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妈妈便笑着接话:“眼下在这儿,提着灯笼也瞧不出什么来,等拖回千叠园的柴房里再说,实在不成便给她们敷点药罢!我瞧着黄芩还没睡,偷偷喊她到柴房替这两个老货瞧瞧也使得。”
陆清宁低声笑道:“正是如此。我和水晶下手之时,也都留了分寸,不过是表面上伤得重些,要命是不至于的,等回去敷了药,想必后半夜也能醒转了。”
“如今我倒觉得最要紧的事儿不是别的,而是这座假山呢。平日夜里闩了门,任谁也不会出来走动,可太太就快生了,谁知晓要不要夜里出来办事?这门口不远处摆着这么个东西,平白的添些烦恼何苦来。”
这座假山说是假山,其实也就是几块太湖石随便一叠,叠出个小山的模样来,最大的那块石上,还刻着“千叠园”三个大字,算是充当了一个指路标示;若这后宅一直都是清净所在,这假山倒有些趣味,反之呢,却成了祸害了!
“三姑娘要将这假山平了?”金妈妈和汤妈妈皆是一惊。这假山可是太太嫁进来那年便有了,太太的院子取了名字之后,又给这假山石上刻了字,若平白的给它推了,太太那里会怎么想?
“因此我才跟两位妈妈商量,介时只跟太太说,这假山必是年头长了,基底松动,大半夜的突然滚落了一大块石头,好在并没伤到人;为了避免今后还出现这种事儿,也只能将它推了算了,大不了将刻着字那块石头单留下,后面也藏不了人。”陆清宁便跟两人如此商量。
见两人都说这样也好,她便笑道:“天也太晚了,先将这两个婆子拖回去关了再说吧,明儿一早处置罢这两个人,我便差人去前院找几个人过来,将这假山推了。”
这种谎言,也就是为了瞒着太太一个人罢了。陆清宁无声的叹了口气,待太太生了,千叠园里又多了两个小孩子,还不知各种谎言各种突发事情会持续多久呢……她是否应该加快脚步打翻所有障碍,早点还自己和亲人一个宁静呢?
第二日一早,陆清宁跟着梅妈妈练完功夫,回来又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便告诉苏妈妈,替她去学里请个假。
苏妈妈并不知晓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姑娘回来的很晚,太太那里倒没什么事儿,便有些惊讶:“千叠园不是挺好么,姑娘无缘无故不去上学,不大好吧?”
陆清宁苦笑:“太太是没事,可我有事啊,我有急事去跟二太太和姑奶奶商量呢,等不得晌午散学了。”
苏妈妈照顾起人来细心的很,唯独是什么都想管都爱管,当真令陆清宁时不时便有些焦躁;可想到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姑娘,若苏妈妈学了陆清雅的奶娘处处骄纵着,反而不如现在这幅模样,也便立刻释然了。
听她这么说,苏妈妈也就不再多问,心头却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忽悠悠的七上八下起来。
姑娘昨夜匆匆出去,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衣裳上又是土又是血的,却什么也不跟她说。
还有水晶那丫头,好好的衣裳竟少了一对袖子,眼睛还哭得桃子一般;碧玺的衣裳倒是没破,眼睛却也一样哭肿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妈妈惦记着这些事儿,一夜都不曾睡好,早上醒来姑娘还不愿上学了!看来只有姑娘商量罢二太太和姑奶奶,昨夜之事有个定论后,姑娘才能跟她吐露一二?
“我只是不想叫您担心而已……”陆清宁见苏妈妈还在床头站着,便软软笑道:“昨晚上我们是中了人家计谋了,太太根本就不曾肚子痛。我去商量二太太和姑奶奶,也只是为了顺藤摸瓜多牵出几个,并不曾吃过一星半点的亏,奶娘只管放心吧!”
这个苏妈妈的心里实在装不住事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动辄便是做针线活儿扎了手,重一点儿还会夜里失眠一整宿;她若不劝慰一番,等她去了理事花厅,苏妈妈一定会四处奔走打听去,万一传到太太耳朵里不是坏了!
苏妈妈闻言,大张着口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少顷才想起来不大合规矩,又扯下帕子捂在嘴上,却还是呆愣愣的站了半天。
直到见自家姑娘要起身,这才匆忙唤道:“小素和兰心你们两个死丫头,偷懒偷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赶紧进来服侍姑娘起床!”
说罢这话,苏妈妈好像有些明白了,脸色愈加不好看起来:“是不是水晶那丫头帮着外人糊弄姑娘来着?昨晚不是她跑进来报的信儿么!太太根本好好儿的,她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说太太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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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不晚,写了半天⊙﹏⊙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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