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却已经坐起身来,穿好了衣物,披上了狐裘大衣,从书桌上拿了一支小楷,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说道:“我们一起去会会玉砚堂的人,怎么样?不说话就当是你应了。那——”他在宣纸上飞快地写了两个字,给莫岚看:“这两个字,牢牢记住。等会有情况出现,就大声说这两个字……务必,声音要大到让在场的人全都听到才好。”
莫岚疑惑地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瑞香莞尔一笑,将那纸条丢进暖手炉烧了,开玩笑地捉住莫岚的手,用毛笔在他手心乱画:“为防止你忘记,帮你刻在手心里。先画个模子,再用剪刀,嚓嚓嚓……”他说着说着就模仿起剪刀声音来,吓得莫岚赶紧抽手,微微怒道:“别玩了!”
他抽得急,瑞香一不留神没有握住毛笔,笔头向上一翘,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正好还掉在莫岚脸上,顿时成了一个大花脸。
瑞香喷笑着给他拿毛巾擦脸,莫岚横眉怒目地接过咬牙切齿地擦脸,又洗过了手,才道:“天色不早,要出发了么?”
瑞香拉过他的手,看那手心里写的字都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他轻叹一声,道:“那两个字,你记住了么?”
莫岚点头。
“那就好。”瑞香站起身来,“信铃,准备马车。”
“喂,瑞香。”莫岚看着他转身出去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忍不住道,“你……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你到时就知道了。”瑞香轻声说着,“只怕是……我大概就将命也放在你手里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几不可闻。莫岚还要再说,信铃已经开了门,将一件紫貂大氅往他身上披了,又撑起伞,一路护他上了马车,这才被瑞香摆了摆手,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莫岚……麻烦你驾车了。”
“这种话少说。”莫岚应着,跳上车夫座,轻轻挥动了马鞭,马一声嘶鸣,迈开了蹄子,缓缓向前行进。
瑞香看他绷紧了脸赶车,却又尽力约束着马不让马跑快,想是担心马车太过颠簸,嘴角向上勾了起来露了个笑容,放下车帘钻回了车厢里,抱着暖手炉,在里面悄悄地蜷缩起来。
有什么想见的人,有什么想做的事,赶紧去见,赶紧去做。
那么瑞香也只是搏命一赌,赌赢了,见到想见的人……有机会去做想做的事。
赌输了……
也不过将死期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只是如他刚才问过的。
若他死了,会有几个人真心为他流点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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