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伟廉准时于约好的中午十二点到达这间小包厢,冯焰欣还是坐在当年的位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总是这么准时。
哼!
当年我真傻,居然那么爱他。
他哪及得上洪峰的一半。
倪伟廉看着冯焰欣的眼神,也报以冷冷地一笑:“什么事?昨天咱们不是才见过面吗?又这么急着找我。”
“伟廉,我有事要跟你谈。”
“有事跟我谈?干嘛搞得这么严肃?”
“我不想干了。”
“这么赚钱,你不想干了?”
“是!我现在拥有的钱已经够我花的了,再说,我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我就要结婚了。”
“……”
“我已经为你赚了很多钱了,你就当可怜我,放了我,好不好。”
“干嘛说得这么可怜呢?毕竟,我们曾经还是有过感情的嘛,但……”
“伟廉,我、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决不会把你的事情讲出去的。”
“哦?是吗?那——”倪伟廉故意装做沉思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好吧,就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走吧。”
“真的?真的吗?谢谢!谢谢你!”天真的冯焰欣抹去流下面颊的泪水,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去。
倪伟廉看着冯焰欣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冯焰欣强压住心头的喜悦,想先把家里与她这段生活有关的所有事情处理好,明天再与洪峰见面,跟他坦白这一切——她相信,深爱着她的洪峰,一定能够理解她——开始过崭新的生活。于是,她开车回了家。
冯焰欣将家中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简单地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上床躺下了,熄灯之前,她愉快地祝自己今晚做个好梦。
子夜时分,风“唰唰”地刮着,窗外开始下起雨来,阳台上的门被风吹得“乒乒乓乓”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冯焰欣,她下床披了件衣服,跑去关阳台门。
“嚓啦啦”一道雪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黑夜,冯焰欣一抬头,看到面前猛然出现一条黑影,她张开嘴还来不及惊叫,那黑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进了房中。
在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中,黑影死死掐住了冯焰欣的脖子,冯焰欣挣扎着、踢打着,乱挥乱舞的双手,一次次抓过黑影滑溜溜的雨衣。
就在脑中的意识渐渐离冯焰欣远去的时候,她的右手无意间碰到了一盏落地台灯,她下意识地抓起台灯,没头没脑地向黑影砸去。黑影一声闷哼,一时间,松开了双手。
冯焰欣捂着被掐得疼痛难忍的脖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翻身爬起,一边猛咳着,一边向房门跑去。身后的黑影缓过劲来,向前一个猛扑,抱住了冯焰欣的双腿。
冯焰欣失去了平衡,向前倒下,头“咚”地一声,撞在了门把手上,她顿时觉得眼冒金星,一股黏糊糊、温热的东西从额角流下来。
黑影将脱力的冯焰欣翻过来,骑在她的身上,又开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冯焰欣努力睁开被血糊住了的双眼,惊骇使她的眼睛越来越鼓圆,她满脸的惊恐即刻转为了愤怒:“倪、倪伟——廉……”
黑影发出阴森森的冷笑:“哼哼哼!居然被你认出来了,那就更不能留你了。想过新生活,想结婚,等下辈子吧。”
冯焰欣面前倪伟廉那扭曲的脸渐渐模糊起来,接着,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此时,倪伟廉突然停了手,看着满脸鲜血的冯焰欣,歪着头,沉思起来。
我干嘛掐死她?
何不制造个意外呢?
怎么办呢?
哎,有了!
倪伟廉在随身的腰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就着屋外的微光,将一小撮白粉放进针筒,走进浴室,抽了一小半针筒水,摇了摇。然后,他又回到冯焰欣身边,捋起她的衣袖,一针深深地扎了进去,一口气将所有海洛因溶液推进了冯焰欣体内。
昏迷中的冯焰欣轻轻哼了两声,再无其他动静。倪伟廉抱起冯焰欣,将她平放在床上,拿起她的右手,握住她自己的手机。接下来,他楼上楼下地忙碌起来,摸着黑清除了冯焰欣和他搏斗过的痕迹,又把从冯焰欣的书桌里找到的一本日记本匆匆烧掉,然后,将所有的门窗全部紧闭,最后,拧开煤气阀门边接口处的螺丝。
倪伟廉干完这一切,又到冯焰欣卧室的床前,看了看冯焰欣,满意地点点头,迅速下楼,谨慎地打开门,探出头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放心地带上门,溜进了夜色中漆黑的雨幕里。
倪伟廉小心翼翼地走出别墅区,闪身躲到一棵树后,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夜光表,仔细地计算着时间。不久,他掏出手机,拨下了冯焰欣的手机号码。
将醒未醒的冯焰欣,鼻子里钻进一股刺鼻的大蒜味,她听到手机铃响,本能地摸索着按下了右手中的手机接听键。
躲在树后的倪伟廉听到别墅区“轰”地一声巨响,不远处升腾起一团火光,在火光的映照下,倪伟廉的脸阴险而恶毒,他得意地笑笑,转身消失在大雨滂沱的黑暗中。
远处,尖利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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