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我笑道，“不行能向你推荐吗？”

“我最佩服的是他说的那个——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自己不相信。真的，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怎么还能指望别人相信呢？真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就如此成熟。”郭为兴奋地说。

雷森也点点头：“的确，我从来以为诗人都是那种不着边际的。”

“艾生将来前途无量的，”我骄傲地说，“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

晚上，他们又约了几个朋友谈事情，因为对方带着妻子，我便得作陪。郭为一直坐在我身边，艾生几次打电话过来，他都警觉地看着我，让我别提多么难受。晚上10点40，我再次听到艾生狮子般的吼叫：“朱槿，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说话！”

一种巨大的失望像一块巨大无边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我心上，我的身子不由地一震。完了！我突然觉着，自己白白爱了一场，那个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爱。我为那人用多少心思做多少事情，他也不会体谅，他的心里只有自己——“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苦笑，如果不是身边有那么多人，我的泪水一定会怆然而下。我觉着自己以前受到的辛酸也到此为止了。我随手把电话关掉，发誓再也不和这个人来往。可是，第二天上午，我打开手机，看到艾生的留言，全身又温情涌动了。

雷森决定先付给郭为20%稿酬，最后书出来时再补齐。我打电话告诉艾生，艾生高兴地说：“好啊，有了钱我们就可以旅行了。”

我说：“先把东西做好再说。”

艾生叫我说一句他最爱听的话，我却没有心情，死活不肯说。最后，艾生只得失望地把电话挂了。当然临挂以前，他没有忘记说那三个字。

每次通话，艾生都要亲耳听到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才行。刚开始，我很不习惯，甚至感觉有几分好笑。我不相信爱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我觉着艾生把那三个字看得那么重，简直有些天真幼稚。我们曾经为此展开过辩论。

“重要的是行动，心灵自然会感应到的，光挂在嘴上有什么用？”我说。

而艾生的回答是：“语言就是行动，既然爱，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呢？”

我起先不以为然，看了艾生的一首诗后才认同了：对心爱的人说爱/这是一件高尚的事……

“你不要逼我。”我说，“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可是现在，我真的感觉不到。我太累了。”

艾生哪肯罢休，他一遍一遍地打电话。他越是这样，我越感到难受，我觉着艾生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