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衣心中一动，却突然想起皇后，她说起子书隐时目光中的神采她是懂的，“我们？你和我永远不可能是我们不是吗？你还有江山，还有后宫，还有皇后和子书冀，这一切你都不可能不管。你永远远都是皇后，而我不想和她们一样仰视着你。”

子书隐却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恼怒，眼睛却蓦然亮了很多，“如果朕能够为你抛开束缚，你能为朕抛开对月未晞的歉疚吗？”

溯衣颤了颤，“你该知道我对未晞并不只是歉疚。”她害怕他此刻这样期盼的眼神，因为她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她无法保证面对月未晞哀伤的目光时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那样的月未晞，总是会想起哥哥送她上入宫的轿子时的眼神，有种痛彻心肺的感觉。她无法否认，哥哥永远在她心中某个不敢触碰的角落里，而月未晞总能轻易的让她想起，并痛着。也是这样，她不愿让月未晞伤心。

“朕知道。但是也不是爱不是吗？你因为感激因为歉疚留在他身边对他同样是一种伤害，既然你注定给不了他完整的心，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放自己一条生路呢？也许，残忍一点的离开，他也能找到注定属于他的那个人。”子书隐定定的看着她，温声劝道。

放他一条生路，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是真的希望他找到真爱他的那个人，还是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的一个漂亮的借口？溯衣思绪一时间纷乱不堪，摇了摇头，“子书隐，你别逼我好吗？我需要时间，我真的不想伤害他。”

子书隐的脸上难掩失望，却还是收回了手，黯然的点了点头，“好，我给你时间。但是也不要总是伤害朕，溯衣，朕只不过爱的卑微一些，朕也是人，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在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之后还能再回头，朕也不敢保证还能坚持多久。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是的，他们都不再年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可以错过了。也许下一次，他再也不会放下身段，再也不会不顾一切的继续寻找守候，再也不会坚定的看出她也是爱他的。

溯衣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中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满脸的无措，不施脂粉的容颜不再稚­嫩­，亦沾染了时间的痕迹，那一刻，她甚至想起了皇后的脸，还有亭中见过的所有嫔妃的脸，艳若桃李，娇艳如花。而她的，却如此苍白。

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垂着头匆匆的离席。从没有这样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卑微。

之后的两日，皇后偶尔会邀溯衣过去喝茶，对于皇帝没有调回杜仲焕一事显然存有怨念，许是从昆阳宫的奴才们那里打听到是溯衣的主意，言辞间对溯衣多有挑衅，溯衣总是淡淡的，对她的挑衅也总四两拨千斤的淡淡躲过，皇后碍于身份不敢对她怎样，倒也相安无事。倒是月熠然和秦若初与子书冀混了几日，渐渐不再生疏，三人经常打成一片。

吴伯颜率领的大军已经先一步奔赴前线，子书隐的行程也在紧急筹备中，就在这几日就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