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辰他们在老索朗的家里住了下来,索朗的老伴儿死的早,唯一的儿子去了内地做生意,很多年都没有了消息。老索朗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只有森格陪着他。乔辰他们住下来,也倒不显得拥挤。
众人始终都在讨论着森格,遇到这样的一只獒,乔辰和郭老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獒,真正的藏獒。可是,老索朗年纪大了,只有森格陪着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老索朗会让乔辰他们带走森格吗?
三只獒都待在院子里,赤火似乎和森格很亲热,一直都在森格的身边。黑风则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紧紧的盯着森格看了一会儿,便在院子里卧下了。
几个人坐在房子里,老索朗提起森格来显的很兴奋,显然他也以自己拥有这样一只獒而感到光荣。乔辰他们全神贯注的听着,仿佛他们不是在听一只藏獒的故事,而是在听一个雪山的精灵一样,神佛的化身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乔辰他们一直都住在老索朗家,森格也对他们很友好,没过两天就已经和他们熟识了。
这几天来,乔辰和郭老一直都没向老索朗提起买獒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像森格这样的好獒,他们也不知道老索朗愿不愿意卖给他们。可是,也正因为森格的优秀,让乔辰和郭老实在是无法放弃。私下里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这天,吃过午饭,郭老试着对老索朗说道:“索朗大哥,森格是一只优秀的獒,现在像森格这样好的獒,可是不多了。”
听到郭老有些异样的语气,老索朗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是啊,的确是不多了。现在哪里还有纯种的獒了?都串儿了。要是在二三十年前,那时候你来到草原上,还能看到领地狗群呢,到处都是优秀的獒。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喽。”
郭老笑了笑,说道:“索朗大哥,我有一事相求。实话也不瞒你,我也是一个特别喜欢藏獒的人,自从几年前我见到过藏獒之后,便迷恋上了藏獒无法自拔。后来也曾经养过一只藏獒,但是年前来藏的时候,黑宝为了救我和巴桑,被狼咬死了。后来我想过不再养藏獒了,但还是无法从心中真正的放下藏獒。现在的好獒已经不多了,我年纪也大了,趁着还没有入土前,想多为藏獒做点事,繁育出一些好獒来。我准备办一个獒园,可是现在好獒难找,我们翻越雪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找一只优秀的獒。现在终于找到了,希望索朗老哥能够把森格转让给我们,钱不是问题。”
老索朗听了眉头一皱,继而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年纪也大了,身边只有森格做伴儿,是不能让给你们的,实在是很对不起。”
郭老和乔辰听了都是大急,巴桑在一旁用藏语说道:“老郭是一个爱獒如命的人,他知道现在好獒不多了,每年到了藏獒交配的时候,他都不远万里带着自己的藏獒开车来到我们草原,就是为了能够繁育出一些好的獒来。”
索朗听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敬佩之色,说道:“你的精神让我感动,你是牧民的朋友,也是藏獒的朋友。可是森格我真的不能让你们带走,它就像是我的儿子,你会让别人带走自己的儿子吗?”
郭老皱着眉头,久久的没有说话,他同样理解老索朗的心情。在藏区牧民的眼中,藏獒不是狗,不是低人一等的动物,而是神犬,是活佛的坐骑,是自己家庭的一员。尤其是在老索朗走投无路准备寻死的时候,他得到了森格,他一直都认为那是上天的恩赐,就更不可能让郭老他们把森格带走了。
这时,乔辰在一旁说道:“我是一个大学生,对于藏獒我懂得不是很多,只是纯粹的喜欢。我们来这里之前,在日喀则的时候,遇到过几个外国人。当时那几个外国人要买我的赤火,我没有卖,他们就有些恼羞成怒。那些外国人说,藏獒在中国,纯种的越来越少了,早晚都会灭绝的。”
乔辰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哽咽,屋子里静悄悄的,每一个人都在静静听着,就连老索朗也是听的很认真。
“当时我就想,藏獒是西藏的藏獒,是中国的藏獒,为什么那些外国人会这样说?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藏獒,难道要在外国人那里才能繁衍下去吗?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繁育出纯种的藏獒来。藏獒已经不多了,据统计现在全国纯种的藏獒还不足百条,难道我们不应该为藏獒做些什么吗?藏獒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人类,它们看家护院,放马牧羊,守护主人,忠诚不二。现在藏獒几乎就要到了灭绝的边缘,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吗?”
乔辰眼眶红红的,但是却没有流泪,他向自己的姥爷发过誓,从此之后不会再哭了。
郭老抹了抹眼睛,眼眶也是有些红。老索朗看着森格,迟迟的不说话。众人都紧紧的盯着老索朗,等待着他的答复。
过了一会儿,老索朗收回目光,说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爱护藏獒,所有的藏獒也都会守护着你们。但是森格,我还是不能让给你们,那是我的儿子。好了,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今天下午要出一趟远门。”
看着老索朗那坚决的样子,乔辰和郭老的心里都凉了一大截儿。而且,老索朗已经说要出远门了,言外之意已经下了逐客令,几个人对望一眼,都站起身去收拾东西。
众人背着背包,看着森格,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赤火站在森格的身边,看着走出去的乔辰,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又转过头看着森格,有些恋恋不舍。
森格也迷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客人会背着包走出去,而且每个人还都是一脸伤心的样子。自己的主人也是脸色难看,对客人们也不挽留,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临出门前,巴桑转过身再一次用藏语问道:“索朗老哥,难道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他们都是真正喜欢藏獒的人,森格是一只优秀的獒,它离开高原可以繁育更多的后代,使藏獒的队伍更加壮大。索朗老哥,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明白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