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走过的路,仿佛地上还可以看到他的鞋印。
那一天,他光脚跑来接凯旋而归的她,搂着她,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他睡过的床。
以前是地板,后来才允许他上了床,那个距离的靠近,是心和心慢慢靠近的过程。
她坐在床边,抱起她亲手做的鹅毛软枕,是双人枕,放在双人床上,那么刺眼,一点一滴,都在告诉她过往的种种,好似针扎入心头,看着血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而她滴落下来的,却是眼泪。
阿图,就让我,最后在喂你放肆大哭一次,从今以后,我会把你,放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深深地藏起来。
只是,阿图,原谅我!
以后,我再不能每日千百遍地抚摸着你的名字,一次次回忆我们所经历的笑,所流过的泪。
但是,你放心,我的心中,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她放肆地哭,让眼泪肆意地流,一点一滴,湿了枕头。
鹦哥端着粥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深吸口气,悠悠一叹,慢慢退了出去。
这是娘娘和皇上单独呆着的时候,就让娘娘和皇上再单独呆一次。
都说她不及锦绣姐姐懂得娘娘的心思,可是现在,她懂得。
娘娘伤心,不止为皇上的离去,也为锦绣姐姐的背叛。
鹦哥叹口气,锦绣姐姐,真的是做错了啊。
想到这里,她放下粥碗,关了宣政殿的门,往暴室方向而去。
暴室内,正清洗过几日御儿登基大典要用的布匹,没日没夜地赶工。
那管事一看是鹦哥,立马一脸的谄媚:“哟,鹦哥姑娘,一向少见啊?”
鹦哥放了一块碎银子到他手上:“我想见见锦绣。”
那管事的一见鹦哥出手大方,喜上眉梢:“鹦哥姑娘,你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想见人,提一声就是了,何必这么破费?”
说罢,很快让人带了锦绣出来。
鹦哥见锦绣双手因为被水长期泡着而变得红肿,忍不住哭了起来:“锦绣姐姐……”
“傻丫头,哭什么?”锦绣帮她擦眼泪,“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跟管事的说一声,让他照顾着你去。”鹦哥擦干眼泪。
“不许去!”锦绣瞪着她,“我说过这是我应得我报应,是我害小姐没法个先帝生孩子,我活该,你不许为我求情。”
“锦绣姐姐……”
“小姐这几天怎么样?”锦绣比较关心别的。
鹦哥叹口气:“老是从梦里叫着先帝的名字醒来,今日先帝入葬,我听你的话,看到她痛哭没有去劝阻,让她哭个痛快。”
锦绣点点头:“你做得对,我相信,小姐明天应该就振作起来了,她不会沉溺太久的。”
“那你呢?”
锦绣摇摇头:“我这里等小姐原谅我。”
“娘娘会原谅你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锦绣笑笑,“我会等的,哪怕我死了,也会等,希望她有一天,至少可以来我的坟头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
“锦绣姐姐说什么傻话,你怎么死,就算犯了错,娘娘也不舍得杀你,还有谁会杀你?”鹦哥忙打断她的话,“不过,锦绣姐姐,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
锦绣愣愣神:“我……错了吗,是啊,是错了!”
见她迷茫的表情,鹦哥叹口气:“其实,我和你一样,也爱上了我们不该爱上的人。”
“爱一个人,有错吗?”锦绣反问。
“有!”鹦哥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爱上了不属于自己的人,就是错的!”
锦绣笑起来:“韩大人不是你不能爱上的人吧?”
“我爱上的是……先帝。”鹦哥揭晓谜底。
锦绣一愣,忽地道:“现在……不爱了吧?”
“你怎么知道?”
“爱上不该爱的人,却还能如此平静地说出来的,那只能说明,这段恋情已经过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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