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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坊(10)

大火漫延至整座房屋时,张虎告别了刘叔。他扛起木箱,一个人坚决孤独地向深山走去。

刘叔看着这背影,情绪复杂万千,仿佛看到了一片血红的未来。

这一夜,张虎一直在行走。他进入了无人到过的林区,茂密的树林和旺盛的野草把周围遮挡的严严实实。差不多凌晨,张虎在一处无人能发现的地方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木箱。他从木箱里拿出柴刀,迅速砍出一片空地,然后把砍下来的树枝和杂草铺在地上。他又拿出斧子,砍到几棵树,把它们砍成他想要的样子,最后做成四根柱子。他在搭一座木屋。

在这个林子里,只要有一把刀,任何想要的东西都难不住张虎。他曾经是,现在也是这个镇上最好的木匠。任何家具,只要张虎看过一遍,或者居民能够向他描述出样子,他都能打造出一件完美的家具来。他把每一件家具都当作艺术品来制作,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木匠。

不出一天,他已经搭好了屋子。从远处看,这屋子更像是一头野兽的巢|­茓­,隐蔽,坚固,四周被荆棘遮盖。这些被割断不久仍旧新鲜的荆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露水,依然贪婪的吸收,像在吸血。

门是向上翻的,刚好容纳一个人弯腰进出,翻下来后,用一根横梁系住,横梁固定在门两旁的两根柱子上。里面空间够大够高,足够一个人站直身体,除去睡觉的地方,还可以容纳一张四人桌,或者更多的东西,可是这些丝不是张虎考虑的地方。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变成一头野兽。

他的全部工具堆在一个角落,似乎每一件都充满了期待。

张虎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回想,又仿佛是回忆。躺了一会,他起身,拿上那把用来削木头的刀,弯腰钻出屋子。他把搭屋子用剩的木头砍成一段一段,每段大致四十厘米长,五个厘米的宽度,然后他开始削木头,一头保持扁圆形,另一头削尖,每根都削成一样的形状。每根都尖利无比。

他不知削了多少根,总之他把用剩的木头全部削成了锋利无比的木剑。

夜­色­来临,张虎把木剑搬进屋子,翻下了门。他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木剑,手指从木剑的顶端滑到顶尖,这动作仿佛是在追忆故人。

又一天天黑的时候,张虎终于感到饥饿了。或许他从送椅子给王老汉回来的路上就开始饥饿,只是他的饥饿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和仇恨取代,使他能够忍受至今。他想起带来的­干­粮,然后拿出一块。咬第一口的时候,他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全部的悲痛和隐忍在父亲妻子儿子受害后吃第一口­干­粮时爆发了出来。他想控制,可是眼泪更加肆无忌惮。

这个本来过着安分日子的男人,因为偶然的遭遇,或者那仅仅是一次意外,使他的家庭遭致如此的变故。一夜间,失去了所有,尝尽了人间的苦难与悲痛。他不知道生活原来就是如此残酷,如此无常。

作者题外话:看累了吗,嘿嘿,看下我的淘宝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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