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傲气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低头,却用了这种方法向他道歉──这让他怎么能接着恨下去?
"喂!"
低沉嘶哑的语声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沉思。他转过头,循声望去。
浴室的隔墙都是雾状玻璃,透过泛着水雾的半透明墙壁,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舒庆高大的身影。
伸手关上水喉,他淡淡的道。
"我的玻璃经不起靠,会碎掉。"
沉默,然后,贴墙而立的身影离开了那片玻璃。
片刻后,舒庆饱含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年前那件事是我不对,现在欠你的债都还清了,下次见面,你少给我摆那张臭脸!"
他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玻璃上的黑影变得越来越淡。
连清篱慢吞吞的在腰间系上浴巾,走出浴室,绕到客厅,正好看到舒庆脚步蹒跚的移到门边,身上歪歪扭扭的穿著他那套又湿又冷的衣服。
他索性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也不出声,就那样看着舒庆在门上摸来摸去,寻找并不存在的门锁。
"该死的!"
他低咒出声,根本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在连清篱的记忆中,舒庆向来敏感,总可以轻易察觉站在他身后的人。
不觉叹了口气,眼眸变得柔和了几分。
虽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舒庆还是立刻转过了头。看到他倚在墙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脸色立刻变得又黑又青。
连清篱走上前去,淡淡的解释道:
"这门要用磁卡才能打开。"
舒庆显然一点也不感激,他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凶恶,瞪着连清篱,咬了半天牙,才沉声吼道:
"开门!"
连清篱俯身捡起扔在地板上的外套,掏出磁卡,在舒庆眼前晃了晃,淡淡的道:
"我还没说要原谅你,你现在要是走出这扇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
然后他将卡在门边一刷,"咯"的一声轻响,门已打开。
舒庆没动,只是瞪着他,双拳紧握,表情僵硬。
然后,他伸出手把门关住,愤愤的道:
"既然老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不原谅也不行!这个地方,老子爱来就来,你管不着!"
他伸手夺下连清篱手中的磁卡,一脸强硬:
"有本事你尽管拦着,就剩一手两脚,只要你不怕痛,尽管断掉,老子才不怕你!"
他显然对于那天连清篱宁愿折断一只手,也不愿跟他走这件事耿耿于怀,此刻提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连清篱侧头睨着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还真是够任性的!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啊?稍微屈膝一下,就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连别人认不认帐你都想控制?"
舒庆一愣,立刻暴跳如雷的道:
"你他妈敢不认帐,老子杀了你!"
他恶狠狠的瞪着表情闲适的连清篱,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吵死了。"
连清篱不悦的皱起眉头。
舒庆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做,僵直的站在那里,牙齿磨得咯咯做响。
看到舒庆已经被自己气得差不多了,连清篱这才板着脸开口道:
"你给我解释清楚才能走,现在,先洗澡去!"
舒庆怔住,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要气不气的,看起来分外诡异。
"动作快!才十年没见,你怎么变的磨磨蹭蹭的?"
嘴里催促着,连清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被踩满泥脚印的地板上。
越看越恼,他忍不住叱责道:
"你不知道进别人家要换鞋么?"
咬牙,再咬牙,舒庆终究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向浴室走去。
"等等!"
被连清篱叫住,他转身看着他。
"先把鞋子脱了,还有袜子。"
他照做,眉头拧成死结。
"把衣服脱到这里,别弄脏我的浴室。"
他依然照做,额头冒起青筋。
"记得要把那个地方洗干净,不然会拉肚子。知道怎么洗么?把手指伸进去,然后。。。。。。"
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舒庆咬牙忍着股间的撕痛,快步走进浴室,将门"砰"的一声拍上。
可恶的连清篱!
他恨恨的拧开水喉,温热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溅出透明的水花,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银色的光。
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他闭起双目,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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