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烛幽幽,华丽的内室传来低喘吟哦,夜风带着一丝魅人的糜息,飘出窗外。
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外,黑曜石般的双眸在夜色中,闪亮如星。
稍倾,房门打开。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黛色轻袍松松地披在光祼壮硕的身躯上,乌发散放肩背,俊容上冷凝如霜,凤眸灿如宝石。
“什么事?”
“收到线报,江陵君在王都。赧帝有意将长公主许配给他,故而将寻找传国玉玺的事暗中托给了他。”
凤眸沉黯,眉尖微耸,沉吟片刻,视线调向了远处一座小院落。
黑影又道,“主子请放心,属下会尽快套出消息。”
凤眸落回眼前人,眸底精光一闪,“此事,我会安排。你下去吧!”
“是。”
凝向远方院落的凤眸,忽然变得空茫,清幽,直至身后传来沙沙声响,衣帛摩擦地面的声音。
“候爷?”一声轻唤,娇柔可怜,宛如夜岚绽放,荡来的空气也含着丝柔情。
他转过身时,冷沉的面色即换上一抹淡笑,伸手揽住轻轻投入怀中的娇人儿。一袭淡紫薄纱包裹的玉人儿,香息浅浅,春潮的羞色还未退尽,玉容帖上他微敞的胸口。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静谧的相拥厮磨。抬目时,他俯身,抬起那张芙蓉般的小脸,深深吻上。而那双尤带瑃情的媚眼,在闭合前,扫过远方的小院落,迸出一丝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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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静,你忙什么呢?”一整天都没见着面,这丫头真是个严重怠工的小婢。
语静放下药盅,揉揉酸痛的肩膀,“唉,燕大哥出任务。我这不是忙着给你熬药么!”
“哦!难怪……”本来想问他江陵君的事,看来又得等一下了。
后者怪嗔,“看什么?人家只是去送了个行。”
轻轻抿唇一笑,心说送个行啊,打扮得那么风骚,行头比她这主子都强了三倍三。一日未见着人影,都跑去做准备工夫了。
燕九州一不在,语静就偷懒去了。除了三餐送药外,其他时候就只余她一人。她也乐得轻松,没人监视,便开始在候府内胡乱转悠。经过数月的寄宿经验,凡她所过之处,小婢小仆纷纷自动闪避,那脸色就跟毒蛇猛兽出笼,一路通行无阻啊!除了那个政治中心固安堂外,其他地方都可以任意来去。当然,她没去姬凤倾那些妃妾的处所。她是晏语轻轻,可不是善妒的周芷兰。
走累了,就地而憩。已是盛夏,候府内绿荫如壁,碎金点点,花团锦簇,富贵中不失端严瑰丽。凭心而论,那恶魔的品味不差。呃,这里和风徐徐,又没啥人,打个小盹儿吧!
轻轻迷迷糊糊睡去了,完全没注意自己的一切行迳都落在一双黑眸中,疑色一次次闪过眸底,凝着那沉静的小脸时,渐渐被一丝迷惑取代。
“最近候爷都宿在公主那里呢!看来再不久,府里该有喜讯了。”
“呵呵!是呀,咱们主子那么好,候爷可喜欢得紧。前不久,战败的鬼方国送来极品脂玉,听说世上只一双,一只贡去皇都了,而另一只啊,正戴在咱们主子手上。”
“可是我听说,那个女人醒后,候爷有去找过她啊!”
“得了,那个淫荡下贱的女人,来历不清不楚地,候爷若不是看在她在军功的份上,早就杀了她。”
“可是我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还要为那女人求情呢?”
“这个呀……”
轻轻被吵醒,听到这么一段八卦对话。有些惊疑,新缃公主替周芷兰求过情?为什么?为了保持她那美好的当家主母形象吗?这个原因肯定有,但是杀人尝命,何况受害者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唉,可惜那两小八哥已经离开,她还挺想再了解点一手消息。
揉揉胸口,那伤已经差不多好了。这一听到跟“新缃公主”几个字,就极不舒服,跟每次见到姬凤倾起伏的雀跃心疼不同,应该叫周芷兰的妒嫉心吧!
可恶,这感觉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儿。她晏语轻轻可不想当第三者,不想纠缠在这一团乱的情感里!
――――――
“什么?你要见新缃公主,你疯啦!”
“我只是想见见她,跟她说声对不起罢了,你犯不着……”
啪地一声重响,语静一脸激动,拍桌子都不怕手疼了,声音大得差点掀了屋顶。
“你也太天真了。那种杀人的事,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人家是公主,不是我们这种小奴小婢那么好说话。而且候爷早就下了禁令,你不可能进得了东翎院。”
轻轻别别嘴,“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真是疯了,你不想要小命啦?”吼声又升一级。
看着那张激动得红通通的小脸,她心底很暖很暖,没有一丝被吼被骂的不悦,笑开了花。
“你傻笑什么?”张牙舞爪的小桃花倏地收回爪子。
轻轻伸手抚抚语静的头,口气分外愉悦,“语静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啊!”
“哼,我才没有。我是怕你弄得半死不活,累的都是我。”
“呵呵呵,我明白我知道。”她拍拍手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才转头笑道,“所以,语静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在我快掉进悬崖的时候,拉我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