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本来是看准她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主儿,更何况孩子带来的时候也只说是暂时照管两天,连是谁的都没说。他们向来疏懒惯了,的确是没怎么上心,才会导致月熠然染病。然此刻被她一番凌厉的训斥警告,又偷眼看到子书隐愠怒着急的模样,先前的几分不屑和骄矜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恐慌,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夫人恕罪,老奴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饶过老奴这一回 ……”
溯衣声音波澜不惊,冷硬如初,“滚……”
看着老嬷嬷苍老的模样,不是不曾心软过,然想到势利的她们疏忽的将月熠然照顾成这样,气便不打一处来。她承认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此刻事关她在乎的人,更是不会同情心泛滥。
一屋子的仆人退下去之后,子书隐的步子随之出去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吩咐着什么,很快又推门进来。秦若初靠在溯衣身边,想是也从未见过娘亲发怒时的模样,也有些怯怯的不言语。
子书隐站在阴影里,低低的开口,“对不起。”
溯衣眼睛闪了闪,却是咬着牙冷冷的开口,“此事我不会原谅你,既然我已经答应遵守你的约定,你就应该让他们照顾好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静静的没有开口,溯衣心烦意乱的不想去想象他现在的表情,伸手替月熠然掖被子,竟发现他身上的衣衫都汗湿了,蹙着眉走到门口对外面候着的人吩咐道,“去准备沐浴的热水来。”
回身的时候,子书隐孤零零的站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周身的气场却是极寂寥的。她此刻一门心思的都在月熠然心上,自是没有多去在意他。
很快水就准备好了,溯衣给他喂完药便替他脱了汗湿的衣服沐浴,偌大的盆中他小小的雪白的身子即便是昏暗的房内也依旧泛着一种光彩。
子书隐一直站着没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就在溯衣翻转了月熠然的身子,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替他擦洗背时,黑暗中的子书隐突然神经质般的冲了出来,一把将溯衣怀中的月熠然抢了过去,快步的走到靠窗稍亮的地方,伏下身子在月熠然身上找着什么。
月熠然的身子被他摊在手臂上,就着未关的窗子逸进来的月色,可以看见月熠然小小的雪白背上毫无一丝瑕疵,美丽的像是无暇的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