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嘴里勒着布条,连惟弦上前摸了摸,笑道:“嗯,准备充分。”马蹄上包着厚厚的绒布,瑞香蹲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点头道:“而且很认真细致。”
听风睁着眼睛好玩地看着他们,想来想去没想出自己该干吗,于是只好摸了摸车轱辘,道:“啊……这个也包了布,准备真周全。”
他们折腾了这么一会,坐在车夫座上的秦景终于扛不住,不由得脸色铁青,只好跳下了车来,抱拳道:“还请平靖王爷成全。”
“并不是我成全,便真的能成全啊。”瑞香轻轻说了句,站起身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海二小姐已经经由父皇口谕,许给了我,你们这一走,你们是逍遥了,可是到时,海大人少不得便是一个抗旨之罪,你们要他如何?”
“所以才说求平靖王爷成全。”秦景低头,道,“平靖王爷与明缨不过今日一面,尽可以就当今日未见过,就当府中留下的那个就是海家二小姐。换句话说,王爷若没有发现我们私逃,也会只当那个就是海家二小姐,王爷不要戳穿地娶了,便是对我二人的再造之德。如此的姻缘,原只是一个名头,只要娶的是海家二小姐,这位小姐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重要罢。可我要娶的,却只是海明缨一人。秦景确实自私自利强人所难,他日若还能活着回京城,王爷有所托,秦景万死不辞,只求王爷成全这一次。”
他说罢,便直接跪了下来。续道:“明缨原可以在寿筵开始之时便随我出来,那样的话,早已省得向王爷下药。也断不会现在被三位追上。她如此拖沓,只不过是还想亲手向海大人敬上最后一杯酒。她从小孝顺。今日肯与我出来,也是万不得已,心中苦楚,也难以言说。明缨的丫鬟莹儿自知她一个丫鬟,本没什么好出路。所以对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因我二人的一己之私,便轻易安排下旁人之事,实是愧疚,只是……秦景无能……”
瑞香只在宁欣甄选驸马时见过他,那时这位秦景少爷便是聪慧而无锋芒,颇为温润。。他如今所说原也不错,瑞香和海二小姐原本就只有一面,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与喜欢,所以只要对方是海二小姐。本身到底如何,并不重要,瑞香也并未吃亏。秦景为此事许下重诺。也还是一个心软良善地少年。可是,若仅仅是如此。也便罢了。
只因秦景心地良善。所以,只怕是将这次的私奔。看得太过轻描淡写,也将人心,想得太过单纯了罢。
“秦少爷,你先不要激动。”瑞香叹了口气,手扶向他肩头,他却一避,不肯起来。瑞香只得道,“我先问你,海二小姐大家闺秀,平时喜欢抚琴女红都是正常的,怎么竟然还会给人易容?”
秦景一愣,抬头道:“不会啊……”
“是啊,就是应该不会啊。”瑞香道,“那么帮海小姐那丫鬟莹儿易容地是谁呢?”
秦景嗫嚅,道:“这个自然……是另有其人。”
“那么你们应该没有将这人杀了灭口吧。”瑞香轻声道,“也就是说,你们今日的私逃之举,不是仅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地事情,另外还有人知道。海小姐居于深闺,居然能找到可以帮忙易容的人,大约此人也是自动找上门来的,既然是自动上门,那么你们这个私逃的计划,想必也是有人献计。”
秦景默不作声,半晌才道:“可是只要……只要王爷与海大人一口咬定现在留在府中的那个是海二小姐,又有谁抓得到我们地把柄呢?而秦大人家的儿子秦景,自此不过消失,也没有人会当真安排什么罪名给我父亲。”
“秦少爷,没有什么上门的帮助是不要代价的。”连惟弦Сhā口道,“你不会当真相信那是天上红娘看你们苦恋而不忍,下凡来助你们罢?”
秦景被说得面红耳赤,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哼哼哧哧道:“可是这计划,以及那位擅长易容之人,都是明缨的姐夫席牧大人所介绍,我们……实在不曾疑心……”
瑞香看着他的眼睛道:“秦少爷,你和海小姐若在以前私逃,不过是一个不孝,如今再逃,却是抗旨欺君,一旦被发现,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要秦家海家都灭满门,这绝对没什么好处,但是以此,却完全可以达到威胁之用。便算是瑞香以小心之心猜度,用心险恶,然而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就不可不防。自然,诚如秦少爷所说,只要我将现在的那个海二小姐娶了,海大人也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么谁敢质疑?可是……秦少爷有没有想过,你二人今日私逃,若没有被我们在此时拦下,行到途中,若是被其他人截下,到时一家性命系于他人手,秦大人海大人均只能对其言听计从,秦少爷可想过到时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