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只斗蟀,是从京城中一位专门贩卖过冬蟋蟀的贩子手中买来的。据说那些王孙公子酷爱寒天里斗蟀,说是这样才看得出各家的本事。”
瑞香一边端详着放在瓦盆中的黑色蟋蟀,一边听老五介绍,“这些卖过冬蟋蟀的,因为客人都是些有钱人,所以还须经人介绍,我去堵坊酒肆四处转了转,扬言要斗蟋蟀,没过多久便有人来问我要不要买这个了。那贩子手中的斗蟀倒还蛮多,只是算得上好的实在不多,只好瘸子里选冠军地挑了这一只,我的眼光王爷尽可放心。”说罢上下看看那在瓦盆里伏着的蟋蟀,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这么说要你去找这斗蟀还真是选对了人。”瑞香笑道,“这只蟋蟀便由你好生照顾着吧,花了多少银子,去问你们总管要就是。”
“是。”老五行了一礼,捧过了那只瓦盆,退了几步,正要转身走,忽然又道,“那么接下来呢?”
瑞香一愕:“什么接下来?”
老五有些局促,道:“接下来我的事就只是照顾这只蟋蟀?”
“是啊,除此之外,没有了。”瑞香缓缓道,“就算当真另有,也不用你。”
老五瞬间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就算我当日对王爷你出言不逊,那也是因为对二殿下关心则乱,等了太久,一时口不择言,王爷大人大量,不须如此介怀罢?”
瑞香听他说完。呆了呆,随即笑起来,道:“你以为这是对你的处罚?不是……养这蟋蟀本身便是很重要的一节。不过现在说起来除了要你养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另外就是,张总管所挑出来的你们十几个侍卫。(奇*书*网-整*理*提*供)。定然是最为出色,而且张总管认为最为可靠可信地。到了明晚,其他人都有事做,一个也不会在这宫中,那么。这晋央宫里也该需要一个出色并且可靠的人留守使得其他人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老五默然不语,良久后才躬身道:“王爷之意,小人明白了。小人曲解王爷,出言冲动鲁莽,实在惭愧。”
“你去买这一只斗蟀,能想出那样迅速方便的法子,已足可看出你粗中有细,只要稍加克制这脾气,绝对可当大任。”瑞香伸出手去拍了拍他地肩膀。老五本能地一让,肩头往下一沉,这才想起不对。赶紧又站回来,道:“王爷莫怪。小人等都有些这样的习气。不习惯有并不熟识地人离自己太过接近。”
瑞香笑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老五又行一礼,倒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离去时要倒退几步才转身离开,是因为若是直接转身,那个动作极有可能作为刺杀的掩护----因此倒退之后再转身,是对面前人的尊重,也是表明自己忠诚,取得人信任的一种方式。安诃宫中的这些侍卫,地确都不是寻常人。
发呆一样寻思了一会,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粗糙花盆,那正是从宁欣那里取回的原本用以栽种瑞香花的陶盆。凌木曾说过,若想知道更多些,不妨看看明瑶长公主留给他的东西里有没有藏着一些其他。
这样一个粗糙的陶土花盆,原本就绝不可能是官窑出产,而应当是普通人家随意烧制,只叫土盆栽花时不漏水罢了。陶盆放在宁欣那里时便磕破了一些,磕破的地方隐隐露出里面的空洞来。也许那个空洞只是因为烧制时凝在里边的气泡,也许当真是夹层,里面藏着什么珍贵地东西,或者是,明瑶长公主生前从未来得及对他说的某些话。那里面也许真的有东西,也许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