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在学校花两百块钱买的铺盖卷进了宿舍。走到宿舍门口我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204。我高中的门牌号是104,让我感觉往上升级了一步,不知道毕业后是不是可以从2升级到3,再到4再到5一直到9,估计升到不能再升的时候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宿舍里已经有三位比我先到的舍友。我进去时一个哥们穿着迷彩服抱着被子在睡觉,一个坐在上铺的床上看我,两外一个坐在下铺的床上看我。
我挑最里边铺位,也就是正在睡觉的哥们的上铺把我的被褥扔了上去,并开始将被子装进被罩,枕头装进枕套,褥子铺在床上,床单铺在褥子上收拾内务。这时上铺哥们从床上跳了下来帮我铺褥子,睡觉的哥们也起来帮我叠被子。
他俩也不说话,一上来扯着我的被子和褥子开始一番抖扯,让我有种半路被劫的感觉。
“你是哪里的?”我问刚睡起来的哥们。
“陕西的,你哪?”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坐在床上两手耷拉着看我的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说他是孩子委实不过分,很小的脸庞上还挂着稚嫩的气息,唯一成熟点的标志就是他有一脸的络腮胡子。
我问他:“哥们,怎么了,胡子也不刮,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他手断了,成残疾人了,现在是咱们的保护对象。”和我床铺对门刚跳下来的哥们抽着烟说。
“滚。”断臂小伙朝着污蔑他的哥们吼到。
“呵呵呵呵。”抽烟的哥们发出了憨厚的笑声。
看来这里的确是卧虎藏龙之地啊,我说话可得小心点了,说不定这断臂小伙得到了什么高人指教,从哪座山哪个洞里捡到过什么武功秘籍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才敢这样嚣张。
“我们都是陕西的,我是咸阳的,那个**是安康的,他是汉中的。”断臂哥们介绍他们。
现在我才看清楚抽烟哥们的面目,他很帅。结实的胸脯,短小精悍的胳膊,头发帅的跟安七炫可以想媲美。
他给我扔过来一根骄子烟,接着把打火机也给我仍了下来。看到舍友这么盛情款待,我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了,本来我来这里之前老爸就慎重再慎重的告诫我,吸烟本来就是无聊的时候用来消遣的,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好无聊的,戒了算了。可是哥们盛情款待,我总不能装出一幅假惺惺的样子说:我是好孩子,我不吸烟的。估计我这话说出来之后哥们会瞧不起我的,算了吧,小样,好孩子考这儿里来了。
点上烟后我坐在自我介绍的那位断臂小伙旁边捏了一下他打着石膏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严重不。”
“没事,就是从16搂摔到15搂了。”
他嘴上说没事但还是躲了一下,估计我刚才正好捏到伤痛处了。
16搂摔下来的,那不死人才怪哪。我仔细看了看这哥们,长的确实不像人,可也不怎么像超人!倒是有点像*人,或者说近点就是回族人,眼窝深陷,颧骨突立。我怕说错话就把好奇的念头打下去了,没敢问哥们哪个民族的,要真不是同一个种族的万一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发生点小摩擦人家还说咱不搞民族团结,走特殊路线,甚至会说我们是以多欺少。
“16搂下来的?我不信。”我用征求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几个哥们。
“我只是摔了一层搂那么高,我是从16搂掉到了15搂,不是从16搂掉到地面水平线上,那我早就投胎转世了,还能跟你们在这里谝。”
明白了。看来人家从楼上掉下来脑袋都好使,我这人废了。
“小子就是摔了一下,要不怎么也考西安交大去了。”抽烟哥们呵呵的笑着说。
“你不说话能死啊,小心我抽你。”断臂小伙又朝着抽烟的哥们嚷嚷着。
看来他真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性子烈着哪,以后说话可得多加注意了。
“哎,你是哪里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三个人同时问我。
“我是甘肃的,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着点。我叫炎明凯,双火炎,日月明,凯旋的凯。”自报家门后我掏出从家带来的大红苹果给几位哥们分了,看着哥几个乐呵呵的吃着我们家的苹果我想还是老爸说的对,“遇人要有礼貌,你敬人家三寸,人家让你一尺。”
说话间又进来一胖子,看体型长的不太完美。脑袋大,身体粗,就是ρi股太圆,导致把腿给挤的有点歪,不过还凑的过去,有一米八零的个。那家伙放下被褥后看了我们一眼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转身出去了。
“看来我们班的又多了一位帅哥。”抽烟的哥们为自己的帅哥地位不保愤愤不平了。
“还没请教几位尊姓大名哪。”我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床才感觉我选择的位置海拔有点偏高,高处不胜寒,缺氧。
“我叫孔衡。”断臂小伙首先说话,没等别人说话他指着抽烟的哥们说“他叫王起。”接着撅着嘴朝刚睡觉的哥们说:“他叫杨万山。”
以前看到过报道说有位先生两个胳膊断了,人家身残志不残,用脚写字,洗脸,还可以敲电脑键盘。这哥们要是再进化进化那还了得,现在都学会用嘴指点江山了,要是他胳膊康复了那我们班又多了一位才子。
“你好,我叫王起,*的起,家是汉中的。”王起说着又仍过来一支烟。我一看,555牌的。
“你家里开商店的吧,怎么什么烟都有。”
“刚来,以前抽的烟在这里没有卖的,我就多买了几样抽着看,那样好抽了以后就定下了。”他抱起床头一堆各式各样的烟盒给我看。
“集合了集合了。”听见哨子响孔衡像受了惊的驴子一样从床上蹦下来穿鞋子问我:“下午你去哪里,马上集合军训了,教官要到宿舍查人,你要是不想去军训我们带你去玩。”然后他把王起的鞋子踢过去说:“赶紧走啊,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王起掐灭了烟头也问我去不去。由于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对周围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加之那时候的我又是遵守纪律的一个典型的三点一线式的好学生,“我就不去了,刚来,想休息一下。”我说。
“那我们走了,教官问就你一个在啊!”孔衡叮嘱我,说完他们两个转身就消失在暗暗的楼道里了。
杨万山一个人去了操场。
下午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暖洋洋的洒在身上,宿舍墙壁上贴了一张冯力宏的大海报,以前师兄留下的墙纸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吊在天花板上,花纹还依稀可见。我掏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把它们摆在阳台上,阳台和卧室之间是一扇玻璃门,是那种左右开的,就像日本人的门一样,有一米九的样子,洗手间和阳台都被那扇玻璃门隔在了外面,玻璃门上方,也就是卧室内侧有一台风扇吊儿郎当的挂在那里,呼啦呼啦的转着圈。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操场绿茵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和教官训斥的大吼声,空气中充斥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我爬在阳台上向下观望,一个个整齐的7×7方队在教官的指挥下纵横交错的走来走去,操场正前方的几棵大梧桐树下摆放着一溜桌子,学生会的干事正坐在那里商量着什么,一旁有几个美女在捣鼓着功放机,一人高的大音响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运动员进行曲》抨击着空气,然后由空气再抨击着每一个队员的心脏,他们踏着曲子的节奏像上了发条的阿童木在来来回回做着同样的动作,唯一可以使他们停下来的只有大音响里传出来的教官那一声:原地休息。
“你怎么不训练?”正当我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从此拉开序幕时一声霹雳响在我身后炸开了。一个只及我肩膀的身穿迷彩服的小伙子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我,同时我也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教官在问你呢!”旁边一个文绉绉的大男孩用训斥的语气问我。
一看就是学生会的走狗,还道貌岸然的在衬衣左侧别了枚红颜色的校徽,只有学校的领导和学生社团的才有资格佩戴,从那个红色的校徽上就可以看出这家伙来头不小。
介于对教官的尊重和对学生会的厌恶我盯着教官的眼睛说:“我是刚来的,下午才分配的宿舍,舍友都去训练了,我先休息一下,明天就去训练。”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旁边那个家伙一眼,我视他为无物。
“哦,是这样的,记下他的名字。”
学生会的听了教官的话赶紧问我叫什么,顺便翻开文件夹找我们宿舍门牌号。
“报告教官,我叫炎明凯,双火炎,日月明,凯旋的凯。”
“名字还挺个性的吗!好,明天去领军训服,早上来报道。”
“是。”
至始至终我也没有理会那个学生会的,我的回答完全是照着教官去的,我还是视他为无物。坐了一天的车我有点累,铺好床铺我就睡着了。
孔衡和王起回来的时候军训还没结束,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和他们一起进宿舍的还有一位叫王季清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