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直接回到房间,关上并锁好门,还把门帘拉上了。雷吉娜已经在用餐时间里把床铺好了,她慢慢在床上坐下,关掉灯,在黑暗里坐着。她现在可以看见外面了,发现雪下得更大了,但这对国会快车没有丝毫影响。列车好像正在全速前进。窗外闪过一排排不大的房子,然后又是浓密的树林,偶尔会看到田野里有一条小溪穿过。房顶上的烟囱里冒出一圈圈白烟,好像是在飘飞的雪花里书写秘密,那是埃莉诺无法解读的信息。她用手指在冰凉的玻璃上划过,在光滑的表面上留下自己难以理解的符号。她把头靠在雷吉娜给她放在床角的枕头上,开始低声啜泣起来,身体绝望地蜷成了一团。
她望着车窗外,在心灵之窗里,她看到风景在飞快地变化。和汤姆先前一样,她现在也回到了特拉维夫的圣诞节。她非常幸福,但又是那么难过,生活中的这种精神分裂状态已经快把她逼疯了。也许终于在那个圣诞节的上午将她逼疯了,她和她所爱的男人的未来美好生活消失了。那一幕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在机场,她正向电动扶梯走去,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却看到他已经转身走了,离开了她。想到这里,眼泪掉了下来。她强烈约束的生活什么也没抹掉。她还以为他再也不可能让她流泪了,但他已经做到了,而且他们只不过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而已。她没救了。
有人敲门。她浑身一紧。她还没有准备好,不能再见他,至少现在不能,也许永远不能。
“埃莉诺?你还没睡吧?”
她一直屏住呼吸,这下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不是汤姆,是马克斯。
“稍等一下。”
她打开灯,用湿毛巾擦擦脸,伸手去拿梳子梳头发,却发现梳子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她只好用手指把头发梳理了一下,打开门。
马克斯走进房间,并顺手把门关上了。
“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好。”
“可能是疲倦了。”
“好啦,婚礼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和国铁的人谈过了,他们说没问题。”
“太好了。”埃莉诺低声说。
“那,汤姆怎么样了?你们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吗?”
“再好不过的素材了,我正准备做些笔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