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琰双肩不断的颤抖,无时无刻不再让人怜惜,到底如今是有多痛。
赤琰不断摆动,却是怎么也提不上力气的双臂,总是在最努力的带着身子最后一丝力量。
一分一秒,每一分一秒,在寻常人眼中都是转瞬即逝的瞬间,而在赤琰身上,这一刻,这十年,无不是有如炼狱一般的煎熬。
天生没有火种,却是有着名不见经传的火根。
即便宗门长老都是无法点燃,更是自己父亲因自己而命丧九泉。
自己十年来,忍受的苦,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懂,因为能懂的,都死了。
而自己,有着这种想死都难的体制,才是如今还是尽数知晓。
自己身上如今唯一不屈的,只有自己的脊梁,而自己唯一能够看见的便是火焰之下,肆虐的人性。而就在此时此刻,四个人,在光天化日,后山之中的时候,一缕黑白烈焰,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了赤琰的头上。
赤琰整个人双臂齐张,双眼之中,一黑一白,再无丝毫人类的感情。
而猪瘟天,牛师兄,天机子三人,被一震而开,竟然反应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当场昏迷了过去。
一个黑白烈焰之中的身影,在虚空之中,缓缓升腾而起。
足足停留在了丈许高的虚空之上。
脚底两团火焰飞快旋转,追逐不休。
一道道黑白光束,针孔粗细,随着一道道激荡的碰撞,射入赤琰脚底之中。
而只见第二根肋骨赫然从赤琰胸膛,钻了出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在赤琰喉咙之中,宣泄而出。
而赤琰一黑一白的一对眼睛,在无数道黑白光束射入的霎那之间,顿时神光闪烁,熊熊烈焰隐隐燃烧而起。
一股股来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在黑暗的光幕之中,与光明的飘渺将赤琰整个人包裹在了一个巨大的黑白领域之内。
一半黑,一半白,如此时此刻,赤琰的身子一样。
一个苍老声音,从中一传而出,
“六道,你一代魔尊,都是陨落,为何如此不明好歹,扰我遁入轮回?”
却是一个疯狂尖锐声音,丝毫不停,瞬间接口,
“枉你修炼成仙万年,竟然还相信轮回有果这种屁话。
老子今天就要魂飞魄散,临死也能拉一个仙人垫背,老子乐意!”
片刻之后,那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好,好,本仙修炼成道多年,如今已然六道,本是功德圆满,长生魂位,万年不朽。
千算万算,却是一颗道心,仍然算不到。
你我今日且一分高下,看看我六道万年德行,是不是能帮本仙度过本劫。”
虚空之中一声狂笑,顿时再次响起一个尖锐声音,赫然从黑色烈焰之中,传荡而出,
“正和我意,老子死的不甘心,虽然那魔尊如今已经灰飞烟灭,但是老子没想到这老秃驴竟然拼着万年鬼奴,也是要老子肉身消弥。
如今正好,可以和你大战三千回合。
此生不悔,若是老子能吞了你的仙魂,没准还有一丝重入轮回的机会。
嘎嘎嘎,嘎嘎嘎!”
顿时黑白烈焰在丈许虚空之中,凝聚出一个足足丈许长宽的黑白晶光结界,结界之中,一个孤傲身影,腰板如今依旧笔直。
一双一黑一白的眼睛之中,两团火焰燃烧不停。
一只握紧的拳头,如今未曾松开分毫。
一条断了的右腿还是在不停的滴着鲜血,却是低落的瞬间,便是灰飞烟灭,不见丝毫踪影。
鲜血染红的秀发之中,那缕白色的白点,如今愈发显眼。
千万黑白秀发,在结界之中,倒竖而起。
而破碎的衣衫之中,第三根肋骨,也是在无尽巨力的压迫之下,被硬生生的从身体之中挤了出来。而所有人都是没有看到的是,长发少年,那瘦削的脊梁之上颤抖的肩膀,如今还在颤抖,却是如今更加厉害。
十年未睡十年未曾休息的少年,如今依旧没有休息。
一股不屈的力量,随着黑白烈焰的熊熊燃烧,再次执拗而起。
孤傲的缓缓再次带着人生最后一缕力量,拉直着未曾弯曲的脊梁。
只是一股信念,带着十年前父亲临死前的遗嘱,
“琰儿,一辈子,一辈子都是不要折了脊梁。
做个男子汉,像爹爹一样。”
十年前一个承诺,创造了十年未眠的奇迹,如今更是创造了仙魔征战之下,最后一缕残存的意志。
而少年如今腹部不断冒出的肋骨,黑一缕缕猩红血液,极速的榨空着这副凡人的皮囊。
本是瘦削的身影,如今渐渐的干瘪起来。
而干瘪的身影再是没有人类的生机。
震动的臂膀,渐渐带不起丁点的力量。
却是如今依旧从未停歇。
只是想,再一刻,再一刻,只要到自己死的时候就好,这样子,这样子,自己的诺言,就是可以做到了。
而只要做到了,自己,自己就是男子汉了。
自己也就可以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只要,只要再坚持一刻,自己只要能再坚持一刻。
就是这股执念在一阵黑暗的气息侵袭之下,再次在一缕生机滋养之中,不断的演绎轮回的起始。
而那缕起始的仙道轮回之念,让这股执念,在无尽魔意的疯狂洗礼之下,愈发孤傲。
如此孤傲的刚毅,在赤琰那和生死无关的执念之中,顿时燃烧着一股邪异的火焰。
而这股在仙魔之中诞生的火焰,在赤琰天灵茓之上一点白发之上,缓缓燃烧。
千年来,从来没有人点燃的火根,此时此刻,竟然缓缓燃烧而起,而这股灰色烈焰,不热不凉,更是如头发一般随风飘荡,却是细如发丝,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存在一般。
却是正是如此细削的发丝,恰好被黑白烈焰争执之中那缕契机所缓缓滋养。
以着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缓缓变长。
而这样变长的一根灰色长发之中那缕猩红血液,从天灵茓之中缓缓流出。
瞬间将刚刚染红长发的血液尽数吸入。
一根沾染血色的灰色白发在黑暗结界之中,缓缓倒竖而起,直冲云霄。
和那根十年来未曾屈服的脊梁一般,笔直朝上。
只想说,
“爹,我是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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