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么特别像爸爸。
这个人正是新任国民党军统少将的黄飞虎。
“爸爸!爸爸!”黄栌发狂地扑向黄飞虎。
黄飞虎也认出了女儿。
黄栌扑到黄飞虎的怀里,“爸爸,他死了,叔叔死了!”
黄飞虎凄然地望了尸体一眼,用双手护住女儿说:“你还小,长大你会明白的。”
“爸爸,你也杀人吗?”黄栌仰起小脸望着黄飞虎。
黄飞虎没有说话。
那个头目对黄飞虎说:“处座,他的身份已经查明,是共党渝东区委书记,和他接头的我们的卧底,被他打死了。”
黄飞虎说:“好,把这里处理一下,我们的那个同志,要加倍发给她的家属抚恤金。你们先回去,我回趟家。”
“处座,要不要留下两个兄弟,保护您的安全。”
黄飞虎一挥手,“不用了。”
这天晚上,黄栌一直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晚饭主要是妈妈主厨,黄飞虎特意给女儿烧了一个腊肉萝卜干,黄栌对平时她总喜欢吃的食物却不屑一顾,筷子没有触到这个菜碟。
萧蔷薇觉得此举蹊跷,悄悄地把黄飞虎拉到一边,小声问:“女儿今天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黄飞虎没有言语。
萧蔷薇又问:“是不是她听到什么风声了,知道你在外面又搞了个狐狸精,弄了个二妈。”
黄飞虎沉下脸,“你瞎说什么?”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叫林妩媚的妖精,你给安排到了北平,我都知道她住在哪里;她住在北平朝阳门内163号,军统北平站的一个秘密据点。那里原来是荷兰教堂,美国人在那里办过教会学校。”
黄飞虎听了,脸一红,说:“你又听什么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句句是真。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叫黄妃。”
黄飞虎有些不自在起来,“又是谁这么长舌妇,编造这些云山雾哨的八卦新闻。”
“什么八卦新闻?你在日本东京还勾引一个叫桥本阿菊的高级妓汝,她是日本江田岛海军学校副校长的女儿……”
黄飞虎有些恼怒,“那是工作,她是日本特工,这个阿菊组织是日本的高级间谍组织,都是由女特工组成,表面上是高级妓汝,实际上个个有真功夫……”
“真功夫?什么真功夫?床上的功夫吧?这些下四烂的女人!你啊你,黄飞虎,你堕落到极点,整个陷到鸡窝里去了!”
黄飞虎说:“你小声点,别让女儿听见了,这样对孩子身心发展不好。”
“你还想到孩子?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老黄家八抬大轿子明媒正娶的太太,我不是什么野鸡、骚货。你离北平那个姓林的女人远一点,离那个私生女远一点,不然的话,我要告到你们蒋委员长那里,伤风败俗,道德败坏,看看蒋委员长管不管?让他评评理,给个说法!”
黄飞虎有点急了,“你还有完没完,从女儿的不高兴,引出这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话题。”
萧蔷薇用手指着黄飞虎的脑门说:“你呀你,老毛病又犯了!”
“你别用手指着我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少将处座,我大小是个官,长短是根棍儿。”
萧蔷薇气得发抖,说:“我,我他妈跟你离婚!明天就办手续。”说完,泪如雨下。
黄飞虎也有些慌了,连忙把刚才女儿看到的那一幕血腥情景对萧蔷薇讲述了一遍。
萧蔷薇听了,抹了一把眼泪,着急地说:“你怎能让女儿看到这种血腥场面,这对小孩子会造成什么影响?你要对女儿负责!”
黄飞虎无奈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她碰巧看到了。”
萧蔷薇连忙奔到卧室,一把抱起黄栌,说:“乖乖,你都看到什么了,别怕,别怕!”
黄栌依偎到萧蔷薇怀里,心砰砰地跳,脸憋得通红,她问:“爸爸经常这样指挥杀人吗?”
萧蔷薇说:“小栌,这都是大人这间的事,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可以不杀人吗?那个叔叔死得可惨了,流了那么多的血……”黄栌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不怕,不怕,小栌。萧蔷薇把她紧紧搂到怀里。
睡觉时,黄栌和萧蔷薇同睡一张床,黄飞虎怏怏地上楼睡去了。
夜半时分,萧蔷薇觉得浑身热得难受,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黄栌周身泛热,她摸了摸黄栌的额头,烫得惊人。
女儿发烧了,她急忙起身,穿好衣服,推醒女儿,帮她穿好衣服。她又上楼喊醒黄飞虎,两个人轮流抱着女儿向附近的医院跑去。
黄飞虎抱着女儿冲进医院的急诊室,大夫诊断结果是,受到惊吓,着凉感冒,引发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这几天妈妈一直守候在黄栌病床边,黄飞虎也频繁前来探望,并带来许多平时黄栌爱吃的水果罐头。黄飞虎小心地打开水果罐头,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女儿吃水果片。
这天晚上,妈妈要回家收拾东西,因为黄栌要出院了,由黄飞虎陪在黄栌床边照顾她。
医院里静悄悄的,走廊里也没有什么人,黄飞虎是在太疲惫了,于是依靠在黄栌脚边打盹儿。病房的灯光惨淡灰暗,黄栌盯着那个灯泡发怔。
这时,病房的门轻轻开了,值班护士戴着大口罩,手里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黄栌清楚地看到脸盆边沿搭着一条小毛巾,毛巾上有蓝道道。
“黄栌,该睡觉了,一会儿就到医院熄灯时间了,我来给你洗洗下身……”说着,她把脸盆放到床头柜上。
黄飞虎仍在打盹儿,他太困了。
护士把黄栌往上抱了抱,生怕吵醒黄飞虎,然后让她侧身往里,脱下了她的裤子,然后把脸盆垫到她的ρi股下面……
黄栌一回头,正见护士从兜里掏出一支手枪,对准了熟睡中的黄飞虎的脑袋……
“阿姨,你不能这样……”黄栌伸出双手,拼命去夺护士手中的手枪。
“爸爸,快跑!”她大声叫道。
黄飞虎猛然惊醒,看到此情此景,惊出一身冷汗。
他飞快来到窗前,猛力一撞,从二楼的窗口撞了出去……
玻璃的碎片溅到黄栌的身上,她吓得昏了过去。
黄栌醒来时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她又被换了一个病房。
“爸爸怎样了?”她着急地问。
“他没有危险,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
“是谁要杀他?”
“共产党,他杀了人家那么多人,人家当然要报复他,一报还一报。”妈妈平静地说。
“那个要杀他的阿姨呢?”
“跑了,她肯定是共产党的地工人员。”
“什么叫地工?”
“地下工作者。后来你爸爸带了大批军警包围了这所医院。我赶到后对他说,这和医院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女人肯定是共产党,她并没有伤害你的女儿,她的杀人目标是你,你把军警撤走吧。”
“后来呢?”
“你爸爸说,医院里可能会有他们的内应。”
“我对他说,你有证据吗?别弄得鸡犬升天,撤退为上。他听从了我的意见。”
黄栌说:“妈妈,那个阿姨好可怕,她扮装成一个护士,还要给我洗ρi股。”
萧蔷薇说:“小栌,你好勇敢,你救了爸爸。爸爸说,我们不住在这里了,这里危险,他要带我们搬回南京,在南京给咱们买了一套大房子,还有后花园呢。”
“是吗?那太好了,爸爸为了奖励你,还给你买了一辆菲力浦牌自行车。”
黄栌听了,不禁手舞足蹈,“那样的话,我可以学习骑自行车了,骑车去旅游,可以到莫愁湖、玄武湖、中山陵游玩。”
一个月后,黄栌随黄飞虎、萧蔷薇乘飞机来到了南京。
国防部保密局的轿车把他们一家3人送到了莫愁湖边的一个胡同的朱门宅院前,从外面看,这个宅门并不大,两侧各有一只石狮,门的右边有一棵老榆树,围墙上镶满了五彩缤纷的碎玻璃。
黄飞虎上前敲门,一个虎头虎脑的中年男人开了门,见到黄飞虎点头哈腰,他慌忙把来人迎到门内,然后拴好门。
黄栌以前见过他,他是黄飞虎的副官老鵰。
过了一个影壁,便是一个庭院,院内栽着梅树,正值春季,梅干挺立,显得苍劲。走过一条短廊,黄栌来不及观看廊上的彩画,又进入一个天地,院内有一株粗硕的桂树,三面有房屋。
老鵰指着北面一溜房屋说:这里是处座和夫人的房间。黄飞虎拎着皮箱进入北面正房,只见是客厅,都是檀香木家俱,正中一个八仙桌,两侧是硬木椅子,壁上挂着明朝徐渭的《墨荷》图,两侧有一对联,左联云:孤高可挹供诗卷;右联云:素雅堪移入卧屏。
黄飞虎对萧蔷薇说:“我特意挑选了明朝绘画大师徐渭的名作挂在这里,这个徐渭非常有趣,出生两个多月便失去父亲,七次考试都没有获取进士,五次自杀未遂,一次失误杀死妻子坐牢五年,可是才华横溢,把满腹的悲愤都写入诗文,绘到画里,真是一代奇才啊!”
萧蔷薇听了不悦,说:“这个徐老头子简直是个神经病,失手杀妻,实在不吉利,快把它摘掉吧。”
黄飞虎见萧蔷薇动了真气,立刻对老鵰说:“那就换一幅明朝唐伯虎的画吧。”
萧蔷薇说:“就是那个点秋香的唐伯虎吗?”
“正是。”黄飞虎回答。
“好,他才貌双全,是少有的美男子,正合我意。不过,他有没有画过蔷薇花?”
老鵰说:“他画过玫瑰花。”
萧蔷薇拍手笑道:“好,玫瑰和蔷薇都是一个科,就跟猫和老虎一样,好,就这样定吧。”
老鵰附在黄飞虎耳边说:“我听说于右任老先生那里有一幅唐伯虎的金玫瑰图,不过,这幅画可要花费不少呢,那老爷子不会白白送人的。”
黄飞虎说:“从经费里拿。”
“好,好,我一会儿就去办。”老鵰说完,又指着这幅对联说:“这就是于右任老先生写的。”
“书法就不动了,只换画。”
黄飞虎引萧蔷薇和黄栌又来到右厢房,卧室的双人床是檀香木料,漆黑泛光,床柄雕刻着一只跃跃欲试的老虎。床头柜旁是一个硕大的梳妆台,镜子匀净,台面上摆放着法国名贵香水瓶、梳子、电吹风等。双人床的对面有一个大衣柜,高至贴壁。整个房间显得典雅温馨。
众人又来到左厢房,这是一间书房,三壁是高大栗色书柜,中间有个写字台,摆放着台灯和文房四宝,黄栌过去摸了摸藕荷色的灯罩和雕有李白醉酒图案的端砚,又揪了揪毛笔上的狼毫。
书柜内的书主要是政治类和文学类,有《蒋中正文集》、《戴季陶传》、《张静江文选》以及《华盛顿传》、《彼得大帝传略》、《陴斯麦回忆录》、《秦始皇本传》等。文学类书籍主要有《红楼梦》、《水浒传》、《蜃楼志》、《欢喜冤家》、《金瓶梅》、《灯草和尚》、《孽海花》、《镜花缘》等。书柜的空余处有一个横幅,镶在玻璃框内,写着清代文学家郑板桥的四个字:难得糊涂。
黄飞虎、萧蔷薇、黄栌又在老鵰的指引下来到三进院,北房便是黄栌的住处。中间也是一个客厅,壁上挂着一幅齐白石先生的画作《对虾图》,两侧有一幅对联,左联云:秋波已展朦胧影;右联云:春水先尝涟漪魂。
黄栌叫道:“我喜欢虾!”
黄飞虎摸着她的额头说:“就是因为你喜欢虾,才在你的房间里挂了这幅虾图。”
萧蔷薇笑道:“吃虾,瞎吃。”
老鵰说:“今天晚饭就有对虾,我叫梅蕊到市场买去了。”
“妈妈,梅蕊是谁?”
老鵰说:“我给你找了一个小姐姐,她长得跟嫩藕一样,她是黄府上的丫环,又是厨师兼服务员,我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害怕,把她安排到你对面的房屋住。”
黄栌撅着嘴说:“我要跟妈妈睡。”
萧蔷薇说:“你都多大了,还跟妈妈一起睡,不过,老鵰,你找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给我家当差,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
老鵰说:“我跟处座请示过了,处座也见过了,她挺本份,家里是扬州郊区小镇上的。”
“本份?”萧蔷薇瞟了丈夫一眼,“一到咱们家可就不本份了。”
黄飞虎听了,脸一红,岔开说:“看看女儿的闺房。”
黄栌的卧房是一片暖色的格调,单人床是席梦思的钢丝床,粉色的床罩,茜绿色的被子,梳妆台也是淡粉色的,白色的衣柜,床头上放着一个大绒熊猫。
黄栌扑倒在软软的床上,快活地笑着。
老鵰对黄飞虎夫妇说:“对面是梅蕊的房间,就不看了,看看后花园吧。”
一行人穿过短廊,又来到后花园。春日融融,园内一派生机盎然、争芳斗妍的景象。桃花、杏花、玉兰花都绽放着笑脸,流红滴翠;顺着假山盘桓而上,有一抹朱红色的小亭,亭子后面有座白色石桥,桥下有一弯清凉的小溪。
“这真是太美了!”黄栌快活地追逐着蝴蝶,那是一只彩蝶,双翼是杏黄|色的,肚腹是白色,边沿是黑色,非常雅致。
萧蔷薇也惊叹不已,“这简直是世外桃源,小桥流水,朱亭异石,杏花流雨,真是幽静雅致,别有洞天。那所小绿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她指着假山东面依靠绿藤墙壁的一所小房子,房屋是暗绿色,与翠藤浑然一体,融汇一处。
老鵰说:“那是厕所。”
萧蔷薇说:“厕所离住宅远了一点。”
老鵰说:“是远了一点,不知当初房主是做何考虑才这样。”
黄飞虎说:没有关系,房里可以放个马桶。
萧蔷薇说:“那多有味,也不雅观。”
黄栌顺着碎石铺就的秘道上了朱亭,极目远眺,莫愁湖就像一片光带漂浮着,把摇荡的鱼鳞般光亮撒向四周,湖心有几只小船自由自在地漂浮;船上隐约能看到伴侣的倩影,还能影影绰绰望到莫愁女的白色雕塑,掩映在一片桃雨和翠雾之中。
黄飞虎与萧蔷薇偕伴而行,也上了秘道。萧蔷薇挽着丈夫的臂弯,老鵰在身后远远地跟随。
萧蔷薇问黄飞虎:“这里安全吗?”
“安全,南京是首都,谁敢到这里撒野?再说我搬到这里,人不知,鬼不晓,老鵰安排得很周到,他平时就住在前院,门口有个车库。这个宅院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就有了,以前是巡抚老丈人的宅院,后来又住过一个秦淮歌妓,民国初年,是北京国子监一个监生的宅院。”黄飞虎悄悄地说:“这里风景秀丽,十分幽静,可是一方福地啊!”
“你哪里有那么多钱?买这个宅院很贵吧?”
“夫人,不瞒你说,我是用一尊北魏时期出土的一个佛像换来的,那个佛像是在山西一个地方挖的,这可是秘密,不可泄露。”黄飞虎说完,回头望了望,老鵰正在5米远的地方慢吞吞地走着。
萧蔷薇小声说:“这盗古墓可是死罪呀!”
“夫人,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做事从来天衣无缝。那个盗墓贼叫我给……”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杀人灭口,你真够狠的!”
“这年头,不狠怎能成大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当年东汉末年曹孟德‘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他避难逃到好友吕伯奢家里,人家早晨起来磨刀霍霍准备宰猪犒劳他;他以为人家要杀他,于是他把吕伯奢一家人都给杀了,你说他狠不狠?”
萧蔷薇瞪了他一眼,说:“你早晚也把我杀了。”
“哪儿能够,我爱还爱不过来呢!”说着,黄飞虎揽过萧蔷薇的腰,吻了她的脸颊。
“你瞧你,让你的部下看见。”萧蔷薇闪到一边。
黄栌坐到亭子的座位上,继续眺望着远处的景色。
萧蔷薇折了一支桃花,桃花粉盈盈的,带着露水。她来到女儿面前,说:“小栌,妈妈给你折了一支桃花。”
黄栌接过桃花,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任桃花瓣拂着自己的面颊。
黄飞虎也走了过来。
他走到女儿身边,在她旁边坐下来。
“小栌,你知道那天要杀死爸爸的是什么人吗?”
“是一个阿姨,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大白口罩。”
“她是共产党。”
“共产党是干什么的?”
黄飞虎的眼神里透出由于的神情,“共产党主张共产共妻。小栌,你说咱们买的这个宅院好吗?”
“好。”
这个后花园好吗?
“好。”
“你住的那间房子好吗?”
“好。”
可是如果共产党来了,它就会没收这个宅院,不让我们住。它管爸爸叫反动派,管妈妈叫反动派的婆娘,要给我们戴大牌子,游街示众。
那,共产党不好。黄栌小声嘟囔着。
“可是那天被你们打死的那个叔叔也是共产党呀。”
黄飞虎点点头,严肃地说:对,他就是共产党,他就是要夺我们的家产、要革我们命的共产党,又叫赤色分子。
黄栌说:那,我不喜欢共产党。
萧蔷薇说:“飞虎,孩子年龄还小,你给她灌输什么?”
黄飞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蔷薇,你忘了?你那大地主的爹是怎么被共产党戴上大牌子游街,泥腿子们搧了他那么多耳光,他老人家不堪屈辱,投河自杀了。你弟弟剧团找你,没找到,他拿了一把刀,去找村里共产党的农会主席拼命,结果被人家用枪打成了筛子。你忘了这些血海深仇了吗?”
萧蔷薇听到这里,眼圈儿红了,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女儿长大了,我要把她送到国外,躲过这些是是非非。”
黄飞虎说:“我的女儿长大会有出息的,她有她的远大前途,子继父业,理所当然。”
夕阳西下时,黄府上出现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她梳着一条油黑的大辫子,圆鼓鼓的脸庞,一双杏核般的大眼睛,身材匀称,皮肤白里透粉,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春桃、她拎着菜篮子,篮子里放着对虾、西红柿、竹笋等。
她就是丫环梅蕊。
黄栌在二进院落中连接东西两厢房的抄手游廊见到她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梅姐吧。”黄栌对她说。
“不,我是下人,叫我梅蕊吧。”她有些羞涩地拢了一下乱发。
“你长得真好看。”
“你长得才好看呢,细皮嫩肉的,像凉粉。”她笑时露出两个明显的酒窝。
梅蕊手脚麻利,一会儿便炒出几个佳肴,其中有红焖对虾、肉片炒笋丝、鸡蛋炒西红柿、胡辣汤。黄飞虎也觉得她烧饭的手艺不错,梅蕊得到了萧蔷薇的夸奖。
晚饭后,黄府上来了一位神秘人物,不苟言笑,一副坚韧刚毅的摸样,身穿黑色长衫,戴着礼帽。黄栌看到黄飞虎对他毕恭毕敬。
萧蔷薇让黄栌管他叫“毛伯伯。”来人笑了笑,把一包糖递到黄栌手里。黄飞虎把客人迎进二进院的客厅,让梅蕊带黄栌到三进院去复习功课。
黄栌哪里有心思复习功课,她让梅蕊做模特,自己给他画了一幅素描。梅蕊看了看素描,连连点头说:“真像,真像。”
黄栌露出雪白的牙齿,说:“我把这幅素描送给你,以后你回家时给你妈妈看看。”她说完,又溜回到二进院客厅。
黄飞虎正与客人聊得尽兴,萧蔷薇在一边为他们倒茶。黄飞虎看到女儿进来,说:“小栌,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
黄栌撅着小嘴说:“我也想听听。”她搬过小板凳,端坐在板凳上,洗耳恭听。
客人说:“上个月戴老板驾鹤西去后,蒋总统让我主持军统的工作,担子重啊!”
黄飞虎说:“非你莫属呀,你是戴老板生前最器重的人,是他的老乡,又是军统局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