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别致的山体吸引着程松琳的视线。路途中的颠簸也没有影响到老兵的思绪。此时的段人道更没有多余的话对他们爷俩解释什么,因为他和老兵父亲与妹妹一样对这个地方的现在境况,认知太少太少。透过后视镜段人道现老兵父亲仍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段人道心中明白:别看老兵父亲闭着眼睛,好像对这儿的山山水水衣服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翻动着波澜。
终于到了,段人道一行下车后,就有人将讯息通报给了丧主,一个约有五十多岁的老汉拿着一卷烧纸急急忙忙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问:“谁是梁子?”段人道急忙迎了上去,老汉将烧纸递给了他。“等等,你们等一下,让女眷先进去”一位女张罗人上前拦住了段人道。中年妇女将沈精文她们引了进去,就见一位全身披麻戴孝的妇女跪在灵位前呜咽了起来:“我苦命的叔哇!我那苦命的叔哇!这一辈子您也没有享着福呀!……黄思初与东方凤来到灵牌前向逝者三鞠躬,老姐俩的眼中已是泪光盈盈。狗子急忙走进来与两位长辈问候几句,然后将她们引入了正房的屋子里。
佩戴黑纱的沈精文与程松琳,在叶子呜咽哭声的伴随下来到灵前,她们同样以三鞠躬表达了对逝者的敬意。礼毕后叶子站起身来,问:“姐!小妹!路上累了吧!”虎子也是全身素服,他不失时机地凑上来叫了“大姨!小姨!”叶子将她们姐俩引进了屋里。
叶子刚将沈精文与程松琳引到屋里,还没来得及与黄思初、东方凤叙话,就听外面有人喊:“翠儿呀!翠儿呀!”黄思初闻声一惊!急忙站起身来,那中年妇女和叶子急忙迎了出去,一会儿两人共同搀进来一位老太太。“奶奶您慢点迈门槛。”叶子提醒着老人。
老人已进古稀之年,面相亦带古稀之相,一身的青衣青裤,绷着脸,小脚罗圈腿,稍驼背,一米四几的个儿,面呈棕色。几块老年斑成了她脸上标志性的“建筑装饰”眉毛业已退出了与眼睛的竞争。那双眼睛在与风尘岁月的厮杀过程中也已疲惫得毫无光泽——乳白里透着黄还掺杂着几根红血丝。老人的嘴巴也被几十年来家庭、社会的双重压强挤得变了形,缩进了下巴与鼻子的中间。牙齿的没落与霜染了的白,说明了老人携带着自己的垂暮之年已徘徊在火葬厂大门附近了。
“翠儿呀!你还认识我不?”“认得您,福奶奶!”叶子给姑妈提了个醒。“福婶!是您?您老人家身体还是这么硬朗?九十岁了吧?”“九十六啦!不招人待见了。”黄思初走过去搀扶着她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老太太是黄思初与程凤岗的红娘。也是程凤岗去台湾后经常给她宽心话的人。“我听孙媳妇说今儿你也来,婶子我这心里头不是个滋味,两个孩子找着了吗?”老人说话的底气显然不支持她过多的言语。黄思初则大声告诉老人:找到了!找到了!今儿也都来了!然后拉过沈精文对老人说:她就是枝子,枝子快叫福奶奶!沈精文忙上前给老人鞠躬并叫了声福奶奶!
老人动情了,拉住沈精文的手说:“好!好!奶奶眼花了,看不清楚,出落的个子不矮,随你爸爸。孙女呀!你可不知道当年给你妈急得吆——”老人说完抹着眼睛,仿佛那让人悲伤的事情就生在昨天。
尽管人多,尽管退化了的思维已经让她这个见证人想不完全太多当年的事情,可老人没有退场的意思,她仍握着黄思初的手不肯松开,或许她在记忆里正翻着关于这个家庭不幸的往事。沉思了好一会儿,老人终于扑捉到了记忆的线索: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小梁子!他来了吗?“来了!在东屋陪他爸爸坐着呢。”黄思初回答着老人,叶子则出去将表哥叫了进来。段人道进来听完岳母的介绍后,给老寿星行鞠躬礼叫了声:福奶奶!老人热情地答应着。
对这位老人,段人道是有印象的,她是当年翠姨家的常客,黄思初又凑到她耳边将他和自己女儿的关系说了一遍,老人点着头:好!好!说着站起身来要走,“我不讨厌了!我走了。”大概老人终于将多半生对这个家庭的惦念放下了。在黄思初的嘱咐下,孙媳妇将她搀回了家。
在外面刨坟坑的人回来了,狗子,叶子还有丧事主管——本村村长向老兵来请示什么时间起灵入葬?老兵对村长的帮助表示了诚挚的感谢。他在时间问题上说:“一切随俗,入土为安,”就这样按当地习俗,装有孟水良灵牌的棺木在中午前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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