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作为大秦的政治中心,吸引了不少六国人士前来仕事。在驿站中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很多都是由昌平君推荐来而,或文或武,人才济济,不泛一些在自己国家失意而流落到此者。自从秦王嬴政惩治了嚣张横行的嫪毐以后,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威信渐增,也让这些人看到希望,并愿意留在此地。
一辆马车正缓缓地行使在咸阳街道上,车上的人掀开了车帘向外面望,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返回自己的国家,也不知道秦王是否还记得小时一起在赵国邯郸玩耍过的同伴,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在自己的国家里,他是一个很不受宠的人,还在童年时,就被带到赵国做了几年的人质,现今又做了秦国的人质。童年时期在赵国受到的耻辱,至今仍在心中,久久没有散去,有时候半夜也常常会被噩梦所惊醒,那时唯一的同伴,就是年龄比他小三岁的赵政,也就是现在的秦王嬴政。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在几十多名武士的护卫下,他来到了这个十分陌生的国家——秦国。
嬴政是个很幸运的人,多年后他居然当上了大秦的王,而自己呢?除了给个太子的封号,就一无所有了,这也只是因为自己要到秦国做人质,才给予的封号,父王和其他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地对待自己。在赵国的那段时期,嬴政和自己一样,经常受到赵国人的侮辱和殴打,虽然也做过反抗,但总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被挨打后,两人就跑到城外的一条河边,擦洗了身上的泥土,然后嬉戏打闹,在河里摸鱼,当没有一回事似的。
“丹,你看,我抓到一条大鱼了,比刚才抓的还要大。”赵政用双手抓着滑溜溜的鱼儿,一脸兴奋地对还在弯腰捉鱼的丹喊道。
“快把它放到这里来。”丹抬起身,指了下一起挖的,用石头垒砌起来的小水池,里面有好几条他们刚才抓到的小鱼,而现在赵政手中的那条比那几条都大。
两人蹲在小水池边,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时不时将头浮上来呼吸,下潜,冒出几个泡泡。突然,丹把水池的一角打开了一个缺口,让里面的鱼游出来。赵政见丹把两人好不容易抓到的鱼都放走了,心里有些纳闷,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丹,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鱼都放走了?”赵政站起来,指着游走的鱼儿,扭头对丹问道。
“我想给它们自由。”丹淡淡地说,他站起来,眼睛看着水中游动的鱼儿,沉默着。
“自由?”赵政不明白,他歪着脑袋想,自由又是什么?
“就像这鱼儿一样,没有任何约束,自由自在地游动在水中。”丹说着,转身走到岸上的草地上,躺下来,双手放在脑后,看着蓝天白云,飞翔的鸟儿。
赵政似懂非懂,走到丹的旁边躺下,看着蓝白色的天空,微风轻轻吹过,河边柳枝随风而动,真是好S服,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睡了过去。丹转过脸来看了下熟睡中的赵政,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结束这种质子的生活,回到各自的国家,回过头,他又望着蓝天上飞翔的鸟儿,要是自己也和它们那样,自由自在飞翔在天空中,该多好啊!
“不,我要做燕国的太子,将来还要做燕国的王,我是绝不会屈服的。”丹暗暗下了决心。
十多年过去了,依旧能回忆起那时的些许快乐时光,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曾经的梦想,也许永远也不能实现了。放下车帘,太子丹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马车的走动,左右轻微摇晃着。
“公子,驿站到了。”过了不多时,车门外传来了马夫的声音。
太子丹睁开眼睛,掀起车帘,又看了下,只见一座两层的楼宇坐落在咸阳繁华的街道上,大门口正上方的黑色牌匾上用红字书写了“咸阳驿站”四个大字,穿着各国服饰的人员在这里进进出出,他们都好奇地看着停在驿站外的马车,和在周围护卫的几十多名青衣武士,指指点点地低声议论着。
走下马车,着白色长服、外套红色长衣的太子丹环视了周围的人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带着贴身的几个灰衣武士走进了驿站里面,马夫和其他的武士则出城外扎营,待明天返回燕国。
“这是哪国的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有人低声问道。
“看样子好像是从燕国来的,刚才我听到那驾车马夫说的话。”
“燕国?怎么会有燕国贵公子来秦国?”
“也许也和咱们一样,是来仕事的吧。”
“我看不像是。”
这时,从咸阳宫方向来了几匹快马,后面还跟着一匹豪华的大马车,领头穿灰色官服,头戴圆顶冠帽的人,手举着一卷竹简,来到驿站后,立即翻身下马,手捧着竹简走了进去,并口中喊道:“秦王有旨,燕国太子丹速来接旨。”
“燕国太子丹在此,秦王有何旨意。”正在坐着休息的太子丹听到喊声,连忙起身,来到对方面前,拱手行礼道。
来人上下打量了下太子丹,打开手中的竹简,朗声读道:“燕国为同大秦结为友好邻邦,使百姓免遭常年战乱之灾,特令太子丹为质子,前往本国,以表诚意;现寡人特准许太子入住宫中,一同前来的众人各有赏赐,亦表诚意,愿秦燕两国世代友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谢秦王陛下!”太子丹拱手,前倾弯腰谢恩。
“请太子殿下随我等入宫。”对方收起竹简,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带着太子丹走出了驿站,坐上等候在外面的马车,随行的几个武士则留下来。
穿过高高的咸阳宫宫门,大马车行驶在石板砖砌的道路上,两边是坚固的高高城墙。如同石头做的鸟笼般,人进去了,也就没有了自由,随时都被约束着,太子丹顿时心生悲哀。
在一个宽敞的广场上,两边各有一排高大的旗杆竖立在那里,上面悬挂黑色绣金边的旗帜,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金色“秦”字,在旗杆下面站有穿着黑色战甲的兵士,他们手中紧握着长戈,面无表情,锐利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在靠近咸阳殿的阶梯前,耸立着两条高大的石雕龙,它们张牙舞爪的望着天空,前爪压着一个圆形石球,有种欲飞天而上的感觉。
顺着阶梯直上,也是旗帜飘扬,兵士林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绣金龙王服的年轻君王——秦王嬴政,正高高站立在阶梯上方,双眼炯炯有神地向下望着广场,等待即将到来的太子丹,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不知他现在是否可好,心中激动,未表露出来。
从广场高大的城门外行驶进来一辆马车,在前面带路的那个灰衣官员领着马车行驶到广场中间,便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拱手略弯腰道:“咸阳大殿已到,请太子殿下下车。”驾驶马车的车夫掀起门帘,轻轻将太子丹扶下马车,然后行礼,驾车而去。
太子丹抬头望向站在台阶上的秦王嬴政,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两个儿时的同伴,分别了十几年,终于能再次见面了,而当初的那个小屁孩赵政,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秦王,他现在看到自己,心里是否也同样的激动呢?
“太子殿下请!”灰衣官员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太子丹走上台阶。