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昭仪料想也未被如此轻视过,听着皇帝的笑声,更加觉得丢脸。当下一张脸气得几近扭曲,本也不是沉得住气的主儿,当下也不顾什么颜面,只巴巴的儿像逞一时之快,气的站起身来尖声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才人,竟敢如此无礼,当真是没教养!皇上举办家宴,这般喜庆的日子,你竟敢身穿白衣,满身的丧气,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正座上的皇帝眉不露痕迹的皱了下,旋即低头去喝茶,对充满火药味的争斗完全不予理会。倒是坐中其他人,皆是一脸兴味的看着她们。
溯衣本不愿与她多做纠缠,是以一开始才对她冷脸相对,不曾想她却如此不知步步紧逼。她平日里虽不喜说话,与人无争,却也不是能随意任人欺负的。
语气依旧是不愠不火,却在此刻让人听在耳中蓦的窝火,“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无礼之说?倒是你,因我说了一句真话,便呵斥于我,却不知是谁无教养来着?”目光冷冽的盯着她脸色渐变,顿了片刻,才有冷冷的开口,“更何况,溯衣并不知宫中还有不允穿白衣的规矩,难不成是溯衣不长记性了?如此,皇上的确是该责罚的。”
溯衣一番话说完,便不再看她,反倒是淡淡地看向皇帝。她这番话完全不若往日的平和,倒是处处锋芒,偏还抬了皇帝出来,恰似重重的掴了那吴昭仪一耳光,生生地让她投鸡不成反蚀把米,自讨了个没趣。
吴昭仪顿时被溯衣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怨毒的眼睛盯着溯衣,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其他人本欲针对溯衣的,此刻见吴昭仪吃了亏,便也不再开口,反倒都笑看那她如何收场。
此刻她颜面尽失,加之旁边些人的低声嗤笑,仅存的一点理智也丧失殆尽,声音越发高亢,“你这个——”
“抱歉,在下来迟了!”
那吴昭仪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低沉迷人的男声适时地传来,稍稍的消弭些硝烟,让晚宴的氛围从刚刚的暗抑中解脱出来,有了几分喧闹。
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溯衣也禁不住扭头去瞧,呼吸却蓦然滞了一下。
与初见时一般的一身衣袂胜雪,轻袍缓带,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本就比女子还美上几分的容颜,倒是添了些许的不羁,越发的绝代风华。殿中所坐除了皇帝皆为女子,突然闯出个如此美貌的男子来,自然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当下或呆或痴,或惊或羞,或私语或议论,殿中立刻热闹起来,方才的那一出闹剧早已抛之脑后。
皇帝眼见是月未晞,一直冷寂的脸上难得的扬起笑意,嗔怪道,“又去何处折腾了,这会子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