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瑷瑶已十二,再过两年就及娉了,所以这两年将军府和丞相府往来也更为密切。
这日瑷杰课毕回到家中,见瑷瑶和瑷曦都在大厅中,桌上摆了一堆绸缎布匹和许多不知用来做什么的玩意儿。瑷曦好奇的在桌前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瑷瑶在一旁嘟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
瑷杰问道:“瑷瑶,你这是怎么了?”
瑷曦幸灾乐祸的回答:“姐姐一大早和娘去了丞相府看她的小相公,刚刚才回来,喏~,张丞相还送了我们好多东西呢。不过也不知姐姐怎么了,回来就一直这样气鼓鼓的坐了半个时辰了。”
瑷杰、瑷曦比较像韩将军,总是带着股英气。而瑷瑶更像允氏,瓜子脸,柳眉杏眼,一看便知是南方美女。加上瑷瑶热衷琴艺,不开口只弹琴时颇有“云鬓重挽胭脂翠,明月楼台美人醉”之感。可是一开口说话,这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显露无疑,没有一点温婉可言了。
此刻瑷瑶却难得的妹妹出言相激也不还口,这让瑷杰和瑷曦倍感惊讶。瑷杰不由得正色道:“瑶儿这是怎么了,有事说出来哥哥给你出主意。”
瑷瑶抬起眼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跟下定决心似的别扭的说道:“我自小学习刺绣,在这京中不能说数一数二,但自问也是上乘品质了。本想再过几日便是那臭小子的生辰,所以绣了一个荷包给他,结果他居然……居然……”
瑷杰仍然等着她接下去,瑷曦却一副使劲憋住笑的样子。
“居然说他的生辰我就送一个水鸭图给他,显然未尽心思,还说他身边的大丫头绿袖送的荷包都比我精致。于是我一生气就把东西抢回来了,哼……既然看不上,我就什么也不给他罢了!”说完,瑷瑶已是一副悬而欲泣的模样。
瑷杰抬手抚额,这小女子家的心事他确实是不太明了,更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安慰道:“这有什么啊,你接着把刺绣学好不就行了嘛。”
瑷曦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哥哥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木纳,哪儿有这样安慰人的!
瑷瑶杏眼圆睁,恨恨的看着这两个人。
瑷曦看看难得忧郁的姐姐,说道:“我啊,现在是知道张青琰在姐姐心中的分量了。姐姐是自己不知罢了,大公子本身已是才名在外,加之丞相老爹的名衔想不引女子钦慕都难。姐姐再不用心,怕是要被其他有心人捷足先登了。”
瑷瑶心中一惊,以前大家都小,没有考虑过这层,现在一思量妹妹这话确实是不无道理,便连反驳的心思也没有了,蹙着秀眉眼中写满了担忧。
瑷曦看了眼姐姐,这姐姐啊平时刁钻,但实际是个直肠直肚单纯至善的人,平时都是大家围着她转,哪儿想过怎样去讨别人的欢心啊。
男女之情瑷曦还太小固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怎样让别人高兴这可是瑷曦最拿手的。看着姐姐那担忧劲儿,瑷曦想起权叔教过自己的为帅之道,其中一条是为帅必要投其所好笼络人心,其实人与人的相处不也是要投其所好,安人于心吗。
瑷曦略一思量,开口说道:“不过,姐姐要扳回一军应该也不是太难。”
瑷瑶惊喜的望着妹妹,连瑷杰揪着好看的剑眉,心想,小妹就是鬼点子多,但这男女之情也太……
瑷曦见姐姐着急,也不卖关子了,说道:“今日你这鸳鸯戏水图被说成水鸭图恐怕只是张青琰逗你开心的玩笑话,但未曾预料姐姐你关心则乱听不出语中的戏虞。我这个未来姐夫素来喜欢舞文弄墨,才名虽不及同年纪的玉桥公子,但在京中也是排前三了。姐姐既然已把送出的礼又抢回来了,正好等到生日时再送一次,只是这次要花点心思投其所好了。”说着朝瑷瑶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
瑷瑶急切地问道:“怎样投其所好?”
“既然在荷包上跌倒,咱们就在荷包上站起来。荷包绣一画再提一诗,不要绣平时都看腻了的图案,唔~就绣司南吧。司南暗喻无论他身在何处,他的心只可指向你,也暗示只有你才是他要找的方向。说到诗,姐姐就要下记猛药了,晦暗不明的态度此刻已无用,瑷曦的诗词不及姐姐,大概意思类似“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之类的,具体怎么写,就看姐姐的了。”
瑷瑶一听,瞬间羞的面若桃花,心想这也太大胆了。两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都是张青琰主动来讨好自己,虽然自己心里是欢喜的,但是却也从未表现过什么,这次要这么直接自己的心理还是很难转换。但是瑷曦说的很对,随着慢慢长大,张青琰的才名也日益广传,自己再羞羞答答怕是此路会更加磕磕碰碰了。
于是瑷瑶当机立断下定决心,拉起瑷曦的手,感激的说道:“妹妹今日所言一语惊醒梦中人,姐姐就按你这方法下剂猛药。”说完,扬起纤手往桌上一指大方的说:“这些小玩意儿,就当姐姐给你的谢礼吧。”
瑷曦高兴的跳起来,以前只有姐姐剥削自己的份儿,这两年长大了,姐姐对自己是越来越大方,哈哈~~这之前从自己身上占去的便宜怕是还了十倍不止了。
于是也不推迟,迅速的招呼家仆把桌上的一堆东西往自己的小院儿搬去。
瑷杰看着瑷曦的背影,心中默叹,这小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迅速长大了啊。还不到十岁却有这样的心思,长大了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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