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言闷声喝酒。她不对我说的事我从不过问，但这个愚人一贯迷信，或许盖瑞的解释暗合了她今天的心境。

我觉得亦言有点喝多了，在现场BAND嘈杂的电子音乐中不停地大声对我说着什么“狗屁爱情，狗屁永远，全他妈的给老娘滚开”，厉声而虚弱，可惜听不清楚。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喝了很多酒，流了很多泪，说了很多话。我一点劝阻她的意思也没有，我想，就让她发泄去吧。

我把亦言送回电台宿舍。她在出租车上瘫若烂泥，还不忘问我一些难缠的问题。她说，云舒啊，你是心灵花园的云舒对不对啊？哈，我说对了吧？我就说我没醉吧。云舒，我要给你打电话，我要问你，你说世上真有爱情这东西存在吗？你说我该相信爱情吗？……还没等到我的回答，她就歪在我身上睡着了。

看着她渐渐醉去的样子我很难过。她的问题让我和她一样虚弱。

等我看见102的窗户透出的灯光时，我的心里暖和了很多。我知道我的爱人艾生正在这间屋子里等着我。

我用那把“永固”牌钥匙打开了关闭的门。在门还没有完全关上时，我已经在艾生的怀里了。他的怀抱又温暖又实在。我想，让亦言那些令人虚弱的问题见鬼去吧。

我们热烈地拥抱、亲吻、Zuo爱。

和他在一起，每一次感觉都是新的。他是一个我今生注定难以逃脱的男人，在他的身上有着某种魔力，能够让我的身体在他面前从容地­祼­露，能够让我的心唱出超越一切的歌。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一个男人。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在一起很放松地抽着烟。我倚在他的臂弯，看着他的脸庞在青­色­的烟雾中渐渐淡去，忽然觉得他离我很远。即使紧依着彼此，我仍感到孤身一人的无助。

我听见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问他，艾生，你说世上真有爱情这东西存在吗？那是我自己的声音，问的是亦言的问题。

他转过脸来，吻着我的眼睛说，小傻瓜，别用你猫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他答非所问。他是不是在回避这个让人虚弱的问题？

你爱我吗？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一个耿耿于怀的问题，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一个需要证实的问题。我终于问出来了。这个虚弱的晚上，我是如此需要语言的证明。我可怜的自尊期待他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