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柏谦望着她,她从没像这一刻一样,渴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以前,她和他吵架,这双眼睛也曾有冷冷看着她的时候,可那时候,即使是那样冷漠,她也不慌,而不像这一刻,他要离开她,去找还活着的晏菲
她又问一遍,“你能不去么?”他没回答
周围汹涌的喧嚣向她涌过来,车声人声,悬在头顶的广告牌,在逼仄的街道上奔驰的汽车,密集的高楼大厦,统统向她涌过来,她急出了一身的汗
一晃已是机超他还是要赶去美国,她竟然追到了机超就像电视里的剧情一样,她看见自己在奔跑,他已经要入闸了,她穿过人群向他跑过去,可是绕来绕去,总有人挡着她,于是她只能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有人在摇她,又像在叫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虞柏谦的脸他望着她,“做噩梦了?”
辛蕙觉得身子很沉,梦里的那种感觉还在,过了好半晌,她才慢慢想起来有些是真的,而有些是假的她竟然做了一个这么逼真的梦,梦的前半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豪是陪着她试婚纱,射灯下,一件件如梦似幻的婚纱,这些是真的,连后面他们三个在粤菜馆吃饭,也是真的
只有豪说晏菲还活着,是假的这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穿着毛衣睡觉,难怪你要做噩梦”虞柏谦的头发梢还在滴水,他拿起毛巾擦着,“我听见你在喊我,你梦见了什么?”
她无声的笑还好是做梦
后面的真实场景是,饭后她和虞柏谦把豪送走,他们就回了宾馆,虞柏谦去了洗澡,他有洁癖,无论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她却不想洗,晚上他们还要去维多利亚港转一转,她就懒得洗,觉得有点累,她便和衣小睡了一下,结果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她抬起头,笑着说:“我梦见你要离开我,我去追你”
虞柏谦正擦着头发的手便退下来,与她对视着,他刚洗完澡,整个人都像带着一股柔软的水汽,他说:“你追到我了吗?”
她摇头,“被你摇醒了,我不知道”
他就笑起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辛蕙也失笑,白日做梦,她纯粹是自己吓自己,梦里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她明白,晏菲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或许她应该感谢那个女孩,是她,让她遇见了虞柏谦
虞柏谦带她去坐了夜晚的游轮,观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几年前辛蕙也曾经来过,那时候是出差,工作忙完以后,一个人抽空逛星光大道,然后又在尖沙咀的码头上坐天星小轮,灯光璀璨的维港,夜景确实很美,身边的情侣都是一对一对的,那时候曾经想过,如果顾承亮在她身边就好了,几年以后,物是人非,她绝没有想到陪在她身边的会是虞柏谦
游轮很大,有自助餐,还有节目表演,他们上到游轮的顶层,只看风景,夜晚的维港,风很大,一片灯的后,虞柏谦把她搂在怀里,八点一到,当岸边那些摩天大楼的灯光开始表演激光射向天空的时候,他低头吻她
“我不会离开你”他说,“我用多多发誓,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用追我,也不用做噩梦”
第二天他们在香港购物,来时一个箱子,现在只怕两个箱子也装不下了晚上他们去了太平山顶,找了一间观景餐厅吃饭,其实重逢以后,他们还没怎么享受过两人世界俯瞰着整个香港的夜景,虞柏谦说:“婚礼结束之后,我们去度个蜜月吧,多多就交给我爸妈和你爸妈,我们过一下二人世界”
她笑,“二人世界?你只想和我在一起?”
他也不嫌肉麻,说:“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种时候,辛蕙总是想,不论他是因为什么爱上她的,她现在都是他的唯一她不能太贪心,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不能占着他生命的这个阶段,还要贪心地覆盖他原有的一切她不也有过去么?爱,容不得比较,比来比去,都是给自己添堵
他们坐着缆车下山,一路双手相握
离开香港的时候,虞柏谦又请豪吃饭,请她来参加婚礼豪却说:“我可能来不了,这个月我的行程都安排好了,那个时间我在欧洲,大概赶不回来”
虞柏谦一点也不意外,说:“那好吧”豪笑着说:“红包我还是会送上,你不要以为我是舍不得出钱”虞柏谦也笑了,“随便你,你要送,我就收着”然后向辛蕙示意了一下,辛蕙便送上了一件小礼物,是一枚很别致的胸针豪看了看包装盒上的商标,说:“我就知道,给土豪干活,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
虞柏谦就笑,“谢谢你帮忙”
把豪送走以后,虞柏谦却说:“她是不想碰见陈岩泽”
辛蕙微微地诧异,“他们分手很久了吧?”
“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时”虞柏谦竟然说了句这样的话辛蕙就想起仓央嘉措,想起他那些广为流传的诗句,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顾承亮,有些人,从此以后,真的是相见不如不见
他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前一天,桂妮妮和唐晓月都到了虞柏谦包了一家大酒店的两层楼,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唐晓月真的带了个男朋友来,让辛蕙没有想到的是,这男孩子比唐晓月小了整整六岁,是个刚毕业了一两年的学生,见面彬彬有礼地聊了几句,这个二十四岁的男生就到一边摆弄起了自己的电脑
她们两个走到客房的阳台上,说起为什么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唐晓月说:“他向我求婚,让我嫁给他,我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辛蕙扭头看哪个男生,很年轻的面孔,专心致志地对着电脑,唐晓月说,“他要出国,我可能会跟着他一起去”
“那客栈呢?”
“租给别人,或者卖掉”她问辛蕙,“有没有觉得我很疯狂,为了一个比我小六岁的男孩子”
辛蕙摇头,她不觉得奇怪,唐晓月要是不做点这样的事,反倒不像唐晓月了
她带着唐晓月到桂妮妮的房间去试伴娘服,伴娘服也是在香港定做的,前两天才刚刚送到两人到了走廊里,迎面却碰见了虞少虹,她也陪着一个客人客人辛蕙见过,是虞柏谦妈妈的朋友,专门从国外赶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她客气 ... [,]
(地喊阿姨,阿姨很和善地嘱咐了她几句
话说完,双方交错而过,辛蕙一错眼的功夫,就看见虞少虹在讥讽地笑,她的目光是对着她身边的唐晓月的走了几步,辛蕙才扭头去看唐晓月唐晓月的脸色像是不太好,见她转过脸来,才问她,“那女孩是谁?”
辛蕙很无奈地告诉她,这就是自己那个难搞的小姑子
唐晓月好半天没出声,然后才说:“我猜也是”
到了桂妮妮的房间,辛蕙介绍两人认识,她们虽没见过面,但都听说过对方,聊了两三句,两人就像熟人一样说到辛蕙的糗事,特别是躲起来生孩子,两个人都有一箩筐的话伴娘服是照着两个人的尺寸做的,穿上身两个人也亭亭玉立,唐晓月在镜子前恋恋不舍,说:“真不想脱下来,想现在就穿着走”
辛蕙笑话她,“明天过完才是你的,现在赶紧脱下来”
她还在镜子跟前站着,目光惆怅,“再让我穿一会儿,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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