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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豫顥天将她放到床上,欺身上来。烛光映红了她略显削瘦但依然艳光四­射­的脸,他爱怜地抚着她骨立的香肩,心底洶湧地疼起她来。这桀鸄难驯的女子呵!一而再的忤逆他,宁愿出家为尼,也不肯安分守己地等候他回来。该用什么方式加以懲处,才能让她秉持­妇­道,学会三从四德?

「要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冲动地拥紧她,环向她的腰际,不急于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细细亲吻她的额、眉、眼……濡湿的舌尖一路探寻,直到平滑的小腹……

「好痒。」她扭动了下身体。「你何必苦苦相逼?」凭他的财富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任一个『捲款潜逃』的情­妇­逍遥法外,有損我的威信。」他剝去她的褻裤,探手入內,蓄意撩拨她的欲念。

「我没有拿你的钱,我甚至没动过你送我的金银珠宝。」盼盼无助地拱起身子,夹紧双腿,仍没法抵禦他的侵犯。

「正因为这样,才更显得你可恶。」他勃然地加足力道……盼盼一下吃痛,哀怨地紧锁蛾眉。

他恨她的硬脾气,气她的傲骨,尤其火大她不把他的财富放在眼里。

从今儿起,他要徹底驯服她,让她明白生命中的主宰为何,是谁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乃至七情六欲。

「为什么?我不忮不求你也不高兴?」她不了解他呀,这样难懂的男人。

「那是对旁人,于我,我希望你貪得无饜。」他挺身而上,如涛涛江河,气势如虹地驾馭着她。

盼盼顿觉囗­干­舌燥,受到蠱惑的魂魄与他廝缠得难分难捨。

前后不过十来天,他怎会激越若此,一次又一次掏空了她仅余的一点­精­力。

淋漓酣畅过后,豫顥天让她伏臥在他的身上,双手环抱得间不容发。

「睡一下,你累坏了。」像怕一个闪神她就会凭空消失似的,他紧拥的臂膀一刻也不肯松弛。

「我睡不着,我好饿。」她气若游丝的说话亦显费力。

「以后还敢擅自出走?」豫顥天佯嗔薄怒地捏了下她尖挺的鼻子。「躺好。」

不一会儿,他已从厨房端来四碟糕点,置于床沿边。

「要我喂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盼盼像难民抢食,頃刻捲光了碟中的所有吃食,仍意犹未荆「可以再要吗?」

激|情过后的红晕泛满颊间,久久未散,又经一顿暴食,使她腆颜愈深,那娇羞的嫵媚连舔吮指头都十分地诱惑人心。

「一次不要吃太多,当心撑着了。」豫顥天拎起手絹为她擦拭嘴边的残屑,擦着擦着,忍不住印上她的朱­唇­。

「可是……我真的好想再吃。」她挣得一个空隙,忙启齒苦苦哀求。

杀风景的女人8我叫小江儿去帮你再弄一些来。」

此时犹未破晓,佣仆们大概都仍在睡梦中,为了满足她一时嘴饞去吵醒人家,怎好意思。万一被朱妍和她娘及几位豫老夫人知道,恐又要編派她的不是。

「不必了,我突然觉得不饿了。」豫顥天的亲族们想必还不知道她回来了吧?改明儿,他们见了她将作何感想?尤其是朱妍,可以想见的,她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你在担心什么?」怕她着涼,豫顥天拉起被子替她裹住身子。

「没什么,我好累,想睡了,你,也走了吧,免得明早朱姑娘见到会不高兴。」

「她来找过你?」

「是的,几天前,在我呃准备离……」盼盼不敢提起她二度不告而别那档子事,不小心又把他惹怒就糟了。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豫顥天脱下外衣,拉过盼盼身上包覆着的被褥,要她相偕一道併肩躺下。

「没什么,只是闲话家常。」倚偎在他臂弯下,她有种莫名的踏实的感觉。在慈宁寺时,她经常一夜无眠,辗转至天明,原以为那只是漂泊异客皆有的不安定感,这会儿才了悟,竟是对他要命的眷恋。

「是吗?」他当然不信。朱妍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连同族的表姐妹,乃至易仲魁都不屑与之交往,岂会对一个出身欢场的女人表示友善。「她没有告诉你,豫家长老正极力撮合我们,她将是紫宸堡女主人的不二人选?」

盼盼木然地点点头。

「你不介意?」他攫住她的香肩,沉肃着脸问。

「介意我还会走吗?」她飘忽着星芒,尽量避免触及他冷冽的黑瞳。「忘了吗?是你要求我千万别爱上你的。」

「我改变主意了。从今天起你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只能是我,除了我,你谁也不许爱。」强大的烈火,直喷她的眼脸。

盼盼不懂,只是两个女人一场各怀心事,了无交集的对话,值得他勃然大怒,甚而改变初衷吗?

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惶惑地望着他。「处心积虑找我回来,只是希望我爱你?然后呢?眼巴巴地看着你妻妾成群,儿女成行?豫帮主。」

「叫我顥天。」豫顥天的脸庞由愤怒转为渴切。

盼盼淒惋一笑,贝齒紧咬着下­唇­。她怎么叫得出囗,两个多月以来,他总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一世,几时容许她直呼其名讳。

「我们只是一场不名譽的买卖,如果你愿意大慈大悲给个期限,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既然留下来免不了要伤心断腸,那么尽早离去当是她唯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盛怒地十指深深掐进她雪­嫩­的肌肤里。「就算是你活该倒楣遇上我吧。有本事你就再逃,你逃一次我捉一次,逃十次我捉十次。」

盼盼的吶喊在喉间盘旋良久,最后只换上幽幽一叹。这男人是绝对的特立独行,根本不可理喻。

「为什么是我?比我美艳的女子比比皆是,如果你喜欢,我随时可以帮你找来十几二十个」

「住口!」他霸道地抵住她的身躯。「这是命中注定,你合该属于我的,今生今世,甚至生生世世,你我都得纠葛一起,任何顽强的抵抗只是白费心机。」

「太狂妄了你!」

「定论别下得太早。」豫顥天绽出一抹邪魅的笑靨。「你还没见识过我的真面目呢。」

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比这要狂妄十倍二十倍,或者更暴虐不仁?

盼盼警告自己不要再惹他,针锋相对倒楣的永远只会是她。但她仍倔强地又道:「你只得了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错了,你早已对我交人又交心了。」他戏谑地嗤然一笑。「自欺欺人是不道德也不健康的行为。」一只手中被子里摸索而行,悄然来到她柔软的双峰,紧紧一握。

盼盼胸臆一窒,嚶咛出声。「你是坏人,我,我不要爱你,不要!」

「太迟了,你不但要爱,更要矢志不渝,天老地荒……」

「直到你膩了为止?待他日舂尽红颜老,你连休书都不必写,便可直接将我扫地出门?」

「谢谢你提供我这么好的点子。」他讥誚地瞪着她。「不过在你成为弃­妇­之前,得先把另一个角­色­扮演好。」

她张大眼望他,等候他的下文。

「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

什么?盼盼惊呼未起,廊外已先传来駭人的叫声。

「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豫顥天似狂风骤掠般的席捲出去。

※※※

「怎么回事?」朱妍和易仲魁接踵赶到小江儿的房间时,已见到小云儿极端惊恐地站在床畔,以及床上不知为何痛得翻来覆去的小江儿。

「小江儿她吃了,吃了……那花粉,就……」小云儿吓得结结巴巴直打哆嗦。

朱妍瞟眼圆桌上,看到那只白­色­瓷瓶,心中立即有了谱。賤奴才,自寻死路。蠢!

「那花粉是谁给你的?」易仲魁好奇拿起瓷瓶,看了又看,却瞧不出任何端倪。

「那是……」

朱妍一见小江儿居然还能说话,仓皇捱近床边,假意轻抚她的胸口。

「快说,我们好想办法去找解药。」易仲魁急得猛跳脚。

「我记得曾在风盼盼房中看过。」朱妍佯怒道:「是不是她给你的?」

小江儿困惑地望着朱妍。「是……但风……风……风姑娘是从……呵!」

「是怎么样说呀?」朱妍不露声­色­地,掌中一下貫入大量真气,封住小江儿的血脈,让她在急促喘息后,嚥不回最后一口气,便昏死过去。

「小江儿,小江儿!」小云儿见她双目欲裂的痛苦神情,不禁淒厉地放声大哭。

「出了什么事?」豫顥天阔步跨进门檻,惊疑地扫向众人。随后九叔公等长老们也先后赶了过来。

「小江儿她,被风盼盼害死了。」朱妍面露哀慼地指着易仲魁手中的瓷瓶。

「事情尚未查明,请你先不要含血喷人。」易仲魁把天山雪蓮粉交予豫顥天。「她可能是吃了这个东西,才中毒身亡的。」

「这是……」豫顥天倒出一点在手上,移近鼻下嗅闻。淡淡的香气繚绕瓶囗。「是一种花粉?」

「没错,那是产自夷邦的胡粟花粉,青楼女子专用以麻醉上门寻欢的男子。刚才小江儿临死前亲口说出,是风姑娘给她的。」朱妍像未卜先知一样,什么都不必问就什么都知道。

豫顥天将信将疑地橫了朱妍一眼,移步来到床榻前,轻轻执起小江儿的手。毫无脈象,­唇­瓣和指尖已然泛青,的确是中了剧毒,幸好,还有救。

「风姑娘和小江儿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死她?」易仲魁虽没留意到朱妍是否从中作了手脚,但直觉地认为此事另有蹊跷。

「一个人行兇作恶当然有其理由。」朱妍面转豫顥天,断然道:「风盼盼这么做是为了杀人滅囗。」

「喂,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易仲魁已九成九认定她是信口雌黄。他二人几乎同时赶到,为何他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而她却好像把一切都瞭如指掌?

「该负责的是风盼盼,如果她没到帐房偷走五百两银子,又和来路不明的男人茍且私奔,恰好被小江儿撞见,她又何须一不做工不休,连一名小丫鬟也不放过?」朱妍自认这套谎话編得天衣无縫,心底暗暗窃喜。

「你说盼盼偷了钱还偷人?」九叔公难以置信地眨巴着老眼。就连一向坚持对盼盼怀着敌意的大妗也深觉不太可能。

这下豫顥天终于明白亚萍所谓的「捲款潜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朱妍势必不知道,他曾送了六大箱珠宝给风盼盼,而她还不屑收呢。

「表哥,像她这么恶毒的女人,幸亏已经离开了紫宸堡,否则还不晓得要害死多少人。」

豫顥天若有所思地扬起­唇­畔。「很不幸,我昨晚又把她给带回来了。」

「既然这样,就快叫她来把话问清楚呀。」豫子扬道。

「我去。」不等豫顥天应允与否,朱妍已抢先奔向离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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