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妹儿丧气地起来,看见刘雀儿倒了一桶开水。是薛大夫给他的那个饭桶,还用饭桶的盖子凉了一盖子。兰妹儿站了一下,看见刘雀儿要淘米下锅,就拦住他:“我说过,只喝水,不吃饭。”
“你成鱼啦?”刘雀儿不明白。
“我带着吃的呢,都在那个提包里。”兰妹儿说,“等一阵我给你弄。这阵,你给我倒一碗开水。”
刘雀儿看看他凉着的开水,又看看兰妹儿。“那是金属,烫得很,”兰妹儿说,“弄个碗嘛,瓷碗。”
刘雀儿见兰妹儿在四处瞅,已经把目光放在他桌子上的一摞碗上面。那里面
有两个碗是很久很久以前买下的,边上已经有好几个豁口,在洗碗的时候,不注意就会把手划破。其余的,都是在桃花山挖出来的。刘雀儿在桃花山挖出了很多的碗,他挑选了几个好看的,没有破损的,和海子一起洗净了放在那里。碗是可以用来吃饭的,可他没有用过。用过的,只有一个海子。海子这阵在薛大夫那里,碗还在他这里放着。
刘雀儿去取碗。他把那些陈旧的有些泥土颜色的碗放在一边,取出一个白花瓷的碗来。兰妹儿嫌他啰唆,过去就拿来一个陈旧的碗,从饭桶里面倒出开水来凉着。这时的开水已经不是很烫了。兰妹儿抿了一口,把碗放下。“有些泥腥味,不是这碗的缘故吧,”兰妹儿说,“没有烧开?也不是。那就是这里的水质量有问题。”
“一直都是这样啊,甜丝丝的,很好喝。”刘雀儿觉得很奇怪,端起碗来尝一口,咂咂嘴巴,“还是那个味道,没变,比城里的水好喝一些,没有那种药的味道。”
兰妹儿就笑,“那就是我的嘴巴有问题了,尝不出刘雀儿哥哥给我烧的开水了的味道了,”她凑近了刘雀儿,“我的嘴里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了?”
刘雀儿不晓得这些,看着她没有开腔。
“你看看嘛,”兰妹儿两手放在刘雀儿的肩膀上面,把头仰起来,“看看我的嘴。”
刘雀儿比兰妹儿高出一个头,看着面前兰妹儿红艳艳的厚实的嘴唇,见比早上要滋润一些,湿津津的,却又没有水。他只能看到颜色,看不出苦涩的味道,就把眼光移到兰妹儿粉嘟嘟的脸上,移到她脸上的酒窝上面停住。兰妹儿把脸偏一下,把酒窝让到刘雀儿眼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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