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康熙帝便宣布要由费扬古、伊桑阿考试宗室子弟。消息刚一公布,就以锐不可当之势席卷了整个皇宫,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皇子们跃跃欲试,希望借此机会展示才华。宫女们每天脸红红的,羞羞的,是在幻想喜欢的皇子获胜的样子吧。太监们也很兴奋,暗自开了场子,在支持的皇子身上押宝。各色人等纷纷加入,赌局越开越大,热火朝天。我不知道当时英国有没有博彩公司,要是有的话,偷偷开到宫里来,肯定生意兴隆。小喜又充分发挥了包打听的特质,每日兴冲冲的向我报告当天的情况。于是我这个秀才虽然不出门,也知天下事。也许是大家的热情万丈感染了我,也许是太久没有真正觉得热闹过了,反正我心里对这次比赛竟也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比赛的前一天,大家浩浩荡荡的向木兰围场进发。因为要过夜,我被允许带着小喜出行,小喜喜出望外,笑得即使不认识她的人一眼望过去也可以叫出她的名字。被选中随行的太监宫女们激动得不行,没被选中的则唉声叹气,叹家里祖坟埋的地方不好。临行前,小喜又神秘兮兮的向我报告,赌局的最新消息是,八阿哥遥遥领先,可见八阿哥平日里做人有多成功。随后是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然后是四阿哥和十阿哥。太子可怜得要命,支持者寥寥无几,原来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我窃笑不已。
当天在木兰围场扎了营,阿哥们便去熟悉场地。其实大家每年都来秋猎,早已经很熟悉了。十四不务正业,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四处转转。我不想和他单独接触,又实在很想出去,灵机一动,提议要带上小喜,再度收到小喜感激涕零的目光。十四有点不高兴,也不好反对,只好带着我们出去了。围场里的气候比较特殊。此时已是茂林丛生,放眼过去,是漫山遍野的绿。各种花儿肆无忌惮的招摇着自己的美丽,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我觉得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又慢慢回来了。十四问我想不想骑马,我想我占着璇玑的身体,既然我的魂不会弹琴而到了这里能弹琴,那么按照璇玑的记忆我应该是会骑马了。又怕不妥,就谨慎的说骑术不精。十四哈哈一笑,说:“有我呢。”那一刻,我才觉得这个少年已经脱了稚气,颇有些顶天立地的气势。正想美美的去骑马,却在马场遇到了太子。太子对我好一顿刁难,害得我顿时没了兴致。眼看十四要和他打架,赶忙说自己要回去了,就急急的向回走。
十四只好跟着我回去,一路上不停的埋怨我为什么要害怕太子。我想了想,“何必争一时义气?你明天在比赛场上好好刹刹那小子的锐气好了。”十四点头称是。一脸的踌躇满志。我就哄他早点回去养足精神,他高高兴兴的去了。小喜也觉得有点委屈,回到帐子里一直抱怨。我眼一瞪威胁她再也不带出门,她才乖乖的闭嘴。
夜里,翻来复去睡不着,就听到外面有人轻轻唤我的名字。跑出去,十三阿哥站在外面,打量了我一番,像是很满意我的穿戴整齐,笑着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赶忙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匹马,利索的翻上马背,向我伸出手。月光倾泻在他的白衣上,他的人就被笼在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晕里,衣角随着微风飘啊飘,一种说不出的倜傥之意扑面而来。我在心里暗自赞叹,把手交到他手里,他目光一柔,微一用力,我就坐到马背上。他的气息密密的包围着我,我心里就充满了温馨喜悦之情。
耳边风声呼啸,我靠在胤祥怀里,觉得很刺激。原来这就是骑马的感觉啊,身体觉得很熟悉,我知道明天我可以骑马了。密林深处竟然有一处小小的空地,胤祥拉我坐下,示意我抬头看天。我抬头看去,觉得满天星斗竟然离我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它们。星星都很大,而且很明亮,完全不同于现代工业污染下的星空。康德曾说:“有两种东西,我们越是对它们反复思考,它们所引起的敬畏和赞叹就越是充溢我们的心灵,这就是高悬头上的灿烂星空和深据内心的道德法则。”第一次,我真正体会到了星空的力量,心灵仿佛也受到了荡涤,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我把这句话告诉胤祥,他也惊叹不已。
胤祥对星象学很有研究,向我普及了不少天文学常识,还有一些关于星象的历史故事。我完全被他的渊博所折服,内心无比快活。有冲动想唱歌给他听,又不知唱什么好。看向他,觉得他的眼里流光溢彩,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当下有了决定,笑着问他,“我唱歌你好不好?”
他微笑着看向我,点了点头,眼里是浓得化不开幸福神色。
我也觉得心中一片温柔,开始唱道:
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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