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汀像个孩子似的,伏在夏轩怀里低声抽噎起来。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从大姑家回来后,一直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奶奶说,我那时侯老是爱跟着爷爷赶着牛犁地。那时侯,机械化农业在我们那儿远不如现在发达,所以,用牛犁地是件很累人的事情。爷爷很累而牛又不听话的时候,爷爷就会拿鞭子狠狠地抽打老牛。有一次我看到爷爷正在鞭打老牛,就跑了过去想去护牛。正在气头上的爷爷没有看到我,一鞭子就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背上。先在想想后背仍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当时我”哇“地就哭了,爷爷吓得扔下鞭子就背我去找医生,结果跑得太急,一下子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为了护住我,爷爷的胳膊被摔断了,休养了好长时间才康复。从那以后,爷爷就把鞭子扔了,他说,他的小孙女都知道疼,他也得疼他的小孙女……”远汀低低地说道。她很想爷爷。她想告诉每一个人,爷爷是个好爷爷,尽管他病逝前神智不清骂了那么多的人,骂得颠倒了黑白和是非,但是,他只是一生不得志,太压抑了才会精神失常的。
夏轩拍拍远汀的背:“是啊!爷爷很心疼你。你后来要忍受很多疼痛的路却不让家里人知道,也是因为你明白,家里人知道后,很多人会指责你,独独爷爷会心疼不已,所以,你也是一瞒就瞒了八年,对不对?”
远汀抱紧了夏轩的腰,哭了好久,然后声音闷闷地说道:“爷爷年纪大了。我希望他能安享晚年,而不是整日为我担心。我对爷爷说,我要在家外面的空地上建总统别墅,取名‘瑞拉’,我们一家人住一幢,剩下的就用来赚那些脑肥肠油的人的钱,爷爷听了很高兴地答应我,他一定会等着我建好别墅的。可是,现在……”
“会的,等到别墅建好了,就专门空出最舒适的一幢,留给他和奶奶居住。到时候,我们去他们的墓碑前,邀请他们回来住,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从我第一次看到小汀和夏轩在一起时的表情,我就知道,无论是夏天,还是你,你们都没有机会了。”姑姑坐在沙发上,看着萧晓锋,“只有和夏轩在一起时,小汀的笑才是最真实的。彼此能给予彼此最真心最平凡最默契的笑容,这两个人,注定是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姑姑很了解小汀啊!”萧晓锋彻底地释然了。
他看着地板上的阳光,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可是,那个人本来就是夏轩啊!”
“什么?”
“夏天却也爱上了小汀。仍是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你说,什么?”远汀的姑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晓锋却站起身,冲姑姑笑笑,背着阳光走了。姑姑看着阳光里萧晓锋的背影,总觉得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古怪得很。夏天已经和秦辛订婚了,他怎么会,怎么会爱上小汀呢?“那个人本来就是夏轩”,又是什么意思?姑姑心中,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几个孩子有一天会出大事。
很久以后,真如姑姑所料,出大事了。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
现在,乃至“很久以后”之前,这些人一直平静而又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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