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生到秋城时天已经擦黑了，朱槿在车站对面等他。艾生穿过桥孔，一眼就看见了朱槿，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套，背着一个红­色­的长包。艾生绕到她背后，伸出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朱槿没有提防，“呀”一声尖叫起来。两个人欢喜地抱在一起跳了跳，然后乘车去吃饭。他们一起坐在后面，车子穿行在市中心。朱槿指给艾生看她以前住的地方，艾生只见灯光流动，根本分不清南北东西。车进入学院区，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青春的面孔。两个人在大学附近的一家海鲜餐馆下了车，先吃饭。然后，走到大学门口。艾生几次停下来拥吻朱槿，朱槿又喜欢又怕。艾生说她虚伪，朱槿反问他，如果是在冬城的大街上，他是否敢这样？

艾生说：“只怕你不敢去，不怕我不敢做。”

朱槿笑他嘴硬。她觉着艾生高兴起来会忘乎所以，而自己必须要保持谨慎。毕竟这是在自己家门口，万一被人撞见，弄得满城风雨对谁都不好。朱槿叫艾生先进去定房间，自己在外面等着。朱槿把钱塞给艾生，艾生也没有客气，揣进了自己的口袋。朱槿进了旁边一家商店。艾生到招待所一问，人家告诉他，正是学生考试时期，没有了单间，如果两个男生还可以，如果一男一女就没有办法了。艾生出来告诉朱槿。朱槿一时又没了主意：“怎么办？”

艾生笑着说：“不如就露宿街头，做一对真正的露水夫妻。”

朱槿白了他一眼：“你希望是露水？”

艾生看朱槿认真起来，不敢言语了。

“我都快愁死了，不如还去水边宾舍，你那同事那么巧会出来？”

艾生想了想说：“好吧。”

一到水边宾舍，艾生惊奇地发现这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样子。宾馆内外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整修，他记忆中前厅的壁画，走廊里的灯饰，甚至地毯的颜­色­都变了。艾生想，一场爱情也像这墙壁上的墙皮，旧了脱落了，再刷上一层，直到完全不见当初的痕迹。想到这里，心里一片惘然，看看身边的朱槿，不由地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这一夜，他们疯狂地Zuo爱，一次又一次，直到东方露出鱼白­色­，才拥抱着睡去。早晨9点，醒来后又做，一直到中午12点。汗水、泪水和嗳液交织在一起，两个人浑身湿漉漉地从床上爬起来。两个人都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了。后来，艾生无数次回忆起这次欢聚，唯一记住的是他们之间这样一组对话。

“你不爱我了怎么办？”朱槿说。

“我们之间只会你弃我而去。”

“我会变老的。”

“那我也爱。”

“可你还会年轻，将来会有年轻的女孩，她们比我好。”

“那些和我无关。”

“你不爱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