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德来到蛤蟆湾子的前一天晚上,正是刘氏陷入没人敢上门应征水水婚事的绝望中的时候,瞎嫂突然对水水说:
“新女婿马上就要登门了。”
“什么新女婿?”水水莫名其妙地问干娘道。她对奶奶给自己征婚和自己在河父海母之地引起的震动一无所知。
瞎嫂没再说什么,但当第二天刘氏将破衣烂衫的孙守德介绍给水水时,小姑娘首先想到的是干娘和她所说的话。
在刘氏安排兆财和跃进修理收拾瞎嫂那三间土坯房的时候,秋兰和冬青关上房门,将结婚对女人的真实内容一件件地讲给不解事事的水水听。
水水对每一件事都感到新鲜,不停地问这问那,将秋兰和冬青问得张口结舌。
她们不得不再次找刘氏诉说这桩婚事的荒唐,说让水水在这时候结婚简直是将她毁掉。刘氏根本听不进两个儿媳的劝说,依然我行我素地为水水缝制着红衣红裤:“闺女再大也有出嫁的那一天,我不能看着水水在邓家变成一个老姑娘。”
直到水水与孙守德举行婚礼几天后,邓家人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水水仍然象婚前一样来往于瞎嫂家和邓家,只是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似的孙守德。这对夫妻间的事谁都一无所知。对母亲秋兰和小姨冬青的问话,水水笑而不答,而即使蛤蟆湾子再调皮的年轻人除婚礼那天挤在瞎嫂家小院里看热闹外,也没敢再去那所神秘之地,只是凭借想象力无端地猜测这对特殊夫妻之间发生的故事。
瞎嫂和水水夫妻成为河海县和石油城出了名的特殊三口之家,他们的生活被一层厚厚的神秘外壳笼罩着。
瞎嫂是在多年后蛤蟆湾子村整体搬迁时坐着去世的,先一天晚上她对水水说自己住不得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