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城到皇都,相距万里,一路行来离愁别绪也被沿途的风给渐渐吹散。甄雪公主这几日心情好似恢复了很多,毕竟年纪不大,心思又单纯,很快注意力就被沿途变化的景色和不同的民风所吸引。虽然忍不住,眼光时不时的望向前方那个挺拔的黑色身影,但是心中常常响起哥哥的叮嘱。甄雪只好强迫自己垂下眼帘,慢慢平复心中那小小的波动。
接到甄雪公主踏上归程,云炙和瑷曦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有个尊贵的公主共同上路,这一路上的安全和起居都不能像来时那么随便。还好瑷曦出生于大户人家,这一路上她将公主的吃、住、行安排的不奢侈却很舒适,让甄雪十分满意。
甄雪公主的性子天真烂漫,渐渐的打心眼儿里开始喜欢这个一脸英气的女将。可能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做到的就会倍加欣赏。很快,甄雪就和瑷曦熟络起来。
当队伍停下休息的时候,瑷曦偶尔会和云炙安静的依靠在一起休息,有时夜晚也会两人把酒聊天说说理想谈谈用兵之道。还有些时候见大家无聊,便会把士兵集合起来切磋武艺,然后他们两人从旁指点,有时在大家起哄下也会对上两招,让士兵们大开眼界。
甄雪由于是金枝玉叶,虽然心中很想加入他们,但碍于身份却只能待在空荡荡的马车里,远远的观望。当看到云炙和瑷曦默契的指导或者争锋相对的切磋时,甄雪心中又羡慕又压抑。自己将成为一国之后,这些就是自己必定要付出的代价,必须要埋葬的真心。现在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已是缘分,等到了皇都之后,就只能是君臣。
已经赶了十日的路了,甄雪实在百无聊赖,连车窗外的花红草绿都不再能吸引她。尖尖的下巴垫在净白如羊脂玉的手背上,甄雪呆呆的望着窗外,前方墨骑上挺直的背影和飘扬着的黑发。
瑷曦也知道,甄雪活泼好动,这么久都待在车上已经十分难为她了。瑷曦看见她很烦闷的样子,便拽马靠近车窗,说道:“公主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出来透透气。”
甄雪有点兴奋,却马上转为诺诺不甘,说:“可是我不会骑马啊。”
瑷曦咧嘴一笑:“你是堂堂的公主,当然不像我这种马背上长大的人啊。你放心,你我同骑,我护着你。”
“真的!”甄雪立即让车夫赶紧停下来,兴奋的爬出马车。
云炙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皱着眉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叫停?”
瑷曦笑呵呵的对云炙说:“公主待的无趣,我带她骑骑马。”
云炙淡淡的看了一下兴奋的甄雪公主,说到:“那公主要小心些。”说完转身一甩马缰就走了。
瑷曦扶着甄雪,让她侧坐在马垫上,自己一个鹞子翻身跨上了马背。“驾!”一声,马儿向前缓缓跑起来。
甄雪小手紧紧的捏着瑷曦的手臂,十分紧张,面上却是一脸兴奋。马儿跑起来,风刮过脸上有些猛,但是待在车里的烦闷却一扫而光,连周遭的景色都活泼起来。
当然活泼了,马背上一跳一跳的,没兴奋到一个时辰,甄雪就已经被抖的七晕八素,头晕眼花了。甄雪小脸越来越白,却倔强的不肯出声,在身体难受和马车烦闷的两个选题中兀自纠结。手指将瑷曦的手臂越捏越紧,瑷曦发觉不对,注意到了甄雪的不适,赶忙勒马将她扶了下来。从来没骑过马,甄雪一落地是站也站不起来,整个身体都靠瑷曦支撑着。
云炙见状赶快策马而来,翻身下马落到他们面前,说到:“公主,下官得罪了!”然后一把把甄雪抱起,直直走向马车。
安顿好甄雪,云炙走回瑷曦身边低声说道:“要不你进车陪陪她吧,侍女和她聊不上话,你和她说说话,免得她日子难过就想东想西。从来都不会骑马,这会儿骑了肯定腰酸腿疼,又得靠你照顾了。你啊,真是给自己没事找事。”
瑷曦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嘿嘿,公主也挺可怜的,就算她现在不太舒服,但是她肯定也不后悔。我去看看她,你放心吧!”
云炙点点头,注意到瑷曦一直搓着手臂,便捉起她的手,将袖子一撸:“手怎么了?”
看到瑷曦洁白的手臂上有四道青色的指痕,云炙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语带薄怒:“怎么这么大劲!真是没轻重!”
瑷曦讪讪的抽拉着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这点痕迹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怒嘛。”
云炙捏着她的手不放,从衣襟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到出一些红褐色的液体,轻轻的给瑷曦揉搓着瘀青的地方。瑷曦咝咝的倒抽着气,云炙手已经很轻了,可是这液体又辣又烧,难受的紧。云炙看着她纠起的秀眉忍不住勾起的嘴唇,说到:“你还知道疼啊!这个药酒散瘀很好,忍一下,马上就没感觉了。”一边说一边抹的更轻了些。
瑷曦嘴上咝咝的抽着,厚脸皮的说:“不疼不疼,你给我揉的一点都不疼。”
云炙莫奈何的一笑,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到:“去吧,刚才你照顾她骑马也累了,你也好好休息会儿。”
瑷曦心中甜蜜,知道云炙让她进车里,一方面是照顾公主,一方面也是怕她累着。他啊,总是冷冰冰的对人,但是对自己却那么暖心。
瑷曦钻进马车,甄雪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这一路瑷曦对自己总是鞍前马后的照顾着,就连饮食也非常细心。知道自己喜欢吃芹菜,就每顿都要准备一碟,知道自己不爱喝茶就随时都备着玫瑰水,马车里的大靠垫也是在之前城镇里瑷曦为自己买来的,说这样躺在上面更舒服。为了不让自己闷着,还带自己骑马,结果,自己却不争气的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