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真郁闷……大家慎入。另外,无论多么晴天霹雳的情节,以后都会给解释的
明瑶长公主看他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见他已经径自躺下去阖起了眼睛,收拾起碗筷食盒,坐到了一旁去。
这孩子一向聪明,凭借少许蛛丝马迹就能猜测着推断出很多旁人都不会去注意的事,自己刚才说漏的那几句话,会让他想到哪里去,她都有些不敢推测。
我亦飘零久,二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瑞香,这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真的啊……
她知道他并未真的睡着,轻声道:“与颖王的一月之约,你准备怎么办?”
她只轻声问,问了也就算了,没有奢望瑞香会回答,半晌之后,却听他也轻轻道:“我现在要做的只有等而已。”等着身体康复,等着莫岚回去北疆,等着凌杨进京,等着颖王再有所异动,等着……很多事情。他顿了一顿,道:“你如此百般维护我,父皇虽然不知护国寺的内里玄机,颖皇叔却不会不知道吧?你们本就是相合勾结藏仪以攻京城,为了我,不会生出嫌隙么?”
室内一阵安静,原本就只有两个人,现在又都不说话,刻意着隐藏自己的呼吸,简直安静得不像话。
明瑶长公主忽道:“那是我们的事。若我们生出嫌隙,岂非对你,对大钧都有利?”她这句话问得瑞香不再说话,便继续道:“我上次在你手心写的字,还记得么?”
瑞香微微一震。咬了咬嘴唇,道:“记得。但是不会按照那个去做。”“只怕到时,由不得你啊……”明瑶长公主轻轻道。“天下大势风起云涌,眨眼突变。谁又能真正掌握了。我们今日争个你死我活,几十年后又能剩下什么呢……可是即便知道这个道理,也依旧身不由己。瑞香你懂么?”
瑞香闭着眼睛默然不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淡淡道:“皇姑姑……我累了。”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知道。从小蒙受恩宠。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长大,他以为---以为父皇是真心疼爱他的,所以、所以当他发现父皇连着赐的都是他接触了会不适地毛皮衣物,闻着会睡不着的沉香屑,但是他觉得----这都是父皇对他的疼和宠,不能拒绝,否则不孝。直到十七岁那年,突然知道自己并非父皇亲子,却也已经在那过去地十多年里。将其他锐气和反逆之心磨砺得一干二净,早已不知道该如何去与这个明明不需要留着自己的命,但还是许他活了这么久地男人作对。他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什么。
这么多年的病榻缠绵,他早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所以才更深刻、更固执……固执得近乎偏执。()。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掌握更多的事,保护更多。做到更多,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桎梏住,总是弄得自己疲累不堪。
而颖王和明瑶长公主,只是将他们许多年的生命,都押在这一赌上,赌地,正是这天下。
也许并不是真正要这天下,只是为了证明一些什么……
他们愿赌,愿下注,也就赌得起,输得起。
那么他们的固执和偏执,也实在与他不相上下。
那又实在无可厚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和背负,既然踏上了路途,便只能一路向前,不要回头。生前身后事,也不用再过问了。
他默默地想着,感觉到有人温柔地拉过了被子给他好好地塞在身下,轻柔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道:“就算不想做写在手心里的那件事,至少也好好活下去。我这一生失败痛悔的事情已经够多,不希望你同我一样。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幸福,能装糊涂时,便一直糊涂下去吧。”
“皇姑姑。”他轻声道,“若我当真做到你写在我手心的那件事,也并不见得就不会失败痛悔,不能装糊涂、必须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时候只怕会更多。”
明瑶长公主语塞,叹了口气,退了开去。
瑞香闭着眼不再动弹,蓦然听到房门轻响,明瑶长公主笑道:“小师父,有什么事么?”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大约是个小沙弥:“师父吩咐我拿颗丹药过来给王爷服下,固本培元,想来对王爷应有所助益。”
“如此多谢。”明瑶长公主道,“不过王爷刚睡下,小师父不若将丹药先交予我,等王爷醒来,我再给他服下。”
那小沙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道:“那先让我瞧瞧王爷地情况吧,我也好向师父交代。”
“也好。”瑞香听到明瑶长公主答应了一声,便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走过来。
他心下奇怪,静玄明明不久前才来看过自己,若有丹药,还不如他自己拿过来,就算是一时忘记了,也应该不用小沙弥来看他的情况再回去汇报……除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