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可有什么异常?”虽然现在尚在北齐境内,但难保北周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谨慎一点还是必要的
来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朗声回禀:“报告将军,距此处三里开外,出现大量平民尸体和烧灼痕迹,疑似流寇作乱请将军示下!”
“流寇作乱?!”恒伽剑眉微挑,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偏过头,他望了望眼神再度恢复幽深的面具将军:“长恭?”
一扬手,冷冷的声音已然响起:“传令下去,全军火速前行!”
三里开外,似乎原本是一个小村落的涅,只是而今,除了废墟和灰烬,再看不出曾经一丝半点的和平与安宁
长恭在瓦砾堆中缓步走着,眼里充斥的,是遍地的鲜血和尸体纵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可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被如此凌虐,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长恭……”看到这一幕,恒伽也有些不忍,却还是不忘出言劝慰他长恭是三军主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乱了心神,而他身为监军,自然更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若这也是北周的阴谋,那他们可就入了套了
“我知道”低沉的嗓音入耳,是一如既往的镇静和从容作为将军,他要对自己的属下负责,更要为自己守卫的一方人民负责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即便此刻心中怒意翻腾,他也不会失了理智他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牢牢地记赚然后,一点一点地在战场上还回来!
“走吧”再次抬眸看了一眼,长恭正欲转身离开,却冷不防地被某一处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一角雪白的衣料,压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下,在满地的漆黑中显得格外刺眼
像是有什么在牵引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慢慢朝那个方向走去
“发现什么了?”已走出几步的恒伽留心到不对劲的地方,停下脚步出声问道
而长恭只是摆了摆手,整个人呈现一种半蹲的姿势,缓缓地将那具尸体移开
忍受不了好奇心折磨的恒伽自觉地跟了过来,却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满目颓垣中,一袭纯洁耀眼的白衣展露无遗,除了偶尔沾染上的点点如梅花般的血迹,其上连半点烟迹都无在一地狼藉中能有这样的发现,着实是有些惊人了
然而令恒伽震惊的情景却远远不止这个在长恭的努力之下,那袭白衣的主人已经完全被扯了出来,此时人虽在长恭怀中,可那张脸孔却是毫无遮掩地映入了恒伽的眼帘秋水为姿,花月为容,天上人间,再无此绝色倾城!
“苏清颜……”喃喃地念出那个魂梦几许的名字,长恭微颤地伸出手,有些难以置信地触碰那张熟悉的容颜他怕眼前的一切又只是一场梦,待月 ... [,]
(移西楼,所有的物事又都会和水波一样消散无踪,他怕他伸出手去,够到的只是虚无,从来没有半点真实的可能
好在,手下肌肤的温度不容忽视,怀中女子胸口浅浅的起伏和跳动的脉搏也在印证着生命的存在这个人,现在正鲜活地躺在他怀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再不是虚无缥缈
长长地舒了口气,长恭忽然觉得如释重负修长的手指似留恋般拂过女子浓密的长睫和挺俏的鼻尖,最后落在绯色的唇瓣上“颜儿……”像梦中一样轻唤了一声,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心情忽而就毫无预兆地明朗了起来
似是在昏睡中被惊扰,怀中人长睫轻颤,下一秒,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便直直地撞进了长恭的黑眸之中四目相对,这一刻,恍若时间都斑驳地老去,天地之间只余一红一白的鲜明色彩
“颜儿,我等了你好久了”温醇的声音似清风过耳,只是再没有了梦中那意外的叹息
尚不算完全清醒的苏清颜在恍惚中愣怔了一下,冲着眼前的狰狞面具便是下意识地一声低唤:“长……恭?”虚弱而不确定的问句,瞬间就被平原上的风吹散,然后,再无一丝痕迹
向来五感敏于普通人的长恭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只是还不待他回答,臂弯中那纤瘦单薄的人影已是垂下了头,再度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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