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就是?”
夕里子问道。
“嗯,是的。”
国友望着被绳子围了起来的那个电话亭点了点头。
“可以进去?”
“嗯。搜查已经结束。”
神谷纪子的葬礼结柬以后,吊唁的客人几乎都退出了。不言而喻,至亲好友都乘公共汽车去了火葬场,一般朋友则没有跟去。
国友和佐佐本三姐妹、山形幸子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在那个电话亭旁自动停下了脚步。
夕里子跨过绳子进到里边,打开了电话亭的门。
不消说,现在没有留下可以让人想到这里曾发坐凶杀案件的痕迹。
“你胆量够大的。我可不想靠近,虽然也不是特别害怕。”
山形幸子十分佩服的样子。
“那就是她的兴趣所在。”
珠美刚一说出口,马上被绫子瞪了一眼。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国友走到电话亭旁边对夕里子说:
“你发觉了什么?”
“我又不是有名的侦探。”
夕里子稍带戏謔地说。“不过,我在想她当时是什么心情。大概是喜滋滋的,乐悠悠的,不知如何是好吧。何曾想到会出这种惨祸。”
“那倒是的。”
国友摇着头接着说。“人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对于流窜作案来说,时机也掌握得太准了。”
“嗯,我也这么想。应该看做是作案人在故意瞄准神谷纪子。”
“那么,追查动机就是第一位的喽。”
“那是当然喽。”
国友转向山形幸子问道:
“纪子在两性关系方面如何?”
“嗯?……”
幸子迷惘了一下说:“实在说不上朴实无华啊!”
“那就是轻浮喽?”
夕里子叮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本田也是其中之一吧。”
国友说。“所以被甩了以后就有些精神反常。”
“不过,不能认为是他作的案。”
“嗯。有必要调查一下他当时在不在案发现场。”
国友点了点头。“再有,他也可能了解神谷纪子交往的其他男性的什么情况。”
“你听说具体的哪一个人了吗?”
夕里子这样一问,幸子歪起头说:
“纪子……她可搞了不少男人。不过,她可没有把一个人一个人的情况告诉我。记得其中也有违背道德的恋人哩。”
“有好几个人?真了不起!”
珠美很佩服。
“那种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绫子说。“一直爱恋一个人才更了不起。”
“是啊。”
幸子点头。“纪子这一阵子显得很空虚。”
“空虚?”
夕里子说。“她跟你说过什么类似的话吗?”
“说过。有一次吧。对,她向我说到即将进行的这次相亲,那是星期六去看戏,在回来的路上——”
“真是棒极了!”
幸子毫不隐瞒自己的些许嫉妒心情。“那有什么可挑剔的?你也太奢侈了。”
说的话是半开玩笑的,不过,不这么说上一句,就听不到那种“趣闻”。
“——是啊。我把赌注押在这次相亲上了。”
纪子一边用吸管搅动鲜桔子汁一边说。
耀眼的阳光。日场演出之后,天光非常明亮。
“不过,纪子,只跟一个男人厮混能满足吗?即使跟那位公子顺利结婚,难道就不会感到难以满足而移情别恋?”
幸子是相当认真地说这番话的。
总之,纪子从念大学时起,就没有断过男人。有“未婚夫”,有“性伴侣”,有“偷香窃玉者”,一应惧全,经常总有三个人陪件身旁。
老实说,对于不太吃香的幸子来说,这是既令人惊异又令人气恼的事。
然而,今天的纪子已没有对幸子的话表示嘲笑的精力了。
“一定不移情别恋。”
纪子接着往下说。“这些日子,无论跟谁幽会都感到空虚。”
“空虚?”
“是……”
纪子一边望着玻璃窗外面那些在灼人的阳光下挽臂而行的情侣,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最近,我一看到那样平凡的情侣,就非常羡慕。我明白,我的想法太任性。自己所选择的都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在外面行走的对象。可是,不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他能真心待我就行。我什么都可以忍耐。不过,那些男人起初都说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一旦玩累了,就拿那副‘反正这个女人还有别的男人’的眼色看我。”
纪子不由自主地握高了嗓门,然后又陡然降低了调门:
“连我这样一个女人,一旦跟一个男人睡过多次,也会动真情的。有时也想,跟他不能结婚也行,就这样一直厮守着。不过,在这种人心目中,我最后也只是一个玩伴,我虽然知道这全怪自己给人这样一种印象,但仍然感到心酸。”
幸子头一次听纪子这样真切地诉说自己的痛苦和弱点。
“纪子,你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幸子发问之后,纪子显出吃惊的样子,故作振奋地说:
“并不是。我之所以从容地思考这些,还是年龄的缘故吧。”
“不过,纪子——”
“幸子!”
纪子好像要打断幸子的话似的说。“你不用担心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归根结底,都是我自己播下的种子啊。我发觉:自己播种总得自己收割。”
幸子也再没有说什么,但纪子说的那句“无论发生什么事”却让幸子牵挂心头,不能释然。
“她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
国友接下来又说。“她谅必不会想到发生这种事吧。”
“我想大概不会想到。”
“山形姐!”
夕里子说。“纪子姐被袭击时,您没有听到什么吗?比如叫喊声,其他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