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保吟罢,长叹一声。这时,杨露禅和冯婉贞也走上桥头。
晨光来临,东方现出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接着,黎明的玫瑰色彩,弥漫着,原先黑黝黝青黛黛的村镇,这时也显出了一片油油的紫色。桥下,那溜草丛中,草尘挑着露珠点子,密得像韭菜花,一片水灵灵的。坡岸那边,一簇矮矮的树丛那里,不时传来山鸟的叫声。远处,不知谁家的鸡打鸣了,刹时彼应此和,一处比一处叫得严厉。晨雾,像牛毛、像雨丝,密密地斜织着、盘旋着,房屋、树干、小桥,在雾里默默着。
杨露禅心情沉重,慢慢朝陈家沟镇走着,他想起冯三保方才分手时说的一番话:“兄弟,多保重,山高路远,前程无限!”他回头望着冯家父女远去的方向,天地茫茫,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自古慷慨悲歌侠士仁人,将身付与天地山水之间,江湖为家,四海为邻,来去无踪……
杨露禅走进陈家沟镇,见路口有个挺大的客店,便走了进去。店主和伙计都起得挺早,正在店里清扫。店主抬头望见杨露禅走进来,便问:“你是来看望亲友,还是路过此地?”
杨露禅答道:“来拜师的。”
“拜师?找我拜师,那你得一路磕头进来。”店主笑道。
杨露禅道:“我不是学店伙计这种活儿,我是来拜陈长兴为师,学习陈家太极拳。”
店主听了,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杨露禅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杨露禅道:“叫杨露禅,直隶广平府人。”
店主一听,用毛巾一甩,叫道:“那你快走吧,这陈老先生不收外姓人为徒。”
“叫我走?我是死尸不离寸地了。”杨露禅不高兴地说着,然后往凳子上一坐。
店主道:“你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是外姓人外乡人,还不大了解我们这位陈老爷子的脾气……”
正在一边干活的伙计不耐烦地说:“掌柜的,您甭管他,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见黄河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让他撞撞吧。”
店主对杨露禅道:“好,要你撞撞也好。你就住在这儿吧,这么大的陈家沟镇,就我们这一个客店。”
伙计把杨露禅引到后面一间干净客房,杨露禅因一宿未睡,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杨露禅才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他连忙起来查看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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