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市?”
还没等老妈说完,谢楠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接受着老妈相亲般眼神的苏坤走出门去。
于是才有三人在第二天登上了这艘船,准备前往濮市。
船老板无精打采地丢了烟头,沿着船帮走到简陋的驾驶舱,发动马达,伙计使劲把篙子一撑,荡开水面的平静,转头往江中开去。
三人看着船外的水面,四周山峦随着船的转动而如同电影一般行进着,然后转到慢慢远离的码头。
目睹着码头慢慢远去,整个泸溪县城慢慢消失在淡淡的雾霭中,这一幕像是梦回过去一般,而谢楠心中的那个巨大的记忆箱子震动着,却翻不出任何东西。
船行在沅江上游会经过好几个窄小的水道,湍流暗涌,水清见底。
一边是江边垂直到河底的陡峭悬崖,一边是平缓河滩和暗藏在竹林或者树丛中的村庄,晨光照耀下,一切都染上一层金光,而水波晃动下,水中深色石子仿佛含着无数黄金一般,熠熠放光。
沅江虽不及长江的浩浩荡荡,却精致细小,倒也是风情万种,两岸小村的石码头总有人端着衣服慢慢往江边走来,就像一幅从远古走过来的画面。
谢楠看着那一江水,伸出手去,河水溅在船帮上带着凉气,却像温玉一样沁人心脾,他的心情倒是被江水安抚下来。
三人都为这美景而惊叹,不觉时光流逝,只见那阳光之下,水路弯了几下,到了一个大的拐弯外,就看到大的弯处的滩头有一个城镇。
上了码头,濮市的码头依然是百年前的样子,磨得光洁的红石石阶两边摆上了两排摊子,瓜果糖茶的玩意儿,老板们也是无趣张望。
黑色的瓦片屋顶首尾衔接,中间偶尔出现几处飞檐,看上去如同回到18世纪前的某个盛世。远离现代小镇刻板的瓷砖小楼,在黑灰色的基调下,安详地列在江边。
濮市这个小镇不大,要寻人太过容易,于是,谢楠也准备气定神闲地当是带朋友旅游,一路在那里指点着小镇。
他的外公没有过世前,很多时间在这里度过,小镇有太多父母的记忆,像是一些随手被抛弃在时光中的种子,都扎根在这个小镇的某一块石板下。
虽然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可一条石板路边上的古老的铺子像是都曾见过一般,中午的濮市尽显安逸,那个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馄饨店中没有太多人,清香的汤味从小屋里泛滥出来,让谢楠一时都不知身在何处,像是坠入了时光的黑洞。
邵东子二话不说跑向馄饨店,大叫着先吃点东西再说,三人找了个临江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些精致美味的小点心和馄饨。
临近七月的天气,河风带着一种特有的水腥味,却还是很凉爽,喝碗凉茶,正是享受之际。
苏坤远眺着平静的河面,看到江中有三条小船正并排地行进着,船尾冒出丝丝青烟,好生奇怪,于是问谢楠那是什么。
谢楠仔细看了看,自己倒从来没有见过,江中三条小船像是排好阵势,在水面上划开三条漂亮的水纹,船速很慢,而船后面的那些烟雾好像放了几个香炉,正在燃烧着,烟雾缭绕在船两侧。
邵东子来了兴趣,趴在窗边胡乱猜着:“这是不是划出跑道,好让你们跑龙船啊?”
苏坤算了算,说端午已经过了一些日子,好像并不是的。
见三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商量,端馄饨上来的老板凑过话头,这是居士在堪舆吧,听说是要找什么金脉。
金脉?三人更加好奇地看着三条小船,处在中间的船头上半跪着一个人,脸上好像戴着什么东西,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黄光,像是木制的面具。
那人像是在舞动一般,不时探出身子往水中张望,将手上什么东西丢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