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雀儿想,我天天吃酸菜,一个月不见消瘦,天天吃肥肉,一个月不见长膘,天生的就是这命,和那些天天研究饮食的城里人不一样,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他没有说出来,口里“嗯嗯”地答应着。
刘雀儿负责蒸饭,架火,兰妹儿很快地就弄好了几样菜。在她带回来的提包里,有一个里面装的都是吃的东西,动起手来就很快了,有木耳炒鸡蛋,凉拌藕片粉丝,香菇肉片,还有炒山药片和黄花。
菜刚弄好的时候,薛大夫就回来了。“你的鼻子还挺尖的,比狗的鼻子还尖,”兰妹儿说,“看来,真是把你甩不脱了。”
见兰妹儿说得很刻薄,刘雀儿很过意不去。又不好说兰妹儿的不是,只得给薛大夫赔笑。“坐,坐,”他把板凳擦了又擦,很歉意地说,“桑树垭没有馆子,我们乡下人讲究不起来。我家更是不行,就这个样子了,让薛大夫见笑了。幸亏有兰妹儿,要不,我……只会炒米饭,酸菜汤,嘿嘿。”
薛大夫看着端上来的几样菜,吸了吸鼻子,“很好嘛,比馆子里强多了,”他说,动起箸子来,“兰妹儿还有这手艺,看不出来啊。ww”
“天下的菜都是一样的,就是味道不一样。”兰妹儿说,“山旮旯里的人,哪里有手艺。薛大夫不饿肚子,我就安心了。”
吃完饭,天色就暗下来了,远处的山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不远处的树也显
得蓝黑色的一团,像是各种各样变了形的伞,巨大的伞,只是看不见打伞的人。
兰妹儿看着斜对面自己家的房子,了一阵呆,转过身来,对还在和刘雀儿说话的薛大夫说:“颠簸了一天不累吗?早点歇息吧,有话留下明天说,要不,明天就成哑巴了。”
“难得来这里一趟,明天我们一早去看刘雀儿朋友的桃花山,看山上的青石板,”薛大夫显得很是疲累,可话里还是有很高的兴致,“要是真的有他说的那样好,下回来,就是带上设备来了,带上金银回去了。”
兰妹儿停了半晌,“我这阵突然不喜欢做梦了,我喜欢桑树垭了,”兰妹儿说,像是梦魇中的话,“其实,我是喜欢刘雀儿哥哥了。”
刘雀儿也愣住了,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开腔。他弄不明白,为啥从今天早上开始,兰妹儿对薛大夫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是真的变了,不是演戏。刘雀儿看得出来。
薛大夫轻轻地咳嗽一声,站起来看着外面。“天快要黑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