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瑞香歪头想了想,对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地呢?从他三言两语退了颖王兵的时候,从明瑶长公主死去地时候,从他忽然想通父皇为何要隐瞒下北疆战事、不到迫不得已竟完全不派四方军统领去北疆地时候,从那个明明是颖王心腹的人帮他逃出放他生路地时候,从知道安诃与颖王结盟的时候?
安诃与颖王结盟的借口是,帮助颖王夺位,但是安诃要成为颖王江山的继位者。连他都觉得安诃等不了那么久,凭什么颖王要相信并且要答应结盟?以父皇的精明,会不知道自己的皇儿与乱臣结盟?
唯一的解释是,颖王不在乎,而父皇也不在乎。无论春神祭上谁是赢家,江山继任者都不会因这结果而改变,所以无论安诃安谨或是其他皇子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都无所谓。
两个位于风暴中心的人都不在乎,其余的人无论做什么,其形都如小丑。
但是总有些事是可以做的,总有些事是必须做的。
既然他有幸能比其他人看得透,至少得好好利用这些。
“你帮我送个口信去伊府。”瑞香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些,道,“这口信只能口述给伊吕或者柳眉姐姐知道,不能经过其他任何人,连信铃也不可以,明白吗?”
听风见他说得慎重,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要好好记住,不要说错。”瑞香吐了一口气,“告诉伊吕,第一,今次春神祭有关大钧存亡,负责大任不可落入奸邪小人之手,所以既然他也在候选之列,一定要不遗余力争取。第二,今夜亥时满月楼会出点事,他若是会恰巧路过那里,不如管上一管,以及看看里边有没有熟悉面孔。第三,海良海大人过三天定下负责人,按我推论,在这之前,最早明晚最迟后天,一定会请几位他觉得足够资格的候选人前去海家府邸略略一聚。他若要赴宴,麻烦来接一下我,我伴作他的随从也会陪他去,这一节非常重要。”
听风默默记,等他说完,又重复了一遍,见瑞香满意点头,讷讷地道:“那我去了。瑞香笑道:“若还有空,不如顺便问一下伊吕,日前凌杨送去给他的那件春衫,不知能不能送给我?”
这一日,对礼部尚书海良来说实在是足够的焦头烂额。
先是女儿来哭诉,说听说了那没良心的夫婿在外拈花惹草,风流债处处,更有一处就在满月楼那着名青楼,还有几个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自家犯不着去跟那些小姐较劲,但是捉贼拿赃捉那啥在床,要拿到他的证据自然得去满月楼。
海良无奈训斥女儿,一个清白女子怎能去那种地方?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况且席牧既是他女婿又是这次春神祭负责人的最好人选,在这当口暴出什么丑闻,那也实在太家门不幸,说什么也不肯依了女儿。
结果他这个女脾性刚烈,当下要带了家仆去满月楼找人,海良怕她当真闹大于面子上不好看,当下答应等入了夜,再由他亲自带人去满月楼找找,海小姐这才勉强抽抽噎噎地答应。
原本按海良的想法,到得深更半夜再去,寻欢客们也都该睡下了,自己带人去转一圈,推说没找着人也就可以向女儿交代了,没想到到了那里一看,满月楼一片火光,女子哭叫声响彻一片,其中更是有许多衣冠不整之人仓皇逃出,一片狼藉。
最不幸的是,海良就在他衣冠不整逃出的人中一眼瞧见了自己的女婿。
老爷子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有一个青年迅速带人过来,指挥若定,立时将火势控制了下来,再忙着安抚慌乱的人群,一片混乱的现场登时井井有条,一派秩序井然海良登时对这青年大起好感,上前看仔细了,才认得正是南方军统领伊吕,道是接到人报告,便立即带了人过来救火。
一旁是镇定自若气度不凡的伊吕,一边是衣冠不整仓皇失措的女婿,海良摇头大叹,迅速将自己女婿从春神祭候选人中划了出去,当下也就打定了要将剩余几个自己看好的候选人聚起来观察一番的主意。
当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尚书向自己提出邀请,明晚去海府一聚时,伊吕很是愣了一下。
忽然便想起了那个苍白病弱的少年,竟是不亲临现场,也叫所有事情发展都尽入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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