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她从来不曾涉足,虽然不像补习中心的其他老师那般对这帮人抱有偏见,可也无意Сhā足他们的世界。宁怡的看法很简单,谁都有偏好的生活方式,彼此抱有善意就成了,不必勉强去了解。
照她的原则,此时应打了招呼便走人才是上策,可是……脚下生根似的动不了。
为什么?因为于哲也在?
少扯了,眼下这种环境根本不可能问他手机号码。
“老师,别杵着了,想看就进来吧,我们又不可能吃了你!”痞子男嘻嘻哈哈地扯住她的背袋拉了过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宁怡竟真的随他进去了。
桌球室里除了痞子男这一群人外并无几人,都没注意到她,将她拉进来的痞子男也只哈啦两句,便被叫上场了。宁怡自个看了一圈,瞧见于哲一人占张桌子,从开球直至最后一球入洞,毫无酮地打下来。
她不懂桌球,只觉他动作利索得很,握杆对准目标时,拉开的指尖、袖子挽至肘上的白皙前臂,直至低俯的背部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从侧面看来,黑眸里的神色也是少见的专注,偶尔有几绺发丝散落眉间,那双眼睛仍是眨也不眨,便连睫毛都不见抖动。
只是脸上却没有表情。
他玩桌球,与独自看书时一样,自个形成别人难以入内的世界。
宁怡站在痞子男这桌,偏头远远看他。
“很奇怪吧?”突然有人说道,将她给吓了一跳,却是痞子男不知何时又来到近旁。
“是啊……”宁怡含含糊糊应声,“你们一块来的,为什么不一起玩?”
“他就是这样,”痞子男耸耸肩,“从来就是一个人打,谁会自讨没趣邀他?”
“你们不是很熟吗?”
“谁说的?不过偶尔凑在一块而已,充其量是同班几年,比较了解。”
说话间于哲又结束一局,痞子男不由吹了个口哨,“乖乖,这小子其他方面同我一样垃圾,就桌球打得漂亮。”
宁怡也有同感,便连她这个外行人看来,也觉瞧于哲击球确是一种享受。
此时另一桌上也有几个青年往这头看,其中一人走过来道:“哥们,比一局怎么样?”
于哲闻声抬头看他一眼,注意又放在了球上。
宁怡突地有了不详的预感,这情景,怎么似曾相识?
“喂,你聋子么,听不懂人话呀!”那青年抬高了嗓音。
痞子男也觉不妙,忙过去Сhā在两人中间,同那青年套近乎,“大哥别理他,我这朋友人自闭,脑子有问题。”
他还真敢损人!宁怡不禁为痞子男捏把汗。
啪嗒两声,是于哲似乎没听到两人的话,又一杆将两个球击进洞里。
青年冷笑几声,一把推开痞子男,“脑子有问题球打得还挺顺溜!我瞧他问题不是出在脑子上,而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他一杆将于哲瞄准了的球扫到一旁。
于哲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收了球杆直起身。
宁怡仿佛又在他眼中瞥见一扫而过的寒芒。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拉起背包挡在了他身前,直面那个青年。
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搞什么,这些不良学生个个都比她高大,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母鸟护雏似的可笑举动,真把自己当作热血教师了不成?
不关她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补习班兼职老师而已啊……
身后的少年似乎也有些惊讶,“老师……”
“老师?”青年“噗”的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宁怡一通,“这么嫩齿的老师?还是现在流行叫马子老师了?”
宁怡尚未想好怎么反应,便瞥见于哲手中的球杆动了起来。
“不要!”她脱口而出,回身双手抓住他的单臂,使了全力才阻了他的动作。
“干什么,想打架呀?”青年那头也是乱哄哄的,是痞子男几人Сhā了进来,边好声好气地应付青年,边猛朝宁怡使眼色。
她省得,拖了于哲要往外走,连拉几下,对方仍是一动不动,她有些火了,一巴掌拍在他持杆的手上。
球杆应声而落,于哲低头看了看她,乖乖地任她将自己拖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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