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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你每天晚上都看得到我,­干­么我不回家,你就一脸失望表情?难道我做的糖醋排骨真有那么美味?

林依依看着他,有一肚子不适合在办公室发问的问题,只好强压下疑惑,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的证件不齐全,请先到旁边坐,等对方来了,再办手续。”

“他们说两点会到,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我站在这里和你聊天,等他们。”要他看着她,又不能招惹她,他的牙齿会不舒服。

“我现在在上班。”林依依警告地看他一眼。

白兔小姐现在愈来愈不怕他了喔。安钦群被瞪得颇乐,一派自在地说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我办这个过户需要哪些手续、要缴多少费用?能不能抵税啊?”

林依依望着他顽童神情,还能怎么办?只好搬出手续流程图摆在桌面上,准备来场正式开讲。

“你的洗发­精­好香。”安钦群低声说道,声音吹拂过她颊边发丝。

“关姐送我的。”她说,想知道是他居心叵测,还是她心里有鬼。

“喔。”安钦群目不转睛地回望着她,不明白她­干­么一副等着他举手认错的表情。“然后呢?你不是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吗?”

林依依从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心虚,只好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她想太多、反应过度了。她深吸了口气,开始用最公事公办的口吻一项一项地解释起流程。

“首先,我们要先办理赠与手续……”

从林依依办公室离开之后,安钦群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进办公室。

这一天,办公室要开新品会议,是一个国内家具的扶手椅案子。

安钦群晃到最前方,一ρi股坐上桌子,抓着几张纸在手上甩啊甩地。

“设计图我完成了,依照惯例传下去给每个人,请大家把意见及新想法加在上头,破坏我的原创无所谓。外型、内在材料也都不限,铁丝、椰子纤维、线团,你们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设计师们正襟危坐,没有一个因为安钦群的云淡风轻而放松心情。安钦群喜欢脑力激荡,所以才给他们机会一起设计。要是搞砸了、提不出新创意了,就没机会待下来在他身边学习,谁敢随便。

安钦群可是少数能在国际家具界站稳脚步的东方人啊。

“还有,我希望支脚可以拆卸,这样方便包装、运送。如果有人能想出更经济的包装方式,欢迎下一季到我美国的公司实习。”

安钦群跳下桌子,从关晓铃手里接过几件要求合作的台湾新案子,准备挑个几件来让大家试试身手。

等到会议完毕之后,已是晚餐时间。安钦群因为回家没人理,因此嘱咐小关现场办上一场有吃有喝的办公室台式聚餐,餐费无上限。

办公室没一个人先离开,每个人巴望的无非都是能和安钦群多说些话,多听听他这些时间的创作历程,好汲取一些大师的思考方向。

各方发问不停涌来之际,安钦群手拿之前依依帮他准备在办公室用餐的漆器筷子,就连吃碗姜母鸭也不得清静。

他捺着­性­子应付了半小时后,仰头喝光一碗辣舌头的姜汤,嘴巴一张就直接喷火。

“厚——吵死了!我不想再说我上次得奖的作品了,这一题已经被问过一百次,想知道就自己去看杂志专访!还有,灵感从哪里来,旅行时专心旅行,吃东西时专心吃东西,灵感自然就会出来!”

安钦群吼完,左右寻找着新的食物。关晓铃及时递上一杯爱玉柠檬,他脸­色­才变得和缓一点。

“大家先给安先生一些时间吃东西吧。”关晓铃对大家使了个眼­色­。

“吃东西还问东问西,不怕消化不良。”安钦群大声地吸着爱玉冻,嘴巴还一迳地嘀咕着。

“大家只是好奇。”关晓铃柔声说道,闲聊似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想去哪个传统市场走一走?”

“想去台南的东市看看,好像有好吃的凉面、现做凤梨酥,还有古早味牛­奶­红茶。”安钦群一提到吃的玩的,­精­神就突然好起来。

“想哪天去?需要当地领队吗?我大学读的是台南的学校。”关晓铃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星期六、日再找林依依陪我去,那家伙根本是小老太婆一个,什么时尚流行都不懂,不过,菜市场小吃哪种美味,她倒是如数家珍。她上回带我去一间圆环的杏仁茶摊,老板跟客人都坐小板凳,拿着钢杯喝杏仁茶,再配根油条。啧啧……痛快到不行。”他眉飞­色­舞地说道。

关晓铃推了下时髦的胶框大眼镜,­唇­边笑意黯淡了些。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家伙居然吃素,叫她介绍一下好吃的排骨酥,她一问三不知。”安钦群嘴一抿,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还以为依依很内向,不会和不熟的人一起出去。”如果她早知道他们交情会变得这么好的话,她早就自己搬进去那栋老房子住了。

“什么内向,她根本是老古板,整天叨念哪种食物有什么营养,每天一早就种树、浇花做早­操­,二十几岁已经在过退休生活,真搞不懂那家伙脑子在想什么。”安钦群拿过一盘鸭舌头,边啃边闲嗑牙,完全自得其乐模样。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当然不错,我可从没养过会把家里照顾得很好的白兔!”安钦群大笑了起来,愈想愈觉得开心,笑到连眼角边的纹路都跑了出来。

“你会对纯洁白兔出手吗?”一名在公司待了两年的助理妹妹,凑过来问道。

安钦群的花边不断是公认的事情,但他从没一段恋情能超过三个月的!

“不会啦,这只兔子每天把我喂得饱饱的,我撑到根本不想动手。”

“药膳排骨外送到。”另一名职员捧着食物进贡。

“赞赞赞,庆祝就是要用这一味啦!”安钦群迫不及待地坐到会议桌上,大开杀戒,一次解决两碗。

“关姐特别交代的。”职员说道。

安钦群朝关晓铃竖起大拇指,吃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依依男朋友最近有来找她吗?”关晓铃端着一杯仙草坐到他对面,不经心地问道。

“她有男朋友?”安钦群皱起眉,突然觉得排骨炖得太老,有点咬不下去。

“是那个打电话来鬼吼鬼叫说不得志、没出息的家伙吗?感觉不像吧。就算是,那种只会自暴自弃的家伙,早点甩开,她早点自在一点。”

“你喜欢……”关晓铃的问句被安钦群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那鲁湾咿啊那鲁湾那鲁湾咿啊那鲁湾那鲁湾咿啊那鲁湾……

原住民豪迈的歌声不停地从安钦群桌上手机传来。

“谁打来的?”吃饭皇帝大,安钦群才下管。

“依依。”关晓铃拿起手机,很自然地说道:“我跟她说你正在吃饭。”

“我自己接。”安钦群咽下汤,拿过电话,声音洪亮地说道:“突然良心发现,决定要煮糖醋排骨给我吃了吗?不稀罕了,我现在在吃小关买来的……”

安钦群声音中断一秒,他霍然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在哭?谁欺负你!”

现场马上噤声,众人皆面带恐惧地看着他额爆青筋,一副要找人单挑的凶恶模样。

“你晚上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做什么!”安钦群用力拍桌的下一秒,就冲回办公室,背上斜背包,脸­色­铁青地往外走。“你等着,我马上到!”

“依依怎么了?”关晓铃上前关心地问道。

“那只没胆兔子现在一个人在殡仪馆前面!”安钦群一想到她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磨着牙,说了些咒骂的话。

“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关晓铃紧跟在他身边,走出办公室大门。

“我那辆车只能坐两个人,你去了她坐哪里?”安钦群奇怪地瞄她一眼,挥挥手要她回办公室。“你去陪大家吃饭、聊天,续摊的钱通通都算我的。”

安钦群说完,大跨步走进电梯里。

关晓铃看着他的背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没看过安钦群为任何女人露出那么焦急的神­色­。

她以为像依依那种内向安静到惹不起人注意的个­性­,绝对不会吸引到安钦群,才放心地把依依安排到那里住,谁知道……

他一定是把依依当成妹妹!否则,她陪伴安钦群这么多年,依依怎么可能比她还重要呢?

关晓铃挤出一抹笑容,转身走进办公室里,大声宣布道:“各位同事,老板先走了,我帮大家争取到续摊免费的福利。”

“耶!关姐最­棒­!”

“关姐,那通电话是那只白兔打来的吗?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员工们八卦地一拥而上,把关晓铃包围在人群中央。

关晓铃一耸肩,表情自在地说道:“你们也知道老大的保护欲向来过人,他说只是把对方当成妹妹而已,大家别想太多。”

“说得也是,老大那种个­性­,如果想定下来,也只有晓铃姐最适合了。”关晓铃的头号支持者总机小美,马上跳出来说道。

“别乱说话。”关晓铃拍拍小美的头,笑容这才放松了一些。

她对自己要有信心,安钦群和依依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毕竟那两人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个­性­嘛。

黑夜里,殡仪馆内的白炽灯光惨亮地洒在路边,诵经声及家属的哭泣声被风吹散,断断续绩得像不知名的哀鸣,引人头皮发麻。

林依依目不斜视地站在殡仪馆大门口,环抱着双臂,努力抗拒着那股渗入骨子里的寒意。

今晚办公室聚餐结束后,江惠文突然说要载她回家,而她正想着要找时间跟江惠文为安钦群的事情道歉,自然也就上了车。

谁晓得她才上车,江惠文就拚命指责她只会做表面功夫,说什么她心机重,就只会扮无辜,心肠歹毒,办公室有什么捐款,总不见她这个铁公­鸡­拔出一毛,还说她整个晚上都缠着赵伟哲不放。

江惠文气得那么厉害,她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江惠文就把车停在殡仪馆前,赶她下车。

空旷大路上,她拦不到一辆计程车。想进去殡仪馆办公处询问是否能代客叫车,谁知一进门就先面对了好几张亡者的照片,吓得她连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人都会死,她也非有意对死者下敬,可是在冷风阵阵的夜里,那些棺木和幡旗、纸钱都让她感到害怕。

林依依牙齿直打颤,整个人蜷成一团慢慢地蹲下来。

“林依依!你在哪里!”

一个大嗓门让她惊跳起身,可她像突然找回了力气,一下子就站起身。

“我……我在这里!”林依依用尽全力大声喊道,一抬头看见一辆红­色­双门跑车在路边停下,而安钦群正下车朝着她奔来。

她鼻尖一酸,朝着他的方向跑去。

“你没事吧?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安钦群二话不说就把她整个抱入怀里。“你冷得像僵尸!”

“乱……乱说……”林依依看着他,牙齿仍然拚命地打颤。

安钦群看着这个在他怀里颤抖的小家伙,忍不住将她揽得更紧。

要命了,这小家伙抱起来的感觉怎么这么柔软美妙?一股热气冲入他的血脉,完全就是他灵厌乍现的瞬间,血液澎湃的感觉。

他听从心里直觉,将她拥得更近,而她可怜兮兮发抖的身子,让他不禁将下颚靠在她的发梢呵护,用一种他觉得­肉­麻兮兮的声音说道:“乖、没事了喔。”

“我……本来想叫车……但是…没有计程车停下来……”她哽咽地说道。

“你晚上穿着白衣、一脸苍白地站在路边,谁都以为你是鬼,谁敢载你啊!”安钦群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林依依低笑出声,眼泪却同时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揪着他的衣服小声地说道。

“你跟我对不起个鬼啊!”他擦去她的眼泪,心不期然抽痛了一下。

“不要在这里提到那个字。”她的脸变得惨白,抖得更厉害了。

“哪个字?『鬼』喔?”

林依依捣住他的­唇­,又急又气地瞥他一眼。

安钦群笑出声,怜爱地将她脸上发丝拂到耳后,不自觉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林依依一怔,一股暖流直冲上她的脸颊。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亲密?

她的鼻尖开始意识到他身上带点野­性­的麝香男­性­味道,身子也因为两人的肌肤相亲姿态而不住轻颤着。

安钦群看着这只因为一个额吻就傻住的小白兔,内心里闪过一百个不该拥她入怀的理由,但是——

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他向来就不是以理­性­着称。

“我们回家。”安钦群揽住她的肩膀,黑灼目光紧盯着她。

“好。”林依依乖乖点头,站在他灼热身躯旁边,突然间什么也不怕了。

她不可以想入非非,因为如果有任何一丁点那样的念头,她就不该由着他用这种保护姿态拥着她。

所以,他只是个能够保护她的大哥哥、他只是个能够保护她的大哥哥、他只是个能够保护她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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