叩头,加入天龙帮,然后立起身来,问道:“帮主,天龙帮是不是天天如此热闹!”
圣婴童子忍不住道:“你想打架,机会多的是,放心吧!”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万安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动,暗忖道:“敢倩这批和尚,是来对付我天龙帮的?”
拔山神牛刚心中想道:“那娃娃说的果然不错,马上就有架打了!”思忖间,不由自主的举目向八九丈外的大树看去!
燕少玉缓和而平静的,转过身来,谈然的道:“大师等在此等候多时,此时才来找我燕少玉,不知有何见教?”
灰衣老和尚沉声道:“老袖慧圆,今日千里来此见施主,非为别事,施主当然知道那招莲台九佛乃是我少林百年失传的绝学。”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神倩出乎意料之外的温和,道:“大师,这式莲台九佛,在下原有心还你少林,只是,在下现在九式尚未能完全悟透,如果大师肯忍耐,在下现在把口诀先给少林,等在下把九式演会之后,当专程上少林寺相传。”
慧觉脸色一沉,道:“不知燕施主这一招是那个传的?”
燕少玉心头一沉,脱口道:“恨天和尚。”
慧圆和尚双目突然一抬,寒光如电,直盯在燕少玉苍白的俊脸上,问道:“少林长老现在何处呢?”
燕少玉已听出他话意不善,心知他把恨天和尚之死归罪到自己身上了,俊脸不由怒色一现,但又强忍了下来,笑道:“已进黄泉,但却非死于燕某之手!”
慧圆大师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老衲闻江湖传言,燕施主一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莫非江湖传言有误?”话意充满讽刺。
燕少玉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大师既然双耳不聋,能听到江湖传言就该知道燕某人言出无诳,从不骗人!”
慧圆毫不让步的冷笑道:“燕施主今天身体欠安,当然与往日不同,所以,老袖把那句江湖上传说的话打了大大的折扣!”
愤怒似已到达了极点,燕少玉失神的眸子中,突然透出骇人的寒光,阴森冷酷的道:“慧圆,你不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吗?燕少玉之所以一再礼让佛门中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慧圆冷笑道:“恕老衲愚昧,不知其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乃是因为当年参与毁灭天龙帮的人,三教九流皆有,唯独无你佛门中人,但是——在下今日要改变初衷了!”
话已落提起沉重的脚步,向慧圆大师走来,由于他心情激动,牵动内伤,嘴入血溢如泉,但是星目中透出的寒芒杀机,却令人望而生畏。
慧圆只觉心头一沉,不安的沉声道:“燕施主,此时你想与老衲在拳脚上辨真理,只怕不是时候。”
七煞玉女白燕拉着燕少玉的手,娇声泣道:“玉哥哥,你正大光明,神明可鉴,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秃驴争了,好哥哥,听妹妹的话一次,忍耐一次!”
拔山神牛刚暴雷似的大喝一声,道:“帮主,把这些秃驴交给俺了!”不知何时,他已把那棵大树拿回来了,环眼暴睁,冷电骇人。
燕少玉沉声道:“你们都不许出手,他是少林掌门,自有我来对付。”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笑道:“慧圆,少林向以武林泰斗自居,想不到庙门到你执掌之时,竟向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索战,哈哈……少林威望,莫非就是由此建立起来的吗?”
他的言辞极尽不满与讽刺。
慧圆大师老脸一红,精目中神光如电,冷扫一周,沉声怒道:“老衲并非好战之徒,只要燕施主能把真凶说出来,而有确实证据,老衲愿放过今日之事!”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沉缓的道:“慧圆,燕少玉是天龙帮帮主,而非你少林护法,恨天大师死天何人之手,在下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哈哈……多么自大啊,实告于你们,燕少玉知道主凶是谁,但讲不讲在我!”
少林九僧闻言个个脸上变色,由于惊怒,不由自主的各上前逼了一步。
拔山神牛刚一横大树喝道:“有种的你们就上来。”
那些和尚对他可还真有些忌惮,谁也不敢妄进。
慧圆大师目中凶光一闪,冷声道:“不知燕施主怎么才肯说?”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大师心中明白,何用多问,干脆拿出手段来不就是了吗?”
慧圆大师见天龙帮的人,都已身受重伤,确有逼供之意,只是,心事被人看穿,老脸仍不由为之一怔,沉声道:“施主逼老衲如此做!”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是大师逼燕少玉向佛门开刀,作在下不愿做的事,大师过来吧!”
七煞玉女白燕心挂情郎伤势,一扬手中“七煞剑”就要上前,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沉声道:“姑娘,冷静点,你此时上去只有增加帮主的牵挂,那边的人,不会袖手而观的。”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难道叫我们看着帮主受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战斗靠一口气,帮主大气磅薄,豪气干云,慧圆功力虽然了得,必非帮主之敌,只是!”
话落一顿,注定绝医谷奇道:“谷兄不知有没有把握治好帮主现时更惨重的内伤?”
绝医谷奇道:“只要五腑不离位,天下没有难得住我谷奇的病症!”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大家凝神准备着,慧圆一败,他手下八个和尚必然下手,准备截击他们就行了。”
众人果然凝神以备,无形之中,玄真羽士云天羽已变成了燕少玉以下的唯一指挥之人。
慧圆大师此时已走到燕少玉身前五尺处,开声冷冷的道:“小施主,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笑道:“武林中还没有我燕某人先动的敌人。”
慧圆大师虽是佛门中人,闻言也不由为之大怒,冷笑一声道:“那老衲有僭了!“声落双掌齐出,招化“金刚伏虎”向燕少玉拍到。
掌出罡风如剪,阴带雷鸣之声,功力雄厚可想而知。
燕少玉此时身受内伤,心知不能硬接,右掌一晃,招出“烈日当空”闪身侧攻而到,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月挂疏桐,闪电般拍向慧圆大师胁下。
慧圆大师万没料到燕少玉重伤之下,尚有这般神勇,失神之下,几乎一招伤在燕少玉掌下。
慧圆身为少林掌门,一招之下,几乎伤于一个身受重伤人的掌下,心中又羞又怒,大吼一声,挥掌直扑而上,指顾之间,攻出一十八掌,踢出三脚之多。但见掌影飘飘,罡风如刃,刮面生寒,刺腕砭骨,腿影纵横,出没如电,一代名师,拳脚有独到之处。
燕少玉内伤甚重,不取硬接,在声势上,他吃了不少亏,只能闪跃于掌风腿影之中,找机会下手。
跳跃牵动内伤,血流更加急骤。
七煞玉女白燕恐慌的望着斗场,几欲窒息。
盲圣、邪哑、圣婴童子也各自双拳紧握,额上汗下如雨,早把自己伤痛忘得一干二净了。
拔山神牛刚抓住大树冲了好几次,都被玄真羽士云天羽拉住,不由气得他大吼道:“只有你这没心肝的老道,有那心思观战,等下帮主如有三长两短,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打倒,中原武林狠人尽了,这狠字又何以会加到他身上来?:
淳淳而谈,状至悠闲,其实他心中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斗场中两人,已互拆了近二十招,突然,燕少玉一声闷哼,左肩头上,被慧圆扫了一掌:连退三步,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见状一急,就要扑过去,突听,玄真羽士云天羽大喝道:“慢着!”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鸣凤追月”,身子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慧圆大师见状大骇,心中闪电付道:“昔日罗成盘肠大战,我始终不信世间会有这等狠人,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
而且心中在想,手脚可没闲着,连拍出三十六掌,封住燕少玉右掌的“九日当空”一招,满以为危机已过,那知,燕少玉右掌变化未完,左掌突然拍出,其急如电,令人难以想赢。
电光火石一瞬,只听慧圆大师哼了一声,身子突然倒飞出三丈多远,叭的一声,跌倒地上,连吐三大口鲜血。
燕少玉残余功力也已用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口中更是血涌如泉。
这一来,两方的人都惊得呆了,谁也没想到战事会如此快就结束了,更没想到重伤倒地的会是慧圆大师。
鸦雀无声,落针可辨。
慧圆大师吃力的从地上撑起来,涣散的目光注定燕少玉道:“多承燕施主掌下留情,末派老衲胸口呀!”
燕少玉挥袖一抹胸口,冷然道:“在下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你是佛门中人!”
慧圆大师固执的道:“老袖一定要从施主口中探出长老死因。”
燕少玉冷笑道:“燕某人一向出言不二,大师,你绝了这条心吧!”
慧圆大师冷声道:“老衲誓死不移!”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很好,大师,如此不是我天龙帮瓦解,就是你少林寺化为焦土,咱们各尽所能吧!”
此时,八个黄衣和尚中,突然飞出一人,闷声不吭的一掌向燕少玉拍来,掌出劲风如山,似是全力而为。
燕少玉残功已尽,哪能抵抗,就连躲也没劲躲了,蓦地!
一声虎吼,一声娇叱,拔山神牛刚与七煞玉女白燕已攻了上来,快如浮光掠影,令人看了就眼花。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喝道:“上,挡住其他八人!”声落当先飞身而出,其他四人也同时跟了上来,阻在八人身前。
那黄衣和尚,一掌尚未拍实,侧面一缕劲风已到,吓了一跳,连忙撤招回掌招架,那知,他掌才撤回,头上大树已到。
拔山神牛刚真是怒极了,全身力气却贯注到大树上,一扎之力何等威猛,那树头又大,黄衣和尚如何躲得过。
只听,轰隆!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四溅,大树齐腰而断,黄衣和尚,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可怜他连一声惨哼都末哼出。
八个黄衣和尚,是少林寺的八大护法弟子,功力原本不溺,只是两人来得突然,也太凶猛了,是以才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丧了性命。
拔山神牛刚见大树已断,慌忙丢下手中半截,飞身跃到一棵粗如盘口的大树下抱住树干,虎吼一声,连泥带土,硬生生的把棵大树拔了出来。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已跃落燕少玉身前,温柔的替他揉着胸口。
七个黄衣和尚,一见同门丧命,个个怒痛填膺,暴喝声中,就要动手,突听慧圆大师沉声道:“尔等不可造次!”
拔山神牛刚却大喝道:“来呀”,七个和尚见掌门喝阻谁敢再上,只得各自忍气,退了下去。
慧圆大师宣了声佛号,冷冷的对燕少玉道:“燕施主,血腥已牵连于你我之间,施主如不追究那行凶之人,天龙帮与少林,只怕从今难以罢休!”
推开胸前的七煞玉女白燕,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燕少玉道:“各为其主,大师不用想要燕某处分忠主之人,今后你我之间,是恩是仇,悉听大师裁决,天龙帮将永不再倒,大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吩咐,就好走,燕某不送了!”语声甚是阴沉。
慧圆大师脸上连变数色,怒容冷声道:“燕施主,少林是出家人天地,所住者都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不想在江湖上与各派争一日之短长,但施主却逼人太甚,使老衲无路可走,愿燕施主虎躯康安,再会之日将不会太久。”
话落一顿,对七人道:“我们走吧!”话落领路而去!
燕少玉冷笑道:“下次相会前,望大师把后事交代一下。”
慧圆大师没有搭腔,率众消失于山岗后。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这和尚心肠倒不坏呢,明明吃了大亏,却还祝福我帮主虎躯安康。”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谁象你那么傻,连这等话也听不出,他祝福之意,乃是意图报复之言了。”
众人也都笑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一红,道:“真的?你怎不早说,否则,我一个也不放他回去。”
这时,绝医谷奇已替燕少玉把伤裹好并把那唯一的一粒治内伤之药给燕少玉眼下,燕少玉缓缓坐在地下,道:“谷奇,把他们的伤也治好吧,假使在下所料不差,等下还有一场好斗。”话落向四周扫了一眼,似在找寻什么,但却一无所见,只得闭目运功养伤。
七煞玉女白燕向绝医谷奇要了治伤之药,背转身子自己敷上,伴着燕少玉坐下。
拔山神牛刚把大树放下,坐在树干上愣愣的出神,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把邪哑叫到身旁细细盘问天龙帮的情况。
大地一片寂静,山风刮得树叶沙沙有声,偶尔飘送来阵阵血腥气息,令人心呕,也令人深惧恐怖。
日由中天偏西,红霞渐生于天际,沉默寂静中,已渡过了五个时辰,燕少玉苍白的俊脸,已开始转红,谅是内伤快好了。
拔山神牛刚,他是从来不知什么是心事,此时,早已躺在树干睡熟了,鼻声如雷,是寂静中的唯一的点缀。
日接山头,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七煞玉女白燕一直注视着他的俊脸出神,见状娇声欢呼,说道:“玉哥哥,你好了!”
深情的望着她一笑,虽然只是那么淡谈的一眼,却令七煞玉女白燕难忘,燕少玉笑笑道:“好了,你们也好了吗?”
受伤的人全道:“都好了!”
他们甚是恭敬欢悦。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上前急声,道:“票帮主,我们似乎应该马上回去了!”
众人闻言心头都没有来由的为之一跳。
燕少玉俊脸微微一变,突又镇定的道:“是的,我们应该马上回去了,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众人都有些茫然之色,唯独燕少玉一点即透,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道:“此人不但武功高绝骇人,心思也灵敏无比,看来我云天羽真个找到盟主的了。”
圣婴童子仍然不解的问道:“师弟,急着回去干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一笑道:“灭人必先灭其根基,你以为幻影七魔会只在这里对付我们吗?”
众人始才大悟,个个为之变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可能会占据燕家庄,但却不一定会加害柏树礼等人。”
盲圣茫然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柏树礼虽然武功不弱,但却非天龙帮栋梁之材,与其加害于他,反不如把他留于手中,以饵钓鱼,天龙帮得天羽之材,今后将减少很多失利的机会。”
玄真羽士云天羽净脸一红,恭身道:“帮主之材,远胜天羽,天羽愧不敢当。”嘴上虽这么说而心中却甚是受用,效力之心,益加坚定。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此话一落他当先向另一处山头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过去踢了拔山神牛刚一脚,道:“牛刚,走了!”
拔山神牛刚好梦正甜,眨了下眼睛,慢声道:“吵什么?”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天羽,让他在这边睡吧,他已杀人杀得票了,等我们把前头敌人杀完,再来叫醒他。”
拔山神牛刚闻言一跃而起,抱起大树就走,一面嚷嚷道:“帮主,你好不公平,我那里累了。”也许他睡意朦胧,走的地方竟是相反。
燕少玉笑喝道:“走错方向了,你到那里去?”
牛刚一睁眼,果然方向不对,急忙转身奔来,众人不由大笑。
圣婴童子见他扛着颗大树,笑道:“你扛着大树干什么,怪重的。”
拔山神牛刚道:“有什么重,不然等一下还要再拔,万一走到没树的地方打起来,来人岂不全被你们宰光了?”
他也不理众人发笑,大步而行。
一行七人,上到山头,夕阳已然西下,只听谷中,正传来阵阵撕杀惨号之声,昏暗中,听来特别恐怖。
拔山神牛刚闻声脸现喜色,道:“这里又有热闹了。”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沉,道:“谁也不许下去。”
拔山神牛刚一怔,玄真羽士云天羽暗向他一使眼色,拔山神牛刚虽浑,却还分得出事情的轻重,一见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那敢再多嘴。
燕少玉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谷中,死伤累累,此时,只剩下了二十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此时正自左冲右突,前面明明无人,却都会突然转身,而那因住他的,只不过是十个红云帮,血狮堂的弟子而已。
其他的人,也被一些红云帮的弟子困住,或三个困一个,五个困一个不等,总共算来,谷中红云帮的弟子来了将近百人,但却不见堂主之类的人物。
玄真羽士云天羽然道:“他们身陷阵中,不知破解之法,终必要亡于此谷之中的,英雄一世却亡于几个无名小卒手中,实在不值得。”
燕少玉俊险一变,突又冷了下来,漠然道:“我们走吧。”
话落缓缓转身过去,状似相当吃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忖道:“他终究是重感情之人,心中虽然对姬天雄不满,但却无法忘情的。”
就此思忖间,不再言语,跟着走了下来。
燕少玉走了几步,迷茫中,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娇弱的姬凤仪,只听她娇怯的,道:“玉哥哥你说过要我永远生活在快乐安静中的,但是,我爹爹现在正陷身困境中,你怎么不救他呢?”
燕少玉心头一震,用力摇了摇头,眼前却一无所有,重又举步向前走去,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满险泪痕的姬凤仪,轻泣道:“玉哥哥,你好狠心啊,我爹爹死了,我会快乐吗?”
燕少玉重新摇头,驱散幻境,喃喃自语道:“是的,凤仪,也许我燕少玉前生欠了你的。”
语罢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问道:“天羽,你知道那是什么阵吗?”
众人除了拔山神牛刚外,一闻此言,个个心中暗喜。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忖道:“听邪哑之言,燕少玉似乎很疼爱姬凤仪,他此时突然回心转意,可能就是为了她,我云天羽既然以他为主,岂能坐视,他心有所憾。”
转念如电,忙道:“若设此阵,乃是一座混无阵法,只是摆得不全,极容易破。”
燕少玉闻言心中暗喜,忖道:“此人不但智力过人,原来对阵法竟也如此之熟,两位恩师果然没说错,他确是天龙帮中的一个栋梁之材。”
转念问道:“如何破?”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要破此阵,不用多人,只牛刚一个人去就够了。”
拔山神牛刚正怕派不到他,闻声不仅是喜从天降,乐得张着大嘴道:“嗬嗬!老道、谢谢你,谢谢你了。”
燕少玉沉声道:“阵破速回,不许多杀,也不许报名。”
玄真羽士云天羽带领众人再到山头,把牛刚拉到一边,指入阵之法讲了再讲,然后又叫拔山神背了一遍,才附耳道:“你破了阵之后,如果他们问你是谁,你就大叫燕少玉帮主不准许我久留,然后赶快跑回来,知道了吗?”
拔山神牛刚急道:“准不准俺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只准打一下,不管打到与否都要回来,否则帮主就不要你了。”
牛刚忙点头道:“照办,照办。”
话落扛着大树,飞身向下跑去,自语道:“我找人多的地方,打他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到几个的。”
不大工夫,拔山神牛刚已跑到谷中,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吩咐之法,直入阵中,七转八转,燕前果然有一堆乱石,上面放Сhā着一根黑色小旗,旁边有两个杖剑的红云帮弟子守着。
拔山神牛刚一现身,两个壮汉登时大喝一声,飞身来砍,拨山神牛刚大笑一声道:“王八龟孙子找打!”
此话刚落大树已打了下去。
那树连枝带叶足有十几丈方圆,两个壮汉原本是血狮堂着二流的弟子,如何躲得过,只听轰!的一声,连人带石堆,早已打得四散飞扬。
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十二个岛主被因在阵中,正觉天昏地暗,难辨东西。杀了半天,没杀到几个,正自又急又恨,突听轰的一声。眼前豁然开朗。敌人一目了然,纷纷大吼声中,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那些红云帮的弟子,武功那比得上十二岛主,刹那间被杀得东倒西歪。
拔山神牛刚一见,心说:“我再不打可就没份了。”
就在转念间,早已飞身跑上,认定五个距离最靠近的大汉,一树打了下去。
那五个大汉,正自心惊胆颤,那曾想到祸从天降,一时之间,谁也没逃过,全死于大树之下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怔,高声叫道:“那位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你破的?”
拔山神牛刚不敢再打第二下,丢下大树道:“俺燕少玉帮主叫俺来破的,回去晚了,他不要俺了。”
说完撤腿就跑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找了燕少玉半天没找到,这才回谷,不却被困于阵中,险些丧了老命,一听燕少玉三字,惊喜交大叫道:“兄台等一等,我同你去见他!”那知,此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叹息一声,发声大呼道:“燕少玉,你在那里,老夫有话同你说!”
只闻四野回声,并无答复。
山顶上,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他言语之间,似乎甚有悔意。”
燕少玉冷漠的道:“天羽,我知道你的用心,但今后你不必再多事了,钢刀已拆,此心已断,咱们走吧!”
话落转身而去。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到,众人只得尾随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叹一声,忖道:“难道我真的白费心思吗?”
谷中此时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声,道:“燕少玉,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我东海岛主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难道小女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又把钢牙一咬,冷声道:“今夜离开苗疆!”
突然,空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办得到吗?”
众人闻声同时一惊,燕少五突有所悟的道:“朋友,何不出来相见?”
那声音冷笑道:“会相见的!”
话落寂然无声。
燕少玉俊脸寒霜一浓,冷声道:“何方?”
话落却无人回答,心知他已去远。
七煞玉女白燕道:“玉哥哥,是不是神宫中的人?”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我想是的!”
拔山神牛刚道:“他们在那里,待我去找他!”
话落又要去拔树了。
燕少玉笑道:“此处再向前走,处处山林,你放心吧,到时再拔还来得及!”
话落一顿道:“你实在该有件顺手的兵刃。”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燕少玉在强敌环顾之下,尚能如此镇定谈笑自若,不由笑道:“他原本有一根铁棍,却被他丢了。”
盲圣道:“这却是为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太轻了!”
燕少玉笑道:“等回庄之后,我打根铁棍你拿不动的。”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你们还想回庄吗?”
此声音起自左侧林中。
拔山神牛刚又要去拔树,突然右侧同样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盲圣、邪哑同时要飞身扑去,突听燕少玉沉声道:“走了!”
他神色镇定如常。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害伯似的紧靠着燕少玉,这冷森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确实有些伯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你听过楚歌四起的故事吗?”
燕少玉笑道:“听是听过,只是末身临其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村犬野吠之声,帮主大概听过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齿,狂吠之狗,必是癞狗,何足为惧!”
玄真羽士云天羽大笑道:“哈哈……帮主,狗的想法却与人不同,它们以为咬的声音越大就越害怕,甚至会吓昏了呢?”
拔山神牛刚不知两人是指桑骂槐,闻言不服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被狗吓昏过的!”
众人闻言不由大笑,直笑得牛刚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左右暗处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正自大怒,再闻众人一笑,更加怒,忍不住同时厉声道:“人在死前都要得意一番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听如不闻,对牛刚道:“牛刚,你不晓得,狗吠如果吓不倒人,他就会回去叫一大群来咬你呢?”
拔山神牛刚楞头楞脑的道:“它敢咬我牛刚?”
暗处的人,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再说下去,必然更难入耳,右侧那人,阴森森的道:“姓燕的有种你直前走,穿过前面一片树林,咱们在林前草地上见!”
燕少玉俊脸一怔,星目冷光如刃,冷冰冰的道:“朋友那正是燕某回去之路,当然从那里走了!”
左右两侧同时有人道:“好,咱们前面见!”
众人穿过疏林,前面竞有一片密林,圣婴童子道:“师弟,我看这林子有点怪,咱们林上面走的好!”
玄真羽士云天羽摇头道:“他们既然指明了地方,我们如走林上,徒自自灭威风。”
燕少玉点头道:“此言有理!”
此话一落,拉着七煞玉女的玉手,当先进林!
这片树林并不大,穿过对面,果然有一处五十丈方圆的草地,四周密林如墙,地方甚是隐蔽的,但却空无一人。
燕少玉与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见四周形势,眉头不由同时一皱。
就在这时,身后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果然豪气干云,只可惜,你等已成了笼中之鸟。”
众人闻声全都骇然回头向发声望去,这是一种潜在的意识,虽然他们早已知道有人跟踪,突然闻声仍不免紧张。
唯独燕少玉没有转身,神色之平静,使人难以相信,好像,连天塌下来,他已不会为之变色似的。
那发话之人,见众人被他声势所慑,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等他看清燕少玉不为所动,笑声又霍然而止,冷冷的道:“燕少玉,老夫有话同你说,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燕少玉冷漠而阴森的笑了笑道:“燕某不愿与见不得人之辈说话!”
那人闻言似是怒极,冷笑声中,只听哗啦啦一阵大响,树上已跳下一人,也就在树响的同时,燕少玉转过身来。
只见,面前五丈之外,站着一个龙袍朝服,腰圆玉带的老者,乍看起来,恰似朝中极品之官。
此人年约七旬上下,黑脸赤须,阔嘴暴牙,短眉陷目,阴森而带有些鬼气,尤其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更增加了些神秘感。
在官服老者出现不久,林中突然三三五五的出现许多青面撩牙,短衣斜穿,袒胸露背,手持刀叉的鬼卒模样的人。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些人莫非不是神宫来的?”
思忖间,低声问偎在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这人可是神宫之主的师兄之一?”
七煞玉女白燕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从未见过此人!”
燕少玉心中有了数,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
黑脸老者并不再向众人问话,沉声喝道:“开庭!”
喝声一落,林中突然一暴应.接着,有两个鬼卒模样的人,抬出一张方桌,桌上笔墨俱全,竟还有惊堂木。
黑脸老者正中一站,惊堂木一拍,道:“燕少玉,过来听审!”
燕少玉面上泛起滔天杀机,星目中暴射出骇人的寒光,他嘴角上,不知何时,又浮现那丝杀人前,无所谓的笑意。
他缓步向前走去,随着缓慢的步法,慢声冷然道:“燕某已知阁下是鬼殿来的了,凭阁下这点道行,只怕还难审燕某!”
声落人已走了两丈,这时,林内鬼卒走出了十几个人,围于燕少玉两侧刀叉齐举,状至紧张。
黑脸老者见燕少玉已落入重围,心头大放,冷喝:“跪下!”
燕少玉漠然一笑,仍往前走,嘴角上那丝笑意更浓了,双目中透出的厉光,更似透出人之肺腑一般!
,
十
此人来时,虽曾听说过燕少玉功力高绝,而心存顾忌,末放大意,是以才有种种恐怖的安排,想先夺其斗志。
及见燕少主如此年轻文弱,心中不由又动摇起来,傲也就油然而生,见燕少玉不听阻止,仍然前进,登时把惊堂木一拍,厉声道:“既入本殿,谁敢抗令,拿下!”
断喝声才落,两侧十几个鬼卒纷纷大喊一声,向燕少玉扑来。
燕少玉缓慢的脚步,突然一刺,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冷喝声中,右掌已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左掌却蓄劲末发。
身法之快,急如流星赶月,两侧十几个鬼卒,显然都是当今江湖一时之选,却全都扑空。
黑脸老者见状心头一骇,身子猛然向左侧一偏,方想出手对敌,眼角一闪,似觉燕少玉左手动了一下,尚未及转念,只听轰的一声,一张檀木桌子,已化成无数碎片打了过来。
黑脸老者,万没想到他一招之下,两掌可发出不同的招人,此时要自卫却成了问题,那还有时间攻敌。
身子一矮一闪,浮光掠影般的返身向脊后树林中驰去,动什虽然快得令人眼光闪,但却未能快过爆裂的木片,背上着了三块,透袍穿肉,鲜血直流!
这时,那些鬼卒模样的人一扑末中,互换了一个方位,再度向燕少玉围上,刀叉并起,阴森如林,时间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燕少玉杀机早立,一招将黑脸老者打得龟缩入林,身子突然凌空转回,而左转身之际,双手已互扣腕上,正迎上围攻上来的众人。
一声断喝,如同春雷乍展,一片迷茫的光幕,早已自空而降,燕少玉的身影,已消失于光幕之中。
突听,对面林中一声断喝道:“你等非其敌,快退!”
喝声震耳,此人内功必定深厚无比。
但是,他这声断喝不但未能救得诸人,反而送了众人的性命。
众人闻声一怔。光幕早巳到达头上,只听!
一连串的惨号,响起一片,如同末日已到,又似地狱上刑,令人胆颤心惊,魂飞魄散。
冲天血住,此起彼落,残肢断臂,四散飞扬,头颅满地滚,尸身随地横,就是地狱刑场,只怕也不过如此。
但是,这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而已,眨眼一过,一切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燕少五位脸上一片冷漠,既不激动,也不愤怒,更无些许怜惜,鲜血染红了他两臂衣袖,双剑不知何时早巳拍回腕上,足踏断叉弃刀,向众人走来,从容安逸之极!
从开头,到结束,这段时间并不长,阵阵惨号,已把众人由错愕中惊醒,拔山神牛刚环眼眨了眨,顿足如雷的道:“哇!可惜,可惜!”
七煞玉女白燕安然无恙,芳心快慰无比,笑问道:“你可惜什么呀?”
拔山神牛刚搓着双手,似疼痒难耐般的,道:“是我们那个叫我不要扛大树来的,不然,俺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倒几个。”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你的树能快过帮主手中的双剑吗?只怕你连树还没举起,那边的入已被帮主杀光了。”
拔山神牛刚一想。觉得也对,自悟道:“原先我还以为他很文弱,想不到动起手来,竟然比我牛刚还凶上百倍,这下我可真见到厉害了。”
这时,燕少玉已经定回,突听背后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燕少玉,今晚第一仗,你打胜了!”
燕少玉一抬眼,只见正面一人,方面大耳,脸色红润,五柳长须齐胸,发白如银,长眉精目身着银色龙袍,正自端坐于一张檀木方桌之后,左右分立一黑一白两个判官,周围散立着许多牛头和马头、猪头及禽鸟头等的禽兽打扮的人,恰似十殿中,转轮殿的转轮王。
众人转身,不由一怔,猜不出他是何时把桌子摆出的。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第二仗大概是与阁下打了?”
拔山神牛刚环扫四周,只见此处四周古木参天,大有数围,实在拔不出树来,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银岳老者冷冷的笑道:“老夫是十殿中的转轮王,来此的目的,乃是判你等该转归六道中的那一道!”
此话声平静阴森,中气十足,令人闻声悚然!
燕少玉冷喝一声,举步向前走去!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急,心说:“那话儿又来了,我如不想办法,等下又得干瞪眼了。”
就在转念之际,恰好看到一棵粗可合围的树,心说:“虽然粗了一点,不好拿,但除此之外没有更细的了,就将就点儿吧!”想到就做,飞身向那棵树奔去!
才跑到半途,突听前面林中一声冷喝道:“站住!我二殿主楚江王在此!”声落林中已走出一灰衣老者,身边跟着十几个三分人像七分鬼气的人物。
只听银衣老者——转轮王冷声道:“燕少玉,你站在那儿吧!这第二仗还轮不到老丈打!”
由先前一人吃亏的情形,他已看出,燕少玉的功力,决非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所能敌,是以及早出声阻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哪个打这第二仗?”转轮王冷哼一声,沉声呼道:“永广王、森罗王、双成王你们现身吧!永广王大意轻敌,断送手下十个弟子性命,此罪不轻,此次需戴罪立功,否则,哼哼,别怪老夫不念同殿之情!”语气阴森冷酷,全无半点人情味。
这些人,似乎全都很惧怕此人,闻言唯唯应是,永广王更恭身道:“谨等二主令偷。”
燕少玉站住身形,星目向四周一扫,心头也暗自吃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决难同一时间之内,敌挡三人以上。
不过,燕少玉心中虽然惊骇,那冷漠的俊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仍如往常一样,好似天下没有一件事情能令他心动。
转轮王心中暗白惊异佩服,心说:“此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使人难以相信的镇定力,其镇定庄严之态倒真象一代宗主,此人如不早除,天龙帮必在短期内,重振往日声威,可能较之其父统领的天龙帮尤有过之!”心念电转,心意更坚。
其他的人,却没有燕少玉这般镇定,个个脸上变色,虽然他们有满腔热血,为主力友,但处身于此等绝境之中,又有几个真能心平气和的泰然处之呢?
七煞玉女白燕深知燕少玉性格,心中虽急,却不敢对他提起突围脱困之意,转过娇脸,低声向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云兄,怎么办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虽然足智多谋,但当此事迫眉睫之际,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万全之策,只得道:“时间已不允许了,姑娘咱们只有一拼了!”
此言倒是十分坦然。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急道:“他们这么多人,而咱们……”
邪哑性爆闻言忍不住Сhā口,豪气干云的道:“帮主一向视生死如无物,神色泰然如故,姑娘难道天下唯独咱们的命最有价值吗?”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并不动怒,仍焦急的道:“你我却知道玉哥哥是天龙帮的一帮之主,振帮复仇事大,全在他一人身上,难道你以为他此刻死了值得吗?”
言来义正辞严,令人彻然而悟,邪哑豪倩雄壮的脸上,立时掠过一片阴影,愧然道:“姑娘之言甚是!”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盼口道:“只要能让我走上一圈,今夜我们不但可以化险为泰还可以大败鬼殿来人。”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大喜,忙道:“那你快走上一圈、我们可以帮助你!”
三人急促中对话,时间原本很短,是以,谁也没注意到,玄真羽士云天羽摇头道:“姑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千万别出手!”
话刚落脸色一振,缓步走出,朗声道:“哈哈……小道听说鬼殿乃是中原两大神秘所在之一,殿中之人,从不轻易在江湖上走动,今夜难得连出五位殿主,小道倒要一饱眼福了!”
说话之间,已走了三步,突然覆身在地上拾起一根断枝,顺手Сhā在地上,又道:“只是,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话落向另一段枯枝走去!
圣婴童子只气得小眼连瞪,心说:“身陷重围,急都快把人急死了,他倒有这等闲情踱起方步走了!”
转轮王虽然老奸巨滑,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其中用意,茫然的盯着玄真羽士云天羽出神。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已Сhā起第二根枯枝。
燕少玉心中暗自得意的忖道:“此人足智多谋,更难得豪气干云,临危不乱,泰然如常,倒真不愧是我天龙帮中的弟子。”转念间,俊脸上不由浮出一丝欣然的笑意。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已Сhā下第三根枯枝,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紧张得“砰砰砰”直跳,突然,拔山神牛刚大吼道:“老道,你在划什么鬼符?留点精神自保不好吗?”他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不佳,此话倒是一番好意。
转轮王一听鬼符二字,心中突然一掠,大喝道:“云天羽给老夫站在那儿.哈哈……老夫倒忘了你擅于奇门之术了,几乎上了你的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恨牛刚,脚下不敢停;急步向前走去,方欲拾第五根枯枝,突听转轮王冷喝道:“广成王,阻他!”
广成王喝声遵命!方欲动身,燕少玉已冷声道:“天羽快退下!
玄真羽士云天羽狠狠的望了牛刚一眼,长叹一声,暗然退了下来,几乎把七煞玉女白燕急得哭出来。
转轮王心神一定,生怕夜长梦多,冷声一声道:“嘿!姓燕的,此时充英雄只怕不是时候吧!”
话落把脸一沉,阴森森的道:“燕少玉,你杀人如麻,心毒手狠,本殿判你入地狱鬼道,你手下弟子,俱是帮凶,其罪虽小,却也难谅。本殿俱判他们入修罗道……”
阴冷的笑了笑,燕少玉左右双手又扣于碗上,冷漠道:“在下虽非阎罗,却要送你去见阎罗了。”
话落方想出手,突听转轮王急声道:“将此人拿下,四王齐上!”
四王本早已有了准备,闻声雷应一声,就要出手,突听那边拔山神大喝道:“好小子,你往那里跑”的话音才落,只听轰隆的一声大响!
众人闻声一凛,一齐转头,只见双成王已与牛刚互对了一掌。
拔山神牛刚虽然力大如象,但却是外门功夫,难以全部运用于双掌之上,双成王内功极深。收发能由心,全力一掌,牛刚当然吃亏不少。
只见牛刚退了五步,额上青筋暴跳,环眼圆瞪如铃,看样子,似是恨极了,双成王却依然故我,神态如常。
燕少玉心中一动,冷声道:“牛刚回来!”
拔山神牛刚虽怒却不敢违令,不甘心的答应一声道:“牛刚遵命!”话落就要转身。
双成王冷哼一声道:“既入本殿王中,来去那有这般容易,留下点东西再走吧!”话落纵身急迫而出,双掌一伸一扫,招化阎王勾魂,向牛刚背上拍去。
拔山神牛刚正不计心退回,一闻背后掌到,正中下怀,侧步霍然转身,大喝一声,道:“爷爷正等你出手!”
话声落一招拔山填海倒劈而出。
就在牛刚招式才出,末用劲之际,突然一声震人心弦的”啸声,由地面闪电般的冲上空中。
打斗中的两人,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蓦地,转轮王大喝道:“双成王快退林中!”
双成王闻声吃了一惊,慌忙退下三步,一抬头,只见空中的燕少玉,此时已幻成三尊坐像,一道惊电,正向自己射来,不由骇得亡魂皆冒,脱口道:“啊!莲台九佛!”
声音未落,突然惨叫一声,仰天跌倒地上,胸口端端正正的Сhā着那柄死剑,直没及柄,血涌如泉。
这一来,所有的人全都骇得呆了,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骇然忖道:“今夜要全身离此,只怕不是易事了!”
拔山神牛刚,一见双成王尸体,气也消了一半,上前拔下死剑,急奔跑回,把剑交给落下地面的燕少玉。
燕少玉接过死剑,星目中杀机更浓,阴森森的道:“四位一齐上吧!”
四王本都惊骇得呆了,直到燕少玉冷声讨战,才把他们惊醒,只见,他们一个个脸红如血,赤丝布满双目,阴森狰狞,骇人之极!
转轮王一脚把桌踢出四五丈,双臂高举,向内一圈,四周登时涌出不下百人,个个持叉舞刀把众人围于核心。
转轮王沉声道:“你们负责对付天龙帮的弟子,燕少玉,由我四人对付!”话落朝其他三人一点头,缓步向燕少玉走来!
燕少玉虽然明知自己一人,非此四人之敌,但他傲骨天生,却不肯示弱于人,冷笑一声道:“这敢情好!”话落缓步向前走来!
七煞玉女白燕急步相随,柔声道:“玉哥哥,我伴你!”
燕少玉冷声道:“不用,你非他们之敌!”
“玉哥哥,你也不是四人之敌,我们……”
燕少玉冷声道:“你何妨看看!”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思了许久,此时突然冷笑一声道:“鬼殿,神宫迄立江湖达数十年而不衰,令武林闻之色变,视其中之人,如同鬼神,却原来如此,是由围攻而得来的,嘿嘿,失敬失敬!”
转轮王冷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夜之事,只我鬼殿中人知道,老夫还有什么担心的呀,哼!”
转轮王话声才落,突听林梢上传下一声轻蔑的冷笑道:“阁下好自负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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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心中全都一惊,因为,那声音实在大近了,近得好像就在他们头上似的,在场的人除了鬼殿中的那些手下之外,几乎全都是百丈之内,落叶可辨的高手,如今,竟被侵至如此近的距离尚不自知,单只这份轻功,也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向发声处望去,就连一声沉着冷漠的燕少玉也不例外的,只是,他俊险上神色依旧而已。
目光到处,鬼殿四王首先惊得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如同着魔一般。
燕少玉一向冷漠的俊脸上,肌肉也不由搐动起来,心中骇然忖道:“世间竟有这等轻功,此女轻功如此,功力到底要高到什么程度呢?”
七煞玉女白燕退了一步,美目眨了两眨心说:“此女好美!”
拔山神牛刚却摸着嘴巴呆呆的自语道:“神仙,仙女,仙女!”
只见,在最靠近空地一棵高达三十丈的大松树上,端立着三个女子。
中间一人,眉如春山含翠,目如秋水风波,琼鼻如画,小嘴似樱,一件淡蓝色轻衫,随风飘舞,一双红菱莲足凭空而立,距足下松针,足有五寸之高。
此女人虽美如桃李,却冷如冰霜,眉宇之间透出逼人冷气,只是,她的冷漠,与燕少玉有些不同,因为,燕少玉冷漠中似含有无限忧郁与愤慨,而此女,冷漠中,似乎有些茫然失神。
女子右手边,站着个黑衣黑裙,高头大马的女人,肤色微黑,倒并不难看,双目精光如电,似是十分暴燥。
左测是个白衣衣裙,粉脸柳眉的少女,美目闪烁,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此女虽不如中间少女美丽,却也算得上一个美人胚儿。
左右二女莲足踏在松叶上:轻功虽然不及中间女子,却也非武林一般自称顶高的人可比了。
此时,右侧黑衣女子冷声道:“转轮老儿,你方才的威风那里去了?”一语惊醒在场所有的人。
转轮王长笑一声道:“假使老夫猜得不错,三位姑娘该是幻云谷来的。”
白衣少女露齿淡淡的一笑道:“难得你还记得幻云谷,不过,尊驾既已知幻云谷之名,就该知道幻云谷的规矩。”
“幻云谷”三字一出,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色变,转轮主虽然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却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喋。
中间少女突然冷漠的道:“黑卫别罗嗦,告诉他们我们此来的目的吧!”
二女似乎怕中间美艳少女,闻言齐声应是,黑衣女沉声道:“鬼殿中人听着,燕少玉已与我幻云谷结了盟了,你们任何人不得伤害他,鬼殿妄自采取行动,本已犯了我幻云谷大忌,但念尔等事先不知,放你一条生路,四个殿主可以回去了。”
转轮王抗声道:“我鬼殿亦非妄自与燕少玉为敌,实因……”
白衣女子冷声,道:“实因十殿王子与三王陷于神宫之中,非燕少玉去换是吗?”
转轮王闻言暗吃一惊,心知神宫与鬼殿已被幻云谷派人监视了,不由脱口道:“姑娘知道的比老夫更清楚。”
黑衣女子厉声喝道:“要非谷主有令,不许杀你们四人,单凭这违令抗言之行,就是死罪。”
转轮王一听谷主有令不杀他四人,登时宽心大放,冷笑道:“那老夫多谢谷主开恩了。”
话落一顿,突然冷笑道:“鬼殿王子留于神宫之中,而鬼殿中人,未能取得燕少玉首级,势必不能联手,那时,幻云谷单靠一个九明女就可扫平中原了,此计确实够妙,也实在够毒。”
白衣女看了燕少玉一眼,冷声道:“转轮王你话说完了没有?”
转轮王生命得到了保障,不再顾忌,冷笑道:“还没有说完。”
话落冷冷一哼,道:“开头中原出了个红云帮,迅雷惊电般的扫遍武林,老夫就在奇怪,单凭一个‘幻影七魔’何以会有这般能耐,因此,老夫那时就在想,可能是你幻云谷中派出来的,此时看来,果然不假。”
白衣女子又看了燕少玉一眼,问道:“人说转轮王是鬼殿智星,如此看来,果然不假,你全猜对了,该够得意了吧!”
转轮王泰然摇头,道:“但老夫尚有遗憾的地方。”
白衣少女三度看了燕少玉一眼,美目中似有所暗示,沉声问道:“遗憾在那里?”
转轮王目中冷光如电一闪,道:“老夫过去,只道是第一个九阴女死后,幻云谷已找不到后继之人了,因此才派幻影七魔来扰乱江湖,而忽略了幻云谷的缓兵之计,以至今日第二个九阴女出现。”
黑卫厉声道:“本谷何必缓兵,谅你神宫鬼殿中的人,还不敢进此谷来。”
转轮王笑道:“幻云谷如果不畏我等进去,也不至于消声匿迹这许多年了,嘿嘿,假使老夫是那幻云谷老儿决不在神宫五老一人都未死之前,重出江湖。”
白衣女子冷声道:“他们就快死了。”
中间美女已不耐烦,冷声道:“白卫别多嘴了,照令执行。”
白衣女子爱怜的扫了冷漠而又茫然的美少女一眼,黯然轻应道:“是,小姐。”
美丽少女的险上,一似有爆炸的导火线,白卫和善的粉险上此时突然罩上一片寒霜,冷声道:“鬼殿来的那些门下,你们是知机,快自己了断吧,否则,要等我们执行,只怕难得全尸!”
鬼殿来的百余弟子,一个个茫然而立,虽然他们都带有面具,看不出脸部的表情,但由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也足证明他们根本无动于衷。
燕少玉心中暗奇道:“鬼殿四个殿王,何等功力,一听幻云谷之名,尚且为之色变,何以这些手下,听到要他们自裁,竟会无动于衷呢?莫非……”
燕少玉思付未完,突听转轮王冷笑道:“姑娘,他们与你家小姐一样,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而无分辨自身危机的能力,所不同的,他们只听在他们以上的人指挥,而你家小姐,却需受两个婢女指挥,姑娘如要执行命令,恐怕只有亲自动手了。”
燕少玉满以为上言必刺怒那美丽少女,那知,全不尽然,那美丽少女,脸上仍是一片茫然冷漠,听如未闻,心中不觉付道:“莫非此女真个失去了自主能力了。”
黑卫闻言,似是怒极,冷声喝道:“好吧,我黑卫就成全他们一片忠心吧!”话落突然凌空而下,急如闪电般的向那群牛鬼蛇神般的行尸走肉扑去。
转轮王见状忙喝道:“杀不抵抗的人,徒坏姑娘名头,喂!你们上!”
转轮王喝声才落,那些痴然而立的汉子,好似突然魂魄入窍,扬叉舞刀,叱喝如电般的围了上来。
这只不过是说话间的事,黑卫已然冲入人群之中,只见她身子一转,双掌以快得令人眼花的速度连连拍出。
只听,一片吼号,最靠近的七八个人,早已口喷鲜血而亡,这等功力,确实骇人听闻,因为,鬼殿中这些属下,俱是江湖上入了流的高手.被鬼殿网罗去的。
然而,尽管黑卫一出手就伤了这么多人,其他的人却并无惧意,好象飞蛾扑火似的,不死不休。
接着,又传来数声惨号,又有一批死于非命了。
白卫一拉美丽少女,从树梢跳下来。
只见,白卫轻如棉团,缓缓落下,淡兰衣着的少女,却似轻羽,随风飘动,盘旋而下。
转轮王见一个黑卫众鬼卒也应付不了,此时地上又落下一个白卫,心知,她一加入,鬼卒必然全军覆没,不由急得如坐针毡,突然,一眼扫到燕少玉,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冷然笑道:“姓燕的,你的命运比老夫更可怕。”
燕少玉冷森漠然的一笑,冷冷的道:“转轮王,你少费心机了,燕某生死与你无关,假使可能的话,燕某人倒先送你入地府。”
转轮王心知联合燕少玉已无可能,心中虽恨,却没时间反脸相识,长啸一声,沉喝道:“不用打了,你们各自逃命吧!”
白卫闻言大怒冷叱一声,道:“谷主指令之下,谁能违命而行。”说话间,娇躯已化成一道,急如闪电般的反抄上去。
但见,白光过处,惨号震天,那几个逃近林边的鬼卒,已相继身亡,为数不下二十多人。
白卫才过,黑卫又到,如此围绕急迫,竟无一人能逃出圈外。不大工夫,已所剩无几了。
鬼殿平日曾以这批不怕死的鬼卒而豪,直到今天,才发现其缺,因为,这些人见王已失,叫攻便只会全力攻,至死不退,叫逃便只会四散而走,而不知守,以至相继死亡。
广成王生性暴燥残酷,一见手下弟子死伤殆尽,毒念立生,此时,那飘下的美丽少女不过才着地而已。
突听,广成王大喝一声道:“老夫活劈了你这丫头。”
声落一式“苍龙入海”向美丽少女胸口拍到竟连与女子对招的规短也忘了。
掌出狂风如劈、骇人之极,不问可知,他已用了全力。
兰衣美女眼帘微微眨动了一下,毫无仓惶失措的惊愕之意,但却并未立刻动手。
转轮王见状大骇,高声叫道:“广成王速退!”
转轮王唯有先见之明,奈何他喝声才落,广成王双掌已到无法收回了。
蓦地……
美丽少女玉手向外微微一伸伸,也未见她如何用劲,广成王拍出的凌厉掌风,突然被化解为无形的,同时,广成王的双手腕脉,已被她扣住,全身功力尽失。
这一骇,直把广成王骇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刹那之间涌满脸上。
转轮王等人,也都骇得呆了。
就是燕少玉,心头也不觉为之一沉。
拔山神牛刚急步走到燕少玉身边,轻声道:“帮主,我看今夜好象不大对劲,咱们还是快溜了吧!”
燕少玉星目一瞪,如电寒光,突然射在牛刚脸上,冷冰冰的道:“牛刚,你加入的是天龙帮对吗……”
拔山神牛刚与燕少玉冷电般的眸子一接触,心中大骇,急忙把目光避开,汕汕的道:“嘿嘿,与你说着玩的,叫我走还不走呢!我拔山神怕过谁了。”言下豪气干云。
燕少玉知道他是个浑人,言出无心,是以并不计较,洒然一笑道:“这才象天龙帮的弟子所说的话。”
拔山神牛刚一听帮主之言无怒意,始才宽心大放,咕嚷道:“我先前本就要说后面的一句的嘛!不知怎么竟说错了。”
此时,突听美丽少女冷冰冰的道:“广成王,你知道我是谁!”话落双手突然一紧。
广成王只觉腕骨如同被握碎了的似的,痛彻心肺,一张充满惊骇的黑脸,早已变成了猪肝色,那还答得上话来。
转轮王深怕美丽少女一怒之下,伤了广成王性命,忙喝道:“九阴女,幻云谷说过不准你伤害四人性命,你敢违他指令?”
冷漠茫然的美面上,突然掠过一丝怒意,好似,转轮王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她潜在意识中的自尊心,然而,却只一闪,便又消失了,娇艳上仍如先前那么茫然,冷漠的,道:“是的,我是九阴女,不能违指令。”话落左手一松,右手突然向外摔去。
别看她只是一个纤纤弱质的少女,这一挥之力,却有万钧,广成王一个庞大的身躯竟然轻如鸿毛般的直飞出去。
转轮王见状大惊,急忙飞身,却仍迟了一步,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直撞得一棵大树枝叶横飞,广成王已瘫痪地上。
转轮王不由怔住了。
九阴女冷然道:“他死不了!”
这时,黑白双卫已然把那些人杀光,回到九阴女身侧,侍立于左右。
九阴女看看百多具尸体,茫然而冷淡的道:“转轮王,你们滚吧!”
事已至此,转轮王心知留此也是枉然,自己合四人之力,在这九阴女手下,只怕也难走出十招了,与其事败受辱,倒不如忍辱先退,再图报复,闻言冷冷一笑道:“好吧,老夫认栽了。”话落对燕少玉道:“姓燕的,愿你活过今夜!”话落朝其他二人一使眼色,森罗王抱起双成王,转轮王抱起昏迷的广成王,急急隐入林中去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阁下可到燕家七庄去找燕某。”
林中传来转轮王一声冷冷的长笑。
九阴女美目木然的注定燕少玉道:“你就是燕少玉吗?”
燕少玉冷笑道:“不错,在下正是。”
九阴女冷声道:“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练莲台九佛,如果,你会用到第六式,本姑娘必来取你性命,你现在只会用五式,我知道。”
燕少玉寒森如电的目光,突然凝视在九阴女粉脸上,狂笑道:“只要你自信能除得了我燕少玉。”
九阴女与他目光一接触,突觉心头一寒,急忙把目光避开,冷漠的道:“你是说要违背谷主指令吗?”
燕少玉冷然的道:“燕某只知命令人,却不接受别人命令,姑娘连这个也不懂吗?”
九阴女霍然抬起头来,美目中杀机重重,莲足轻移,飘忽间,跨上两步,冷漠的道:“违令就得死!”
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Сhā口道:“人人都有自尊心,姑娘如此盛气凌人,谁能接受?”
白卫紧张的粉脸上,突然得意似的掠过一丝喜色,突听燕少玉冷声道:“天羽,你知道我的个性!”
玄真羽士云天羽恭身垂首道:“帮主,能屈能伸,才是丈夫。”
九阴女突然厉声道:“燕少玉,你接不接受?”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仰天狂笑道:“燕某一向言不出二,在下已说过,燕某只会命令人,而不受人命令!”
九阴女闻言大怒,身子一错,就要下手,突然,白卫一把拉住她的玉手,叫道:“小姐!”
九阴女回头叱道:“你干什么!”
白卫急忙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九阴女粉脸上杀机立消冷声道:“我们走!”声落双手各拉着黑白卫,冉冉倒飞上三十多丈高的松树上,消失于茫茫夜幕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令人有些茫茫然而不知其故,众人虽然都知道是那白卫化去了危机,但却猜不出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玄真羽士云天羽暗付道:“此女机智过人,似对我家帮主并无恶意,今夜可能还有变故。”
燕少玉此时心中怒潮起伏,他已觉察出,在无形中,似有一股可怕的暗流,正向他涌来,他也知道,决非他所能抗拒,然而,他能向谁说呢?
他淡然而习惯的摇头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此时三更将残,四更将至,我们要不要休息?”
燕少玉笑笑道:“总不能在此伴着死人睡啊!”话落当先向林外走去,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身侧,其他人鱼贯随行。
直到林外,始才停身各自找寻地方安歇,也许,众人真个累了,不久,便都沉沉睡着了。
燕少玉看看身侧蜷伏着的七煞玉女白燕,心中有无限感慨,缓缓把染血的披风替她盖在身上,自语道:“你原不必受此风霜之苦,但是,你却选了我燕少玉。”
燕少玉替七煞玉女白燕盖好披风,偶一抬眼,似见一道白影闪入前面二十丈外的乱石中。
燕少玉心头一动,暗忖道:“我的眼睛从来不花。更没睡觉,决不会看错。”思忖间,缓缓站起身来,方欲举步,突见乱石果真飞出一道白影,向前面五十丈的一外断岩奔去。
燕少玉见状大怒,方欲举步,突又回头,只见,玄真羽士云天羽正站了起来,心中大怒,闪身飞向白影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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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心急如电,话落之间,总在三四十丈以外,前面白影,可也不弱,始终保持着三四十丈的距离。
这时,燕少玉已看出前面白影是个女子,身法轻巧之极,经过许多突崖乱石,她并不躲入,似是有意与燕少玉较量轻功。
燕少玉睹此更加愤怒,双足猛一加劲,眨眼之间,已被他赶近了二十丈,此时,业已追上了高达数百丈的崖岭上。
前面白衣女子,似已乱了章法,不往低处林中跑,尽往高处突崖上奔走,眨眼之间,又登上了五六百丈,前面已到石岭尽头,再往前走,便是绝谷了。
岭头对面,约两百丈处,是另一座山岭,比此岭还高,是以,远远望去,如同连在一起。
这时,燕少玉与白衣女子的距离已不到十丈了,燕少玉冷冷喝道:“阁下还想跑吗?”
前面白衣女子闻言,霍然止步转身,娇声道:“我本来就不想逃掉!”
燕少玉没想到她会突然煞住,身子正好冲出,见状吃了一惊,急忙吸气沉声,强煞冲式,落于白衣少女身前五尺处,如果稍慢得一点,必撞在白衣少女身上。
燕少玉停身抬眼,不由一怔道:“是你?”
原来,此人竟是白卫。
白卫坦然点头笑道:“不错,是我白卫,现在你该知道我是真的不想逃了吧?”
燕少玉俊脸一寒,冷笑道:“应该说是你无路可走了,因为,你身后五丈外就是断崖!”
白卫收起笑容,道:“天下没有阻得住我白卫的绝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那姑娘何不跳跳看!”
白卫似乎没想到燕少玉会说这种不近人情的话,闻言不由一怔,美目一转,突然道:“好吧!”
话落当真向绝崖走去!
燕少玉紧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白卫走到绝崖边缘,作势欲跳,连比了三次,并不闻燕少玉出声,心头不由为之一寒,猛然转过娇躯,冷声道:“燕少玉,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跳崖身亡,你我之间,可有什么不解之仇吗?”
燕少玉漠然而平淡的笑了,冷声道:“姑娘,这就是生存之道。”
白卫怒声道:“我并没危害到你的生存!”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姑娘,别忘了你身出何处。”
白卫冷声道:“莲出污泥而不污,玉入污池而不染,难道天下坏人堆中,就找不出一个好人的吗?”
燕少玉察颜观色,似觉此女并非做作之言,脑海中念头一转,问道:“姑娘今夜二度现身,不知找的是那一个?”
白卫脱口道:“你燕少玉!”
燕少玉间目中寒光突炽,阴声道:“找我做什么?”
白卫简洁的道:“救我家小姐!”
这一来,可真个把燕少玉弄的有些糊涂了,脱口道:“那个小姐?”
“九阴女。”
燕少玉再聪明,也想不通是为了什么,若论武功,九阴女远在他燕少玉之上,世间如果有人能制住她,自己去岂不是白费,如果她不会被人制住,又何以要人去救呢?
他思索了一阵,不得要领,开声道:“姑娘可否讲清楚一点?”
白卫仰起娇艳沉重的脸叹了口气,道:“燕公子,我可以坐下吗?”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不敢当,在下燕少玉,姑娘有自由决定站与坐,在下干涉不到,不过姑娘放心,燕某不会偷袭于你的。”
白卫微微有些失望的在一块石上坐了下来,仰天沉思一阵,突然开口道:“为人奴仆,不忠于主便已该死,如果,再把主人出卖掉,这种人,燕公子以为该怎么处理?”
燕少玉冷冷的道:“燕某只见过为主抛头颅,洒热血,至死无怨的豪杰,却未见过这等冷血冷心之辈,请恕在下无以奉告!”
白卫突然道:“假使此人犯在公子手中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双目不明,难辩真主,双目该去掉,心不热血,不为主人,心该挖掉!”
白卫缓缓低下头去,道:“我就是那种人的女儿!”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突又消失,冷冷的道:“姑娘说这些,不知用意何在?”
白卫似乎没听到燕少玉的话,回忆似的道:“但我父亲叛主乃是出于求生,卖小姐于幻云谷,却是为了救小姐之命,但他最后仍觉悟了,临死曾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是他的女儿,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救出小姐,因此,我来找你!”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姑娘,你找错人了,燕某乃是武林中有名的杀人魔王,而非侠义中人,今夜之事,就此放过!”话落转身欲去!
白卫心中一动,忖道:“我乃是幻云谷中的人,你若是心无所动,岂会放过敌人,这种行为,又怎么能算是杀人魔王。”
在思忖中间,突然双膝跪地,落泪求道:“燕公子,婢子给你下跪了。”
燕少玉一听那哽咽轻泣的声音,登时心乱如麻,然而,环境所逼,他却不能不硬起心肠,冷声道:“姑娘,在下早已说过,你找错人了。”
白卫泣道:“燕公子,你当真连点同情之心也没有吗?”
燕少玉仍然缓步向前走着,闻言狂笑道:“如果不是为了同情心,天龙帮也不会一度除名江湖的。”
白卫泣道:“天龙帮虽然一度除名江湖,如今却在你手中重振起来了,燕公子,你远比我家小姐幸运,因为,她连自己该如何重振被人消灭的一帮都不知道,反替消灭她父亲的人出力。”
这句话,直似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刺进了燕少玉被铁石包围了的心肠,使他觉得疼痛难当。
几乎是不能自主的,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冷漠而平静的俊脸上,充满了激动,沉声喝道:“此话当真?”
白卫仰头泣道:“如有半句谎言,天地之间,不容我白卫。”
燕少玉沉重的道:“我答应了,何时救她?”
白卫似是极其忘形,突然膝行到燕少玉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续包扎着的东西,双手呈给燕少玉道:“请公子将此丹服下,就可以制住我家小姐了。”
燕少玉茫然的接过红续,迷茫的道:“我既答应救她,为什么还要制住她,姑娘今夜所行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与迷离,在下实在不能完全了解。”
白卫道:“公子勿疑,时间短促,实不容婢子多禀。”
燕少玉此时,却拿那红绫怔怔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白卫见他久久不服,心中疑惑,脱口道:“公子莫非信不过婢子。”
燕少玉淡然笑道:“没有什么信不过的,姑娘请起!”
话落一停,道:“如果幻云谷要取燕某的性命,那九阴女只需直接下手,便可办到了,何必麻烦至此,在下奇怪的是,姑娘为什么要选在下?”
白卫站起身来,闻言笑道:“因为,只有你会莲台九佛,也只有你能破得了幻云谷,是以,婢于为救小姐,才想使你早完成莲台九佛,此丹普天之下,仅得两粒,一粒我家小姐已服下,这一粒,本是预备在我家小姐与神宫五老与鬼殿之主相逢前服的,以便除去五老与殿主,但婢子要救小姐,不敢使其功力天下无敌,是以,久久未敢给她再服下这一粒。”
燕少玉一怔,道:“此丹何名,为什么幻云谷主自己不服呢?”
“此丹名为‘回天丹’,谷主不服的原因很多,一时难以讲完,日后公子自然知道,请快点服下吧!”
燕少玉目中神光一闪,自语道:“回天丹天下至宝,在下不便服用!”话落递给白卫。
白卫大急,手足无措,恰在此时,突听一声朗笑道:“帮主,无功不受禄,你既答应替人完成心愿,受之该无所愧,除非你想食言。
燕少玉闻言大怒,冷声道:“天羽,燕某人几时失信于人过!”
来人正是那玄真羽士云天羽,只听他朗声道:“天羽就是因为知道公于不失信于人,故说受之无愧啊!”
白卫闻言,心中感激莫名,急忙深深一拜,道:“小女子多谢壮士相助美意!”
玄真羽士云天羽平日闲散无霸,此时却大失常态,手足无措的呐呐道:“姑……姑娘,言……言重了!”话落急忙还礼。
燕少玉一怔,心说:“他这是怎么了?”
白卫粉脸也是一红,咬唇轻笑道:“那么小女子告辞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似乎极不愿她离去,闻言怔道:“姑娘且慢,那伤红云帮弟子的人可是姑娘?”
白卫点头笑道:“正是!”话落顿足飞身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不期然的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失魂落魄般的停下来,自语道:“幻云谷要伤我家帮主,你却暗里相助,幻影七魔不是傻子,你此举又岂能瞒得过他,回去岂不飞蛾扑火。”
燕少五闻言笑道:“天羽,你该早告诉她啊!”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道自己心事已被帮主看破,俊险一红,忙道:“帮主快把那回天丹服下吧,九阴女功内原无基础,此丹一服,竟能凌空而立,帮主功力本已深厚无底,如服此丹,功力达何程度,实难猜测,快服下吧!”
燕少玉点头笑了笑道:“我本不想服用的,但是,现在主意改变了,因为,我会九阴女之时,必须带你去找那白卫,天羽,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一红,道:“初与九阴女主仆人相逢之时,白卫连看你三次,目中并无敌意,我就知道必有原因,是以,一直不敢睡,你一起身,我就知道是她来了,因此,你一走,我就把牛刚叫了起来,叫他守卫,我便追了下来,牛刚性暴,只怕不久他们都要来了,帮主快把回天丹服下行功吧,天明好赶路。”
燕少玉点头笑了笑,把红续打开,只见里面有一粒赤红如火,芳香沁入肺腑的龙眼大小的一粒药丸,正是传说中回天丹的颜色,他毫不考虑的把药丸投入口中,入口化津顺喉而下,四肢立时舒泰无比。
他默默提功运转,渐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星目缓缓张开,只见,大地一片金光,旭日已然东升,众人已全到齐,散坐四周。
七煞玉女白燕首先惊喜的叫道:“玉哥哥醒了!”飞身扑了过来,如依人小鸟。
燕少玉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睡得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一白娇声道:“你好坏,走时也不叫人家一声,把人家都快急死了。”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可不是,我都几乎急昏了过去!”
众人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拔山神牛刚不知就里,环眼一瞪道:“你们做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神经病!”
他愣头愣脑的一喝叱,众人更笑得弯了腰。
燕少玉知道他是一片真诚,心中甚是感动,淡淡的一笑,提招身来,双足突然凭空高达一尺,连忙沉气着地,众人却看得呆了。
燕少玉笑笑道:“走吧!”
话落拉着七煞玉女白燕当先而行。
拔山神牛刚走到玄真羽士云天羽身侧,压低声问道:“喂!老道,昨夜帮主可是遇到了神仙了,学成了仙法?”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那天生的大嗓门,却是不小了,众人虽然没有他那等傻想法,却也极想知道真像,闻言一齐靠近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世间那有什么神仙,路上再讲给你们听1”话落一齐向燕少玉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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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临,赤霞满天,半轮落日散出的光芒,正照耀在一片松林上,更显示出田野风光的恬静了。
这里就是燕家庄视同围墙的松林地带。
通往燕家庄的黄土道上,此时,正缓步走着六男一女,个个风尘满面,似已走了不少路。
突然,斜刺里飞出一个农装少年,“噗!”的跪在燕少玉面前,叩头道:“弟子柏长青叩见帮主!”
燕少玉一怔,淡然道:“你怎么这等打扮?”
柏长青低声道:“燕家七庄已被浮沙堡占去了,家父已领众弟子退入雁荡谷中,命弟子日夜在此等候帮主还乡,请令定夺!”
燕少玉星目杀机一闪,突听拔山神牛刚抢口道:“帮主,咱们这就冲进去宰了这批王八龟孙子吧!”
燕少玉嘴角突然浮现出无比阴沉的笑意,漠然的笑道:“既入我燕家庄,他们就别想再全身而退了,燕少玉决不给他们一丝漏网的机会,长青,这四周可曾派人把守?”
柏长青道:“禀帮主,庄中住的,似乎不只浮沙堡的人,武功高不可测,如不化装,难逃其手的,帮中弟子,都扮成农人模样,守于四周。”
燕少玉冷声道:“那当初你们是怎么退出去的?”
柏长青道:“乃是一个老人救了我们!”
燕少玉一怔道:“老人?”
“嗯,他说有九柄稀世短剑要卖与帮主,权且帮个小忙以为见面礼。”
燕少玉星目寒光一闪,冷笑道:“正是我们起身之时,长青起来,我们进雁荡谷。”
柏长青再拜而起,飞身向谷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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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进入谷中,抬眼只见,四周松柏苍茂,谷内整理井然有序,谷虽不大,看起来却并无狭窄之感。
玄真羽士云天羽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突然笑道:“好一处天成的监牢,如果,把四周辅以奇阵,即便是飞鸟,也难入内。”
燕少玉心中一动,笑道:“天羽,莫非你精于此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如说精,天羽不敢当,若说知道一二,天羽倒敢承认为有此必要,三天之内,天羽可使帮主如愿,只是,此处没有避雨之地。”
燕少玉冷漠的道:“既做天龙帮阶下之囚,燕某对其那有什么同情之心。”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天羽就要如期完工了。”
就在这时,突听谷中一声叱喝,闪出百灵雕柏树礼,小秀士朱云鹏,断魂神晁子羽三人跪在地上,三人身后,成百壮汉,一齐跪下。
柏树礼沉痛道:“本座无能,以至七庄失守,待罪已久,帮主既回,本座请求发落,绝无怨言。”语声诚恳无比!
朱、晁二人,也要开声,突然燕少玉沉声道:“尔等起来,敌人实力雄浑,原非尔等能敌,全身而退,理所当然,没有罪,起来吧!”
话落问道:“那些人是那里来的?”
“百灵雕”柏树礼谢恩罢,启口道:“禀帮主,他们原是天龙帮失散的弟子,闻知我帮声威重振,特来归帮,尚有百余弟子,四散于七庄之外,监视敌踪。”
燕少玉心中一阵激动,沉声道:“你们都起来吧,各自归本众位去吧!”
众人参拜已毕,起身而去。
燕少玉开声道:“树礼,我听长青说,此次你等退守此谷,曾有人相助,不知此人是谁?”
百灵雕柏树礼尚未开言,突听一个雄浑无比的声音道:“就是老夫。”
燕少玉闻声抬眼,只见柏树礼三人身后五丈开外,站着一个葛衣老者,方面大耳,须发如银,相貌甚是威武,只见双目不定,似极负智略。
燕少玉笑笑道:“燕少玉应该感……”
“燕帮主先莫感恩之言,老夫此举,乃是一个见面之礼而已,因为,你我从不相识,是以,早日相见,似难启齿。”
燕少玉闻言俊脸冷漠依旧,毫无变化,笑笑道:“不知尊驾欲见燕某为了何事。”
葛衣老者狂妄的一笑道:“老夫想卖给帮主一样东西,因为此物,老夫走遍天下,无人能买得起,是以,不得不向各派宗师推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尊驾知燕某要买吗?如果燕某不买,尊驾这见面之礼,岂不是白送了吗?”
葛衣老者大笑道:“哈哈……我相信帮主一定会买,因此,这交易方法不同,再者货色也是天下第一,帮主何不先看看。”话落突然撩袍,从腰中解下一条刻龙雕凤的白鲨鱼围带,宽约三寸,长可围腹,带上环挂着九柄短剑,长约半尺,也是白鲨皮带,刻工十分精巧,虽然看不见剑刃,但仅由那古色古香的剑柄,已可知是九柄稀世奇珍。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见这九柄短剑不由惊道:“你是天剑翁!”
葛衣老者笑道:“小兄弟,难得你认得老夫。”
众人一听他真是九剑扫遍天下的天剑翁,不由个个为之色变。
唯有燕少玉,神色泰然如常,冷漠的笑道:“此物外表果似奇珍,不知内里如何?”
天剑翁心中冷笑一声,伸手拔出一柄,扬手但见寒光一闪,射向燕少玉道:“公平交易,客官当然可以先看货色。”
燕少玉俊脸仍是那么平静,右手一抬,闪电以食中二指,挟住剑刃,倒入手中,细细观赏起来。
天剑翁此剑两刃薄如纸,隐隐泛出森森寒芒,果然是柄吹毛断发的稀世奇珍,心中突然想到了那“莲台九佛”。
天剑翁见燕少玉接剑轻松潇洒,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忖道:“他们所说的燕少玉,似乎没有这等功力,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仍挂着笑容。
燕少玉抬头,冷漠的一笑道:“货色果然不错,怎么交易?”
话落他扬手把短剑朝天剑翁掷去。
天剑翁不甘示弱,也伸出二指来挟,入手只觉二指一麻。手腕也不由为之一弯,心中更是大骇,连忙一笑掩过道:“哈哈……帮主果然识货。”
七煞玉女白燕惊恐的道:“玉哥哥,你真想与他交易?”
天剑翁心中一急,怕燕少玉中途变卦,忙道:“老夫可以说说交易方法,如果公子认为不公平,可以不交易。”
燕少玉何等聪敏,岂能听不出他弦外之音,闻言冷漠的道:“尊驾不用费心思,燕少玉既说要买,必无反悔之礼,谈谈价钱吧!”
天剑翁大笑道:“哈哈……帮主果然是爽快之人。”
话落一顿,突然冷声道:“老夫此等交易,十分简单,谁要想买此九剑,就须站在五丈之外,受老夫九剑,不论掌击、身避,如能躲过九剑,交易便成,如躲不过,嘿嘿,死无怨言。”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这交易果然奇特,也很公平,阁下曾助过本帮,燕某无以为报,今特言明,在下决不用掌来击剑,全以身躲,尊驾以为如何!”
天龙帮中弟子闻言,个个色变,七煞玉女更急得粉脸苍白,但是,他们都知道燕少玉性格,宁死不弯,心中虽急,却无能为力。
天剑翁把剑重新撩袍围入腰中,趁机忖道:“他既敢口出狂言,必有把握,可能他用莲台九佛中的五式来躲,哼哼,小儿,你把老夫看得太直爽了。”
他心念电转,带已围好,大笑道:“哈哈……这么说来,老夫的见面之礼,也没有白送了。”
话落冷声道:“帮主,这就交易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一动,忙道:“帮主旅途劳累,何不休息一日?”
燕少玉冷漠的道:“客人远来不易,不要再等了,你们退下吧。”话落举步向前走去。
天剑翁忙道:“够了,够了,帮主已在五丈之内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就是在这里吧!”
后面天龙帮的人,此时已全退到两侧十丈以外,担心的凝视着燕少玉。
天剑翁把右手Сhā入袍中,大笑道:“哈哈……老夫今天真个碰到慷慨的客人了。”
话落右手突然伸出一扬,道:“帮主,来了!”
但见,三柄短剑,分上中下三路飞到,速度相同,急电光一闪,但却没有森森寒光。
燕少玉曾答应过不用掌击,见状只得向左侧躲去。
那知,天剑翁已存心置他于死地,早已考虑好了他的路,燕少玉身子不过才只一动,突然六柄短剑,上下飞舞,向两侧袭来,速度比先前出手的还快,范围足有五丈之宽。
本来,五丈的范围,尽有可躲的空隙,但他这六柄剑,左右上下飞舞,方向难定,速度又快,实在令人不敢冒险。
燕少玉情急无奈,只得长啸一声,飞身腾空而起。
天剑翁心中冷笑一声,忖道:“你果然走上绝路了。”思忖间一抬头不由骇了一跳,就是天龙帮的弟子,也为之呆住了!
因为,燕少玉这一腾身,竟然高达四十几丈,就是燕少玉本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高。
天剑翁心中虽惊,但却末忘来时的目的,心念如电一转,道:“他莲台九佛只会五式,仍可除之。”
转念间,原先Сhā于袍中的右手,突然向上一扬,道:“帮主,货送到了!”
只见,一道电光,挟着森森寒芒,如电般向燕少玉胸口射到。
燕少玉原先已看出九剑是假,闻言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双足就空一盘,突然幻出一尊坐佛,伸手把剑接入手中。
天剑翁冷喝道:“还有一柄!”
接着第二道寒光随声又到。
燕少玉身子一降,第二尊坐佛又现,收了第二把。
天剑翁原本知道他会莲台九佛中五式,是以,短剑被收去,心中并不着急,静待他五式幻完,落下地面时取其性命。
于是,一把一把的射去,并未计算了数字。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明知无功,而浪费短剑,原来,此人阴险无伦,深知一举之下,如果伤不了燕少玉,他帮下弟子必然众起反攻他,是以,想使他在空中一直忙着,落地没有再腾身的机会,而用剩下的四柄,取他性命,一面使天龙帮的弟子,一直替帮主担着心,无时间考虑他九剑早已射过了。
他射一柄,燕少玉收一柄,看来甚是轻松。
燕少玉的高度,渐渐降低,终至落地。
天剑翁大喜,双手齐往腰间一探,不由大惊失色,敢情,他九剑已全光,但此人临危之际,突然大吼一声,把另九把假剑一齐射了出来。
燕少玉大怒,冷叱一声,左掌突化鸣风展翼向九剑拍出,登时把九剑拍出老远,这份功力,端的骇人至极。
天剑翁冷喝道:“燕少玉,你言而无情。”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这是尊驾的第二十七把剑了。”
天剑翁见大势已去,突然双膝跪地,叩头道:“老夫终生浪荡江湖,无人能收此九剑,只道武林并无识马之伯乐,方才帮主连破二十七剑,老夫始才知道武林中,真有高过老夫之人,老夫虽然年已老迈,却还健壮,愿跟随帮主左右,以了生平心愿。”
拔山神牛刚性直,闻言怒吼道:“帮主,别信他的。”
话落飞身就要出掌。
燕少玉冷喝道:“慢着。”
话落一顿,冷漠的道:“欲杀你之人,不一定就是敌人,欲助你之人,却不一定是朋友,天剑翁,目前在下正欲去收回燕家庄,无法使你现在入天龙帮,只好等此事完后,你再进帮了。”
天龙帮弟子闻言,个个为之茫然,心想:“帮主行事一向冷漠、狠辣,此时为什么倒对一个想取他性命的人,如此仁慈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似有所悟,但却未能确定。
天剑翁却会错了意,只道燕少玉要试他是否真心,闻言大喜道:“不知帮主何时进攻,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话落解下腰间剑鞘,捧给燕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就是现在!”话落接过剑鞘。
天剑翁一跃而起,道:“第七庄住的是浮沙堡二堡主。老夫有把握取此人性命,不知帮主派那位与老夫同去?”
燕家庄第七庄。三面绝崖,一面临江,是块绝地,出入必经其他六庄,天剑翁选此地,无意是告诉燕少玉他真心相从。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你既有把握取胜,就独自一人前去吧!”
天剑翁高声应道:“得令!”
话落飞身出谷而去!
圣婴童子不安的上前问道:“师弟,你怎么如此相信他?”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岂能任何人都不相信?”
话落突然问道:“树礼,那一庄最强?”
百灵雕树礼,忙道:“禀帮主,燕家第一庄有‘毒龙尊者’与‘百禽毒婆’,此二人并非浮沙堡的人,而是红云帮请来的,因为第一庄是进燕家庄的必经之地,所以,此庄实力最厚。”
七煞玉女白燕看看燕少玉,轻声道:“玉哥哥,你听过这两个老毒物之名吗?”
燕少玉摇头道:“不曾。”
七煞玉女白燕忧形于色的道:“玉哥哥,我心中有些害怕!”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难道天龙帮就此罢休吗?”
话落一顿,沉声道:“燕妹,牛刚随我进第一庄,师兄,盲圣、邪哑由第二庄向里攻,与天剑翁会合,树礼天羽在此守谷布阵,云鹏子羽,去守七庄口,联合帮中弟子,暗中监视,传递消息。”
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笑道:“帮主,天羽认为谷中之阵并不用急着布,因为,帮主决不会带活口回来。”
“依你说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夫毒不丈夫,帮主,天羽认为那片松林倒是一处摆阵的地方,可以永保燕家七庄的安全。”
燕少玉心中一喜,大笑道:此言果然甚妙,要多少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不是冲锋陷阵,天羽不用武功高强之人,只请帮主拨我一百人就已足够了。”
燕少玉点头道:“树礼,立刻拨一百人与天羽,要带什么工具,悉听天羽吩咐!”
话落又沉声道:“云鹏,子羽,既要布阵,就不要再监视敌倩了,你们把在外的弟子招集起来,朝七庄进攻,能杀的,不准放过一个,功力高的,可以退避,自有我等能对付,记住,不得打扰庄农,违者以帮规处理。”
两人恭身雷声应道:“谨遵帮主之令!”
语落径自去了。
燕少玉目注盲圣等三人道:“天龙帮手段三位知道!”
盲圣笑道:“帮主放心,如留一个活的,我三人决不回来,走了,哈哈……”长笑声中,三人一闪出谷而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咱们走吧!”
拔山神牛刚乐得手舞足蹈,当先向谷外扑去!
七煞玉女白燕温柔的轻声道:“玉哥哥,恭喜你,把莲台九佛全练成了。”
燕少玉把九柄剑围入腰中,笑道:“你恭喜我,却有人会因此害怕诅咒我呢!”话落拉起七煞五女白燕素手,向燕家第一庄奔去!
十一
燕少玉身子方才一动,尚未起步,突听绝医谷奇叫道:“燕老弟,慢点,我谷奇的差使,你还未分配呢?”
燕少玉扭头笑道:“战事决不可能只是偏面的,胜负双方都有人伤亡,你不能与我同去,因为伤者需要到这里来找你医治。”话落拉着白燕,动身向第一庄走去。
拔山神牛刚急冲冲的迈开大步,连蹦带跳的跟在后面,状似愉快无比。
绝医谷奇虽非好战嗜杀之辈,但好奇与凑热闹乃是人的天性。不由失望的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不学这劳什子医道了。”
百灵雕柏树礼笑道:“我正寂寞的发慌,有了你,倒减少了不少寂寞,老兄,教教我怎么处理伤者,到时我也好忙一点,免得呆着无事。”
绝医谷奇苦笑道:“好吧!咱谷奇不能动手,只好动嘴了。柏树礼进谷而去!”
燕家第一庄乃燕少玉的故居,但是,此时却是三易其主了。
人进得庄院,只见四周一片冷清,不但见不到浮沙堡的人,就连庄农也见不到一个,气氛似乎极不寻常。
拔山神牛刚,虽有此感,却想不通是什么道理,环眼一瞪道:“嘿,他妈的,这些龟孙子都死绝了,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阴森而冷漠的一笑道,燕少玉似是已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平静的道:“他们不但每有死光,只怕此时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了。”
七煞玉女白燕仰起迷人的粉脸儿,娇声道:“玉哥哥,你说你回来他们知道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妹,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等我们吗?”话落一顿,突然他星目中毒光一闪,断然道:“牛刚,有一桩事,有知你敢不敢做?”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把胸膛一挺道:“帮主,你真把我牛刚看扁了不成?别说一桩事,就是你叫我牛刚切下脑袋来。我牛刚如果皱皱眉头,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语声铿锵,豪气干云的。
燕少玉温和的笑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切下脑袋来,更不愿你受到伤害,我们此去,敌暗我明,恐中其奸计,因此,我想叫你一个人独进庄院,我跟燕妹,暗中潜进,他们没有见过我,到时必把你看成我,而发动全副埋伏。”
这一来,拔山神牛刚可就有些犹豫不定了,环眼连转.也想不出个妥善之计,只得真言道:“帮主,不是我牛刚畏缩。你叫俺杀人,那绝对没问题,但干这等斯文的事,俺牛刚恐怕非露马脚不成。”
燕少玉与白燕,见他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出来,燕少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到时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模仿我的表情就行了,他们心中有鬼,必会自乱章法,发动埋伏,那时我与燕妹早已到了。”
拔山神牛刚咬了咬钢牙,把大拳一握,道:“好吧!到时候他们不信,俺可不管。”话落转身向庄内走去!
燕少玉笑道:“你知道地方?”
拔山神牛刚向前面一座大院一指道:“他们大概就住在那里面了。”
燕少玉笑道:“对是对了,但你这种猜测,可有些冒险。”
拔山神牛刚大嘴一裂,笑道:“俺就准知不会错嘛!”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心中一直在想着他所见过的燕少玉对敌时的表情。
燕少玉星目毒光一闪,轻握着七煞玉女白燕的手,低喝一声,道:“起!”声落凌空直上三十几丈,落身在十丈以外的一棵大柏树上,足尖一点树梢,急如轻烟淡缕般的向前飞去。
那消片刻,两人到达院内,飞身跃上院中的一棵大柏树,但却并末隐蔽身躯,直立于树梢之上。
燕少五星目扫了院内一眼,只见四周一片静寂,状似无人居住的院落,心中也不由为之一怔!
七煞玉女白燕初次与燕少玉独处,芳心兴奋,难以凝神提气,是以,无法站得住,要非燕少玉拉住,只怕她早已掉下去了。
燕少玉轻声道:“燕妹,你怎么啦?”
七煞玉女白燕娇脸一红,壮着胆子道:“人家……人家,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怔,道:“以你的武功,应该可以站得住,何况,我还拉着你。”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娇声道:“就是因为你拉着人家,所以才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呆,突然松手,道:“那我不……”
话还未落,七煞玉女白燕娇躯突然下沉,几乎掉下去了,燕少玉心中一急,忙将双手一伸,把她搂入怀里!
七煞玉女白燕惊魂初定,突见自己伏在心上人怀中,芳心大慰,几乎是平静的,她仰起迷人的粉脸,柔声道:“少玉,玉哥!我……”樱嘴微张,缓缓印在燕少玉双唇之上。
多日的相处,七煞玉女那丝柔如流水的情丝,已渐渐缚住燕少玉落寞的心房,在不知不觉中也真心的爱上了这调皮的姑娘。
他健壮的双臂一圈,紧搂着七煞玉女的细腰,让四片嘴唇,紧紧的压在一起。
七煞玉女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担她不愿挣扎,也不愿意启开四片印在一起的嘴唇来呼吸,因为,她多日的相思爱念深情,并非短暂的时间能补充过来!
突然,轰然!一声大响,院内奔入拔山神牛刚。
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分开,七煞玉女白面粉脸,如晚霞,紧偎着燕少玉,娇咳的柔声道:“你好坏!”
燕少玉抚着她如云的秀发,笑笑,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坏?”
七煞玉女白燕娇羞的低下头去,轻笑道:“你不跟人家在一起,人家也不会……呸!不跟你说了!”美目向下一扫,突然惊呼道:“一条毒蟒!”
“哼,想不到这种东西也到我燕家的故居里来了。”
他的语气阴寒怕人,与方才相比,如同换了个人。
七煞玉女担心的向燕少玉怀中靠了靠,怯怯的道:“玉哥哥,你说牛刚能抵得过它吗?”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有我在此,谁也伤不了他!”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到柏树之下,环眼一转,只见一条粗如水桶长达十丈的大蟒,正盘成一座蛇阵,昂首吐信,向着自己,距离虽有五六丈远,仍然令人触目心惊!
拔山神牛刚神色微微一变,心说:“这是什么怪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蟒蛇!”
只见,此蟒腹绿背红,大反一般蛇类腹白的常态,上额双牙似乎太长了些,竟把那血盆似的大嘴,撑得微微张开,看来分外怕人。
拔山神牛刚心中虽然直发毛但他却有一分干云豪气,心念一转,忖道:“我帮主看得起我,第一次派我单独行事,我岂能让他失望,一条蟒,算得了什么,就是被它咬上一口,我也撑得住呀。”
心念转动,原不过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当下把头一昂,大步向庭前走去,不再理会那条气势汹汹的巨蟒。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许,低声道:“燕妹,把你头上的发夹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不知其用意,娇声道:“人家如把发夹给你,头发岂不要散乱了,你要它干什么吗?”
燕少玉低声道:“披散了秀发更好看,快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听燕少玉赞扬她美,芳心其甜如蜜,但仍娇嗔道:“你要自己拿就是了,何必说那些废话,你真是天下第一坏人。”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把她头上七八个银质发夹全取下来,替她理理秀发,笑道:“我是天下第一坏人,你也好不了!”
话落把手中发夹折成两段。
七煞玉女一回头,登时娇嗔道:“不来了,你把它弄坏了,我要你赔!”话落竟偎在燕少玉怀中撒起娇来。
燕少玉搂住她的柳腰,轻轻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急声道:“乖妹妹,别吵,等下我赔你金的,事情开始了!”最后一句,语声突然又阴森起来。
七煞玉女白燕那是真要他赔,只是她芳心遗慰,在心上人面前撒娇而已,闻言急忙低头向下看去,触目芳心不由一跳,暗道:“果然是这两个老毒物。”
只见,此时大庭门口,并立着两个老者,左男右女,两人手中,各端着一只酒杯,神色泰然自若,狂妄之极。
男的白发肃肃,披散两颊,下连满脸白发,所能看见的,几乎只有一双绿渗渗的深陷阴眼及红红的大如鸡蛋的鼻尖,此人正是“毒龙尊者”。
女的鸠面鸡皮,手黑如炭,枯如鹰爪,残眉细眼,满脸阴霾,令人望而心寒,此人正是那“百禽毒婆”。
拔山神牛刚静立院中,尽量模仿燕少玉的声音,冷冷的道:“两位还没死啊?”
毒龙尊者上下打量了牛刚一眼,冷声道:“燕少玉怎么不来?可是他长途跋涉,得了风寒?”
牛刚冷笑道:“你爷爷就是燕少玉,你还不出来受死,等什么时候了!”
百禽毒婆闻言干笑道:“嘿嘿!你小子别在这里顶名冒姓了,燕少玉斯文外表,面如宋玉潘安的,江湖上那个不知不晓,怎么突然变成你这等丑相。”
拔山神牛刚心直,闻言一怔,心说:“是啊!帮主那么好看,我牛刚那里会像他,我早知要露马脚,这可如何是好?”
毒龙尊者见状大笑道:“哈哈……我说燕少玉既要派人顶替,也该找个像样的,怎么找到你这种丑家伙呢?哈哈……”
那笑声如枭鸟夜啼,寒人心房。
拔山神牛刚直恨不得立刻上去打他两掌消恨,但却又怕坏了帮主大事,只得忍下来,冷声道:“两位何妨出来答话?”
这句话冷漠无比,倒真有些象燕少玉了。
百禽毒婆脸一怔,再度上下打量了拔山神一眼,道:“你小子不配我俩出手!”
话落细眼中毒光一闪,冷喝道:“来人啊!与我把此人擒下!”
喝声才落。只听两侧房内一声大吼,立时跃出七八个劲装大汉,各摆手中兵刃,向拔山神牛刚扑去。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暗骇,美目不由向燕少玉看去,但是燕少玉脸上,除了冷漠而外,没有一点表情。
拔山神牛刚原是个性直暴燥之人,忍了这么久,已属难能可贵了,再见此情景,那能忍耐得住呢,大叫一声,道:“爷爷宰了你们!”声落猛一旋身,连拍七八掌之多。
掌出虽狂风如飚,但却没有多大劲道,拔山神牛刚练的是外门功夫,这一切,当然也瞒不了这两个阴险狡诈的老毒物。
毒龙尊者见状哈哈一笑道:“燕少玉确实也狂得可以,竟派你这废料来送死,哈哈……”笑声一落,突然一惊,怔怔的望着场中出神。
只见,七八个大汉在拔山神掌风扫过之处,纷纷跃出两三丈远,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自倒地身亡。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大骇,继而忖道:“听说燕少玉是朝阳神叟鸣凤老人的弟子,武功与常人大不相同,莫非他方才用的就是那种工夫?但江湖传言,燕少玉明明是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何以会突然变成这等模样呢?”
本来,这两个老毒物并非如此容易受骗之人,只由拔山神牛刚,一招之下,打倒如此多人,而武功又大背常理,因此,才使两人由惊而骇,动摇了信念。
拔山神牛刚自己也是一楞,心说:“这些人难道是纸糊的不成,我内功向来没有基础,何以一挥之下,他们会都见阎王了。”
在转念之间,信心大增,昂首冷哼道:“我看你们还是齐上好了,凭这些饭桶,在爷爷手下,只怕再多也不济事。”
两个毒物此时,信心已动摇,狂态立失,百禽毒婆夜鸟似的长笑一声,道:“你小子别夸口吧!”
话落长啸一声,四周登时闪出三四十个张弓搭箭的壮汉,箭尖全指向拔山神牛刚,百禽毒婆扫了四周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向四周看看!”
拔山神牛刚早就看到了,闻言冷冷的道:“嘿嘿,你们倒用起古代的战略来了,这些对爷爷有用吗?”
毒龙尊者冷哼一声,仰天发出三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四个大汉,闻言立时闪开五条出路,只听丝丝!连声,院中突然又游出五条大蟒,与先前那条,一模一样。
这些毒蟒,似都受过相当训练,出来并不立刻攻击,各选方位,盘成似蛇,红信伸缩,向着场中牛刚。
拔山神牛刚见状心头一骇,暗忖道:“他妈的,这么多蛇,老子先打哪一条,先没有拔棵大树带来,实在错了。”
毒龙尊者得意的厉笑道:“小子,老夫现在可以把战略告诉你了,等下老夫这六条绿蟒一攻击,他们便以弓箭相辅,哈哈……现在你该不会再说弓箭是古老战术了吧?这本是打算用来对付燕少玉的,但你小子却说你就是,那你就先尝尝这味道吧!”
拔山神牛刚冷哼道:“有种的,你们就进来先接爷爷两招。”
百禽毒婆阴森的冷笑一声道:“它们都是我们手下,如果你连它们也打不过,自然也没资格对付我们。”
拔山神牛刚此时身临重围,心中虽有些慌乱,但却并不是怕死,而是怀疑燕少玉交待要办事,不知自己办到了没有。
树梢上燕少玉附耳对七煞玉女轻笑道:“燕妹,我们此来的目的已达到,是下手的时候了!”
七煞玉女温柔的道:“玉哥,我们怎么下手,这些真的能困住你吗?”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丝习惯的笑意,谈然道:“方才我们如果三人齐进,那两个老毒物必同时出手,虽然不一定困得住我!但你与牛刚的处境却相当可伯,燕妹妹等下下去的时候,你由左边杀出,我在右边,先把那些弓箭手宰光。”
恰在这时,毒龙尊者双臂缓缓举了起来,四周三四十个弓箭手,双目全都盯在他双臂上,毒龙尊者深吸了一口箭气,方想发声,突听左侧传来一片修叫,倒下十几个弓箭手,由于他们手张满弓,倒地时一松手,箭即脱弦而出,倒把对面的弓箭手,射倒十几个。
两个老毒物方目一怔,突见左边一条白影,急如鹰隼般的扑了下来,那知,白影尚未到,右边突然传来一片凄厉惨号!
一变未落,一变又起,使人此时之间,几乎连怎么一回事都分不清楚。
两人再转头向左边望去,只见,血注冲霄,尸首纵横,惨不忍睹,剩下五六个末死的,早巳把弓箭丢掉,东奔西走,呼天叫地,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在淡影一闪之下,倒地身亡了,此人的手段,确实狠得伯人。
这时,左边惨号声又起,拔山神牛刚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给我留两个。”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毒龙尊者此时已看清那条淡影是一个黄衣少年,他直觉的认为,此人就是燕少玉,因为,他身上有一种逼人的寒气。
两个老毒物表面上虽然镇定如常,但却已顾不得那些被杀的弟子惨号,他们直觉出,眼前这个少年不好对付。
燕少玉挥手把死剑拍回腕上,看也不看那些纵横的尸首一眼,好象,这些死者,并不是人,而是一堆草木。
他举起沉重的脚步,缓缓向二人走去,对身侧那些昂首吐信的巨蟒,形如末见。
二毒心头同时一震,单由燕少玉这份胆量,已足够令人心寒了!
毒龙尊者直到燕少玉走进六蟒中间,紧张的情绪,才稍微一缓,冷声道:“小子,老夫推测,你就是燕少玉了。”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在临死之前,阁下似乎仍很得意!”话落停身于众蟒之中。
毒龙尊者得意的大笑道:“假使老夫是你,决不进敌人摆下的圈中,嘿嘿!”精目中毒光一闪,阴森的扫了六条毒蟒一眼。
这时,那边战事已结束。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困在六蟒中时,芳心大骇,娇呼一声,就要飞扑进来!
突听燕少玉冷声道:“燕妹,站在外面,别进来!”
百禽毒婆探手入怀摸出两支小巧的铁燕,冷声道:“燕少玉,你可是知道进了绝地了?”
话落双手一举,突听毒龙尊者阻道:“大妹,你还不用出手,让这些蟒来建此第一功吧!”声落不等百禽毒婆回话,仰天发出两声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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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闻声知道他在指挥六条绿腹赤蟒攻击,心头不由微微一颤,急忙左手一搭右腕。铮然!一声,撤下了死剑取下,只见那六条巨蟒,巴斗大的巨头一晃,蛇阵立散,闪电向中间窜来,其快捷直似惊电一闪。
燕少玉心知毒龙尊者既靠这六条腹绿赤蟒而名震武林,绝非偶然得来,这六条巨蟒想必有其歹毒可怕的威力。
燕少玉心中虽然暗自警惕,但却末形之于色,俊脸依旧一片漠然,阴沉的冷笑一声,死剑一挥突化“月挂疏桐”旋身向四周劈去,恰好阻住众蟒进攻。
毒龙尊者见状心中阴笑一声,付道:“你小子果然还有一手,嘿嘿,老夫到要看看你能挡得多久。”念头方落,脸上得意之色突失,深陷的双目,骇然的叮着六条巨蟒出神。
百禽毒婆也是一楞,心说:“这六条畜牲,一向狠毒无比,今天怎么却畏缩不进了?”
只见,场中六条绿腹赤蟒,巨头晃动,红信伸缩,不停的向后游动,似有藉机逃脱之意。
燕少玉持剑缓缓向前逼去,俊脸上一片阴森冷漠之色。
毒龙尊者见状大怒,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啸声。
七煞玉女白燕,缓和下来的粉脸,又是一紧,忍不住脱口叫道:“玉哥哥,小心!”
七煞玉女白燕话声才落,六条巨蟒已再度发动攻击,但行动却有些畏缩不进,显得十分勉强。
燕少玉冷笑一声,死剑突然一扬,冷喝声中,鸣凤展翼已然而出。
但见,茫茫剑影一闪而没,两条血柱,冲天而起,两个巴斗大的蛇头,已跌出五丈之远。
两条巨蟒负痛把十几丈长的蛇身一展一扫,只听“哗啦!”一声,直扫的沙土飞扬,毒龙尊者与百禽毒婆一楞之下,几乎被它扫个正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两个老毒物为之骇然楞住,就是七煞玉女白燕与拔山神牛刚,也为之一呆。
拔山神牛刚是个直性人,存不住话,心中疑惑,不由盼口道:“这老小子靠它毒蟒成名,何以这六条东西如此不争气呢?”
七煞玉女白燕也疑惑的道:“是啊!莫非这些东西是假的?啊!不,我明白了。”
拔山神牛刚不知原委,正自闷得发慌,闻言忙道:“你知道什么了,快告诉掩嘛,俺都快急死了。”
七煞玉女白燕向场中扫了一眼,只见,那剩下的四条巨蟒,已退回原位,红信伸缩.不敢再进,心中大放.娇声笑道:“我玉哥哥的生死环,是大禹治水时专降天下毒物的,漫说这些东西还未成气候,就连成了气候的驼龙尚且敌不住呢?”言下神气飞扬,似是芳心快慰无比。
拔山神牛刚轻唔了一声,突然楞楞的问道:“什么!你说帮主是你的?”
七煞玉女粉脸一红,道:“本来嘛!”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他是俺帮主,也是俺的,好不好?不信,等下我们问问他!”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她虽然明知心上人爱自己,却不也当面对他说他是自己的,因为,她实在没有这种勇气,当下没好气的扭过问去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他也是我的。”
两入争论之际,那边毒龙尊者也与百禽毒婆争论了许久,而场中的燕少玉,却没有停下来。
牛刚的话声才落,又是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接着拍!的一声大响,巨蟒一尾巴打在巨柏之上,打成一道深达两尺深的槽,这一击之力,确实大得怕人。
毒龙尊者眼见自己仗以成名的六条巨蟒已死其半,心中又恨又怒,厉声道:“百禽毒婆你倒是管不管吗?”
与毒龙尊者交信甚久,虽然恨他方才阻止自己出手,而欲独占奇功的念头,但终究是老朋友,再者,她心中也升起一丝免死狐悲的意念,闻言冷笑道:“快发令叫你那些徒子徒孙全力攻击。”
拔山神牛刚瞥眼看到,心说:“臭婆子,你敢偷袭,爷爷准活劈了你。”思忖间,已提足功力了。
毒龙尊者心中虽恨百禽婆口齿刻薄,无奈此刻在求人之际,不能发作,只得整出一片笑容,冲天发出两声厉啸。
此时,剩余的三条巨解,已被燕少玉逼到墙脚下,后退无路,已成困兽,闻声凶性立发,困兽反噬之心已生,只听丝丝丝!连声,三条巨蟒突然直立而起,高达五六丈,箕口大张,白牙如戟,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燕少玉大喝一声,招出“鸣凤展翼”,向上罩去,蒙蒙剑幕,早已包住了三条巨蟒。
百禽毒婆见状那敢怠慢,细目中毒光一闪,就要出手,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吼道:“贼婆子,爷爷等你多时了。”涌身直扑而去。
毒龙尊者眼见三条毒蟒牲命危在旦夕,生怕百禽毒婆转移攻击目标,见状忙道:“我来!”
百禽毒婆细眼一翻,冷哼道:“找我婆子的人,何用你挡。”
她冷喝一声道:“浑小子,这两只燕子送给你了。”双手一抖,但见两支铁燕,凌天而起,向拔山神牛刚头上飞落。
百禽毒婆双燕一出,急忙探手入怀,左手抓住三只铁燕,右手抓了三只红嘴白鹤,白鹤仍是银质做成,伸缩展翅,栩栩如生。
百禽毒婆当下一声不吭,双手齐抖,铁燕白鹤已凌空而起,穿Сhā飞行,向燕少玉头上罩了下来。
当下牛刚闻声一抬头,见两只小巧铁燕,盘旋头上,他不知厉害,大笑道:“爷爷岂怕你这些破铜烂铁?”声落双掌一举,才要拍出,突然空中双燕一沉,接着,砰!的一声炸裂,但见无数碎片,似雪花骤雨般的直射下来,范围之光,足有六丈方圆。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骇,慌忙拍出两掌,闪身向后纵出去,但仍慢了一着,只觉双臂一麻,拔去全身功力,倒了下去。
七煞玉女白燕正自全神贯注在燕少玉身上,见燕少玉头上飞来三只银鹤三只铁燕,正在疑惑,不知是什么东西,突闻响声,不由一回头,只见拔山神牛刚正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周围还散着一些铁片。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一骇,急忙跨步向牛刚走去,才走了两步,芳心突然一沉,霍然转身娇呼地道:“玉哥哥,当心头上,快躲!”
燕少玉这时刚把三条巨蟒斩死,正在躲避那些扫来的蟒尾,闻言一惊,抬头只见百禽毒婆的暗器,已距头上不满一丈,心头不由一惊,方欲倒身飞出,突听空中传来连声爆炸声响,数不清的绿色水珠与铁硝,已笼罩了七八丈方圆。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已被罩在一片灰雾之中人影不见,一颗芳心,直似破碎了一般,哭喊一声道:“玉哥哥,等等你的燕妹。”飞身就要扑去。
那边,却传来百禽毒婆一声得意无比的刺耳长笑。
七煞玉女白燕身子才上两步,突见灰雾中央,突然如浓烟般的冲天冒起,一条身带血迹的鹅黄|色的人影,冲天直上二丈多高。
百禽毒婆一见人影,鸠险立时一变,笑声立止,只见,空中人影,双脚一收,惊地幻出五尊坐佛。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骇然惊叫道:“啊!莲台……”
二人话末说完,突见五道白光一闪,接着传来两声惨叫,凄厉如鸟,令人毛骨悚然。
百禽毒婆左右肩井|茓与右胸上各中一把短剑,直没入柄但却未立刻丧命。
毒龙尊者右肩井|茓与小腹上各中一柄,也是没入柄,并未立时断气。
燕少玉落地一个跟路,几乎跌到,俊脸显得非常苍白。
由惊骇,而喜悦,七煞玉女白燕己暂时忘了倒地的拔山神牛刚,飞身扑进燕少玉怀中,玉臂一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流泪轻声道:“玉哥哥,玉哥哥,刚才真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吗?”
看看这调皮多情的姑娘,燕少玉一直觉得自己负了一笔永远无法偿清的债务,似乎他暂时已失去了往日的自制能力,忍不住轻吻着七煞玉女白燕的粉面,轻轻的,似梦呓般的低声道:“燕妹妹,我,我令你失望了。”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沉,脱口道:“什么?玉哥,你被那毒婆伤了?”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星目扫了四周,突然了发现地上的牛刚,他动也不动的静静躺在那里,已似昏迷过去,燕少玉黯然的摇摇头,自语道:“他也伤了,似乎太不值得了。”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轻泣道:“玉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燕少玉平淡淡的笑了笑,举起右手,只见,他那只往日洁白如玉的手掌,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伤处就在掌心中,正在汩汩的流着黑水。
七煞玉女白燕红润的粉脸,已变成铁青色,木然的盯着燕少玉的掌心,突然,她一伸玉手,向他掌上握去。
燕少玉一惊,霍然把手掌一缩,避了开去,右臂闪电一圈.把七煞玉女白燕双臂搂紧,沉声道:“燕妹妹,你疯了!”
七煞玉女白燕挣扎着,哭叫道:“玉哥哥,放开我,你说过,阴阳道上你都不离开我的,放开我嘛。”
突然,那边传来百禽毒婆夜鸟似的一声厉笑,断断续续的道:“哈哈……燕少玉,我……我老婆子只,只道你真有通天彻……彻地的本……本领,而未曾受伤呢,哈哈……想……想不到,我老婆子竟……竟然料,料错了。”
燕少玉平静的冷笑道:“阁下放心,燕某会看着你断气的。”
七煞玉女粉脸突然一变,脱口道:“玉哥哥,你是不会死的,放毒之人,必有解毒之药。”
燕少玉心中也是一动,突听百禽毒婆厉笑道:“哈哈……老儿,看样子咱们真该先走了。”话落一滚,滚到毒龙尊者身侧。
毒龙尊者冷哼道:“要非你任性,也不致于如此,老夫死也不愿与你死在同时。”
百禽毒婆心毒如蝎蛇,闻言鸣脸上阴霾一闪,突然提足残余气力,闪电探手,把毒龙尊者小腹上的短剑拔出,只见他小腹上血柱冲起数尺,连翻数滚,气绝丧命。
百禽毒婆嘴角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自语道:“不愿与我死在同时,你就先走吧!”
话落把短剑掷在地上,突然伸手握住右胸口的短剑柄上,冷声道:“燕少玉,老婆子身上确实有解药,但却同时有十几种毒药,只有在我老婆子死后,看你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她的语辞阴狠,似乎死到临头,她仍不能消除那残酷暴戾之气。
燕少玉此时已觉得自身功力难以抵敌那丝丝向心脉渗透的毒性,但却末形之于色,好像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威胁。
他阴狠的冷笑道:“尊驾似乎只有嘴上狠,为什么还不把短剑拔下来呢?莫非尊驾发抖的鸟爪,已经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错,百禽毒婆的鸟爪确实抖得历害,因此,她心中虽狠,虽毒但她自己却又另当别论,她当然对生还怀着无限的眷恋。
然而,燕少玉的话却使她脸上挂不住,只见她铁灰色的鸠脸上一阵搐动,双目中残光一闪,切齿道:“燕少玉,咱们地下见!”话落就转手拔剑。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叫道:“且慢,只要你能救治我玉哥哥.我可以保你不死。”声音急而快但却字字清晰,犹如珠落玉盘,悦耳之极。
百禽毒婆一怔,突然得意的残笑道:“哈哈……小丫头,你,你没想到自己年轻轻的,就……就守了寡了吧?”
话落牙根一咬,满口黄牙,颗颗碎裂,干干的嘴角中血流如注,右手猛扬,短剑已然拔出了,鲜血随剑冲起数尺,惨吼一声,气绝身亡。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轻“啊!”一声,飞身就要去搜药。
燕少玉一把拉住她,轻声道:“燕妹,别费事了,这种人虽然身怀解药,那解药必与毒药同色,只有她自己才能辨得出。”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急如焚,用力挣出燕少玉臂腕,飞身扑落百禽毒婆身侧,急忙一搜,搜出十几个玉瓶,果然不出燕少玉所料,不但颜色相同,就是瓶子,也是同样,七煞玉女白燕一时之间不由呆住了。
突然,燕少玉沉重平静的声音,起自她身侧,轻声道:“燕妹,时间不多了,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话声虽然平静,但在白燕耳中,却似千万把利剑Сhā进了她小小的心房,使她觉得那颗心已完全破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喊一声,扑进燕少玉怀中,泣道:“玉哥哥,我不要你死,你,你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燕少玉轻轻拍拍她的香肩,笑道:“是的,燕妹妹。谁都不愿意死,但是,死神的魔爪既然掌握了你,害怕又有何用呢?”
说话之间,把麻木的右手Сhā入怀中.掏出那粒驼龙珠,托于掌心上,道:“燕妹,他日你再见到凤仪时,把这个交给她,这是我唯一能送给她的东西了。”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心头一震,心说:“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提到过凤仪,我只知道他已经把她忘了,想不到他时时刻刻都想她,原来,他比谁都重情,能与他死在一起,还有什么遗憾的。”思付间,她樱嘴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凄艳满足的笑意,轻声道:“玉哥哥,你怎么安排我呢?”
这时,燕少玉觉得掌心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星目转移到掌心上,轻声道:“你与凤仪交情最好的,找到她以后,就不要再在江湖走动了,他日,找个如意……”
未等他把话说完,七煞玉女白燕把樱口印在他唇上,阻止他再把话说下去,良久,良久才移开红唇,轻笑道:“我的如意郎君就是你,你说过生死路上,都不与我分开的,你找别人送去给仪妹吧,我相信不久,她也会到地下来找我们的。”
她的语声平静坦然,毫不牵强。
燕少玉心头一沉,星目不由自主的移到掌心上,目光到处,只见那颗明亮的珠子,此时已蒙上一片污气,亮光尽失,紫黑的掌心,已然转白,伤口开始流出鲜红的血丝,心头登时一宽,笑笑道:“燕妹,你看看我的掌心,现在,我不想死了。”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一转美目,出许是过度的喜悦,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樱口微张,杏眼圆睁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她娇呼一声,玉臂紧环到燕少玉脖子上,樱唇如雨般的印在燕少玉脸上的每一个部份,娇笑道:“玉哥哥,我好高兴!”
随着那激动的丽音,美目中泪下如雨。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燕少玉却无法算出那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喜悦与深情,他轻轻吻吻这位调皮姑娘的玉颊柔声道:“燕妹妹,你身上也有一颗,快去救救牛刚吧!”
七煞玉女白燕直到现在才想到还有拔山神牛刚,闻言娇声应道:“是,玉哥哥。”话落急忙从怀中掏出另一粒,飞身向牛刚扑去。
拔山神牛刚的伤处在臂上,他的毒只有一种,是以,没有燕少玉重,否则,只怕早已命归黄泉了。
七煞玉女白燕把牛刚衣袖划破,把龙珠抵在他伤口上,回转美目,紧盯着燕少玉俊脸。
约有顿饭工夫,燕少玉俊脸恢复红润,轻轻把明珠下意识的在衣袖上一抹,那知,那片蒙蒙毒汁已成细灰,一抹便沾在衣上,明珠依旧明亮,燕少玉心中大喜,连抹几下,已把明珠恢复旧观,收入怀中。
七煞玉女娇声道:“玉哥,快把衣服撕去。”
燕少玉一怔,突然笑道:“驼龙为百虫之首,它双目之所以能够除毒,必然是能克虫毒。这些毒灰,只怕已无毒了。”
七煞玉女娇声道:“不管,我要你撕去嘛!”
燕少玉知她关怀情切,当下笑了笑,突然俊脸一变,轻声道:“燕妹,等下有人来此,你别说是明珠之功,只说我们拿到解药,一切由我应付。”话落把沾毒灰的衣袖撕去。
七煞玉女白燕迷惑的道:“玉哥,他们都是你的人,为什么呢?”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燕妹,不久你就会明白的,现在没有时间了。”
这时,拔山神牛刚臂上也已流出了鲜血,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明珠取下,用小手帕把珠上毒灰拭去,揣入怀中。
拔山神牛刚环眼眨了几眨,但却不睁眼。
燕少玉沉喝道:“牛刚,你躺在那里可是很舒服吧?”
拔山神牛刚仍不睁开眼睛,开口问道:“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燕少玉沉声道:“别浑,快起来,死了那会说话?”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翻身跃起,嚷道:“既然没死,谁愿意躺在冰凉的地上。”
话落间,突然看到两个老毒物的尸体,大吼一声道:“你们死了我也要打两掌消气。”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飞落天剑翁,他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燕少玉俊脸突然一变而成灰白色。
天剑翁一双精目一扫,心头不由一掠过一丝凉意,暗自付道:“燕少玉功力果然高得惊人,手段也狠得怕人,在场的这许多人,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
他继而看到燕少玉灰白的俊脸,眸子深处,不由又掠过一丝喜色,但仅只一闪便消失了。
这一切,原不过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燕少玉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冷漠的道:“那颗人头,可是浮沙堡二堡主的?”
天剑翁闻言恭身道:“票公子,第七庄上,浮沙堡二堡主,与他所统领的十二个弟子,已全死在老夫手上,这颗头,就是二堡主的。”话落把人头扶正,脸朝燕少玉。
燕少玉谈然的点点头,道:“你表现很好!”
天剑翁险上喜色一闪,心说:“果然此举是试探我的,哼,燕少玉,你太低估老夫了!”
在转念间,笑道:“公子过奖了!”
话落一顿,突又问道:“公子脸色微显苍白,可是方才战斗太激烈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凭他两人,还用不到燕某人费太多手脚,只是我一时大意,中了百毒婆两种毒,现已解去一种,还有一种末除,不过,哼,他们的代价却远比燕某高。”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走过来,大声道:“察帮主,两个老小子我已打扁了,请帮主把剑收回!”
燕少玉回头一看,果见二人的尸体,已被拔山神牛刚打得稀烂,再看牛刚那煞有介事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这时,圣婴童子、盲圣、邪哑及小秀士朱云鹏、断魂神煞晁子羽等人都回来,纷纷禀报战后结果。
天剑翁见众人满身血污,心知浮沙堡来燕家庄的人,可能十有八九死于众人手中了,心中对天龙帮中这些人,暗生一种畏惧之意。
突听盲圣禀道:“票帮主,还有部份浮沙堡的人,逃进讼林中去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天羽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现时已快下雨,就让他们在雨中过这恐怖的一夜,想想他们的下场吧!”
恰在这时,院中走进玄真羽士云天羽及一百多个身带斧锄等工具的弟子,玄真羽士见过礼,开声道:“禀主,现买现赏,他们都成了主顾了!”
话落突然发现燕少玉脸色不正常,心头不由一沉,眼口道:“帮主,你……”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我中了点毒,没有什么大妨害,邪哑!你去叫绝医等人回来吧,盲圣,你率领帮中弟子把这里清理干净,谷奇来时,叫他速速化验这些药,找出另几种解毒药来,务必要在天亮以前找到!”
话落一顿,道:“天羽,燕妹,扶我回房中去!”
众人不知底细,只道燕少玉真的毒伤很重,一个个心中沉重,各自照帮主吩咐办事去了。
玄真羽士去天羽与七煞玉女白燕,一左一右,扶着燕少五向房中走去。
圣婴童子关心师弟安危,随后跟了上来,天剑翁精目一转,也随后跟进。
穿过两座大厅,进入一间精致的卧房,只见室内用具,件件都是鹅黄|色轻沙垂地,显得非常柔和恬静,显然,这两个老怪物并没有把室内的陈设变更。
七煞玉女白燕亲自替燕少玉把卧具换过。回头柔声问道:“玉哥哥,室内还有其他东西要换过的吗?”
燕少玉淡淡的道:“燕妹,我现在情绪不佳,室内东西,以后再说吧!燕妹,你去把窗上纱帘打开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转身向窗口走去,燕少玉传言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你睡外面客厅,今夜……”
玄真羽士云天羽若有所悟的笑了笑。
恰在这时,门外走进圣婴童子与天剑翁,燕少玉一转头,云天羽却听如未闻,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子已把窗帘打开,窗口正向着大院,天剑翁扫了一眼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燕少玉坐到床上,沉声道:“没有……你们休息去吧,明天本帮开坛!”
天剑翁一听开坛二字,心中一震,但未形之于色,忙恭身道:“老夫遵命!”话落看了窗口一眼,退了出去。
燕少玉见天剑翁一走,忙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我要静静!”
于是,众人都退了出去,就连七煞玉女白燕,也不例外。
黄昏时候,突然下起雨来,越下越大,似无停止的可能,这段时间,绝医进去探望过一次,便急急的去化验百禽毒婆遗下的十多瓶药去了。
燕少玉没有吃晚饭,便自睡去了,由于他有令在先,谁也不敢进房。
天近三更,雨却越下越大,雷电飞加,倾盆如注。所有的人,经过一天劳累,早已都进了梦乡了。
突然,一道黑影,急如惊天般的从燕少玉卧房宙前经过,只见他把手一扬,两道黑影,轻巧的落在燕少玉窗帘上。
房中燕少玉发出均匀的呼吸,睡梦正甜,台上琉璃灯正散发着暗淡的光芒,虽然昏暗,但与四周鹅黄|色的垂帘相映,却愈发显得柔和。
轻风掀动窗帘,黄纱轻风如絮,突然……
鹅黄轻纱上,飞出两只大如拳头的暗紫色,背有金线的大蝎子,背上金线,由头顶直延到尾上高高翘起的毒钩上,两只巨螯平伸,足有五寸长,看了令人毛骨悚然。
两只巨蝎翻上纱面,突然停止爬行,头下尾上,似在观察床上燕少玉的动静。
黄纱再度被风吹起,纱尾恰好搭在床上,两只金线大蝎子.长脚一阵划动,爬上锦被,争先恐后的向燕少玉爬去。
不大功夫,便已爬到被口,燕少玉突然睁开星目,目光到处,不由毛骨悚然,心说,想不到他也用这种东西对付我!
燕少玉转念之际,两只金线蝎子并未停止行动,此时已爬到他俊脸上,并立于额上。
燕少玉星目一望,盯在蝎尾,心中暗忖道:“毒虫之类的东西,大都是人不犯它,它不犯人的,我可得沉住气!”
那知,这次他猜错了,这两个东西,乃是经人训练过的,只见,它们在燕少玉玉额上停了一阵,反卷着的尾钩,突然缓缓向下伸来。
燕少玉大骇,心知再不下手,俊脸上必挨上两刺,时间仓促,也不容他思索,就在两只巨蝎的尾钧,快触到脸上之际,燕少玉猛然伸手,扣住两双蝎尾,用力从脸上拉了下来。
只觉掌上一阵巨痛,浑身力道全失,心知这两双毒蝎之毒,必然歹毒无双,连忙探手入怀,摸出龙珠,右手向床缘上一压,把两只金线大蝎压死,然后,把龙珠交握于左手,疼痛立消,这才沉哼一声,闭上气去。
外面厅中的玄真羽士云天羽,根本就不敢睡,一闻沉哼之声,飞身下床,冲了进来,触目见燕少玉手中巨蝎,不由骇得呆住了。
突然,一缕轻音传入耳中,道:“天羽,快去叫他们进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声,心头大放,但心中仍自疑惑的忖道:“人那有不怕毒的,这金线蝎子,乃西藏产物,毒能立毙狮虎,帮主何以不怕毒呢?”
他心中虽然在想,但却不敢误事,急步冲出门外,嘶声喊道:“你……你们快来啊!帮……帮主被蝎子叮死了……”
此声音尖锐凄厉,骇人之极。
只听,全院一阵大乱,首先进来的就是七煞玉女白燕,她一见燕少主灰败的俊脸,一颗芳心直欲脱口而出,娇呼一声,扑到燕少玉身上,人已昏死过去。
接着进来了天剑翁、盲圣、邪哑、圣婴童于、小秀士未云鹏,断魂神煞晃于羽、柏树礼父子,最后进来的是拔山神牛刚。
玄真羽士一扫众人足下,只见个个鞋底干燥,心中不由暗哼一声,道:“好个奸滑老贼!”
天剑翁心中也是一动,忖道:“哼,你想到的老夫早想到了!”
拔山神牛刚环眼圆睁,吼道:“老道,你方才说什么?”
玄真羽士云天羽落泪道:“都是我太过于大意,自信我排的阵无人能侵入,那知,帮主被西藏的人毒死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登时一白,朝床上一望,见七煞玉女白燕昏死在燕少玉身上,帮主俊脸灰白如纸,漫说他是个浑人,就是其他的人,也没有一个看出破绽。
拔山神牛刚猛上一步,突然双膝跪地,拉开大嗓门,号陶大哭道:“帮主啊,帮主,俺牛刚满以为认识你后,便可以跟你纵横七海,横扫九州,再没想到你竟命短如风中之烛,是那个王八龟孙子,缺子缺孙的下此毒手,他日被老子抓住,必生啖其心,活剥其皮,哇哇……”
他嗓门本来就大,一旦伤情大哭起来,直似雷鸣,震人耳鼓。
其他的人,闻言伤情,个个跪地,泪下如雨。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先别痛哭,谅那凶手去还未远.现在就赶快追去吧!”
众人个个怒气填膺,闻言同时收泪起身、天剑翁当先应道:“对,报了仇再说!”声落纵身而去了!
圣婴童子见状心忖道:“师弟看人,果有独到之处,此人入帮不久,竟然如此忠诚!”
其他的人,也有同样的想法,纷纷纵身追了出去!
拔山神牛刚爬起来,一抹眼泪鼻涕,环眼瞪着玄真羽士云天羽道:“都是你摆的什么好阵,如果找不到凶手,回来再找你算帐!”声落大步跨出房外。
帮中弟子,虽然自知功力有限,但满怀期望,一旦落空,个个却生了拼命之心,纷纷向四野搜去!
雨仍然下得如同倾盆一般,但却没有一个人拿雨具。
房中只剩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与昏死床上的七煞玉女白燕,将床上的燕少玉已完全包没于锦被中,就连那双垂下的手也已藏进了被中。
玄真羽士面对燕少玉,垂首而坐,似在追念往事,又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门口灰影一闪,玄真羽士云天羽方才回头,突觉项上一麻,石枕|茓已被点中,卧倒于床上。
只听一个冷酷的声音道:“小辈,你明白了,以便到九泉之下,去告诉燕小儿,老夫乃是天剑翁,奉了鬼殿主之命,前来瓦解天龙帮,你与这丫头便是第二批,哈哈……燕小儿与你一死,天龙帮便群龙无首了,老夫的手段如何?”
此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黑漆木盒,打开盒盖,里面霍然藏着两只金线毒蝎。
他把金线毒蝎倒于地上,冷笑道:“天龙帮的余孽,与老夫这些东西有缘,说不得只用他们来打发你们了!”
说落之际,那些蝎子已爬出两三尺远,蓦地!
噗噗!两声,地上的两只金蝎线子突然巨尾翻腾,但却不能前进。
天剑翁一怔,定睛一看,只见蝎背之上,豁然钉了两条木梢,木梢透过蝎背,钉进石地中,单只这份功力,已够骇人的了!
天剑翁久走江湖,见状心知有异,但却并不立刻转身,精目一转,突然飞身向床上七煞玉女白燕扑去,急如浮光掠影。
那知,他身子才动,突见眼前黄影一晃,心中一骇,急忙煞身倒退五尺,回到门口,落地一抬眼,登时老脸惨变,惊呼道:“你!燕少玉?”
不错,眼前之人,正是燕少玉,他冷漠阴森的站在那里,除了星目中闪射着透人肺腑的光芒以外,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嘴角上浮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顺手揭开锦被,只见里面盖着的是另一条卷起来的被子,他冷漠残酷的笑道:“尊驾手段虽然不错,但却没伤我天龙帮一兵一卒,然而……”
话落俊脸冷光一闪,阴沉的道:“阁下却要分尸于燕家庄上。”
声音没有一丝火气,但却含有一种慑人魂魄的力量,令人无法相信。
天剑翁老脸上肌肉搐动,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老夫失陪了!”话落飞身向院中奔去。
燕少玉并没有迫赶,只冷冷的笑了一声,伸手把玄真羽士云天羽|茓道拍活,沉声道:“云天羽,看着她!”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不拍醒她?”
燕少玉冷漠的道:“等我回来再救她!”话落闪身飞出窗外。
天剑翁奔到门外,见燕少玉未追来,心中大慰。那知,再一抬眼不由骇得呆住了。
只见,大院四周,此时已站满了天龙帮的高手,除了拔山神牛刚以外,全部追去的人,全都在这里。
大雨淋在他们身上,他们却动也不动。犹如石雕木刻的一般,单由这种形态,他估摸出这些人都是燕少玉叫回来的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道:“朋友,你拿出手段来吧!”
天剑翁自从一见身入重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闻声几乎想也没想,霍然转过身来,只见燕少玉冷然的站在大厅门口的廊下,他身子好像有一股令人的窒息的冷气,使人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
天剑翁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突然仰天惨笑道:“姓燕的,你……你以为老夫怕你人多吗?”
阴森的一笑,燕少玉道:“只要阁下不走,他们决不会出手,这是我燕少五的命令!”
话落一顿,一指腰上围着的九柄短剑,习惯的笑笑,道:“尊驾把它们卖给我燕少玉,今夜燕某却用它们来送你归地府,朋友,你以为待遇公平吗?”
他说完话缓缓走进雨中了。
天剑翁本能的摸摸怀中的十八柄铁剑,精目一转,突然大喝一声,反身向盲圣冲去,抖手掷出三柄短剑。
盲圣狠毒的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想剥你的皮,来吧!”声落让过三柄短剑,挥剑向天剑翁拍去。
天剑翁功力比盲圣略高半筹,见状右掌一挥,硬接上来。
轰然!一声大震,泥土飞扬。
盲圣斜退两步,天剑翁身子也不由一措,方想举步。突听邪哑冷哼道:“回去!”声落双掌已到。
天剑翁气都还没缓过来,如何再接这一掌,但却也不能闭目等死,只得硬接了一掌。
砰然!一声天剑翁被震退五尺,溅得满身是泥。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朋友,你放明白点,否则,只有自讨苦吃!”
天剑翁再度举目扫了一周,只见每人仍岸然木立原位,一个也没动。
天剑翁心知这些人,个个功力与自己相差不多,一旦他们联手攻击,自己绝难逃出重围,逃走之念一绝,拼命之心立生,缓缓转身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处,冷声道:“姓燕的,如此看来,老夫只有待你一拼了?”
就在说话之际。已提足了功力。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朋友,这才像条汉……”
燕少玉话声未落,突听天剑翁冷喝一声道:“接住!”
只见银光一闪,九柄飞剑,已射向燕少玉胸前九处死|茓,其急如电,天剑翁满以为燕少玉必然闪身让剑,把大厅门口让出。
那知,燕少玉没有闪避,却腾空而起。
天剑翁大喜,双足一顿,向大厅射去,天龙帮的弟子,不由同时一惊,奈何距离太远,无法追及。
就在这时,蓦听燕少玉冷叱一声,道:“回去!”声起白光一闪,突听天剑翁,惨哼一声,跌入院中泥水中,右肩井|茓上豁然Сhā着一柄短剑,直没入柄。
燕少玉仍落原位,俊脸上除冷漠以外,没有一丝表情。
天剑翁心知逃走已不可能,贪生之念,油然而生,挣扎着站起来,道:“燕少玉,老夫曾赠剑与你!”
燕少玉漠然冷笑道:“你左手赠剑。右手放蝎,右臂该去,左眼看正,右目存邪,有目该去,左心存正念,右心含阴毒,有心该去!”话落拔出三柄短剑,抖手扬起三道白光。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天剑翁已倒卧血泊之中,右胸口Сhā着一柄短剑,右目已渺,右臂落地!
燕少玉冷冷的道:“子羽何在?”
“弟子在此!”声落,断魂神煞晁子羽已恭身立于燕少玉身前。
燕少玉冷声道:“救醒他!”
断魂神煞晁子羽忙复身在天剑翁命门上轻拍一掌,天剑翁惨哼一声,醒了过来。
恰在这时,院中跳下满身泥水的拔山神牛刚,不知在那里,他又拔了一棵大树扛在肩上,一见燕少玉,不由呆住了。
燕少玉冷漠的对天剑翁道:“生死悉决于尊驾一念间,燕某所说与你同来的,有本帮七个弟子,他们是否已投身于鬼殿?”
天剑翁精目一转,突然开声道:“老夫说了,你保证老夫不死吗?”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声音起自厅内道:“帮主,此事弟子已弄清楚了!”
接着,大厅中一声娇呼,一道白影已闪电般的扑进燕少玉怀中。
就在此时,拔山神牛刚似已清醒过来,只听他大吼一声道:“老小子,害俺伤心了一夜,俺打扁了你!”
话刚落只听轰然的一声大响,接着,传来天剑翁的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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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山神牛刚虽然用树把天剑翁打成了肉饼,却仍难消恨,仍在砰砰,不断打着。
大厅中,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牛刚,够了,你再汀就把帮主的剑打到泥中去了。”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怒道:“老道等下咱们再算帐,你骗得俺好苦。”话落把大树丢到一旁,伸手到泥里去摸剑。
燕少玉沉声向众人道:“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开坛,天羽,击钟把帮中弟子召回。”
玄真羽士云天羽应声而去,其他人相继离去,拔山神牛刚摸出四柄短剑,径自找水去洗,走去了。
燕少玉轻轻拍拍怀中哭泣的七煞玉女白燕,柔声道:“燕妹,别哭了,我好好的又没受伤,这里雨大会受凉的。”
他话落搂着她向厅里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娇嗔的哭道:“不管冻死也好,谁叫你醒了也不叫人家,直到人家自己醒来。”
燕少玉笑了笑,在她粉颊上轻轻亲了一口,不再说话,扶着她向后院走去。
风云变幻不定,一夜骤雨下过,竟又转成了艳阳晴天,初升的旭日,照在般刷过的树叶上,碧绿清新,充满一番新的气象。
白色的雾气,由大地升向碧空,迷茫宁静中,显得有些庄严而肃穆。
大院中,正庭廊下,此时布置得如同一座坛台,正中一张檀木大桌之上,摆着一座香炉,缕缕青烟,由炉中冒出,浓香充塞满院。
廊下四周,鹅黄轻纱垂挂,迎风飘舞,庄严中充满柔和。
正在此时,大庭中走出满身黑衣劲装的拔山神牛刚,他双手捧着一很长有二丈的银杆大旗,宽达五尺长及一丈的龙绫旗面上,绣之极精细,巧夺天工,旗色古老,似非新制之物。
拔山神牛刚把大旗立于桌前一座旗座上,回身进庭而去。
不大工夫,一片宏亮的钟声,突然起自大厅之上,连响九声,划然而止。
大厅中鱼贯走出一干天龙帮的弟子,为数不下三四百人。九列排列整齐,恭身肃立,鸦雀无声。
接着,又是九声钟响,大厅中缓步走出燕少玉,他身边伴着七煞玉女。
燕少玉俊脸上一片冷漠,平静,沉着缓慢的走到檀木桌后,七煞玉女白燕则停步在于五尺以外。
燕少玉才站定,突听四周传来一声震天大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
连呼三声,响彻云霄;
燕少玉星目中掠过一丝仇焰,冷漠的沉声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今日我天龙帮又重现江湖了,秉承祖师规训,天龙帮要扶弱济危,但是……”
话落声音突然一沉,几是从齿缝中进出的声音,道:“我们需先讨回别人所赐于我们天龙帮的事。”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充塞于四周。
天龙帮弟子,受尽武林棱辱压迫,个个都有满腔愤慨,闻声不由雷声应道:“谨遵帮主之命。”
燕少玉玉臂一举,四周登时宁静下来,他放下双臂,沉声道:“今日我帮开坛,但却需先肃内奸,在我天龙帮卧底的弟子,站出来。”
四周登时一片宁静,个个面面相域,肃煞中充满恐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一声,道:“牛刚何在?”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奔至台前,恭身道:“牛刚听令!”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于镇山原属天龙弟子,趋炎附势卖帮求荣,你与我执法!”
拔山神牛刚大吼一声,道:“牛刚遵令。”话落转身大步走入人群中,不大工夫,提了一个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壮汉走到台前,掷于地上。
那大汉早已被方才的声势骇呆了,此时一见阴谋败露,更骇得叩头不止,连声哀告道:“帮主小……小人,知……知罪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入天龙帮时,你有勇气立下盟誓,叛天龙帮时,你就有勇气接受的呀。”
话落一顿,冷声道:“牛刚执刑!”
拔山神牛刚飞身而上,怒吼道:“今日天龙帮开坛,你便是第一个祭旗之人!”话落运掌入刃,劈断大汉双臂双腿,血流如注,但却未立刻死去,正自倒卧血泊中发抖。
牛刚抬头道:“帮主过目!”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牛刚退下。”
话落漠然一笑道:“还有六个,你们最好是自己出来。”
方才的景象,已令人心寒,虽然,谁都怕死,但,如果受尽万般痛苦再死,倒不如干脆的比较好。
人群中缓缓走出六个弟子,为首的一个,年事已近六十,满头苍发,脸色苍白,其他五个,则都是壮年汉子,个个面无人色。
六人一齐站在台前,为首的老者开声道:“帮主,老夫在天龙帮中四十几年,虽无大功.却也奉公守法,只因一念之差,破帮变节,老夫不敢乞帮主宏恩活命,只求帮主能看老夫多年忠诚,赐老夫自我了断。”
燕少玉俊脸微微搐动了一下,冷冷的道:“你可有什么后事交待?”
老者摇头道:“老夫孤身一人,没有交待的。”
燕少玉冷冷的点头道:“那你就自我了断吧!”
老者叩头谢恩毕,举起发抖的右掌,牙根一咬,自碎天灵盖而亡。
燕少玉冷漠的道:“牛刚,执法!”
拔山神牛刚飞身而上,双掌连扬,但见血肉横飞,五个壮汉,四肢全去,倒于血泊之中。
燕少玉命牛刚退下,并不见人收尸,冷冷的道:“今日天龙帮在血腥中开坛,以后将在血腥中茁壮,此时就是开端。”
话落从袖中拿出玉、金、银三块令牌,往桌上一放,道:“圣婴童子何在?”
圣婴童子恭身接过令符退下,小秀士朱云鹏跟了过去。
燕少玉又道:“天羽何在?”
云天羽应声出场,恭身道:“天羽听令。”
燕少玉沉声道:“金龙堂你掌,专主策划攻敌。拨五十弟子由你指挥,副堂主他日补备。”话落把金龙令颁下。
玄真羽士云天羽双手接令,行礼退下。
燕少玉沉声道:“盲圣、邪哑何在?”
盲圣、邪哑飞身出场,行礼毕,燕少玉道:“你二人不分正副,同掌银龙堂,专主对外攻敌,拨全帮弟子。”
盲圣、邪哑同时接令退下。
燕少玉沉声再唤道:“树礼听令,帮内执事你掌,你招子女三人,统令所有余下弟子,调配支援,不得有误。”
话落在身边取出一面金旗,交于柏树礼。
柏树礼父子女三人行礼毕退下,燕少玉沉声道:“谷奇为天龙帮医护,只挑选人手相助,牛刚为我前卫,子羽刑堂执事,随帮同行,不需助手。”
话落沉声道:“今日各自调配人马,明日一早动身往浮沙堡,银龙堂,各带二十弟子随行,不得有误,收坛。”
话落后缓缓退入黄纱中。
各堂堂主,纷纷去调配自己的人马。
燕少玉一进厅内,七煞玉女幽幽的道:“玉哥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燕少玉见她凄然欲泣的样子,心知不是玩笑之语,不由一楞道:“燕妹,你这是说那里的话。”话落上前拉起她的玉手。
七煞五女白燕挣脱,道:“你要是瞧得起我,为什么一校事也没给我!”
燕少玉淡然笑笑道:“我以为你是女孩子,不该做这些事!”
七煞玉女白燕冷声道:“有什么不可做,过去与你们天龙帮齐名的‘碧凤帮’不就是女的统领吗?”
燕少玉心头突然心头一震,脱口道:“‘碧凤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七煞玉女道:“此帮在天龙帮遇害前,即二十年前已经瓦解了,你当然不知道,就是我,也是听师父提起的呢!”
燕少玉心中掠过一丝曙光,他似乎猜透了一个谜,突然,他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
七煞玉女白燕似乎已把方才的事忘记了,偎在燕少玉怀中,黛眉一皱,迷茫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师父不但告诉我此帮,还叫我把此帮的帮规全背了,还记了许多重要人物的名字。”
燕少玉剑眉一皱,道:“燕妹,我想你与碧凤帮一定有关系,但是,既然有关系,你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你其中详情呢?”
七煞玉女白燕疑道:“是啊!这些年来我一直猜不透是为什么?喂!玉哥,咱们不谈这些了,我想了好几年都想不出来,一时之间那能得到解答,玉哥,咱们谈别的好不好?”
燕少玉会错了意,笑道:“好吧!你就做金龙堂副主好了,不过,既做副堂主,就要听令于我,你办得到吗?”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嗯……人家本来就听的嘛!”
“我不在你要听堂主的!”
七煞玉女白燕一怔,脱口道:“你是说有时候你不与我在一起?”
燕少玉道:“这个自然难免!”
话落一顿,道:“副堂主白燕听令……”七煞玉女白燕吓了一跳,一下飞离燕少玉怀抱,娇声道:“我什么也不要做!”
话落飞也似的向后院奔去,如同大祸临头似的!
燕少玉笑了笑,脑海中又浮上碧凤帮的问题。
十二
急卷起飞沙如烟。浮沙深陷马蹄盈尺,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沙漠,行走确实不易。
然而,此时却有五十几骑,正迎着浓浓的黄沙,向前面百丈的一处沙漠中的黄褐色的石山前走去。
他们以纱巾蒙面,阻挡飞沙,虽是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然而,却不知什么力量支持着他们,使他们个个精神饱满,豪气干云。
一面巨大的银杆长旗,迎风飘舞,旗面上巨大的青龙,亦发显得栩栩如生。
日近中午,众人已奔到石山之前,但见岩石起伏,岭岭相接,不知长达几许,石上枯草迎风,看来十分荒凉。
众人到达之处,正是一处石岩进口,只见入口两旁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浮沙堡”。
但是,谷口却不见一人。
突然,骑白马的鹅黄衣着少年,沉声道:“牛刚,撑旗进堡!”
这些人是谁,谅各位读者已知道了。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道:“末座遵命!”
话落催动黑色座马,向谷中走去!
燕少玉身侧的玄真羽士云天羽偶一抬头,只见远处石山之上有兀鹰盘旋,兀鹰群达数百只,却不只一处,不由剑眉一皱,道:“帮主,到这里来的只怕不只我们而已!”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怀疑此堡已是空城一座。”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卑职也这么想,我们还要进去吗?”
燕少玉大笑道:“小小一座浮沙堡,何必惧他,拉下面罩,进堡!”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下面具。长驱直入峡口而去。
峡道两侧极高,虽非峭壁绝崖,看来却也相当险峻,路径迂回曲折,无法估计究竟能有多长。
拔山神牛刚心底洁白,不知什么险恶,高举大旗,坦然直入,他心中所想的就是快些进到堡内,杀个痛快。
峡道宽达仅五尺,只能并马而行,七煞玉女白燕策马走在燕少玉右侧。美目连转,不安的道:“玉哥哥,怎么这么静,好可怕啊!”
“燕妹,暴风雨到达之前,都是阴森森的。”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道。
就在这时,突听前面的牛刚大叫道:“他娘的总算走到头了。”
燕少玉策马向前,果见前面呈现一片绿草平地,石楼连绵,看来相当广阔,足有百亩大小,此处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别有一番景象。
石楼之前,排着不下五十个持刀杖棍的男男女女,为首一人,是个白发萧萧老婆婆,他们站立的位置,正对着入口,是以一眼可见。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凛,回头笑对玄真羽士道:“天羽,你记得咱们转了几个弯?”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的脱口道:“帮主,共有九转。”
燕少玉笑道:“这九转可有什么名堂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色一变,脱口道:“浮沙堡九转峡道,向有幽冥路之称,但我们今天进得堡来,却是如此容易,卑职猜测,谷中必有更可怕的埋伏,那明处的五十几个人,只是诱敌之饵而已!”
燕少玉漠然笑道:“天羽,这次你猜错了,浮沙堡虽然有红云帮中的人撑腰,也决不会放弃这九转幽冥路,因为我们全部都入峡道中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一变道:“帮主进堡之前,莫非有所见闻吗?”
燕少玉俊脸一寒,道:“天羽,先前你猜中了,有人比咱们无到此地,但他们却没有敢先进堡!”话落一顿,冷喝道:“牛刚,进!”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燕少玉话出有因,星目急向上细细一扫,只见黄|色的峡道石顶上,正挂着一条鲜红的血痕,心中立时明白过来,暗忖道:“我道帮主一向做事细心,此次何以敢如此轻敌挺进的,原来他早已有所发现,我云天羽智力虽不输他,但临敌的这份镇定,我却远不如他了,今后倒要多多修养修养。”
拔山神牛刚一见堡前凝立的人,早已有些按奈不住了,只是帮主有令在先,不许急行,此时闻令之下,双腿猛然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口中哇啦啦的大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
燕少玉等人,随后跟上,不大功夫,已冲进堡中。众人直至堡前十丈左右处,燕少玉喝住了牛刚,星目微微一转,只见堡内建筑宏伟,石楼相接中,不下数百之多,四周峭壁直立如刃,光亮如镜,寸草不生,心中不由冷笑一声道:“好一处绝地呀!”
转瞬之间,燕少五催马走上前来,冷冷的对着马前老太婆说道:“谅尊驾并非浮沙堡中的要人,叫浮沙堡之主余时盛出来答话!”
白发老婆婆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阵,一双精目突然停在七煞玉女脸上,一面冷冷的道:“你就是燕少玉吧?”
拔山神牛刚用力把大旗Сhā在地上,大吼道:“既知我家帮主之名,还不快快叫余老小子出来受死,你等什么?”声如雷鸣,震人耳鼓。
白发老太婆心头一震,暗忖道:“听其言语,此人只是个浑人而已,声音却如此骇人,看来天龙帮中,真个人才济济了,老身今日可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了,唉,但是……”
老太婆转念之际,双目并未离开七煞玉女白燕的娇面,也没有看拔山神牛刚,只冷冷的道:“燕少玉,你没猜错,老身确非此堡重要的人物,甚至,根本不是本堡的人,但是……”
拔山神牛刚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心中大怒,翻身下马,冷喝道;“既非此堡人,快让开!”
燕少玉冷喝道:“牛刚慢着!”
他用手止住拔山神,便又对老太婆谈然一笑道:“可是尊驾要替人卖命是吗?”
燕少玉的话,似乎深深的刺伤了老太婆的自尊心,只见她目中寒光如电一闪,突然厉声笑着说道:“哈哈……燕少玉……你猜中了,为了我……”
老太婆话声未落,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六旬上下的鹰鼻老者,冷声截住道:“冷飞凤你讲得太多了,堡主只是要你拿出手段而已,并末叫你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一怔,樱口轻启,喃喃自语,道:“冷飞凤,冷飞凤这名字我听到过。”
燕少玉星目一闪,突然转向说话老者道:“看来阁下你知道此堡中的事,似乎比她更多,那就由阁下说吧!”
老者闻言心头一沉,突然命令道:“冷飞凤,看你的手段了!”
白发老太婆——冷飞凤险上怒色一现,突又消失,冷声道:“老身听你的!”说完身子一措突然凌空向燕少玉扑来,其急如电,功力似乎相当深奥。
燕少玉漠然一笑,并末出手,突听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冷声娇叱道:“我白燕来接你几掌!”说着人已跃身离马,扑了上去。
冷飞凤一听白燕二字,心头猛然一震。劲道立时收回五成,脱口道:“你姓白?……”
轰然!声落大震,冷飞凤被震出一丈多远,七煞玉女白燕人已落在地上。
七煞玉女白燕当着情郎,第一仗建功,那肯饶人,冷叱一声道:“你功力也不过如此,看掌!”声落跃身而上,指顾之间,连攻七掌。
冷飞凤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因为,七煞玉女白燕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一旦全力攻击,实在难以招架。
拔山神牛刚见七煞玉女白燕已找到敌手,自己还没有敌手,自己却眼看着目前这许多人不能下手,直急得手足无措,额现汗珠。
燕少玉猛然举手向下一挥,天龙帮的四五十个兄子已全部下马,燕少玉目注鹰鼻老者,威严肃穆的冷笑一声道:“在下相信余时盛已不在此堡中了,但是,尊驾却在此替死,哼哼,说不得燕某人要对不住了。”说着便又挥手猛喝一声:“血洗浮沙堡,上!”
浮沙堡的人,见情势不对头,纷纷撤下兵刃,全神戒备。
天龙帮的弟子,含恨而来,一见浮沙堡的人,早已动了杀机,一闻令下,那肯迟疑,只听盲圣、邪哑当先吼道:“血洗浮沙堡。”便双双扑了出去。
接着,四十几个天龙帮的弟子,直冲而上。
浮沙堡的人,仗着大援在后,个个抖擞精神,奋勇相迎,两下一交手,登时惨号震天,血洒如雨。
拔山神牛刚心中正打算,如何先杀他几个,才不被帮主责备,此时他根本就没听到燕少玉的命令,但,见众人都扑了上去,急得他环眼暴睁.大吼道:“喂,你们怎么也不通知俺一声。”
他立刻也扑了上去,举掌打倒两个,提起两人的脚腕,竟当作兵器,又大叫一声道:“这五个是我的了。”
他又向人多的地方冲去,挥着两手中惨叫连声的人体,东扫西打,刹时之间,竟被他打倒了好几个。
马背上燕少玉淡然一笑.转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我们已身陷重围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泰然一笑道:“有帮主在此,咱还担心什么?”
燕少玉扫了正在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与冷飞凤一眼,见她们打的已不如先前那么激烈,两人嘴唇连动,似在说什么!
鹰鼻老者,见燕少玉全然不把在场的浮沙堡中人看在眼里,正自坦然的与玄真羽士云天羽说话,心中毒念立生,躲过众人,藏身马群之中,向燕少玉潜来。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问道:“帮主,这些人显然不是我帮对手,真的要把他们杀光吗?”
燕少玉星目中突然寒光一闪,笑说道:“本来就要血洗浮沙堡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道:“卑职以为该留个活口问问堡内情况……”
玄真羽士云天羽话声末落,只见燕少玉一转身,双眼一睁,冷冷一声暴笑道:“留他什么活口。”
正说之间,右手猛然向前一劈,只听一声凄厉惨号,同时,传来一声卡察脆响,接着喷起一片血光。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了,等玄真羽士云天羽看清,鹰鼻老者已被燕少玉活劈了时,那两片尸体也已落于马下了。
燕少玉淡淡拍拍手上灰尘,星目一转,突见与七煞玉女白燕打斗的冷飞凤,此时已向右侧逃跑而去,七煞玉女白燕不但不迫,反向自己奔来。
燕少玉星目再向那边一扫,见战事已近尾声,浮沙堡的五十多个人,只剩下两三个了。
此时七煞玉女白燕已来到燕少玉马前,只听她娇喘吁吁的急声道:“玉哥哥,我们还是快走吧?”
燕少玉闻声俊脸平静如常,似乎连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吃惊,玄真羽士云天羽却脸色一变,脱口道:“姑娘,为什么?”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冷飞凤告诉我说,红云帮与浮沙堡已联手在四周埋伏下大批弟子!”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道:“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他们的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可是,他们把天南四象请来了啊!”
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同时吃了一惊,齐声道:“什么?天南四象?”
云天羽话落补问一声:“就是当年传自云贵一带,骑象横扫中原而未通敌手的天南四象?”
七煞玉女白燕娇声道:“正是他们!”
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上同时变色,目注燕少玉,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少玉俊脸上依旧挂着那丝漠然的笑意,谈谈的道:“燕妹,燕少玉统领的是天龙帮。”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声道:“帮主,他们四人,听说在中原从未遇过敌手!”
燕少玉星目中冷电一闪,道:“但他们遇到我燕少玉了。”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他们有四人,再加上红云帮与浮沙堡的人,而我们却……”
无所谓的笑意,又浮现在燕少玉的险上.只听他漠然一笑,截住道:“燕妹,冷飞凤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哥,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燕妹,这些最重要,因为,你数年末解的谜,可能此人能帮你解。”
就在这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叫道:“禀帮主,他们的血都流干了,但却洗不了浮沙堡。”
燕少玉扫了地上纵横的尸首一眼,笑道:“这只是开头而已,等下自然洗得了。”
说着又转问盲圣,道:“本帮弟子伤亡如何?”
盲圣恭身道:“死三人,重伤五个,轻伤十二个。”
燕少玉俊脸微微搐动一下,沉声道:“谷奇,你的差事到了!”
绝医谷奇道:“好差事准没我的!”
他方欲下马,突听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长笑,笑声如刃,穿山裂狱,骇人之极,天龙帮的弟子个个脸上变色,一齐转过身去!
突听谷奇惊叫道:“啊!天南四象。”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重杀机,冷声道:“谷奇。别忘了,本帮弟子的一条命,能抵过敌人百命,你的职务是救人!”声音十分平静。
在惊骇中,这种声音似有无上威力,如同一颗定心九,天龙帮的弟子闻声,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平静了不少。
绝医谷奇道:“但愿我有空时也能替四象医治伤,我会拿最毒的伤药给他们的!”他一面说,一面向那些受伤的弟子走去!
燕少玉漠然的笑笑道:“燕某人一向下手极重,但愿这次能留他们一口气。”说着,便策转马头,催马缓步向前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跃上坐骑,与燕少玉并肩而行,拔山神牛刚拔起大旗,奔到前面,其他之人鱼贯相随。
燕少玉马上抬眼,只见,距浮沙堡入口处十丈以外,散立着四只巨大无比的白象,象背上,分别盘膝坐着四个奇装异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直视,形同坐定一般。
燕少玉停住坐骑,挥手阻住众人前进,两下距离,足有三十丈远。
突然,最右侧白象上的一个獠牙陷目的老者冷喝道:“燕少玉,你走过来,五丈之外,老夫决不伤你!”
燕少玉冷然的一笑道:“四位过来吧!十丈之内,燕某人决不取尔等性命!”
右侧第二个,此人巨口塌鼻,脸如淡金,闻声大怒道:“燕少玉你知道我们是谁?”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天龙帮主要办的事极多,那有功夫顾及蛮荒地带,出些什么妖魔鬼怪!”
右侧第三个黑脸残眉,骨瘦如柴的老者,冷然笑道:“燕少玉,你也犯了死罪了!”
燕少玉冷笑道:“四位不必卖老,燕某手中欲杀之人,从无年龄之分,上来吧!”
左侧一人,脸红如火,目凸如金鱼,冷声道:“老夫等若过去,只怕你死得不会痛快!”
同时又向右边三人道:“我们去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谁也没睁开眼,挥手在象头上一拍,缓缓走了上来。
拔山神牛刚见状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大声道:“就只你们四个老杂种,而没有带别的人来吗?”
黑脸老者,性情似乎特别暴燥,闻言怒哼道:“黄口小子,出言无状,等下老夫活劈了你!”
拔山神牛刚怒喝道:“你他娘的,老得快进棺材,俺牛刚打你都嫌胜之不快呢?你还想劈俺,真他妈的是天大的笑话,快叫你的人从老鼠洞里给俺爬出来!”
这时,四人已经到达燕少玉前面十丈之内,停了下来,黑险老者伸出一双右掌,冷冷的道:“方才那口出狂言的小子,你只要能将老夫从象背上打下来,今日老夫四人,就由处置!”
拔山神牛刚怒道:“俺不打你这老狗才,快叫他们出来!”
拔山神牛刚话声才落,突听四周崖上传来一片震天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向四周看看吧!”
燕少玉一抬眼,只见正面一处高崖上站着一个金袍老者。他两侧豁然站着金扇玉狸余煌与八臂人熊余星武,毫无疑问的,那金袍老者就是浮沙堡主余时盛了。
在三人右侧约五十丈处,站着一个灰袍头陀,他胸口绣着一桑红云,一只血狮,玄真羽士云天羽剑眉一皱,低声道:“帮主,那头陀号称‘散手头陀’有七十二散手的是红云帮,血狮堂的副堂主,功力并不在‘开天斧’之下,想不到连他也来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还有周围的数百弟子是吗?”
黑脸老者杀机已动,久久不闻拔山神牛刚有所反映,忍不住冷笑道:“小子,老夫只出一手,你也不敢上吗?哈哈……”
拔山神牛刚大怒,冷然扭头.道:“帮主,请下令!”
燕少玉俊脸一沉,冷冷的摇头道:“牛刚,你退……”
别看拔山神牛刚人浑,有时却也粗中有细,他一见燕少玉摇头,就知不准他出手.一肚子污气实在忍耐不住,当下把心一横。未等燕少玉把话说完,猛然大吼一声道:“老小子欺人太甚!”说着便一跃而起,巨掌一挥,力平五岳向黑险老者推去。
黑瞪老者杀机早动.闻声并不睁眼,暗中把功力运于伸出的右掌上,利时间,掌心深陷盈寸。
燕少玉一见拔山神牛刚违令出手,心头不由一沉,冷喝道:“牛刚,你敢违令?”
拔山神牛刚不知怎的,就是怕燕少玉,闻声心头一震,劲力不由一松,但右掌却已击在黑脸老者手上。
黑脸老者冷哼一声,道:“回老家去吧!”随声内陷的掌心早已击出。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拔山神牛刚一个庞大的身子,已被推出两丈之外,落地连翻数滚,满身尘土。
黑脸老者暗呼一声,可惜他用劲未实!
转眼间冷笑道:“老夫还以为天龙帮中藏了多少龙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燕少玉俊脸上直似可以刮下霜来,神色却并不激动,阴森森的一笑道:“阁下准备了。”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老夫等你很久了,何用准备!”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嘴角上立现那丝习惯的笑意,长笑一声道:“哈哈……那阁下就接燕某一掌试试看吗!”
他随声飞身纵离马背,足有十丈高,右掌一扬,招化力平五岳平推而出,掌出却不带风声。
黑脸老者方自轻蔑的笑了半声,突然心头一动,暗道:“燕少玉如无惊人的功力,红云帮决不致于通过幻云谷请我四人。”
在转眼间,忙提足全身功力灌入右掌,却已慢了一着。
双掌一触,黑脸老者只觉燕少玉掌心内,似乎看出无穷无尽的绵绵掌功,如同九重山岳压了下来,黑脸不由一变,只听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燕少玉飞身落于马背上,俊脸上除了冷漠以外,与前时一样文静,好似未动过一般。
黑脸老者则觉气血翻涌.坐在象头上的身子,也被燕少玉震到象背,直把那只大白象压得连退了几步。
天南四象霍然间,同时睁开眼睛.目光一到处.不由一楞,敢情,燕少玉年轻得令他们难以相信啊?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蛮夷之人,功力不过如此而已,燕少玉虽然无犯人之心,但你们却胆敢多事前来找我。”
他再度长笑一声,突然飞身凌空而起.道:“哈哈……这是四位最后一次在中原得意了。”说罢右掌一沉,招化月挂疏桐向黑脸老者当头拍下一掌,向右一侧,把黑脸老者顶出五丈之多,燕少玉一招月挂疏桐竟然落空。
黑脸老者立于白象鼻尖之上,观准燕少玉下沉的身子.双掌向前一伸接着一拉,一股奇大无比的吸力,直向燕少玉吸来。
燕少玉心头一震,忙一吸气,落下地面,天南四象见状心头又是一震,因为,黑脸老者,双掌一吸足有千斤之力,却未能将燕少玉吸进分毫。
黑险老者,一见燕少玉落下地面,立时尖啸连声,只见那白象高举的长鼻子,左右有度的晃动着,黑脸老者却在上面出掌下击,掌掌狠毒,功逾山岳,功力骇人听闻。
那白象高达丈余,鼻子再一举,更觉高大,这不啻是等于黑脸老者站在两丈空中攻敌,居高临下,占尽便宜。
燕少玉虽有一身功力,但上空被黑脸老者运掌罩住,匆忙间,却无法直冲上去,只有用掌上击了,位置上吃亏不少。
拔山神牛刚,此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他练的是外门工夫,特别抗打,再者,燕少玉一声冷喝,他收回了不少功力,前冲之伤,只觉胸口疼痛而已。
他环眼转了两转,并不大,是以,并未受到内伤,自语道:“想不到这老小子快进棺材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直目注打斗中的黑脸老者,这时,他已看出那黑脸老怪物,上身发育如常人一般,下身两腿,却特别瘦小,如孩童一般,乍看起来,使人觉得他连支持那巨大的身子都有困难呢。
猛然间,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灵光一闪,忖道:“以象鼻代足,居高临下,确实占尽便宜,但这种奇异的战术,决非常人所能想像得出的,莫非他双腿行动有所困难,才穷极而变,想出此法?”越想越觉有理。
打斗中的燕少玉,他虽然双掌挥舞,潇洒从容,但却无法逼近,显然战事短时间内,绝难分出胜负,而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环视四周,不知何时发动攻击,万一燕少玉精疲力竭时,情势确实令人担心。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有所恐,心思也转动得特别快,突然,他看到象鼻高卷,象口外露,心中登时一动,大声道:“大家听着,天南四象,借兽力之助,占尽对敌时的便宜,太不公平,各位有暗器的用暗器,没有暗器的用石头,打白象之嘴,直到他落地与帮主交手!”
玄真羽士云天羽深知燕少玉冷傲个性,是以,先把不公平三字加入,再叫众人出手!
天龙帮的众人,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突闻此言,个个大喜。纷纷在地上拣拾石块。
拔山神牛刚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闻言便在身脚前拾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大喝一声,挥手朝白象粗长如树枝的白牙上打去,边喝道:“爷爷打断你这畜牲的鸟爪!”
拔山神牛刚力能拔巨树,这一击之力,何等之猛,只听拍!的一声.火星进冒,石裂成粉,把那白润的象牙,打缺了五大块。
象齿虽无知觉,齿根却连着齿,白象负痛把头一摇,方位立乱,象鼻上的黑脸老者不由一惊,招势略为一缓。
猛听燕少玉冷喝一声,冲破罩顶的掌影,冲霄而起,右手一招“九日当空”,布起满天掌网,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鸣凤展翼”,径取黑脸老者胸口大|茓。
燕少玉身子一离地面,象头之前,登时全空,天龙帮众人。纷纷大喝声中,把石块朝象口内打去!
白象虽然受过训练,终究也只是个兽类而已,一面要听黑脸老者号令,那有时间顾及本身,象皮虽厚,嘴内却软,登时被打得鲜血直流,暴跳如雷。
鼻顶黑脸老者一见燕少玉纵身空中,就知不妙,连忙呼啸一声,蓄劲一待。
那知,白象此时嘴里疼痛,竟不听他的指挥,呼啸虽起,象鼻却高挺不动,此时,燕少玉的“九日当空”却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黑险老者大骇,当机立断,双掌一扬,观准燕少玉掌影指顾之间,连出二十七掌之多,不管虚实,全都接住,此人功力,确实非同小可!
那知,燕少玉九日当空并非杀手,只是诱敌而已,黑脸老者二十七掌才落,突听三个同伴同声呼道:“老大小心!”
黑脸老者闻声心知不妙.但此时运功已来不及,忙一吸气,准备向象背上跃去,身子才动,压力已到身边。
黑险老者直骇的黑脸惨变,也顾不得丢人现眼,急忙一散功力,歪身向地下倒去!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黑脸老者跃出五尺以外的地面上,落地一跃而起,双腿却为之一弯,似难支持。
燕少玉没想到盛名远播的天南四象,临敌竟然散功自保,不由气得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象头,凌空向地上黑脸老者扑去!
黑脸老者不能在地上应敌,一见燕少玉当头扑到,真不知要如何自保。
这一切的变化,在当时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燕少玉身子才起在空中,其他三人,已都落在自己所骑的象鼻之上,只听三声暴喝,六道其大无比的劲风,已然同时向空中的燕少玉袭来,掌风之猛,简直如排山倒海。
燕少玉不敢逞强,双手分扣双腕,一声清啸过处,一片蒙蒙剑影,早已罩住他全身,缓缓落下地面。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急,叫道:“在空中打多好,这一下地,岂不又要陷身重围了?”
盲圣怒道:“帮主又无立空术,等在空中停留不住时再下降,岂不要受敌人暗算,别说傻话,快打象嘴!”
众人能帮燕少玉的,也只有这些,闻声纷纷向三只象口打去!
黑脸老者发出一声长啸,白象转身把鼻子一伸,重又把他卷到背上,黑险老者一上象背,立时有了章法,尖啸声中,他跃上象鼻,沉声道:“老三,老四去把那些捣蛋的小辈收拾掉,老二与我收拾燕小辈!快!”
獠齿老者与突目老者齐应一声,发啸催象向众人扑去,金脸老者与黑脸老者则掌出如急风骤雨向地下燕少玉拍击。
燕少玉心知手下众人,决非二人之敌,长啸一声,右剑一招羿射九日向上一盘,封住头上,左剑招化鸣凤展翼向两个转身欲去的老怪激射而至。
两人本以为老大、老二足可以把燕少玉困住,那想到他会突然冲出重围,攻击自己,当下一闻背后丝丝锐啸剑声,就知不妙,两人同时转身,双掌齐出,封了上来。
这时,老大、老二也同时变招换式,平推双掌,相助老三、老四。
天南四象只非亲生同胞,交情却同骨肉,多年相处,更使他们了解了各人的个性,坦诚相处,开怀彼此。所以,老大、老二一见燕少玉攻击其他二入,虽有下手杀敌机会,却不敢因贪功而误了两人性命,是以,才以猛烈的掌风骇阻燕少玉。
燕少玉不敢大意,右剑急变“烈日当空”,回招平封二人掌力,左剑却急变“浮云缺月”,仍攻老三、老四。
黑脸老者见此情景,心说:“反正两打一是以多欺少,四打一是以多欺少,今天这以多欺少之名,我天南四象是占定了,何不四人联手,先把这小辈除去再说!”
他眼动心决,大喝道:“老三、老四,调转象头,我们先宰了这小辈再说!”
老三、老四也正有此意,闻言一齐拔转象头,全力向地上的燕少玉攻来!
这一来,四人象头朝内,天龙帮众人却打不到象嘴了。
拔山神牛刚气得在象背上连打了好几块石头,却只见那象把皮抖了几下而已,好似并不很痛。
天南四象当年既横扫中原,而末逢敌手,功力自然有独到之处,四人这一联手,燕少玉只觉四周压力如山,甚难攻敌,要非他功力超人,身手娇捷,只怕早要伤于四人手中了。
转眼之间.十几招已过,燕少玉额上已然见汗。
场外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急得青筋暴跳,心中如火焚,七煞玉女更是美目含泪,如坐针毡似的。
天南四象连攻二十几招,未能伤得燕少玉分毫,心中也是为之骇然,猜想不出此人功力到底是怎么练来的。
突然,拔山神牛刚气得把手中石头往地上一摔,道:“他娘的,爷爷要拼了!”
说着就要跃上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喝道:“牛刚,慢着!”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血丝密布,冷喝道:“为什么?老道你给俺说出理由来?”
七煞玉女白燕翻腕拔下背下七煞剑道:“大家上去一拼,总比眼看我玉哥哥一人独战四人好得多!”
拔山神牛刚吼道:“对啊!这才像话。”
盲圣、邪哑,也跃跃欲动。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功力,远胜你我太多,他之所以不放两人过来,就是知道我们非二人之敌,你们一上,反分帮主之心,多增一分危机。
拔山神牛刚气得大叫一声道:“放屁!你听没听过猛虎不敌一群狼吗?”
恰在这时,突听黑脸老者阴沉的桀桀怪笑道:“桀桀……燕帮主,你胸口的那条裂缝,有多少深,多少长?”
众豪闻言同时色变,个个额浮青筋,七煞玉女白燕颤声道:“玉哥哥受伤了,我不管了!”说罢翻身下马.一飞七煞剑就要冲去。
其他人也已无法自制,举步欲上,恰在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看到了摆动的象尾,忙喝道:“慢着,我有助帮主之法了。”
拔山神牛刚抖头道:“快说。如不管用.俺打偏了你。”
事情已迫在眉睫,玄真羽士云天羽与也不与拔山神牛刚计较.沉声道:“兽类粪门最弱,大家快打白象粪门。”
众人心头登时一动,纷纷覆身拾起丢掉的石头,四散开来,朝四支白象粪门打去,就连那些堂下的弟子,也纷纷出手。
此时,白象上又传来獠牙老者一声阴笑道:“嗬嗬……燕少玉,由你背上的血迹判断,老夫这一缕指风,划得该不轻吧?”
獠牙老者话声才落,突觉足下白象一跳,接着,其他三人也发觉有异,回头一看,见天龙帮的人正在打白象粪门。
这时,燕少玉已觉压力不少,银牙一咬,开始反攻,但一时之间,却仍难找到冲出的空隙来。
黑脸老者,回头见天龙帮的人,距白象约有五丈之遥,心知他们个个功力超群,出掌不但伤不到他们,反而会被燕少玉冲出来。心中一动,毒念立生,仰天长啸一声,沉声,道:“余时盛、散手毒陀快率你们的人下来,把这些捣蛋的小辈除去。”
崖上的余时盛与散手头陀本来早就想下来了,只是,天南四象有言在先,不招呼不准他们的人入堡,所以才等到现在。
浮沙堡主余时盛闻言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天南四象,盛气凌人,有着通天本领呢!原来,你们合四人之力,也只能抵住燕少玉一人而已。”
金扇玉狸余煌心恋着七煞玉女白燕,早去想下去了,闻言忙道:“爹爹,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们下去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也只是嘴上狠而已,那敢真个违背天南四象之令.沉声道:“走吧!要快。天龙帮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金扇玉狸余煌心头一急,脱口道:“爹爹,天龙帮的人并非个个是主凶。”
八臂人熊余星武知道弟弟心思,冷笑道:“煌弟可想留那七煞玉女白燕?”
金扇玉狸余煌俊脸一红,闪烁不定的星目一转,冷笑道:“爹爹奉了红云帮主之命,当然由不得我。”
浮沙堡主余时盛被儿子当面损穿底牌,自尊心受了严重的打击,忍不住怒吼道:“孽障出言无状,今天我就把那七煞玉女白燕留下活的,然后再好好教训你。”
他又随即右手当空一挥,道:“浮沙堡的弟子,全下去,冲!”
金扇玉狸余煌伸脚踢下面前长绳,当先盘绳而下,心中却暗喜道:只要把她留下,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
这时,崖顶已落下数以百计的长绳,正有许多人盘绳而下,显然,浮沙堡的人是为了争取入堡时间,而事先安排好的。
浮沙堡主余时盛侧脸注定散手头陀,道:“副堂主可要下去?”
散手头陀心念一转,暗忖道:“最近听江湖传闻,燕少玉已把连台九佛全部练成,我此来目的乃是奉命探听虚实,并非争功,如果是真,四象必然断命,如果是假,燕少玉难逃四象之手,我下去倒不如在此安全。”
他念动笑道:“本座不想下去了,天龙帮仅来了五十几个人,实力不大,不过,红云帮的弟子会下去相助余兄一臂之力的。”
说罢一挥手,四周散立的两百多红云帮的弟子,纷纷落下长绳,向堡中盘下。
浮沙堡主余时盛,乃时一代枭雄,散手头陀的心思那能瞒得过他,不过此时,技穷位卑,有求于人,不能顶撞而已,当下冷冷一笑道:“那么兄弟先走了。”便随手拉起长绳,向堡中盘下。
散手头陀冷冷一笑,自语道:“哼,你心中可是不服吗?”
这边堡中玄真羽士云天羽,抬眼见下来了两三百人,心知不妙,心中略一盘算,立时沉声地说道:“五路分兵迎敌,牛刚带十个迎左面,盲圣带八个迎右面,邪哑与白姑娘带十个迎正面,其他的人随我阻背面。”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把心一横,道:“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夺去帮主之命,就是能夺去。阎王老儿也不敢收。”
拔山神牛刚心直,信以为真,问道:“老道,体问过阎王老子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断然道:“不然我怎么会说呢?”
拔山神牛刚心知玄真羽士云天羽精通阴阳八卦,所以,才信以为真,闻言大笑道:“哈哈……那俺就放心了,孩儿们,咱们上。”
他就率领十个弟子,向左面迎去。
其他人,虽知玄真羽士云天羽言不可靠,但为今之计,最急迫的,也只有如此,阻住浮沙堡的人,当下只得丢下石头,怀恨各自领兵而去。
只有七煞玉女白燕不肯离开。
这时,各方面已交上手,突听一声朗笑声:“白妹子,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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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金光暴张,直扑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全心全意只记挂着燕少玉,并未注意到有人向她攻来,眼角金光一闪。不由骇了一跳,本能的掠身飘退五尺,抬眼见来人竟是金扇玉狸余煌,芳心不由大怒,柳眉双竖,冷声娇叱道:“贼子找死!”
七煞剑连出七式,式式狠辣,似乎恨不得立把余煌置于死地。
金扇玉狸余煌功力原不及七煞玉白燕,被她一连七剑,退得险象环生,退出七八尺远。
这时,场外又跃进七八个大汉,刀剑齐出,把七煞玉女白燕困于核心,金扇玉狸余煌的危机才算解除掉。
金扇玉狸余煌,单恋七煞玉女白燕多年,生怕那些大汉不知死活,伤了她,金扇一抖,招化霞光万道,飞扑而上,一面喝道:“不准伤她,只准活擒。”
七煞玉女白燕暗中把银齿一咬,绝招立出,刹那间传来两声惨号,已有两个浮沙堡的汉子伤在她蒙蒙光幕中了。
无奈,浮沙堡人多如蚁,死一个上两个,七煞玉女白燕仍是无法脱困。
绝医谷奇看看刚包扎好的五个重伤汉子,苦笑道:“你们尽管安心坐在这里,此处有我绝医负责,我死之前,任何人也冲不进五尺之内。”
说罢从怀中拿出那个紫玉瓶来。
五个重伤汉子,为首一人,闻声长笑道:“此来浮沙堡,我等本就立下了复帮雪耻之心愿,只求义气长存,生死何足挂齿!”
说着便拾起地上铁刀,手按伤口,向冲来的敌人扑去。
其他四人也纷纷站起,蹒跚着脚步,向急进如潮的浮沙堡徒众扑去!
他们个个目中燃愤怒的仇火,没有一丝痛苦表倩。绝医谷奇没有阻他们,只是木然的呆望着他们陷身于群众之中,他脑海中浮现了燕少玉那冷漠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他冷漠之中,一定还含有什么?这不止我一个人体会到了.连他们也体会到了,因此他们忘却自身的安危……”
突然,一声凄厉的长笑,由强转弱,终至无闻,绝医谷奇辩认得出那声音,于是,他脑海中浮现一张大义凛然的苍白老脸。
绝医谷奇,只觉自己的心脉在扩张,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他凄厉的长啸一声,复身拾起一把钢剑,如饿虎般的向人群内扑去,紫丝由瓶中闪出,铜剑如浮光掠影,刹那之间,惨号之声,又增加了一倍。
阵阵惨号之声,难辩是发自那一方面的人口中,但是,无可否认的,两方都有伤亡,只是,多与少而已。
燕少五星目中浮上千重杀机,嘴角上,那丝无所谓的笑意也更浓了,此时,他现时被困在天南四象掌下,虽然,他身上已带了三处不轻的伤痕,但是——
他相信天下没有人能困住他,也没有人能消灭天龙帮。
黑脸老者阴森的笑道:“燕少玉,你已受了三处伤了,可是,你也许想像不到,现在天龙帮已快瓦解了吧?”
说着向他连劈三掌。
金脸老者道:“他又何必看,将来在黄泉路上,那些忠心的弟子自然会把全部经过告诉他的!”
他的语气阴毒而残酷。
燕少玉没有搭腔,他一面应敌。一面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时,浮沙堡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东海六十四岛岛主,与他手下的十二个岛主以及近百的手下。
姬天雄目睹场中倩况.接头叹道:“天龙帮初复,斗志竟然强得惊人,以五十余众,拒近三百的敌人,确实令人难以相信,燕少玉,确实有一代宗师的气魄。”
姬天雄左侧五个赤面黑发.年约五旬的汉子沉声道:“总岛主,我们现在还不下手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摇摇头道:“技穷相助,才显得助人可贵,燕少玉误会我姬天雄极深,如非在其必要时相助,他不会谅解姬某的!”
赤脸汉子道:“但是,岛主,万一他们不需要呢?”
那东海岛主姬天雄笑笑道:“我已相信他没有其它的朋友会来助他了,因为,当年群雄都嫉妒他天龙帮,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赤脸汉子道:“然而岛主……”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声笑道:“老夫并没有说我例外!”
此时,天南四象中的凸目老者突然道:“燕少玉,你还能支持多久?”
燕少玉仍然没有答话,但他心中却决定了一件大事。
金脸老者大笑道:“这不是白问吗?他是天龙帮之主,当要比其他的人死得晚些啊!”
四人口头上虽然说得尖酸刻薄而又轻松,手上却拾好相反,一掌紧接一掌,想使少玉连缓气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一个冷森刺骨的声音道:“四位话说完了没有?”
四人闻声,打从心底里冒出一丝凉意,但只一闪便逝,因为。他们相信燕少玉决难逃离掌握。
黑脸老者冷冷一笑道:“话是多的是,但却不须要对你小子说的!”一声冷冽的长笑,如钢丝一缕,直上九霄。笑声甫落,突听燕少玉冷冽的朗喝一声道:“羿射九日,鸣凤追月。”喝声才落,招式已变,但见他身子一旋.让过左右后三面攻来的掌凤,右手生剑向上一扬如惊电一闪,似白驹过隙,死剑已脱手而出,不攻人,而攻黑脸老者坐下的白象。
也许变动太快,也可能天南四象没想到他取出兵刃,不杀人而杀象,总之,燕少玉的举动,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是了。
只听一声凄厉尖叫,白象四腿一弯,突然仆倒地上,象头之上,死剑直没入柄,鲜血顺着皱皱的象皮流下,黑脸老者倒在地上。阵势立缺一角。
其他三人,心中虽然惊骇莫名,但却未落,同时大吼一声,一齐扬掌向燕少玉拍去,及时救应落地的老大。
这些动作,从头述来极慢,但在当位,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三人才一扬,地上燕少玉突然从缺陷的阵角冲天而起,并未取地上黑脸老者的性命。
三人六掌轰然一声,击在地上,打得枯草横飞,地陷五尺,威力好不惊人。
这联手的一击,虽然未能伤到燕少玉,但老大能安然无着,三人也宽慰了不少。
蓦地……
空中传来一声冷冽的长笑,声如万年玄冰,似能冻结人类的血液,天南四象闻声抬头,只见上空数十丈处,正盘旋飘动着九尊坐佛缓缓下降。
天南四象虽未见过此等武功,却听过其名,见状再也沉不住气,齐声惊叫道,“莲——台,九——佛!”
四人惊呼声中,虽想逃脱,怎奈那幻影降得太快,四人身子不过才动,空中突然闪下九道白茫光。
四声惨厉震天的惨号,响彻四野,白象鼻上已失去了站立挥掌,跃武扬威的三个白发怪服老者地上,却多了四个卧身于血泊中的白发老人。
黑脸老者,胸口中了一柄短剑,此时,正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金面老者胸背各中一剑,早已气绝,其他二人,除了胸背以外,小腹上还多了一剑,自然更是没命了。
燕少玉飘身落下地面,看也不看木然呆立的黑脸老者,径自在白象头上拔下死剑,又到其他三人身上去取短剑。
入口处,东海岛主姬天雄木然呆立着,他喃喃自语道:“莲台九佛,燕少玉,今后你的麻烦更大了,仪仪,仪仪怎么办吗?”
十二岛主,没有一个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赤脸老者急道:“总岛主,燕少玉已经脱困了咱们再不下手,只怕没有机会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用舌头舐舐乾裂的嘴唇,苦笑道:“是的我们再不下手,不但不能助他,反而要跟他打架了,上。”
他双手向前一挥。
十二个岛主同着近百东海弟子,突分两路,左右并进,向堡内扑来。
这是东海岛主姬天雄原先计划好的、不与燕少玉正面接触。
等燕少玉覆身把八柄剑一一拔出,东海的入,早巳加入了战围,黑燕老者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胸口短剑,吃力的笑道:“燕少玉,还有老夫这一把!”
燕少玉冷漠的转过身来,习惯的笑笑道,“阁下自己拔还是燕少玉去拔?”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燕少玉,你向地下看看,这就是天南四象。”
燕少玉漠然笑道:“在下拔剑时已看过了!”
“你……你有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长笑一声,道:“哈哈……感想当然有,不过,可能出乎阁下意料之外而已。”
黑脸老者冷笑道:“老夫想听听可以吗?”
燕少玉向周围一指,道:“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冷冷的求道:“简短的说,老夫想听听毁灭我天南四象的人,会有些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的大笑道:“好吧,尊驾听着,燕某的感想是你们不该无仇怨来找燕少玉,因为,燕某手下少有活口,朋友,这就是生存之道,也是燕某对任何死者所生的感想。哈哈……”
黑脸老者颤声吃力的道:“没有同情?”
“同情?哈哈……如果四位不躺下来,此时躺下的该是我燕少玉,燕某已对尊驾说过,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惨然一笑道:“燕少玉,你是天下第一狠心的人,想不到当年横扫中原未逢敌手的天南四象,今日竟毁于你一人手中,哈哈……”
话声未了连吐数口鲜血,伸手一把拔出胸口的短剑,惨哼一声,倒地身亡。
燕少玉耸耸肩,转身拾起短剑,燕少玉就在此时,燕少玉耳中突然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声音嚷道:“老小子,你真有良心,当日俺帮主助了你一臂之力,想不到今天你会到此来相助俺们,什么?你们东海的,啊!俺知道了,你就是东海岛主啊!”
燕少玉闻言剑眉猛然一扬,朱唇一起,突然又把话咽下,自语道:“我此时喝阻已太晚了。”
他星目一转,只见许多胸绣东海二字的壮汉,穿Сhā于浮沙堡红云帮的徒众之中,个个勇猛如虎。
燕少玉星目再转,只见盲圣、邪哑此时合战浮沙堡余时盛与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正自难分难解。
那知,二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困住玄真羽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四周躺着不下四十几身无血迹的壮汉,浮沙堡与红云帮的都有,想是死在紫色毒针之下的,绝医谷奇,此时只用钢剑,显然紫针早已用光。
再向四周一扫,只见天龙帮的弟子已寥寥无几,此时,正有五个带伤的弟子,舍死忘生的合战八臂人熊,看来相当吃力。
燕少玉俊脸上一阵猛烈的抽动,突然长啸一声,飞身向人群内外去,才只两个起落,突见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与金扇玉狸余煌正困住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香汗湿衣,粉脸微白,但却咬紧牙关,苦撑不懈。
燕少玉冷叱一声,死剑一挥一围,招化鸣凤展翼,冷叱道:“认得我燕少玉吧?”
只听连声惨号,血光冲天,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十几个弟子,没有一个活的。
金扇玉狸余煌没想到,连天南四象的功力,都会困不住燕少玉,不由骇得倒退八尺,怔立当地。
七煞玉女白燕一听燕少玉的声音,真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娇呼一声道:“玉哥哥……”随声早已扑进燕少玉怀里。
燕少玉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燕妹,平静点!”
金扇玉狸余煌见自己单恋着的入儿,投入别人怀抱,妒火顿升三千丈,把利害抛至九霄云外,金扇一展,射出万道金光,切齿道:“小辈,来来来,你余少爷与你战上百招!”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七煞女白燕,冷漠的笑道:“不用百招,十招之内,燕少玉叫你尸分五块。”
恰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八臂人熊余星武一声厉喝道:“你们尝尝少爷铁胆的味道吧!”
接着传来五声凄厉的惨号。
燕少玉一回头,星目直欲喷火,冷喝一声道:“燕妹,守住这贼子!”
立即随声人影已逝。
七煞女白燕见情郎安然无恙,芳心大慰,闻言娇声应道:“玉哥哥放心,决跑不了他!”
说着将手中的七煞剑一抖,连攻七剑之多。
此时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已被东海的人与天龙帮的几个堂主敌伐殆尽,金扇玉狸余煌心中恐慌,再上自己也不是白燕之敌,那还有时间说话,只得全力应战,思考脱身之计。
八臂人熊余星武两颗铁胆杀死天龙帮五个徒众,方思起身去援助父亲,突见眼前一花,接着喉头一紧,已被一个冷冷的东西抵住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心头一沉,飞身倒纵八尺,那知,那东西仍在喉头,而且,比方才更紧。
八臂人熊余星武再也跳不出去,定睛一看,脱口叫道:“燕少玉?”
燕少玉冷声道:“你死期已到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骇然叫道:“燕少玉,乘人不备,你这是英雄行径吗?”
燕少玉阴森的笑了笑,道:“朋友!你不会死得痛快的,因为天龙帮的弟子有五条命丧在你手中,我撤如此剑时,你尽可能拿出手段来!”
说罢缓缓把死剑从八臂人熊余星武喉上取下。
八臂人熊余星武双掌一举,那知尚未举到胸前,突见豪光闪,接着双腕一阵彻心割痛,转瞬之间,豪光又闪。
只听,余星武连号三声,一个身子,已被燕少玉砍成八块,死于非命。
浮沙堡主一听爱子惨号,登时心胆俱裂,双手一缓,被盲圣一掌打出五丈,吐血昏死地上。
浮沙堡主一去,其他人那是敌手,不大工夫,被盲圣、邪哑杀了个精光。
那边,拔山神牛刚也已清理完毕,只听他大叫道:“喂,东海来的,你们帮够了,剩下的留给俺了。”
说着人已如旋风般的向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处弃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啸一声,东海派的人,立时迟过一边。
此际战场一片静寂,只剩下了十几个红云帮弟子与浮沙堡弟子而已。
但是,天龙帮所剩也不到十几个,而且,每个弟子却带了不轻的伤。
金扇玉狸余煌星目一闪,见大势已去,逃走之念立生,死命攻出三扇。转身向堡外跑去。
七煞玉女白燕向燕少玉保证放不过余煌,见他一走,那肯甘休,七煞剑一挥,闷声不响的迫了上去!
燕少玉心情沉重的扫了战场一周,突然,也心中一动,暗道:“咦,燕妹呢。”
思忖之间,一抬眼,只见七煞玉白燕追赶余煌已到了堡口,心中一急,沉声向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天羽先把这边安排一下,我去去就回!”
“回”字出口,人已出去不下五十丈元,而此时,七煞女白燕却已隐入峡道中。
燕少玉追过峡道,见左边五十丈外,七煞女白燕正往黄石崖上跃去,前面却不见金扇玉狸余煌的影子。
燕少玉急叫道:“燕妹,不要追了,快回来!”话声才落,只见一条白影挟着七煞女白燕,向石头山峦中跑去。
燕少玉大惊,厉叱一声,急迫而上!燕少玉功力深厚,急怒之下,飞身一纵,足有五十丈远,落身之处,正是七煞玉女白燕遭到伏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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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落地星目一转,但见立足之处,乃是一处高地,石下各处尽收眼底,却是四野空荡,不见七煞玉女白燕与那人的踪迹。
燕少玉心头一骇,暗付道:“携走燕妹之人,决非金扇玉狸余煌,他没是这等轻功,此人功力如此之高,竟能脱出我的眼界,不知是那一个。”
燕少玉正在彷徨之际,突听远处传来七煞玉女白燕一声娇呼道:“玉哥哥……”
燕少玉闻声猛一抬头,只见前方远处,一座高耸达千丈山峰上,七煞玉女正被身边一个白衣中年美妇人扣住门脉,燕少玉星目一掠美妇人的粉脸,不由为之一怔,心说:“此人怎么如此象凤仪的!”
当即几个纵身,来在中年美妇面前,开声冷冷的道:“尊驾大概是为了我燕少玉而来的吧?可否请尊驾在那里稍候片刻,燕某人前来会你!”
中年美妇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自信武功天下无敌,何用担心我跑掉,上来啊!”
燕少玉冷漠的长笑一声道:“哈哈……尊驾过奖了。”
话声一落掠身而起,向山峰扑到!
燕少玉才一动身,白衣妇人突然一扯七煞玉女白燕,向后隐去。
不大工夫,崖上飞起一支巨大无比的彩凤,向另一处高拔入云的石巅飞去,等燕少玉到达两人原先立身之处,中年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已到在另一座高达五百丈的石峰上了。燕少玉一抬头,心中登时疑惑起来,心说:“世间那有这等轻功,此峰高拔如云,就是会飞,此时也只能刚到而已,莫非武功,真有所谓凌空虚渡之法?”
中年美妇见燕少玉凝视着峰头不语,深怕他不肯上来,使自己一番心血白费,忙然笑道:“燕少玉,此处平坦约有二十丈,四处绝崖,背临急流,确实是较量的好地方,上来吧!”
燕少玉心中一阵迷惑,暗忖道:“在我的记忆中,自出道至今,从未见过此人,何以她一定要与我分个生死存亡呢?”
思付间,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尊驾是那一方的高人?”
中年美妇冷笑道:“武林之中,欲取你燕少玉性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本人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这话燕少玉倒是信得过,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双足一点石面,身如急箭镀的向峰头飞去!
中年美妇目注燕少玉的身法,心中暗自骇然忖道:“难怪此人能令整个武林动摇,人心惶惶,单凭这份轻功,我过去这许多年,就没见过何人至此。”
就当燕少玉到达半途时,中年美妇突然拉着七煞玉女白燕.消失于峰后。
电光石火之间,燕少玉上得峰头,举目四望,只见此峰顶平如台,方圆果然仅只二十丈左右,峰后约十丈之外,火声冲撞如雷,雾气蒸蒸而上,水色浊黄,是由绵绵无尽的石山流出,似是山水所致,由于此峰北临群山峡谷,所以水由此过。
峰下清风凛凛,微觉寒冷。
此时,面水立着一个白色飘飘的少女,清风吹动她洁白的衣裙,看来是那么娇弱动人。
燕少玉心头一震,朱唇一张,似要叫唤,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心说:“凤仪远在东海,怎会到这里来,但是,燕妹与那女人那里去了呢?此女决不是那中年妇人。”
燕少五星目再四扫一周,除了白衣女子以外,仍是一无所见。
燕少玉暗道:看来此女在这里站了不少时候了,说不定她知道,何不问问她看!
他心念一动,开口冷漠的道:“姑娘能登此峰,绝非无能之辈,在下想问问姑娘一件事情!”
这声音,对白衣女子似具有无上的力量,她娇躯突然颤抖起来,猛然间,她转过了娇躯。
燕少玉寒光闪射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丝惊讶色彩,脱口道:“是你,凤仪!是你……”
他眸子中的冷光消失了,但却渐渐蒙上一片更深、更浓的忧伤,他似乎在尽量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心中不停的自语道:“钢刀已断,此情已埋,燕少玉你不能误她。”
姬凤仪,美丽迷人的眸子中,落下粒粒珍珠般的泪珠,那微带渴求的目光,那启动而无话声发出的小嘴,无不令人心痛欲碎。
燕少玉依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做出一个笑容,但是,看在姬凤仪眼中,她觉得那不是笑,她仿佛看到他滴血的心尖。
燕少玉吃力的道:“姬……姬姑娘,你是……一个人到达这里来的吗?”
姬凤仪美目中的沼更多,但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默然的道:“少玉,你变了,你……你不再叫我凤仪了,过去,你是那样叫我的,少玉,看看我。”
燕少玉木然的转过脸来,目光凝视在那张他朝夕不能忘却的脸儿上,苍白憔悴,她,更显然娇弱了,也更令人心醉心痛。
燕少玉木然的笑笑道:“姬姑娘,过去的已过去了……”
姬凤仪凄艳的笑道:“但是,你不能忘了我,我也忘不了你,少玉,朝朝暮暮,我们都彼此不能相忘,因为,我们原不应该分开。”
燕少玉已失去了往日的果断能力,麻木的道:“是的,我们必须分开。”
姬凤仪向后退了一步,燕少玉忍不住猛上两步,举手惊叫道:“姬姑娘,不要再退了!”
珠泪更多了,姬凤仪愁苦的笑道:“少玉,你仍然那么疼我,关心我,使我不忍心说那句话了呀。”
燕少玉笑了笑,笑意深远而无边际,使人觉得那么茫然无凭,他沉重的道:“姬姑娘,说吧,你知道我能经得起一切打击,燕少玉的心,早已木如铁石了,说吧!”
姬凤仪终于轻泣出声了,她,担心母亲的心白费了,更担心自己真要永远与心上的人儿诀别了,但是,她必须说。
她吃力而断然的道:“少玉,自从苗疆分别之初,我便一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我要记住你,永远记住,以便到地府阎君处,告诉他,来世让我们对成夫妻,永在一起,因此,我千里迢迢来此见你,上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燕少玉身子开始发抖,那缓慢如杜鹃泣血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化成了根根利箭,根根无坚不摧的利箭,刺入他麻木的心房中,他不由自主的举步向姬凤仪走去。
姬凤仪绝望了芳心,又掠过一丝曙光,但是,她知道燕少玉有着超人的毅力,如果不把他深埋的情感突然引发,他仍可能控制住自己,而使自己全盘落空。
姬凤仪挥袖拭去粉脸上的泪痕,娇声道:“少玉,今生你我不逢辰,愿来世你的凤仪永伴在你身边,少玉,永别了。”
说罢,突然转身,作势欲投崖。
血脉似已暴裂,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念在那空白的浊海中闪动着,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死。
如怒马奔腾,似惊虹一瞥,燕少玉大叫一声,道:“凤仪,不许下去!”
说着人已扑到,拦腰搂住了姬凤仪的娇躯。
心神不安,冲力又大,两人同时冲出峰崖,向峰下激流着的浊水中落去。
峰前突然跃上白衣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中年美妇脸上早已急得变了色,飞身欲向峰下扑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轻松的笑道:“伯母没有关系的。”
白衣美妇急道:“燕儿,此峰距地面高达数百丈,燕少玉身抱不会武功的仪儿,如何支持得了呢,我们快上峰背去接应。”
七煞玉女白燕摇头笑道:“伯母,你知道我也该关心仪妹的,如知没有把握,怎敢乱说,现时他们只怕已到河面了。伯母,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落拉着疑信参半的白衣美妇,走到峰边。
两人向下一看,只见燕少玉双手托着姬凤仪,涉水向岸上走去,水仅及他足踝而已。
白衣美妇奇道:“浊水滚滚,不知有几许深,怎么才只没及足踝呢?”
七煞玉女白燕轻笑道:“伯母,如果他不是身抱仪妹,只怕还高在水面一尺之上呢?”
白衣美妇闻言大惊,道:“真有这等事?”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方才我说关心仪妹,伯母不信,此时我再说别的,伯母当然更不信了,对吗?”
白衣美妇明阵一转,突然笑道:“啊,我实在应该相信你这调皮丫头的话,不过,只有相信有关燕少玉的事,因为,你不只关怀仪儿,更关杯燕少玉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心事被她道破,不由羞得粉面通红,娇嗔道:“不来了,伯母欺负人。”说着便飞身向峰前奔去,取道回浮沙堡。
白衣美妇唤起彩凤,随身追了下来。
峰下河上,燕少玉抱着姬凤仪走上岸来,跺跺脚上水痕,然后走到高处,把姬凤仪放下,柔声道:“风仪,以后不许再有这等傻想法。”
姬凤仪幽幽的道:“少玉,你要我了?”
燕少玉黯然的笑笑道:“风仪,你知道我的心。”
姬凤仪突然想到那柄燕少玉折断了的钢刀,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娇声笑道:“少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下,你带我回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燕少玉拉着她柔嫩的小手,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姬凤仪摇头笑道:“不,我要替你把伤包扎一下。”
燕少玉摇头淡然笑道:“伤得不重,我们回去让谷奇替我包扎好了。”
姬凤仪固执的道:“不!你的伤一定要我包,少玉,上一次就是我替你包扎时,你才喜欢我,疼我的。”
看着她诚执关怀的粉脸,燕少玉无法自主,缓缓在石面上坐下,笑笑道:“那这是第二次了,无三不成礼,也许……”
姬凤仪粉脸一变,突然扑进燕少玉怀中,红唇紧压在燕少玉嘴上,阻住他再说下去,燕少玉俊脸一变,因为,她压到了他的伤口上。
良久,姬凤仪才移开小嘴,惶恐的道:“少玉,我不许你再受伤了,我实在怕!”
突然她看到燕少玉额上的冷汗,黛眉一皱,柔声问道:“少玉,你真的伤的不重吗?”
她说罢开始解他左胸的衣衫。
燕少玉淡然笑道:“伤重了我还能抱你吗?”
姬凤仪娇面一红,突然惊叫道:“你……你骗我,这……啊!这伤口好大啊!”
她突然呜呜轻泣起来。
燕少玉轻轻叹息一声,笑意尽收,柔声道:“仪仪,天龙帮要生存,这,这就是代价。”
姬凤仪用颤抖的小手,轻轻看他的伤口,前躯偎在燕少玉右胸上,痛苦的轻叹道:“少玉,少玉,痛不痛,告诉我,痛不痛,还有几处伤口,谁!谁伤了你。”
燕少玉替她理着额前散乱的秀发,淡然笑道:“仪仪,并不大痛,伤口共有三处,但天南四象的代价比我更大,因为,他们用了四条生命换取这些。”
稍停,突然的道:“仪仪,只要你安全快乐,我,我忍受得了这些。”
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在姬凤仪微显苍白的粉脸上吻着。
他一会儿又道:“仪仪,你憔悴了很多。”
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无法用适当的词来告诉他,她心中快慰满足与痛心关怀,她用柔嫩颤抖的小手,抚弄着燕少玉的玉颊,她,只希望燕少玉能看透,领会她一寸芳心内所包含的无限柔情。
在一片寂静中,燕少玉却听到什么?
姬凤仪向燕少玉怀中偎了偎,愁苦的道:“少玉,我,我身边没有药,原先,我只当是你伤得很轻。”
燕少玉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笑道:“仪仪,不要紧,我们回去再包好了!”
姬凤仪娇声道:“我包扎吗?”
“假使你愿意!”
姬凤仪娇声道:“当然愿意,少玉,以后我要永远陪伴着你,不管天南地北。”
稍停,她美目中突然掠过一丝异光,又问道:“少玉,方才那河水明明很深,你为什么能在上面行走,而只湿及足面呢?”
燕少玉笑道:“这是武功,仪仪,你不知道。”
姬凤仪突然一握粉拳,断然道:“少玉,教我好吗?等我学会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你,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照顾你。”
燕少玉一怔,突然大笑道:“仪仪,永远伴着我倒是真的,不过,是我保护你。”
姬凤仪愁苦的道:“少玉,你不教我?”
燕少玉俊脸一整,道:“仪仪,你知道武功不是短时间内练成的……”
“我不怕吃苦。”
燕少玉轻吻着她的红唇,道:“仪仪,不会武功,你才是一个娇柔温婉的真正女子,小凤仪,你知道我从你温柔、娇而令人心疼的仪态上,领会到多少恬静和平吗?”
姬凤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懂,她凝视着燕少玉那诚恳安慰的脸色,直觉告诉她,她的少玉,在向她倾吐心声。
温婉柔驯的点点头,她把小红唇印到燕少玉嘴上,许久,才轻声道:“少玉,你的小仪仪永远听你的话。”
声似蚁语,又似梦语。
她轻劝移动了下身子,道:“少玉,我们该回去了,你的伤不能停太久。”
燕少玉笑了笑,扶着她站起来。
突然,他星目中杀机一闪,搂起姬凤仪的细腰,起身落到一块高石上,长笑道:“哈哈……朋友们,够近的了。”
姬凤仪一惊,美目向四下一扫,只见,周围十几丈以外,发现不下二十个全真道士,个个仗剑而立,杀气腾腾,不由惊骇的道:“少玉,你的伤……”
燕少玉星目一转,迅捷的扫了四周一眼,当即发现十八道士,徐徐而来。
他们年纪最小的,也在四旬以上,这十八个全真老道,他有十七个未曾见过,但却认识其中一个人,此人乃是柏家堡的公证人之一,天苍道人袁成道。
十三(上)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泰然低头,对怀中的姬凤仪歉然的柔声道:“仪仪,我本来不想叫你看到血腥的事件,但是,我们碰上了!”
他语声除了歉然之外,没有一点惧意。
姬凤仪紧偎着燕少玉,娇躯微激颤抖,耽心的道:“少玉,只要你安然无恙,再惨的景象我也敢看,但是,但是你伤得这么重。”
燕少玉一怔,笑道:“仪仪,你怎么突然变了?”
姬凤仪柔声道:“为了你.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你对我更重要。少玉,你……你真的能再打下去吗?”
天苍道人见燕少玉讷讷细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轻视他们之心,可想而知,闻言忍不住冷笑道:“不能打,也得打,燕少玉自己明白!”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笑意阴沉中,充满轻蔑。
姬凤仪芳心恐惧,见燕少玉久久未做回答,只道他伤得太重,不能再用功力,不由昂然的道:“他人已受了伤,你们既敢找他,当非武林无名之辈,合攻一个受伤的人,你们不怕毁了一世盛名吗”
天苍道人袁成道与众人闻言脸上同时一红,他们确实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平日自视极高,而今,竟然准备合攻一置信。
两声凄厉惨号一落,蒙蒙剑幕中,突然冲起两道血柱,高达五六尺,骇人之极。
燕少玉一招得手,身子早已凌空冲上十几丈高,刚好避过毫发之差,便已近身的十五把长剑。十五个道士,刺人心切,冲力太猛,等到发觉剑出落空,几乎伤到自己的同伴,好在他们个个功力均非等闲之辈,便迅猛煞身收招,飘出八尺。
在十五人落地的同时,场中落下神色冷漠的燕少玉,他星目扫了地上两具尸体一眼,嘴角立时浮出一。丝安慰的笑意。
姬凤仪亲眼看到地上两个怒发张牙的人头,骇得她小手紧抚在樱唇上,娇呼出声!
燕少玉轻松的拍拍她的香肩,道:“仪仪,把脸伏在我肩上,恶梦的时间,永远不会太长。”
十六个道士,眼见一招之下,十八个人中,就有两个丧生于燕少玉剑下,个个心中都沉痛万分愤恨难忍,再见燕少玉与情人款款而谈,全然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更几乎连肺都气炸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看了其他十五个人一眼,暗中一使眼色,长剑一挥,当先向燕少玉背后扑来,竟是一声不吭。
十五个道士,虽然心中愤恨难忍,却已看出燕少玉功力非同小可,天苍道人袁成道当先一击,他们也就紧跟着发动,也是一声不吭。
燕少玉虽然低头对姬凤仪说话,眼角却始终注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天苍道人袁成道身子向左一侧,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星目中杀机一闪,朗笑一声,道:“袁成道,你心机又白费了!”
说话之际,死剑向前一指,似要迎接正面攻来的十五个道士。
袁成道见状大喜,右手精剑向前一送,直取燕少玉背心死|茓,快如惊鸿奔电。
燕少玉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着,死剑一伸,突然收回,身子一侧,闪身向右后方飘去!
天苍道人袁成道只觉双眼一花,眼前已失去燕少玉踪影,心念电转道:“此人功力进展怎么神速至此……”
他一抬眼,见前面十五个同伴长剑一齐攻到,口中一声不好,尚未出口,突然右肩一凉,接着一阵钻心剧痛,忍不住惨号一声,跌倒地上,那唯一的一条右臂早已失去。
十五个道士触目心惊,恨火更炽,丢下地上的天苍道人袁成道不管,纷纷凌空向燕少玉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沉喝起自十丈以外,道:“你们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此声音并不很大,但却震人心弦,犹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十五个道士闻声不由自主的一齐飘身后退,举目向发声处望去!
目光到处,不由同时惊呼道:“是金云老前辈?”
那人道:“前辈二字不必加,直叫我金云煞神不就是了吗?我知道五十年来,江湖中人,背地里却如此称呼我!”
他的声音平和、并无怒意。
十五个道士齐恭身道:“晚辈不敢!”
燕少玉此时抬头向发声之人一望,年2头不由一紧。
只见,来人是个九旬以外的老人,白眉盈寸,精目闪光直鼻方口,玄袍过膝,上绣朵朵飘动的白云,腮下五绪白须,与他红润的脸色相映,更显得神色奕奕。
老人盘膝坐在一条粗有数围的巨蟒头上,此蟒全身麟甲金黄灿烂,映日生辉,白牙森森,阴气逼人,想来,他这金云煞神之名,就是因此蟒而来。
此时,地上的天苍道人袁成道,突然一跃而起,恭身叩首道:“前辈到此,正好是替弟子等报仇雪恨!弟子被燕少玉棱辱已极,万望前辈见怜,速即出手!”
金云煞神摇头笑道:“老夫来此目的,并非为了替列位报仇,而是告诉诸位,燕少玉功力已臻化境,非尔等可敌,莲台九佛当今江湖上还找不到能敌之人。”
天苍道人袁成道不死心似的脱口道:“前辈,他莲台九佛只会五式,以前辈夺天地造化般的功力,欲除此人,决无困难,还望前辈……”
金云煞神大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少玉此时莲台九佛,早已完全练成,不过,老夫却不是怕此莲台九佛,而是为了江湖上今后大计着想,故不能相助列位,你们如果还想活几年,此时该走了。”
天苍道人定成道深知此者来历,他虽有煞神之称,但以他威震九州的声望,决不可能谎言相欺也就是说,自己十六人,决非燕少玉之敌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扫眼一瞥其他十五人,但见他们个个脸现退意,斗志消沉,而自己仅存的一臂也已被燕少玉切掉,心知今日之局,如果再不知进退,势必全军覆没于此。天苍道人扫了阴森的燕少玉一眼,心头突然一动,暗付道:“燕少玉手中,从未放过侵犯他之人,如果就此一走,他必然不放,我何不把事情推到金云煞神头上,一切自然有他承担。”
转念间,沉声道:“天苍十八剑,谨遵前辈意旨。”
说罢,便朝其他十五人一打眼色,向地上两具尸体一扬头,立时有两个老道上来收尸。
金云煞神冷淡的一笑道:“多谢你们天苍十八剑看得起老夫。”
这时;两个老道士已抱起两具仍在流着血的尸体,抓着两颗张牙裂嘴的人头,转身欲去。
燕少玉阴森森的一笑,嘲弄似的道:“列位就这么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吗?”
天苍道人袁成道霍然转过身来,扫了金云煞神一眼,有恃无恐的冷声道:“莫非你想留下道爷们?”
燕少玉冷冽的长笑一声,漠然的道:“道爷,你猜对了。”
其他十五个道士同时转过身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之内,三十二道目光,全部集中在金云煞神脸上。
金云煞神淡然一笑道:“年轻人,得饶处且饶人,你岂能预料自己他日不走上他们今日之路?”
燕少玉冷漠的俊脸一沉,冷然道:“可惜他们找的不是尊驾,不然,今天他们准可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金云煞神谈然一笑道:“他们不敢找老夫。”
燕少玉冷漠的道:“因此他们不能安然回去,”言下之意,无异是告诉金云煞神,我燕少玉的手段,还比他狠辣些。
金云煞神平静的老脸突然一变,阴沉的一笑道:“少年人假使老夫处在你当今的立场,决不说这种话,因为对手随时可以置我于死地!”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知尊驾何以久久不出手?”
金云煞神怒目一瞪,心存杀气,然而,不知怎的,事到临头,他又停了下来,淡然笑道:“老夫开头已说过,为了武林今后大计,老夫不能杀你。”
燕少玉冷冷的道:“错过今日,尊驾可能会后悔。”
金云煞神笑道:“老夫做事,从不后悔。”
说罢抬头看看天色,突然凝重的沉声道:“假使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再过半个时辰,鬼殿之主就要到达浮沙堡了。”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沉,暗忖道:“南神宫,北鬼殿,此地处在北方,距鬼殿正近,此人之言,或许不假,然而,此人明明来意不善,何以竟会通知我此事呢?”
金云煞神似已看透燕少玉心意,淡然的道:“至于老夫为什么要通知你此事,等你到达鬼殿之时自然知道在那里,老夫还会派人助你一臂之力。”
燕少玉心中一动,脱口道:“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该是红云帮的人。”
金云煞神一证,突然大笑道:“红云帮能者无几。就是那幻影七魔前去也无济无事,老夫岂会派他们前往。”
燕少玉此时心中已有些明白了,但仍难确定,冷笑道:“因为他已非在下之敌了是吗?”
金云煞神淡淡的笑道:“少年人,你讲对了,老夫今天可以实言相告,你天龙帮已在老夫的主人掌握之中了,少年人,再会。”
说完举手一拍蟒头,金蟒蛇阵突然一散,但见金光一道,如飞般的窜下石山,瞬即消失。
天苍十八剑没想到连金云煞神这等名震武林形如神怪的人物,讲话竟是如此吞吐,更没料到,武林中畏之如虎的金云煞神背后还有操纵之人。
似乎,天下还有任何事能令燕少玉吃惊,尽管,他明知金云煞神武功,但他并无惧意,因为,他深信天龙帮将永远屹立不倒。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天苍十八剑一眼,阴沉的道:“燕某相信方才那人所言非假,因此,列位该知道在下时间有限了。”
他手中的死剑一振,缓缓举了起来。
天苍道人袁成道此时心中后悔无已,他知道自己完全被红云帮利用了,到如今,自己无大用时,红云帮幕后的主持人,竟连一命也不肯救他。
他扫了其他十五人一眼,心中觉得无限歉疚,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天苍道人袁成道暗叹一声,突然走向前来,冷冷的道:“姓燕的,怨有头,债有主,结怨的只是我袁成道与你,与他们无干,如果你真的是一条汉子,就该恩怨分明,拿我袁成道之命就是了吧?”
燕少玉阴森森的一笑。道:“阁下等天苍十八剑可是自知不敌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冷笑道:“莲台九佛,武林无人能破.我天苍十八剑敌不住你燕少玉,也没有可耻的,下手吧!”
燕少玉冷冽的大喝一声。道:“袁成道.你明知燕少玉手下未放过一个来犯之人,这一番话你是白说了,人人都有保卫生命的权利,在下希望各位能表现得象个武林中的英雄。”
颗颗豆大的汗珠,刹那间布满了袁成道苍白的额上,接着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他恐怖怨恨的盯着燕少玉。
他颤声道:“姓……姓燕的,你……你逼人大甚了。”
一面对十五个同伴说:“你们淮备了!”
十五个人,自从听说连金云煞神也听命于人,争雄于江湖之心,早已因自卑感而消失,一齐丢下手中长剑。
他们一齐声道:“挣扎自取其辱,燕少玉,贫道等只希望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燕少玉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怔,姬凤仪粉脸上却滚下颗颗豆大汗珠。
突然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假使燕某在各位的地位,决不放弃索取代价的机会,然而,各位却放弃了。”
话声一了,星眸中杀机一炽,死剑一挥,冷声道:“燕少玉要得罪了。”
他身子一跃而起,向十六人扑去,突然——
姬凤仪娇声惊呼道:“少玉,你……你真的这么狠吗?”
燕少玉心头只觉一沉,全身功力尽泄,噗!的一声,落在地上,迷茫的注视怀中的姬凤仪,茫然的道:“仪仪,假使我功力不行的话,你知道他们丢在地上的十五把剑会把我怎样?”
他的声音只是迷茫,并无责备之意。
姬凤仪痛苦的轻泣一声,把粉颊伏进燕少玉怀里,泣道:“少玉,你的仪仪知道,但是,但是我……我不忍心,我……我知道我错了,少玉,你永远是对的,照……照你的心意去做吧!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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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突然挥手把死剑拍回右腕,冷漠而表情的道:“各位走吧!”
天苍十八剑活命的十五人,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但事实却摆在眼前,因为,燕少玉那柄追魂夺命的死亡之剑已不在手中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苍白的老脸激烈的抽搐了一阵,突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沉痛地道:“姓燕的,贫道生平只跪过我双亲与师父,但这时却给你下跪了,贫道并非为了你放过了老夫这残缺的一命。”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你看错人了,活尔等之命者,乃这位姑娘也!”说着轻轻将姬凤仪身躯扳转过去。
天苍道人袁成道惨然一笑,朝姬凤仪点头,道:“姑娘,你挽救了我天苍一派,贫道感激之心唯天可表。”
姬凤仪裣襟还礼道:“当你们围住少玉时,我心中却又不忍,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因为你们与我一样,都是人,虽然,你们居心险恶……”
语声纯真,足以启发人类潜在的良知,使人觉得,面对这个娇艳少女,如同面对着一面照心镜似的,可以自己看到自己的罪恶,心痛深处也有些惭愧!
十五个人同时惭愧的低下头!
天苍道人袁成道缓缓站起身来,诚挚的道:“姑娘金玉良言,足以发人深省,贫道就此告别了呀!”
说罢转身对燕少玉冷冷道:“尊驾也许要后悔方才之举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大丈夫所为,言出计随,绝无后悔之理。”
天苍道人袁成道大笑道:“哈哈……燕少玉,天苍派今后只怕再也不会与你相逢了,但是,天苍派却将世世代代记住你今日这血的教训!”
说着便又沉重的向十五人道:“咱们走吧!”
于是,十六个全真道士,匆匆的离开了这令他们遗恨的地方。
姬凤仪缓缓地转过娇躯,痴痴的望着燕少玉的俊险道:“少玉,你……你一定很气我是吗!请原谅我,我实在太不懂事。”
她说罢娇躯缓缓偎进燕少玉怀中。
燕少玉举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木然的道:“仪仪,你太善良了,与你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己双手都是血腥,我觉得我会沾污了你洁白的心。”
姬凤仪娇躯犹如触电般的猛然一震。惶恐的道:“少玉,别说这些,我……我怕听到你说这些可怕的话,因为,我觉得你……你要离开我,你……你知道我的心……”
燕少玉仍然木然的道:“但是,仪仪,我必须杀,每次当我面对着他们时,我便会看到血,我亲人的血,那是他们赐给燕家的。”
姬凤仪娇声的轻泣道:“少玉我知道,下次我决不再干涉你。”
燕少玉搂起她的柳腰,漠然的道:“我们该回去了,鬼殿之主,可能已到浮沙堡。”
随声纵身如飞,向峰下闪去。
姬凤仪仍然不安的问道:“少玉,你原谅我吗?”
燕少玉轻轻吻吻她带泪的粉颊,很柔和的点了点头,眼望着这位娇艳温柔的姑娘,他有一种潜在的意识,要疼爱她,保卫她。
如轻风,似迅雷,他们越过了两处石岭,前面已可望见平地了。
突然,姬凤仪想到金云煞神,忍不住问道:“少玉,你说刚才那坐在金蟒头上的人,是不是怕你?”
燕少玉平静冷漠的笑了笑,道:“他不会怕我的,你可以想得到,天苍十八剑敢找我索仇,但却要呼他前辈,畏之如虎,仅凭这一点,就可知道了!”
“那他为什么不敢与你交手呢?”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这中间定有其用意,我现在也还没想出来,不过,我知道那家伙是红云帮的幕后人之一,仪仪,等我们回到浮沙堡,事情也许会明朗些!”
这时,两人已落下平地,浮沙堡的入口,已在眼前。
一阵轻风迎面吹过,燕少玉耳中传入牛刚的怒吼声,道:“王八龟孙子,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如不把俺两个堂主放下,俺牛刚就迫你们到十八层地狱也不放松。”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炽,冷漠的自语道:“鬼殿之主,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
姬凤仪一怔,道:“你说谁?”
燕少玉飞身向前,细声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谷口跃出两个壮汉,挺刀立马,阻住路口。突然谷中黑影一闪,两个壮汉连刀都来不及举,便双双惨号一声,跌倒在地,当先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黑衣人身后,跟着另外四个黑衣蒙面人,左右二人,一个抱着盲圣,一个抱着邪哑。
燕少玉醒目一亮,冷笑道:“原来是转轮王,广成王,森罗王,楚江王领来的,那为首之人,大概就是鬼殿之主了。”
燕少玉此时已来到附近,突听入口崖上,传来一声震耳人佛号,道:“阿弥陀佛,五位施主请慢走吧!”
随声但见红影连闪,如四朵红云一般,由崖上飘下四个红袍大和尚,恰好阻在鬼殿五人中的去路。
燕少玉霍然停身在入口之外,恰好在四僧身后不远所在,此时,峡道内首奔出东海岛主姬天雄,接着,便是燕少玉先前见过的白衣美妇,她手中牵着七煞玉女白燕,在二人身后追出的,是六个东海岛上的岛主,最后一人,才是拔山神牛刚,他不知从那里弄来了棵大树,扛在肩上。
拔山神牛刚一出峡道,飞身就要上,突被东海岛主姬天雄拉住,道:“壮士慢点,有人代咱们出头了!”
拔山神牛刚怒道:“天龙帮的事,何用别人多管!”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四个红衣和尚一眼,见他们并无反应,始才放心,他似乎看穿了拔山神牛刚的个性,知道自己管不了他,朝燕少玉一指,道:“你们帮主就在那里,你去问他准不准你Сhā手。”
拔山神牛刚一抬眼,果见燕少玉远远立着,便挣脱东海岛主姬天雄的手,径向燕少玉奔来!
此时,中年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早已到达燕少玉面前,姬凤仪娇呼一声:“娘!”扑进白衣美妇怀中。
当面的黑衣老者,上下打量了四个红衣和尚一眼,心头微微一沉,思付道:“天地四僧,怎么息隐江湖近五十年的北海四使还在人间。”
他心中虽然骇异,精光如电的眸子中,却是神色依旧,朗朗一笑,道:“四位大师莫非是北海四使中的天地四僧吗?”
右侧一位白眉盈寸,银髯垂胸的老和尚,稽首笑道:“难得施主还记得老四人,不错,老正是北海‘天玄’。”
蒙面黑衣人淡然一笑,道:“北海不入武林,已近五十年,今日四大师突然降临此地,阻住我等去道,不知有何贵干?”
右侧第二个圆脸细眼的白眉和尚,笑道:“正是为施主而来!”
蒙面黑衣人笑道:“地玄大师之言,在下有些不大明白,鬼殿自创立至今,似乎从未与北海结过什么怨恨!”
第三个瘦高如竿,目大嘴宽的老和尚稽首道:“正因为施主你从未与北海结冤,所以才来替施主等分点忧。”
黑巾蒙面人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忖道:“北海派几时施过恩惠于人?此言真是令人费解。”
转念间,冷淡的一笑道:“托列位大师之福,鬼殿一向平安,并无忧虑之事需烦四位大师分担的,此德兄弟心领了!”
第四个矮胖老和尚笑道:“施主过去虽然无忧虑之事,但目前忧虑却在眼前。”
蒙面人沉声道:“地灵大师请道其详!”
天玄老和尚笑道:“施主劫天龙帮两位堂主之前,当知天龙帮主的底细,如此贸然而行,只怕你殿毁灭就在眼前。”
蒙面人忍不住冷笑道:“四位大师也未免太关心我殿,不过,相比之间,有他天龙帮主出头,四位大师何妨先做壁上观?”
燕少玉一直默然不语,直到现在,并未吭声,因为,他正在思考。
金云煞神与这北海四使天地四僧究竟有些什么关联。
拔山神牛刚忍不住抬头问道:“帮主,咱们什么时候才下手?”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这些人你用树打不死,急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俺想试试看!”
此时,天灵和尚开腔沉声道:“殿主,老衲等来此相助原意,乃是看在同属北海一方的份上,施主如果再不彻悟,莫怪老衲四人要硬性出头了。”
鬼殿之主虽然明知北海四使,任何一人功力都与自己不相上下,但却不肯示弱,冷笑一声,说道:“大师早说此话,不就早解决了吗?何用耽搁这么久?不知大师要怎么出头?”
天玄老和尚笑道:“就请施主放下天龙帮被劫的两个堂主。”
天玄老和尚话声才落,突听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天龙帮的事,不用别人Сhā手,大和尚,在下请你们退开。”
天玄僧闻言心中大急,沉声喝道:“留下人,快走!”
天地四僧似早已计划好了,天玄老和尚话声刚停,突然见到四朵红影,闪电似的向鬼殿中的人扑去。
天玄老和尚宽大的红袖一扬,一阵排山倒海的罡风,直取黑巾蒙面人。
地玄老和尚飞身扬掌,双手齐出,掌击空手的森罗王与转轮王。
天灵、地灵二僧,则向抱着盲圣,邪哑的广成王与楚江王扑到。
四僧同时发动,快似流星赶月,令人难以捉摸。
黑巾蒙面人似已看穿四人用心,冷叱声中,双掌猛然扬起,硬接天玄老和尚攻来的红袖,出手狂风如剪,威猛绝伦。
转轮王、森罗王双双出掌硬接地玄老和尚双掌,也是硬打的架势,显然他俩与黑巾蒙面人有同样的想法,想速战速决以便解救中间最弱的广成王与楚江王的危机。
广成王与楚江王功力最弱,再加上怀抱二人,行动不便见招那有时间应敌,只得纷纷向两侧跃去。
白衣美妇一见情况剧变,急忙把姬凤仪推到七煞玉女白燕怀中,娇叱一声,飞身出掌,向天灵和尚背上拍到,行动之快.似乎还在东海岛主姬天雄之上。
东海岛主姬天雄比白衣美妇发动的早些,他取的是地灵老和尚,但却比白衣美妇慢到一步。
众人的动作,在当时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就在天玄僧发动的同时,燕少玉已腾空而起了。呼啸声中,空中的身子,突然幻出九尊佛像,九道匹练一闪,直取地下四人。
两道奔向天灵地灵背后,四道匹练攻广成王,三道攻向楚江王,九剑出后,身子一闪,向场中射下。
北海四使功力确有惊人之处,天灵、地灵虽在攻敌,耳目却灵敏无比,他悄悄瞥见空中的燕少玉身子一幻就知不妙,既见匹练一闪,那还顾得抢人,急忙左右一分,背贴地面,倒射出一丈开外。
忽嗤嗤!两声,两柄短剑全Сhā在地上。
天灵、地灵身子一闪,场中突然传来两声凄厉惨号,广成王与楚江王双双跌到地上,七把短剑全中要害,无一落空。
这时,燕少玉身子已飞落地面,伸手抓起盲圣、邪哑向外一抛,道:“牛刚接住!”
拔山神牛刚楞头楞脑的扛着大树,正要参战!闻声抬头,盲圣、邪哑身于已到头上,帮主之令不敢不遵,急得他忙把大树往地上一抛,很快地接着两人道:“我的妈!你两个老小子可把俺牛刚的热闹抢去了。”
天灵、地灵倒射的身子一着地,双双冷喝一声,反身再扑上来,恰好迎上中年美妇与东海岛主姬天雄。
此时,天玄老和尚与黑巾蒙面人已对了一掌,各退三步,不分胜负。
地玄与转轮王、森罗王闻声知警,同时虚晃一招,向外奔去。
北海四使此来目的,本就是阻止鬼殿再与燕少玉结下深仇,而导至天龙帮先攻鬼殿后坏北海大事,所以,当下鬼殿中的人一退,他们并不拦阻,纷纷跃身退下。
燕少玉此时刚好启出九柄短剑,拾眼见鬼殿中人已去,立刻冷笑一声,道:“三位还想走吗?”
轰!的一声震天大响,地上浮沙飞扬势如浓烟,方圆一丈之内,伸手难见五指,浮沙飞扬高达数丈。
北海四使心头暗自警惕着,因此,此时燕少玉如果腾身而起,展出莲台九佛他们实在是难以防御。
燕少玉硬接天玄、地玄二尚合力的一掌,足下不由退了两步,胸口真气微微一浮,暗自惊忖地道:“这北海四使的功力,似乎还在天南四象之上,如此看来,我天龙帮的厉害对头,越来越多了,不知北海的幕后主持之人,是那一个。”
天玄、地玄各自上身晃了两晃,心中也暗自骇然付道:“难怪主人不敢直接出师横扫武林,原来武林中又出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如果盲目而行,岂不要灭于幻云谷、神宫、鬼殿与此人之手的吗?”
姬凤仪惴惴不安的仰起迷人的娇面,注视着七煞玉女白燕道:“姊姊,这四个和尚明明是燕少玉把帮中的人救回来,少玉与我爹娘三人,为什么还要打他们呢?”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也担心着燕少玉的安危,闻言摇首道:“仪妹,北海四使此来是有目的的,并非为了帮助少玉,伯父母与他早就看出了,所以才攻击他们。”
姬凤仪看着缓缓围上去的双亲,娇声道:“姊姊,你说他们有什么目的?”
七煞玉女白燕茫然的摇摇头,叹道:“唉!我也不知道,总之.少玉的武功,太今他们恐惶了吧!”
“你是说假使少玉武功没有这么高他们就不会找他了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仪妹,但我喜欢少玉功力无敌于天下,我要我喜欢的男子,永远是个轰轰烈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姬凤仪摇头道:“姊姊,我的想法与你不同,我只希望能永伴少玉身边,安然悠闲的生活于泉州之间,那怕是清茶淡饭,我也满足,只要,我永不失去他。”
这时,浮沙已被清风吹散,燕少玉抬目向远处一望,那还有黑巾蒙面人的影子,不由冷笑了一声。
天玄僧稽首为礼道:“燕少玉,老钠方才有得罪之处,不过,纯是为了施主好。”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如此说来,倒是燕莱恩将仇报了。”
地玄僧忙道:“施主不可误会,我等四人,放鬼殿中人回去,对施主实在大有用处,不久施主自然知道。”
燕少玉冷冷的道:“北海派并非行侠之派,燕少五更非行侠江湖之人,四位为什么要处处为燕某一帮着想?”
地灵僧笑道:“也许是因为你有非侠非义的相同之处吧?”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阴沉的冷笑道:“北海派放鬼殿中人,并非为了鬼殿好,声言将有助于天龙帮,非为天龙帮强,此言可对?”
北海四使脸色一变,一闪而没。
天玄道:“以施主之见呢?”
燕少玉大笑道:“幻云谷中的人,要燕某急去鬼殿,显然,鬼殿将有不利于幻云谷之处,北海要在下休去鬼殿,显然幻云谷有不利于北海的地方。”
此言一出,北海四使脸色同时大变,东海岛主姬天雄与白衣美妇也为之怦然,心动不已。
※
※
※
天玄僧慈祥的脸上,缓缓罩上一片阴霾,阴沉的道:“燕少玉,你全猜对了,但是,不管如何,鬼殿此时存在,有利于你天龙帮与我们北海派,因为,神宫五老已到鬼殿,幻云谷的九阴女也将于近期内到达鬼殿,让他们一拼,势必两败俱伤,鬼殿神宫一主五老一去,此二处必然从此瓦解,去一强敌,幻云谷九阴女一去,外面唯一扰乱者已除,幻云之主。必亲自率众出马,那时,你我两处再一合作,不怕幻云谷不除,天下大局,岂不垂手各得其半?”
燕少玉此时已明白了金云煞神报惊之意,也明白了北海四使阻敌放敌的目的,但其中详情,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幻云谷既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为什么不早下手横扫武林?而只派一个幻影七魔来阻挠武林各派合作,北海派既然心恨幻云谷.又为什么不早与幻云谷一决生死,而要等他再培养出一个九阴女来?
这些全都令他百思莫解。
燕少玉心念一转,冷淡的一笑道:“尊驾打算的倒很好!”
天玄僧一笑,满有把握的道:“争生存,扬名威,乃是每一个武林同道与帮会当先要务,老衲相信尊驾决无不同意之理。”
燕少玉冷漠阴森的一笑,道:“大师,在下的想法也许出乎意料之外了。”
天玄僧等四人,闻言同时一怔,似乎根本没是想到这百利而无一害的事,燕少玉竟然会断然矩绝。
天玄僧脱口道:“施主之意,是不想争生存?”
燕少玉冷笑道:“如不争生存,在下也许会与你们合作。”
地玄僧已知道燕少玉之意,冷冷的道:“燕施主,你的意思是说本派将对你有所不利吗?”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利?在下倒从未想到过江湖上那一帮派会对天龙帮有利!”稍停后,他又突然沉声道:“大师该知道在下的意思。”
天玄僧心知利诱已不可能动摇燕少玉,不由冷笑一声,道:“燕帮主,体如果是个知道大局的人,该明白与我北海派合作,最起码还是乎分天下,一争长短的机会,否则,目前生机就成问题。”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四位以为能威胁燕某的生机吗?”
地玄僧冷笑道:“老衲觉得施主身上的伤并不太轻,虽然,施主有那份令人骇人的耐力,使脸色保持不变。”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Сhā嘴冷笑道:“四位大师,愚夫妇不知能否勉强凑上个数?”
北海四使心头同时一沉,如果东海岛主夫妇加入,足可以抵住他们之中的两个,燕少王莲台九佛要除其中二人,却不必.化太多时间,心中确实有些迟疑起来。
天灵僧为人较阴沉,闻言笑道:“天龙帮与东海岛主,有断刀记根之事,老衲相信,岛主此举,只是戏言而已!”
此人出言果真歹毒,使人无辩驳的余地!
燕少玉俊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似乎,这些话并未令他动容,但是,他越是如此,了解他的人却越心惊,因为,这表示对这件事情没有令他考虑的价值。
东海岛主姬天雄老脸气得通红,但心思却未因气而乱,暗自付道:“以燕少玉的个性,再加上四僧如此一提,他必然不会接受老夫相助之诚意,看样子只有先下手了。”
他又冷笑一声,道:“大师这番心思是白费了,老夫根本就未想过相助何人!”说罢猛上一步就要下手。
白衣美妇见状突然冷喝一声,道:“天雄,你想干什么?”
东海岛主姬天雄似乎很怕白衣美妇,闻声连忙止步,不安的道:“珠妹……。”
白衣美妇冷淡的道:“你这个牛性子也不知弄遭了多少事.真不知你那一辈子才能改过来!”说着便向身后一招手。十二个岛主之中,立时走出一个红脸膛.长眉凤目的五旬汉子,上前恭身交给白衣美妇一条黄绫布包扎的长长东西。
众人不知道白衣美妇弄的什么玄虚,一齐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倒把紧张的局势缓和了不少。
白衣美妇接过黄绫,转身柔声道:“仪儿,过来!”
姬凤仪一直担心着燕少玉再与父亲闹僵,闻言娇应一声,移动柔弱的娇躯,跚跚走到白衣美妇身前,惶恐的道:“娘,我,我心里好怕!”
白衣美妇冷厉的眸子中,突然变换成一片爱怜痛惜的光芒,轻扶着爱女的秀发,叹息一声道:“痴儿,娘已尽了最大的力量了,但愿上苍成全你,快,把这个拿去交给燕少玉,天龙帮与东海六十四岛,是敌是友,就看这个来决定。”
姬凤仪美目中缓缓滚下两行情泪,泣声道:“娘,如果玉哥不能接受,女儿也将尽一切心机,向他解说,以消除两家恩怨!”
说着举步跚跚向燕少玉走来。
中年美妇拉住身要起相随的七煞玉女白燕,摇头哽咽道:“燕儿,你别去!”
七煞玉女白燕一回头,芳心不由一阵酸痛,凄声道:“伯母,你……你哭了?”
她自己也跟着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